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七章龙廷之会
    玉琦的奇异神功,只能在丹田中运行,所以无法恢复功力,更无法打通经脉。而妙用无穷的玄通心法,仅能保命却无法排出经脉中异物。
    当他福至心灵,用神功驱策元阳试着冲关,一试之下,他成功了。
    元阳乃是精气神三宝之源,如果能驱动,即是道家所谓纯阳真火或三昧真火,玄门弟子要是到此境地,他算是成道了。根基不厚道行不够的人,苦练十六辈子也是可望不可就之事,可见其难。
    他竟能办到了,虎口穴成全了他。
    纯阳真火降抵会阴,只略一冲击,便豁然而开,异物立刻熔化分解,而且立告消失。
    会阴穴乃是任督冲三脉的起点,这一关一通,他心中狂喜,几乎跳将起来。
    岂知这一刹那间,石室外突然响起了弓鞋细碎之名人轶事声。在这重要关头,妖妇一来,他便无法行功了,只好立刻散去神功静待变化。
    门扉悄然而开,进来了小芳,她今天曾着意打扮,高顶髻上珠翠满头,水湖绿窄袖子春衫,大绿镶金花边紧身长袄,绣花腰巾下是黛绿长裙,绯色弓鞋隐约。春衫儿薄,玉肌隐约,双峰高峙,小腰一握,行时袅袅娜娜,香风微扬。嗨!这才是百分之百的女人。
    她轻轻掩上门扉,脸现惊慌之色,向倚枕冷然凝望的玉琦走来。
    玉琦一看她的神色,心中略懔,说道:“是时候了么?天亮了。”
    小芳在床沿坐下,惶急地说道:“杨公子,你为何如此不珍惜你的生命啊!求求你,别固执己见了,目前还来得及。”
    “走开,你这些话我听腻了。”
    “杨公子,你该知道好歹,别人求之不得之事,你为何弃如敝履?在小姐来说,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她对你确是一片真心啊!”
    玉琦往床内移,避开她那喷火的娇躯,冷笑道:“你家小姐对天下的男人,都是一片真心。少来废话了,杨玉琦乃是铁石人,不会被你们惑倒的,你们在枉费心机浪费时辰。”
    小芳又向他移近了些,俯下上身几乎凑在他的怀里说道:“你太愚蠢了,杨公子,世间竟有你这种糊涂虫,口头上的答允,岂能当真?日后……”
    “呸!你说的不像人话,真真假假也弄不清,是非不明。哼!你认为杨某是傻子?答应了一件事,第二件事势将接二连三而来,你的小姐就是这种蛇蝎女人。告诉你,我已洞烛你们的心肺,日后?哼!日后也许会将更毒辣的异物计算我呢!滚!回去告诉她,杨玉琦顶天立地,叫她别再妄想。”
    “杨公子,求求你,先拖延时日再说吧!你已使她伤透了心,今天要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你处死。杨公子,何必呢?已没有三思的余地了,别傻啊!”
    她神色惶急,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玉琦淡淡一笑,轻轻将她推开,说道:“回去吧,你的盛意我心领。杨玉琦不是那种人,对生死两字看得透彻,任何外魔都惑不了我,不必再要我多说无谓的大道理了。请上覆你小姐,我等着即将到来的瞬刻,这就够了。”
    说完,他坐正身躯闭目养神。
    小芳嘤咛一声,伏在他肩上哀哀饮泣。
    玉琦心潮一阵波动,回忆前尘往事,也有些小嘘唏之感。他自小离家,与世事接触甚少,加以在双绝穷儒奇特的熏陶下,对生死并无多大的眷恋。在他心中,除了曾接触过的几个人以外,也并无怀念。唯一令他想起的是茜茵姑娘的安全,如果妖妇的话是真,茜茵姑娘这时可能已落在更悲惨的境地里了,她是个女孩子啊!
    他这人真怪,对自己的生死无动于中,却对旁人的生死,念念不忘,岂不可怪?
    他幽幽一叹,只觉眼皮一热,但他却勉强忍住,不让感情外溢。
    小芳似乎已听到了他的叹息声,抬起泪痕满挂的粉颊,颤声道:“杨公子,你曾经叹息过么?”
    玉琦保持闭目安坐的姿态,淡漠地说道:“芳姑娘,别忘了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但请别误会,这声叹息乃是为我自己而发,叹生命之茫茫,叹世事之悠悠,如此而已。姑娘,你该走了。”
    小芳缓缓站起,目中泪光晶莹,幽幽地说道:“杨公子,我尊敬你,可是,我无能为力。你……你可有后事需要我代劳么?”
    玉琦摇摇头道:“谢谢你,不必了,哦!我那同伴可被你们掳来了么?”
    “虽未掳来,但她们……唉!也不会活得太久了,可能下场更惨,也许,她们已向这儿赶来了。”
    “她们?你说她们?不止一位么?”
    “是啊!在虎爪山伴你的同伴来了。你……你平安地……”她说不下去了,转身奔出石室。
    门砰然一声合上了,他点头一叹道:“她还有些少人性,人总有良善的一面啊!”
    他重新凝气行功,万虑俱消。
    耳中,突然隐隐传来兽吼之名人轶事声。
    打通全身十二经脉,诚非易事,功力奇高的人,也不可能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可以办到。
    他专心一志行功,逐脉疏导,进展虽顺利,却无法争取时间。
    首先,他得将任督二脉打通。这两脉布于身前后,十分重要。任脉从会阴自腹下上升,经二十三穴止于唇棱下承浆穴。督脉从身后上行,经二十五穴,抵唇内齿龈缝的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穴。只消打通这两脉,大事定矣。
    不知经过了多久,任脉攻抵结喉下的天突穴,督脉则将抵项后府风穴,突变已生;在最重要的关头,门外已响起了整齐的足音,功亏一篑,他不得不停止行功,多可惜啊!
    室门一开,门外现出盛妆而来的池缣妖妇,她身后,共排列着八名戴黑头罩,身穿黑色劲装,外披黑色罩袍的雄壮大汉。他们的手中,提着大小不等的铁链扣环等物,叉手屹立,目中凶光外射。
    门重新掩上,八大汉留在门外,池缣轻盈地步向床前,香风扑鼻而至。
    她今天经过刻意的打扮,盘龙髻珠翠耀目,凤钗儿翠钻轻颤,耳坠儿轻摆,脸上薄施脂粉,喝!即使是宫廷里最高明的画工,也无法描画出她的美。她全身上下皆是云样轻纱,素净中,赫然有缥缈如烟、如真似幻的感觉,裙带轻飘,像个冉冉下降的月殿嫦娥。要不是她身上散发着那浓郁而令人想入非非的暗香,玉琦几乎难以相信她就是车中放肆淫荡的池缣妖妇。
    她像个高贵出尘的仙女,出现在他的床前,粲然含笑,仪态万干,敛衽为礼,展开樱口,用那令人熨贴,甜得不能再甜的嗓音曼声道:“杨公子,昨晚安适么?但愿蜗居安谧,不致令贵客失望,不知下人可曾简慢?”
    玉琦心中怦然,但随即淡淡一笑道:“多谢主人盛情。妖妇,可是在下的时辰到了?”
    “杨公子,难道经一夜思虑,至今仍无商量余地,妾身寄望殷切,尚请三思。”
    “哈哈!杨某已无三思的必要了。”
    “杨公子,你为何如许绝情,辜负妾身一缕情意,你……你是个绝情灭性,毫无心肝的人啊!”她装腔作势,喟然叹息,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泪光晶莹。
    玉琦心中又是一震,暗叫道:“杨玉琦哪!人生一世,如驹过隙;你不能因一时之惑,遗臭武林啊!”
    他神色凛然,沉声道:“妖妇,杨某生性如此,铁石也罢,绝情灭性也罢,你不必再枉费心机了。”
    “这不是肺腑之言。杨公子,你内心在天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似动欲摇,我十分了解的啊。”
    这一说,玉琦心中一凛,这些话不啻给了他当头一棒,悚然而惊,他确是曾经心动过哪!
    他一惊而醒,神智一清,吸入一口气,仰天长笑道:“池姑娘,你确是高明,可是并未真正了解杨某的为人,你失败了。哈哈哈……”
    他豪放地长笑,掀衾下床说:“看时辰,该是午刻了。处决人犯,正是时候。”
    池缣一看已经绝望,幽幽一叹,蓦地击掌三下。
    室门倏开,八大汉举步入室,履声橐橐,步伐八人如一,十分整齐,在室中央突然站往了。为首大汉亮声道:“请二小姐吩咐。”
    池缣突然走近玉琦,低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祈求,摆在你眼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我,我将终生全心意爱你,助你开创光明璀璨的前程。另一条是死,刽子手的衣衫,就是黑暗地狱的表徵,乃是世人最不愿赴的道路。杨公子,走我这条路吧,求求你,我在渴望着你啊!”
