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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宁死不屈
    “青儿,不许妄动。”五绝刀沉喝。
    柳青姑娘银牙挫得格支支地响,不言不动,怨毒的目光,死盯着鬼眼夺魂管信。
    房门后躲着的安平,信手摸了一根木棍倚在手边。怒豹将铁爪挪至趁乎处,声色俱厉地说:“姓柳的,你听了。项荣不问你和管兄的早年仇恨,只想和你商量大事……”
    “免了,老夫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五绝刀抢着接口。
    “你并未听清……”
    “老夫不听。”
    “你要听的,除非你不想活。”
    “老夫年届古稀,死了不算短命,早就不想活了。”
    “你难道不为孙女打算?”
    五绝刀屏息片刻。瞥了柳青姑娘一眼。
    柳青姑娘坚强地说:“爷爷,一错不可再错,死,也要死得光彩些。”
    “好青儿,爷爷以有你这位孙女为荣。”五绝刀颤声答。
    怒豹冷笑一声,沉声道:“死并不能解决困难,同时也不是最可伯的惩罚。因此,项某得先将利害加以说明。咱们这些黑道枭雄,厌倦了浪迹江湖的生活,要以咱们的能耐,博取裂土封茅的大事业,图个封妻荫子做南面王的前程,因此,接受了地帚星的邀请入伙。去年冬地帚星在汉中失败,但实力仍在。天杀星蓝廷瑞也在四川失事,但并无大碍。目下地帚里已拥有五万之众,预定本年九月间进攻关中,与西湖的同进策应,分兵出潼关进入河南。因此,潼关必须派人前来安排夺取大计。你老兄世居潼关,知道潼关的地势险要。而且与关内的官兵十分熟悉……”
    “姓项的,你简直是在做梦。”五绝刀沉叱。
    但狂彪反而不再冲动,桀桀怪笑道:“项某杀人如麻,满手血腥,但吃得饱睡得稳,极少做梦,即使有梦,也都是些好梦。无论如何,你老兄必须帮忙,反正你也不是善男信女,凶名昭著,想洗手改邪归正,谈何容易?”
    “老夫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们:快些滚蛋,你们的话污我之耳……”
    “好家伙!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哩!”鬼眼夺魂叫道。
    五绝刀推椅站起,一字一吐地说。“三更将尽,时辰不早.蜗居窄小,并无留客之地。
    诸位如果无事,恕老朽不客气送客了。”
    拼命二郎倏然站起,手按到把叫:“项兄,这家伙死心眼,看来若不给他吃些苦头,他是不会服贴的,让兄弟教训他一顿再说。”
    狂彪摇手相阻,笑道:“卢老兄先忍耐一时,柳兄不是个糊涂人,他会考虑后果,回心转意的。”
    “老朽宁可粉身碎骨,也不和盗匪同流合污。”五绝刀一字一吐地说。
    怒豹忍无可忍,踱至厅中心,双手叉腰厉声道:“姓柳的,两条路,任择一条,你听清了。”
    五绝刀哈哈狂笑,豪气飞扬地说:“姓柳的不怕死,何必用死来吓我?须知我五绝刀宝刀未老,仍可一拼。”
    怒豹阴阴一笑,大声说:“项某从不想吓唬人,但话却必须说明。其一是生路,投效咱们夺取潼关,日后荣华富贵前途无可限量。其二是死路,咱们可以分了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的孙女下场更惨。生死两途,任你选择,言尽于此,咱们立等你的回话。”
    五绝刀哈哈狂笑,亮声叫道:“老夫早已准备埋骨斯土,何用多言,你们动手吧,还等什么?”
    怒豹撤下铁爪,向霹雳斧丁威挥手道:“丁兄,你和卢兄先搜屋内,看看还有些什么人。”
    鬼眼夺魂向前欺凌,撤剑狞笑道:“小丫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兄弟伺候,兄弟保证她毛发不伤乖乖就擒。”
    五绝刀从柳青姑娘手中接过刀,低声道:“爷爷动手之后,切记从屋后撤身,火速投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不许你违背我的话。不然爷爷死难瞑目。”
    怒豹桀桀狂笑道:“姓柳的,你不必叮咛了,咱们七个人中,你不是任何一人的敌手,如果让你的孙女儿脱身逃掉,咱们岂不成了酒囊饭袋了么?还来得及回头,姓柳的。”
    鬼眼夺魂一跃而上,向柳青姑娘点手叫:“小丫头,来来来,老夫送你去会见你的爹妈。”
    尚未动手,内厅门口突然传出了惊天动地的狂叫。
    安平早已等得心焦,思索着如何解决眼着的危局,发觉拼命二郎绕过客房门口,统向内厅门,显然搜查内室是假,想截住五绝刀祖孙两人的退路是真。
    接着霹雳斧丁威到了,在门口略一停顿,然后不再向内侧走,信手轻推客门。
    客房内没有灯光,这家伙一脚踏人门内,一手急掏火折子,想亮火进入。
    安平不再迟疑,猛地一掌劈山,顺手将木棍向已走近后厅门的拼命二郎掷去.相距不足两丈,木棍一闪即至,击中了拼命二郎的右臂和右琵琶骨。拼命二郎狂号一声,右臂折断,右半身麻木,仆地便倒,毫无防备的足雳斧右耳门挨了一记重掌,立即昏厥,向房内栽落。
    安平按住霹雳斧的身躯,顺手拔出对方的奇形怪斧,向厅中仅有的某油灯掷去。“乒”
    一声暴响,灯毁火灭,大厅立即陷入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片刻间的事,实如其来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难以分辨是怎么回事。
    飞斧灭灯,令厅中的人骇然闪躲。安平也在这瞬间抓住放在门旁的茶碗,贴在门外戒备。
    鬼眼夺魂鬼精灵,火速到了破大门旁,贴藏在门外等候。
    事出突然,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谁都不敢乱动,各自贴壁戒备.
    “丁兄,为何用飞斧击灭灯火?”狂彪怪叫。
    安平循声而上,无声无息地向前数近,厅中伸手不见五指,即使练了夜眼,也无能为力,只能用耳,发声极为危险,移动也有凶险光临,除非他确能无声无息.安乎体力未复,但他会利用机会,黑暗中敌我不明,动手时投鼠忌器,谅恶贼们也难分敌我,他却可利用超人的听觉向发声的人接近。
    怒豹闪在壁角,怒叫道:“老匹夫有人相助,丁兄可能已遭了毒手。赵刚,亮火折子。”赵刚,是他的仆人,他叫仆人冒险亮火折子。
    火焰刚起,“叭”一声暴响,接着,“乓乒乓”碎瓦片坠地发声,火焰倏熄。
    “啊……”亮火折子的赵刚狂叫,砰然倒地哀号。
    安平用茶碗击中了赵刚的脸部,碎片割开了赵刚的右眼和鼻梁与上唇,深抵头骨,赵刚怎受得了?
    他乘乱接近了墙角,贴着壁根轻移,轻灵如猫。
    怒豹无名孽火冲上了脑门,厉吼道:“顾兄,管兄,咱们同时举火。”
    狂彪见赵刚被暗器击倒,在地上鬼叫连天,前车之鉴,他岂敢冒险?对方是谁无法知悉,能一举击倒两亡命的人,岂是庸手?因此他不敢出声回答。
    鬼眼夺魂先前乘机溜出了门外,外面星光朗朗,不怕有人接近,更不怕门内的人暗算。
    他贴在外侧,叫道:“最好是放火,先烧了他这间龟窝。”
    “不可打草惊蛇,不许放火。”怒豹急叫。
    他不叫倒好,意志力放在对话上,耳力分散,却不知安平已贴近身侧了。
    安平仍不想杀人,舍弃神匕不用,恰好摸到壁根的一张木凳。
    “项兄,先出去再说。”狂彪突然大叫,踢翻一张木凳故布疑阵,人即随后向门外急冲。
    木凳倒地令怒豹分神,他离开壁角便待纵出。
    安平已久候多时,长身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有响动处下手,双臂用了全力,斜劈而下。
    “蓬!”击中了。
    “哎……”怒豹的脑袋挨了一击,失声厉叫。
    木凳坚实沉重,尽管安平的真力未复,但一击之下,力道仍然惊人。怒豹既不是铁打的金刚,又毫不及防,脑袋几乎被打碎。
    安平知道怒豹了得,也知自已只能用上五成劲道,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怕怒豹不怕打击,他只有再次进袭,别无他途。
    “啪!嘭嘭!”他倾全力连挥三凳,最后一记重击,把已陷人昏迷境地的怒豹打得掼倒在壁根下,动弹不得。他手中的木凳,凳面已经松断了。
    先后已解决了四个人,还剩下三个啦!他知道已有两人逃出门外,这是说,贼人还有一个在内了。
    他拆了一根凳脚,伏在门侧等候。他料想五绝刀祖孙俩不会从大门冲出,出来的必是贼人,在大门旁等候决错不了。
    这时,他的真力已近虚脱边缘,喘息声隐隐可闻,冷汗直冒,感到双手发软。
    门口有星光透入,可依稀看清门内一丈左右的空间。
    黑影一闪,有物飞来。
    他目力超人,不加理会,心说:“出来了,老兄,来得好。”
    果然不错,一张木凳飞出门外,接着人影射出,随凳向门外急跃。
    他等个正着,一声低吼,顺势就是一凳脚扫出。
    “噗!”扫中了贼人的腰脊,“咔嚓!”凳脚扫出。
    “啊……”贼人狂叫,飞出门外,“砰”一声仆倒在两丈外,狂叫“救命!”原来是狂彪的仆人。
    大门外两侧,狂彪和鬼眼夺魂心胆俱寒,俱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门右的狂彪硬着头皮叫:“项兄,快出来。”安平回身抓起怒豹的身躯,掼出门外叱道:“带着他滚蛋,不然老夫活剥了你们。”
    狂彪纵出将人拖起,拖了一手血,血从怒豹的头侧如泉涌流,人软绵绵地人事不省,但尚有气息。
    他感到心向下沉,抱起怒豹远出丈外,叫道:“阁下尊姓大名,顾某请教。”
    “你还不滚?”安平变着嗓子冷叱。
    “山长水远,项某想与阁下后会。”
    “老夫数三,三声落你再不和姓管的夹尾巴滚,老夫要割掉你们的双耳,卸掉一手一腿。一!”
    鬼眼夺魂离开了藏身处,悄然急退。
    “二!”
    狂彪不由自主打一冷战,心中狂跳。
    “三!”
    声落,门口出现安平高大的黑影。
    狂彪连人也不敢看,撒腿狂奔。
    鬼眼夺魂白天在暗门隘曾经吃过苦头,但并不知门口出现的人是安平,反正他听到“三”字,便已亡命飞逃。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确是心中害怕,急如漏网之鱼,一口气逃出了三里地。
    安平强提真气出现在门口,目送两贼去远,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
    身后传来了少女特有的幽香,柳青姑娘到了他身旁,一手挽住他摇摇欲倒的身躯,颤声叫。“苦了你了,夏……夏恩公。”
    五绝刀也到了,搀住他说:“青儿先扶他入内。”
    “不!”安平急急接口,接着说:“此非善地,不可逗留,须防贼人去而复来,更恐贼人援兵赶来,必须迁地为良,不然……在下行险幸胜,如若再有人来必将玉石俱焚。”
    五绝刀先将一颗丹丸纳人他的口中,抱起他向青儿说:“青儿,将夏哥儿的包裹带上,这就走,到萍老那儿暂避,快!”
