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莲峰杏林
    尚陵确是个够义气,他在看出危机光临时,将黄昌龄预定留给安平的手书吞人腹中不留痕迹,宁死不屈,在毒真名人轶事人的酷刑前迫下,坚不吐露口风。
    安平听说黄徐两人无恙,恩师已飘然而去,不由心中大定,但却替师父耽上了心,不知他老人家飘流在何处?六月六日虽有再见之期,但白云苍狗变化无常,岁月漫漫,任何时候皆可能有变故发生,谁知是否还有再见之期?谁也不敢逆料日后的事,他叹口长气,心说:
    “师父孤零零地一个人,浪荡天涯如何了结?十三年教育之恩,情如父子,义胜骨肉,师恩难忘,无论如何,我得找到他老人家奉养终身,我必须去找。”
    “夏贤侄,你想些什么?”尚陵发话打断了他的思潮。
    他定下神,笑道:“尚师父,两位大哥为何三日后方可到来?”
    “他两人不能露面,扮客商徐行,不能急急赶来?”
    “哦!那么,我们何不到杏林去等他们?”
    “也好,莲花峰易于藏身,比在人烟稠密处安全些。”
    “尚师父,这就走,趁清晨人少时赶两步。”
    两人取道赶向莲花峰,几乎被一网打尽。
    府城中,传信的信使向四面八方赶,催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地境的高手赶来,十万火急。
    附近眼线密布,侦骑四出,每人带了一张夏安平和尚陵的相貌图形,搜探他两人的行踪下落。
    当天入暮时分,八道的第二高手赛纯阳凌霄道人,和十八豪杰中的第三位好汉伏魔天王姜世贤,率领着二十余名一等一的好汉,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上办案,不期而至,赶上了这场热闹,内厂的群魔实力大增,空前雄厚。
    八道中,第一高手是大风真名人轶事人,绰号称雷霆剑,出身庐山全真门下,不但剑术通玄,据说还能呼风唤雨驱神役鬼,有人怀疑他是白莲教的妖人,因此他很少使用妖术。由于他的道行甚高,所以和刘瑾的左右手俞日明分庭抗礼,获得刘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信,与天龙神僧一般,同样获得刘贼的信任,逐渐成为刘贼的心腹,他的剑术确是已臻化境,威力大得骇人听闻,剑动风雷发,不击则已,击则必中,誉为北地第一高手,剑气可将三尺外的人震倒。
    赛纯阳名列第二,但与雷霆剑相较,相去远甚,很难接得下雷霆剑十招,尤其是雷霆剑的可怕绝招雷霆三剑,天下间能安全接下的人,少之又少,赛纯阳根本接不下这可怕的追魂夺命狠招。
    伏魔天王在十八豪杰中名列第三,十八豪杰的前八名,艺业皆比八道高,但八人之中,真正胜得了雷霆剑的人,只有老大无乱金刀叶飞.老二神剑王泰与雷霆剑不曾印证过,有些人认为他两人各有长处。雷霆剑的剑术凶猛凌厉,神剑王泰则精奥莫测,真正拚起来,不知鹿死谁手,伏魔天王姜世贤的降魔杵重有四十斤,神力天生,为人倒还憨直,动起手来势如疯虎,敢于拼命不顾后果。因此,雷霆剑大风对这位浑人确有三分顾虑,两个曾经较量过真力,大风稍负半分,却不曾拼过兵刃,所以伏魔天王聊算是比雷霆剑大风技高半分的人。
    安平不知对方有大援赶到,他既无朋友,也没有可用的帮手,对内厂的动静一无所知,像是个又聋又瞎的人。
    次日一早,他独自到东码头探听两位大哥的消息,从莲花峰董家杏林到府城,三十余里只有东西两条小径,想逃过眼线的监视,根本不可能。
    伏魔天王在新到的高手中,艺业荣列第一,但他是个浑人,大权旁落他毫不计较,所以实际主事的人,是赛纯阳凌霄道人。这位老道是京师玄都观的主持法师,为人足智多谋,阴险毒辣,尤好女色。他听说神剑王泰受了重伤,天长天龙败在安平手中,便知遇上了硬对头,不易讨得了好。
    首先,他希望能由大汉伏魔天王打头阵。其次,他要一网打尽敬业钱庄潜抵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
    尚陵午夜出现被封的店铺中,定非偶然,其他的人可能会陆续到来,八成儿与内厂五名爪牙被杀的事有关。
    而最重要的事,是找出戏弄毒真君,救定尚陵的人是谁,如果这人出面和他们为难,恐怕他和伏魔天王也无能为力,必须找几个江湖上的高手名宿前来相助,不然恐怕的多吉少。
    当晚,他修书派出快马,连夜将请柬发出。
    夏安平的行踪报告,在第二天午前传到,他不动声色。为免打草惊蛇,使禁止众人妄动,他要一网打尽安平的同伴,暗中秘密调兵遣将,侯机行事。
    同一期间,五湖浪子与妙手飞花在东林寺的竹林内会合。
    妙手飞花不敢将被牛郎星控制的事说出,仅将安平大闹烟波楼,一剑击伤神剑王泰的经过加枝添叶地说出。
    五湖浪子大吃一惊,变色问:“上官兄,你是说,那夏小辈比王泰更高明?”
    “不但高明,简直高明百倍,咱们都走了眼了。”妙手飞龙犹有余悸地说。
    “那么,他岂不是咱们的一大劲敌?”
    “不错,假使咱们与他为敌,后果可怕,你那八拜大哥游龙剑客狄华,恐怕也不见得比他高明多少。”
    五湖浪子俊脸上泛起重重杀机,沉声道:“不行,咱们必须将他除掉,永绝后患。”
    妙手飞花摇摇头,说:“你大哥狄华不是正在广结天下群雄,野心勃勃想领袖江湖么?
    何不趁机笼络他,为你大哥罗致英才,岂不两全其美?”
    五湖浪子哼了一声,坚决地说:“不行,有他在,我不易抓住这位天仙化人的彭姑娘,我宁可他死。”
    “但……但咱们绝接不下他三招两式,自甘苦吃。”
    “笨虫,楚霸王力可拔山,豪气盖世,也会被迫死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咱们斗智不斗力,用计谋接近他然后置之于死地。上官兄,你务必盯住他,设法巴结他,过几天我去找你。你的行踪,可托咱们的朋友转告,此间事了,我便会追上你们。”
    “好好,我试试看。”
    “不必试,大胆进行就是,我该走了,日后见。”五湖浪子起身欲行。
    妙手飞花一面整衣站起,一面说:“杜老弟,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你大哥对我也够情意,所以……”
    “咦!老兄,你的意思……”
    “请转告狄兄,雄霸江湖的事,如不加速进行,一年后将坐失机会。”
    “你……”
    “目下已有人暗中积极筹划。进展极速。”
    “谁?”
    “我不知道,但确有此事。老弟,谨防你在九华看到的年轻人,千万别落在他手中。”
    妙手飞龙支吾地说,匆匆告辞走了。
    五湖浪子心不在焉,他必须进行他猎名人轶事艳的大事,懒得追问,扭头觅路迳奔三叠泉。
    到了谷口,一声虎吼,接着俪影出现,皓姑娘白衣飘飘,俏侍女小书一身黛绿,带着大黄欣然出迎。
    他装出道貌岸然目不斜视的正经神态,拱手行礼道:“彭姑娘早,老夫人与伯母在家么?”
    皓姑娘听他叫“彭”姑娘,先是一怔,接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微笑,不加分辨,回礼道:“家祖母与家母前在大步岭办事,入暮时分方可返家。杜爷匆匆而来,请问有何贵干?”
    五湖浪子心中大喜,心说:“天赐良机,也是天助我也。”
    他堆下笑,说:“前天在下曾与老夫人恳谈,令堂有事相嘱,要在下见了夏安平之后,将老夫人的意思代为转达。昨日在下曾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行,特前来回覆令堂。”
    皓姑娘红霞上颊,羞赧地微笑,螓首低垂,用充满娇羞而喜悦的甜嗓音问:“杜爷,夏三东主已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么?”
    她的娇羞神情,与她那醉人的微笑,动人极了。把久历情场,自诩风月老手的五湖浪子逗引得几乎失魂落魄,而且欲火如焚,如果没有小书在旁,还有大黄在一侧虎视眈眈,他真要一把将皓姑娘抱入怀中猛亲芳泽。
    理智告诉他妄动不得,强按心潮说:“他前日到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知有何要事。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城目下到了大批三厂的高手,显然与他有关。在下曾向朋友打听消息,似乎对他不利。”
    “杜爷是说,他真是三厂的人?”姑娘讶然问。
    “在下不敢断定,但此中大有可疑。表面上他并未与三厂的人公然往来,在下也希望他与三厂的走狗无关,苦无确证。彭姑娘要在下打听夏三东主的消息,不知用意何在,可否明告?”
    “妾身也不知其详,恕难见告。”姑娘心不在焉地答,目光极为遥远,似乎心事重重。
    “老夫人既然已至大步岭,在下不知在何处方可找到她老人家?”五湖浪子问,他希望姑娘出言挽留,便可籍机接近了。
    果然不出所料,姑娘说:“家祖母行踪不定,大步岭地广林深,杜爷不易寻找,何不至舍下相等?妾也可稍尽地主之谊,请随妾身至舍下小坐。”
    大步岭在小五老峰的南面,远着哩!明知姑娘必定不肯示知两老的行踪,略施小计,便达到了他的心愿。
    “令祖及令堂不在家,在下方便么?”他欲擒故纵地问。
    姑娘定下心神,笑道:“杜爷是舍下的客人,舍下虽无三尺应门之童,但总须与客人周旋,不然岂不慢客?小书,领路,杜爷请。”
    小书在前领路,巨虎大黄断后,五湖浪子走在当中,阵阵醉人的幽香中,不时渗入一些猛虎特有的腥味,令他在陶醉中不得不泛起些少戒念。
    “杜爷与夏三东主,真的仅是萍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么?”身后的皓姑娘向。
    他点点头,谨慎地答;”五天前他入山时相识,那时,在下并不完全了解他的为人,只感到他生得人才一表,器宇不凡,因此惺惺相惜,愿与了尘大师伴他入山找警幻仙子。”
    “昨日杜爷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曾与他相见否?”
    “不曾见着,却与敝友谈及,知道他的底细。”
    “杜爷可否加以详说?”
    五湖浪子故作迟疑,迟迟地说:“在下不希望在背后言人之非,恕难奉告。总之,在下已决定不再与这种小人交往,君子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发怨声。在下与他的友情,就此结束。”
    “哦!杜爷倒是重视道义的人哩!”
    “倒不是与道义有关,而是在下知所抉择,亲君子而远小人理所当然。”
    “妾涉世不深,也许对世情一无所知,但妾总认为,夏三东主决非杜爷口中所说的小人。”
    五湖浪子心中一跳,感到这位自称涉世不深的娇娃,并不尽如他想像中那么容易对付。
    “姑娘曾见过夏安平么?”他沉着地问。
    皓姑娘走在他身后,无所顾忌,说道:“在绿水潭妾曾与他见过面,可惜相处甚暂,他为人谈吐不俗,风度极佳。”
    “哦!原来姑娘与他见过面,姑娘也许先入为主,只见到他好的一面.呵呵!令堂在庐山如能多留些时日,在下愿稍尽棉薄。打听他的消息与下落。”
    他在打歹毒的主意了,思量如何推波助澜,由姑娘的口中,他知道安平定然已打动了姑娘的芳心,恐怕用软工夫不易奏效了,他得设法制造不利于安平的伪证,以打消姑娘对安平先入为主的好感。假使此计落空,便须不顾一切使用卑劣的手段用硬工夫横刀夺爱了。
    “妾似乎有预感,夏三东主定然还在庐山。”姑娘幽幽地说,但语气极为坚定。
    “警幻仙子既然早已离山他去,下落不明,他不会在庐山空自逗留守株待兔的。”他泰然地答。
    “杜爷可否抽暇引领妾至北山各处走走?大青与大黄不宜至北山,恐防吓唬了游山的人,而妾身女流之辈,出现在深山中也是不便,有杜爷陪伴,便不会引人注目了。”
    五湖浪子大喜过望,正是天赐良机求之不得哩,心中一动,忖道:“妙哉!我何不趁此机会,将她带出庐山?用软功浪费时日,也许得不偿失。用强硬手段,又怕她的神兽和侍女难缠,不能贸然从事。她如果独自随我前往北山,岂不是天助我也?”
    “在下愿效微劳,但不知姑娘打算何时启程?”他强抑心头的兴奋,镇定地问。
    “今日家祖母与家慈皆不在家,明日如何?”姑娘毫无心机地答。
    “小姐,我和小剑妹随小姐一同前往,岂不方便得多?”小书扭头问,她也想往北山一游哩!