    她语音颤抖,张开双手迎向他。
    玉琦不加思索,猛地一挺胸膛,大踏步向刽子手走去,连看她一眼都不屑为。
    到了为首大汉身前,他默默地伸出双手。
    大汉双目注视着池缣,在等候令下。
    池缣神色一变,突然凶狠地叫道:“杨玉琦,你胜了。”
    玉琦没做声,屹立不动。
    “我成全你,但还给你机会。”
    “免了。”他的声音冷似寒冰。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这机会相信你不会放弃。”
    “那是你的想法。”
    “也是你的,在虎爪山我曾见过。”
    “你还有话要说么?在下不听了。”
    池缣手一挥,娇叱道:“带走!”
    两名大汉身形一动,到了玉琦身后,一人捉着一条胳膊,先上扣环,再用铁链绾住。
    另两人奔上俯下身子,替双足分别上了扣环,用链子也缚上了,只留两尺空隙。
    一切就绪,两大汉架住玉琦,静立待命。
    求生为人性内在的本能,玉琦也不例外,他想拼全力一击,岂知任督两脉未被打通,猛一运劲,便觉天旋地转,反而浑身无力。
    “夭绝我也!功败垂成。”他心中暗叫,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昂然就锁,神态从容。
    经此一来,他全身经脉突然气血不住汹涌,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运劲所搅,暗流便汹涌得不可遏止。
    他感到暗暗心惊,还只道可能有某一部份的经脉毁了,这才真正绝望啦!
    池缣冷笑一声,向玉琦倏然挥手道:“带走,依计行事。”
    为首大汉沉声喝道:“走!”
    两大汉挟持着玉琦,向室外走去。
    在甬道尽头,左右排列着两行大汉,两端正是小芳、小菊,她两人一般俏打扮,以难以言宣的神色,凝视着昂首而来的玉琦。在玉琦目不旁视,举步从容经过的刹那间,小芳、小菊同声轻说:“祝福你,杨公子。”
    “谢谢你们。”他也回答,语音是恳切的,不夹一丝虚伪,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用这种态度说话了。
    在向上升了三次台阶后,走道中可以嗅到血腥,虎豹一类猛兽的腥膻气味,直透鼻心。
    接着,一声声沉重的咆哮,从两侧壁间传出,令人动魄惊心。
    后面的池缣和小芳、小菊已不见了,她们走另一条甬道。
    到了一座铁栅前,八大汉同时止步,暗影中出来两名同样打扮的大汉,搬开了栅上铁锁,仍退入暗影中,一阵机轮转动声响起,铁栅略一移动即又停止。
    八大汉不动,如同化石。
    玉琦深深吸气,用先天真气检查经脉。
    不久,外面响起凄厉而令人血液沸腾的号角声。在号角声中,铁栅徐徐上升。
    八大汉挟着玉琦,在号角声中踏出了栅门,走入阳光刺目的广场中。
    四面八方,突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且说茜茵和康士珍,三匹马尽情狂奔,顾不得牲口的死活,向朱仙镇飞赶。
    远远地已可看到一个大镇集的形影了,突然士珍的坐骑一声厉叫,马失前蹄,人马向前栽倒。
    士珍功力不弱,在倒地的刹那间,人已远跃三丈外去了,并未倒下。
    接着两匹马向前急冲,撞上了地下的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像倒了几座山,砰然之名人轶事声十分惊人。
    三个人都在千钧一发间跃离马背,士珍说道:“走!快到了。”
    三人不管力尽而毙的马匹,展开轻功向前急射。
    镇东北,横着一条已被冰封的小河,那就是贾鲁河,朱仙镇在河的西南。
    康士珍沿贾鲁河旁的小路向南急走,并不入镇。走了约三里地,前面现出一座酸枣林,林左,是一座三进院的宅院。
    人未到,宅院中窜出三条大黄狗,狂吠着迎来。
    大门一开,出现一个老村夫,他沉声叫道:“畜生!回来。”
    三条狗停吠转身,士珍老远便叫道:“韩叔,老爷子可好?”人箭似的随声掠到。
    韩叔讶然问道:“士珍么?谁来了?老爷子大好。”
    三人停下身形,士珍急说:“这位是武陵狂生谭公的孙公子,有十万火急的事禀报老爷子,自己人。”说完,抢入厅中。
    韩叔目光始终未离姑娘,姑娘一起步,他便伸手一拦,厉声说道:“且慢,你怎敢冒充谭公的孙公子?你是谁?”
    她惊奇地问道:“咦!我冒充?”
    “哼!你是女娃儿,岂逃得过老大的神目?”韩叔伸手便扣她的曲池穴。
    姑娘闪身让过,急叫道:“且听我说,我叫谭茜茵,确是谭公的孙女儿,我哥哥叫无影客谭兆祥。”
    士珍这时已转身,讶然问道:“咦!你为何骗人?”
    姑娘说:“家兄已专程赶往湖广,传杨公子的口信去了。小花子彭叔也星夜赶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
    “你怎说杨公子已被人掳去了?”
    “我与杨公子同行,要到开封找宋老爷子,在中牟太白楼吃了什么两杯碧玉露,杨公子功力全失,落在神剑书生和三个姓池的女人手中……”
    “你怎样脱身的。”
    “杨公子临危,叫我逃命至开封找菁华姐……”
    厅内突然出现一个鹑衣百结的老叫花,面色略现苍白。二十年来,他显得特别苍老,可知他所受的心灵重压,是如何的沉重啊!他就是大名鼎鼎、义薄云天的天涯跛乞宋浩然。他沉声说道:“叫她进来。”
    姑娘一看他那形态,便知是谁了,踉跄奔入,哭倒在他脚下,哀声叫道:“祖伯,茵儿心疼如割,杨公子……”
    老叫花一手挽起她道:“孩子,镇定些,坐下,将始末告诉我……”
    姑娘便将从郑州出发,义救池缣直至太白楼被擒,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老叫花失声惊叫道:“太白楼并非无为帮所开设,定然是虎爪山的人所下的毒谋。不好,杨贤侄危矣!士珍,快!传召我们的眼线,先查杨公子被擒的去向。茵儿,我们到开封。”
    屋中一阵忙碌,老叫花将宅院里十余位高手全打发走了,然后询问姑娘有关玉琦的消息。
    姑娘便将前情往事一一详说,并将玉琦的决定和兆祥、小花子的行踪禀明。
    老花子静静地听完,说道:“从前晚我遭到一群蒙面高手围攻,内腑被震伤险些丧命之后,我也感到确是不宜公然出面,敌暗我明,吃亏的是我们,所以改变策略,已命人传讯友好们暂缓大举。唉!可惜迟了些儿,我们之中潜伏有内奸,可能有好些朋友遭了毒手,酒仙印老弟只是遭难者之一而已。唉!老花子惭愧死了。”
    姑娘忧形于色,惶然问道:“祖伯,要是找不到杨公子……或者我们晚了一步……”
    “茵儿,我会尽全力争取时间。准备走,你找菁华姐弟,我在开封府等讯。”
    老小两人立即结束,准备上路。老花子戴上了风帽,外罩皮袍,掩去身份,跨上了健马,与康士珍奔向开封府,马去如飞。
    接近开封府南面护城堤,天色已经尽黑,对面蹄声急骤,一匹骏马迎面奔到。
    双方行将接近,康士珍在后面发出一长一短两声口哨。接着对方的马人立而起,陡然刹住冲势,回了一短一长两声口哨。康士珍叫道:“康士珍。”策马上前又低声说:“浩然公到。”
    对面那人正想下马,老花子上前低声说:“兄弟,免礼,有消息么?”
    那人举手抱拳虚揖道:“士珍兄行前吩咐,兄弟们已经散处各地踩查,中牟来了急报,杨公子已被人用马车载赴新郑。”
    “可有进一步的消息?”
    “对方行踪诡秘,参与的人员极少,身份无法查明。太白楼店东已被擒获,坚不吐实。
    店中两名店伙失踪,可能都是贼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马车乃从开封前往中牟,晨间到达,午间即经过太白楼,载上人转赴新郑。”
    “兄弟,辛苦了,多留意些。我在开封事了,约明晨可到新郑,再见!”
    那人行礼告退,兜转马头自去了。
    二更初,两条淡淡灰影出现在龙廷。
    龙廷地势略高,雄峙城北郊,相对杨湖对面市街,后面不远处是北城墙,站在大殿上,可看出城外辽远之区的景物。自宋廷南渡苟安临安之后,开封府乱了一段时期,元鞑子一到,城北便日渐荒芜,昔日王侯宅第,变成了瓦烁场,渐又变成狐鼠之穴。只有龙廷还保全得完好,赵家的子孙却不知散处何方了。想当年,赵匡胤用权术假藉黄袍加身,陈桥兵变夺得皇位,怎想到日后伯颜攻入杭州,赵家的孤儿寡名人轶事妇,有含羞忍辱向异族俯伏投降的一天啊!