    不久,三人向东南角如飞而去。夜凉如水,星光闪烁,老人家领先而走,钻入茫茫夜幕之中。
    五里外,山林中的两座茅屋,住了一家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附近有几座小村庄,住的全是潼关的余丁和他们的家属。余丁们其实是当地的农民,是卫所士兵们的家属,如果有兵士除役、出缺、死亡等等,余丁们便需派人补上。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也属于余丁,但久巳不列人兵籍了,附近的人,只知他一家是数代久居此地的丁户,却不知主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八豪之一,更不知他青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的名号。除了五绝刀祖孙两人,谁也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的底细。谁会相信这家本份的农民,会是早些年江湖朋友畏之如虎的黑道巨擘?怎么说也令人难以置信。
    天色不早了,他们必须在天明之前到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虽说只有五里路,但谁知道沿途会不会碰上其他的贼人?因此,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走,更不能太快了。
    在怒豹狂彪到达柳家的前一段时辰,青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的家中也来了几位不速之客,那是地帚星派来的另一批人马。经过半个更次的秘密商谈,老奸巨滑的青麒终于屈服,答应相机行事,接应贼兵夺取潼关,在威迫利诱的胁迫下,他不但不想反抗,反因此激起他的雄心壮志,多年来隐世避尘暂被压抑的欲名人轶事望,重新涌现抬头,不甘寂寞重在江湖争雄的念头,死灰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刚送起一群不速之客,另一批客人已到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共有两栋独院型的茅屋,中间隔了一座菜园,外围有木栅作为防止野兽的栅栏,把宽约三亩大小的菜圃也留在栅内。
    两栋茅屋皆座北朝南,采三合院型式建造。左面的正屋稍为宽敝些,是青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的居所,右首那栋,则是他的子媳和孙儿的住处。他夫妇身旁,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孙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是一个高大骠悍的小伙子。右后侧的一排偏屋中,则住了他早年行道江湖时,所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三位朋友。这三位仁兄都是早年声名狼藉的人物,号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三霸,姓名是冯济、陈林,许吉,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逃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在这儿藏身,掩去了本来面目,暂时成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佃户。
    五绝刀和青麒不但同是潼关的余丁,祖上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等于是通家世好,而且也是同时逃离家乡闯荡江湖的生死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成名之后,各奔前程各创基业,友谊仍然保持不变。五绝刀的活动地域在山东、山西、京师等边地。青麒则横行南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一带鱼米之乡,不同的是,五绝刀曾受丧子之痛,看破了世情而放下屠刀。青麒则是金满银盈,作恶太多被白道英雄所迫,不得不敛迹以避风头,而且比五绝刀晚隐两年。他的菜园下挖有土窖,多年来的心血俱皆窖藏在内。目下他只有六十多岁,他准备三年五载之后风平浪静时,再找地方享受他得来的无数造孽钱。
    五绝刀早隐两年,与江湖完全断绝了往来,对外界的事极为陌生,专心一志抚养孙女青儿苦度岁月,雄心吊死,壮志销磨,此生已无复他求,早已准备埋骨斯土。他对青麒的心念并不完全了解,也不想了解,只保持往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三两天便相聚把酒言欢,天南地北闲聊乡土人情的佚闻逸事打发日子。
    早些天,青麒发现潼关来了些岔眼人物,通知五绝刀小心在意。两人心中有鬼,以为是早年的对头找上门来了。等到青麒发现来人中有鬼眼夺魂和两亡命,青麒放了心,但五绝刀却暗暗焦急。
    五绝刀丧子的事,并未告诉任何人,连孙女柳青也丝毫不知,青麒自然不知底细。未退隐时也臭味相投,退隐后也有点互相关照的默契,因此五绝刀在危险时前往投奔青麒,以便安置暂避风头。同时,五绝刀的孙女柳青,与青麒的孙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五绝刀未归隐前,姑娘的奶妈是青麒的邻居张大嫂,两家相距仅三二十丈,张大嫂经常带姑娘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玩,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女眷相处得很好,直至五绝刀返家,姑娘也渐渐长成,来住便逐渐疏远了,但姑娘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并不生分,她对倔强骠悍雄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也甚有好感。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附近共住有二十余户人家,在年轻人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是本地的领袖人物,是个标准的问题少年,横蛮、倔强、骁勇、霸道,但柳姑娘却是惟一可以降服他的人,他对任何人都不买帐,独对姑娘驯顺,假使没有其他意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柳两家的人,都认为早晚可能结成亲家。
    五绝刀对孙女的事并无意见,希望青姑娘满十六岁之后,能嫁一个她中意的郎君,便可了却一生心愿。那时,他便可安心地了却尘缘,可能到元通寺出家学佛,忏悔往昔的冤孽。
    一个为恶一生的老人,如果曾受到惨痛的打击,他便会痛悔往日之非,看破红尘并非奇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念头,会令他悚然而惊,午夜梦回常会疑神疑鬼,只有出家修行方能令他平静下来。五绝刀尘念未了,孙女未找到归宿之前,他不能放心出家,因此,这期间正是他最难熬的岁月,就怕天网提前降临,报应临头。
    这次他投奔青麒,心中已有打算,希望能将姑娘寄托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或者干脆将姑娘许配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然后无牵挂地做他的佛门弟子。
    他做梦也未料到,死神正在前面向他招手。
    他便未料到,数十年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会出卖他。
    他抱着安平,从山林中左旋右折,由正南方向接近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茅屋,沿途平安无事。
    姑娘只学了一些防身功夫,怯意甚浓,提刀紧依在祖父身侧,战战兢兢地紧跟不舍。
    斗转星移,五更正了。东天已出现曙光,时辰不早。
    距茅屋尚有二十余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守门黄犬,发出了打破沉静的吠声。
    “青儿,你先走一步叫门。”五绝刀沉静地说.又加上一句道:“小心些,先看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是否有客人。”
    “请放小可下来。”安平说。
    五绝刀将他放下,低声问:“哥儿,能走动么?”
    “小可支持得了,请放心。”他平静地说,确也支持得住,刚才不过是脱力而已,半个更次的时刻,尽够他调息养力,大致无妨。
    “今晚如无哥儿在旁出手相助,老朽祖孙俩……”
    “同样地,昨晚如无老伯援手,小可恐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早寒了。等会儿见了贵友,可否将小可行险击走贼人的事瞒下?小可生意人,不敢和江湖人结怨,事非得已,老伯谅我。”
    “好,老朽不说就是。”
    姑娘领先上前,接近至五六丈内,狗吠声突然静止。
    五绝刀伸手拉住姑娘,低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早已有备,恐怕也有人来过了,小心些。”
    接近至三丈内,柴门悄然而开,有人低声问:“谁?出声。”
    姑娘紧张地问:“是许叔么?我是小青。”
    来人是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壮汉,吁口长气说:“哦!是柳姑娘,你……”
    “噤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爷在家么?”
    “在,姑娘……”
    “今晚是否有生客前来?”
    “这……这没有,有谁来了?”许叔支吾地答。
    “请通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爷一声,我爷爷来了。”
    “你后面有两个人,另一位是……”
    “是舍下的客人。”
    “哦!请先到客厅小坐,请进。”
    五绝刀和安平已经走近,五绝刀抱拳笑道:“许老弟警觉性真高!今晚是否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了?”
    “柳老请进。小的刚好起来喂牲口,听到大黄吠叫,便出来瞧瞧,想不到却是柳老光临,难道说,有人到府上打扰了么?”许叔一面问,一面掩上柴门。
    越过院子,许叔抢先上前推开厅门,挑亮长明灯,肃容就坐,奉上三杯冷茶,说声请稍候,入内去了。
    安平的目光,不住地注视着堂中的八仙桌,桌上杯痕隐隐可见,茶迹未干,他想:“半个时辰之前.至少有六名客人在这儿作客,这位许叔分明不是早起喂牲口,喂牲口不会穿着得如此整齐,而他却说今晚没有生客前来,岂不可怪?”
    正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之间,内堂出来了一个身高八尺,脸上略带不健康的青色,满脸横肉鹰目勾鼻的老人,年纪似比五绝刀年轻四五岁,约在花甲以上。身后,跟着一个粗壮结实相貌凶猛的少年,许叔则走在最后,三人急步出厅。
    “咦!柳兄怎么来得这么早?青姑娘也来了。”老人吃惊地叫。
    柳青上前行礼,低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爷,勇哥也起来了?”
    五绝刀上前行礼,急急地说:“一言难尽,我算是两世为人……”
    “怎么?鬼眼夺魂和两亡命找到你了?”
    “不但他们来了,还有怒豹和狂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我替你引见我的一位远道客人,这位是夏小哥安平。”他转向安平说:“这位是老朽的好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不敢相瞒,他就是八豪中的青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小哥大概不会陌生。那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的孙少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
    “夏安平?他不是盛昌布庄的三东主么?”青麒讶然问。
    安平长揖施礼,说:“正是小可,昨日途经贵地,路途中暑,幸遇柳老伯及时施药,得免倒毙沟渠。”
    “久仰久仰,在南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一带,谁不知三东主的大名,江湖朋友皆知老弟慷慨好义,济人之急,乐善好施,想不到今晚得见老弟颜色,幸甚幸甚。”
    “老伯过奖了,小可愧不敢当。”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安平,也打量着柳青的神色。
    “柳兄,今晚怎么一回事?”青麒问上正题,脸上有点不自然。
    五绝刀长叹一声,苦笑道:“兄弟真是两世为人……”
    “他们呢?”
    “鬼眼夺魂走了,狂彪带了怒豹也撤走……”
    “柳兄将他们打走了?”
    “我大概接得下怒豹十招八招。危急间,来了一位隐身奇人,将怒豹和两个亡命,以及怒豹狂彪的两位伴当击倒.我们方能乘机溜走。”
    “那隐身奇人是谁?”
    “不知道,他并未露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哦!会不会是银剑徐文那王八蛋?”
    “银剑徐文?你是指武当俗家第一剑手徐文?”
    “不错,正是他,昼间有人在潼关渡口看见他,入关后便失去踪迹,这家伙嫉恶如仇,自命侠义英雄,专和黑道朋友作对,下手辛辣不留余地。近十年来,他和少林的俗家高手金带欧政在江湖中神出鬼没,黑道朋友和绿林好汉简直闻名丧胆,望影心惊。碰上破扇竹箫,大不了吃些苦头,遇上金带银剑,不死也得脱层皮。听说他和怒豹狂彪结怨甚深,发誓要追寻他两人送他们见阎王,可能是……”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不会是银剑徐文,不然怎肯让他两人轻易脱身?金带银剑二十岁出道,十年于兹,也只有三十岁上下,但那隐身人却自称老夫。怪事,兄弟的家既不起眼,白天又没发现有人前来踩探,怎么会被他们找到的?当年鬼眼夺魂在华山将我那儿媳骗走,并不知我的落脚处哪!”
    “怎么?令郎夫妻两人,是鬼眼夺魂骗走的?”
    “是的,这事兄弟不愿再提。”
    “他们为何而来?”青麒关心地问。
    “见鬼!那怒豹狂彪已投入汉中巨寇地帚星的手下,要起兵劫掠关中,夺取潼关东下河南,前来胁迫兄弟人伙,替他们做内应夺取潼关,岂有此理。”
    “柳兄拒绝了。”
    “是的,我怎能在洗手六年之后,再失名人轶事身从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我认为你这儿也不安全,早晚他们也会查出你的底细,必须早作打算,迁地为良。”
    “不会的,柳兄请放心。”青麒若无其事地答。接着,他向许叔挥手道:“许吉,弄三杯热茶来。”
    许吉应赔一声,转身走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神色一变,急道:“爷爷,何不置酒与柳爷爷压惊?”
    “天快亮了,急什么?”青麒冷冷地答。
    五绝刀长叹一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本来兄弟想将青儿暂寄府上栖身,但如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不暂时迁至潼关避避风头,兄弟委实放不下心,那么,兄弟只好带青儿前往华山,投奔西岳羽士求他照拂了。”
    许吉已将热腾腾的香茗奉上?青麒急道:“柳兄,难道说,你就如此胆小么?我这儿算是小村落,不象你那儿孤零零地引人注意……”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决不会轻易罢手的,必将大索附近四五十里内的一房一舍一草一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虽隐世务农,但脸貌未改,鬼眼夺魂一双眼睛精明万分,我保证他一眼便可看出你的身份,他一个人恐怕也难以对付,加上怒豹狂彪……不说也罢。那么,兄弟不再打扰了,须在天明前离开,早早赶往华山暂避风头。”
    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茶。
    姑娘是晚辈,她不敢放肆,原杯未动。
    安平由于先前的恶斗,喉间发干,不能不喝,但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度高,而且他似乎嗅到升起的雾气中,有点奇异的气味,淡淡地若有若无,如不留心很难发现,但他喝至第二口便发现了,放下杯不再喝。
    “柳兄,急也不在一时,请稍候,听兄弟一言。”青麒出声挽留。
    五绝刀已经站起,透过厅门看天色。附近传来陆续的鸡啼,犬吠声此起彼落,他重新坐下问:“天色不早,兄弟必须早些赶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有何见教?”
    “柳兄,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说:人生几何,及时行乐……”
    五绝刀脸色一沉,抢着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你的意思是……”
    “兄弟认为……”
    “认为该出卖良心,失名人轶事身从贼,跟随他们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么?”
    “柳兄……”
    五绝刀倏然站起,厉声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我柳云已放下屠刀,今生决不再……”
    话未完,身形突然一晃。
    青麒也倏然站起,沉声道:“柳云,你放明白些。”
    姑娘一听青麒直呼她爷爷的名字,便知大事不妙,刚站起,许吉已到了她身旁。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向安平举步,来意不善。
    安平推椅而起,还未站稳,却感到头轻脚重,眼前景物在旋转。
    正北半里外的小径中,两匹健马正向这儿奔来。
    两骑的后面,一个黑影如同鬼魅,随着两马飞掠,相距约四丈余。
    一跃三四丈,紧跟不舍、好俊的轻功。
    五绝刀拍拍脑袋,身躯摇摇晃晃,突然叫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你……”
    话未说完,砰然倒地。
    姑娘大惊,急冲而上。
    许吉伸脚一勾,她向前仆倒。
    安平火速向厅口退,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到了,一拳飞出去叫:“你也留下!”