    “不行,你得在家照管大黄。”皓姑娘断然拒绝。
    入暮时分,老夫人婆媳依时返回。五湖浪子编了一套相当动听,避免直接攻击安平而仅有暗示的话,逗留片刻,不等对方下逐客令,乖乖地告辞。
    他兴奋地去找了尘,想买了尘速将安平带高山区,或者干脆暗下毒手段产灭迹,以便让皓姑娘断念。他对这种不曾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相当了解,她们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室里生长,过着美梦般的生活,多愁善感,满脑子的幻想,一旦情有所衷,很难轻易磨灭。对付这些丫头,只有两种手段可以奏效,一是用事实证明她所钟情的对象,并非是她想像中构无瑕俊彦,而是不值半文的朽材,彻底去破她的美梦。再就是先一步造成事实,强迫她就范,届时她只好乖乖地认命,嫁鸡随鸡,大事定矣!他准备双管齐下,必须小心地着手安排。
    可惜,时不我留,太过仓促,以致功败垂成。了上不知躲到何处去了,时间又无法到各处寻找。
    他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在谷中耽误得太久,为了饱餐秀色在姑娘身上下工夫,失去了他从容安置的机会。
    他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城总算甚有收获,找到了几个朋友,知道伏魔天王与赛纯阳已经在昨晚到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是,赛纯阳老奸巨滑,机警万分,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无法打听到有关安平的任何消息。
    莲花峰,距府城三十里,远看像芙蓉,却不像莲花。峰北有一座拨云峰,西南是圣治峰。南行二十余里,小天池旁双峰插天,耸立如双剑,那就是北双剑峰,太乙观就在峰下,观门遥对龙门西峰。
    莲花峰在庐山,名号并不响亮,但山坡下有千余年来脍炙人口的杏林遗迹,满山满坡的杏树连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柯,春日形成无涯的花海。当地人说:这儿才是董大仙的杏林。
    但双剑峰下也有杏林。当年神医董奉,确是住在太乙观中。也许这座太乙观已不是千余年前的太乙观了,所以有些当地的人仅称样符观。观旁的山坡下,确也有一座半里广阔的杏林。但看情势,似乎双剑峰的杏林,不是董大仙的杏林,因为容不下十余万株杏树的栽植。
    董奉是晋朝人,他的医道可生死人而肉白骨,隐居庐山太乙观,行医济世,不取医费,但重症者愈后,须在附近栽杏五株,轻症愈后则种杏一株。行医数年,杏树共有十余万株之多。杏熟期,他建了一座谷仓,前来买杏的人,必须以相同的谷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谁要是贪心以少换多,山中的猛虎便会将贪心的人逐走。这就是称医家为杏林的典故。但后世似这种不要医药费的神医,已不复见了,见钱眼开爱财如命见死不救的腐医,却多如牛毛,但这些庸医照样以杏林自居。
    莲花峰下的杏林,数量可能也没有十余万株,更不可能是千余年前董大他的手植,已不知经过多少荣枯循环,老树凋零,新株再长,最老粗可合抱,小的仅记如儿臂,因此,林下视野不广,人若藏匿在内,极难发现。
    林北有一座破破烂烂的董仙祠,大殿仅可躲避风雨,装金的董仙像已经斑剥,但脸部仍可看出本像的风华,蚕眉,善目,三绺黑髯,充满祥和之气,与那些狰狞神像完全不同。据说,董奉活了三百余岁,白日入云飞升,看去依然像是三十余岁的壮年人,大概祠中的像,是根据传说而塑造的,所以不像是三百余岁的老神仙。“本前初,董仙祠是由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医生按期祭祀的。后来,可能是他们认为这位不要钱的笨神医大可恶,存心要学医的人饿死,不值得效法,所以渐渐断了香火,董大仙只好啃杏子,没有冷猪肉吃了,早晚神祠得垮台。
    还好,四乡的居民,仍然怀有一颗崇敬董大仙的心,一代传一代,永远保持着这一片杏林不令损毁。
    安平和尚陵,就躲在董仙祠中。
    第三天一早,两人匆匆用过早膳,准各迎接黄、徐而位东主。
    安平一早便感到心潮澎湃,烦燥不安,乃将匕首贴身藏好,佩上寒影剑,将小包裹塞在神龛后,走出殿门看看天色。
    东方发白,天宇中仅空万里。晚秋时分,寒风砭骨,秋风掠过林梢,啸声如万马奔腾,枝叶漫空飞舞,沙沙有声。
    他紧了紧腰带,踱回殿中,顺手拍熄插在破香炉中的松明,向尚陵说:“尚师父,小侄今天仍想到码头一走。”
    尚陵的两颊仍有些红肿,摇头道:“贤侄,我看用不着去了,两位东主何时到达不得而知,万一错过了,岂不欲速则不达么?”
    安平剑眉紧锁,烦燥地说:“不行,我得走一趟.不知怎地,小侄今早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恐怕……”
    “贤任,俗语说,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你老是挂念着与两位东主见面,好不容易等到约定见面的期限,急于见面,所以会心神不宁哪!”尚隆安慰他说。
    “尚师父,小侄总感到似乎将有可怕的事发生,心惊肉跳,大祸临头似的,会不会是内厂的走狗已查出两位大哥的消息,在码头拦出他们呢?”
    “不会吧?两位东主的行综,只有你我知道。”
    安平仍然放不下心事,不幸的预感已牢牢地在他心中生根,焦燥得定不下心来。
    他拉开殿门,坚决地说:“不行,小侄必须走一趟方能安心。尚师父,万一有变,可到峰南的谷底石崖下等候。”
    “理会得,好吧,你走一趟也好。”
    “尚师父,回头见。”安平行礼告辞。
    安平从北面出山,天色尚未大明。
    山南,三十余名高手全穿了青色劲装,逐渐接近了董仙祠,接近至半里地,两面一分,藉草木掩身,围住了董仙祠,还不知安平已经走了。
    自从安平走后,尚陵似乎也受了安平的感染,渐渐感到六神无主,焦燥不安。
    旭日初升,他走出祠外往复走动,不时向西北眺望,似乎希望奇迹出现,希望三位东主会突然平安地出现在眼底。
    三十余名青衣人伏在十余丈外的树下草丛中,远远地监视着神祠附近的动静,不动声色,在他们的主事人员未赶到之前,谁也不敢暴露形迹贸然下手擒人。
    昨晚二更左右,黄、你二人的船到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落入天罗地网,未经激斗,两位东主与三位武师同时束手就缚,经过两个更次的讯问,三位武师与徐敬业被押在紫烟楼。
    五更天,黄昌龄被一群高手押解着,直奔莲花峰。天色大明,已到了拨云峰的东北山麓附近。
    古木阴森,怪石如林,羊肠小径在古林、怪石、荒草、巉岩中盘旋而上,如不接近至十丈内,不易发现对面有人,视界可及十文外的地方并不多。
    凛凛秋风呼啸,落叶满天飞舞,荒草大部变成枯黄色,不仅是秋深矣!寒冬将接踵而来了。
    黄昌龄比安平大十一岁,目下正是三十岁的壮年人,生得相貌堂堂,人才一表,身材雄壮结实。但目前他两眼无神,头青面肿,在两名青衣大汉的扶持下,步履蹒跚,双脚沉重。
    熬了半夜刑,他一个字也没透露,恶贼们迫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二十万两金珠赎命,他也断然拒绝。
    走上了至莲花峰的小径,他知道完了,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他与安平约会的事,这次栽定了。
    “难道说,尚师父将消息走露了?”他心中叫苦地想。
    再就是他感到心中略宽,看光景,安平并未落在他们手中,不然就用不着将他押来莲花峰了。
    押解他的人共有十八名之多,他一个也不认识。
    十八个人中,有六名主脑人物,却没有一个认识安平的人,认识安平的人已到了董仙祠,另一些熟面孔,则留在紫烟楼看守俘虏。
    六名首要人物中,有赛纯阳凌霄道人在内,他跟在一名青衣向导身后,袍袖飘飘身轻似燕。其他五人是从京师带来的内厂好手,紧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黄昌龄被挟持着走在中间,到了峰腰的山崖附近,小径容不下三人并行,扶持他的两个人,改为前拉后推,一步步向上移动。
    赛纯阳为人阴险,足智多谋,但今天却有点反常,在这种易受伏击的山径中,竟然毫无戒心。一群好汉鱼贯而行,既不分开行走,也不吩咐手下提高警觉,一面走,一面向向导问:“沈巡捕,躲在董仙祠的两个人,你们派了多少人监视。”
    沈巡捕一面急走,一面答道:“回禀道爷。小的只知原先派有四个人,但惟恐那两个家伙四更以后出到外面练功,怕被发现,同时,奉命引领伏魔天王姜爷以及先行赶往包围监视的诸位爷,所以在四更撤离现场。预计天明之前,先赶到的诸位爷可以及时赶到合围,这时恐伯姜爷也该从峰北赶到了。”
    “哦!这时该己动手擒人啦!咱们赶两步,还有多远?”
    “两里地山势下降。三里左右可进人莲花峰下的杏林。”
    “怎么还看不见呢?”
    “到了小径最高处,方可看到莲花峰,前面的山腹挡住了视线,所以看不见,其实转过前面的山嘴,便可看到莲花峰左侧了。”
    前面往下走的安平,听到后面有人声,心中一动,忙向路左的树后闪入,藏身在路旁的乱石堆中,利用野草掩身,从草缝中向外瞧。
    看不见下面的人,但却可听清对方的对话。
    黄昌龄越走越心焦,突然一脚踏在一块小石上,身躯向前栽。“哎”一声惊叫。
    走在前面的人猛地回身,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发给猛地向上提,喝道:“你小子没长眼睛,想死么?下面是十余丈的山沟,跌下去怕不变成烂泥?”
    黄昌龄强忍痛楚,挣扎着站稳忿然道:“我黄昌龄如果想死,任何人也休想阻止。黄某要留下住命,看你们这些三厂走狗受报。”
    大汉勃然变色,使待动手打人。前面的人已经闻声止步扭头回望,赛纯阳冷叱道:“住手,不必再为难他,如果他再被打伤,便很难利用他迫姓夏的小子就范了。”
    “小的遵命。”大汉恭敬地答。
    黄昌龄冷哼一声,大声道:“老杂毛,见了黄某的安平弟,黄某便会叫他永不要为恶贼所屈。”
    老道阴阴一笑,睥睨着他说:“咱们走着瞧。看姓夏的是否屈服,贫道早已派人将他和姓尚的围住,他想逃生比登天还难。你以为你能指使他么?他能不管你的死活?再说,贫道下令杀他,你能为了保护身外之物的金银而不顾他的死活?哈哈!不久自可分晓,贫道不和你斗口。走!”
    前面藏伏在草中的安平,只听得心惊肉跳,冷汗直流,暗叫糟了,大哥黄昌龄竟然落在他们的手中,听口气。还有大批走狗围住了杏林董仙祠,尚陵大事不妙。
    已没有他多作思量的机会,他必须要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行雷霆一击,将黄昌龄救出,再设法去救尚陵。
    他毫不迟疑地掩近路边,拔剑在手,左手挟了三把小飞剑,准备冒险救人。
    这一带的地势极为险峻,一边是怪石如林的山壁,高低不平不易行走,另一边是下沉十余丈的山沟,坡度相当峻陡,失足掉下去,不堕至沟底决不会停止,在这种地方动手打斗,想依多为胜根本不可能,反而碍手碍脚。
    他必须等到看清了对方的阵容之后,方能决定动手的办法。
    第一个人影在下面山至出现,是带路的青衣向导,接着是赛纯阳,方脸大耳一表人才,三绺长髯略现斑色,除了一双眼睛冷电四射,泛现阴冷之色外,看去仙风道骨,极有风度,谁敢说他不是个有道全真?腰上悬着的剑宝光四射,定是价值连城的宝刃,袍袂塞在腰带上,毫无戒心的往上赶。
    第七名是一位壮实如牛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凶猛大汉,抓住黄昌龄的腰带向上拉。第八名好汉更是雄壮,抓住黄昌龄的腰带不住用劲推。
    安平感到眼前发晕,脑中发沉,一股凶猛的火焰,从心底猛地升起,直透泥丸宫,黄昌龄虽被折磨得变了形,但一眼便可看出黄昌龄的本来面目。
    他虽怒火中烧,但仍能冷静地下决心,神智不乱。
    第六个人经过他潜伏的地方,最后一名亦转过山壁,后面没有人了。
    他本想用小飞剑突击,但看了对方的阵式,他放弃用暗器进去的不光明举动,直待黄昌龄经过身旁,方突起发难,贴地扑出。
    快!快得像是电光一闪,相距不足八尺,人影乍现,任何人也休想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晶芒一闪。后面推迟昌龄的大汉断了一条胳膊,接着挨了一掌,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号,堕落山沟下去了。
    安平一手挽住黄昌龄的腰带向后带,晶芒倏吐,贯入在前面拉拖大汉命门穴。救人伤人,像是同一刹那发生的事,变化太快了。
    他向崖下跃退,火速拉下头巾,将尚未清醒呆如木鸡的黄昌龄背上,低叫道:“大哥,我是安平,抱稳了。”
    “我的天!你……你……果然是你?”黄昌龄语无伦次地叫。
    没有机会再说了,走狗们已呐喊示警,各亮兵刃,一名年约半百的中年人名人轶事大吼一声,刀影一闪,风声虎虎,凶猛地冲来,劈面就是一刀。
    安平必须早早脱身去救尚陵,事态严重,慈悲不得,不由他不硬起心肠了。
    “铮”一声暴响,他震开劈来的一刀,反手就是一剑拂出,晶虹一闪,血光出现。
    “哎……啊……”扑上来的中年人失声狂叫,左颧经鼻梁至右颧下方,斜裂了一条血缝,肉裂骨伤,丢掉单刀在叫着向后急退,反而阻住了其他扑上的人。
    赛纯阳到了,一把将受伤的大汉推向一恻,抢出拔剑大喝道:“小辈,你是……”
    他说不下去了,蓦地收住话尾,因为他已看清了晶虹闪缩的寒影剑,猜出来人是谁了。
    安平立下门户,对三面迫近的人视若未见,大眼睛神光似电,冷冷地盯视着眼前的老道,冷然一笑。
    人的名,树的影,安平大闹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下无敌,三厂的走狗们闻名色变,望影心惊,连一向目中无人自命不凡的赛纯阳也不由悚然而惊,再看到安平沉着镇静冷然的脸色,更是心中发毛。
    “你是谁?”他凛然地问,希望对方不是夏安平。
    “夏安平。”安平一字一吐地答。
    “你不是躲在董公祠么?”老道失常地问。
    “在下出没有如神龙,你们枉费心机了。”
    “四天前,是你救走了姓尚的小辈?”