    这座龙廷工程也够浩大的,百十级雕云石阶,白玉栏干,巧手名匠已尽了全力。顶端五间殿堂雕龙画凤,气象万千,俯视着府城,不可一世。
    这四周的石阶石墀,本来就是白的,加上满地积雪盈尺,显得更白了,人走在上面,如果穿着白衣,极不易被人发现。
    留守司的官兵,夜间已撤至殿堂附近,远远地可发现他们的身影,闲杂人等是不敢接近石阶一带的。
    两条灰影到了石阶下,其中之一说道:“孩子,你们约定的方向在何处?”
    “在向府城街道一面,第二重石阶,谁先到,便在白玉栏干上留下剑痕。”
    “那该向左绕,这儿是正东。走!”
    两人是天涯跛乞和茜茵。他们从东面进入龙廷,因为南面只有杨湖湖岸一条大道,当路之南,设有回避亭,驻有官兵把守。他们不想惊动官兵,所以绕道而至。
    转过东南角,便是正殿门方向,远远地便看到石阶上排列着八条白色人影。
    老花子轻声叫道:“小心!有人先来了。”
    “也许是菁华姐来了。”
    两人展开轻功,向那儿掩去,身躯离地高不过三尺,藉石阶暗影蛇行鹭伏。
    那八个白影好大的胆子,在禁地之内,竟敢公然现身,像要在这儿殴斗呢。
    谁说不是?瞧,快动手啦!
    站在上风的是一高一矮两个白影,一身劲装,背剑挂囊,叉手并立。高个儿是元真,矮个儿是菁华。他们二更初便已到了,等了好一会啦。
    等着等着,果然等着了,六条白影从杨湖踏冰而来,在南面分搜而至,但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姑娘说道:“不是琦哥。”
    元真也说道:“共有六个人,轻功不输我们,小心了。”
    “唔!像在搜索,也许是冲我们……不,是冲琦哥而来。”
    “等会儿赶走他们,免得碍事。”
    两人向雪地上一伏,静待变化。
    六个白影搜完向南一面,便向石阶上掠来,轻功之佳,已臻化境。
    终于他们分开成三批,掠上第一重台阶,六个人一式白色劲装,白罩蒙面。
    元真低声骂道:“果然是这些见不得人的狗东西。”
    姑娘冷冷地说道:“赶他们走,要不就宰掉他们。”
    “好,动手。”
    两人倏然站起,并肩而立。
    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全向这儿集中,成半弧形把他俩一围。一人压低声音冷笑道:“老废物,你果然来了。嘿嘿!人等到了么?”
    姐弟俩一怔,没回答。天色黑沉沉,看不清面目。
    那人又说话了:“前晚让你溜了,哼!今晚你可没有机……咦!”他发觉元真并未带着拐杖,而是背剑,定然不是老花子,惊奇地跨前两步要看个仔细。
    一旁的另一人说道:“不是老乞儿,也许是他们要等的主儿,毙了他!”
    有两人应声扑上,伸手便抓。
    姐弟俩恍然,知道他们所说的老花子,定然是天涯跛乞,想必是琦哥已来了。
    两人一声冷笑,左手向抓来的大手反扣,右掌运足神功,猛地立掌切出。
    对方小看了他俩,见掌出毫无异状,甚至连起码的掌风也没有,显然是初入江湖的小混混嘛。冷笑一声,用了五成劲,由爪变掌信手便拍。
    这一下他们吃的苦头可大了,两人的无极太虚神功发时看不出异状,一无劲风二无刚劲,平常得紧,但掌前的暗劲一到,可不是那么回事啦!
    只听“噗噗”两声,并响起两声厉吼,两个贼人掌折骨裂,身躯飞滚下阶去了。
    菁华娇叱道:“该死的无为帮众,纳命!”一声龙吟,寒芒电射的长剑出鞘。
    逐渐接近的茜茵,突然向前急掠,叫道:“华姐,休教他们走了。”
    老花子一声长笑,大叫着射到,说道:“妙真老道,咱们不是冤家不碰头,吃老花子一拐再走,哈哈!”
    四个贼人有一个呵呵一笑,拔出一支拂尘,急迎老花子,一面说道:“老花子,好眼力,果然大非昔比。”
    四双人影,就在台阶上拼将起来,风雷俱动,雪花向四面八方激射。
    蓦地里,杨湖对岸传出一声厉啸,三条人影以奇快的轻功履冰而过,向这儿猛扑。
    上面大殿间,突然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昼,留守司的官兵一拥而出,在上面列阵。
    弓弦狂鸣中,箭如飞蝗而至,有人喝道:“什么人?敢在朝廷禁地一再闹事?”
    八个人不怕箭雨,抽身跃出圈外运功舞刃自卫,地下两个半死的贼人,惨叫数声便中箭死去。
    老花子福至心灵,突然大喝道:“无为帮的人在这儿闹事,将爷们最好别管。”
    他这一说,可惹火了官军,只听连声号角长鸣,箭如飞蝗,数百名官兵随箭雨之后,向下呐喊着冲到。
    东西两侧蹄声如雷,披甲的铁骑也狂冲而至。
    妙真老道大叫道:“快撤走!”向南急射。
    老花子大叫道:“擒住他们,在他们身上也许可得到线索。”
    四人衔尾急追,几若星飞电射。
    迎面射到的三个人影,也回身便追。
    第二天,开封府大捕无为帮的帮众,城中大乱,这才将双方的凶杀案件压下。
    越过杨湖便是市区,妙真老道反向西郊走,显然另有图谋,不准备逃命。
    刚越过湖面,菁华最快,已赶上最后一人,娇叱道:“哪儿走?接着!”
    剑出“长虹贯日”,身剑合一飞射而至。贼人不知厉害,大吼一声,旋身让招出招,长剑一招“翻身射虎”乘隙反击,剑气慑人心魄,这家伙的修为不错。
    姑娘一晃肩,一错剑锋,便抢得右侧空门,剑尖下沉,乘势突进。这一剑不但迅捷无伦,错剑出剑妙到颠毫,剑芒一吐,贼人狂叫一声,扔剑便倒。剑在他左胸开了一个口,哪还有命?
    这儿一耽搁,老花子已一掠而过,第三个是元真。这一瞬间,后面已发生突变。
    茜茵功力比他们差,走在最后,却被后面赶来的三个灰衣人追上了。
    她还没弄清对方是敌是友,但已留意提防,突觉身后劲风压体,大惊之下,向左一飘。
    向左飘,便于转身出剑,比向右飘快得多。高手过招拼命,争取刹那的先机,确是重要。
    可是她也被这种武林惯例所坑,正落入贼人计算中,一缕指风闪电似射到,击中她右胁下章门穴,一声未吭扔剑便倒。
    暗算她的人一闪便至,一手抄住她的小蛮腰挽入怀中,一手按在她的天灵上,大喝道:
    “住手!站住!”
    原来菁华刚一剑毙敌,已瞥见姑娘遇险,惊叫一声,挺剑反扑。
    灰衣人喝声一出,老花子和元真急收刃回撤,见状大惊,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花子重责在身,心中一急顿忘利害,怒吼一声,欺身抢进。
    灰衣人向后疾射,两侧两名灰衣人名人轶事大喝一声,两把剑飞迎而出。
    “叮叮”两声,两把剑被铁拐一崩,连人带剑向两侧飞退寸余,方踉跄站稳,老花子功力超人,含忿出手岂同小可?两灰衣人功力奇高,也禁不起这一崩之力。
    老花子正待抢出,挟持着茜茵的灰衣人厉喝道:“阁下再妄动,在下先毙了这女娃儿。”
    他这一声厉喝,果把老花子和菁华姐弟镇住了。
    先前逃走的三名白衣人,这时已去而复来,妙真老道领先,厉叫一声猛扑老花子。
    灰衣人突用寒冰也似的声音喝道:“住手,什么人?”
    妙真老道一怔,垂下拂尘,沉声问道:“阁下何人?胆敢在贫道前面大呼小叫,该死!”
    灰衣人冷冷一笑,厉声说道:“闭嘴!在下神剑书生,你是谁?”
    三名白衣人似乎同时一震。老花子更惊,妙真老道桀桀笑,一扬手中拂尘,说道:“贫道铁拂尘妙真,你这后生晚辈可曾听说过?”
    “你是太清的第二位门人?”
    “正是贫道。哼!你该后悔今晚之举。”老道一面说,一面狞笑着从右侧欺近。
    他们这些对话,使老花子和元真姐弟感到极为困惑,听口气,神剑书生确不是无为帮的人哩。
    神剑书主冷冷地说道:“令师一向可好?”
    “家师健在,不劳动问。”
    “他没死?”
    “该你死!”老道已欺近至一丈以内,拂尘徐举。
    神剑书生按在茜茵头上的手,突然将小指头伸屈三次,嘴皮微动,显然在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话。
    他这举动由于在黑夜之间,其他人无法看见,他突然嘿嘿狞笑,厉声道:“老道,你再接近一尺,在下先毙了这妞儿,再和你算账,不信你试试?”