    安平想出手招架,但双手已不听指挥,“砰”一声左颊挨了一拳,打得他斜退八尺砰然倒地。
    他只喝了一口茶,受药量不多,依然可以挣扎,人倒地却不甘心,倾全力要挣扎坐起,并想拔藏在怀中的匕首。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也知道他只喝了一口茶,所以毫不放松,劈胸一把将他抓起,在他的小腹上连捣三拳,最后一拳上钩,狠狠地击中他的下颔,他把他打得口中血出,飞起离地尺余,“砰”一声背部撞在墙壁上,滑倒在壁根奄奄一息。
    另一面,许吉擒住了柳青姑娘,沉喝道:“青姑娘,我警告你,不许鸡猫狗叫。你爷爷不是中毒,而是散气软骨散,死不了的。”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姑娘绝望地咒骂。
    “制了她的穴道。”青麒大叫。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到了,怪叫道:“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就是。”
    声落,上前伸手去接许吉手中的柳青姑娘。
    柳青“呸”—声吐了他一口痰,尖叫道:“畜生!你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你们有何用意?”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闪身避过吐来的痰,柔声说:“小青,用散气软骨散是爷爷的意思,我已尽了力,但爷爷却不答应.你请放心,你我两家数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畜生!你还有脸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姑娘悲愤地大骂。
    “爷爷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你们早已是地帚星的走狗了,是么?为了劫掠金银玉帛,你们可以昧着良心杀人放火,可以出卖数十年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可以……”
    青麒抓起浑身发软头脑昏沉的五绝刀,沉喝道:“勇儿,制住她,先别和她废话。”
    他将五绝刀按在椅内,五绝刀盯着他不住冷笑。
    “柳兄,请听兄弟陈说利害,以便三思而行。”他冷然说。
    五绝刀咬牙切齿,恨声道:“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你几时做了地帚星的走狗?”
    “柳兄稍安勿躁,且慢生气,生气最易伤肝火。昨晚地帚星派有专使前来……”
    “不必说了,出卖柳某的人,定是你这位好朋友好邻居,柳某算是明白了。你大概有一篇大道理要说服我五绝刀,那是枉费心机,浪费口舌。你所要说的话,不会比怒豹狂彪说得更动人。柳某心如止水,也像槁木死灰……”
    “槁本仍有抽芽新生之日,死灰也有复燃之时,柳兄。”
    “柳某却不作此想,不必枉费心机。我五绝刀已放下屠刀,改邪归正,砍下柳某的脑袋,最后吐的一个字仍然是不!要杀要剐,悉从尊便,如再噜嗦,休怪柳某骂你祖宗十八代。”
    “难道你就不为青儿打算了?”
    “志公大师的偈语说得好: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青儿自小叫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爷爷,你想把她怎样悉从尊便,你这卖友求荣人面兽心的畜生,柳某并不寄望你能恢复人性。”五绝刀悲愤地说。
    “念在咱们数十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不和你计较,这两天地帚星另一批专使将会到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将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们,是好是坏就看你的造化了。”
    “爷爷,小青的事,请勿过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桀骛不驯地说。
    “爷爷将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但假使你放她走,惟你是问。这丫头本来该是你的媳妇儿,你瞧着办好了。“
    门外狗吠声震耳,蹄声隐隐。
    “有两匹马向这儿来了。”许吉凛然地说。
    青麒走向厅门,说:“可能是专使去而复来,准备迎客。”
    “我先将小青带回房中隐藏。”
    “不可,这事必须向专使说明,反正人是你的,急什么?”青麒摇头拒绝。
    “这小子呢?”许吉指着在壁根挣扎的安平问。
    “我先宰了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不可,留下来有大用。”青麒叫。“盛昌在洛阳郑州皆有分号,敬业钱庄金银满柜,让这位三东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三五万两金银助饷,岂不是有用么?”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却不愿意,凶狠地说:“这小于油头粉脸,生得像个人名人轶事妖,八成儿是……是柳爷爷瞩意的孙女婿,年轻英俊财多势大,不宰他我……”
    “你这满口兽语的畜生!”姑娘目毗欲裂地咒骂。
    她不骂倒好,可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的妒火引爆了,凶性大发,抓起姑娘遗落在地的钢刀,奔近安平便待砍落。
    “不许杀他。”青麒厉叱,又道:“别忘他是咱们的财神爷,杀了他我要打断你的狗腿。”
    “我非杀了他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乖戾地大叫。
    蹄声骤止,门外传来洪钟似的叫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在家么?要杀什么人?”
    “谁在外面?”青麒大声问。
    “兄弟汉中双狼。”
    青城哈哈大笑,亲自跃过院子,拉开柴门笑道:“两位老弟请进,卫老是否也来了?”
    “卫老已经到了潼关,准备过关返回汉中,着我兄弟返回尊府,请转告怒豹狂彪两位大哥,务必活擒五绝刀以免误事。兄弟必须赶回聚会,不再打扰了。”
    朦胧曙光下,两人两骑在柴门外屹立如山。三丈外的树影下,一个黑影站在暗影间,像一个幽灵不言不动,但依稀可看清身影的轮廓。高,大、修长、长袍、佩剑,袍袂飘飘,背手卓立。
    青麒向黑影一指,问道:“卫老既然未来,那位老弟又是谁?”
    两骑士一惊,扭头一看,同声讶然叫:“咦!难道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人?”
    青麒吃了一惊,迎上叫:“尊驾高姓大名?在此……”
    黑影缓缓举步迎上,渐来渐近,清越铿锵的嗓音直薄耳膜,徐徐地说:“卫老狗已无法返回汉中,三年前崛起江湖的云窝众女,正在暗门隘等待着,要砍下他的脑袋带至华阴,偿回半月前群贼奸杀全福油坊两位女公子,劫掠五家大户的血债。这两位汉中双狼,也是做案恶贼之一。天网恢恢,报应至速,他们必须用狗命来偿还。云窝众女不克分身,只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我这臭男人来辛苦一趟了。”
    三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汉中双狼火速下马。青麒扭头叫:“勇儿,取剑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发出一声长啸,招呼屋内的人,取剑奔出。
    黑影在屋前的广场中间止步,冷冷地向汉中双狼说:“你们最好自己动手自名人轶事杀,以免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惨。”
    “好大的口气,你是谁?”左面的狼厉声问。
    “区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小姓徐,单名文。”
    青麒感到浑身发冷,喉头发干,吸着冷气脱口叫:“银剑徐文!你……你……”
    “徐某来得鲁莽,尚请海涵。在下跟踪汉中诸贼已有三天之久,探出不少消息。阁下定然是八豪十六英中的青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了,江湖道中,阁下大名鼎鼎,满手血腥,罪重如山,这些消息对阁下极为不利呢?”银剑徐文泰然地说。
    青麒接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递来的长剑,胆气一壮。同时,屋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三霸已经全部到齐。右面的茅屋中,青麒的一子两媳已闻警赶到。十个男女将银剑徐文围在中心,声势大壮。
    “阁下看清了你的处境么?”青麒傲然地沉声问。
    “如果在下怕群殴,早就动手了!”银剑微笑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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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仗义执言
    朦胧曙光洒下一重淡黄色的光幕,东方天际的云彩逐渐变成金红和橘黄的朝霞,依稀可以看清卓立场中心银剑徐文俊逸的神采。看年纪,约在三十上下,身材修伟,青袍飘飘,气度雍容。剑眉杀气甚重,一双虎目冷电四射,像是无数可穿透对方心坎的利箭,无情地向对方攒射。白脸无须,嘴角泛着冷酷残忍的笑容。佩带的剑银光闪闪,银把银鞘,云头所系的剑穗也是银色。
    他冷冷地环顾四周的十名男女,手徐徐按下剑把。
    青麒举剑迫进,厉喝道:“咱们顾不了江湖规矩,齐心协力共诛此獠,上!”
    银剑徐文已握住剑把,冷笑道:“与江湖恶贼在一起的人,决不会有什么好东酉,你们十条性命,早已记在徐某的帐下了。”
    厅堂中,安平沉静地调和呼吸,定下心神耐心等候。他知道自己只喝了少量的散气软骨散,这种药的性质介乎迷名人轶事药与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药之间,不会迷失本性,也不会昏厥,只暂时失去感觉而已,即使喝多了,一个时辰内便可发散净尽。他喝了一口,药量不够,不久当可发散消失。
    青麒不知他身怀绝学,误以为他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生意人,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打得奄奄一息,根本就用不着费心。所以五绝刀祖孙皆被制了穴道放置在墙角,对他却置之不理。他希望及时现身的银剑能缠住这一群恶贼,便可伺机脱身了。
    他将门外的对话听了个字字入耳,忖道:“这位银剑徐文果然艺高人胆大,名不虚传,以一敌十,竟然豪情万丈,并未将恶贼们放在眼下。可惜我无法动弹,失去见识的机会了。”
    蓦地,一声暴叱乍起,接着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划空而过,显然有人受了重创。
    “啊……”第二声濒死的叫号接着传来,凄厉已极。
    “快撤!散!”是青麒绝望情急的大叫声。
    椅中的五绝刀向青儿低叫道:“青儿,你何穴被制?”
    那姑娘绝望地说:“爷爷,十三脊悬枢,浑身脱力,青儿无能为力。”
    “完了,我们恐怕得丧身在此。”五绝刀叹息着说。
    “老伯,银剑徐文不是侠义门人么?他不会对我们不利吧?”安平接口问。
    门外,银剑徐文的长笑震耳,叱声如沉雷:“躺下!谁走得了?”
    “啊……”是妇女的厉叫声。
    五绝刀吁出一口长气,绝望地说:“如果落在地帚星的走狗手中,短期间尚不致死,他们还想利用我。假使落在银剑徐文手中,大事去矣!”
    “为什么?”
    “早些年我已听说过这位武当超尘拔俗的高手二十岁出道,名震江湖,剑术通玄,点穴术做视武林,先天秉赋奇佳,是武当门下近百年来第一位得意门人,出道时艺业比解剑池七子还高,比紫霄三老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年得志,眼高于顶,抱正除恶务尽的宗旨在江湖行道,碰上黑道巨擘,绝不宽容。老朽名列八豪,落在他手中,唉!不必说了,一句话,凶多吉少。”
    “但……老伯已经改邪归正洗手归隐了。”
    “改邪归正那是我个人的事,谁能证明?洗手归隐也可以说成怕报应贪生苟活。”
    “小可希望……”
    “哥儿,他不会听你的,不信且拭目以待。青麒可能已败落逃生,听,履声杂沓,希望进来的人中,没有银剑在内。”
    晨光朦胧,朝霞满天,厅中的灯光反而显得有些黯淡,门外反较光亮些。
    一个出现在厅口的人,是胸前滴血的许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三霸的老大,脚下虚浮,呻吟着向里举步,摇摇晃晃身躯不稳,血染衣襟。
    第二个人是银剑徐文,映着朝霞红芒闪烁的银剑,看上去已不是银剑,加以剑上沾有血迹,更不像银剑了。剑尖点在许吉的背心上,许吉不敢不走。
    踏入厅中,许吉已支持不住,哀叫一声,仆倒在地,恐怖地叫:“徐大侠,饶……饶命。”
    银剑徐文冷冷地注视着仆倒地下的许吉,冷哼一声,寒酷地说:“如果饶了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三霸,日后不知道还得冤死多少无辜?俗语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穷凶极恶,满手血腥的恶贼,即使死了,仍会是厉鬼凶魂。我宁可杀你,不愿你去杀别人。”
    “徐大……大侠……”许吉爬动着叫。
    “唰!”银剑徐文手起剑落,剑尖无情地拂过许吉的腰背,鲜血激喷。
    “啊……”许吉惨号,上身一挺,却又倏然滑落,手脚不住抽搐、挣扎、划动,号叫声渐低,最后成了垂死的呻吟。
    银剑徐文在许吉的臀部拭净剑上的血迹,利箭似的目光,冷冷地在厅中顾盼,在五绝刀祖孙的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倚坐在壁根下的安平身上。
    “你是谁?还不给我站起来?”
    安平的手脚巳可活动,但药力尚未完全消散,丝毫用不上劲,说:“小可姓夏,名安平,盛昌布庄庐州府总号的三东主……”
    银剑徐文收了剑,不等安平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脚将安平踢得侧滚一匝,躺倒在地,冷笑道:“你这厮简直不知死活,庐州府距此万里迢迢,你竟敢假冒盛昌三东主的姓名,在我银剑徐文面前捣鬼,该死的狗东西!”