    “自然是夏某。何用多问?那晚失剑的老道,似乎不像是你。”
    “如果那晚贫道在场,你插翅也难飞渡。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山路险阻之中,即使你是神龙,也无所遁形。”
    “老道,在下不想杀人,你最好乖乖地退走,给你三声送行,不然你将血溅荒山。”
    老道怒火倏发,冲昏了灵智,这一生中,他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更未受过这种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
    “你该死!”他暴怒地叫,先前的怯念一扫而空。
    “二!”安平阴森森地叫。
    “呔!”老道狂吼,飞扑而上,身剑合一扑到,“飞星逐月”凶猛地递剑进击,剑上光华熠烁.发出动人心魄的震鸣,恍若风雷骤发。
    安平决定行雷霆一击,对方人手太多,而且他必须赶至杏林,尚陵在那儿急待援手,希望能来得及赶上。
    “飞星逐月”不易化解,洒来的银星不知那一颗是实是虚,即是说,老道出剑一振,剑尖幻化出无数银星,虚实难分,不知该如何封架,封错了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
    他不用封架,以攻还攻,一声沉喝,拂剑错入,“铮”一声暴响,“唰”一声晶芒疾闪,走中宫切入。
    老道侧闪八尺,脸色一变。
    安平屹立原地,冷冷地说:“老道,你逃得倒快。”
    赛纯阳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宝剑上,剑锋出现了豆大的一处缺口。这一招他如果退得不够快,腹胁之间可能挨上一剑,似乎刚才对方的剑尖所指处,仍然有些冷飓飓地,不由他不惊。
    “老道,再不走,在下只好打发你走了。”安平接着说。
    赛纯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后撤,狞笑道:“姓夏的,别忘了,你还有人在贫道手中。明日午正,甘棠湖堤上见,施主如果不到,贫道便在堤上对四个人质慈悲。”
    一语惊醒梦中人,显然,徐敬业与三位师父皆已落在他们手中了。对方扶人质要求与会,哪里还会有好结果?安平心中一动,蓦地一声沉叱,人化狂风刮到,剑出与老道先前所出的格式相同,“飞星逐月”狂野地进迫。
    老道不能不接招,太名鼎鼎的赛纯阳,岂能不接招便遽然退走?一声沉喝,招出“云封雾锁”,出招封架。
    “铍锵!”双剑接触了两次。
    “嘎!”错剑的怪响刺耳,老道的剑向左荡,被安平压出偏门,脚下失闪。
    “噗!”安平掌出如电,劈在老边的右胁下。接着伸脚一钩,老道向侧便倒。
    安平手急眼快,手腕一振,击落老道的宝剑,左手抓住老道的曲池穴向上提,右膝急抬,“噗”一声顶中老道的下颚,顺手向下一撩,一脚踏住老道的背心,向众人名人轶事大喝道:
    “你们快滚!这位老道夏某要留作人质,夏某的四个人如有三长两短,这位老道将是还债的人。”
    一连串的急剧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却快得宛若在刹那间同时发生,赛纯阳攻了一招接了一招,便被人生擒活捉击昏倒地,其他的人惊得连血液都似乎不再流动了,脸色恐怖,像是吓傻了。
    “还不快走。”安平发出震天大吼。
    站在最下方的人打一冷战,扭头拔腿便跑。
    安平身形一闪,截住了最后动身一名大汉,伸剑拦住叱道:“你给我站住!”
    大汉惊得腿膝发软,几乎大小便不禁,浑身发抖脸色死灰,恐怖地张开双手叫:
    “小……小的遵……遵命,站……站住了。”
    “被夏某打昏的老道是谁?”
    “是赛纯……纯阳凌……凌霄道……道人。”
    “是八道之一?”
    “是……是的,在……在八道中排……排名第二。”
    “京师来了些什么人,主事的是谁?”_
    他背上的黄昌龄接口道:“安平弟。我全知道,不必问他了,须争取时效。”
    安平的剑尖升向大汉的喉部,厉声道:“刚才夏某的话,你听清了么?”
    “小……小的字字入……入耳。”
    “回去将话传到,日后夏某会告诉你们的生事人,商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的事。”
    “小……的将……一字不漏地回禀姜……姜爷。”
    “好,你可以走了。”
    大汉神魂入窍,把吃奶的力气全用上了,发狂似的撒腿狂奔,似乎像是受惊的鹿,奇快无比。
    安平放下黄昌龄,用头巾将赛纯阳捆上,制了老道的期门穴,向黄昌龄匆匆地说:“大哥,你拖了这贼道到峰右的山神庙等我,一切留等以后再说,小弟先到董仙祠去救尚师父。”
    黄昌龄受的是外伤,倒支持得住,叫道:“贤弟,一切小心。敬业弟和三位师父被囚禁在紫烟楼亟需贤弟援手哪!”
    “小弟理会得,回头见。”安平匆匆地说,如飞地走了。
    高手全在杏林的董仙祠附近埋伏,等侯赛纯阳到来发令。这些人中,除了伏魔天王之外,另有六名赛纯阳召请前来的朋友,全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名宿。他们并不知赛纯阳已经反被安平擒住了,仍在附近苦等。
    赛纯阳所带的十七个人中,两死一伤,逃散时,有两名大汉是伏魔天王的忠实爪牙,两人向莲花峰逃,要前往杏林打听伏魔天王的吉凶下落。
    两人的脚程虽没有安平快,但先走好半晌,到了山坡下最末端的杏林,后面的安平已迫近至十丈内了。其中一名大汉够义气,发现安平已经追来,赶忙拼命大叫示警“神龙夏安平追来了,快逃。”
    空山寂寂,他的叫喊声却奇大,山谷为之应鸣,声传十里。叫声未落,他急向山下丛林的茂草中窜逃,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随京师好汉南来的人,并不知安平是否有绰号。这家伙自作聪明,听安平和赛纯阳对话时,自称出没如神龙,而且听说毒真君被人戏弄,居然不知来人是谁,来无形去无踪。因此信口叫出“神龙夏安平”五个字,这一来,安平有了绰号了。
    入杏林半里地,方是董仙祠的座落处,大汉的叫声,惊动了伏魔天王。第一批合围的人有三十余名,伏魔天王又带二十余名之多,两批人整整凑成六十之数,全被大汉叫“逃命”
    的语声所惊。
    安平懒得去追擒两名大汉,全力向上赶,飞掠入林,离开了小路,向右抄出。
    黄昌龄拖着赛纯阳,吃力地绕向峰右,但必须走完这一段难走的小路,向下走比较省力,他只好向下走。
    快接近平缓的山坡,下面树林中人影出现。
    “糟!他们接应的人来了。”他心中暗叫,叫苦不迭。
    来的人数量众多,有男有女,走在前面的五个男人,后面是八名妇女,最后面也是男人,约有十余名之多,这些男女很令人注目,男的英俊,女的艳丽,不像是三厂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无暇细看,赶忙绕山腰夺路而走。
    山腰附近是矮树、荒草、小石堆,无所遁形,怎走得了?奔了五六丈,下面喝声震耳:
    “站住!什么人?亮名号,干什么的?”
    他怎能站住,丢下老道撒腿急逃。
    一丢之下,赛纯阳突然苏醒,身子没在草中。看不请来人是谁,冒失地大叫道:“快擒住那家伙,他是黄昌龄,先替贫道解穴松绑。”
    蓦地,下面有人叫:“黄昌龄大哥,不必跑,小弟敬业。”
    黄昌龄大吃一惊,停步扭头一看,原来后面的一群人中,二弟徐敬业和三位师父,正被人掺扶着向上奔来。
    “敬业弟,你……”他讶然叫。
    “小弟与三位师父得救了。”下面的徐敬业高兴地大叫。
    赛纯阳心向下沉,心中暗暗叫苦,手脚被绑,穴道被制,想逃走势比登天还难,他只能睁着眼睛等死。
    正是焦急,蓦地被人一把抓起将他翻过搁靠在一堆小石上,半躺在石堆旁无法动弹。
    眼前,是一个气宇不凡的穿青袍英俊青年人。另两人是书童打扮,一个捧着剑,一个抗着一柄奇异的三刃怪兵刃。另一位是千娇百媚的三十余岁美娇娘,还有两名悬剑的侍女相随。此外,还有一名带发头陀。
    “你阁下是谁?”青年人冷冷地问。
    赛纯阳一个人也不认识,硬着头皮反问:“施主高名上姓?”
    “牛檀越,这家伙是八道之一的赛纯阳凌霄道人。”带发头陀恭敬地接口。
    青年人向带剑的书童举袖一挥,冷冷地说:“内厂的走狗,杀无赦。小湖,宰了他。”
    ---------------------------
   

举报

第十六章神祠扬威
    小湖应喏一声,伸手拔剑。
    赛纯阳心胆俱裂,惶然叫道:“施主,咱门无冤无仇,为何杀我?”
    “你这内厂的走狗,不死何待?”青年人反问。
    “你……你是敬业钱庄的人么?”
    青年人冷笑一声,沉声说:“为了让你死得瞑目,在下告诉你实情。夏安平是在下的朋友,昨天咱们将你们这群走狗的举动完全摸清了。这位和尚名了尘,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众多,消息灵通,在下的朋友也不少。可惜消息晚了一步,被你们在码头将黄徐两位东主劫走了。你们前脚带人离开紫烟楼,咱们后一步赶到,紫烟楼贵同伴不堪一击,四散而逃。在下从徐二东主口中,知道你们带了人到董仙祠捉拿夏安平,因此急急赶来接应。看样子,你阁下像是栽了呢,栽在何人手中的?”
    “你……你……”
    “我姓牛,其他你不必过问了。七僧八道十八豪杰,在京师或可关着门称英雄道好汉,在江湖,你们只配替高手名宿捧茶端水。”
    赛纯阳一咬牙,沉声道:“你如果自命英雄,自以为了得,给贫道一剑,咱们看谁是英雄,谁是脓包,你敢是不敢?如果你伯死,怕揭穿你只会大言欺人的底细,便不必多说了。”
    青年人正是牛郎星牛宏毅,被老道一激,果然上当,向小湖叫:“割断他的捆名人轶事绑,替他解穴,将剑给他。”
    小湖用剑割断捆住老头手脚的头巾,不友善地问:“老道,何穴被制?”
    “右期门。”老道心中暗喜,口中却冷冷地发话。
    小湖一摸被制的穴道,手上迟疑,但仍用震推二诀试解。老道禁不起折腾,“哎”一声大叫,冷汗直流,厉叫道:“你……你不行。哎……老天……”
    小湖脸红耳赤,向牛郎星讪讪地说:“回禀主人,小的没有用,解不开这种奇异手法所制的……”
    牛郎星一怔,挥手令小湖退,撕开老道的胸襟,检查片刻,惑然地说:“奇了,这像是被传说中的截脉制穴术手法所制,天下间怎会仍有具有这种绝学的人?”
    美少名人轶事妇上前察看片刻,问道:“星主,真是这种手法么?”
