剑影寒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四十九章风云变幻
    相距太远,叫声传到时黄石大师已经上了大殿的瓦面,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了。
    淫僧不顾瘦灵宫的警告,冲上大吼道:“欧阳老贼,你该死,来来来,佛爷和你在瓦面决一死战。”一面怒吼,一面横杖立下门户。
    紫髯翁淡淡一笑,向严辉笑道:“夏哥儿形势险恶,拖不得,劳驾辉老的排云掌,赶这贼秃下去,如何?”
    辉老举步向下走,一面笑道:“你就会指使我这不中用的人,真不够朋友。”
    “哈哈,这叫作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哪!”紫髯翁大笑着说。
    黄石大师不认识辉老,怒吼道:“你不配和佛爷动手,叫欧阳老狗来。”
    辉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微笑,毫无戒心地走近。笑道:“大师如果一杖把老朽打死,永老便会下场的。”
    “难道佛爷就不敢打死你?”
    “下面有佛祖的宝座,老朽不信你真敢打。”
    黄石大师一声怪叫,愤怒地挺杖便捣,“毒龙出洞”来势汹汹,快逾电闪。
    辉老似乎不知闪避。直挺挺地向杖头撞来。神色丝毫不变,似乎老眼昏花,看不见捣向胸前的杖头。
    黄石大师是见多识广,看对方神色雍容,脚踏在积雪的瓦面,毫不滑动。岂会是老眼昏花前来送死的人?心中一怔,火速收杖变招。
    可是,太晚了,意刚动杖还未收,更谈不上变招,但见对方的身躯突然加快,撞在杖头上了。
    他连看也没看清,杖头便被对方抓实。他大吃一惊,一声沉喝,奋力夺杖。长兵刃被人抓住,已是万事皆休,他不想运用机智解困,却昏了头愚蠢地奋全力拔杖。
    糟了,毫无着力处,杖上传来一阵无可抗拒的重压,加上他自己的抽拔猛劲,上身向后急栽,“砰”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身不由已,惊叫着连人带杖向下急滚,跌下三丈余高的殿檐。
    幸而他只是失力,并未受伤,火速丢掉禅杖,用轻功落地,腰部略受闪伤,不等身形站稳,踉跄奔出寺门,向坡下狂奔,如见鬼魅狼狈而逃。
    他的僧众也不敢怠慢,跟着他发足狂奔。
    瓦面上,所有的人纷纷飘落,到了寺门外雁翅排开。
    紫髯翁哈哈一声狂笑,舌绽春雷大喝道:“诸位听了,不是老夫多事强出头,老夫也是武林人,不敢稍忘武林道义和规矩,因此只好出现主持公道。诸位昨晚在此设下埋伏,要倚多为胜,找神龙逸凤算过节,老朽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今日之会,你们讲理清债并无不可,但只限于以一比一公平决斗,诸位之中,有摘星庄宋庄主,想必要与竹箫破扇两位老哥算算十年前的旧债,正好作一了断。诸位如果认为老朽不配主持公道,要出面赐教,老朽随时恭候。如果倚多为胜一拥而上,那么,老朽的朋友也毫不迟疑地奉陪。”
    破扇翁步履蹒跚地向下走,眯着眼气喘吁吁地说:“我老不死的破扇翁,今晨方从南安府来,听说债主不老书生宋庄主在这儿,便专程前来还债啦!冤有头,债有主,又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老不死的活了一大把年纪,活得不耐烦,行将入土,欠了宋庄主一笔债,不还清委实难以瞑目。喂!你们之中,谁是宋债主?”
    说完,扭头向竹萧老人叫道:“姓彭的,你也是欠债人之一,人家公母俩都来了,你难道人要一个人顶债不成?还不滚出来,躲得掉么?”
    不老书生目眦欲裂,与乃妻玉面狐仙举步迎来。
    山坡相当平缓,四方的人以安平和逸风为中心,相距七八丈外,怒目相向,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
    狄少堡主这一边,都是些眼睛雪亮的高手,眼看黄石方丈莫名其妙地被打下屋顶,心中早已发毛,加以其中两名爪牙是从王笥山逃得性命的人,认得严辉祖孙俩,赶忙禀报少堡主,把游龙剑客吓一大跳,不敢贸然下令动手。
    最心惊的人,该是五湖浪子了,他老远便认出皓姑娘,老夫人在庐山,一剑制住了神剑王泰,他想来便感到心惊胆跳。假使老太婆这时揭发他在庐山的阴谋,出面找他了断,他怎吃得消,所以首先溜走,退回树林中藏身,远远地向外窥伺,死盯着脸上神情安详的皓姑娘,心中不住地咒骂安平,恨不得将安平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黄石大师是流虹剑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的师兄,流虹剑豪则是游龙剑客狄少堡主的师父。游龙剑客在江湖名列八大高手之一,与破扇竹箫齐名,闯荡江湖剑下无敌,他的师父岂同小可?师伯更不用说。可是,黄石大师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下瓦面,对手之强,委实惊人。因此,所有的目光,皆落在辉老的身上。
    紫髯翁欧阳永昌,是五大堡的长青堡主,声威远播,名震天下,不仅剑术通玄,而且双龙神筒足以令天下群魔丧胆,有他出头,到场的人心中不无顾忌。
    安平站在核心,不理会双魔向他打来的手式,向逸风低声道:“小路分岔处地势偏僻,树林密布,可从那脱身。”
    “瘦灵官可怕,你能接下他么?”
    “我得试试。”
    “没有把握,怎能试?试不得。他的绿虹剑也许伤不了我的白蛟软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好了。”
    逸风凛然地说。
    安平淡淡一笑,从容地说:“今天的事,皆因我而起,我不能连累你,我先斗瘦灵官,接不下再脱身,谅他也缠不住我。你我的轻功,虽不能说天下无双,至少这些人皆无法胜得了我们。走,跟我来。”
    他向下走,迎着瘦灵官的大笑道:“哈哈!杜庄主,咱们又见面了,你敢不敢单人独剑和夏某一决?要是不敢,不必挡路。”
    他的话傲慢无礼,把瘦灵官激得几乎气炸了肺。但老家伙老奸巨滑,喜怒不形于色,拔剑出鞘徐徐迎上,抚须大笑道:“三东主公然叫阵,杜某再窝囊,也得硬着头皮领教罗!哈哈!老夫恭候了。”
    右面山坡上,不老书生夫妇已被李天虹拦住了。李天虹为人城府极深,一看便知双方实力相去悬殊,破扇竹箫的艺业,决不在不老书生之下,而玉面狐仙却是最弱的一个,假使四人同时动手,不老书生必须照顾妻子,心无二用决难办到,分了心便输定了。所以破扇翁有意拉竹箫
    老人同出,分明已料定玉面狐仙是成败的关键,要在玉面狐仙身上获取胜机。他拦住不老书生,不好直言,只得托词先看着安平下场,再和两个老怪算账。
    不老书生夫妇退回原地,破扇竹箫只好打退堂鼓。
    九地人魔见安平向瘦灵官叫阵,跌脚向缥缈鬼魔叫苦道:“老天爷!这小伙子真个不知死活,这么多人他不找,偏偏找上了有绿虹宝剑、剑术通玄的瘦灵官,真要命,我得去接应他。”
    缥缈鬼魔伸手虚拦,摇头道:“老人魔,不可鲁莽。告诉你,一比一,在场的人中,谁也休想拦住夏老弟。他不从咱们这一面脱身,必有用意,且拭目以待,以免误了他的事。”
    山海夜叉也说:“夏哥儿的艺业,也许在内力修为上,稍逊瘦灵官一筹,剑术与轻功,却不在瘦灵官之下,差的只是心不够狠而已,瘦灵宫想将他伤在剑下,无此可能。”
    九地人魔只好罢休,脚下仍然不由自立地向安平走去,这个宇内凶魔,居然对安平极为关心,确是异数。
    坡下,双方对进。逸凤跟至接近两丈左右处,提心吊胆地止步戒备。
    紫髯翁一群人,正急步向下走。
    游龙剑客的人,以为安平和瘦灵官决斗,必难幸免,乐得袖手旁观,不再接近。同时,他们也对紫髯翁一群人深怀戒心,反正安平死定了,犯不着和紫髯翁一群名宿拚老命,不老书生都不敢贸然出头,他们怎敢冒失。
    安平已下定决心,用自己新创的剑术行雷霆一击,因此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摒弃临斗前的激动和紧张。这一着很难办到,情绪仍未能完全放松,面对艺业修为皆比自己高强深厚的武林名宿,要说心中毫无顾忌,那是欺人之谈,能保持不惧和冷静,已是难能可贵的了。
    双方对进,在丈外止步,两把宝剑徐举,遥遥相对。两双眼睛灼灼生光,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运功蓄劲待发,气氛一紧。
    罡风呼啸,雪花飞舞,冷气袭人。但旁观的人,手心却开始泌汗,呼吸渐促,体内血液在沸腾,有些人则相反地发寒颤,神色紧张,心在狂跳,神经像绷紧的弓弦。
    瘦灵宫心中怒火渐炽,但神色上故作从容。安平居然找上他,可见对方并未将他放在眼下。想起来就令他心中不快,怒火上冲,恨不得一剑将安平的身躯刺穿,方消这口怨气。
    但它居然忍住了上冲的愤火,压住激怒的情绪,脸上泛起阴森森的笑容,问道:“夏三东主,你的艺业比牛星主高明多少?”
    安平摸不清对方的话意,泰然而虚谦地说.“牛星主英雄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牛星主接下本庄主十三招,你能接下十招已是不错了,你小心就是。”
    “杜庄主曾和牛星主印证了?”
    “印证,笑话,本庄主那有闲工夫和他印证?只是教训教训他而已,你要知道下落么?
    他……”
    他正想将牛郎星下落说出,以便扰乱安平的情绪,话未完,他的爱子五湖浪子已从侧方走近,向他叫道:“爹,让孩儿擒下姓朱的贱女人。
    逸凤大怒,凭五湖浪子这种货色,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要擒他这个江湖八大高手之一的逸风,她怎受得了?银牙一咬,冷哼一声,突然拔剑冲向五湖浪子。
    安平吃了一惊,这不是自乱脚步么?要是逸凤被缠住,两人并肩突围的希望便要落空了,这怎么行?赶忙截出急叫道:“朱姑娘,不可自乱……”
    瘦灵官误以为安平和逸民联手对付乃子,当然不愿意,一声冷叱,身剑合一射到,攻出一剑。
    这瞬间,逸凤突然醒悟,生死关头,怎可意气用事,应声止步,急退而回。
    瘦灵官出其不意突然进招,相距甚近,剑动人已近身,绿虹耀目,剑气飞腾,风雷乍起,彻骨剑气及体。他举剑急架,闪身避招。
    这一来。他几乎措手不及。瘦灵宫剑术通玄,名列三剑之一,岂同小可?抓住抢攻的机会,将前辈的身份置之不顾,突然向晚辈进招,剑下决不会容情,真够他受的了。
    瘦灵官气吞河岳,绿虹剑展开了一连串凶猛绝伦、势如狂风暴雨的狠攻,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矫若游龙,锐不可当。剑气八方激射,绿虹只在安平的胸腹间弄影,绝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没有安平喘息的机会,轻灵而迅疾地步步进迫,主宰了全局。
    “铮铮!铮!”剑鸣震耳,剑影夭矫,宛若电闪光逸。人影急剧地盘舞,直退如风。
    安平先机已失,只好沉着应付,全力封架,希望对方能露出空门,或者缓下一口气。
    封架五招,他临斗前的紧张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
    九招了,他似乎更为沉着,采取后退与闪避战术,寒影剑布下了冲不破的剑网,虎目中开始熠熠生光。
    十二招,他全稳下来了。
    相反地,瘦灵官却羞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咬牙切齿拼命了,激怒得几乎失去理智,攻出的招式更狂,可是却渐渐难以控制,不时有空隙出现了。
    “哒!”他愤怒地攻出第十四招,“电闪雷鸣”杀着出后,奋全力进击,绿虹毫无顾忌地攻入寒影剑所形成的剑网,从中宫突入。
    行将走近的九地人魔惊叫一声,正想冲出。这瞬间,突变已生。寒影剑本来被绿虹剑震出偏门,却突然下沉,右闪、左扭,朦胧的淡淡光华怪异地扭动,倏然反从绿虹剑侧方吐出,一闪即没,脱出了纠缠。
    人影倏分,剑气乍敛。
    “哎!”瘦灵官厉叫,向左侧射丈外,双脚落地却无法停下,踉跄连退五步,身躯一阵急晃,方吃力地停住了。他的右助下,血如泉涌。
    他晃动着的身子无法站稳,颊肉一阵抽搐,鹰目想睁大,眼睑却不听指挥,吁出一口长气,以手掩住创口,厉叫道:“上!毙了他……”
    叫声未落,绿虹剑失手堕地。他自己双膝一软,跌入抢到的五湖浪子怀中。
    安平早就走了,一击得手,他身形似电,反掠至逸风身侧,喝声“走”!便奔向东面。
    东面两名大汉看到寒影剑一掠而至,吓得腿都软了,慌忙向侧方扑出,仆倒在两丈外,爬起就跑。
    瘦灵官被击倒,其他的人怎敢不要命挺身面出阻拦?可说是望影而逃。一哄而散。
    安平带着逸凤,向东突围而走,两人轻功皆傲视江湖,没有人出头阻拦,更显得迅捷无伦。仅三两个起落,便消失在树木深处。
    九地人魔急起便追,一面大叫道:“夏老弟,你又想开溜?等一等。”
    “三日后老地方见。”林中传来安平的回答。
    安平突出奇招,将瘦灵官击例,所有的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撼得呆在当地,难以相信已完全控制全局的瘦灵官,反而中剑受伤,一呆之下,忘了追赶,等发觉安平已经突围而走,方恢复神智。
    紫髯翁正想追出,破扇翁呵呵一笑,抢着说:“不必造了,这些货色怎追得上夏三东主,他的轻功身法已臻化境,在场的人,只有两个人或可追上,那就是辉老伉俪。”
    “咱们岂能放弃?”紫髯翁急问。
    “放心啦!跟我来。保证可将他找到。”破扇翁笑着说。
    “你葫芦里卖的甚么药?”竹箫老人问。
    “卖的是万试万灵妙药仙丹,昨天我碰上北丐,他带一个姓柳的女娃娃儿。接着,又碰上了金带银剑的两派弟子,探出了玉笥山的一阵余波。那姓柳的女娃儿,正是夏哥儿要找的人,他必定去找北丐去了。”
    “北丐在何处?”