    安平痛得龇牙咧嘴,他想不到银剑徐文竟是毫不讲理,不问情由便动手动脚的人,想来必是个心胸狭窄,脾气火暴的人。
    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他不敢冒失发作,强忍心头怒火轻叫道:“小可确是夏安平,上月返山西省亲,归途遇险,昨日被一个狞恶的老太婆抓了一把,几乎冷死……”
    “哦!那是虎面枭婆。但……但你为何却在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恶贼屋中?凡是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有交往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小可昏倒路旁,幸而被那位老伯和那位姑娘所救。昨晚午夜时分,有贼人前来骚扰,逃经此地,被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用迷名人轶事药擒住。请兄台行行好,先解救椅上那位老伯和姑娘,感激不尽。”
    他不敢将五绝刀的名号说出,但枉费心机。银剑徐文的目光,落在五绝刀的脸上,冷冷地说:“汉中双狼曾经说过,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活擒什么五绝刀。五绝刀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的好朋友。而虎面枭婆的九阴毒爪歹毒异常,被抓的人,在一个时辰之内,必将冷僵而死。能用药驱解阴寒奇毒的人不多,五绝刀是其中之一。这么说来,这位老伯大概就是什么五绝刀柳云,八豪十六英的八豪之一啰!”
    五绝刀知道厄运当头,只好听天由命了,说:“老朽正是五绝刀柳云……”
    “那你也得死!”银剑徐文抢着说,语音平静,但神色冷漠,定不会让人误解他的意思。
    安平挣扎着坐起,急叫道:“徐大侠,请听小可……”
    “谁要听你的?”银剑抢着冷冷地问。
    安平不管对方是否要听,大声说“柳老伯已经改邪归正,规规矩矩地做人,即将落发出家做佛门弟子,以赎……”
    “唷!你倒替他说得十分动听哩!”
    “不是动听,而是事实。昨晚夜袭的人,是什么怒豹狂彪,要迫柳老伯落草为寇,袭潼关做内应。柳老伯誓死不从,逃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暂避风头,想不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人面兽心,出卖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
    “你说完了么?”
    “没有,骨梗在喉,不吐不快,请让小可说完。”
    “但我不听你的一面之词。告诉你,你听着。假使柳云存心改邪归正,便不会再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做朋友。如果他意志坚定不受贼诱,也不会逃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他会远走高飞。我这人深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做一辈子江湖恶贼的人,贼性难改,虽一时醒悟,日后亦会故态复萌,而且为害更烈。柳云为恶一生,老来怕受恶报,即使真的改邪归正,过去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也不会因此而放过他,冤魂们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是么?”
    安平心中大急,大叫道:“徐大侠,俗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请让人有改过从善的机会……”
    “不!徐某只知除恶务尽。”银剑徐文冷漠地说,掉头向五绝刀走去。
    “徐大侠,求求你,放我爷爷一条生路.”姑娘垂泪狂叫。
    “你是他的孙女?”
    “我和爷爷孤零零地两个人,在世间相依为命,六年来从未离开潼关一步,辛勤耕种与世隔绝,请念在……”
    “住口!”银剑低叱,呼了一声又说:“你知道你爷爷早年造了多少孽?那些在江湖杀人如麻的邪神恶鬼,到老来怕受报应,也隐世逃俗说是改邪归正,请问,谁还相信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徐大侠……”安平狂叫。
    “闭上你的嘴!”银剑冷叱。
    “请……”
    银剑徐文不加理睬,一掌劈向五绝刀的脑门。
    五绝刀脑袋一歪,抬不起来了,胸前一阵抽动起伏,渐渐静止。
    “天哪!”安平狂叫,挣扎着站起。
    姑娘狂叫一声,蓦尔晕倒。
    银剑哼了一声,对人事不省的姑娘说:“念在你年轻,饶你一命。”
    安平摇摇晃晃地扶壁站稳,凄厉地问:“姓徐的,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是行使仗义么?”
    “是的,也可以说,徐某代天行道。”
    “你凭什么能代天?”
    “凭胸中所学,凭满腔热血,凭去暴除奸的信念。阁下,你不服气么?”
    安平死死地瞪着他,久久,方用似来自天外的奇异声调一字一吐地说:“姓徐的,请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阁下的意思是……”
    “苍天可替你的话作证,我相信你不会忘怀的。”
    “徐某行事无愧于天,不怍于人,为何要苍天替我作证?”银剑徐文诧异地问。
    安平冷静下来了,毫不激动地说:“一个人名声的好恶,并不真能代表他为人的好坏。
    再说,上天也有好生之德,不会拒绝给予改邪归正的子民一条自新的路。俗语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见人间仍然重视忠恕之道。徐大侠,你没感到你对五绝刀太不公平么?”
    “你在教训我么?”银剑徐文不悦地问.
    “小可还不配教训你这位代天行道的白道英雄。”
    “你知道就行。”
    “小可曾说过,骨梗在喉,不吐不快,所以想表明小可的态度而已。徐大侠是侠义英雄,你会凭直觉认定人的好坏,你会含笑杀一个与你一无仇怨的人,你会毫不思索地屠名人轶事杀一个毫无抵抗力的风烛残年老人,而你并未抓住他过去的罪证,只凭他过去的名声而杀他。天下间恶名昭彰的人并不少,强盗土匪多如牛毛,祸国殃民官吏多如恒河沙数,徐大侠,你为何不代天行道?世间自以为能代天行道的人,如果不是聪明过度,便是愤世嫉俗行径近于疯狂的人,这种人早晚会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小子无礼!”银剑厉声叱喝。
    安平微微欠身,嘴角出现自嘲而痛苦的笑容,说:“徐大侠,小可已经说完了,谢谢你给我畅所欲言的机会。如果你不杀我,那么,我告辞了。请永记斯言:小可正翘首以待徐大侠言行如一,永远为江湖主持正义,祝你能永远坚持代天行道的立场。”
    银剑徐大侠突然傲然一笑,豪放地说:“你可以拭目以待,看徐某仗剑除恶锄奸,为江湖伸正义,替上苍诛魔惩邪。”
    “小可决不放过机会。”
    “徐某无任欢迎。你记住,如果你有把柄落在徐某手中,徐某照样会杀你。”
    “我夏安平记住就是。”
    银剑徐文哈哈一笑,飘然出厅走了。
    安平定下心神,向柳青祖孙俩走去,一面向外叫:“徐大侠,你杀人不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算哪门子侠义英雄?”
    没有人回答,门外只有凄厉的犬号声。
    他体力未复,仍感到浑身软绵绵地,踉跄地到了五绝刀身旁,不用摸索,他已知五绝刀气息已绝,脑骨巳被沉重的掌力震裂。外表却看不出伤势。身躯快冷了。
    他取了一杯冷茶,泼在柳姑娘的脸上,却无力替姑娘解穴,只能扶住姑娘的娇躯,不住急唤:“柳姑娘,醒醒,醒醒……”
    蓦地,厅口传来女人讶然的叫声:“咦!怎么回事?外面有五具男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屋中也有哩!居然还有活人,遭到什么祸事了?”
    他警觉地扭头看去,一阵醉人的香风扑面而至,厅门口,悄立着一名二十上下的艳妆丽人,四名挂剑少女紧随在后,亮晶晶的大眼焕发着动人心弦的光芒,婀娜的喷火娇躯玲珑剔透凹凸分明,令人目眩神移心动神摇。
    他先是感到眼前一亮,心跳加速,心说:“好一个动人的娇娃。”
    接着,他心中栗然,忖道:“这位少女美得邪门,香的古怪。同样是女人,警幻仙子的几个女人,令人感到她们神圣不可侵犯。而彭小曼给人的印象是天真无邪,柳姑娘则是朴实可亲。这个女人却令人心动神摇,令人平空生出情欲之念,真是怪事。”
    “小绿,去问问看。”美少女向一名侍女叫。
    穿绿的侍女年约十五六,莲步轻移,香风回荡,像一朵绿云般飘人厅中,走近了安平。
    这时的安平左颊浮肿,脸上因虚弱而显出不健康的神色,眼中无神,看上去毫不起眼,已失去原有的光彩,萎顿得失去了本来面目,嘴以下血迹未干,更是狼狈。
    “你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小绿含笑向他问。
    他压下心头疑云,硬着头皮答道:“银剑徐文刚走,杀了屋中的人.”
    少女脸露惊容,飘入厅中问道:“你认得银剑徐文?”
    “小可不认识,是他自己说的。”
    “他目下在何处?”
    “走了,杀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不收。姑娘想必是他口中所说的云窝众女了。”
    “云窝众女也来了?”
    “他说云窝众女在暗隘门,难道姑娘不是他所说的人?”
    少女在衣带上摘下一条彩巾,信手一抖,彩巾展开,中间出现了一朵以金丝线绣成的碗大牡丹花,媚笑着问:“你该识识巾上的标志啰?”
    安平摇摇头,答道:“小可孤陋寡闻,陌生得紧。”
    “那你怎么算得是江湖人?”
    “小可本来就不是江湖人。”
    “那你怎么会在青麒的家中逗留,怎又卷入屠名人轶事杀漩涡中?”
    “小可无意中被卷入,遭了池鱼之殃。”
    少女冷哼一声,粉脸一沉,说:“看你神态从容,言词闪烁、定然不是好人,可恶!”
    声落,出其不意一掌劈出,正中安平左颈根,再反手挥出,掌背重重地击在他的右胸上,出手之快,恍若电光石火,而且掌力沉重。
    安平已从少女的眼中看出杀机,可惜他无法闪避,浑身发软而痛楚未消,想避已力不从心,应掌便倒,喉中发干,口中发苦,跌出八尺外,躺倒在壁根下,立即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浑身痛苦难当。眼前朦胧,他看出自己处身在一座石室中,躺在一堆臭气薰人的麦秸上。小窗透入一线阳光,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对面墙根下的乱草堆中,有四个蓬首垢面的中年人,两个眼神滞呆地盯视着小窗,两个正翻开破衣在捉虱子。
    他感到口中发干,鼻中喷火,头脑昏沉,眼前发黑,虚脱的感觉无情地袭来,嘎声道:
    “这……这是哪……哪里?”
    “这是潼关的大牢。”有人用沙嘎的声音答。
    “我……我怎么来……来的?”
    “你是杀人犯,这儿是死囚牢。”
    “天哪!”他绝望地叫,浑身发僵,痛苦的浪潮无情地袭来,令人难以支持。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难友。”那人本无表情地答。
    三天后,他可以进饮食了。接着是官府捉问,审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命的案情,他才知道那天共死了七个人,其中有青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萍的儿媳,怀孕七月被人一剑穿胸毙死,成了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八个。七个死人中,没有青麒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勇。
    柳姑娘下落不明,现场只留下他一个活口。死者是卫所的余丁,官府便从他身上找口供。
    总算不错,他的包裹和路引俱在,路引上有他的年藉,有风陵巡检司的查验大印,有潼关码头的过境关防。他一口咬定在暗门隘遇盗,被劫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被袭受伤。强盗是谁?他说出是汉中双狼。
    盛昌市庄在洛阳和郑州有分号,他夏安平也算是商场中大大有名的人物,潼关的官厅倒还清正,审讯了十天,方判决无罪开释。
    他乘机向官府提出警告,要他们小心防范汉中的贼人。地帚星鄢本恕在官府有案,与四川的大盗顺天王蓝廷瑞,同称川陕二寇。目前,鄢本恕也自称括地主,与顺天王暗通声气,徐图东山再起,再举兵大掠。
    在潼关前后耽搁了十六天。恢复自名人轶事由踏入东下的旅程,已经是八月中旬了。
    五绝刀祖孙两人,可以说间接地因他而死,他抱定决心,要设法打听柳姑娘的下落,不然于心难安。目前唯一的线索,是先找到他最后所见到的五个女人。
    要探听身怀金牡丹花彩巾的人不难,在关东镇买马时,便被他探出端倪了。
    据说,六月初,南阳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突然出现了一批女人,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少女,也有不少妖媚美艳的半老徐娘,声称是银汉双星的座下众女,每人的腰带上,皆带了一条绣了金牡丹花的彩巾。首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的黑白道英雄好汉,被她们整治得服服贴贴。之后,南阳府的高手名宿也一败涂地。奇怪的是,这些女人似乎毫无所图,降服当地的人物后,一笑而去,没听说她们提出任何条件,被降服的人也讳莫如深,拒绝提及此事的经过。江湖道的朋友,猜想是一批初出道的高手,初露锋芒,扬名立万的举动而已,两月来,山东、京师、湖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等地,皆有银汉双星手下女流的消息,她们飘忽不定,有如神龙,神出鬼没,但似乎并未听说过有受害的人。好奇的人四出追踪,但谁也不知她们的底细,她们的名号,在短短两月中,居然轰动江湖,银汉双星的名号不胜而走。
    至于银汉双星是谁?是男是女?年龄、相貌、出身……没有人能确切地说明,众口纷坛,莫衷一是。
    安平不再详细打听,距下月三处匪盗即将大肆劫掠的日期,已不足二十天,无论如何,他必需赶到庐州,至少也得尽快结束两湖的店务。按时限,恐怕最快也只能赶到武昌府,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及了。他心中焦急异常,买了坐骑,不顾一切驱马急赶。
    两天后,他赶到洛阳城,跑死了一匹马,五百余里路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盛昌布庄和敬业钱庄位于集贤坊附近,距绿野堂不远。当他疲劳万分地驰抵店门时,却不由愣住了。
    往昔宏伟的店面,大门紧闭,铁将军把得牢牢地,金字招牌已经失踪。
    首先,他暗暗叫苦,不幸的阴影笼罩了他,只感到心向下沉。
    右邻是新安油坊,东主黄新安与他相熟,他按下心潮进店拜望黄东主。
    黄东主是个殷实生意人,被问得一头露水,两家商号关门大吉,而三东主却前来询问店为何关了门,岂非怪事?