    “怎么不真?瞧,右期门穴隆起,红线上下行,上行八寸,下抵章门。要是不信,他的右腿必定已经僵硬,大趾尖的大敦穴必定红肿。”
    “截脉疑经制穴术,是两百余年河南天痴翁的秘学。天痴翁在凤翔袭击鞑子的肃政廉访使,一袭成功,他自己也被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射死,天痴翁的绝学果然绝了,因为听说他严家已经绝了后,怎会……”
    “两百多年前的事,谁知道是真是假?小湖,脱去老道的右靴。老道,如果大敦穴红肿,你只有死路一条,假使仅是一星红斑,那表示下手人手下留情,在下或许能替你解穴。”
    脱下老道的靴子,怪,大趾并未红肿,也没有红斑。一颗针头大小的淡红色的小斑点,却未为人所注意。
    “咦!怪事。”’牛郎星诧异地说。
    “不是被截脉疑经制穴术所制吧?”老道紧张池问。
    “不是,但被制的穴道确是可疑。阁下,你只好碰碰运气了。”
    “什么?碰运气?你的意思是……”老道惊骇地问。
    “是的,碰运气,在下没有解穴的把握。天下间,点穴术千奇百怪,有些手法诡奇绝伦,门外人是无法解制的。武当的祖师张三丰,是第一位能集点穴术之大成,而且发扬光大的人,他也曾自承有些奇异手法无法参透。你被制的手法在下只能用全力一试,不然你只好去找武当的元老来替你解决了。截脉疑经手法可以发现被截住的经脉,但却不知中途又折向何处经脉末稍。所以叫疑经。在下不能久留,只能替你试试。”
    “你一试不打紧,试错了……”老道恐怖地叫。
    “呵呵!试错了你反正同样是死,急什么?在下的制穴解穴手法。虽没有武当元老渊博,但独门手法武当弟子亦自愧不如。截脉疑经制穴术在下只听说过,解经手法所制的穴道也许能办到,重手法却无能为力,所以说你再碰运气。反正解了穴你也得死,你何必斤斤计较?你这厮定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在下真不愿为你费神。”
    牛郎星试了片刻,摇摇头,苦笑道:“老道,你的命大着哩。”
    赛纯阳莫名其妙,满头大汗地问:“施主的意思是……”
    “在下无法解穴,因此,在下不屑杀你,让你自生自灭。小湖,将他搁至路旁,看是否有人可以救他。十二个时辰内如果解不了穴道,他必将经脉枯萎而死。”
    “施主,请……请将贫道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附近的村民,请……”老道狂叫。
    没有人理睬他,小湖像拖死狗一般地将他拖至小径上,一群男女扬长而去,过奔莲花峰。
    赛纯阳躺在路中等死,但他并不灰心,深信小径必定有人经过,遇救的机会并未断绝。
    杏林中的董仙祠前,恶斗如火如茶。
    安平舍了两个大汉,向上急掠,离开小径向南抄出,急奔董仙祠。
    伏魔天王一群人听到了叫声,吃了一惊,纷纷现身而出,有人向下百赶,有人向祠中闯。
    破大殿中,尚陵也听到叫声,奔至殿口闪在柱后向外瞧,赫然发现远处的林影中,有人携刀带到急掠而来,令他心中大骇,赶忙向后殿急窜。
    到了祠后,远未奔出后院门,便听到外面远处有人叫:“咱们先搜里面,夏安平怎会不在里面的?二弟,小心些儿,我先进,用暗器掩护愚兄。”
    尚陵暗叫一声“糟”!显然破神祠已被包围,逃不掉了。正陷在进退维谷的境地,目光突然落在院间的井栏上。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奔至井旁,毫不迟疑地跳入井中。井深丈余,水深可及肩,其冷彻骨。他向内壁缩入,静静地凝神倾听上面的动静。
    安平从祠右接近,心中一懔,祠四周有人,祠内有人,而且人数甚众,光天化日之下,想秘密入祠已不可能。他一咬牙,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距神祠还在二十丈外,不再隐起身形,大踏步向前走,啸完大吼道:“夏安平在此,谁敢和夏某决个生死存亡?”
    为了救人,他不再恐惧群殴,收起了慈悲之念,决定大开杀戒。杏林下动手,虽然有点不易施展,但对方也同样会受到限制,何所惧哉?
    他独自出现,胆大包天,从容地向内走,夷然无惧地硬闯虎穴龙潭,这份豪气与胆量,立即镇住了不少自命不凡的好汉。
    伏魔天王并未向下循声追出,却听到了安平的啸声和吼声,火速带着大群爪牙迎来,一面下令喝道:“放他进来,在神祠前的广场和他一决。”
    安平在数十双眼睛虎视眈眈之下,镇定从容地进入祠前的广场,在伏魔天王前面三丈止步。四周,走狗们迅速合围,情势险恶。
    伏魔天王姜世贤粗壮如熊,拿着四十斤降魔杵威风凛凛。左右,展翅排开十二名老少。
    一个个目露凶光,高矮不等,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安平双手叉腰,屹立如山,冷然打量而前的十三名高手名宿,却只认识一个人,那是站在伏魔天王右侧的生死判。
    “你就是夏安平?”伏魔天王用不相信的口气大声问。
    “正是区区在下,阁下高姓大名?”他反问。
    “我,伏魔天王姜世贤。小子,你不是要前来就捕归案?”
    “夏某凭手中剑,打发你们滚蛋。”
    “小狗!你好大的胆子。”伏魔天王怒吼。
    “胆子并不大,却足以有勇气向你们叫阵。你们的伙伴赛纯阳,已被夏某活擒作为人质,要和阁下先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条件,谈好了咱们再生死一决。”
    伏魔天王吃了一惊,骇然问:“你擒了凌霄道长?凭你?”
    “凭在下单人独创,手到擒来,而且已将在下的东主救走。老道十八名走狗两死一伤,其他的人望影而逃。刚才在下面叫喊示警的人,就是逃散的两个走狗。”
    “你把凌霄道长怎样了?”
    “他死不了,但阁下如果不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则又当别论。”
    伏魔天王哈哈狂笑,就:“凌霄道长的生死,与在下无关。公事公办,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万万不能。小子,你死了这条心,准备纳命或就缚吧!”
    “夏某擒下你之后,便知是否能公事公办了。好,你一个人上呢,抑或是一拥而上,倚众群殴?”
    伏魔天王傲然大笑,意气飞扬地说:“姜某近些年来,降魔杵下罕逢敌手,自然希望与阁下一决雌雄。但单打独斗是姜某一个人的事,即使你胜得了姜某,你仍然得乖乖就擒。在众多高手的面前,你插翅难飞。你听清了。姜某右首的六位,是姜荣的的袍泽。左首四位,是姜荣的朋友……”他逐个伸手引介,报出一串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名号。
    安平对这些人陌生得紧,毫不在意。
    伏魔天王见报出一大串吓坏人的名号,对方竟然毫不动容,他自己也感到悚然而惊,扭头向左右低声嘱咐道:“诸位,这家伙恐怕真有些可怕的绝学在身,如果兄弟眼看不支,诸位务必及时出手。不必顾忌武林规矩,无论如何,得将他除去永绝后患,兄弟先上去试他一试。”
    交代毕,横持着降魔杵,大踏步出列欺近。
    安平原势不动,冷冷地盯视着逐渐走近的伏魔天王。
    十二名高手左右一分,在四周列阵候机出手,留出五丈方圆的圈子作为斗场,全神戒备。
    两人接近至一丈内止步,未动手先斗眼神。
    伏魔天王瞪眼咬牙,但吓不倒安平,逐渐忍耐不住,怒火上升。
    “杀!”他大吼一声,疾冲而上,降魔杵一晃。
    安平仍然双手叉腰,向左跨迈一步。
    伏魔天王更是暴躁,又是一声叱喝,招出“十荡十决”,疯狂地抢攻,罡风呼啸,隐雷殷殷,降魔杵幻化闪闪金虹,人如狂龙旋舞,连攻十杵,换了八次方位。
    安平人似幽灵,在金虹八方飞射中游走飘动,身形如虚似幻,在金虹的空隙中移动自如,奇快无比,有惊无险地避过凶猛绝伦的“十荡十决”,但并未能抓住回敬反击的机会,可知伏魔天王确是了得。
    安平一面避招,一面留意四周,发觉神祠内的人陆续奔出,加入外围列阵,却不见尚陵的踪迹,心中大定,显然尚陵已先一步及时走避,并未落在贼人手中。
    寒影剑宜近身相搏,不宜和降魔件硬碰硬拆,他心中一定,开始反击了,一声低叱,从对方的右侧切入,晶芒乍闪。
    “来得好!”伏魔天王大喝,顺手来一记“尉迟拉鞭”。
    安平挫身避招,锲入一剑抢攻下盘。
    优魔天王身形乍转,避招回敬,“夫雷震妖”向下便砸。
    安平斜身错过,反手一剑疾攻对方的后脑袋瓜。
    两人皆展开快攻,八方盘旋,四条腿急剧地移动,雨般兵器闪电似的吞吐搏击,各攻十余招。缠斗愈来愈凶险,生死将决。
    安平志在活捉伏魔天王,所以不易抓住机会。激斗中,伏魔天王一声怪叫,绝招“韦陀伏魔”出手,这招先捣后拂再扫,金虹剑划出一道奇快的光孤,制住刚从右侧抢入的安平全身,如果躲不开,即将胸穿头断足折,性命难保。
    安平一声低叱,寒影剑轻触捣来的降魔杵,一拨一压,左手便抓住了杵尖向上托,一闪而入,迳取下盘,迫伏魔天王后退或上跃;右脚疾飞。
    可惜,伏魔天王十分了得,一落危局便断然弃杵急向侧闪,情急大叫道:“大家上,毙了他。”
    他避得了一剑,避不开一脚,“卟”一声左膝盖如中千斤巨锤撞击,身不由己,摔倒丈外。
    安平未料到对方弃杵保命,他并未存心压杵,因此反被杵带得身形一顿,杵亦脱手飞抛身后三丈余,“卟”一声打破了刚扑上的一名大汉的脑袋。
    这瞬间,十一名高手一拥而上,叱喝声雷动,刀剑并举,齐向他身上招呼。
    生死须臾,该拼命了。他一声怒啸,向右后方突围,晶虹幻化出一重剑网,凶猛地撤出,人影剑影合而为一,闪电似的旋到。
    这一面有三个人,其中生死判首当其冲,老贼奸滑似鬼,突见安平不向前冲,反而从右后方旋到,怎敢相阻?判官笔一晁,人随后撤,接着向左急闪。
    “啊……”惨号声惊天动地,撼人心弦。
    晶虹射到,捷逾电闪。
    生死判心胆俱裂,顺闪势向左卧倒,向后急滚两匝。其冷彻骨的剑气,掠过他的身躯上方,他感到浑身发冷,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了。
    “发暗器!”有人名人轶事大吼。
    生死判鬼精灵,不再爬起,转首看去。
    先前所立处,两名同伴一个断了双手,一个天灵盖丢掉一半,躺在血泊中挣扎。
    安平已越过他躺倒处三丈余,四面八方上百件暗器齐向安平集中攒射,有十余枚专破内家气功的暗器,刚从他身躯上空飞过。假使他刚才冒失地站起,不变成刺猬也难保得住老命了。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把已耗掉不少真力的安平迫得手忙脚乱,百忙中连忙挥剑护身。任何了不起的武林高手,想用兵刃对付暴雨般的上百件暗器连续拨射,事实上决无可能,除非他能练至金刚不坏法体,不然免谈。安平的气功虽然成就惊人,但毕竟年岁过轻,火候不够精纯,普通暗器他不在乎,但像三棱钻五虎断魂针等专破内家气功的暗器,却无法以气功防体。
    “嗤!”左胁下有物射到,穿透护体气功所形成的的坚韧护墙,打入肉中,卡在胁骨缝内。
    接着,一声怒啸惊天动地,伏魔天王拾回降魔杵,形如疯狂,挥舞着金光闪闪的降魔杵,火杂杂地随着暗器卷到,像一阵狂风。
    安平已支持不住,这一来,不啻替他解危。他向侧卧倒躲避暗器,一声怒吼,连发五技小飞剑,先避过暴雨似的暗器群,贴地滚出迎向病狂扑来的伏魔天王。
    晶芒金虹乍合,尘土飞扬,枯草纷飞,迸起一阵令人心向下沉的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声,接着人影倏分。
    伏魔天王大叫一声,侧冲丈余。草地上,留下了一条沾有鲜血的布片,和一条仍在抽动的肌肉。那是从伏魔天王右大腿外倒掉下来的肉条,足有尺一二长短,厚约三分以上,鲜血倒不甚多。
    伏魔天王身形不稳,右腿一软,摇摇欲倒,慌乱地用降魔作支撑住以免跌倒。
    抢出两名大汉,伸手急扶。他拒绝了,吼叫道:“毙了那小狗,上!”
    安平右腿一软,屈膝跪倒一条腿。接着,他像一头受伤的疯虎,一声怒啸,身剑合一向南暴射而出。
    南面,五把小飞剑击倒了五个人,已形成了一处缺口,他急冲而过,一声暴叱,挥剑力劈。
    “啊……”惨号声震耳,从右面截出的两名高手,手断胸裂,砰然倒地。
    “拦住他,追!斩草除根,他受伤不轻,走不了的。”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安平落荒而走,奔入杏林深处。后面,四十余名高手像排山倒海似的赶来,呐喊声震天。
    莲花峰的南面,是庐山的中心金竹坪。西南两里地是仰天坪。金竹坪是群峰中心的小盆地,仰天坪则是水系的分界岭,北流的溪涧流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面的水则向南康流。
    他本想向莲花峰顶撤走,峰上怪石嶙峋,飞崖岩隙甚多,而且半山以上云深雾浓,藏身极易。可是,他受了两处重伤,真力不继,无力向上攀爬,只好顺山势向下逃。
    伏魔天王掉了一块腿肉,这家伙居然受得了,裹了伤,在两名大汉的扶持下,不顾伤痛向下追。
    出了杏林,山势续降,安平不管三七二十一,放腿狂奔。他虽受伤甚重,但脚程依然奇快。后面追的人心理所受的威胁太大,想迫近谈何容易?
    进入金竹坪,妙极了,遍地是竹,山崖丘壑古松如海,即使是千军万马隐蔽在内,也不易被人发现。
    他往竹丛里钻,往松海深处窜,几经转折,已经将尾追的人扔脱,他也到了山穷水尽之境。
    “且先拔地方隐身,起出暗器上药裹伤,不然恐将倒毙途中。”他想。
    金竹坪是莲花峰,西南是仰天坪,南是九奇峰。西南角仰天坪西北的上霄峰高人云表,不易攀登。仰天坪高及峰半腰以上,地高且平,是上霄峰的一部分。据传说,峰下有仙洞,上有石室、石梁、瀑布,还有峰顶可坐数百人的大盘石,神话甚多,居然传说大禹治水时曾在这儿造过舟呢!