    他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老花子听的。老花子是个老江湖,明知上当也非干不可啦!他怒叫一声,欺近八尺说道:“杂毛,你替我滚!咱们的帐以后再算。”
    铁拂尘妙真乘势下台,冷然地说道:“老花子,你神气什么?贫道今晚要和你见个真章。”
    “呸!你只配替老花子提草鞋。你滚是不滚?”
    菁华突然抢出道:“老爷子,请让华儿刺他一百个窟窿。”
    神剑书生突然大喝道:“都替我滚!不然杨某先毙这妞儿。”
    妙真一咬牙,恨声道:“姓杨的,咱们后会有期。”
    “期”字一落,他已远出十丈外去了。另两个白衣人背起同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也纵身急掠。
    菁华心细如发,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老花子说道:“老爷子,老道为何撤走?神剑书生即使向茵妹下毒手,仍对他有利哩。”
    老花子默然,略一沉吟,说道:“至少无为帮与虎爪山的人有关,神剑书生自有慑伏老道的潜势力。目下且不管,先钉紧神剑书生,找他要人。”
    老花子冷然欺近,沉声道:“小畜生,今晚你如想脱身,势比登天还难。放下女娃儿,老花子还你个公道。”
    “你不要这女娃儿活命?”
    老花子横定了心,怒叫道:“女娃儿死一百个,老花子绝不惋惜。你乖乖就擒,老花子要将你作为人质,换回杨公子的性命……”
    菁华只听得心往下沉,突然尖叫道:“老爷子,我琦哥呢?”
    “已被这畜生暗算擒去,下落不明。”
    菁华尖叫一声,挺剑便扑。
    神剑书生抓起茜茵,劈面便砸,一面亮声叫道:“在下如有皮毛之伤,杨玉琦将死无葬身之地。”
    菁华急疯了心,但神智仍清,赶忙一沉肘,剑锋一发之差,几乎将茜茵伤在剑下。
    她向后疾退,尖声骂道:“你这畜生!你比狗还卑贱一万倍。放下她,本姑娘三招之内,要戮你一百剑。”
    神剑书生向后退,狞笑道:“放下她,杨玉琦也无法活命,戮太爷一百万剑。杨玉琦死得更惨。”他手一挥,另两名灰衣人突然向左右一窜,迅疾地逃命,想脱身另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元真目眦欲裂,他在一旁直挫钢牙,早已存心一拼,突然手一扬,两道电芒以肉眼难辩的奇速,分射两名灰衣人,谁也来不及阻止。
    老花子也在同一瞬间,身形一闪,向往右逃窜的灰衣人,一掌击出。
    两声惨号乍起,令人毛骨悚然,两个灰衣人同时倒地。右面那人挨了老花子一掌,更滚出三丈外方寂然不动。
    元真飞掠上前,拔回两枚飞鱼刺,比拟着神剑书生,作势射出。
    神剑书生心中骇然,一掌拍醒茜茵,冷笑道:“嘿嘿!你们确是高明,动手罢,太爷等着;杨玉琦的性命,与太爷同在,我死他也活不成。”
    他的手在茜茵的琵琶骨下一按,茜茵痛得“哎唷”一声尖叫,浑身发抖。
    老花子和菁华心中狂跳,元真也黯然收起了飞鱼刺。
    神剑书生把握住机会,接着说道:“太爷以两命换一命,划得来,要想杨玉琦延长活命的时辰,诸位最好乖乖走路,哼!我用三声呼喝替你们送行,你们要是不走,咱们就同归于尽。”
    他手又一用劲,姑娘又尖叫一声。
    “一!”他随着大叫。
    三人同时心中一震,气血一涌。
    茜茵吸入一口气,突然叫道:“别管我,杀……”
    不等她说完,神剑书生已堵住她的小嘴。他虽戴着头罩,但额前和太阳穴两旁,已被冷汗湿透。
    “二!”他厉声大吼。
    老花子哈哈大笑道:“小畜生,你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杨玉琦的生死,老花子并未亲见,老花子已尽了道义之责,只须擒下你便可向武林交代了,哼!老花子要活剥了你。”
    他脸色冷厉,冲上一拐抡出。
    神剑书生一见老花子发狠,心中大骇,是的,杨玉琦不在这儿,生死无人可见,老花子大可不受这空口无凭的要胁,在情在理无可非议,他怎得不惊?
    他向后疾退,急说:“你们如想见杨玉琦不难,太爷可指示你们一条明路。”
    老花子只好住手,沉声道:“擒下你之后,不怕你不说;你不相信老夫处治人的手法么?”
    菁华、元真同时左右一抄,三人将神剑书生围住了。
    神剑书生心中一寒,他真怕菁华突起发难,这丫头不但精明,而且心狠手辣,可不是好玩的。
    他举起茜茵作为兵刃,说道:“太爷绝不会活着落在你们手中,太爷死了,你们的线索也就断绝无望,咱们拼了也无不可。”
    老花子一蹾拐杖,说道:”带老花子前往,不然你将粉身碎骨。”
    “跟我来!”神剑书生微露喜色地呼喝。
    “放下那女娃儿。”
    “老叫花,别欺人太甚,你当太爷是小娃娃?放下这人质,你们一拥而上,哼!你太天真了。”
    老花子大喝道:“走!”
    “在后面跟着,相距三丈外,不许欺近,要不听话,咱们别无商量,太爷先毁人质,再和你们拼骨。”
    “别废话,快领路。”
    神剑书生挟着姑娘领先,奔向大西门。
    这时已届四更,出了城,老花子发出一声口哨,护城河暗影中,从后面射出一条灰影,奔向老花子。
    老花子附耳向那灰影吩咐一番,那人重又隐去。
    到了护城堤附近,神剑书生突然向天发出一声长啸。
    四个人不徐不疾向前飘掠,方向正是中牟。
    不久,后面蹄声急如狂风骤雨,十六匹快马如飞而至,相距老远便听到有人叫道:“浩然兄,先擒下那小子。”
    老花子等马队奔到,方说道:“老道,不可,快分途召集朋友们,先借马一用。”
    领先奔到的是玄灵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夏田,他俩都是回龙谷逃出性命的高手,是武林大名鼎鼎的人物。
    十六人只留下三人,他们是玄灵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和凉州威远镖局局主神拳杨威远。这三人都曾在回龙谷出现过,二十年风霜和屈辱,已令他们须眉全白了。
    另三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坐骑,十匹马四散而去。
    六匹马分两行左右夹峙,紧蹑在神剑书主之后。
    前面展开一座密林,老花子叫道:“老道,到前面戒备。”
    老道还未驱马冲出,路侧暗影中白影一闪,接着神剑书生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飞跃。一声马嘶,他上了一匹雄骏绝伦的白驹,放开四蹄,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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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浮屠古堡
    神剑书生的白马神骏已极,恍若白龙行空,驮着两个人仍去势如电,确是世所罕见的名驹。
    菁华何等精明?白影从路侧突现,凌空飞腾而上,如许的庞然大物,自然逃不过她的神目,纤手一扬,以满天花雨手法洒出一簇鱼腹针。
    就在神剑书生跨上鞍桥的瞬间,针雨已到,相距五六丈,菁华的功力足可抵达七丈外,幸而白驹带起劲风,神剑书生纵起时的劲风也有相当力道,将针的力道阻了一阻,人马的冲势也急,躲过了大部份飞针。
    三枚飞针没入马臀,一枚竟没入神剑书生的左胁,但白驹挨了三枚鱼腹针,稍一颤动便如流矢般飞腾而去。
    幸而白驹中了三针,去势比先前慢多了,老花子众人的六匹马,已可紧追不舍。
    双方相距约有二十余丈,向中牟狂风也似的卷去。
    过了一林又一林,前面现出一座荒村,双方的距离已接近至十丈了,白驹愈来愈慢啦!
    神剑书生胁下疼痛难当,如果不是针的力道已经消失,仅没入一半,他如不用内家真气将针逼住,针早已循经脉直窜心室,他怎会有命?
    将近荒村,他突然一咬牙,发出一声厉啸。
    荒村之前,一排屹立着十匹马,一听啸声,便向两侧一闪,让开路中,白驹一掠而过。
    十匹马突然向前一冲,呐喊着举兵刃向前攻到。
    老花子大吼:“别耽误,杀!”
    菁华已红了眼,元真也是,首先使用暗器制敌,加上老花子四名绝顶高手,十个人怎是敌手?