    “他往西行,志在引走两派弟子,夏哥儿岂会不知?”
    “但夏哥儿却不是西走南安。”
    “他必是要引这群家伙南行,以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要是找不到人,我跟你没完。”竹箫老人阴阳怪气地说。
    “包在我身上。”破扇翁拍着胸膛说。
    “往南走?”
    “先别问,天机不可泄露,跟我来就是。”
    严辉摇头苦笑,向老伴说:“老伴儿,听吧,又多一个姓柳的姑娘,他这人似乎离不开女人,真教人泄气。”
    “管他呢,找到他再说。”老夫人无可奈何地说。
    众人在破扇翁的催促下,匆匆走了。
    缥缈鬼魔和山海夜叉,随着九地人魔追踪安平而去。黄仙寺附近,重又回复了原有的宁静。
    五湖浪子带着槐荫庄的爪牙,扶着瘦灵宫进入黄仙寺理伤,不能随同游龙剑客追赶安平。
    崆峒山周围围百里,章贡二水左右相倚,山势向北延伸,严冬季节,山上依然葱笼如故,一丛丛经冬不凋的松柏樟杉攒聚成林,围绕在谷地田园的修竹,也青翠不凋,只有少数的果园和杂木林,光秃秃地兀立在寒风飞雪中。
    在临近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山西麓,有一座位于坡脊旁的小村庄,村庄的南东两面,是山谷中的一段平地,一条山溪供给水源,灌溉着近三百亩水田,附近的果林星罗棋布在山坡上,一看便知是一处相当富裕的村庄。
    村名大宁,只有三十余户人家。这座村不是一姓村,以董、罗、傅三姓的人最多,据说,这一带的田地,原是三姓的人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
    林比最外一家,是村中董大爷的宅第,五进七间,侧方还附建了长工的厢院和仓房。董大爷在本地还算不得是显赫人物,只算是附近三五十里内的小土财主而已。
    所有的房舍,都没超过两层的建筑,显得古老而平庸朴实。毫无异处,这是小径旁的小山村,村西面是南康县的县界,附近既无名胜古迹。也算不得是富饶的村落,引不起官府的注意,也不会吸引江湖人的兴趣,与其他朴实农村并无不同,村民全是些知足常乐、与世无争的庄稼汉,相信宿命的平凡俗子村夫。
    但在安静平实中,董大爷的家中,居然卧虎藏龙,住了不少不平凡的人物。这些人全是女流,从未在人前露面,隐居在最后进的楼房中,连外面的长工佃户,也不知她们的消息,她们昼间坚闭门窗,晚间活动。不时可看到一些夜行人前来做不速之客,来去如魅,决不惊动旁人。董家是大户,门禁极严,二进院以后,决不许三尺之童入内,三进院以后,只好几个心腹仆妇出入,谁敢逾礼董大爷决不轻饶,轻者革除,重者送官究治,令出如山,决不宽贷。因此,三进院以后的内堂,形成了神秘的小天地,与外界隔绝。在当时,农村男女内外之防甚严,董家的举措算是极为正常,毫无启人疑窦的地方。安平和逸凤摆脱了追的人,一个时辰之后,出现在大宁村的东西山坡上,隐身在遍天蔽日的松林旁,居高临下察看村中的动静。
    逸凤指着董家的大宅,先叙说各进厅房的位置,以及必须经过的出入路线,然后说:
    “董家的主家,虽说是殷实的村夫,但却是警幻仙子的第四位门徒,老四庄芬的姨丈。因此,后楼便自然而然地成为警幻仙子的隐身秘窟。楼中设了奇门生克小巧机关,复壁秘密倒也精巧,普通江湖人最好不必前往自讨没趣。白天,她们躲在楼中,晚间再外出活动。来不及赶回来的人,便在山野中等待天黑返回,夜间,替警幻仙子卖命的一群贱男女,便在楼下请见仙子的芳驾,禀报消息,在天明以前离开,有些在附近山林隐身潜伏。因此,我们必须乘夜进入楼中,找那贱人算账。”
    安平瞥了逸凤一眼,笑道:“朱姑娘,你似乎对警幻仙子的举动,了如指掌呢。”
    逸凤警觉地逼视着他,淡淡一笑道:“有关江湖中的名人,本姑娘皆曾作过深入的调查,身为江湖人,这是必须的举动,知道得愈多,对自己的安全愈是可靠稳实。不瞒你说,要想在江湖中出人头地,仅凭匹夫之勇敢杀拼是不够的,必须具有冷静和机智,和灵活的手腕相辅,方能跻身于武林高手之列。假使你能将对手的底细摸清,你便胜了一半了。”
    安平摇摇头,笑道:“朱姑娘,你这人相当可怕哩!请坦诚地说,姑娘与警幻仙子,是不是有不解之仇,要利用在下与她算账?”
    “不错,我与警幻仙子之间,确有些亟待解决的过节存在。论艺业,以一比一,我不在乎她,但她有五个经常不离左右的门人在旁相助。更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旁护法,像鬼道人、黄山炼气士、入云龙金汝诚江湖客陈奇等等,虽算不得是甚么高手名宿,可是艺业都相当可观,动起手来,狗多可以斗死虎豹。我很难获得机会,因此,想借重你的鼎力,助我成功。”
    安平心中有点不快,但神色依旧,审慎地说:“在下并未获得确切的证据,无法证明警幻仙子是夜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敝号盗取名单的人,岂可加人于罪?因此只想和警幻仙子和平解决,不拟和她贸然动手,姑娘此行,是不是……”
    “你不打算助我一臂之力?”逸凤抢着问。
    “姑娘对在下临危援手之恩,按理……”
    “我如果需帮助,你却不打算援手,是么?”
    “这……姑娘请别误会,只是……”
    “只是于理不合,是吧?”逸凤悻悻地说。
    “姑娘能不能将结怨的前因后果说来听听?”安平无可奈何地问。
    “在玉笥山草屋之中,你受到游龙剑客的围攻,我毫不迟疑地出面与蟠龙堡为敌,事先并未询问你与游龙剑客的恩怨的经过。是吧?”
    安平说不过她,一咬牙,断然地说:“好吧,在下只好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言之在先,假使警幻仙子不是夜盗名单的人,那么,在下负责拦截出面相阻的人,至于你和警幻仙子的事,必须你和她面对面解决。除非你身陷危局在下决不插手。”
    逸风冷笑一声说:“你不追究她们在山西道上拦截之恨?”
    “些少过节,于我无伤,在下不拟计较。”
    “气量够恢宏,可是却太没骨气。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如果警幻仙子并不想放过你,你作何打算?”
    “那自然又另当别论。”
    “好,我且拭目以待。你打算昼间进去,抑或是晚间前往找她?”
    安平沉吟片刻,本打算夜间前往,却又怕逸凤捣鬼,不管三七二十一杀入楼中,岂不闹大了?权衡利害,他放弃晚间前往的念头,决定立即前往,以免夜长梦乡,也可避免逸凤横生枝节。
    “咱们立即前往。”他断然地说。
    逸风一惊,讶然道:“鬼道人一群高手,潜伏在附近的山林中,一闻村中有警,他们便会驰援,白天进人,岂不太过冒险?”
    安平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警幻仙子的人,在下已会过不少了。他们的艺业,比山海夜叉尚且稍逊一筹,何所惧哉?在下自信足以应付得了。”
    逸风摇摇头,反对道:“我不去。”
    “你……”
    “你引她出来,我在此地等她。”
    “姑娘像是不愿入村哩!”
    “这……就算是吧。”
    “村中难道有姑娘不愿见的人?”
    “别问那么多好不?要是你不愿相助。直说好了。”逸风烦躁地说。
    安平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也是个明辨是非的大丈夫,心中甚感为难,略一思索,便打定了应付的主意,点头道:“好,姑娘请在此地相候,在下去将警幻仙子引来。”
    逸凤回嗔作喜,笑道:“谢谢你,有劳你了。”
    安平将包裹留下,整衣而起说:“理该为姑娘效劳,不必言谢,请安心静候,在下走了。”说完,举步下坡,出林迳奔大宁村。
    同一期间,正湖八里地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山脚下的一座小村中,破扇翁找到了潜藏在那儿的北丐,正在展开谈判。
    北丐带了三位门人,以及柳青姑娘,昨天故意现身西行赴南安府,引走了金带银剑两派门人,半途偷渡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折回崆峒山藏匿,据河察看对岸官道的动静,没发现两派门人折回,却接到破扇翁一群名宿。
    北丐在玉笥山救走柳青,南下途中,在一座隐秘的小村内藏身,替柳姑娘治伤,他的大弟子范小蛟与柳姑娘同年,小儿女彼此相处得十分融洽,上药裹伤,皆由范小蛟代劳。两人年岁相当,郎才女貌,而且意气相投,养伤期间,彼此生出了真挚的感情。
    柳姑娘将自己的身世说了,更将她和安平的事—一说出,希望在伤愈后找到安平,务必找到鬼眼夺魂报仇雪恨,她还不知鬼眼夺魂已经被安平杀了,她对银剑徐文衔恨更深,发誓要和银剑不共戴天。
    北丐是个老江湖,城府甚深,他知道安平不会忘怀警幻仙子在山西道上的仇怨,便在姑娘身上打主意,暗中促使范小蛟在柳姑娘身上下工夫,希望能绊住姑娘,以便日后挟姑娘以威胁安平,希望化解警幻仙子与安平的旧恨。因此,他瞒下了有关安平的一切消息,托词带她南下找安平,却将她带到崆峒山。在赣州,距大宁村八里静观其变。
    他走早了一天,并不知安平巳到了赣州。
    他与破扇翁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但破扇翁是前辈。而且比他更老练,更机警,南安道上相逢,他反而落在破扇翁的监视下而不自知。
    他隔岸监视对岸南安道的动静,却未料到破扇翁竟然找上头来。见面之下,大吃一惊,所来的男女老少,皆令他目定口呆,不但破扇竹箫全来了,连长青堡主也来啦!
    客套毕,破扇翁并未替双方的同伴引见,开门见山地笑道说:“韩老弟,俗语说:报喜不报忧,但老朽这个人行径怪僻,却是报忧来了。”
    北丐莫名其妙,惑然问道:“前辈此话怎讲?可否加以说明?”
    “老弟,你如果只凭贤师徒四个人,便欲将夏三东主引来上当,未免太小看夏三东主啦!”
    “前辈的话,晚辈听不懂。”他讶然答道。
    “听不懂?好说好说,呵呵!可否替老朽引见柳姑娘?”
    “昨天晚辈已拜识过老前辈了。”柳青姑娘冒失地接口。这种场合,本来轮不到她说话的,但破扇翁提起安平,她忍不住接上了口。心中大恐,弄不清破扇翁的话是真是假,北丐难道真要引安平前来上当?上甚么当?
    “小姑娘,两派的弟子要来找你,你知道所为何事?”
    “两派弟子?小女子不知道。”她率直地说,也确是不知道。她至今还不知北丐在摆脱两派弟子,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两派弟子在追踪北丐的事,北丐瞒住了她。
    “两派弟子替夏三东主找你的下落,夏三东主已从府城找来了,你们似乎并不知道呢。”
    “前辈说夏三东主找来了,是真是假?不,他不可能知道晚辈的下落。”北丐急急接口。
    “哈哈!你把夏三东主看扁了,老弟,不久之前,蟠龙堡的人在黄仙寺前围攻夏三东主,夏三东主不愿和他们计较,剑伤瘦灵官,偕逸凤南下崆峒,难道不是来找你老弟的么?
    别装糊涂了,是不是你放出了口风,引夏三东主前来上当的?”
    北丐大吃一惊,急问道:“前辈说夏三东主与逸凤同来的?”