    安平只好直说,说他自己回乡探亲,一去两月,今天才赶到店中,还不知店为何歇了业关了门。
    黄东主也不知其详,听说是上月湖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两地的分号,曾经出了秕漏,此地的分号奉命结业关门。盛昌布庄结束容易,敬业钱庄却闹了不少风波,听说收不回的账款,可能在两万两左右。
    黄东主派小伙计带他去找看管房屋的管事。管事陈三激动地告诉他,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昌和湖广的武昌长沙四分号,被人勒索了数万两金银,伤了不少伙计,官府虽全力追查凶手,但毫无下落。传闻说三东主已被砥柱山的水寇所伤,江湖上也谣传说黑白道群雄要对各地分号采取行动。接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三厂的鹰犬,听说失踪了五个人,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敬业钱庄的主事已被官府扣押,十余名店伙下落不明。因此,大东主黄昌龄忍痛断然下谕结束各地店务,这几天方清理完竣。
    陈三更用恐惧的语气说,庐州相距太远,消息传得慢,可能在月杪便可得消息,但大东主已预知有变,早在传来结束店务的同时,附有致各地分号主事的秘密手书,说是近日将有大变,务必早日清理店务,主事人与各店伙,必须火速离开另谋生路,迟恐不及,须防官府封店拿人,更须防备黑白道的英雄好汉前来生事。两位东主大概已经躲起来了,下落不明,也许月杪有人将消息送到,便可知道两位东主的下落了。三东主如果不及早离开,消息传出可能有麻烦。
    安平心如火烙,激动得几乎失去理智。他不能在洛阳等消息,立即启程东下。
    到了郑州,得到的消息令他五内如焚。
    查封各地分号的公文早到郑州一天,来文出自内厂,饰令各地民府执行,封闭店门,抄没家当,追捕各分号的主事和店伙。
    庐州府总店已抄没,官府行文天下,画影图形追捕三位东主,以及店中的重要店伙。
    他不能再走了,已成为要犯啦!
    他已探出抄没的罪名,据说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六个字。
    他本能地想到了幻海山庄,准是那些鬼女人改向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号的店伙迫出了三厂派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名单,下手除去三厂的人,连累了他的店以致垮台。
    他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两月来隐忍之下所受的痛苦,一股子怨气化为愤火,如山洪般暴发,像火山般迸爆,一发不可遏止。
    已用不着到庐州府了,他必须在五湖四海闯荡,寻找两位东主的下落,和打听师父严春的消息。
    首先,他要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庐山一行,闯一闯幻海山庄。
    人在被迫得走投无路时,便会做出反常的事来,两月来,他受迫害,受苦难,死去活来,坐过牢,受过伤,九死一生,但他忍住了。忍字头上一把刀,刀搁在心头确是不好受,但他还是忍受下来了。
    如今,六年心血旦夕成空,他成了朝廷的要犯,可能也是江湖黑白群豪要置之死地而后甘心的对象。泥菩萨也有土性,他受不了,仇恨令他失去理智,仇恨也令他坚强,强烈的报复念头主宰了他。
    店伙早已逃散,消息已绝,寻找两位东主和恩师的事,只有靠他自己了。
    他立即改了装,换上了青直掇,扬弃了公子哥儿的服装,摇身一变成了个江湖流浪汉。
    身边还有百十两金银,首先,他找到地头蛇买了一张空白路引,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到兵器店打造了二十把六寸长,带了小巧三角翼形剑锷的特异小飞刀,定制一根作为飞剑鞘的皮护腰,青头巾齐眉裹,带一个小包裹徒步而行,急急南下奔向湖广。
    在武昌上了一艘中型客船,直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虽则仇恨之火在他体内燃烧,但他的外型未变,依然笑容满脸,和和气气。人生得俊,脸上带了笑容,极易获得同行人的信赖,也获得不少方便,一路上平安无事。
    这条船是武昌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行的中型客船,专走武昌南京,预计顺水顺流六天内可抵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上载了五十名旅客,有二十人要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上岸。
    船在黎明启碇,他的铺位在前舱,二十名旅客挤在窄小的舱中,每人仅可占到恰可容身的半席地。由于是匆匆上船,他还没有仔细打量过同舱的旅伴。
    秋汛已过,但水势仍然汹涌,顺风顺流,风帆吃饱了风,势如奔马。
    船过青山矶,他步出舱口散散闷气。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行船有风帆助力,用不着橹浆,因此舱面只有三两个水夫,大部份旅客都到前舱来观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
    舱面全是男客,女客居住在中舱后段,不敢出来抛头露面。他向左舷踱去,倚舷远眺,船行似箭,倒还相当平稳。
    他发现身右来了人,本能地扭头看去。看打扮,是两个中年水客,但一个目光阴沉,一个却锐利如鹰隼。目光阴沉的人,右耳后有一条三寸长刀疤。眼神锐利的人,生得满脸横肉。
    “这两个家伙不是好路数。”他心中在嘀咕。
    两水客有意无意的地扫了他一眼,傍着他的身左倚靠在舷板上。傍着他的人,是目光阴沉的水客。
    他毫不介意,目光落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远处。
    目光阴沉的水客,用肘尖轻触他的左肘,脸并未转过,若无其事地低声说:“老弟,小姓雷,单名方,请教老弟贵姓?”
    他淡淡笑,扭头笑问:“雷兄,久仰久仰,有何见教?”
    “贵姓,”
    “小姓安。兄台有何见教?”
    “呵呵!萍水相逢,咱们聊聊。六日水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也可解旅程寂寞,是么?那一位是在下的拜弟,姓尉名延,咱们是江湖人。”
    他向尉延拱拱手,笑道:“尉兄在江湖上得意,兄弟似乎有点耳熟哩!”
    尉延抱拳回礼,意气飞扬地说:“咱们兄弟在巢湖混饭糊口,匪号是姥山双奇。”
    “哦!原来是管巢湖沿岸渔户的姥山双奇,失散了。”
    “老弟是返回庐州府么?”雷方平静地问。
    安平心中暗惊,虎目生光,盯视着雷方兄弟俩。
    雷方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老弟,不必奇怪,咱们也算得是近邻,老弟台的善行义举,咱们兄弟十分佩服。老弟,你是不是想查出贵店被查封的内情呢?”
    安平一揖到地,凛然地说:“雷兄必定知道内情,如蒙见告,感激不尽。”
    雷方仍然不动声色,低声道:“假使老弟能准备黄金千两、兄弟愿掬诚相告。”
    安平一怔,苦笑道:“在下巳是一无所有的人了,怎能筹措黄金千两?”
    雷方哼了一声,扭头正视着安平,冷笑道:“贵号被封之前,已得到些许风声,金银资产先一步转移,损失微乎其微。在下确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深信可值黄金千两。三东主,何必在咱们兄弟面前哭穷?”
    “实不相瞒,在下对店号被封的事丝毫不知……”
    “但你已易装,从武昌来,武昌有贵店的分号,要说不知,谁能置信?”
    “在下从山西来,途中方知其事。店伙已经星散,两位东主下落不明……”
    “三东主,放明白些,雷某久走江湖,岂会受骗?一千两黄金已是最便宜的价钱,如果阁下舍不得。那么,咱们可另找买主。”
    “雷兄,在下确是身无长物……”
    “好,咱们无法再谈这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了。”雷方冷冷地说。
    “雷兄,不是在下哭穷,目下确是手头不便。这样吧,请宽限百日……”
    “笑话,江湖人谈生意,现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概不挂欠。”
    “但兄弟目下确是不便,必须奔走各地设法筹措,一千两黄金并非少数,挑也得要一两个人哪!”
    “咱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人说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决不空言。你阁下既然舍不得,自然有人舍得。”
    “雷兄的意思,是指……”
    雷方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你以为雷某的消息就没有人会要么?不错,别人并不需要这件消息,但另一件却有人想要得紧,而且出得起大价钱。”
    “雷兄是指……”
    “指你三东主阁下。”
    “我?”
    “是的,三位东主漏了网,三厂的贪名人轶事官们岂肯罢休?只要有一人落在他们手中,便不愁追不出转移他处的金银了。贵店有十八处分号,家财数千万,任谁都会眼红。”
    安平脸色一变,沉声道:“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就好,也可省掉在下不少唇舌。三东主,不是咱们兄弟不义,见钱眼开,落井下石,委实是迫于无奈,只怪咱们人穷志短,而三厂出的赏格却又太重了些。这几天之内,内厂的十八豪杰,将有三名到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七僧八道中,天龙僧法明已在三天前从武昌启程前往会合,天长羽士可能也从赣州赶到。鄱阳王已决定起兵劫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可是人手不齐,粮切不足,依我看,他已注定失败的命运,除非他能在半月中弄到一二十万两金银,不然武功山五杰决不会起而响应。因此,两方面的人,皆需款甚急,皆不惜以重金悬赏,擒捉贵号的三位东主追索金银。”
    “雷兄如何打算?”安平沉住气问,其实怒火早已冲上顶门。
    “这得看三东主的意向了。”
    “夏某似乎还不够明白。”
    “还不明白?你如果愿意用一千两黄金买安全,也可以得到有关贵号受害的内情。不然,咱们兄弟的一千两黄金也不会落空,但可以先与阁下商量,阁下愿意和鄱阳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呢,抑或是愿意与三厂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一句话?一句话,雷某等候答复。”
    安平强压心头怒火,冷笑道:“阁下,你似乎已稳可获得一千两黄金的重赏哩!”
    雷方呵呵怪笑,得意洋洋地说:“三东主所说,半点不假。俗语说;仁义如粪土,财帛动人心,雷某并不因为三东主为人仗义疏财,颇有令名而放弃发财的机会,是么?”
    安平怒极而笑,说:“然则夏某却不愿受阁下摆布,一千两黄金你还未到手哪!”
    “你不愿受摆布?哈哈!笑话!”尉延旁若无人地接口。
    雷方桀桀笑,傲然地说:“别说你是一个只学了两手花拳绣腿的生意人,即使是武林一流高手,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也不敢不受咱们兄弟俩的摆布。在船上动手擒你,易如反掌,你如想跳水寻死,保证你浮不出十丈外。咱们横行江湖,可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倒海下潜百丈,十天半月不需饮食,仅活捉鱼虾充饥。你想死也死不成,不信且拭目以待。”
    蓦地,三人的耳中,均清晰地传来细如蚊纳轻呜的声音:“吹牛!不要脸!”
    蛇山双奇财迷心窍,忘了舱面上还有旁人,这时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安平也心中一懔,这是用传音人密术传来的声音哪!一般说来,传音人密的有效距离,通常仅在八尺之内,即使练至化境,也难超过丈二左右。这时身后没有人,仅对面船舷有人倚着舷板观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除了两个老人用背椅板之外,其他的人皆面向外倚立,面貌难辨,如果是两位老人,相距在丈三四左右,内功火候之深厚,实是惊人哩!
    两老人年约古稀,毫不起眼,分明是两个极平凡的老汉,而且是家境不佳的穷村夫。左面那人形容枯槁,脸带病容,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入土之期不远了。右面那人五短身材,白发稀疏,背部微驼,白髯拂胸,有点仙风道骨的鳞峋气概。从任何角度看,两人绝不会是刚才发话讪笑姥山双奇的人。
    三人的左右,也全是些庸庸碌碌的水客,很难令人相信这些人中,会有身怀奇学的人。
    姥山双奇语惊四周,但有些人听不懂,有些人胆子小,不敢和江湖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因此没有人向他们注视,很难从神色中找出发话的人来。
    唯一岔眼的人,是坐在舱门右侧倚舱壁而坐的一个十余岁小伙子,穿一身青短衫,身材结实,眉清目秀,稚气未褪,睁着一双清澈的灵活大眼,歪着脸蛋颇饶兴趣地注视着姥山双奇。
    尉延走了一辈子江湖,大概从未遇上真正的高手,居然没听出刚才的话是用传音入密之术送过来的,还以为有人找麻烦小声出言挖苦他两人哩!他没发现身后有人,却看到小后生送来的顽皮目光,愈想愈火,便向小后生走去,神色极不友好。
    小后生毫无怯意,仍然歪着脑袋惑然地向他注视。
    他更是气愤,双手叉腰恶狠狠喝道:“好小子,你给我站起来。”
    小后生一怔,极不情愿地站起,讶然问:“大叔,你这么的干什么?”
    “小子,别装蒜,刚才是你出口伤人么。”尉延凶狠地问。
    “出口伤人?我?我什么话都没说。”小后生莫名其妙。
    “混蛋!准是你这小王八蛋。”
    “大叔,别骂人好不?”小后生不悦地叫。
    “骂你算便宜你呢,大爷还要揍你。”
    安平过意不去,接口道:“尉兄,何必和小孩子过不去?刚才发话的人,绝不是小孩子,毫无半点童音,犯不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找人。”
    雷方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阁下,你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还敢管闲事?”