    马上人斗人,马下马斗马,一冲错间,惨叫之名人轶事声雷动,人仰马翻,十个人无一幸免。
    由于这一阻,神剑书生已远出三十丈外去了,接着,荒村中先后跃出五匹骏马,卫护着神剑书主狂驰而去。
    天色大明,马匹的脚程都放缓了,时而大道,时而越野,终于到了中牟。
    在中牟西南,也有一阵缠斗,沿途截出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有那五匹马始终护卫着神剑书生,落荒而走,急急如漏网之鱼。
    人疲马乏,双方都吃不消,中午时分,已到了浮屠古宅左近,后面三里地,老花子的白道英雄们已飞骑赶来,共到了三十名高手之多。
    神剑书主的白驹,浑身大汗淋漓,口角泡沫飞溅,大概支持不久了。
    老花子众人的六匹马,已放了一次血;他们不惜使用这种残忍的手段,紧钉不舍。
    终于,他们到了山下小茅屋之前,神剑书生仍能一跃下马,抱着茜茵从屋后小路奔向山上浮屠古宅。
    茅屋里响起一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两侧山林间出现了十余名蒙面人,拔兵刃截住了老花子六名男女。
    一场混战,神剑书生已攀上了一座山峰。等老花子解决了山下之人,神剑书生已不见了。
    六个人浑身浴血,奋起急追,翻过了一座山头,便可隐约地看到神剑书生六个人的身形,正向六座奇峰之一攀去。
    等他们攀上了双峰之间的鞍部,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六座奇峰之中,突出了一座古堡,那形式极古朴的七级石塔,紧慑住众人的心灵。那奇异的石造房屋,看去是那么阴森可怖。
    更令他们心惊胆跳的是塔下那广场附近的情形。四周屋顶上,围了近百名男女。
    石塔的第一层,吊着一个只穿犊鼻裤,浑身肌肉虬结的人,菁华一见那人,尖叫一声几乎晕倒。
    通古宅的惟一藤桥,大门口上面的石垒内,伸出十具以机簧发射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种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矢长五尺六寸,远射千步,可贯穿尺厚石墙。十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正对着藤桥,谁也禁受不起这一击。
    藤桥左右,有六名大汉手执光闪闪的鬼头刀,只消一刀挥下,便可将藤桥砍断。
    老花子大吼一声,领先奔向藤桥。
    “克嚓”一声,一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矢正射到桥头岩石之上,没入石中尺余,火花飞溅,接着方传来劲矢破空、殷雷也似的慑人啸吼声,最后才是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发射声,可见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威力是如何的惊人。
    看了这惊心动魄的声势,老花子豪气尽消,他们志在救人,可是如果冒险冲桥,不但做了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活靶,桥如被砍断,全得粉身碎骨,人没救成,反而送掉老命。
    老花子略一迟疑,菁华已掠过他身侧,向桥头扑去。
    老花子大吃一惊,伸手一拉她的右肘,急叫道:“去不得,孩子。”
    菁华泪痕满面,挣扎道:“不!老爷子,让我走!让我……”
    老花子一咬牙,把她向后一带,他的功力比姑娘浑厚得多,她无法抗拒,老花子沉声喝道:“藤桥一砍即断,必将粉身碎骨,人不但无法救出,还得陪上一命。”
    “老爷子,你不去我去,放手!”姑娘疯狂地叫。
    这时,三十名高手全到了,在后一字列开,全都膛目结舌,摇头叹息。
    元真突然冷笑一声,大踏步走向桥头。
    玄灵道长伸手一拦,沉声道:“小哥,千万不可做此愚蠢之事。”
    元真突然一剑挥出,剑气“嗡”一声厉啸,挥向老道手肘,显然他已用了内家真力,不由老道不缩手,他倏然转身,横剑戒备,冷然说道:“大哥在虎爪山,舍命救了我元真,明知必死,也毫无惧色从容赴难。诸位可以不必冒险,我元真可不能眼看大哥丧命而苟全,赵元真先闯,幸勿阻我。”
    他哈哈一声长笑,身形已掠出三丈余。
    三道白芒突然飞至,来势如电,元真倏然收剑,向下一伏,用老猿坠枝身法一手抓住藤条,吊在桥下。
    三道电光从桥面掠过,殷雷似的破空怒啸声划空而过,一发之差,便要要了他的小命。
    他双手并用,向前攀了五丈之远。
    对面六名大汉,有一人突然举刀一挥,四根主要的山藤,突然断了一根。
    藤桥急剧地摇摆,发出吱吱的刺耳响声,玄灵道长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急忙抢出,一左一右紧拉住两根主藤,倾全力拉紧,不让桥晃摆,桥重不下数千斤,想拉紧难似登天。
    菁华利用三支劲矢射到,人群一乱的瞬间,突然挣脱老花子的抓握,纵落桥头,只一刹那间,便以极为迅捷的身法掠出五丈外去了。
    对面又一名大汉鬼头刀一挥,巨藤又断了一根。
    桥长五十丈,重量不下五六千斤,是用巨藤逐段接连的,拉力加上摇晃时的加速重量,拉力超出万斤之上,这时四根主藤断了两根,巨藤已不胜负荷,加上中间有人,这一端又有两个武林高手用力绷紧,藤桥怎吃得消?
    藤桥突然一颤,接着从中而断,以惊人的声势,向深渊下堕落。
    在对岸百余人狂笑和这面三十余人惊叫声中,姐弟俩抓紧这一面的藤桥,向崖壁上猛砸。
    姐弟俩心思灵巧,在藤桥行将砸上崖壁的刹那间,突然放手,并双手连击四掌,减去冲势,再抓住由崖壁弹回的山藤,悬空挂在那儿。
    等玄灵道长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会同五名高手,将藤桥拉上一半时,姐弟俩已爬上崖来了。
    突然,对岸传来一阵洪钟也似的巨吼:“相距非遥,诸位请在山上向下瞧,浮屠古宅将有盛会,欢迎参观。”
    接着,号角长鸣,广场四周屋顶上的人,发出了轰雷也似的欢呼和呐喊。
    相距五十余丈,天堑无法飞越,三十六个咤叱风云的白道英雄,只能眼睁睁看着对崖广场中,残忍的悲剧上演,束手无策。
    菁华姐弟只感到万箭穿心,痛哭失声,对岸的一声声惨叫,像一柄柄尖刀刺在他俩的心头。
    除了等待奇迹的出现,希望已经破灭了。
    且说对崖的变化,玉琦面临死亡的残酷考验。
    在第一次号角长鸣中,铁栅徐徐上升,八名大汉挟着玉琦,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广场。
    四周,坐着百十名衣着华丽的男女,高踞四丈余高屋顶的看座上,发出了欢叫呐喊之名人轶事声。有人狂叫道:“看哪!狂狮!狂狮!就是他。”
    “果然英雄!可惜!”
    “蠢材!瞧,这是自命不凡的蠢材!”
    “不愧是龙门杨家的后人。小伙子,祝你魂魄安宁。”
    在呐喊怪叫声中,浮屠第二层天台之上,一排十六名身穿金色长袍,头戴金盔的大汉,以十六如一的整齐手法,将金光闪闪长有五尺的号角送到口边。号角也叫画角,形如竹筒,本细末大,乃是军中的乐器,也作为施发号令之用;全长五尺,音量雄壮而凄厉,令人闻之气血沸腾,如果是单独一具吹奏,却又令人心弦颤抖,毛骨悚然。
    号角狂鸣,所有的人全都起身肃立,鸦鹊无声,可以听出自己的呼吸声。
    对面红缦看台中,池缣和小芳、小菊,在金碧辉煌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上徐徐站起。她们仍是那身惹火装束,只是外面披了一袭火狐大毛氅。
    池缣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寒芒闪闪,桃颊上泛寒,用清亮的嗓音发话道:“杨玉琦,你还有机会,当你愿意归附之时,随时可以出声招呼。浮屠古宅之人,以至诚欢迎你与咱们共襄盛举,同建大业。”
    玉琦心中冷笑,心说:“这贼淫妇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但他仍沉着气问道:
    “妖妇,你们襄何盛举,建何大业?”
    “联盟武林群豪,靖清海宇。”
    “哈哈哈……”玉琦爆发出一阵狂笑,声震霄汉。
    池缣心中一懔,在笑声中,分明具有无穷内力,不像是经脉已塞,已成凡人的模样哩。
    但她对碧玉露有信心,而且玉琦已毫无反抗的迹象,她心中稍安,突然举手一挥。
    八大汉挟着玉琦行礼后退,上了第一层石塔,同时动手将他的手足扣牢在四只大铁环上,打开发结,结在上面的铁环上。“嗤”一声裂帛响,他的上衣被撕掉了。
    一切准备停当,八大汉爬下广场,一字排开向看台躬身抱拳行礼,整步返回铁栅。
    阳光普照,这是严冬少有的好天气。铁环上的玉琦,浑身汗光闪亮,古铜色的坟起筋肉,不住跳动伸缩,显然他在集中全力冲击经脉,每一颗细胞都在跳跃,每一根毛孔都在撼动。
    池缣缓缓坐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后的八名侍女,奉上了精致的果品琼浆。小芳、小菊左右相扶,三双大眼睛向对面凝注着雄健如狮的玉琦。
    百十人狂喊一声,纷纷坐下了。
    这时,也正是群雄到达对岸之时。
    几名大汉突然在看台出现,匆匆安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坐榻,接着出来了神剑书生和由两名侍女抱扶而出的茜茵。神剑书生已恢复在河南府时的装束,显得英俊潇洒,只是身形行走时不稳定,显然胁下的鱼腹刺伤,真够他受的。
    茜茵穴道被制,除了神智,她形同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被按在坐榻上,她一看清对面的玉琦,只能流泪满面。
    池缣问道:“怎么了?”