    “咦!你还想耍花样?”破扇翁狂叫。
    “晚辈确是不知,请前辈明鉴。他俩人既然到了崆峒,晚辈得走。”
    “韩伯伯……”柳姑娘惶恐叫。
    “我……我带你去……去找他。”北丐变色叫。
    破扇翁将破蒲扇伸出虚拦,笑道:“呵呵!且慢,你去找他,何不提携老朽同往?”
    北丐脸色大变,凛然地说:“前辈恕罪,碍难承命。”
    “那么,请将柳姑娘留下。”
    “你……”
    “你不知道夏三东主是老朽的忘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忘了山西道上老朽与彭老儿救夏三东主的事?呵呵!你该不会忘了吧?”
    “晚辈与夏三东主并无过节,上次山西道上的事,只是些小误会而已。”北丐急急地解释,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竹箫老人察言观色,心中有数,接口道:“老奸猾,恐怕你上当了。”
    “我会上当?老无赖有说乎?”破扇翁眯着老眼问。
    “你来找北丐,不是上当是什么?夏哥儿如果真被引来,也不会前来此地,必定被诱往警幻仙子的潜伏处,上当的人不是你又是谁?”
    破扇翁一怔,诧然说:“按情理,这是不可能的事,谁会知道我老不死今天要找夏哥儿?”
    说着神色一变,向北丐冷笑道:“要饭的,你大概不想吐实了。”
    “你老人家没有理由无理取闹。”北丐也冷然地说。
    破扇翁大马金刀地坐下,大笑道:“我老不死一生之中,从未无理取闹过,如今年纪大返老还童啦!破破戒闹它一次也无伤大雅。要饭的,看你老弟的神色,焦虑中饱含恐惧,必定心系两地,五内如焚。哈哈!你不吐实,咱们有的是闲暇,你我耗上啦!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北丐心系警幻仙子的安危,怎能在此干耗?向屋后瞥了一眼,便待从屋后溜走。
    破扇翁哈哈一笑,先发制人,向竹箫老人说:“老无赖,你堵住后门。要饭的居然想开溜,岂不笑话?小曼,你和那位柳姑娘聊聊,问问她关不关心夏哥儿。”
    不等彭小曼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柳青已目隐泪光,向北丐说:“韩伯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丐心急如焚。却又不好直说,苦笑道:“柳姑娘,不是老朽有意相瞒,这次一再转折躲避,确是想引开两派门人,两派人中,有金带银剑在内,他们志在将你擒住,为免令你耽惊受怕,因此未对你说明其故。至于夏三东主的事,老朽确是不知其详。”
    “警幻仙子是不是……”
    “警幻仙子与夏三东主毫无恩怨可言,上次在山西道上,仙子志在山海夜叉,而非夏三东主,事后双方从未碰头,仙子早将山西道上的事置于脑后,不再过问了。假使夏王东主前来崆峒决非仙子先行生事的。”
    破扇翁呵呵一笑,接口道:“依你老弟的口气猜测,原来警幻仙子躲到崆峒山来了。”
    “你管不着。”北丐愤愤地说。
    “好,我不管就是。可是,你听了,刚才黄仙寺附近,你知道有多少人围攻夏三东主?
    我只要说出两个人,你便会惊得打冷战。老弟,你不会忘了不老书生宋奎夫妇吧?还有槐荫庄的瘦灵官呢。他手下的槐萌四雄,任何一雄皆可将你老弟置于死地。夏三东主和逸风不仅平安突围而走,更大显身手将瘦灵官击伤,因此,夏三东主的艺业可想而知了。警幻仙子一介女流,不是老夫小看了她,凭她那两手只配杀鸡割鸭的剑术,以及令友入云龙一群未入流的好汉,想和夏三东主拚命,不啻驱羊搏虎。”
    “这……这……”北丐着冷汗说,语不成声。
    破扇翁仍然不住呵呵笑,接着说:“目下唯一可靠的是,赶快带姑娘去找警幻仙子,你曾经救了柳姑娘,只有让柳姑娘出面,也许可阻止夏三东主要警幻仙子的命。”
    “那……好吧,晚辈告辞,即与柳……”
    “哈哈!你想扔脱我们?少废话快领路,我们这一群人,都是去找夏三东主的。”
    “你们……”
    “我们这里除了小娃娃们,任何一个人。皆足以置警幻仙子于死地。但请放心,有我们在,警幻仙子决死不了。走哇!要饭的,去晚了也许赶不上呢,赶不上便有人倒霉,而倒霉的人决不会是夏三东主。”
    “前辈答应不与仙子为敌么?”
    “废话?警幻仙子为人倒还正派,不值得老夫割她咽喉。假如她是个不干净的人物,上次在山西道上,老夫与老无赖犯得着救她么?”
    北丐放了心,急急地说:“那么,晚辈在前面领路,这就走。”
    耽阁的太久,去晚了些,几乎闹个不可收拾。
    破扇翁紧跟在北丐身后,向前奔向大宁村,一面走一面问道:“要饭的,警幻仙子藏在这里多久了?”
    “今夏庐山的幻海山庄被人烧毁后,便迁来崆峒了。”北丐不敢隐瞒,从实回覆。
    “幻海山庄以奇门生克见称,武林中名传遐尔,怎会被人所毁?怪事。是被谁所毁的?”
    “仙子从山西道失意而回,沿途稍有耽阁,山庄无人主持大局,在仙子返庄的前夕,被人潜人放了一把火,就此毁了。”
    “放火人查出来了么?”
    “不曾查出,但极可能是逸凤所为。”
    “会是逸风?不可能的,逸凤与仙子无仇无怨,而且她是江湖上的侠义女英雄,虽则为人有点任性,但誉多于毁,双方都是巾国英雄,一无仇二无怨,逸凤没有火焚幻海山庄的理由,你的话有欠考虑。”
    “这是仙子说的,不会有假。据晚辈所知,仙子与逸凤之间,早年已有芥蒂,其中之秘,不足为外人道,不然仙子为何从不与逸凤往来?为何要诬赖她?仙子已通知所有的朋友,留意逸凤的行踪,但不许向逸凤报复,委实令人惑然不解,其中详情,颇令人莫测高深。因此,晚辈听说逸凤已偕同夏三东主前来崆峒,猜想可能不寻常,急于前往告知仙子及早戒备。”
    “哦!原来如此,那么,为何不赶两步?”破扇翁说,催促北丐快赶。
    众人脚下加紧,向大宁村急走。山径铺了一层薄雪,有点泞滑,但他们都是轻功高明的行家,依然脚下迅捷无比,向前急奔。
    逸凤不愿伴同安平入村找警幻仙子,安平只好独自前往,他不希望晚间进入,以免逸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出了树林,便接近了大宁村侧的田野,田野中空荡荡地,人名人轶事兽难隐,他越野而行,极易引人注意,接近村庄约里余,便被在山林附近的人发现了。
    第一个在左面林缘出来的人,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江湖客陈奇,但相距过远,安平并不知对方的身分,也看不清面目,以为是村民,对这位不走村口的不速之客,投来诧异的目光。
    安平不理会村民的好奇注视,大踏步走向董家的宅院,一群恶犬在他四周张牙舞爪狂吠,奔窜咆哮却不敢扑上。
    他毫不介意,泰然地走近董宅的大门。
    董宅房屋甚多,却设有前院,前建三级石附,大门内设有照壁,看格局便知院子是建在门内的,院子两侧也必定建有厢房,形式相当古朴而实用。
    大门是开着的,可看到门内的照壁,一名老仆正好倚门站在内向外瞧,惑然注视着一步步走近的不速之客。两条大黄狗在阶下张牙舞爪,向来客狂吠,刚毛竖立,作势扑出。
    安平右手轻拂着一条小竹枝,走近阶下。
    两条大黄狗凶狠地咆哮,向两侧退。
    安平一脚用上台阶,向上叫:“老伯,贵主人在家么?”
    脚踏上台阶,两条大黄狗不客气了,一声咆哮,突然跃上咬噬,一纵八尺,两面齐上。
    不等老仆出声喝止,安平左手一伸,抓住从左面扑上的大狗右前爪,捷逾电光石火,向后抖手掷出两丈外。
    同一瞬间,他右手的竹枝不偏不倚,击中从右面扑上来的黄犬鼻梁骨,向前跃上台阶,黄犬从他身后飞扑而过。“蓬”一声跌翻丈外,倒地不起,昏厥了。
    左面被扔出的黄犬,跌翻在地,发出凄厉的狂叫,蹶着腿夹着尾巴逃走了。_打狗看主面,他放肆地伤了两头看家狗,自然表示他要上门生事。
    老仆傻了眼,惊呆了。山村中的狗,绝大多数是猎犬,山区虎豹甚多,家养的猎犬皆是性情凶暴、体型巨大的猛大,能在利那间举手投足制伏两头恶狗,真不简单哩!难怪老仆惊呆了。
    安平迫近门旁,再叫过:“老伯,你是不是有点耳背?”
    老仆神魂人窍,惶然间:“你……你说甚么?”
    “小可姓夏,名安平,求见贵宅主人。”安平大声说。
    老仆如受雷击,急退两步变色叫:“你……你又来了?上门欺人,你……”
    “咦!你怎么话无伦次?小可第一次来,怎说又来了?”
    “五更天你刚走,你……你不是甚么夏三东主么?”老人叫。
    老仆说他五更天刚走,安平莫名其妙,讶然问道:“奇怪,在下五夏天还在府城睡觉,怎么说我从这儿走的?咦!你怎知道在下是夏三东主?”
    “四更末五更初,你以黑巾蒙面,大闹本宅,自称是神龙夏安平,伤了本宅四名长工,你……”
    安平有点醒悟,猜想可能是逸风假冒他的名号,赶先一步来过了。他不愿分辨,笑道:
    “老伯,不必多说了,相烦通报一声,说神龙夏安平登门拜望来了。”
    不管老仆肯是不肯,一脚踏入大门。
    屋中突然传出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亮声叫:“升叔,请客人入厅待茶。”
    老仆应喏一声,向安平惶恐地说:“夏爷请进,家主人有请。”说完,在前领路。
    转过照壁,眼前出现两厢的客人候见室,室门闭得紧紧地。院子不大,前厅的厅门大开,四名健仆拥簇着一位硕健的花甲老人降阶相迎。
    老人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鼻直口宽,精神朗健,穿一袭老棉袄,棉裤,棉鞋,完全是村夫打扮。花白头发只露出鬓角,用青巾包头。老眼炯炯有神,花白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泽而润滑。
    “唔!目朗神丰,龙马精神,这位老汉不含糊,是练气有成的内家高手。”安平心中暗说,提高了警觉。
    安平在院中抱拳行礼,笑道:“在下夏安平,打扰宝宅了。”
    老人降价相迎。回了一礼,举手虚引含笑道:“老汉董鹤鸣,迎接来迟,失礼失礼,请三东主入厅小坐,请。”
    “老伯请,小可不敢有僭。”安平客气地说。
    董鹤鸣不再客套,领先入厅,双方客套一番,各就主客位落座,仆人献上香茗,四位健仆并未退去,全用不友好的目光,狠狠地逼视着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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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登门问罪
    安平泰然地喝了两口茶,从容地笑问道:“老伯对小可登门拜望之举,是不是感到诧异,会不会感到小可太过冒昧了些?”
    董鹤鸣大方地呵呵一笑,说:“老朽不感到突兀,只是觉得惑然不解而已。夏爷昨晚光顾寒舍,不问情由出的伤人,直闹至东方发白方行离开,老朽甚感困扰。董家世居大宁村,世代务农为生,家道小康而已。一生中,除了收成时跑跑府城之外,足迹未及百里外,自问与人无怨,与世无争,只知务农为本,不问外事,但不知因何开罪了夏爷,招致夏爷前来来兴师问罪。老朽愚昧,尚请明示以便自检。”
    董鹤呜说得一口好官话,只略带些少土腔,谈吐不俗,岂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说话的风度,足以说明他修养到家,不愠不火,不亢不卑,决不会是逸凤所说的村夫,而是一个见多识多,经厉过大风浪的人。
    安平淡淡一笑,不再浪费时刻,单刀直人地说:“董老伯,恕小可直言,这些客套不说也罢,小可这次前来拜会,老伯心中明白,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小可有为而来。事不偕决不罢手,可否请警幻仙子出堂相见。”
    董鹤鸣脸上出现困惑的神情,讶然问:“咦!谁叫警幻仙子?”
    安平脸色一沉,冷笑道:“那么,小可冒昧,可否请令甥女吴蕙姑娘前来一见?”
    “夏爷,老朽确是迷糊了,舍下并无甥女,更没有叫吴蕙的姑娘。”
    一口推得干干净净,可把安平弄糊涂了,搞不清逸凤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他略一沉吟,心中一动,计上心来。站起说:“老伯既然推得一干二净,一问三不知,倒令小可作难,只好不客气打扰府上了。”
    董鹤鸣也挺身站起,苦笑道:“夏爷明鉴,寒舍与外界极少往来,不问外事,对夏爷所提的人,确是一无所知,委实……”
    “老伯,小可斗胆,希望让小可至尊府的五进楼房一走,尚请俯允。”
    董鹤鸣脸色一变,沉下脸说:“四进院以内,是舍下的内院,内不纳三尺之童,古有明训,夏爷要到五进院一走,岂不欺人太甚么?”