    尉延也重重地哼了一声,凶狠地说:“哪个王八龟孙骂了人不敢出头,太爷只有找一个替死鬼出口气,也好让那个王八龟孙心里不舒服。”
    小后生也不是善男信女,大眼一翻,撇撇嘴说:“你这个大混蛋岂有此理,莫名其妙……”
    尉延怒从心上起,恶向后胆边生,突然咬牙切齿地一耳光抽出,捷逾电闪。
    小后生也不慢,“左盘手”架拨住抽来的腕部,“噗”一声双腕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架住了。同时,右拳疾闪,“霸王敬酒”拳头着肉。他个儿矮了近两尺,这一招用得不恰当,但尉延太过大意,竟然未能避开,“啪”一声暴响,下颚挨了沉重一击,几乎牙掉唇裂。
    “嗯……”他闷声嗥,仰身暴退。
    小后生踏进一步,正待越过舱门追袭。
    舱内突然伸出一把分水钧.从后搭上小后生的左肩,钧尖恰好破衣而入,抵住肩井穴下的销骨四人处,沉叱震耳:“小子站住!”
    小后生看不见身后的人,却看到肩前锋利的钩尖,钩身前半段两面有锋口,不能抓不能碰,想反抗已力不从心,脸色一变,乖乖地站住了。
    舱面大乱,旅客们发出惊呼,有人叫:“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有王法了么?”
    雷方挺身而出,大喝道:“谁敢管咱们江湖朋友的事?除非他不要命了。咱们姥山双奇和巢湖之蛟的事,不许任何人过问。”
    喝声如沉雷,所有的旅客和船夫皆惊呆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尉延被打得口中冒血,眼冒金星,无明孽火直冲天灵盖,站稳后一声怒吼,拔出衣底藏着的匕首,欺近小后生恶狠狠地叫:“小王八蛋,太爷要挖出你一只眼珠,割下你打太爷的手,方消心头之恨。”
    安平忍无可忍,大喝道:“不许行凶,姓尉的。”
    雷方迎面截住,厉叱道:“阁下,你找死么?”
    安平见事已急,不动手不行了,冷哼一声道:“笑话,看看是谁找死!”
    声毕,手起劈掌落,“噗噗”两声闷响,两劈掌正中雷方的颈下左右销骨,力道恰到好处,销骨不折,但潜劲直迫内腑,雷方怎受得了?“哎”一声惊叫,身形下挫,双手绝望的抬起,想招架接踵而来的打击。
    但安乎却不再攻上盘,一拳捣出。
    “嗯……”雷方又叫,小腹挨了一拳,痛得他冷汗直冒,胃肠似乎要从口腔向外翻出,上身急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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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初露锋芒
    安平一击得手,一把扳住对方的双肩一转,左手顺势锁住了雷方的咽喉,右手扣住对方的天灵盖向后扳,食中两指尖顶在对方的双眼上,大吼道:“谁敢动手,太爷挖出这家伙的眼珠来。”
    尉延傻了眼,注视着安平发怔。
    用钩制住小后生的巢湖之蛟,是个瘦条子身材,年约四十上下的狞恶大汉,见同伴被制,也呆住了。
    “姓夏的,你真想死不成?”雷方嘎声威胁。
    安平冷笑一声,左手加了半成劲,冷笑道:“姓雷的,你说谁想死?这条船上大小共有七十人左右,第一个先死的人,必定是你阁下。”
    雷方眼珠外凸,舌头伸出,绝望地挣扎,已说不出话来。久久,直待安平松了劲,方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放……放手,有……,有话好……好说。”
    安平向巢湖之蚊冷笑道:“你,阁下,放掉那位小后生。”
    巢湖之蛟一阵迟疑,安平手上再次一紧一松。
    雷方又挣扎片刻,恐惧地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放……放他……”
    巢湖之蛟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若天,与姥山双奇有过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附近的人称他们为巢湖三害,都是当地的地头蛇,强抽渔税、白吃白喝、强占民女等等,专做些横行不法伤天害理的勾当,在江湖上颇有凶名。他不能眼看雷方受苦,只好收了钧,切齿道:“姚夏的,且让你神气片刻。”
    小后生恢复了自名人轶事由,从怀中掏出一根尺余长的金色怪管,管粗如鸭卵,全长尺二,管身嵌了两条银色蟠龙,金光耀目,银龙栩栩如生,极为夺目。他跃退三步,怒叫道:“你三个狗东西该死一万次,来吧!小爷我给你们一次扑上送死的机会。九枝夺命神针,你们每人可以分得三枝。”
    “老天!长青堡欧阳家的双龙神筒。”巢湖之蛟脸无人色地叫,恐怖地向后退。
    长青堡,是三堡五庄十三寨的三堡之一,堡主紫髯翁欧阳永昌,早年威震武林,名列武林三大怪杰之一。但三十余年来,老人家不再江湖中行走,欧阳家的子孙也默默无闻,江湖人已渐渐将长青堡遗忘。欧阳永昌不但剑术通玄,暗器双龙神筒更号称暗器一绝。针长六寸,细小而沉重,是用特殊的合金所制造的,簧力强大,无坚不摧,已练有五成气功火候的内家高手,也禁不起一击,必须练至七成以上,方可避免受害。筒本身设有三枚板扭,每次可射三枚夺命神针,这是最利害最难防范的巧夺天工霸道暗器,不易躲避。练气的内家门派为数甚多,但真能练至炉火纯青金刚不坏境界的人,如同凤毛麟角,百余年来,只有张三丰和在庐山失踪的周颠,还有一个铁冠道人。练至八成的人,也屈指可数,限于天资和悟力,练至五六成的人也只限于少数人,大多数人只能练至五成以下,不怕刀砍锤击枪刺而已,碰上专破内家气功的兵刃暗器,同样无能为力。因此,双龙神筒成了欧阳家的制敌利器.但紫髯翁是个喜好山水的地方富豪,除非在邀游天下时有人找麻烦,他决不过问身外之事,所以使用的机会不多,武林朋友很少自寻死路打长青堡的主意。
    小后生亮出了双龙神筒,说出夺命神针的称谓,把巢湖之蛟吓得胆裂魂飞,脸如死灰。
    安平放了雷方。含笑叫。“小兄弟,请冲在下薄面,饶了他们。和这种人生气,岂不是有失侠风么?”
    “他们太可恶嘛!”小后生极不情愿地愤愤怒叫。
    安平笑笑,走近说,“小兄弟,伤了人总不是件好事,惊世骇俗,而且船家也担待不起呢!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后生将筒纳回怀中,仍然悻悻地说。“我真想也挖掉他们一只眼睛,砍下一只手来。
    这种江湖恶贼,多死一个天下便会多太平些。”
    姥山双奇和巢湖之蛟松了一口气,赶忙溜入舱中,威风全失,不敢见人。
    舱面回复平静,安平挽了小后生,在左舷倚板落坐,笑问道:“小兄弟贵姓大名,能见告么?我姓夏。”
    小后生气愤全消,说:“夏大哥,我还没谢你呢,你不知双龙神筒是我家的独门霸道暗器?”
    “惭愧,我不是江湖人。”
    “哦!他们叫你三东主,你的确不像江湖人。”
    “别提什么东主了,我目前是个穷光蛋。”
    “我姓欧阳,叫玮,十五岁,你叫我小玮好了。”
    “那多无礼,我叫你小兄弟或玮弟好了,你可叫我安平。”
    “我叫你夏大哥。”
    “但在人前你千万不可叫全名,目前我是个官府有案的亡命。”安平低声说。
    “官府有案?你出了什么事?”
    “不必问什么事,只须知道我是三厂要抓的人就够了。”
    “哦!我明白了,你必定是逃亡在外的忠臣义士后裔。”
    安平笑笑咱嘲地说:“别抬举我了,小兄弟.咱们别尽谈这些,无味之至。你打算在何处登岸,有何要事?”
    “我要邀游天下,到南京看看世面。你呢?”
    “我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些日子耽搁。”
    对面两位老人已经走近,满脸病容的老人突然说:“小子,你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找死么?”
    话问很难听,但安平心中一跳,听口音,分明是刚才用传音人密之术骂姥山双奇的人哩!他连忙站起,欠身道:“老伯,小可不得不去那!”
    “你不怕那三个家伙出卖你?”
    “小可小心提防就是。”
    “何不趁早宰掉他们永除后患?”
    “不!些须小事杀人,上苍不容。这些被利欲薰心的人,早晚会受到报应的。”
    两老人同时点点头,泰然转身走了。
    “这两位老人家真怪,偌大年纪,还要唆使别人杀人,真是可怕。”欧阳玮不满地说。
    病老人到了船首,扭头点手叫:“小子,你过来,我老人家有话问你。”
    安平低声向欧阳玮说:“小兄弟,你请稍候,我去听听老人家有何吩咐。”说完,站起向船首走去,相距八尺,他长揖为礼,肃容问:“老伯有何见教,小可恭聆教益。”
    病老人狠狠地打量他,久久方问:“刚才姥山双奇的话是真是假?你真是盛昌的三东主么?”
    “不敢相瞒,小可确是夏安平。”安平恭敬地答。
    “你为何不远走高飞,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何贵干?”
    “小可要查一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号出事的经过。”
    “你不是飞蛾扑火么?”
    “小可小心就是。”
    “你接得下天龙贼秃?”
    “小可不想和他们轻生拼死。”
    “须知天长羽土比天龙贼秃更厉害。”
    “小可不想和他们正面冲突。”
    “我只问你能不能胜他们。”
    “小可从未见过,不敢妄论。”
    病老人伸出干枯的右手,冷冷地说:“老夫要试试你的实力和气功修为。”
    安平只好伸出右手,两只手掌钳实,久久,病老人神色一正,放手低问:“令师何人?”
    “家师姓严,名春。”
    “严春?他有多大年纪了?”
    “约花甲年纪,比老伯年轻。家师的事,小可毫无所知。”
    两老人不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目光,惑然沉思良久。最后病老人神色肃穆地说:“以你的艺业造诣来说,令师决非等闲人物,单打独斗,天龙贼秃决非你的敌手。相见也是有缘,老朽看你骨格清奇,而且心地善良,更难得的是你的艺业竟然大出老朽意外之外,老朽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谢谢老伯的盛情。”
    “你惯用何种兵刃?“
    “以剑为主,六十四斤降魔杵为辅。”
    “今晚我送你一把剑,剑名寒影,可惜只有一尺八寸,你能使用六十四斤降魔杵,可知你的骨力十分惊人,用这种小剑,可能不趁手。”
    安平笑道:“一寸短一寸险,剑太短固无大用,但一尺八寸正好使用,只是太狠了些,近身不击则已,击则必中。不瞒老伯说,小可对匕首甚有心得。”
    病老人展颜一笑,说:“总算老朽凋目不盲,神剑终于有主啦!”
    “小可无礼,还未请教两位老伯尊姓呢!”
    病老人长吁一口气,微喟道:“四十年前的武林朋友,方能记得我们。我姓高,那位是舍弟……”
    安平大吃一惊,再次行礼道:“晚辈有眼无珠,原来是南山二圣高老前辈。”
    “你怎知道商山二圣?”病老人问。
    “晚辈只是猜想而已,家师曾经提及两位老前辈的大名。刚才老前辈用传音入密之术传话,相距丈四,只有两位老前辈方能有此功力。”
    病老人又是一声轻叹,黯然地说:“老朽年已过百,只有一口气在而已,血脉将僵,去死不远。目下真要和人动手,武林一流高手,尽足以送老朽入土。因此,我兄弟已不敢再出头管事了。这次我兄弟到南京访友,然后返回商山等死。那寒影剑乃是三十年前老朽无意中所发现,能用这种短剑的人不多见,一直珍藏迄今,希望你毋负此剑。记住,今晚我会找你,不要来找我们,以免启人疑窦,并切记不可泄露老朽的名号。”
    “晚辈遵命。”
    “那三个家伙是水贼,你必须小心提防意外失足落水!”
    “晚辈不敢大意。”
    南山二圣入舱,他回到欧阳玮身边落坐。
    “夏大哥,那两位怪老头和你说些什么?”欧阳玮好奇地问,不住向舱内瞧。”
    “他们问我的师门家世等等,说要送一把叫寒影的剑给我。”他坦率地答。
    “寒影剑?这把凶剑又出世了?”小家伙低声惊呼。
    “小兄弟,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小时候曾听爷爷说过。很久很久以前人名人轶事大概是本朝立国以前群雄逐鹿中原的时候,它是天完帝国的勇将倪文俊的佩剑。倪文俊出身打渔世家,听说是在一座叫寒潭的深潭中获得此剑。这把剑奇寒袭人,挥动时只可看到朦胧的谈影,可断金切玉,杀人不沾血,在水中使用如同水晶,看不到形影。倪文俊用这把剑,不知杀了多少鞑子的官吏,每当他攻下一座城池,被擒的鞑于官兵,只消看到他这把剑,便会变成半个死人,杀气极重,所以称为凶剑。
    后来,倪文俊在黄州被不忠不义的陈友谅所谋杀,这把剑从此就失了踪,又听说这把剑其实已被陈友谅先期派人偷走,倪文俊才送掉性命。陈友谅再用这把剑,把天完帝国的皇帝徐寿辉谋杀在采石矶,剑亦沉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不知所终。这两位怪老头居然持有这把剑,绝不是等闲人物。”
    安平不好直说,笑道:“假使是等闲人物,岂敢在这时和我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小兄弟,你的水性如何?”