    神剑书生冷然答道:“那泼辣货打了我一针,不打紧。”
    “她的功力比你深厚多了,你该死心。”
    “哼!她逃不出我的手心,我非得到她不可,功力高有何用处?杨玉琦就是榜样。这小子竟未屈服么?”
    “他愚蠢,顽强极了。”
    “真舍得将他处死?”
    “马上你就可看到。”
    “小妹,你动了真情。”
    “怎见得?”
    “你不用药令他就范,将他带来古宅处死,一再稽延,便足以说明了。”
    “但我即要将他处死。”
    “唉!这叫爱深恨更深。你自小任性,他伤了你的自尊,我敢打赌,你仍在犹豫中。”
    池缣焦躁地叫道:“不许你说!”
    “不说就不说。总之,我为了那两个丫头,也是神魂颠倒,动了真情。你我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坏了的人,愈是得不到之物,愈是求之心切。唉!看来我们都动了心……”
    “住口!你再说我要请你离开。”
    “好吧!我不说就是。九指佛确在古家庄,爹已经前往探查动静。如无变故,可能会回古宅一行,那就得费一番口舌了,快些动手了结罢。”
    “你等不及请使,去享受这丫头罢,别管我。”
    “小妹,别忘了我在助你,要赶我走?”
    “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助我?”
    “有这丫头在,杨玉琦易于就范,你不否认吧?”
    “随便你怎样说,可不许打扰我。”她突然举手一挥。
    号角又鸣,一名大汉举起大槌,“当当当”三声金锣响,下面的铁栅门,随振荡的锣声徐徐上升。
    八名大汉挟着一个赤着上身的半百中年大汉,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对面八具木板墙最左一具之前。
    被挟住的中年大汉在作绝望的挣扎,口中塞了布卷,不能发声,被木板上的扣环套住了。
    八大汉在将人扣住之时,铁栅门中出来了十二名同式打扮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一字排开。
    准备停当,八大汉整队,向看台行礼,整然退入栅门。
    池缣玉手缓缓举起。
    弓箭手弯弓搭箭,拉开马步。
    塔棚台上的鼓手,双槌举起了。
    池缣玉手突向下一挥。
    “隆隆隆……”鼓声如雷,山岳似在抖颤。
    十二名箭手,每人各发三箭,弓弦狂鸣声中,三十六支箭全射中板上人的胸腹,把他钉在木墙上了。
    弓箭手收弓行礼,退入铁栅门。
    池缣再次挥手,锣声又响。
    这次是掷枪贯入,被处死的是两名年轻人。
    第三次锣鸣,一个白发老儿被绑在铁柱上,浇上了油,烈火腾腾上升。
    火焰上的浓烟,正熏向上面塔壁上的玉琦。惨号之名人轶事声,凄厉震耳。
    对岸上的群雄,只觉热血沸腾,咬牙切齿。
    顶屋百余名男女,狂叫呼啸大乐。
    玉琦则闭目运功,眼角挂下两行清泪。
    在火光中,他的任督二脉,在口腔终于会合,两脉一通他已恢复了六成功力了。
    浓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臭熏燎中,他猛地手足齐动,略一挣扎。
    不成,五具钢环粗如儿臂,加上小链和牛筋,非万斤神力难以撼动。
    他放弃了挣扎之举,再努力打通其余经脉。由于他浑身气血加速奔流,百脉贲张,血液澎湃如钱塘之潮,汹涌翻滚似万马奔腾,对他大为有利。
    丹田下的真元,声势更雄,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全身奇经百脉。
    火焰渐熄,铁柱上的人已成了焦炭,肚肠外流,死状奇惨。但四周却全是欢呼声,池缣的艳丽脸蛋上,绽起邪恶而快意的笑容。
    有十余人出来收拾残骸,广场一清。
    金锣再响,铁栅门中,出来了只穿亵名人轶事衣裤的八名男女,他们的气门穴上,已被奇特手法所制,比平常人高明不了多少,最多只能保持平常的拳脚功夫。
    四面墙高四丈余,光滑如镜,即使是一流高手,也无法纵上石墙。
    八个人昂然在广场中一站,毫无惧色。
    池缣五手一伸,十六具号角又举。
    她的手向下一落,号角应手长鸣。
    铁栅门又升,一阵咆哮声慑人心魂,十头白额巨虎张牙舞爪,出现在栅门口。
    每一头猛虎皆有一丈,大概是饿久了,一看到广场有人,狂吼着凶猛地猛扑而上。
    这一瞬间,四周狂叫呐喊之名人轶事声雷动,有人丢了几根三尺长的木棒儿,投向八人的脚下。
    鼓声如雷,惊天动地,八个人和十头猛虎,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惨烈博斗。
    四周百余名男女,全像疯狂的兽类,他们已失去了人性,疯狂地欢呼叫啸,手舞足蹈。
    八名男女武功已失,只能捡起木棒与猛虎相搏,悲惨的下场不问可知,不消一盏茶时,场中除了血肉残骨之外,还有一头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鼓声隆隆,人名人轶事兽搏斗中,玉琦猛地左右一用劲,铁环突然发出转动之名人轶事声,浮屠石壁嵌合处,粉屑徐落。
    “还差点儿,但愿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在这短期间打通。苍天哪!助我!”他企求地向天轻呼。
    这两道经脉,前者主宰左手,后者控制右颊至右指尖,前者还包括左胸的中府、天府、云门等穴,中府乃是肺气结聚之处,手足太阴两经之会,为力之泉,血之枢,这两经一通,真力即复,手足皆可发挥神力。
    下面场子已清,四周死也似的沉寂。
    池缣缓缓站起,徐徐发话道:“杨玉琦,你快意么?”
    玉琦静静行功,身上的汗迹已敛,没做声,他这时正在紧要关头。
    “你算得上英雄,但你没有理由,让你的昔年长辈死不瞑目,惨死浮屠古宅。只消你一句话,他们都可重获生命,再见天日。”
    场下铁栅门,出现了不少人,在竖起十条五丈高的木柱,每一柱吊着一个吊着双手的人,不住摇晃。
    池缣的冷厉语音又响道:“杨玉琦,你怎不说话?”
    “杨玉琦,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杨玉琦,你只消答应一声。”
    小芳突然尖声叫道:“杨公子,答应一声啊!”
    池缣接着又叫:“杨玉琦,说‘答应’或‘否’。”
    玉琦突然大吼,不止一句:“否!一万个否!你这狼心狗肺的淫妇!你不是人是畜生!
    畜生!”
    池缣粉面铁青,猛地一挥手。
    广场的人已退完,只有大柱上的十个人迎风摇摆。
    号角长鸣,铁栅徐升,兽吼震耳,出现了二十头斑豹,每一头都有八尺长。
    先前的猛虎,早已被一群手执火把和三股叉的人赶入另一道栅门,所以场中只见豹影。
    豹子与猛虎不同,它们不时低吼,巡逡,但不像猛虎那样发威,阴森地轻巧地四处巡走。
    猛地一声咆哮,一头大豹突然向墙上一窜,高度竟达三丈四五尺,几乎窜上了高墙。
    上面百十名男女,突然爆发出一阵轰然欢叫。
    玉琦的位置,是在浮屠的第一层,距地面刚好三丈五尺,也正是金钱大豹恰好彀上的高度。
    对崖的菁华惊叫一声,晕倒在元真怀里。
    元真嘴角噙着鲜血,目现赤丝。
    三十位群雄,屹立如同化石,神情肃穆,一个个脸泛重霜。
    老花子闭上眼,仰天凄然轻呼道:“大哥,你英灵不泯,你的孩子不该步你的后尘哪!
    你……你为何不庇佑你的孩子?”