    安平心中冷笑,暗说:“老狐狸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沉不住气啦!如果他大方,我怎会失礼入内一走?他上当了。”
    他冷哼一声,拈起茶杯两指一合,茶杯应指碎成百十块,拍拍双手说:“那么,小可不再打扰了。小可曾经说过,此来事情如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手,小可在村外监视着尊府,不久当再来打扰,请注意,除非警幻仙子前来相会,不然,尊府恐怕得防火灾,勿谓小可言之不预,告辞。”
    董鹤呜寿眉一轩,不悦地说:“夏爷,你未免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你心目中还有王法么?你……”
    安平用一声冷笑作为回答,拱手举步便走。
    两名健仆同时闪出,迎门拦住了。
    安平冷笑一声,沉声道:“谁活得不耐烦,尽管阻拦好了。夏某敢登门找人,还怕人阻拦么?让路,听见没有?”
    内堂突然传出女人清越的叫声:“不必拦他,让他走。”
    安平转身叫道:“警幻仙子,咱们村东山坡上的树林中见,不见不散。假如仙子的芳驾一刻之内不来,休怪夏某无礼要在大宁村放肆了。”
    说完,从容踏出厅门,在主人送客叫声中,扬长而去,直出村东。
    村东的田野人名人轶事兽绝迹,雪花飞舞,冷风砭骨,寒气袭人.他大踏步越过田野,走上了山坡。
    “唔!有人出面了。”他暗说。紧了紧腰带,将寒影到挪至趁手处,风帽拉得齐眉盖住,放下了护耳。
    山坡全是绵密的松柏林,左右的林隙中,不时可看到向他所走的方向移动的人影,乍隐乍现,难逃他的锐利神目,但却无法看清是甚么人.眼看将接近先前隐身的松林,似乎不见逸风,他扭头回望,下面里外的大宁村董家后方,有几个人影出现了。
    “老狐狸毕竟怕事,果然来了。警幻仙子也沉不住气,出来啦!”
    他转身向上走,向松林接近。
    第一个出迎的人不是逸风,而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江湖客陈奇,点着镔铁打磨的手杖,脸色阴沉地站在林前,鹰目炯炯向安平打量。
    接着,第二个出现了,赫然是在汾河渡口,击走大慈和尚的黄山炼气士玄清,老边轻摇着佛尘,缓步相迎。
    第三个人也是老道,生得小眉小眼,脸丑恶,年约五十出头,抓着一把桃木剑,阴沉沉地迎出。
    这位老道江湖人不陌生,绰号鬼道人,道号反而被人忘了。
    江湖客看清了安平的脸貌,火暴地叫:“好小辈,果然是你。”
    安平呵呵一笑,说:“一别半年,别来无恙。,诸位,咱们又见面啦!”
    半年前在汾河渡口。他第一次和江湖人动手,胆怯心虚,更怕生事,空怀一身绝学,却无法施展。半年来,出生人死,身经百战,磨砺成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胆气过人,像是脱胎换骨,不仅可以发挥所学,更能从经验中撷取教训,进而能参研奇学以致用,面对往昔的对手,他夷然无惧,谈笑自若。
    江湖客阴森森地迫上,怒吼道:“好小辈,昨晚咱们不在,让你闹了个半更次,今天你可跑不掉了,你这小辈胆大包天……”
    安平用一声狂笑打断江湖客的话,说:“老家伙,半年不见,你居然仍是这股子毛躁脾气。奇怪,你怎么能活了一大把年纪而没短命呢?脾气火暴的人,会短寿的哪!”
    江湖出勃然大怒,急冲而上,手杖倏然抽出,一面吼道:“小王八蛋,先打断你的狗腿。”
    “陈雄主,不可鲁莽。”黄山炼气士急叫,火速冲上相阻。
    可是,巳来不及了,双方已行接触,而且胜负立判。
    江湖客曾在汾河渡口亲见安平施展,亲见安平冒险活擒庄芬做人质,更亲见警幻仙子用树枝打穴术制住安乎的玄玑穴。误认为安平的艺业平平无奇。这半年来。他始终追随在警幻仙子身旁,忽略了江湖上的变化,近来虽听说安平的神龙名号震撼江湖,却心中存疑,未予置信,短短半年之中,一个平庸的人,决不可能突然成为惊世高手的,也许是江湖朋友故意渲染其事,以讹传讹,也许是安平根本没遇上真正的高手名宿,盛名是靠自我吹虚,或者是检来的便宜哩!因此,他竟然毫无顾忌地、狂妄地抢攻,大意地击向安平的双腿,自讨没趣。
    安平已打定主意,和警幻仙子面对面谈判,智珠在握,早有计较。在谈判之前,必须先取得谈判优势,取得主动,以便对谈判有利。
    对方暴怒发招,他正中下怀,蓦地双足上收,整个身躯从杖上方撞入江湖客的怀中,快逾电闪,双手齐出。
    江湖客大惊,火速后退,手杖变招上挑,变化奇快。
    可是,仍然慢了一刹那,安平太快了,快得令他难以应付。身躯刚动,手杖甫行上挑,脸上“叭”一声暴响,只感到眼角有物闪动。右颊便挨了一耳光,打得他脸上发麻,眼中发黑.面前金星乱舞,沉重的打击力,几乎打碎了他的腮骨,身躯急晃。
    安平早有提防,左脚登住江湖客的右小臂,压迫对方向上挑的劲道,下盘防守极严,同时左手抽耳光,右手一切掌劈在江湖客的左锁骨上。右脚尖轻轻一点,便制住了江湖客的腹部丹田穴。两手两脚齐发,而且全中。
    他的身形尚未落地,左手反手一勾,勾住江湖客的脖子向左后方一带,喝道:“趴下!
    老家伙。”
    江湖客浑身脱力,身不由己,“砰”—声仆倒,滚下山坡去了,直滚出三丈外方行止住。
    一照面间便倒了一个,奇快绝伦,刚奔到的黄山练气士冲势甚急,人到了江湖客也倒了。即将冲到安平的身前。
    “站住!”安平舌绽春雷般沉喝。
    黄山炼气士吃了一惊,冲势转移,向侧飘移八尺。
    鬼道人从侧方超越,奔向下面的江湖客。接近至丈外,身后同时响起安平和黄山练气士的叫唤声。
    “转身,不许动他。”是安平的叱喝。
    “道友,小心身后。”是黄山炼气士的叫唤。
    他不敢再向前模,止步、旋身、拔剑、出招,一气呵成,奇快无比,招出“回风拂柳”,护身兼伤敌,按理,至少也可将追近身后的安平阻在八尺之外,自身可保安全。
    他并未获得安全,一招走空,身后不见人形,身侧却传来一声冷笑,冷冰冰光华如电的寒影剑尖巳神奇地点在他的左耳门下的藏血穴上,安平的冷酷声音震耳:“丢剑,老道。”
    “头可断,剑不心丢。”道人羞愤地叫,不愿丢剑受制。
    安平嘿嘿笑,冷厉地说:“寒影剑是名震天下的凶剑,无坚不摧,你的气功无法相抗,老道,你该不会想做羊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鬼道人愤怒地问。
    “在下的意思是,杀牛击眉心,屠狗打鼻梁,宰羊嘛!该要戮耳腮穴。你如果不丢剑,在下要将你当羊宰。”
    “冲贫道来,接招。”黄山炼气士冲到大叫,拂尘攻到了。
    安平左脚斜挑,“噗”一声靴尖击中鬼道人的丹田穴,鬼道人“啊”一声厉叫,仰面便倒。
    制住了鬼道人,他转身迎着抽来的拂尘,振出一朵剑花,笑叱道:“老道,这次可不是试招,小心了。”
    老道知道寒影剑利害,招发即收,侧跃八尺,抢救鬼道人的妙计落空,一着错满盘皆输,鬼道人已被安平先发制人制住了。
    这瞬间,左右其他的人影纷纷急奔而来。
    安平利用黄山炼气士的侧跃的机会,跃至鬼道人身侧,以奇快的手法,俯身用截脉疑经制穴术制了鬼道人的右期门穴。接着跃至江湖客身侧,依样葫芦下手,这一来,不怕有人将人救走了,除非对方会解截脉疑经制穴术。这次他用了五成劲,比在庐山制赛纯阳的劲道加重了两成之多,他很少使用制穴术制人,有些人经脉本身就有毛病,被人制了穴道,即使立即解开,也会终身成为残废,岂能乱用?这次他要把握有利的谈判地位,用上了利害的截脉疑经制穴术。
    黄山练气士似乎知道他不怀好意,追踪而至,可是身法没有他迅捷,来不及阻止,一声大喝,拂上拍向他的背心,飞扑而上。
    他顺手抓起江湖客的腰带,大旋身以人作兵刃,迎接拍来的拂尘,大笑道:“抽吧!反正是你的同伴,死活与我无关。”
    黄山炼气士怎敢抽下?侧退八尺,拂尾掠过江湖客的右胯,衣裂皮伤,险之又险。
    不等老道站稳,安平一声长笑,抓住江湖客的双腿,挥舞一匝,脱手向老道砸去。
    老道大惊,本能地伸手接人。上当了。
    安平人如电闪,突然冲到,身躯高不及三尺,扫堂腿已经攻到,“噗”一声扫中老道的左脚。
    “哎……呀……”黄山炼气士骤不及防,应腿便倒,在惊叫声中,与江湖客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佛尘脱手。
    安平哈哈一笑,奔上再运脚疾攻,“噗”一声踢中老的右肩胛骨,老道半身发麻,筋骨欲散,向下直滚。
    安子再次跟上,一把将老道抓起,先攻一掌,劈开老道反击脸门的左手。顺势加了两掌,“噗噗”两声闷响,劈在老道的左右颈根。
    “哎……哎唷……”老道厉叫,抵抗力全失,浑身都软了。
    安平一不做二不休,用膝盖顶在老道的丹田穴上,手一松,老道软瘫在地,动弹不得。
    他叉手而立,笑道:“道爷,这次在下可不是取巧了吧?即使是取巧,胜来也不丢人,道长认为对么?”
    一连串的急袭,说来话长,其实是在极短暂的瞬间完成,凶猛狂急的连绵快速打击。根本没有老道回避或还手的余地,真才实学加上机智的运用,得手应心,不由老道不服输。
    老道痛得浑身抽搐。脸色死灰,喘息着说:“夏施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何苦做得太绝?”
    安平将三个人拖放在一处,向黄山炼气士说:“道长,你说在下做得太绝,不是有欠公允么?”
    “山西道上,警幻仙子拦截施主,固然于理有亏,但施主……”
    话未完,人影一闪。两个老太婆从林中跃出,急射而来。两个老太婆都不陌生,是绵西渡口与江湖客同时现身的人,其中之一被李萱称为姥姥,挟着龙头拐杖来势如电。
    安平从容迎上,冷然注视掠来的两个老太婆。
    挟龙头拐杖的老太婆来势汹汹,神色冷厉,快近身了脚下仍不收势,看清形。可能不想在嘴上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而欲不问情由先下手为强了。
    树林左面奔来的人也快到了,是两个五十年纪左右的村夫打扮人物,剑用布卷包住掩人耳目,脚下奇快。
    老太婆冲势奇急,居高临下,像是凌空飞降,接近至三丈内,第一名老太婆的龙头拐握在手中了。第二名老太婆白发如银,落后八尺左右,手中握了一把似剑非剑的连鞘刺形兵刃。
    安平止步相候,手徐徐落在剑把上,俊目神光似电,冷然目迎扑下的老太婆。
    “李婆婆,不可,小心!”
    黄山练气士急叫,阻止老太婆出手。李婆婆悚然一震,向侧一跃。
    而个村夫恰好到达,纵近黄山练气士三人身旁,火速抓起三人跃退。两个老太婆从旁绕出,掩护救人跃退的两个村夫,配合得宜,成功地截在两个的身后,不许安平出手拦截。
    安平屹立如山,不予理睬,笑道:“他们三人之中,有两人被在不以奇异手法制了右期门穴。你们如果乱用解穴手法,哈哈!他们即使不死,也会落个终生残废。如果无法解穴,十三个时辰之内,他们将经脉枯萎而死,无药可救。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最好别动他们,我不会冒险做间接杀他们的凶手,乖乖地将他们留下算了。”
    “小畜生,你的话威胁不了我们。”
    “哈哈!在下还用得着威胁你们?笑话。真要他们死的话,在下早就将他们击毙了,还等你们来救吗?在下杀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要阻止你们抢救也非难事。你们如果不信,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在下不想阻止你们杀人,反正被杀的人又不是区区在下。你们既然认为夏某在危言耸听,尽管下手解穴,在下决不干扰你们。”
    安平若无其可地说完,哈哈一笑,背着手转身,向坡下大宁村方向打量。
    “唔!警幻仙子偕五位门人来了。”他自语。
    他感到奇怪,来了这许久,为何不见逸凤现身?两个老太婆从逸凤的藏身处抢出来的,难道逸凤已被制住或被杀了不成。
    他转身向林中看去,相距只有四五丈,松林虽茂密,仅视线足可透名人轶事视林内十余丈,那有逸凤的人影?