    安平曾经到过金竹坪,但这时不辨东南西北,逃至上雷峰下了。
    他后面,追兵渐近。
    钻入一座竹林,他再向内钻,分枝拨叶急起,脚下愈来愈慢,狼狈万分。
    蓦地,眼前一亮,竹林前缘,日影透过林空,崖坡上清晰地出现一座竹楼。楼倚山而筑,破败不堪;已不能挡风遮雨,大概有一二十年没有人在内居住了。
    楼前是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崖坪,右面是下沉二三十大的溪涧,左面是斜出仰天坪的崖坡,楼后山泉一线,下挂三重,共高十丈左右,小水珠迎风飘坠,除了楼前的石坪外,荒草萋萋,苍松盘纠。溪涧下翠竹摇曳生姿,可听到流泉的呜咽声。
    “且先到竹楼中躲上一躲。”他自语。
    他缺乏经验,逃避追捕,岂能在明显的地方藏身?也许是伤势令他昏了头,毫不迟疑地向竹楼攀爬。
    竹楼虽然残破,但倒还干爽,久年积存的尘埃不多,但到处都是蛛网,竹门早就损毁,在外面可看清里面的光景。他登堂入室,看壁角倒还可以略蔽风雨,便往壁角坐倒,开始撕衣换上药裹伤。
    助下的暗器是可旋转飞行的燕尾钉,右腿股是三棱鱼腹刺,两种暗器皆小沉重,用劲力发射,丈内可贯壁穿墙,十分霸道。
    起出暗器裹好伤,他已真力将竭萎顿在地。
    久久,他从半昏迷中醒来,是被音响惊醒的。
    首先,他听到有人在崖下叫:“尤前辈,咱们上竹楼上搜上一搜。”
    “破竹楼快塌啦!再笨的赃也不会躲在引人注意地方,何必白费工夫?”是另一个苍老的嗓音答。
    片刻,先前发话的人名人轶事大叫道:“尤前辈,瞧,有靴痕向上走,小狗定然躲在上面。”
    “咦!正是他的靴印,走!小心些。”
    接着,踏草的脚步声渐近。
    他感到喉中发干,头脑昏沉,暗叫糟了!但岂能坐以待毙?强提真力拔剑在手,吃力地出现在门口。
    下面,三名走狗一老二壮,正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突见他出现在门口,三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一名壮汉“哎呀”一声惊叫,脚下一软,滚下崖根去了。
    花甲老人火速退下,站在崖根下的竹林前,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招呼同伴向这儿快赶。
    安平不能再走动,不然伤口势将进裂恶化。他一咬牙,站在楼前的石坪中心,叱道:
    “你们送死来了,来得好,上!”
    三个人不敢上,拔剑戒备神色紧张。
    不久,人数愈来愈多,最后后赶到的人是伏魔天王。
    生死判成了主持大局的人,因为伏魔天王也有点支持不住了。
    “奇老,请带人从左截断后路。”生死判向一名老人发令。
    右面是山涧绝崖,不能攀登,只能从正面与左面上,两路好汉分头向上攀。
    安平站在石坪中心,左手挟了三把小飞刀。还剩十四枚,不能滥用,每一枚都必须获得代价。
    一名壮汉看出便宜,认为安平定然已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了,看裹伤处的情形,便可猜出准可捡现成,便抢先攀登,急急抢前争功。
    刚到崖口,银星一间即至,贯入壮汉的后心。
    壮汉上身一震,伸手一摸伤处,突然如被电殛似的挺起身躯,“啊……”叫号声凄厉刺耳,骨碌碌向了滚。
    “用暗器开路,快上!”生死判大叫。
    正危急间,后面喝声似沉雷般传来:“狗东西!纳命!三厂的走狗,谁也别想活。”
    伏魔天王扭头一看,吃了一惊。竹林中,接二连三出来了大群男女,男的英俊,女的艳丽。更糟的是,黄昌龄与徐敬业六名俘虏,赫然地出现在人群中。他们是牛郎星一群人,终于在千钧一发间赶到了。
    尚陵在众人追走安平后,爬出水井察看,恰好遇上牛郎星和黄昌龄一群人,随着众人跟来了,浑身是水。他看清了屹立在上面的安平,喜极大叫道:“安平,你看,你两位大哥全来了。”
    伏魔天王举手一挥,走狗们火速退下列阵。他叫:“取我的降魔杵来。”
    大汉送上降魔杵,他跨前一步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牛郎星取过小霸手中的三刃剑,狂笑道:“阁下何必多问,反正你在阎王名人轶事爷面前不难查出咱们来。你定然是什么伏魔天王了,来来来,太爷送你进枉死城。”
    双方迎上,优魔天王大吼一声,一杵猛砸。
    三刃剑向上硬架,“当”一声大震,伏魔天王连退五六步,几乎踣倒。
    牛郎星一声狂笑,跟上一剑点出。
    两名走狗急抢而出,一人接应伏魔天王,一人挥动鬼头刀,大喝一声,刀出“力劈华山”,刀沉力猛全力下劈。
    牛郎里挥剑硬接,“当”一声震开鬼头刀,喝声“着”!顺手反挥。
    大汉会变,变成两段,拦腰而断,上半身震飞八尺外,一声未出便已了帐。
    “杀!屠尽他们。”少名人轶事妇娇喝,挥剑抢出。
    崖下血肉纷飞,好一场实力悬殊的大屠名人轶事杀。走狗们早已筋疲力尽,再碰上这群煞星,可以想像得到下场之惨。
    牛郎星紧盯着伏魔天王,狂笑声震耳,“当当当”三声暴响,伏魔天王的降魔杵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生死判鬼精灵,一面和一名少女缠斗,一面向竹林深处退,脱离人群后收招狂奔,逃之夭夭。
    “当!”降魔杵向侧荡,伏魔天王人随刃走,踉跄向倒退。
    牛郎星如影附形跟进,狂笑道:“小辈,你浪得虚名,纳命!”声落,三刃剑拦腰便扫。
    伏魔天王命不该绝,所站处恰好是斜坡,脚下先闪人向侧倒,拼全力将杵掷出,人向下滚,滚进了竹林。
    牛郎星格剑急架,“当”一声击飞掷来的降魔杵,稍一停顿,便宜了伏魔天王。
    伏魔天王贴地穿入竹林,老鼠般窜走了。
    崖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二十二具,竹林中仍有刀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声传出。
    上面的安平眼看下面血肉横飞的惨象,不由失声长叹。
    黄昌龄和徐敬业急急奔上,三兄弟叫唤着拥抱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牛郎星大踏步走近,哈哈狂笑道:“夏老弟,你抛我落水,我替你救出兄长和师父,并且赶来解围,以德报怨,够朋友吧?”
    安平赶忙行礼,谢道:“牛兄,小弟多有得罪,尚请海涵。临危援手解救师父兄长之德,恩比天高,小弟没齿不忘。”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兄弟不敢望报,只愿与老弟多亲近。”
    “牛兄折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弟岂是不知好歹的人?”安平坦然地说。
    “好,以后咱们再谈。兄弟去招呼照应同伴,少陪。你们大概有体己话商谈,不打扰你们了。”牛郎星欣然地说,带着手下走了。
    安平突然看到了尘的侧影,心中一动,但他有许多话要对两位兄长说,忍下不问,席地坐下,向黄昌龄问:“大哥,赛纯阳呢?”
    “牛壮士无法解穴,把他放在路上让他碰运气。安平弟,一别三月,你的武艺简直吓坏人,是怎么回事?”黄昌龄狂喜地问。
    “唉!一言难尽,恕小弟守秘。大哥,咱们的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严老先生怎样了?”
    “尚师父已将概略情形向你说了,总之,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夜入店中盗取名单的鬼女人,坑死了我们。严先生本来有手书让我带给你,但被人在码头围捕时,我将书信丢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了,手书上说了些什么,我一无所知,希望明年六月六日,在黄鹤楼下可以找到他老人家。这次出事,如果没有他老人他鼎力相助,咱们全完了。至于各地收回的资金,共计金银二十万两左右,分藏在潜山,此地的李裁缝堰、龙门伊阙、和湖庭的湘阴,部分已运返故乡。我已派人先一步返回汾州府,命三家家小速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泉镇山区藏匿,等风声过后再说。留在各地的金银,我打算等到刘奸阉败后,再图东山再起。三弟,你同意么?”
    安平沉吟片刻,说:“大哥。你们千万不可再在外面走动,务必潜返故乡静待时机,等刘奸阉败后再说。”
    “你呢?”
    “小弟要走遍天涯,寻找严先生,他在外流浪,春秋已高,小弟岂能安心?我要将他老人家找到,请回家中奉养。小弟离开家乡时,已通知两位大哥的尊亲,要他们速作狡兔三窟的打算,不知目前情形如何。两位宜火速赶回,以慰亲心。”
    “你在外面不是也太危险么?”徐敬业问。
    “小弟足以自保,请放心。”
    “上次你返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安平将经过概略说了,最后说:“因此,小弟怀疑是警幻仙子在捣鬼,但这几天来打听到的消息,似乎店中出事时,警幻仙子并不在山庄,事有可疑,在寻找严先生期间,我得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是谁用这种嫁祸毒计暗算我们。”
    “三弟,你一个人办得了么?”
    “人多反而误事,我会小心注意的。”
    “好,我将藏金处告诉你,以便用得着时候动用……”黄昌龄低声将藏金处—一说了。
    没有机会多谈了,下面恶斗已经结束,牛郎星座带着手下的四名侍童,向竹楼行来。安平先前看到有不少女人,但看不真切,这时并没有女人跟随牛郎星,可能她们仍在追逐搜寻逃入茂竹丛中的走狗。了尘也踪迹不见,大概也在追逐中。
    牛郎星在上来之前,徐敬业忙将脱险的经过概略地告诉安平。他只知受到走狗们的严刑逼供,通问藏金的下落,赛纯阳坚持索银二十万两赎命,而受伤的神剑王泰,则要求追问安平的下落,被囚禁在紫烟楼,逼问了两个更次。直至赛纯阳押走了昌龄,不久楼下来了不速之客,牛郎星带了大批男女高手到来,一阵好杀,内厂的走狗死伤甚重,四散而逃。恶斗为时甚暂,来得凶猛,结束也快,一行人在官兵赶到之前,已越城而出。牛郎星留置了一部份手下引诱追兵,自己带着敬业和三名师父,趋奔莲花峰,似乎早就洞悉赛纯阳的阴谋。
    安平三天前对牛郎星的成见,烟消云散。但对牛郎星的为人和拥有雄厚实力,以及为何消息如此灵通的事存有些少怀疑。
    牛郎星含笑到了,安平赶忙起前行礼,诚恳地重申谢意。牛郎星呵呵笑,挽住他的膀子,亲热地说:“老弟,你是不是感到兄弟来得太过突然?坐下,咱们推心置腹地谈谈。”
    两人席地相对而坐,安平含笑道:“小弟确是感到意外,牛兄不记前嫌,拔刀相助,足见牛兄的气度,实非常人可及,小弟深感惶愧。”
    “老弟,不瞒你说,兄弟出道时日甚暂,但闯荡江湖期间,委实深感失望。”
    “牛兄的意思,是指……”
    “兄弟的意思是,行走江湖期间,希望能见识天下群豪的惊世绝学,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下英雄。可是,所遇上的人,全是些浪得虚名,名不符实的人物,深感遗憾失望,直至日前与老弟比力,方庆幸不虚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行。”
    “牛兄,其实天下间奇才异士为数极众,小弟末流之技,不登大雅之堂,牛兄这么一说,小弟无地自容哩!以今天的事来说,小弟在走狗们围攻之下,身受重伤,几乎送掉性命。而牛兄一到,三刃剑以雷霆之威糜临尘寰,走狗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野,以狂风扫落叶的声势,片刻间群鬼荡然,小弟叹为观止矣!”
    牛郎星呵呵笑。翘起大拇指说:“老弟,不必棒了,你才是不了起。的英雄好汉,兄弟只不过靠人多势壮而已。刚才兄弟拷问了一名走狗,他已吐了实。你为了尚师父的安危,单人独剑硬闯董仙祠,在五十余名高手的围攻下,进退自如,宛若虎入羊群。要不是他们用暗器突然袭击,何至于此?老弟神勇,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没话说,无论如何,我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这位英雄朋友……不!兄弟要与你义结金兰,老弟意下如何?”
    安平无法推辞,笑道:“牛兄抬爱,小弟若再推辞,岂不显得矫情么?”
    牛郎星大喜,兴奋地说:“妙哉!这才是真正不虚此行。兄弟落脚在东林寺,今晚咱们在那儿摆香案义结金兰。”
    “东林寺距城最近,只有二十余里,不但是庐山第一大刹,也是往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要冲,极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在那儿落脚,岂不……”
    牛郎星抚膝大笑,傲然地:“老弟,请放一百万个心,他们不来便罢,来一个教他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不是愚兄夸口,即使把三厂的外围走狗千余名全部找来,愚兄也不见得怕他们。小湖,去把韩姑娘和了尘大师找来,先替夏老弟引见。”
    小湖应喏着走了,安平讶然问:“牛兄与了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如何?”
    “你认识他?”牛郎星反问。
    安平点点头,说:“认识,七天前,他和五湖浪子仗义相助,伴同小弟入山寻找警幻仙子,因而相识。”
    “哦!原来如此。你说他是五湖浪子的朋友?”