    玄灵老道沉声道:“天道无凭,鬼神不灵。我们要纠集天下武林道,哪怕是填平深渊,也要将浮屠古宅夷为平地,这得靠我们全力以赴。”
    突然,两个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左面一座峰下,相距约有百十丈。其中一人,正手执一张大型金弓,扣上弦,凝神注视着古宅,张弓以待。
    凉州威远镖局局主神拳杨威远轻呼道:“那是衡山的金弓银弹俞伯平,他想干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切齿道:“这无名人轶事耻老狗!我去收拾他。”
    玄灵老道伸手拦道:“且等等,看他有何举动。”
    但听弓弦狂鸣中,三颗银弹流星似的飞向对崖,桥头有三个守卫突然翻身一栽,跌下了百丈深渊,“噗叭叭”掼在冰雪上,掼成肉饼。
    另一蒙面人在袍内掏出一条飞爪百链索,缒下了六十余丈的高崖,立即攀援而下。
    老花子突然目中神光一闪道:“有金弓银弹这匹夫相助,大事定矣!你们不可移动,分散他们的注意,我和玄灵道长先试试。”
    说完,两人向蒙面人掠去。
    那一面地势低,附近警卫只消一现身,立被银星打下深渊,弹无虚发,十分霸道。
    众人的心全提到了口腔,眼看老花子和玄灵道长全下了崖,在冰冻的深渊下向对崖下飞掠,三人手脚并用,用绝世神功在光滑的绝壁上逐渐向上攀爬。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怪低声叫道:“别往那儿看。”
    所有的人,只好仍向对面广场上看,居高临下,看得十分真切。
    菁华已经苏醒,和众人同时接受切肤之痛的折磨,姐弟俩似被万箭穿心,痛苦不可言喻。
    二十头金钱大豹,已经发现了木柱上的人,更发现了塔壁上的玉琦。
    豹群渐渐不安静起来了,有两头巨吼一声,向两根木柱上攀去。豹攀树的本领,可媲美狸猫,可是它们的身躯庞大,到了三丈左右,木柱只有饭碗大,而且光滑,加以下面埋得不结实,木柱不住撼动,大豹再也无法向上爬,只差六七尺,无法咬到吊着的人。
    但听吼声震耳,咆哮如雷,那另十头找不到木柱的斑豹,也忍不住便和同伴争夺起来。
    十根木柱豹影时下时上,一阵纵跃爬咬扑击令人动魄惊心。
    鼓声急起,一通鼓未完,有两根木柱已被扑倒,两个人被豹群一撕,残忍的景像令人不忍卒睹。
    四周人群的呼啸声,也惊天动地。
    第二通鼓又响,每一通是三百三十三槌,需耗时甚久,如果是两军对阵,正是冲上敌阵的要命时间。
    两头大豹向石塔猛窜,第一次只到三丈,便滑跌下地。
    玉琦可以清晰地看到,巨豹那巨大的钢爪、龇出的森森巨齿和它们眼中那阴险的绿色光芒。
    腥风扑鼻,斑豹再次上扑。一头滑下,另一头双爪刚好抓住站脚的石级,距玉琦的右脚掌,只一掌之差。
    石级只可容半掌,而且光滑,巨豹虽抓得结实,可是身躯一沉,下面无法容足,咆哮两声,仍然跌下地面,狂吼不已。
    十根木柱已倒下了四根,二十头巨豹上下飞跃,吼声与上面的叫啸相应和,惊心动魄。
    这时,已有六头巨豹分别向玉琦狂扑,好几次都只差半分就抓到了他的脚掌上了。
    池缣突然站起,将手举起。
    鼓声骤停,人声亦止,只有大豹不听话,仍在狂吼飞扑,疯狂地厉哮。
    “杨玉琦,往下瞧!”
    他的浑身奇经百脉,只有手太阴阳明二经末梢,尚有点儿阻滞,真气如潮,热血沸腾,他要有所举动了。
    他手脚的钢环,绷得死紧,小链条和牛筋,已被他的纯阳真火所发的高热潜能崩松,石墙已现松动之象,上六层塔门,碎粉屑不住下落,塔顶的冰雪,不时下堕。
    他用眼角余光向下看,塔基下徐徐伸出一块三尺宽两尺厚木板。
    金钱大豹就差分厘便可抓到玉琦,如加上两尺高度毫无疑问他将膏于豹吻。
    木板徐伸,再伸出三尺,巨豹便可利用木板,纵上石壁把他的双足咬下,甚至可及他的小腹了。
    对面池缣的语音续往下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答是不答应?”
    “妖妇,你做梦!”
    “我给你数次最后的机会了,已没有……”
    “住口!你这没人性的淫妇!”
    池缣大怒,突对神剑书生道:“哥哥,推这丫头下去。”
    神剑书生神色一愣道:“收了豹子。我可不想你真杀她,你得不到那小伙子,我可舍不得这妞儿。”
    “咱们都不要。”
    “不成!你不要我要。”
    池缣厉声叫道:“推她下去!”
    神剑书生也脸色一寒道:“我说不!收了豹子我在下面用妞儿吓他可以,真杀她我不干。”
    池缣猛地扑向茜茵,身法极快。
    神剑书生也不慢,猛地以身障住茜茵,冷笑道:“妹妹,做哥哥的忍让也有个限度。”
    她凶狠地叫道:“让开!”
    神剑书生冷冰冰地说道:“妹妹,你真要翻脸?”
    “怎么说都成,放那贱丫头下去。”
    “你疯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无权毁掉我用性命换来的心肝宝贝。不像话。”
    “你如不放她下去,今后我的侍女你休想沾惹。”
    “哼!我绝不稀罕。”
    “你真不放?”
    “当然不放。”
    他半侧身伸手一抄,便将茜茵抄在手中,便待转身离开,不往下看了。
    这时,下面场中十分紧张,木板徐伸,两头巨豹正在争夺木板,要挤上去向上纵。可能这些巨豹已有多次的经验,对木板极为熟悉。
    另一面绝壁上,老花子与玄灵道长,紧随着蒙面人,已爬抵距上面十余丈最光滑之处。
    崖壁向外略倾,滑不留蝇,他们精力已耗掉大半,想爬上这形如悬崖,而又光滑如镜的所在,委实难上加难,端的一寸一死亡,一分一心惊,危极险极。
    突然,一个石窗内,竟然伸出一条巨绳,一挂而下,长有十余丈,显然,古宅内定然有人为内应。
    蒙面人是个眼有紫棱的人,身手十分了得,他一手抓住绳索,飞快地向上猱升。
    老花子也不顾性命,抓住巨索也向上急升。
    屋顶突现出两个黑衣人,正攀着垛墙露出上身,蓦地两颗银星由对崖劈面射到,黑衣人脑袋立碎,一声未吭,向墙一倒,向外一栽,立即翻出墙外,跌下了百丈冰渊。
    蒙面人捷逾猿猴,爬到了窗口,双手一翻,便上了屋顶垛墙。
    这一面的群雄,突然欢叫一声,正想向那儿奔去,想攀绳缘壁从蒙面人上去之所入堡。
    可是古宅中突传出一声震天长啸,接着响起惊天动地的爆响,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却狂叫道:“苍天有眼,天佑狂狮!”他们都伏地躲避,因为大地在猛烈摇晃。
    在这刹那间,突然奇迹出现了,一连串的变化,在瞬间内突现。
    首先,是看台另一面,神剑书生兄妹俩各走极端,互不相让,竟然翻脸动手。
    神剑书生胁下的伤势并不严重,鱼腹针并未没入他的身躯,经过敷药取针已无大碍。他一看乃妹气势汹汹,要将他的心头肉茜茵丢下广场,让金钱豹作点心,岂肯愿意?为了茜茵,他几乎送掉老命,要他将妞儿放弃,不啻剜他的心头肉,他当然不干。
    而池缣这浪货被玉琦破口大骂,羞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她要让玉琦死前更痛苦些,加上为人任性,自小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甚,凡事一意孤行,不许有人违逆,想做的事,她不达目的不肯干休,两人因此一事,立时翻脸。
    她一看乃兄挟起茜茵要走,心中一急,猛地扑上,伸手便抓茜茵的肩膀。
    神剑书生退后一步,将茜茵掩在身后,不悦地说道:“你疯了么?岂有此理!”
    她仍向前伸手,泼辣地叫道:“丢她下去!”