    “她有白蛟软甲防身,这几个人不可能将她杀了,决不会有意外,为何不见他现身?怪事!”他心中不住地想。
    他再次转身向坡下看去。警幻仙子一行十余名男女渐来渐近,已可看清面目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赫然是警幻仙子,半年不见,风仪不减,但似乎要比半年前的气色要差些,仙子左面稍后一肩而行的人,是董家的主人董鹤鸣,虽仍是村夫打扮,但带了剑,脚下如行着流水,从容不迫,毫不费劲地跟随全力向上急掠的警幻仙子。在行家眼中看来,可看出他的轻功比警幻仙子高明得多。
    “咦!逸凤说姓董的是殷实村夫,不知他有何根据?我敢说,这位姓董的艺业比警幻仙子更高明些。”
    蓦地,他神色一懔,顿脚道:“我上当了,逸凤乘机溜到村中下手啦!”
    董家的宅院中,人影惊窜,后楼涌出了浓烟,有人在楼中放火,不久,村人的叫喊起隐隐传到。
    警幻仙子一群人向上飞奔,看不见身后村中的变故,但与安平对峙的两个老太婆,却看很一清二楚。李婆婆脸色大变,向下大叫道:“姑娘,你怎可擅离?不好,中了这恶贼的调虎离山毒计了,有人杀人村中,火起了。”
    警幻仙子已接近至十丈内,与董鹤鸣闻声转头,不由大惊,身形倏止。“恐怕是山海夜叉来了,那魔头已成了夏安平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董大哥,请立即回村接应。”警幻仙子向董鹤鸣急叫。
    董鹤鸣一咬牙,断然地说:“不,先擒下夏三东主再说。看烟火的情形,来人是从外将引火物向里投掷的,显然不敢侵入楼中放火。料亦无妨。村中有老三照顾,不必顾忌。”
    说完,向上急掠,奔向脸现忧容的安平。
    警幻仙子也随后跟上,她的五位门人,与三名仆妇打扮的中年待女,四名仆人打扮的劲装大汉,行尾急奔,十七个男妇声势浩大,来势汹汹。
    村中,奔出了一女三男,像在追逐,向这儿飞掠。相距太远,很难看清相貌,但安平已从衣着上认得走在前面的女人身影,赫然是逸凤。
    “她出来了,我得等她到来说个明白。”安平喃喃自语。
    李婆婆看到村中出来的四个人了,大叫道:“三爷将人逐出村来了,是个女的。”
    急掠中的警幻仙子百忙中扭头回望,吃惊地叫:“姥姥,是朱姑娘,请下去将她引走。”
    李婆婆脸色再变,举手一挥,偕同另一名老太婆,向下坡迎去。
    安平却不许她们拦逸凤,一声长笑,大喝道:“不许走!”
    李婆婆吃了一尺,没想到安平来得如此快捷,不能再走了,一声沉叱,旋身就是一杖,急扫安平的腰胁。
    安平技高一筹,人仍向前急冲。老太婆是右旋出杖,所攻的部位自然是右腰胁,他的右手拨出,触杖便向斜下方带引,先消去一都分劲道再五指疾收,扣住了杖尾挟在腰中,斜身切入,左手反掌拍向老太婆的脸门。
    李婆婆大惊失色,她感到龙头杖重有千斤,摇不脱撼不动更夺不回,对方已斜身欺近,掌背临脸,那还了得?火速撤后丢杖,举手封架,身形急向后移。
    可惜慢了些,刚举手上架,安平已经改拍为劈,“噗”一声劈中老太婆的胸正中锁骨衔接处,力道如山,老太婆怎受得了?安平的脚也同时勾出,勾住了老太婆的右脚鞋根。
    老太婆“嗯”一声惊叫,重心顿失,仰面便倒。
    这瞬间,另一名老太婆到了,三棱剑如经天长虹,刺向安平的左腰肋。
    同一刹那,董鹤鸣身形快逾电闪,飞射而至,剑发龙吟虎啸,攻向安平的右胁背。
    警幻仙子落后三尺,身剑合一射来。
    安平一声长笑,右手将夺来的龙头拐杖向左后方的董鹤鸣掷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拔出了寒影剑,光华耀目生花,剑啸起处,搭住了老太婆从右方攻来的三棱剑,喝声“开”!
    老太婆的三棱剑被绞得向她自己的左方震开,马步虚浮,身形颠动,还来不及撤招,安平已揉身抢入,左脚起处,靴尖踢中老太婆的右膝。
    “哎唷!”老太婆狂叫,倒冲八尺,脚下一软,掷剑倒地向下滚。
    董鹤鸣被飞来的拐杖所阻,来不及抢救,剑起处,人向下挫,“铮”一声暴响,他将拐杖挑得越顶向后飞,剑几乎折断,危极险极。
    安平击倒了老太婆,闪电似的旋到,大喝道:“处董的,换好剑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
    董鹤鸣不换剑,向冲出的警幻仙子喝道:“贤妹快退,愚兄要单人独剑斗他一斗。”
    警幻仙子不听,向安平喝道:“且慢动手。””
    安平收了势。泰然地笑道:“好,在下听你的。上次在下被你们用树枝打穴术所制,深以为憾,这次在下次得好好领教仙子的绝学了,有何话说但请言明,在下洗耳恭听。”一面说,一面收剑人鞘。
    黄山炼气士倚在一位同伴身上,虚脱地叫道:“公良姑娘,不可逞血气之勇。江湖客陈施主及鬼道人徐道友,皆被夏三东主的奇异制穴术制住,生死两难,无人能解。山西道上的过节小事一件,姑娘不可意气用事,希能善为处理。”
    警幻仙子复姓公良,芳名秀蘅。她的姓很少见,怪里怪气,因此在江湖上,江湖朋友皆称她的绰号,忘了她的姓名,提起公良秀蘅,反而知者不多。
    安平冷笑一声,接口道:“道长,你所说的小事,不赚太过轻描淡写了么?”
    “你认为如何?”黄山练气士苦笑着问。
    后到的人,在警幻仙子左右列阵,分出几个人去照顾两个受伤的老太婆。五丫头吴蕙奔向黄山练气士,凤目中泪光闪闪,颤声叫:“费伯伯,费伯伯,你……你你怎么了?
    你……”
    “我不要紧,孩子,冷静些。”老道强忍痛楚安慰她说。
    吴蕙只有十六岁,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利害,一声尖叫,拔出宝光四射的长剑,扭头向安平奔去。
    警幻仙子大惊,喝道:“蕙丫头,不可乱来。”
    吴蕙不听,疯了似的狂冲而上,扑向安平,招出“白虹贯日”,身剑合一射到。
    警幻仙子不得不出手抢救爱徒,一声娇叱,冷电四射的宝剑出鞘,飞扑而上,剑出“飞龙点翠”,杀着出手,从安平的左侧攻上,比从正面拼命进招的吴蕙要快上一步。
    黄山炼气士大惊,吃力地推开扶着他的人,踉跄奔出狂叫道:“蕙儿,不……不……”
    安平不理睬先到的警幻仙子,一声长笑,身形一闪,便脱出警幻仙子的罩来的剑网,迎上了吴蕙,故意伸手去抓吴蕙的宝剑。
    吴蕙急怒攻心,“白虹贯日”急变“流星移位”,猛拂安平伸来的巨爪,要先将安平的手削断。
    岂知她上当了,招刚变,安平已挫身欺人,反掌拍中她持剑的手腕,右手五指如钩,扣住了她的左手肘弯,向外扭转并向上提,前跃八尺。避开了再次冲上出招的警幻仙子凶狠一击。
    “哎唷……”吴蕙尖叫,剑脱手坠地,人被凌空提起,痛得她浑身发软。
    安平迎着黄山练气士,将吴惠向老道一推,笑道:“道长,念在那天绵西汾河渡口你很够风度,在下不伤你这位故友的女儿,还给你,你得好好管教她,警幻仙子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弟子,大概都有点目中无人,自命不凡,如不好好管教,将来要出大纰漏的。”
    老道已被打得浑身是伤,怎经得起冲撞?和吴蕙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痛得冷汗直流。
    安平快捷地拔剑出鞘,指向呆立在丈外的警幻仙子,冷笑道:“在下知道你有点自命不凡,如不是紧要关头,是不会倚众围殴的,也不会情急拚命,这次是例外,但可一不可再。
    希望你的人自爱些,不然休怪夏某心狠手辣。假使你认为必须倚多为胜,明白地说出来好了,在下不在乎。在玉笥山与储山渡头,夏某所遇上的人,比你们多上十数位,他们的艺业,任何一人皆比你们高明,仅一个不老书生,就不是你们任何人所能望其项背。在下出生入死,依然来去自如,岂会怕你们区区一二十个人?在下是专程为谈判而来的,不会抢先动手,谁想逞英雄,在下奉陪。你说吧,要不要先分胜负再行谈判?”
    警幻仙子向下名人轶事注视正追逐而来的三个人影,目光再转回安平的脸上,脸上神色不时在变。片刻,她银牙一咬,似已下定决心,沉声问:“夏三东主,你是与逸凤同来的么?”
    安平点点头,不假思索地答道:“不错,在下与朱姑娘来的。”
    “你是为了她的事来找我呢,抑或是为你自己的事而来?”
    “两者都有。”
    “她与我之间的事,曾经告诉你了?”
    “朱姑娘的事,不可与在下的事混为一淡。”
    “那么,你并不知道我与逸凤之间的恩怨。““不错。”他口中这般说,其实心中另有打算。
    “那么,我认为我你的过节,不必等逸凤前来一并理论了。”
    “也许你有道理,可是,在下认为一并解决比较了当些。”
    “你坚持如此解决?”
    “是的,在下坚持一并解决。”
    警幻仙子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长气,幽幽地说:“好吧,等她到来时一并解决好了。”
    安平用手向众人一指,说:“在未解决之前,仙子可否替在下引见过几位前辈?”
    先前抢救黄山炼气士的一名村夫跨前一步说:“不必引见了,咱们自己通名。区区姓褚,名锦成。江湖匪号是追云拿月。”
    “区区掌理乾坤柏永坤。”另一名村夫接口道。
    安平向松林中一指,笑道:“林中的两位兄台,何不出来见见?”
    原来他早已发现林中藏有人,可是却一猜错了。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人。
    林木映掩处,闪出三个颀长的人影,中间那人生得豹头环眼,满脸花白虬须根根见肉,穿一身棉白衲衣,肮脏邋遢,挟着打狗棍,背着讨米袋,是个老花子。
    左面那人一表人材,粗眉大眼,三撮花白长须随风飘拂,神光闪闪的虎目不怒而威,悬剑,挂囊。
    右面那人身材高瘦,手臂特长,鹰目、薄唇、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颚凸出,年纪的在花甲左右,悬刀,挂一个特大号的百宝囊。
    三个人并肩出林向下走,中间的老花子笑道:“夏三东主果然了得,早就发现咱们了呢!我老要饭的姓岳,名天长;人称我西丐,因为我是山西人氏,与夏三东主还是乡亲呢!”
    左面的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人神色肃穆,接口边:“老朽裴天地,匪号是追风剑。”
    “我,多臂猿杨彦,善用暗器。”长臂老人冷冷地说。
    安平淡淡一笑,说:“久仰久仰,只是往昔无缘拜识而已。裴、杨、两位大侠,在下似乎曾在辽壁寨有一面之缘,只足不曾幸会。似乎林中还有位朋友,何不也请现身赐教?”
    林中应声踱出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眉皆白的老人,脸色红润,慈眉善目,笑容常挂,令人感到和蔼可亲,穿棉直裰,很像村夫。悬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神志从容。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入云龙金汝诚,自命不凡,以为自己的轻功超凡入胜,动如鬼魅幻形,今天却被夏老弟看穿了,哈哈!”西丐大笑着代为引见。
    人云龙—面向下走,一面笑道:“老花子,别挖苦人好不?叫你这么一说,我这张着脸往何处去放?真缺德。”
    安平看对方的人愈来愈多,心中油然兴起戒意,但神色依还未变,从容地说:“仙子隐居之处,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在下幸会了。”
    入云龙站近警幻仙子,亲热地说:“公良姑娘的山庄被人所毁,目下是有家归不得。我等不才,皆因公良姑娘的父亲,乃是我等的师门长辈,公良师叔仙逝之后,我等有保护师妹的责任,因此追随左右;聊尽心力。夏三东立既然对山西道上的事不释于怀,我等只好全力与阁下周旋。三东主不用顾忌咱们人多,身为侠义门人,不会群斗群殴。不过,除非你能将咱们这些人—一击毙.不然,咱们决不容许阁下伤了公良姑娘。”
    “在下想请教金大侠如何还我公道。”安平静静地问。
    “山西道上的事,咱们自知理亏,幸而阁下无恙,咱们愿向阁下陪礼。”
    “咱们先说山西道上的事。在下被仙子所制。仙子眼看在下被山海夜叉掳走,袖手旁观,不予轩理,请教,这是侠义门人的所为么?”