    “小弟只知道他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其他一概不知。”
    “他与愚兄是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次愚兄之所以能及时将徐兄五位救出紫烟楼,他尽了全力,功不可没。”
    听牛郎星这么一说,安平放弃了请教了尘仍在庐山逗留的原因。不久,小湖引领着艳丽的少名人轶事妇和了尘匆匆到达,牛郎星含笑道:“韩姑娘名含英,是贱内的好友。含英,见过夏老弟。”
    安平一怔,他看到韩姑娘腰旁的绣金牡丹绣帕。但他隐下自己的心情,行礼客气地说:
    “韩姑娘,小弟夏安平,请多指教。”
    韩含英盈盈回礼,媚笑道:“夏爷言重了,尔后直呼妾名可也。”她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不转瞬地向安平打量。
    “小弟怎敢?”安平回避她的目光,欠身答。
    牛郎星哈哈一笑,说:“老弟,义结金兰之后,你可呼她的小名。此地不宜久留,老弟,咱们走。含英,你带人在这儿善后,找地方掩埋了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再赶回东林寺。”
    “遵命。”含英恭敬地答。
    安平疑云大起,看两人的神情和称谓,既不象朋友,也不象是主仆,事有蹊跷。他不想追问,向了尘招呼道:“大师一向可好?在下曾遵社兄之瞩,前往龙池寺……”
    了尘用一声佛号打断他的话,接口道:“贫僧本来在寺中等候施主来会合,可是见风声太紧,只好迁地为良,倒教施主白跑了一趟。”
    牛郎星脸色阴沉,冷冷地瞪着了尘,向安平道:“老弟,愚兄得先走一步,到东林寺准备一切,须防走狗不死心前往打扰。老弟认得至东林寺的路么?”
    “小弟认得。”
    “人暮时分,咱们东林寺见,届时愚兄派人恭迎大驾,老弟与黄徐两兄必还有些体已话商量,可在山中稍耽半日,届时在座诸位务请全到,愚兄先走一步。了尘,走。”
    安平整衣站起相送,说:“小弟遵命,晚上东林寺见。”
    牛郎星领着众人告辞,进入了竹林,将含英唤至一旁,低声叮咛道:“你带两名待女在附近潜伏,钉住夏老弟,切记不可暴露形迹,看他是否前往东林寺。记住。还得留意其他的人。”
    “星主,假使他不去呢?”
    “那时由你独断专行,但不可迫得太紧。他身受重伤,相信你足以应付得了。”
    “星主刚才不是要与他同行么?为何改变主意了?”
    “了尘这恶贼心藏奸诈,我得追究那天在小溪究。他躲在一旁观看内厂的人围攻夏老弟的原因,其中定有内情,我得揭开其中秘密。小心了。”
    含英送走牛郎星,带着待女和牛郎星留下的人,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丢入一座土坑,草草掩埋,留下两名诗女,打发其余的人走后,她躲在偏僻处监视着安平举动。
    了尘心中有鬼,他已看出牛郎星不怀好意,走了一辈子江湖,牛郎星的神色岂能瞒得了他?金竹坪地势复杂,没有路径,一行人鱼贯而行在竹林松叶茂草中辟路而行,脱身极易,将近坪北,乘牛郎星用手分开竹叶的刹那间,往竹林深处一窜,逃之夭夭。
    牛郎星大怒,带着人在附近在搜,足足搜了两个时辰,方愤怒地走了。
    安平与两位兄长及四位师父,身上都带了伤,七人在竹楼暂行歇息,一面细叙别后的经过,感慨万端。
    天色尚早,由尚陵带了从走狗们身上取来的暗器,到林中打了一条小獐,在楼前生火准备午膳。
    安平冷静地将近来所发生的事,加以仔细思量,对牛郎星,了尘,五湖浪子等人的举动和用意,互相印证详加分析,结果令他愈想心中愈发毛。首先,他怀疑这次庐山之会决不是巧合,很可能是他们的巧妙安排。也许是在船上遇上的美妇,设下难以猜测用意的妙计,很可能其中隐情叵测,耐人寻味。再就是他怀疑这些人也是为图谋金银而来,欲擒故纵,故意造成和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机会,等他上钩后再露出狰狞面目。
    他愈想愈心寒,便将怀疑的事向两位兄长详加分析,最后结论说:“江湖鬼蜮,人心尚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为防万一起见,两位兄长与四位师父必须早早离开险境,以免后悔无及。”
    他用木棍在地上一面划动,一面说:“瞧,这是庐山附近的形势,北至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下南康,西走瑞昌。你们走大步岭出瑞昌,昼伏夜行,绕九宫山走陆路到武昌,火速返回入乡。
    如果小弟所料不差,附近定然有人在暗中监视。尽速准备缒绳,从楼后的小瀑缒下楼右的溪涧,秘密脱身。”
    “安平弟,你呢?”黄昌龄毛骨悚然地问。
    “我留在这儿,吸引他们的注意。受人之恩不可忘,小弟决定与牛宏毅周旋,他如有用我这处,我将尽力而为。但为非作歹的事,我决不含糊。大哥在李裁缝堰留有四万两金银,必要时给他,恩怨两消。时候不早,速作准备。”
    黄徐两人毕竟是公子哥儿,被安平分析的险恶情景吓得毛骨悚然,全无主见,恨不得插翅飞出庐山,急急地到楼后准备,找山藤结成缒绳,互道珍重,急急走了。
    安平留在竹楼上,故意在没有门的楼口不时现身。
    看看到了未牌未申牌初,料想众人该已远出二十里外了,便重新结束,在伤口上换上药,包扎停当,踏出楼门准备上道。
    仰天坪的东麓,一身白裳的皓姑娘,正与五湖浪子从山北踏上归程,要越过九奇峰返回三叠泉。
    韩含英带了两名诗女,隐身在远处监视着竹楼,却看不见楼后的动静,不知黄徐等一行六人已经溜走。眼看红日西斜。愈等愈心焦,看天色,安平早该启程了。
    好不容易等到楼前出现了安平,她心中一宽。接着,她暗叫不妙。
    楼前只有安平一人,泰然地向下走。
    ---------------------------
   

举报

第十七章受诬遭陷
    安平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向下走,他心中一无牵挂,精神大佳,明知可能有人在附近监视,他却并不在乎。
    一旁可急坏了负责监视的韩含英,一见只有安平一个人,不由大惊失色,忍不住赶忙向两名侍女示意,急急现身向崖下掠来,要向安平提出质问。
    安平到了崖口,正要往下走,便看到左侧下方的古松下人影一闪,接着三女的身影出现。
    “果然不出所料。”他自语。
    他向后退了五六步,等三女上了石坪,含笑行礼道:“韩姑娘还没走么?在下正要动身前往东林寺呢。”
    韩含英脸上挂着焦急的表情,信口:“妾奉命前来促驾,黄爷和徐爷他们呢?”
    “他们有事在身,不能久耽,事关紧要,所以先走了,无法依约前往东林寺,嘱在下可向牛兄面致歉意。”安平神色从容地答。
    他知道风暴即将到来,果然不错,含英脸色一变,焦急地大叫道:“那怎么成?看不出你这人外表诚实,其实内藏奸诈,为何叫他们偷偷溜走,失信与敝主人?”
    安平等她气势汹汹地说完,笑道:“韩姑娘,牛兄与在下义结金兰,与我那两位兄长何干?在下未失信,正要动身前往东林寺呀!”
    “你这人太不知好歹,我家主人诚心与你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却……”
    “姑娘且慢发怒,在下也是诚心与牛兄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何必因两位兄长不辞而别的事伤了和气?牛兄对在下有临危援手之恩,更有救助两位兄长的情谊,按理他们不该不辞而别,但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只好容后图报了。姑娘不必焦急,凡事在下担待,见了牛兄之后,在下自会向兄请罪,解释不得已的苦衷,与姑娘无关。”
    含英心中大急,沉下脸不悦地叫:“你说得倒轻松,我可受不了。说,他们往何处走了?”
    安平向南一指,笑道:“南下南康。”
    “走了多久了?”w
    “恐怕已经到了星子县近郊了。”
    “胡说,他们到底走了多久了?”
    “已有三个时辰……”
    “啐!不久前我还看到楼下的人影,你骗得了谁?”
    “姑娘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含英大为不耐,跺着小蛮靴绷着脸叫:“本姑娘从不受骗,快,带路。”
    “带路?姑娘要往何处去?”
    “带路追赶,他们不会走得太远。”
    “怪事,令主人要与在下义结金兰,为何却一定要在下的两位兄长参与?”安平开始套口风了。
    “这些事你用不着过问,我也不知其详,反正我奉命请所有的客人前往东林寺、缺一不可。少废话,快带路将客人追回。”
    安平摇摇头,说:“姑娘,不必枉费工夫了,即使他们刚走了不久,谁知他们往何处走?既无大道,亦无樵径,如何追法?”
    “我不管,你必定知道他们所走的方向,我惟你是问。”
    “对不起,在下无法应命。”
    “走是不走?”含英声色俱厉地问。
    “在下只走东林寺。”
    “不,非将他们找到不可。”
    “碍难如命。”
    “你拒绝了?”
    “姑娘明人,当知在下确是无能为力。”
    “你如果拒绝,休怪本姑娘无礼了。”
    安平看出危机,暗作戒备,正色问:“姑娘的意思……”
    “本姑娘只好强制你走了。本来,你如果与敝主人结拜之后,你也将是本姑娘的主人……”
    “咦!姑娘口口声声称牛兄为主人,你们……”
    “在外人面前,手下诸人皆以朋友相称。本姑娘是属下。”
    “姑娘能进一步说明么?”
    “你尚未成为自己人,没有说明的必要。废话少说,你走是不走?”
    安平心中暗懔,听对方的口气,牛宏毅的身份极不简单,韩含英既然自称属下,很可能是江湖中势力巨大的秘密帮会哩!
    他想起有关银汉双星的传闻,转移话锋说:“姑娘腰下所携的绣金牡丹绣巾,定是银汉双星的手下众女,银汉双星是谁?牛宏教也是双星的手下么?”
    含英脸色一变,厉叫道:“少废话!你走是不走?”
    “在下不打算和姑娘生气,还是到东林寺再说吧。”
    含英大怒,蓦地急冲而上,纤手一伸,五指幻出无数指影,直取安平的胸前要穴,她的手指纤秀修长,足以控制上至结喉,下迄巨阙的上中二腕穴,右控章门,左达大包,何处有空隙,便从何处攻入,迅捷无比。
    安平身受重伤,但尚支持得了。生死关头,意志坚强的人在短时间内可以忘记创伤所发生的痛苦,也可以作短期的剧烈活动。他强提一口真气,双盘手上抬错拨,“卟卟”两声轻响,已将含英连环攻到的双手拨开,化去凌厉迅疾攻来的狠招。
    含英见对方并未还手回敬,胆气一壮,一声娇叱,连攻五掌六指,势如狂风暴雨。
    她的娇叱声十分震耳,空谷传音,金竹坪周近的人皆可听到。
    两侍女亦步亦趋,随在合英身后袖手旁观。
    仰天坪附近,五湖浪子随在皓姑娘身后向南行。他贪婪地欣赏着姑娘的动人背影,饥渴地嗅着从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一个玩弄过无数女人的好色之徒,多少有点心理变名人轶事态和色情狂的不正常现象,见了一般平常妇女,不会激动甚至有点麻木,但如果见到从未见过的绝色,却会情欲高炽,一发不可收拾。
    五湖浪子倒还不错,他居然能忍受了好几天,仍能抑压住自己的情欲,不动声色。但内心中的欲火情潮已将激发至爆炸点了。
    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唾诞,气血沸腾地想:“再不下手,恐后尔后没有机会了,良机不再,此时不将她带走,还待何时?”
    但他心中却深感恐惧,不知姑娘的艺业如何,万一失手一击不中,不但尔后永不会有亲近的机会,也许性命难保,危险极了。
    多次见面,他和姑娘相处得已经相当厮熟了。可是,他感到万分失望,姑娘对他不但若即若离,令他心痒难熬,而且一颦一笑皆含蓄守礼,可望不可即。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落落大方无邪的谈吐,毫无容他以游辞相挑的机会,更不容许他稍事逾矩,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这大半天以来,姑娘一直催促他四处奔忙,到各地寺庙和村民处查询安平的下落,忙得一头汗,反而没有安静地展露他满腹才华的机会,看姑娘的神色,已是全心全意放在安平的身上啦!他五湖浪子无法在姑娘心中占一席地,令他十分苦恼和难堪。很显然的,再不用武力攫取就不行了。
    姑娘走在前面,不知五湖浪子的心事,她还认为五湖浪子古道热肠。是个难得的好人,对他甚有好感哩!
    进入一座树林,她用双手分枝拨叶而行,一面说:“杜爷,耽误你整整一天,妾甚感不安,感激不尽,家祖母在庐山约有一月逗留,有暇请光临盘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客气。未能为姑娘查出夏老弟的下落,万分抱歉,日后有机会,当为姑娘留心,有消息定然赶来报命。”他一面说,一面在百宝囊中掏,眼中泛起不友好的光芒,似在冒险决心孤注一掷。
    蓦地,他感背部有异物轻轻一击。
    他警觉地转身,发现一棵松树下爬伏着妙手飞花了尘,正向他悄然招手,示意有消息相告。
    他心中一动,向姑娘:“皓姑娘,请先走一步,在下等会跟上。”
    “妾在前面坪项相候。”姑娘信口答,轻盈地走了。
    五湖浪子直待姑娘去远,方始退至松下,俯身闪入也伏倒在地,低问道:“和尚,有消息了?”