    “能浮得起来而己,在水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却不行。”
    “那么,你对小心了。”
    “小心什么?”
    “不要站近船边,小心掉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去。”
    欧阳玮会意,笑道:“最妙的防止落水法,是把那三个家伙制住。”
    安平摇摇头,说:“事情已告一段落,假使咱们找他们,岂不显得咱们气量太小么?又岂不是显得咱们心虚害怕?”
    “依你之见……”
    “咱们小心些儿就是。我的水性不坏,以一敌三虽无把握,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浑浊,他们想对付我也不是易事。”
    舱中,三贼也在秘密计议。
    雷方被安平勒得脖于难受已极,尉延也唇裂颊肿,把安平恨入骨髓。巢湖之蛟曾是巢湖的水贼,巢湖的水贼天下闻名,南京的水军,大多是出身巢湖的水中高手,他的水性比姥山双奇高明得多。他在舱口被双龙神筒迫得忍辱罢手,丢尽了脸面,报仇之念更切,咬牙切齿地说:“近午时分,船可抵白鹿矶,咱们弄他们下水。”
    “不行,夺命神针可怕。”雷方恨声道。
    “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咱们可用船板护身。”
    “当然不能罢手,但船板决挡不住神针,咱们不可冒险。”
    “依雷兄之意,又待如何?”
    “今晚咱们在两舷施手脚,施下陷布。船行期间,谁也不会呆在舱中,他们必定出舱面观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咱们只从船外打主意,出其不意拉他们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如果失手呢?”
    “万一失手,咱们一走了之,找快舟或者起旱,先一步赶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夏小狗卖给三厂的人。你们同意么?”
    半晌,巢湖之蛟击掌道:“好,一言为定。今晚雷兄弟在两舷弄手脚,明日我负责船外下手,咱们且商量下手的信号,大意不得,一丝差错皆可招致不幸,必须好好准备。今晚好好养精蓄锐,留点精神。”
    假使他们在今天觅机下手,也许可以侥幸,慢了一天,活该他们倒霉。
    当晚,雷方在两舷用利刀弄了三二十个小孔,水线以上打了十来颗落脚钉。尉延则找到船老大,提出严厉警告,不许船夫过问他们的事,不然格杀勿论。
    第二天午牌左右,船过武昌县,北岸是黄州府,惊涛骇浪滚滚东下。整个上午,安平和欧阳玮始终未靠近船舷,只在舱门附近走动,留意着舱中阴沉沉安坐着的三贼。
    商山二圣早已在船头聊天,暗中留意着舱中的动静。
    安平的腰间鼓鼓地,衣下露出一截绿鲨鱼皮鞘,看上去不像短刀,也不像剑。
    午膳罢,安平挽了欧阳玮出到舱面。天宇中阴云密布,像要下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劲厉,暑气全消。
    “小兄弟仙乡何处,能见告么?”安平问,一面向左舷靠。
    今天舱面人不多,有大半旅客食罢在舱中埋头大睡,只有四五名生意人倚在右舷张望。
    舷墙高仅两尺,必须坐下来,坐下来便看不见船外的景况。
    两人出舱时,看到三贼在舱内假寐,不免大意了些。欧阳玮在舷船下落坐,笑道:“夏大哥,如果你不知道长青堡,那么,你的确不是江湖人了。”
    “兄弟的确不是江湖人。”
    “我家在武陵山深处,那是一处避秦胜地,没有官府管辖,也少有凡夫俗子前往打扰。
    有时,辰州府的官兵十年八年方在山中巡一次,除了苗蛮极少见汉人。不过,家祖在辰州府城,却派人经营两座店。一是回春堂,请有六名郎中,在辰州府是首屈一指的大药局。一是辰州粮坊,店中有十六艘运粮船,自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游运粮上航,五陵山山区的村庄,是粮商的主顾。夏大哥,如果有机会到辰州,千万去找我,好么?”
    安平点点头,说:“有机会我会去拜望府上的,可惜!近来恐怕没有机会了,今年春天我还到长沙走了一趟呢?”
    “你到过长沙府?”
    “是的,我在那儿也有店……”
    蓦地,他住口不说,目光落在舱口。欧阳玮扭头看去,看到雷方阴沉沉地站在舱口,并未向这一面瞧,向右舷走去,在舷墙下转身坐倒,双手手伸搁在舷板顶端,抬头向天空注视。
    在对面坐,不会有威胁,两人不在乎。
    舱内,尉延门在舱门的左内侧,衣兜中藏有用竹片削成的二十余根八寸长竹钉,准备动手偷袭。
    巢湖之蛟已经不见了,他溜到舱尾,悄然溜入水中。
    安平不再理会,低声道:“看来,他们已经死了心。”
    “不一定,还有四天,这时说他们死了心,似乎太早了些。”欧阳玮说,他认定三贼决不肯罢手。
    巢湖之蛟水性超尘拔俗,事先已看清安平两人的坐处,潜水到了船左,徐徐接近。水线距舱面高不足六尺,他利用预先钉好的落脚钉攀爬,利用舷墙下方所挖的小孔察看舱面的光景,渐渐迫近了安平两人的倚坐处。
    他可从舷板上端将分水钧向下袭击,但恐怕惊动舱面的人,因此,必须让安平两人站起,方便于偷袭,不易被人发现。
    他先稳下身躯,一手抓实舷板上的一个小孔,然后将一块木片向上抛,通知雷方已准备停当,拔出分水钩,准备进击。
    他该死,还看不出安平是最棘手的人物,却打定主意先击毙欧阳玮,便可活捉安平了,三比一,一个生意人还能飞上天去?至于昨天自方被安乎所制,他还认为是雷方一时大意失手而巳,并非安平比雷方高明。
    要使两人站起,便得指望船上的人了。船上的雷方不敢走近.他必须等杀了欧阳玮之后,再上前制安平。看到木片飞起,知道巢湖之蛟已掌握了袭击的形势,机会来了,慢不得,他向舱口招手,叫道:“尉兄,出来散散心。”
    尉延的身影出现在舱口,双手先扬,竹钉贴舱面暴雨似的射出,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大作。
    下盘被攻,坐在舱面的安平两人势必迅速跃起。果然不错,两人发现有警,火速跃起躲避。
    船外的巢湖之蛟应声长身,分水钩凶狠地钩出。
    数有前定,半点不假,活该他倒霉。
    安平的艺业比欧阳玮高得多,反应更比小家伙快,他一把抓住欧阳玮的膀子向舱门侧方一抛,自己先一步跃起。脑袋刚伸出舷板顶端,眼角便看到外面的人头和钩影。
    快!生死须臾,他本能地伸手急抓,抓住了挥来的锋利钩身。
    “唰!”钩尖挥过欧阳玮的顶门,间不容发,危极险极。假使小家伙快了一刹那,天灵盖怕要被击碎。
    舱门口,尉延飞扑而至。
    “笃笃笃笃……”竹针打在舷板上,声如暴雨。
    “噗噗!”安平的小腿挨了两钉,裤破皮伤,但无大碍。
    雷方拔出匕首,急冲而上。
    同一瞬间,小家伙跃起八尺,半空中拔出了双龙神筒,发出一声咒骂。
    也在同一瞬间,安平抓住钩向下扳,另一手钩住了巢湖之蛟的脖子,重重地勒在舷板顶上,叫道:“饶他们一命!”
    可是,太晚了,“卡”一声暴响,小家伙已发出第一次夺命神针,他不叫倒好,叫时便分了心,断送了巢湖之蛟一条命。
    “啊……”尉延狂叫一声,冲势未减,直向小家伙的脚下冲来,脚下大乱。
    小家伙正向下落,一脚疾飞,踢中尉延的脸门。
    “砰!”尉延仰面便倒,仍向前滑。双脚撞在舷壁下方行止住,挣扎了片刻渐渐断气。
    雷方最精灵机警,见安平抓住了钩,便知不妙,向侧一扭,顺势飞跃而起,“噗通!”
    水花四溅,他跳水逃命。
    安平的手抓住两面有刃的钩身,手掌居然未曾受伤,夺过钩抛入水中,正想将巢湖之蛟拉起,但他却心中狂跳,暗叫“糟了”!
    他锁住巢湖之蛟的脖子,巢湖之蛟的咽喉恰好压在舷板角上,用力太猛,喉管已被压破,暴眼似要突出眼外,脸色发黑,舌头伸得长长地,只消看第一眼,他便知巢湖之蛟已经完蛋了。
    这一阵大乱,来时如狂风暴雨,去如火灭光消,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但说来却话长。
    等舱面的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危险已经过去,恶斗消失。
    小家伙迅速地收回夺命神针,发觉安平在那儿发怔,急问:“夏大哥,怎么回事?”
    “他……他死……死了……”安平抽着冷气惶恐地说。
    小家伙看清了景况,当机立断,猛地一扳安平的手,巢湖之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坠水,他大声叫:
    “大哥,镇静些。这些家伙蓄意谋杀,我们是迫于自卫,不必自疚。”
    不管安平的反应如何,他抓起尉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举至舷外。
    “小兄弟,不可!带至岸上给他安葬。”安平急叫。
    小家伙笑笑,说:“大哥,你不明白,水上朋友不喜欢土葬,不必为他们操心,这叫做死得其所。”
    “澎!”水声震耳,水花溅上舱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落水。
    安平在一旁发怔,浑身在发抖,无意中杀了人,他感到喉咙发干,牙齿打战,肌肉发僵,冷流从丹田直向上冲。
    小家伙毫不在乎。向涌出舱面的旅客和船夫大声说:“诸位乡亲,这三个家伙是巢湖的水贼,蓄意暗算咱们兄弟,我兄弟俩不得不自卫,杀了他们两个人,逃掉了一个。出门人最好少管闲事,如果有人报官邀功,我兄弟不会陪他打官司,咱们一走了之,让他和官府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保证他耽误一两个月,自作自受,所以最好少管闲事为妙。”
    走了雷方,日后麻烦大了。这家伙泅水登岸,弄到一艘快船,船轻水急,早一天半到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掀起了风风雨雨。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落水声,又把安平的情绪引人惊恐的境地。他一生中,还是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杀,而且这人竟然是死在自己的手中,残酷的事实,令他毛骨悚然.他并未听清小家伙的谬论,不知道小家伙在威胁旅客不许报官,他似乎感到巢湖之蛟暴眼伸舌的可怖影像在眼前若影若现,令他觉得手心淌汗,身躯发僵,喉咙发干,气血欲凝,突如其来的剧变,令他一时无法适应。他是个本性良善的十九岁大孩子,突然失手杀人,所受到的震撼极为严重,自疚、后悔、惊恐等等情绪,无情地向他袭击。
    他冷汗直冒,站在那儿发愣。
    欧阳玮向舱面的人,说了一大堆威胁性的话,忽略了身后安平的情绪,也未料到舱侧的过道来了不速之客。
    据船夫说,这条船共载了五十名旅客。前舱前后分隔成两段统舱,挤了四十名旅客。中舱也分为两段,前段是男贵宾室,隔了五间小客房,有一座小厅,客人不必出舱,可以倚窗观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所以中舱的佳客,是不用到舱面透空气的,出入的的门户在两侧,有舷板过道往来。后段是女客舱,女客更不会出外抛头露面。后舱是船夫的宿处,他们的活动范围也限于中舱以外各处,除了送膳食之外,不听到招呼,决不敢擅自进入中舱打扰贵客。
    因此,船行两日中,前舱的旅客们,谁也不知中舱载了些什么人,是男是女更一无所知,反正概略地知道,偌大的中舱,只住了十名贵客,与前舱的拥挤情形大不相同,有钱的大爷是不会住前舱的。
    舱面发生血案,惊动了中舱的贵客,两名青衣劲装大汉,领着一个年约半百威风凛凛的穿锦袍贵客,急步沿舷板走道到了前舱,排众而入。
    中舱的后段女客舱中,也闪出了两名少名人轶事妇。看打扮,是一主一婢,主美婢俏,风华绝代。
    主人梳盘龙髻,珠翠满头。水湖绿织花坎肩,窄袖子同色绣富贵花蜀绸春衫,迤地百褶裙,小蛮腰的鸾带上,挂了一条隐约可看到金花影的彩巾。粉脸桃腮、樱口带媚,一双水汪汪的钻石明眸媚光流转,透出勾魂摄魄的光波,一颦一笑万锺风情,薄施脂粉益形生色,动人身材秾纤合度,凹凸分明,足以令登徒子心动神摇,令狂蜂浪蝶沉醉。这是一个浑身是火的女人,尽管她所穿的衣裙是冷色,她仍然是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令英雄豪杰溶化的烈火。
    她的侍女也美,美得不像个侍女,却像那些道学夫子娶来玩赏的侍妾道学夫子们通常娶妻是娶才不娶色,妾则相反,愈美愈佳。
    但是,这位俏侍女却不好惹,瞧,她左手抓着一把连鞘宝剑哩!可不是摆场面的饰剑,宝光四射,确是价值连城的杀人家伙,如假包换。
    主婢两人不走舷板过道,飞升舱顶,站在风帆的桅杆下,向船头眺望。
    后面高出舱顶的舵楼,舵工和两名助手兼控帆的师父,突见桅下出现了两个女人,大吃一惊。
    “狐仙!”控帆师父失声叫。
    老舵工见多识广,一巴掌拍出低喝道:“噤声!你不要命了?咱们这趟船走了运,载了不少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唯一保命的办法,是少管闲事,不必大惊小怪,沉着应付,不然老命难保。”
    锦袍贵客大概对昨天发生的事早有风闻,举手一挥,两名青衣随从乘欧阳玮不备时一闪即至,一人用冷气森森的匕首抵住欧阳玮的腰眼,喝道:“不许反抗,除非你不要命。”
    另一人到了安平身后,如法炮制。
    锦衣贵客鹰目炯炯。向两人沉喝道:“你们被捕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杀人,还有王法么?”