    “事非得已,尚请海涵。”入云龙讪讪地说,脸红耳赤。
    安平冷笑一声说:“如果在下不幸而丧命在贼人手中,今天你们便不会说这种话了。”
    “一切尚请阁下包涵。”入云龙嗫嚅着说。
    安平脸色一沉,变脸道:“山西道上公良姑娘已经做得太绝,为何再夜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敝号,盗取三厂持票兑银人的名单?你说?”
    警幻仙子脱口叫道:“胡说?你血口喷人么?”
    “你否认?”安平厉声问。
    “拿证据来。”警幻仙子尖叫。
    江湖人行事,大多是独来独往,高手们怎会有把柄留给别人抓?要证据事实办不到。安平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如此说来,咱们不用谈了。有人亲见一个戴面纱的女人进入敝号,认出是姑娘本人。名单被盗。三厂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外围走狗接二连三被杀。敬业钱庄兴盛昌布庄,因而被连累得家被人亡。姑娘在山西道上已经表明了态度,夜盗名单的人已被认出是你,而你却一口否认,要在下拿证据来,岂不可笑?未免……”
    “且慢,恕老朽打岔,究竟谁看见是公良姑娘夜入贵号盗取名单的?”西丐急急地问。
    “你要知道吗?”安平冷冷地问。
    “不知道怎行?”
    “南丐古凡。”
    “他?”
    “你们乾坤五丐不陌生吧?”
    不远处,逸凤快到了,两个追逐她的人,被扔后五六丈,无法追上。
    “夏老弟,可否宽限些少时日,让老朽去找南丐对证?”西丐问。
    “在下有事在身,恕难答应。”
    “如此各执一词,意气用事不是解决之道呀!”
    安平冷哼一声,厉声道:“假使在下能找到证人证实,又待怎说?”
    警幻仙子气愤地叫道:“本姑娘在大宁村相候,如果真是我所为,我何用推诿?你如果想藉故杀我,何必嫁祸寻衅?不然你就是被逸凤所唆动,中了她的借刀杀人毒计。或者被她的美色所迷,故意前来找麻烦替她卖命。”
    安平气往上冲,冷笑道:“公良姑娘,你说话可得放干净些,夏某可不是好色之徒,逸凤也不会用美色来迷在下。”
    “阁下如何证实?”警幻仙子冷笑着问。
    “事实俱在,你还要如何证明?难道说,你并未在山西道上行凶?你没在山西边上叫令徒向在下说威胁性的话?”
    追风剑裴天池大为不耐,大叫道:“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既然寻仇而来,有理也无从说起,干脆打发他算了。”
    安平向他招手,笑道:“裴大侠,你来打发夏某试试?”追风剑一声怒叫,疾冲而上,明知安平拳脚了得,剑上的造诣也不凡,但拳脚非他之长,非用剑不可。他以剑术享誉江湖,也不能舍己之长而用拳脚进攻。人冲到,招出“狂风掠地”抢攻下盘,这一招用得极为恰当,即使落空,也必能将安平迫退,形成表面上的优势。岂知安平不但没被迫退,反而迎进一步,“铮”一声清鸣,剑已被安平以奇快的手法用寒影剑搭出偏门,狠招“狂风掠地”
    毫无发挥威力的机会,而且身陷危局,中宫大开,上身反而暴露在寒影剑的控制下了。追风剑的剑术,以快速见称,所以绰号叫追风,却一招便暴露出弱点。他大吃一惊,反应奇快,赶忙撤招,借力侧飘。
    安平却不许他逃避,一声低叱,旋剑反绞,令对方无法借力飘退。
    果然不错,追风尚未飘出,安平已揉身切入,右手的剑诀疾伸,点向追风剑的右肋背章门穴。
    追风剑骇然,猛地手肘一带,用剑把的云头急撞安平伸来的两个指头。
    他上当了,安平突然五指疾放疾收,一把扣住他握剑的手向外带,光华一闪,低叱人耳“撒手,有你受的了。”
    寒影剑彻骨奇冷的剑尖,点在他的鸠尾穴上。他提剑的手掌骨疼痛欲裂,大出意料之外,因此没有人准备抢救,而且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安平飞起一脚,挑中追风剑的左膝,脸色如土的追风剑“哎”一声厉叫,向后便倒。
    安平迅速收剑,抢上将追风剑抓起,先制了期门穴,再“啪啪”给了他二耳光,追风剑只有历叫的份儿,抵抗力全失。
    这瞬间,入云龙一闪即至,从安平身后欺到,声息全无,轻功已臻超尘拔俗之境,剑无声地出鞘。快!快逾电光石火,剑尖点在安平的背心,喝道:“站住!放手!”
    安平暗中发劲,将追风剑向前推掷,他自己也跟着前冲。从外表上看,他像是收不住势,无法听命站住。
    入云龙手下略一迟疑,不敢立下杀手,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只好跟踪前移,剑尖仍指向安平的背心,不许安平脱出控制。可是,剑尖事实上已离开了安平的背心三寸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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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爱情纠缠
    入云龙事先已表明态度,决不倚多为胜,但追风剑遇险,生死关头,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不光明地从背后欺上,以奇快无比的身法拔剑制人,想制住安平救出追风剑,虽然有失光明,但情理上却不能说他不对。
    可是,安平机警绝伦,推出追风剑,自己亦随势前冲,像是收不住势,料想制他的人不会遽下杀手,必失去下手的机会。
    果然被他料中了,入云龙不肯放松,跟踪追制,紧随不舍,剑光拉开了三寸距离,三寸之差,他安全了。
    入云龙不知上当,急步跟上,剑尖锲而不舍。这举动十分凶险,万一前面的安平突然止步,必被剑尖贯穿,除非入云龙的剑能收发由心。
    安平早有计较,事急只有冒险,蓦地向下挫身蹲退,剑尖在间不容发中掠他的顶门而过,危极险极。
    双方的冲势皆相当急迫,入云龙骤不及防,反应迟钝,无法刹住脚步,更被安平蹲退来势所撞,不容许他用脚将安平踢出,却被安平的肩撞中脚根,重心顿失,上身前栽。
    “蓬!”追风剑的身子倒地。
    “匍!”入云龙接着仆下了,翻越安平的顶门而过,幸而百忙中他将剑尖扭偏,不然将贯入追风剑的体内。安平人如暴虎,涌身扑上。
    入云龙总算身手了得,知道上当,岂敢懈慢?猛地奋身滚转,长剑疾挥护身。
    可惜他技差一筹,一切举动皆在安平的意料之中,右手持剑,想出剑迅速,必须向右反转,恰好在安平的控制之下。
    “铮!”剑鸣震耳,安平已在闪电似的刹那间拔出了寒影剑,挑开上挥的剑影,一脚踏在入云龙的膝盖上,人俯身制了入云龙的右期门穴。
    这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右后方不远处多臂伍的双手在动,淡淡的寒星入目。
    “是时候了,我得看逸凤有何话说。”他心中暗说。
    他对暗器的使用极为内行,只是不愿多使用而已,眼角所看到的淡淡的寒星虽奇快无比,但他一眼便看出共有两种暗器射来。射向双腿的是小型燕尾镖,射向腰部的是枣形打穴珠。称珠而不称镖,是这种暗器比枣核镖小,而且没有锐利的锋尖。
    五六丈外,逸凤正飞纵而来,叫声传到:“夏爷小心暗……”
    叫晚了,他刚制了人云龙的穴道,退后两步挺起立身,叫声传到,暗器已先到一刹那。
    “打”多臂猿的叫声,更晚到一瞬。
    两枚燕尾镖擦裤管而过,“噗”一声轻响,一颗打穴珠恰好击中安平的左章门穴。
    “噢……”他大叫一声,砰然倒地。
    “哎呀!糟!”逸凤尖叫,站住了。
    多臂猿飞跃而至,一把提起安平,顺手拾了寒影剑。
    五门人的大弟子尹兰,二弟子曾蓉,几乎同时到达,火速扶起入云龙和追风剑。入云龙已浑身发软,叫道:“鹤鸣兄,快替我看看被制的穴道,不可贸然解穴,这小子的制穴术可怕。”
    董鹤鸣应声奔到,急急替他解衣察着穴道。
    五个受制或负伤的人,吸引了所有的男人,女人急急退走,男人解衣她们必须回避。这一来。警幻仙子附近,只有女人而无男子了。
    逸凤见安平被擒,大惊失色,正想退走,警幻仙子已到了。
    身后,两个追逐而来的人,一个是年约半百的威猛大汉,一个则是三十岁左右的英俊青年人,浑身雾气蒸腾,呵出的气形成白雾。呼吸紧迫,但并免疲容,堵住了退路,两支剑左右分张,走不了啦!
    多臂猿提着安平,走近警幻仙子,将安平向地一丢,轻拂着寒影剑,沉声道:“师妹,先打发这贱女人,再处治这小子。”
    安平双目紧闭,像是昏厥了。
    警幻仙子站在逸凤身前面上左右,四弟子左右分张。老五吴蕙扶着黄山练气士,站在后面观看。三名侍女和三名仆妇.则在侧方戒备,准备拦截。
    逸凤粉面铁青,她没料到安平居然被人用暗器击中,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在她到达时中了暗算,大援已失,令她心中叫苦不迭。
    看了附近的形势,她明白今天不易脱身了,除了一拚之外,别无他途。幸而她看到入云龙一群高手已不能动弹,减少了不少威胁,当下把心一横,不再打算走了,徐徐向四周打量众人的神色,一面调和呼吸,一面蓄劲待发。
    “我们终于见面了,公良秀衡。你这贱女人。”她咬牙切齿地咒骂。
    警幻仙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接着柳眉倒竖,右眼睁圆,不悦地说:“朱逸风,我躲避你十年,你认为我当真怕你不成?你怎么出口伤人?”
    “你为何要躲避我?说呀?说给你的弟子和师门兄弟听听,你不会的说吧?”逸凤咄咄逼人地大叫。
    警幻仙子冷哼一声,寒着脸说:“你以为我不敢说么?哼!我只不过是为你着想,不忍心揭你的隐私而已。”
    “哼!免了吧!猫哭老鼠假慈悲。今天反正你我得作一了断,我不怕丢脸,你还顾忌甚么?”
    警幻仙子突然长叹一声,黯然地说:“逸凤,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这些年来。你为何不寻求真相。苦苦找我有何好处?当年的事,不是我的错,是非你我心中明白,彼此皆有隐痛,说穿了你我都不光彩。十年来。你唆使那些无知的人,一再向我寻衅,甚至还将我的消息,暗中透露给山海夜叉这种恶魔。趁我不在,焚毁我的幻海山庄。逸凤,我不追究你的一切,我宁可受委曲,认了命,你还是走吧。昨晚我知道是你前来骚扰,但我隐忍不说,你也应心满意足了,何苦死缠不休呢?”
    逸凤银牙锉得格吱吱地响,铁青着脸叫道:“蓝永祥的枉死冤魂,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沉冤十载,你以为在你未被利剑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前,我会心满意足吗!决不!凶手!你这毁了我一生的凶手!你听着,蓝永祥死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喂了鱼鳖,你必须偿命,今天不是你就是我。有生之年,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须要杀你替蓝永祥偿命。”
    谁也没留意到地上的安平,他的一双眼睛倏张倏合。警幻仙子摇摇头,苦笑道:“我不想揭当年的伤疤,你走吧。”
    “你还想保持你的清白,不敢说,是吧。”
    “说出来于你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不忍说。”
    “你不说我说。”逸凤冷笑着道。
    “逸凤,别认为我怕你。”警幻仙子厉声说。
    “我逸凤难道怕你不成?”逸凤也厉声大叫。
    “你的靠山夏安平已经倒了,你再不走……”
    “哼!当着你的师门师兄弟和门人弟子,你威胁不了我朱逸凤,他们极希望知道内情,同时,你也无法在百招之内杀我灭口,我必须将你当年的无名人轶事耻罪行揭开,公诸贵门下的面前。”
    “好,你说吧。”警幻仙子大叫,被迫得横了心。
    两个雌老虎发了威,都激动得失去了理智。逸凤流目四顾,银牙一咬,恨声道:“想当年,永祥与我志同道合,并肩邀游江湖,誓结同心,互订终身,他已经对你表明态度,要你不再纠缠他,他不能与你这种只知有已不知有人,不体谅他的女人共偕白首。在九华山下,他明白地告诉你,他已经和我订了自首之盟。返回湖广后,八月中秋由两家亲友出面,依俗成礼结为姻亲,并请行空天马罗老前辈为乾宅大媒,此事已成为定局,要你不再缠他。谁知你恋奸情热。偏偏不肯放手,放弃旧恋情,忘了你的姘妇身份,死缠不休,最后,你黔驴技穷,因爱生恨,反脸成仇。竟动了杀机,拔剑行凶。迫永祥娶你这无名人轶事耻荡妇。永祥念往往昔与你同衾共枕恩情,不和你计较,脱身远走,回避你这蛇蝎女人。你这贱女人自己不羞死,却明目张胆的天涯追踪,不知羞耻为何物,下贱得不远数百追踪一个男人,要求为妾为婢在所不计。在东流渡口,你追上了他,渡船已驶至中流,你雇小舟追上渡船,那时,我也得讯赶到,来不及上船,眼见你将他刺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眼睁睁看你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行凶而无法援手。贱人,你说,我逸凤眼看未来的夫婿被你刺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而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无存,此仇不共戴天,我怎能忘怀得了?我逸凤有自知之明,论艺业,那时你已是三堡五庄十二寨的成名人物,我逸风只是个初出道的孤零零少女,明目张胆找你报仇雪恨,不啻以卵击石。因此,我埋头苦思对策,一面奔走江湖扬名立万,一面物色能为我用的江湖人,千方百计,不择手段,打击你的幻海山庄。可惜我毕竟是一介女流,无法号召江湖朋友与你为敌。你孤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众多,山庄建得隐秘,机关埋伏重重,外围复有那些无名人轶事耻的男人替你守护,你又极少外出。为了寻找替你建筑山庄的赛鲁班刘同,我整整花去四年零五个月的工夫,总算天从人愿,得到了幻海山庄的内部秘密。但你们不离开山庄,我一个人双拳不敌四手,必须将你引开,方能毁去你仗以藏身的巢穴,然后在江湖上和你决战。我找到一个相貌与百灵于相同的人,伪称百灵子,总算将你引至山西万里外,方能毁了你的山庄。今天,该是你我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你人多,天不助我,致令夏三东主被你的人用暗器所制。你我的仇恨不共戴天,杀夫之仇不可不报,与其他的人无干,你敢与我单人独剑了结冤仇么?”