    了尘似乎并不急于作答,闭上眼睛,不时用手按摸额角,心事重重。
    “怎么啦!你又聋又哑不成。”五湖浪子不耐地追问。
    了尘吁出一口长气,迟疑地说:“我在考虑后果,是不是该将消息告诉你。”
    “你这人怎地这么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真要命,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你我还有不可相告的事隐瞒在心不成?有话你就讲,有屁你就放,别尽吊胃口好不?”五湖浪子焦躁地说。
    “好,我说,明天我就改装,改和尚为老道。”了尘下定决心,断然地说。
    “你改装已经不下十次了,这时我正需要你以和尚身分出面帮忙,慢些时日好不?”五湖浪子不悦地说。
    “再不改装,我性命难保,友情与性命比较,我宁可选择性命。”
    “为什么?”
    了尘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事到如今,我只好碰运气,告诉你之后,千万守口如瓶。”
    “咦!你像是碰上了棘手的事哩!”
    “不但棘手,而且简直是大祸临头了,你记得上次我告诉你,要你转告你拜兄游龙剑客的事么?”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银汉双星的事,难道你也不知道?”
    “听说过。”
    “听我说,别打岔……”了尘将那天引内厂高手在溪旁围攻安平的事—一说了,直至被迫起誓,牛郎星表露身份,如何迫他就范,如何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迫他打听安平的下落,直到今晨杏林追踪等等经过,扼要地加以说明,最后说:“牛郎星志在雄霸江湖,你和游龙剑客也想霸天下,双方皆在暗中培植实力,届时定有一番可怕的凶狠火拼,谁发展得慢谁倒霉,所以你必须告诉游龙到客小心在意,我既然与牛郎星闹翻,再不换装,岂不是睁着眼睛等死么?”
    “且慢!和尚,你是说,夏安平身受重伤,与他的二位兄长俱在竹楼歇脚?目下在不在?”
    “可能已启程往东林寺赴会了。我逃出牛郎星的监视,一直就藏在附近,不敢在北走……”
    “走!咱们到竹楼去看看。”
    “你要到竹楼?去干什么?”
    “他们几个人都受了伤,咱们何所惧哉?”
    “皓姑娘……”
    “你等我,我去打发她,用打穴珠将她击倒,咱们再宰了夏安平,免得被牛郎星得到后如虎添翼,然后你我再远走高飞,去找我大哥游龙剑客,商讨银汉双星的事。”
    “恐怕夏安平已经动身到东林寺去了,不在废竹楼哩。”
    “先别管东林寺的事,我先把那丫头弄到手再说。”
    “我可助一臂之力,到手后远走高飞。”
    “不可,如果一同前往,恐怕引起她的怀疑,反而弄糟了。”五湖浪子说,说完窜出树下。
    这瞬间,天宇中传来一声娇叱,入耳清晰,莫辨方向。
    五湖浪子吃了一惊,以为皓姑娘遇敌,脚下一紧,向预定的会合处掠去。
    了尘在附近呆了一天,地势熟悉,赶忙拦住去略低叫:“声音由右方来,像是来自废竹楼,老弟……”
    “不会吧?”
    “是的,决错不了。”
    “上官兄,你先去看看。”
    “皓姑娘是庐山的新主人,叱声地必定也听到了,假使安平并未离去……”
    “糟!你先走一步,我去引走皓姑娘。”五湖浪子惊叫,展开轻功急急掠走。
    了尘略一迟疑,不情愿地迟疑着走了。
    安平奋余力和含英拼搏,居然能阻住了含英狂风暴雨似的二十余招狂攻,但已退至废竹楼前。
    含英做得火起,一再顾忌安平的反击,决定用重手法擒人,左手用“仙人指路”吸引安干封解,突然斜身抢入,右手一掌拍出,用上八成内功。
    安平果然从右手削向指来的玉手脉门,见掌拍到连忙出左手斜拨。糟了!他没想到含英的掌上注入真力,一触之下,感到膀子一震,凶猛的潜劲装到,踉跄后退。
    真不巧,脚跟被门限所阻,重心顿失,立脚不稳,仰面砰然倒地,跌入厅中。
    含英身手奇快,从侧方抢入,俯身戟指急制他的右期门穴,捷逾电闪。
    他不甘示弱,身躯突然扭转,左脚横飞,“噗”一声扫中含英的右大腿上外侧,含英的手指落空。
    “哎呀!”含英惊叫,身不由己地向侧飞撞而出,接着“蓬”一声大震,撞毁了内壁,竹楼摇摇。她的头部无巧不巧也碰上了一根竹柱,头部左侧皮破血流,人亦昏倒在柱下。
    随后刚奔入的两侍女大吃一惊,飞扑而上,一名侍女来势甚快,上身微俯,作势下击,其实用的是虚招,裹了铁尖的纤足,却突然连环飞踹,来势奇快。
    安平刚转正身躯,正想跃起,侍女的脚已经攻到。近身了,他再次扭转,避开了一脚,却避不开接踵而来的二腿。
    “卟!”左胯挨了沉重的一击,鞋尖入肉半寸。
    沉重的打击力道将他的身躯踹得翻滚不已,奇痛彻骨,半身麻木,这瞬间,侍女的第三脚又攻到。
    “卟!”他乘身驱滚转时一掌旋砍,砍中婢女的迎面骨,下手甚重。
    “哎……”婢女惊叫,失足踣倒。
    另一名婢女骇然,火速拔剑出鞘。
    蓦地,她“啊”一声惨叫,身形一晃,“当”一声长剑坠地,踉跄冲出两步,突然仆倒,她的背心血如泉涌,创口裂开,是被爆裂的暗器所伤,心肺受创,挣扎半刻气息渐绝。
    一条人影狂风暴雨似的掠入,首先抓取婢女坠名人轶事落的长剑。
    安平已挣扎着坐起,大喝道:“大师,不许再伤人。”
    来人是了尘,剑已抓在手中,冷冷地说:“斩草除根,不杀了她们后患无穷。”
    “大师不是牛宏毅的朋友么?”
    “去他娘的朋友,那家伙野心勃勃,逼贫僧替他卖命,这种朋友不提也罢。夏施主,大概你还不知那家伙的阴谋,你最好离开他远些,愈远愈好。”
    被安平一掌壁中迎面骨,跌倒在大外的婢女已挣扎着站起.拔剑在手讶然叫:“和尚,你……你吃里扒外,你这……”
    了尘怕侍女说出她妙手飞花的身份,一声不吭,突然反手将剑甩出,相距不足一丈婢女身形不稳,想躲避已是力不从心,也无能为力,太快了,刚想将剑举起拨击,剑尖已贯腹而入,重重地仰面倒地,在血泊中呻吟,一倒之下,透背而过的长剑被顶出,离体坠地,血从创口如泉般涌出。死状极惨。
    了尘急急纵上,抓起了剑,正想收拾安平。
    安平未能及时站起,受伤太重,拔了两把小飞剑在手,大喝道:“住手!撒剑!”
    他以为了尘要抬剑杀韩含英,所以出声制止。了尘面对着他,阴森森地叫:“姓夏的,你对我无礼么?”
    “大师是不是太狠了些?她们与你无冤无比,你却乘她们不备,用暗器屠名人轶事杀她们,用意何在?”
    “你已经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想管闲事?免了吧。”
    “原来你竟是这种人。”安平切齿地说。
    了尘冷笑一声,恶狠狠地说:“贫僧也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进入他们的圈套,你却不领贫僧的情,这年头未免好人难做……”
    这时,血染鬓角的含英醒来了,挣扎着要站起。
    了尘不再往下说,举剑抢向含英。
    “住手!”安平大喝。
    了尘不理他,举剑便扎向含英的胸口。
    安平大怒,喝声“着!”
    “哎……”了尘惊叫一声,身形一颤,“当”一声长剑脱手坠地,右手背端端正正插着安平的怪异小飞剑。
    “你……这小狗!”了尘破口大骂,左手探向百宝囊。
    “你再行凶,这一剑要射穿你的肩膀,不许动。”安平声色俱厉地说,挣扎着强行站起。
    含英已经站起,银牙挫得格支支地响,向安平恨声道:“姓夏的,不想想,谁替你出力救出你两位兄长?谁替你解围……”
    安平不理她,向目泛杀机但不敢妄动的了尘叱道:“了尘,在下警告你,不许捣蛋,先替韩姑娘裹伤,你假使胆敢弄鬼,在下必定杀你。去!”
    “贫僧没有金创药。”了尘答。
    含英不知昏厥后所发生的事,以为两位婢女是被安平所杀的,叫道:“了尘,不必管我,先废了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安平哼了声,叫道:“姑娘的两位婢女皆系了尘所杀,她还想杀你呢,你还寄望他帮你么?”
    “什么?”含英讶然惊问。
    了尘心中大急,叫道:“这畜生血口喷人,该死。”
    安平向含英道:“在下被姑娘击倒,刚才站起!”
    “谁相信你的话?”姑娘怒叱。
    “信不信在你,刚才如不是在下用飞剑射中他握剑的手,姑娘恐怕已不在人世了。再若不信,姑娘何不察看婢女被杀的创口?便知是谁下的毒手了。”
    含英的神色已完全恢复,但被安平踹中的右大腿仍然不便,狠狠盯了两人一眼,瘸着腿向婢女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走去。
    了尘突然一咬牙,拔出插在掌背的小飞剑,向安平飞甩,同时一腿斜飞,凶猛地扫向含英的腰脊。
    “哎……”了尘惊叫。
    “卟!”他的脚险中了含英的后腰。
    含英尖叫一声,向前仆倒,仆在一名婢女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
    了尘也被震倒,膝盖骨被小飞剑划过,筋亦被割伤,怎能不倒?由于膝骨重创,踹出的力道大减,含英幸免腰背险断的厄运,他拖着一条腿,连滚带爬地跳出门口,单足跳跃逃之夭夭。
    安平吃力地站起,急问道:“韩姑娘,伤势怎样了?”
    含英挣扎着坐起,痛苦地说:“我……我的腰……痛……痛苦难当。”
    安平拾回小飞剑,走近问:“韩姑娘,你有保护元气流血顺气的丹药么?快服下以免后患无穷。”
    “没有,我的药没带来,你……”
    “真糟!我的药已经用完了。”
    含英痛得坐不住,香汗如雨,脸上的肌肉扭曲,浑身发抖,半躺着虚脱地叫:“夏爷,救……救我,我……我痛得支持不住了。”
    安平在她身旁坐下,说:“我暂且替你轻轻推拿,可减轻痛苦,怕的是贼和尚如果去而复来,麻烦就大了。”
    “夏爷,没有药,推拿,恐怕反而令伤处恶化哪!痛我可受不了。”含英满头大汗地说,不住呻吟。
    安平心中一动,猛记起在周贴刑官身上搜到一瓶春露丹,赶快掏出说:“我曾经在内厂的鹰犬周贴刑官身上,搜到一瓶春露丹,可能是药到回春的疗伤奇药,不然那家伙也不会贴身密藏,不知姑娘敢不敢试服?”他将玉瓶递到姑娘眼前。
    含英脸色一变,厉声说:“该死!你怎么……”
    话未完,门口人影乍现,五湖浪子像狂风般卷入。吃惊地叫:“咦!怎么回事?”
    安平将玉瓶塞在含英手上,站起手按剑把,冷笑道:“杜兄,贵友了尘大师做的好事。”
    “是了尘干的?真的?”五湖浪子故作从容,一面问,一面走近。
    “他是了尘贼秃的好友?”含英警觉地问。
    “是的。”安平答,接着喝道:“杜兄,请勿走近。”
    五湖浪子在丈外止步,堆下笑道:“夏老弟,先别问是谁做的事,你们都受了伤,地下还有两个女郎,在下也许可以替诸位尽力。”他一面说,一面机警地向外瞧。
    他和了尘分手后,去追皓姑娘,希望阻止皓姑娘前来,更希望能将姑娘弄到手。岂知半途碰上闻警转来的皓姑娘,不等她开口,姑娘便向他说:“金竹坪内有人叱喝,可能有人动手斗殴。走,去看看。”
    他不敢不依,怕被姑娘看出破绽,只好说:“在下伴姑娘前去察看,这就走。”
    “杜爷请先行。”姑娘泰然地说。
    “为免姑娘生疑起见,他只好先走,却不向竹楼方向前行,向右绕出三里外。
    皓姑娘对这一带地势不算陌生,只是不再听到叱喝声,不知先前的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搜了不久,姑娘发现了人迹,说:“杜爷,请看,有人曾在竹丛浅草中穿越,何不顺踪前往察看?”
    五湖浪子心中雪亮,他早知道附近有一座废弃了的竹楼,岂能让姑娘和安平见面?他必须遣开姑娘或者拖时间,希望让了尘先到竹楼办事,便说:“咱们分开走,姑娘循脚迹向东北走,在下向相反方向分头追踪,如果有发现,以啸声招呼,不然回头在这儿会面,姑娘意下如何?”
    “好,回头见。”姑娘毫无心机地答。
    他和姑娘分手后便迳自赶往竹楼,来得不是时候,了尘已经受伤逃掉了,并未将安平置于死地。
    他对安平受伤程度不了解,看到安平能站起,而且手按剑把阻止他接近,不由他不有所顾忌,不敢立时反睑,只好等待机会,又怕皓姑娘赶来,心中十分焦急。
    安平不知他为何一面说话,一面向门外瞧,误以为他在等了尘去而复来,深怀戒心地说:“咱们已有春露丹疗伤,不劳阁下费心。杜兄,在下发现阁下与了尘两人,对在下似乎别有所图,了尘刚才已露出本来面目,要杀夏某,请问其故安在?”