    欧阳玮脸色一变,冷笑道:“原来是你,姓张的,你怎知小爷我乘这条船?”
    姓张的桀桀笑,意气飞扬地说:“如果连你小鬼也盯不牢,咱们内厂的人岂不成了酒囊饭袋了?本应原打算到南京再擒你,但你在船上杀人,可能畏罪图逃,迫船家靠岸起旱,本应岂不多费手脚?因此为防范于未然起见,这时乘机擒你归案。”
    “哼!你并未完全成功。”小家伙冷笑着说。
    “请放心,船上不会有你的朋友,你不必指望有人救你。常雄,制他的穴道。”
    青衣人左肘应声顶出,撞中欧阳玮的身柱穴。身柱穴在第三脊椎骨下,被制后浑身发软。青衣人将他抱住,首先便没收了他藏在怀中的双龙神筒。
    另一名青衣人用刀顶住了安平,安平仍陷在恍惚中,被尖刀一顶,神智渐清。
    姓张的走近,狠狠地打量着他,看了他那脸色发青,冷汗满头浑身发抖的光景,不由嘴角泛起了可怜而又卑视的冷笑,神气地问:“你这厮也决不会是好人,和这个小贼在一块儿,还会是好货么?你是这小贼的朋友?”
    安平的情绪渐渐松弛,应道:“小可与这位小兄弟在船上相识,一见投缘,相见恨晚,他不会是小贼。”
    “说他是小贼,只是借口挖苦他而已,他其实是杀官的要犯,在武昌府……”
    “你们是巡检?”
    “巡检?你未免太小看本座了。”姓张的不悦地答。
    “他是内厂的害民贼。”欧阳玮发出一声大叫。
    “叭叭叭叭!”扶持着他的青衣大汉掴了他四耳光。
    内厂两字,勾起了安平的愤火,问道:“小可因自卫而杀人,被杀的是巢湖水贼,有罪么?”
    姓张的脸一沉,说:“如果你所杀死的真是贼,官府自会公断,但你既然是这小子的朋友,本应却不能将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官府,要押你到南京追讯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对不起,我可不愿意随你到南京。”安平冷冷地答.姓张的大怒,喝道:“这家伙可恶,掌嘴!”
    青衣大汉用匕首抵住安平的胁背,要掌嘴必须将安平的身躯扭转,不等他动手,安平已突起发难。
    他怎能让内厂的鹰犬押解到南京?更不愿欧阳玮落在走狗们的手中,必须反抗动手了,猛地身形左扭,一扭之下,匕首尖已离开胁背。
    快!快得令人眼花,刀尖滑开危险便消失,左肘一带,“噗”一声撞中身后青衣大汉的左肋,身形已转过,右拳疾飞,半分不差,击中大汉的左耳门。
    “砰!笃!”大汉一声未出,掷倒在八尺外,匕首飞落舱面,其声清脆,人亦当场昏厥。
    “咦!”姓张的骇然惊叫。
    挟持着欧阳玮的青衣大汉不等招呼,丢掉欧阳玮拔出佩刀,一声长啸,连攻五刀。
    舱面窄小,先前看热闹的人,在听到内厂两字时便已纷纷走避,如避瘟疫,只有商山二圣仍站在船头静观其变,之外便是站在舱顶的两个女人了。
    地方窄小不易施展,更难闪避,但安平身怀奇学,在刀光中闪掠如电,闪过第五刀时,他已到了欧阳伟身旁,俯身将小家伙挟在手中,手一动,手中多了一把晶芒四射的短剑,三尺外冷流闪荡,暑气全消。剑长一尺八寸,剑宽亦按比例缩小,但尖锋特锐,锋利无比。
    跟踪追击的青衣大汉脚下一缓,攻势停顿。
    安平徐徐引剑,沉声道:“不要逼在下杀人,在下不希望船上再有血腥。阁下,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姓张的无名火起,取过昏倒大汉的佩刀,大吼道:“先毙了他!你这恶贼竟敢拒捕,那还得了?”
    青衣大汉见多识广,看了安平手中的怪剑,知道不好对付,但经姓张的出声催促,不敢不上,一声沉喝,凶猛地擦身而上,刀光一闪,奋勇进招,送出一刀。
    安平左手有人,不易闪避,只好招架,仍不愿伤人,轻轻一撇,“挣”一声清鸣,刀已被挡开。
    大汉火速撤招,刀风凌厉,“天外来鸿”一刀急劈。
    “铮铮铮铮……”脆响震耳,大汉凶猛的刀招皆被—一挡开。安平的脚下未曾移动分毫,沉重的钢刀始终近不了身。大汉也休想迫进半步。
    “不要欺人太甚,还不退去?”安平冷叱,连拂对方人招十三刀之多。即使是重如山岳下压的“力劈华山”狠招,他仍然能毫不费力地硬接硬拆。
    大汉攻至第十招,知道艺业相去太远,突然飞退八尺,向姓张的苦笑道:“张爷,属下无能,这小子的艺业委实太过惊人。”
    安平趁机放下欧阳伟,低声急问:“何穴被制?”
    “身柱,被撞穴术所制。”欧阳玮急答。
    张爷掖好袍袂,迫上说:“双刀连手,你攻左。”
    大汉应喏一声,向左移动。
    “呔”张爷发令出招,两刀泛起霍霍光影,一涌而至。
    安平拍活了欧阳玮的穴道,但在片刻之内,欧阳玮无法恢复体力,所以他不能退。只能迎上。
    蓦地,舱顶传来了娇滴滴的叫唤声:“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杀!慈悲不得,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活。”
    “铮铮!”安平连挥两剑,将两人震退八尺,喝道:“不要迫在下火发,还不退走?”
    张爷脸色一变,叫道:“杨英,用那小狗的双龙神筒杀他。”
    欧阳玮退到后面活动筋骨,应声大笑道:“如果任何人都会使用,怎算得是长青堡之宝?不必枉费心机了,弄得不好.反而枉送性命,不信可以试试。”
    两个女人见没有人理睬她们,似乎感到脸上无光,人影起处,香风中人欲醉,两人像两朵绿云,翩然降落在舱面上,堵住了舱门入口。
    被安平打昏的青衣大汉刚苏醒不久,正摇摇晃晃地站起,张爷突然大喝道:“涂荣,阻住那两个妖女。”
    大汉慌忙拾起匕首,迎面挡住两女的去路。
    “丢他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少名人轶事妇向侍女低喝。
    婢女应喏一声,罗裙款摆,莲步轻摇,上前媚笑道:“涂爷,是不是要小婢丢你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依我看,你自己跳下去好了,我家姑娘不会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偷懒的。”
    涂荣不知利害,也不知怜香惜玉,“唰”一声一刀刺出,喝道:“小狐狸退回去!”
    婢女一声轻笑,左手的连鞘宝剑来一记“力划鸿沟”,“得”声轻响,击中徐荣的手腕,匕首立即飞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他本来就头重脚轻用不上劲,而侍女却出手奇快,下手亦重,一击便中。
    侍立乘势抢人,“噗”一声闷响,一劈掌劈得涂荣颈根欲折,“哎”一声怪叫,抬手护脸。
    侍女闪身扭腰,抓住了涂荣的腰带,喝声“下去”!涂荣可真听话,身躯凌空而起,带着一声刺耳的惨叫,“噗通”一声跌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一沉一浮,大叫道“救命!救……救……
    命……”
    没有人救他,片刻便漂到后舱去了。
    前端的舱面,恶斗早巳展开,张爷和杨英分进合击,两把钢刀如同狂风暴雨,疯狂进击。
    安平仍未回手反击,寒影剑左拦右架,从容挥洒,只将对方震退或架开,不许两人迫进半步,愈斗愈沉静,先前因杀人而起的恐惧,巳经烟消云散了。
    少名人轶事妇观战良久,忍不住叫道:“前面将到安乐矶,右岸的厌里口有官兵的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看到船上有人斗殴,必定发舟拦截命船靠岸盘查,岂不麻烦?青年人,你真是死心眼,你不杀他他可要杀你,客气什么呢?你如果怕杀人,我要代劳啦!”
    船首的商山二圣也几乎同声叫:“废了他也好,拖不得。”
    安平确也被激出真火,钢牙一锉,一声长啸,晶虹骤变,但见一道淡淡银影锲入刀法之中,人影渐进,三个人影乍合。
    “哎晴!”杨英狂叫,第一个退出,连退丈五“砰”一声钢刀堕地。他的右手小臂外侧,裂了一条八寸长血缝,鲜血如注。
    真不巧,他身后正站着俏侍女?俏侍女在他的腿弯上踹了一脚,叱道:“跪下,不准叫。”
    他真听话,“噗”一声跪倒在舱板上。
    人影已止。安平的左手,抓住了张爷持刀的右手脉门,寒气彻骨的剑尖,抵在张爷的喉结穴下,冷冷地说:“你这刘太监的走狗,本来我该要你的命.”
    “杀呀!说那么多废话作甚?”少名人轶事妇媚声叫。
    安平瞥了她一眼。叹口气说:“姑娘。杀人不是姑娘家的事,你何苦……”
    怪!少名人轶事妇居然没生气,用一声媚笑打断他的话,说:“你如果不杀他,船一靠岸,想想着,后果如何?也许你能一走了之,但船家如何?旅客如何?即使官府不想在这些可怜虫身上敲榨一笔油水,至少也得尝一两月监禁的滋味,提审、作证、取保……你不是教他们走投无路么?你宅心仁厚,可是太过固执,说难听些,你简直是个毫无见地的懦夫。你别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办,三厂的走狗,人人皆曰可杀,杀一个可以多救不少无辜。”
    张爷浑身发抖,大汗满头,威风全失,哀叫道:“好汉爷,饶命!饶……饶我—……一命,我……我上有老娘下……下有妻……妻儿……”
    舱门口,伸出一个水客打扮的中年人脑袋,躲在门后说:“这位张爷自小父母双亡,夤缘投人京师八虎的魏彪太监手下,先在锦衣卫当差,后调内厂,作恶多端,行同虎狼。家有一妻八妾,号称九美,建了一座九美楼,华楼藏娇。前天在武昌,在锦宫阁一口气叫了武昌堂班大名鼎鼎的三位海棠姑娘陪宿。”
    少名人轶事妇柳眉倒竖,杏眼睁圆,杀气腾腾地向安平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你这懦夫。”
    安平神色一正,凛然地说:“我宁可做懦夫,也不任意杀人。三厂人数上千,你不能一口咬定里面没有一个好人,以此人来说,未抓住他的罪证前,相信一面之词便将他处死。有失公允。对不起,在下不能将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
    侍女在杨英的命门穴踢了一脚,杨英“嗯”了一声,向前仆倒。她搜出双龙神筒,抛给安平身后的欧阳玮,说:“小弟弟,叫你的同伴不必固执,激恼我家小姐,那就很难说话了。”
    少名人轶事妇不怒反笑,向安平冷问:“你打算把他怎样处治?”
    “废了他的丹田和中极两穴,割断他的脚筋。”安平大声说。
    张爷脸色死灰,猛地挣脱右手,向后急退,脱离剑尖的控制。他料定安平不会杀他所以冒险逃命。
    少名人轶事妇一闪即至,一掌拍在张爷的天灵盖上,噗哧一笑。
    安平感到毛骨悚然,怔怔地注视着含笑杀人的少名人轶事妇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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