    北西山林中,里外的小径上,游龙剑客一群人,正向这面急赶。
    东北角的小山峰下,黄泉二魔与山海夜叉,正焦急地狂搜,逐渐接近了。
    北西方向的小径中,南丐正领着紫髯翁一群老少男女,加快向这儿赶。
    警幻仙子按下怒火,静静地倾听,先是羞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后来渐渐冷静下来了。听完逸凤一连串激愤的叫嚣,她冷冷一笑,沉静地问:“你说完了么?总该也让我说几句吧?”
    “你还有脸说?”逸凤厉叫。
    “你一个人说,那是一面之词,不让我说,岂不显得心虚?你既然有脸说,我有何不能说?”
    “你说吧。”
    “先请问一声,假冒我的身份,夜入敬业银庄盗取……”
    “夏安平已被所制,看样子他大概活不成了,已失去利用的价值,说出来也无关紧要。
    不错,那是我做的。”
    “你为何要牵连正当的生意人?”
    “你在山西道上的一举一动。我皆了如掌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时,我并不知夏三东主可以利用,只知山海夜叉一群凶魔既然不济事,那么,只好在三厂的人身上打主意了。盗取名单,暗杀三厂的人,是希望三厂的人找你,谁知无意中却连累了敬业钱庄。只因为我计算错误,没想到你在返家途中乡逗留了二十余天,以致功败垂成,事发时你尚返回山庄,三厂的人在嫌疑犯中剔除了你警幻仙子,我又失败一次。直至夏安平大闹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发觉他尚可利用,不想这家伙年纪太轻欠缺经验,剑术虽超凡人圣,胆气亦佳,却不知提防侠义道门人暗中偷袭的暗器,我又失败了。”
    警幻仙子长叹一声,幽幽地说:“爱恨皆令人盲目,想不到你会恨得这般深切。”
    “贱人,这叫做盲目?呸!”逸凤厉声叫。
    “你现在听我说,逸凤,不错,我公良秀蘅确曾一度陷入爱河而不知自拔。蓝永祥是十六英之首,而且在外表看,他是个少年英雄,正人君子。当年他与蟠龙堡主狄如柏,追求竹箫老人的爱女彭清月,光荣地撤退,不因一个女人而掀起腥风血雨,表现得像个大丈夫。因此。我同情他,因同情而生爱意。那时,你比我年轻,年少无知,也对他倾心。但我不像你,我谨慎、守礼、知耻。因此,在与永祥交往期间,我始终不敢逾礼,终于发现了蓝永祥的真面目。逸凤,你知道我在九华山下与那畜牲反脸的内情么?”
    “你,恋奸情热,不要脸!”
    “往口!”警幻仙子铁青着脸叱喝。
    “你吓不倒我的。你问我,我当然照实说。”_“我发现那畜牲不是人,是个色名人轶事狼,要不是我早有提防,早已成了他的俎上肉了。我发现他已将你弄到手,那时你只是十四五岁的毛丫头,激起我的无边恨意,逼他娶你或者放弃你,不要误你一生,他恼羞成怒,竟乘我不备打了我一飞刀逃走。我追至东流渡头,他要投奔安庆的朋友,且已约你前往安庆,用心恶毒,要将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安庆的朋友处理。在渡船上,我仍劝他及早悔悟,他居然再次行凶。他中剑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死,不是我的错,我无意杀他,是渡船倾侧,他误触剑尖而翻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的……”
    “呸!你这贱人,竟然……”
    警幻仙子突然伸手撕裂肩衣,露出臂上的守宫砂,指大的砂痕腥红触目,在洁白的手臂上幻发着灿灿红光。她凤目中滴下两行清泪,沉声道:“为了澄清你的疑念,你可验看我的守宫砂。这是我进入江湖之前,我娘替我点下的守身表记。我娘说:“女孩子不宜走江湖,江湖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孩子,你真要去可以,但回家时要清白地回来,不然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回来。’逸凤,我看破了江湖世情,守身如玉四十余年,今天在人前暴露我的肌肤,还我清白,已是奇耻大辱了。你不信我的话,我也无可奈何,区区此心,天日可表。反正蓝永祥已命丧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死无对证,很难使你相信了。今天我说了我不该说的话,可能影响你的名节。
    因此,我不再和你分辩,也不愿和你动手,你要杀我,可以下手了。”
    逸凤怔在那儿,珠泪滚滚,久久,她银牙一锉,厉声道:“你说得好,死无对证,我无法信任你。”
    她的剑举起了,跨进一步,凤目中涌起了重重杀机。
    警幻仙子闭上了凤目,珠泪滚滚,颤声道:“你下手吧。”
    董鸿鸣挺剑截住,大喝道:“师妹,你疯了?我不答应。”
    警幻仙子摇摇头,黯然地说:“师兄,你不会明白的。”
    “废话,错又不在你,你是一番好心,怎可……”
    “师兄,假使我不迫蓝永祥拿出良心来,他怎会死?逸凤又……唉!别和我争辩了,这都是我的错,请不要管我,以免我……”
    蓦地,北面十余丈外的树林中,冲出游龙剑客,接着是不老书生夫妇,李天虹、香珠,黄石大师、妙手拂云、欢喜佛……一大批。
    “咦!那人手中不是寒影剑么?”游龙剑客大叫,向前急掠。
    “夏小辈躺在地上。”不老书生叫,他的目力奇佳。
    “咦!警幻仙子哩!定是她擒住夏小狗了。”黄石大师兴奋地高叫。
    一群恶贼如飞而至,急急掠来。
    “逸凤贱人,你也在哇,妙啊?”游龙剑客喜极欲狂地叫,急冲而上,四名持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随后冲来。东西松林中,传出一声震天大吼。九地人魔急冲而下。后面的缥缈鬼魔吼道:“狄小狗,拿命来。”
    多臂猿见对方来愈不善,吃了一惊,他是个暗器行家,一看对方的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知糟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丢了寒影剑,手脚齐动,银芒飞射中,他向地面仆倒,大喝道:“小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伏倒!”
    游龙剑客一群人兴奋得昏了头,未料到多臂猿突下毒手,他也不认识多臂猿,看到银芒,已经来不及了。
    “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大喝,亦向地面伏倒。
    他身后的四名爪牙却没有他聪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伸出,银芒已如狂风暴雨地的射到。
    “啊……”惨号声震天,四名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的爪牙全倒了,崩簧暴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飞上了天。
    后面的不老书生大袖疾挥。震落迎面射来的暗器,一声怒啸,飞扑而上。
    人群大乱,呐喊声如雷。
    多臂猿挺起上身,伸手去抓寒影剑。
    不老书生急扑而至,大吼道:“小辈,你得死!寒影剑给我。”
    多臂猿正想跃起出招,却感到抓剑的手一紧,寒影剑失了踪。接着,他感到身后有人跃起,长笑声震耳欲聋,一条人影超越了他,光华乍现,龙吟虎啸之大声起,剑气彻体生寒。
    “铮铮!”剑鸣迸爆,人影如电。
    飞扑而来的不老书生侧飘丈余,左胸衣裂了一条三寸裂缝。
    安平挺剑屹立,狂笑道:“哈哈!你们来得好,谁敢上?”
    笑声震耳,喝声如雷,变化太突然,双方的人皆呆住了,游龙剑客向后急退,其他的人皆悚然止步。
    不老书生脸色铁青,死死地瞪了自己的胸前一眼,难以相信竟在电光石火似的接触下,被手下败将划破了胸衣,几乎送掉性命。他的目光落在安平脸上,讶然叫:“咦!你……你的剑术……”
    “我的排云七散手总算用上了。不老书生,你的对头来了。你还是走的好。”安平泰然地说,轻拂着寒影剑,剑上似乎仍在发出隐隐龙吟,光华熠熠。
    不老书生扭头四顾。发现北西方下端,近大宁村的方向,一群男女正飞赶而来。九地人魔的铁童子风雷俱发,连攻五招,把玉面狐仙迫退了两丈以上,手忙脚乱。扑向安平的香珠,也被缥缈鬼魔截住了。
    李天虹本来比玉面狐仙母女俩快,却突然止步后退,躲在他的四名帮众身后,低声说:
    “咱们走,日后再说。”
    安平向坡下住视片刻,大叫道:“诸位不必急于动手相搏,主持公道的人快到了。咱们不是军伍,岂可混战?”
    双魔应声撤招后退,他两人对安平的话十分尊重。
    李天虹举手一挥,领着帮众悄然后撤。
    安平哈哈大笑,用剑遥指着李天虹,叫道:“李帮主,请留步,难道你怕死不成,当着江湖群豪面前,你好意思溜走?夏某正要领教你,蓝箭帮的大帮主有何真才实学哩!”
    李天虹被安平的话套住了,走不了啦!
    警幻仙子这一方的人,能派用场的大多已被安平制住,面对声势浩大的游龙剑客一群高手,是没有任何自卫的能力的,所幸多臂猿巳用暗器击倒了持有四具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废,在多臂猿的监视下,其他的人还不敢上前拾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重装,假使对方混战一拥而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必定被人拾起,更无法相抗了。警幻仙子只好放弃与逸凤的发争论,招呼同伴们列阵戒备,准备退入林中待机脱身。
    逸凤站在那发呆,显得孤零无助。
    安平左右是双魔,山海夜叉则站在最左翼。三方面形成犄角,目前敌友难明。
    游龙剑客不知他现身之前所发生的事,以为安平是警幻仙子的朋友,不敢贸然发令拥上。同时,紫髯翁一群人快到了,想倚多为胜,深怕触怒了紫髯翁和破扇竹箫,再想脱身就难了。
    另一个使他不敢断然发令的原因,是安平突出奇招,惊退了不老书生,令他心中发毛。
    以往他知道安平曾败在不老书生的剑下,今天怎么形势突变了?加上安平有双魔相助,实力空前雄厚,下令冲上,决占不了丝毫便宜,善于应付群殴的安平,凭这几个人岂能将安平困住?蟠龙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废了四具,想用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毒手也力不从心。他发现李天虹想撤走,心中一慌,在储山能胜得安平的人共有三个,第一个瘦灵官被安子击伤了,目前,第二个不老书生也败在安平的剑下。而第三位李天虹,也准备撤走自全,还有谁可以和安平一拚?他为人聪明透顶,老谋深算,在行走江湖期间,除非身旁无人可用,不然决不亲自拔剑动手,他的真才实学究竟到了何种境界,连经常追随他左右的人,也所知极有限。在目前的形势下,有人可用,他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他对安平的艺业,愈来愈感到困惑,弄不清安平的造诣到底练到了何种境界,怎么时高时低摸不到边际?因此,他更不愿亲自动手了,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是他行走江湖的信条,宁可叫同伴送死,决不自己逞强冒险,反正他身边经常带了大批爪牙,用不着他自己和人家拼命。他心中冷哼一声,向李天虹说:“李前辈,请先撤,这小子的艺业深如瀚海,前辈犯不着和他冒险拚搏。”
    他的话听来语气诚恳,一片好心,却阴险巳极。李天虹老奸巨猾,岂有不知这理?可不愿上了他的当,当即阴阴一笑:“少堡主,那么在下先走一步了。”
    游龙剑客弄巧成拙,心中焦急万分,目光扫向安平,人急智生,心中一动,说:“前辈请和那小狗略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撤走也光彩些。”
    恰在这时,安平又向李天虹叫道:“李帮主,你是否打算一走了之,好吗,你走好了。
    反正夏某知道阁下的香堂所在地,会大显身手去找你阁下的。”
    安平的话,解了游龙剑客的围,李天虹再窝囊,也无颜撤走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他丢不起脸,被激得无名火起,排众而出沉声道:”姓夏的,李某今天和你生死一决,来吧!”