    “夏老弟多疑了,在下确不知老弟话中的意思。哦!老弟说已有什么春露丹治伤,可是真的?”
    含英不等安平回答,将玉瓶顺手摔在地上,说:“这不是治伤的药,夏爷,向他讨药。”
    五湖浪子眼尖,一眼便看到“天长精炼”四个字,心中一动,跨前一步,不动声色地说:“姑娘受伤甚重,在下有灵丹妙药,愿为姑娘裹伤。”
    安平凛然道:“杜兄,承蒙襄助人山搜寻警幻仙子的下落,兄弟铭盛五衷,希望在下怀疑的事并非事实,今后咱们仍是好朋友,在下不愿因了尘的事而与杜兄伤了和气,权算在下多疑,在下道歉,请先替韩姑娘裹伤,最好先给她吞服一些护心保元的丹药。”
    五湖浪子呵呵笑,说:“不管老弟如何多疑,兄弟只有一言相告,那就是了尘的所为与兄弟无关,请勿多疑。”
    他到了含英身旁,一面掏百宝囊,取出一颗丹儿说:“韩姑娘,这是八宝护心丹药,请服下。”安平退后两步,暗作戒备。
    含英接过丹丸,放在鼻端轻嗅,盯住他说:“这丹丸气味有异,不象护心的药丸。阁下,护心的丹丸,平时吃了可固元培本,无病无伤眼后亦大有裨益,阁下可否先吞下一颗,以免妾身见疑?”
    五湖浪子不悦地说:“姑娘。你不知好歹。”
    “贵友了尘的为人,委实令人寒心,岂能怪妾身多疑?”
    五湖浪子眼中升起无边杀机,一声冷笑,一掌疾劈而下,另一手将丹丸射向安平的下阴,奇快无比。
    相距太近,安平和含英皆身受重伤闪避困难。
    “卟!”含英的颈根挨了一掌,应手便倒。
    包了腊衣的丹丸,在五湖浪子手上发出,近距离内威力与钢镖相差不远。安平百忙中身形急扭,手中的寒影剑未能及时拔出进击,感到左胯一麻,下阴避开一击,左胯却被击中,腿一软立即踣倒。
    蓦地外面传来一声奇异的鸡鸣,那是了尘所发的警讯,有意外发生了。
    五湖浪人像怒豹般扑上,不等安平倒下,双拳疾飞,连攻四拳,拳拳着肉,把安平打得反向后退。
    他抽身扑近已昏厥了的含英身畔,将玉瓶拾起,倒了十余颗丹丸纳入怀中,将一颗塞在含英口内,再在含英的左藏血穴点了一指头,方匆匆一溜烟走了。
    他却不知,由于太过匆忙,急于离开,手指下斜了半分,并未将含英的穴道制死。藏血被制,短期间便会头脑昏沉,神志昏迷,稍一拖延,便会永远成为白痴,甚至当场身死。
    安乎被打得眼前发黑,胃部似要往外翻,痛苦阵阵袭来,令他浑身发软,他挣扎着坐起,已不见五湖浪子的身影,心中大感咤异,想不通前些天的古道热肠朋友,为何竟如此对待他,为什么?五湖浪子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豪杰英雄,怎会做出这种怪事。
    他想到五湖浪子令他怀疑的事来,心中百思莫解,疑云重重,皓姑娘曾经告诉过他,说预定分手找警幻仙子那天,五湖浪子和了尘并未分手,在一株巨樟下会合连袂到大林寺投宿。再就是分手后,五湖浪子说要到南康落星湖办事,要他到龙池寺会合了尘,而了尘却根本不在龙池寺。
    更令他百思莫解的是,了尘是牛宏毅的手下,却又要乘他之危突下毒手,而且更矢口否认是牛宏毅的朋友。难道说。是牛宏毅叫了尘杀他的?但含英却为何骂了尘吃里扒外?五湖浪子怎么又在山区出现?为何要向他下毒手?
    他愈想愈迷糊,心中大乱。
    他的目光落在含英身上,心说:“韩姑娘奉命行事,不是她的错,我得救她。”
    他向含英爬去,已经无力站起了。
    刚爬近含英身旁,目光落在装春露丹的玉瓶上,他本能地伸手抬起玉瓶。
    门口的白影乍现,他抬头一看,欣然叫:“咦,皓姑娘,是你么?”
    “哎呀!你……你是夏安……夏爷。”姑娘骇然叫,一闪即至。
    门外突然传来五湖浪子的叫唤声:“喂!里面有人么?”
    皓姑娘到了安平的身旁,喜悦地扭头向外叫:“杜爷,快来,夏三东主在这儿。”
    声落,五湖浪已像狂风般掠入门内,雀跃地叫:“咦!果然是夏老弟。”一面叫,一面掠过。
    安平像丈二金刚摆不着头脑,他以为看错了人,但光天化日之下,怎会错?确是换了一付笑脸的五湖浪子。正发愕间,五湖浪子到了,忧形于色地问:“老弟,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五湖浪子并不先看伤势,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瓶,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问:“老弟,这玉瓶是你的?”
    “咦!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弄什么玄虚?”他惑然问。
    “我问你是不是你的玉瓶。”五湖浪子冷笑着问。
    “你明知故问……”
    “你这畜生。”五湖浪子抢着咒骂,一掌疾劈。
    皓姑娘眼急手快,云袖一挥,五湖浪子如被暴风所撼,连退三步,一掌落空。
    “杜爷,有话好话,怎么回事?”
    五湖浪子脸色大变,心中骇然,但立即定下神,将玉瓶递过冷冷地说:“这畜生是淫贼,怀有这种残害妇女的药。”
    安平心中大急,怒声道:“杜天奇,你这两面人血口喷人……”
    “姑娘请看。”五湖浪子抢着说,向两女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指,又道:“这儿死的有三个女人,却只有他一个夏安平是活的,八成儿是他在这儿造孽。”
    安平怒不可遏,挣扎着站起大叫道:“姓杜的,两个女婢是你的好朋友了尘杀的,另一个韩含英姑娘,却是阁下下的毒手,在下几乎被你击毙,你竟将事推在夏某身上,血口喷人,简直畜生不如,人面兽心。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有何用意?”
    杜天奇嘿嘿冷笑,朋森森地说:“阁下,你骂吧,该杜某说啦!在下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原来却是这种糊涂的下三滥,你想攀诬在下,也该放明白些。找令人相信的场合鼓如簧之舌哪,了尘大师早已远离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在下却是与皓姑娘在仰天坪下听到这附近有妇女的叱喝声,方循声赶来察看的。哼!你居然反咬一口,糊涂得可怜亦复可笑。”
    皓姑娘徐徐后退,忧伤地注视着安平,不住轻摇螓首,幽幽地问:“夏三东主,你……
    你……”
    五湖浪子将玉瓶摔在安平脚下,冷笑道:“这瓶春露丹,是不是杜某栽你的赃?”
    安平一怔,迷乱地问:“你……你说这……这是……”
    “这是残害妇女的亵渎神明的媚药,杜某还能分辨得出来。”五湖浪子说完,走向含英,一按含英的口鼻,又道:“这位姑娘仍有一口气在,只要把她救醒,便可知道谁是谁非了。”
    他大概心中操之过急,首先便捏开了含英的牙关,瞄了一眼,挖出含英口中的春露丹,摔在一旁说:“唔!还好,还没吞入腹中,但……气息渐绝,快咽气了。”
    接着,他捏含英的人中穴。
    “且慢动她。”皓姑娘叫。
    五湖浪子已点了含英的藏血穴,认为如果未能及时发觉被制的穴道,如用推拿术想将人弄醒,手下人即死,事实上,藏血空被制,一时确难发现。同时,他下手甚重,料定含英拖不了多久,只消利用这片刻的机会,含英必定渐渐停止心脉的跳动,皓姑娘出声阻止,他并不在乎。
    皓姑娘拾起从含英口中取出的丹九,再拉起玉瓶细察,倒出另一粒对照,幽幽一叹,将玉瓶和丹丸摔下,向安平注视片刻,颤声道:“夏爷,这药瓶是你的?”
    “是……是……是在下在……”安平不知该从何说起,期期艾艾语不成声。
    “是我杜天奇栽的脏,夏爷,是不?”五湖浪子恶意地问。
    安平长吁一口气,心说:“想来其中疑问重重,五湖浪子很可能与皓姑娘是亲密的朋友,也可能是受人买动来杀我的人,眼前铁证如山,想分辨不啻徒费精力,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他一咬牙,向姑娘说:“皓姑娘,在下刚才所说的话,字字皆真,在下决不说谎。至于姓杜的和了尘贼秃,为何要苦苦陷害在下,在下却不知其故安在。这瓶丹丸,是在下从周贴刑官……”
    五湖浪子重重哼了一声,接口道:“妙啊!又拉上一个内厂的贴刑官了。皓姑娘,请回避,在下替天行道,除去这个江湖不齿的淫贼。”
    皓姑娘却摇摇头,说:“杜爷,听他说完,让他分辩。”
    安平强提一口真气,暗叫“罢了!”冷笑道:“在下无须再辩了,反正在下问心无愧,除了这瓶在下本知内情的丹丸以外,其他的事一概否认。姓杜的,你上吧,咱们在剑上分曲直。”
    五湖浪人拔剑出鞘狂笑道:“好吧!杜某也认为这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皓姑娘粉脸一沉,大声说:“谁也不许动手。”
    “皓姑娘,对人赃俱获的淫贼,难道仍让他活着,在江湖上糟塌妇女不成?”五湖浪子义正辞严地问。
    皓姑娘注视着安平,垂下螓首,幽幽地说:“夏三东主,你走吧,限你即刻离开,不许再踏入庐山一步,走吧!”
    安平吸入一口长气,欲言又止,最后一言不发,迈着艰难沉重的脚步,像个垂死的老人,出门踉跄而去。
    进入金竹坪不足半里,似乎听到身后有分枝拨叶之名人轶事声,幸而黄昏将临,林中幽暗,他心中一动,往竹林内一钻,隐起身形。
    不久,他看到了尘的身影急窜而过。
    他不敢再走动,直躲藏至三更左右,方一脚高一脚低地,认准方向摸黑上路出山。
    在庐山西北的一座山林中,他养伤十日,等他重新上道,已是罡风凛冽的十月初冬了。
    破竹楼中,皓姑娘失神地注视着门口发怔。
    五湖浪子毒计得售,心中兴奋万分,他深信在外面潜伏的了尘定可将连走路也感吃力的安平击毙永除后患,除去了眼中钉,不会再有人和他争了。凭他五湖浪子的人才和机智,皓姑娘定可落入他的掌心了。因此,他放弃了暗袭擒人的阴谋。
    岂知他失望了,姑娘对他神色漠然地说:“杜爷,今天多蒙伴同妾身前住山北一行,感激不尽,容留后报。天色不早,杜爷寄居大林寺,回去恐有不便,妾身就此别过。”
    他吃了一惊,急道:“在下言明伴送姑娘返回山居,怎可食言半途而废?”
    “妾身自会寻路,不敢劳动杜爷的大驾。”
    “但……”
    “杜爷请动身。”
    “姑娘可先走一步,在下替这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善后。”
    “不用了,妾明日派人前来收拾便可。”
    姑娘的口气极为坚决,五湖浪子仍在迟疑。
    “啊……”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娇啸,姑娘说:“一定是小书与家母寻来了,杜爷,妾身不送了。”
    五湖浪子只好罢休,懊丧地长揖告辞,一面说:“那么,在下告辞,明日再趋府替老夫人请安。”说完,依依不舍地走了,有顷夫人和小书到来,可能大青与大黄也来了,他天胆也不敢再生暗掳人的歹念。同时,皓姑娘不再给他伴送的机会,想强掳势不可能,刚才姑娘一袖将他震退,已令他怵然而惊,这妞儿是不可能强掳的,他的艺业相差太远了。
    他藏身在坡下不远的草丛中,向竹楼窥伺。不久,两名女婢伴着彭夫人,如飞而至。
    “放长线约大鱼!我只要有耐心等候的机会,来日方长,必会将这个美人儿弄到手的。”他向竹楼喃喃自语。
    不久,门口出现人影,令他怵然而惊,暗叫“糟了!”
    皓姑娘送走了五湖浪子,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发呆,站着站着,两行清泪滚下双颊。她闭上泪光闪闪的钻石般的明眸,哀伤地低语道:“夏安平,你……你怎么是这种人?天哪!”
    她木立片刻,拭掉泪痕,本待转身出门,突见含英吁出一口长气,呼呼有声。
    “咦!”她讶然低叫,走近伸手察看。
    蓦地,门口传来彭夫人的低喝:“皓儿,不可妄动,救人非你所长,让为娘看看。”
    她停手退在一旁,满怀希冀地说:“妈,千万救她一救。”
    彭夫人仔细察看良久,在含英全身上下摸索,说:“人受伤并不重,只是被人用一玄绝脉制穴法,制了左藏血穴,幸而并未制死穴道。如果妄自用普通解穴法解穴,立时气绝而亡,制穴人决非失手,而是在心歹毒。皓儿,谁下的毒手?”
    “是……是夏……夏安平,妈,地下那瓶春露丹也是他留下的。”皓姑娘以手掩面,颤声答。
    彭夫人一怔,呆住了。
    ---------------------------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20:08 , Processed in 0.17187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