    安平呵呵一笑,说:“请稍侯,等公证人前来后,咱们再来公平一决,咦!蟠天苍龙似乎并未前来,他老兄怎么了。”
    “他和雩山四雄五个人,不久前已到阎王名人轶事爷驾前报到去了。”李天虹阴森森地说。
    “杀得好。”安平大叫。
    “你是甚么意思?”李天虹厉声问。
    “这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蟠天苍龙知道得太多了,只有死才能令他闭口,因此,你这个聪明人,是不会让他活在世上胡说八道的。”
    李天虹的左手已作势前扬,但目光突然落在远处警幻仙子的脸上,他的手不自觉地收回去了。
    警幻仙子的脸上,现出迷惘的神情,紧盯着李天虹的双目,不自觉地向前走来,像一个梦游者,口中不住喃喃自语,字句模糊不清:“这双眼,他……他这双眼我……我好……好熟。”
    安平冷眼旁观,突然发觉李天虹的双目中,涌上了无穷杀机,左手出现微颤现象。
    他出身截往警幻仙子,伸手虚拦沉叱道:“退回去,今天不许任何人打扰夏某的事。半年以来。在下受够了你们江湖人的迫害。今天真象大白,夏某与你们三方面对证,作一了断。”
    不老书生挺剑迫上,大喝道:“你来。老夫还得领教你的剑术。”
    “你也等一等,在下决不会令你失望的。”安平冷笑着说。
    九地人魔抢出叫道:“你这个人名人轶事妖好不要脸,出妻示女无名人轶事耻地引诱良家子弟,你还有脸在这儿现世?来未来,我老人魔一生不喜女色,你的妻女一齐来试试妙不妙。”
    不老书生怒不可遏,一声怒啸,身剑合一飞扑而上。
    安平还来不及阻止,老人魔已经奋起相迎,铁童子发如雷霆,大喝一声,招出“八方风雨”,人与铁童子似乎合而为一,飞旋腾扑,锐不可当。
    不老书生不敢硬接,闪身跃退八尺,突从侧方攻上,青锋剑幻化出万道青虹,漫天彻地反击,用上了真才实学,寻暇蹈隙无孔不入,在铁童子的空隙中飞腾扑击,八方游走。两人棋逢对手,缠上了,四围罡风激射,劲气八方涌荡,迫得旁观的人立脚不牢,纷纷后撤。
    李天虹想乘机突袭的毒计,被两人的激斗打消了。
    玉面狐仙关心乃夫的安危,在旁紧张地跃然欲动。缥缈鬼魔盯住了她,虎视眈眈,咧嘴怪笑道:“一比一,谁也休想插手。骚狐狸你如果手痒,老夫奉陪,保证你痛快,呵呵!”
    游龙剑客乘机移近地面的一具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正想抬起,对面的多臂猿冷哼一声,沉声道:“狄少堡主,你如果想拾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休怪我多臂猿先用暗器伤人。”
    游龙剑客吃了一惊,心中一懔。这位多臂猿杨彦,二十年前曾一度在江湖上声威远扬,一口气可以连发近十种奇形怪状的暗器,掌肘脚背各处皆藏有用机簧发射的小玩意,这些小的只能吓唬人,有些却可破内家气功,防不胜防,十分霸道。后来不知怎地,多臂猿退出了江湖,不再在江湖中闯荡,但他的成名仍然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怪不得刚才四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匣的爪牙,一个也没逃过暗器的毒手。
    他不再打算在这时拾取,向一旁的一名爪牙低声说:“狄魁,你去向他叫阵,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已没有机会了,紫髯翁与严辉先一步赶到,人在五六丈外便大喝道:“住手!老朽的公证人身份仍然有效,你们岂可擅自动手?谁要是不听公正人的约束,休怪老朽无礼。”
    “崔老前辈,请退。”安平大叫。
    九地人魔兵刃虽重,却奈何不了不老书生,不老书生不硬接硬拼,他反而多耗真力。难以持久,闻声乘机跃退。对不老书生的艺业倒也深怀戒心。
    破扇竹箫与严老夫人第二批到达,双方的恶斗已止。
    山坡上,四批人四面分布,只有逸凤显得孤零零地站在安平与警幻仙子之间,形成了五批人。她的实力最弱,想站在安平一面,却又怕安平给他难堪,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进退两难。她对警幻仙子先前的剖白虽不愿置信,但不无疑问,至少警幻仙子所表现的态度,令她觉得自惭形秽,而且有点心折。
    形势稳定下来了,她从沉思中回来,拭去泪痕,目光又被李天虹那熟悉的眼神吸住了。
    李天虹根本不向她注目,也不向警幻仙子注视,只用阴森森而奇异的眼神,死盯在飞掠而来的皓姑娘身上。
    安平的目光,首先落在后到的皓姑娘身上,赶忙避开皓姑娘的注视。转回到李天虹身上。接着,他流目四顾,朗声说:“夏某不是江湖人,但却一再卷人江湖漩涡,在仇杀中亡命,自觉殊不值得,但事已至此,夏某不得不挺身而出,以了结半年来的恩怨牵缠。在动手之前,请让夏某将诸位一再与夏某为难的原因查明,聊算今日崆峒山之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夏某是生意人,与诸位无仇无怨,居然惹来如许是非,令在下百思莫解。首先,在下请问狄少堡主,请教一再追杀夏某的原因,尚请明告。”
    “在下无话可说。”游龙剑客冷冷地答。
    “是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替五湖浪子出头?”安平追问。
    “也可以这么说。”
    “五湖浪子为何要与夏某作对?”
    游龙剑客的目光,本能地落在皓姑娘身上,信口道:“你自已明白。”
    “阁下既然没有勇气说出来,在下也不勉强,也无法勉强,那么,等会儿咱们拚个你死我活,在剑下分曲直,你敢答应么?”
    游龙剑客不屑地撤撇嘴,冷笑道:“你还不配与在下动手,自有人取你性命。”
    “要是你来取,也许容易些,阁下千万不可叫旁人替你卖命送死。你如果贪生怕死不敢与夏某一决,早些申明,在下或可饶你一命。放你逃生。其次……”
    安平的话突然止住,目光落在警幻仙子和逸凤身上,冷笑一声,继续往下说:“公良姑娘与朱姑娘,你们俩为了十年前情爱牵缠,仇恨深结,彼此不能开诚布公相商,又情令智昏不追究原因和下落,任性而为。十年来掀起无限风波,坑杀了多少无辜。夏某倒了霉,千万家业,平白葬送在你们手中,你们于心何忍?追根究源,在下真想剜出你们的心肝来,替你们洗上一洗。”
    逸凤脸色铁青,厉叫道:“我是无意连累贵店的,追根追源,我是罪魁祸首,等我和公良莠蘅一决生死,如果留得命在,心肝给你就是,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安平冷笑一声,怪声怪气地间:“公良姑娘刚才大仁大义向你剖白的一清二楚,你还要找她拚死活?”
    “她的一面之词,谁能置信?”
    “我信。”
    “你?哼!与你何干?你凭甚么敢信?”
    “因为在下已经知道详情。”
    “十年前的事,那时你才多大?你凭甚么知道?”
    “在下会令你心服口服的,拿证据给你。”
    “拿来。”
    “你等看。”安平泰然地答,开始走向人丛中的核心,虎目中神光似电,环顾一匝,最后落在李天虹的身上。
    李天虹徐徐后退脸色变了。
    “李帮主,请留步。”安平向他招手叫。
    李天虹冷哼一声,仍向后退.冷冷地说:“在下不愿卷入阁下的恩怨漩涡。”
    “正相反,在下的恩怨,与你阁下息息相关。你如果打算怕死溜走,休怪在下心狠手辣。夏某警告你,你走不掉的,芝山村阁下的家小,也休想活命。”
    李天虹的四名帮众中,有两位是副帮主,同时怒吼道:“小辈,你说完了没有。”
    “诸位稍安毋躁,请稍候。李帮主,如果不是你惹下的祸,逸凤朱姑娘就不会找公良姑娘的晦气,夏某的敬业钱庄也就不会受到无妄之灾。你们十年前的情爱恩怨,祸延夏某的家业。真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老兄,我的千万家财已被充公,你得负责赔偿。”
    安平的话,令警幻仙子和逸凤大吃一惊,更令李天虹脸色大变。
    “你说些甚么?”李天虹沉声问,神色反而镇定下来了。
    “夏三东主,你……”警幻仙子和逸凤同声叫。
    安平挥手阻止两女发问,向李天虹笑道:“夏某说的是事实,老兄,你认识蟠龙堡的堡主狄如柏么?”
    “不认识,闻名而已。”李天虹从容地答。
    “哈哈!你不认识?你不是曾经和狄如柏,同时追求一个叫彭清月的姑娘么?”
    安平的话,像晴空里起的一声乍雷,震得众人惊愕万分,皓姑娘的母亲浑身一震。游龙剑客脸上变色。
    “呸!你胡说八道。”李天虹想叫。
    警幻仙子和逸凤呆住了,失了反应力。
    安平哈哈大笑,继续说:“十余年前你是一局之主,你阁下好色如命,利用镖局主的身份,专门诱骗初人江湖的少女。之后,你隐姓埋名,做了蓝箭帮一带之主,暗中仍然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明里你是芝山村的地方富豪,暗中你是六十四名恶贼的首领。知道你的底细的人不多,因为你早就改姓换名,音容已改。知道你的人,在下知道只有一个蟠天苍龙,另一个就是区区在下,蟠天苍龙不久前被你宰了,区区在下仍然在人间。”李天虹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的话,大概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
    “哈哈!大概只有你阁下相信,可惜你并非小孩。那晚蟠天苍龙找你,在下就在贵在相侯,你为了换取蟠天苍龙闭嘴的条件,现出你的本性,心狠手辣,不惜屠名人轶事杀手下十名帮众,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村后溪旁的水坑中。”
    四名帮众大惊失色不自觉地向左右闪开。全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李天虹。
    李天虹仍然沉得住气,冷笑道:“蓝箭帮的弟兄如手如足,你离间不了的。”
    “当然,但等到贵帮的兄弟在水潭里捞出死者的遗物,兄弟便会阋墙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可以腐烂,衣履鞋袜在一年半载中是溶化不了的。蓝燕子,你不是被警幻仙子刺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毙命了么?
    怎么还活在世间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活现世呢?”
    李天虹居然神色不变,冷笑道:“阁下将李某看成十六英之首的蓝燕子,在下深感荣幸,可惜蓝燕子早已失踪多年,在下可不敢掠人之美改名换姓。”
    安乎不理他,转向逸凤笑问:“朱姑娘,你不信他是蓝燕子蓝永祥?”
    逸凤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语不成声地说:“他……的眼……眼神很……很像。”一面说,一面发抖。
    “公良姑娘,你呢?”安平再向警幻仙子问。
    警幻仙子浑身也在发抖,期期艾艾语不成声,只不住摇头。
    安平淡淡一笑,往上说:“蟠天苍龙有位朋友在蓝箭帮,那人曾说过亲眼见到做案时帮主曾奸杀女苦主。因此,蟠天苍龙向瘦灵官和妙手飞花打听蓝燕子的秘密,知道蓝燕子胸前刺有一头栩栩如生的蓝燕,与那位帮众所看到的蓝燕图案相同,所以才挟此秘密要求这位帮主虽盟绿林。蟠天苍龙死得苦,蓝箭帮的十名帮众与五名仆人,死得更冤,那晚除了蟠天苍龙之外,我是唯一目睹的证人,亲眼看见这位帮主用飞刀杀帮众灭口。你们要是不相信这位李帮主就是蓝燕子蓝永祥,何不请他脱掉衣衫看看他胸前的蓝燕图案?”
    李天虹突然回身飞掠,一跃三丈余,快极。
    逸凤和警幻仙子尖叫着奋起直追,人群大乱。
    游龙剑客一言不发,举手一挥,领先乘乱撤走。
    不老书生夫妇先是一怔,接着也趁机带着爱女溜之大吉,再不走岂不成了白痴?他才犯不着顶黑锅替名人轶事人卖命哩!
    安平不住摇头,苦笑道:“真倒霉,他们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掀起了无穷风波,可害苦了我,这……这从何说起?”
    九地人魔哈哈狂笑,抗上铁童子怪叫道:“老弟,自古道女人祸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因此老夫一生不沾女人,打一辈子光棍,惬意得很。”
    山海夜叉接口向安平问:“你不追究么?难道你就此罢手不成?”
    “罢了罢了,始作甬者是蓝永祥,但他与我无关。逸凤是罪魁祸首.但她曾经救过我一命,缥缈鬼魔舒老前辈是知道的。我岂能忘恩负义找她?从今以后恩怨两消。我得回家了。”
    安平平静地说完,收剑人鞘,瞥了侧方的紫髯翁一眼,转身便走。
    “哥儿慢走,借一步说话。”竹箫老人名人轶事大叫,举步奔近。
    安平略一迟疑,最后止步转身,喃喃地说:“也好,干脆一并了结,我也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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