    神剑书生又退后两步,冷笑道:“我说不行,这事绝不让你。”
    池缣目中喷火地叫道:“你非摔她下去不可。”
    “不行!”他向旁急飘。
    岂知池缣已志在必得,猛地用手急拦,伸手便抓。
    泼贱货出手奇快,而且力道已用了七成。神剑书生身形未定,对方双手已到,一推右肩一抓茜茵,截得十分准确,奇快绝伦。
    他心中大恼,猛地右手一错,想格开推到右肩之手,身形急闪。
    “噗”一声掌臂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迎个正着。神剑书生未料到乃妹竟会用上了内家真力,更未料到自己躲闪得太急,已经身临台边沿,身躯被掌力一震,他也正好闪让,竟被震得向外一颠。
    看台外只有两尺高的护墙,人一被震飞,加上他胁下牵动了创口,只觉真气一泄,奇猛的掌力将他直震出两丈外,陨星似向广场下堕去。
    池缣大吃一惊,知道自己在盛忿下闯下了大祸,把乃兄打下了广场,突然惊叫一声。
    塔下的木板,这时已完全伸出,两头大豹先后窜起,要扑向玉琦,幸而两豹为了争先,竟在半空相撞,怒吼着跌下地来。另一头金钱豹看破好机,一跃上了木板,发出了一声慑人的咆哮,凌空直上,半空中双爪前伸,向玉琦小腹上抓到。
    同一瞬间,神剑书生刚一坠地,勉强走住身形,三头巨豹发出连声怒哮,已闪电似扑上。
    他猛地拍开姑娘的穴道,向后一丢,大叫道:“快躲!看你的造化。”
    他提起余劲,忍住胁下奇痛,双掌连续拍出三掌,人已凌空直上两丈,躲过怒豹的袭击。
    另一头大豹,已扑向茜茵的身躯。
    茜茵穴道初解,手脚失灵,惊叫一声,拼全力向偶角方向一滚。
    蓦地里天动地摇,地腹似有雷声隐隐,山川撼动,大地摇摇。
    西北一带不时发生轻微的地震,在这隆冬奇寒的季节里,竟然发生了突然地震。震源远在陕甘传到河南府,威力虽大减,但仍然凶猛。
    地震发生,也正是四周百余人,为少主人神剑书生掉下广场,同声骇叫的同一瞬间。
    石壁上的玉琦,功力已聚集四肢,他已打通了浑身经脉,正欲挣断铁链钢环。
    蓦地里,他看清了茜茵偕同神剑书生坠下广场,金钱巨豹同时向他俩扑去。
    他心中大骇,猛地一咬牙,神功聚于四肢,浑身肌肉猛地一收。
    这一瞬间,地下轻雷连响,似乎地动天摇,古宅和浮屠,全发出剧烈摇晃的现象,浮屠上层,雪花急落。
    上面的号角手,有两人站立不稳,竟然向下一栽,狂叫着飞堕。
    那头金钱豹,双爪距玉琦腹前,不足三寸之遥。
    玉琦已在心中暗叫道:“苍天!助我。”
    在这一发千钧间,他发出一声震天巨吼,猛地手足齐收,神力倏发。
    由于恰逢猛烈地震,浮屠本已摇摇欲倒,基石烈震,石隙拉松,再加上玉琦的神力一震,钢环嵌在石壁内的铁柄,突被拉出,带动了石壁,浮屠突然倒塌。
    在震天长吼声中,玉琦飞掠而出,飞起一脚,踝骨上的大钢环正击中巨豹的头颅,着颅立碎,人仍向前冲出,闪电似的扑向茜茵。
    这一瞬间,惊天动地的浮屠倒塌声,加上四周石屋的塌裂声,简直像是天动地摇,已至世界的未日。
    百十个男女,齐发出绝望的惊叫,有些跌下了广场,有些狂叫着四散逃命。
    十余头巨豹,突然浑身震栗,垂尾缩爪仰天长号,令人动魄惊心。
    看台上的池缣,领着小芳、小菊,向西南角如飞逃命,三两起落即行隐去。
    地震为时极暂,但所造成的灾害仍未终止,石屋纷纷倒塌,声似殷雷,烟尘上冲霄汉。
    玉琦到得正是时候,茜茵正滚开巨豹的锐爪,到了另一头的爪前,眼见要呜呼哀哉。
    巨豹被地震所惊,还来不及伸爪,玉琦已闪电似的到了,双手俱张,一钢环击碎巨豹的头颅,另一手抓住姑娘的腰中鸾带。
    姑娘神智未清,还只道被巨豹所抓,尖叫一声,双手乱拍,冲向玉琦的手膀。
    “是我,茵妹。”他叫,将姑娘挟入怀中,再向背上一扔,反手将她托住,向上腾升屋顶。
    姑娘这才神魂入窍,只觉心潮汹涌,双手抱住他的肩颈,哭泣着狂吻他的肩颈。
    玉琦左纵右跃,在不住倒塌的石屋中腾跃,要找安全之地暂避。他手脚的钢环带着一条铁板,行动仍如风驰电掣,迅捷绝沦。头上乱发披肩,断了尺余发尾,赤着上身,像煞了一个野人。
    整座浮屠古宅,像被神力所摧,响声震天,硝烟四起,各种猛兽的厉号和男女的惨叫打成一片。
    神剑书生兄妹,已不知隐身何处去了。
    玉琦背了茜茵,又回到广场,虎豹已经四散,下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凌落。他找到木柱上幸存的四个人,替他们解开绳索,拍活了穴道,还想冲入已倒塌的地下石屋中救人。
    老花子、玄灵道长和另一蒙面人已经失散,只有老花子一人冲到,他及时出声喝道:
    “贤侄,退!里面不可能有活人,全被活埋啦!”
    广场相当大,四面石屋全倒,只有这儿还可容身,不受威胁,玉琦一看老花子的形状,便知是天涯跛乞了,赶忙放下姑娘,屈身拜倒道:“侄孙玉琦,你老人家定然是宋义祖叔了。”
    老花子慌忙扶起他,老泪纵横地说道:“天可怜见,你安全无恙,汝祖在天之灵庇佑,也是上天的善意安排。”
    两人不胜唏嘘,悲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姑娘在一旁叫道:“琦哥,小心!猛虎……”
    三头猛虎在废墟上咆哮而来,相距已是不远。
    玉琦火速解开脚上的铁链,取下钢环。老花子和姑娘,也替他解手上的铁链。
    远处人影一闪,玄灵道长截住一名黑衣大汉,就在烟尘滚滚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手。
    引老花子上来的蒙面人,也在南面截住三个大汉狠拼。
    “祖叔,杀他们落花流水。这古宅之内,全是没有人性之人,留他们不得。”
    姑娘也叫道:“琦哥,快找那神剑书生。”
    东南角,突然传出一声惊叫。视界被烟所挡,看不见动静,但玉琦闻声一震,热血沸腾。
    老花子也心中一惊,说道:“贤侄,去照应华姑娘,这几位朋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照顾。”
    玉琦一拉茜茵的纤手,向声源之处电射而去。
    对崖的菁华姐弟,在白道群雄伏地躲避地震之际,不顾一切向隔峰金弓银弹立身处奔去。
    金弓银弹正抓住一处崖角,稳住身形,一见两人不畏摇晃,竟去抓百链索,赶忙大叫道:“两位,不可!等会儿!危险!”
    姐弟俩哪怕危险?姑娘抓住百链索说:“多承关注,但我们非冒险不可。”说完,已滑下了两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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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夺魄金梭
    姐弟俩不顾性命,滑下了六十余丈绝壁,刚到底部,对崖古宅中的石屋和垒壁,竟在这一瞬间,以雷霆万钧之威,砖石飞砸而下。
    在“轰隆隆”惊心动魄的响声中,深渊的积雪飞溅,径尺厚的冰被击得四分五裂,水柱直冲五六丈高低,声势之宏,令人心胆俱寒。
    在大地摇撼中,整个绕堡深渊,冰块的爆裂挤压声,水柱冲击声,令人毛骨悚然,心血凝结。
    姐弟俩惊得贴在壁上,脸色泛青。
    “完了!”他俩心中皆在绝望地暗叫。
    不久,大地摇撼渐止,深谷中巨大的冰块,形成无数奇怪的白石堆,黄浊的水仍在激荡。
    元真绝望地说道:“姐姐,琦哥可能……”
    “走!我们得尽人事,琦哥即使不幸,我也得替他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菁华断然地说着跃下了浮冰。
    两人不顾一切,展开轻功绝学,在汹涌的暗流和动荡着的浮冰中,像两头大雁,向对崖掠去。
    对崖不时还有三两块巨石向下掉,如果砸在身上,准被砸得骨飞肉裂,十分危险。
    可是姐弟俩不怕危险,贴着峭壁逐步上爬。
    距崖顶还有二十余丈,突然顶上丈余处,峭壁突现出一个洞口,洞口更现出两个人影,有一个十分厮熟,令姐弟俩切齿大恨的口音说道:“真糟!这个出口仅在半山,往下爬太费事,恐怕难以脱身哩!”
    另一个苍老的嗓音接口道:“公子爷,咱们不能退回另找通道了,要是两头被堵塞,我们得被活埋在内。”
    “这……这……咱们如果出去,也危险着哩!快躲!”
    “叭!”一声脆响,一颗银星穿洞而入,击在洞内石壁上,火花四溅。
    原来对崖的金弓银弹,正向他们发射了一颗弹子。
    两人躲在两侧,下面的姐弟俩又升上了五尺。
    姑娘突对乃弟说道:“弟弟,咱们擒住这畜生活剥了他。”
    “快上!”元真说道。
    可是晚了一步,洞口下缘突然现出神剑书生的一颗脑袋,他那位置有一块石角蔽着,弹子射不到。他本想向外察看动静,岂知竟被他发现了洞下不到一丈处的姐弟俩,正运神功贴壁上升,眼看不消片刻便可上洞了。
    他狂笑一声,伸出一只大手,猛地一拍崖边,一块百斤大石突然向下猛砸。
    菁华惊叫一声,向旁急移,一发之差,险被砸下深渊。
    元真在右,也向右移开,危极险极。
    菁华这一声惊叫,引来了玉琦。
    石洞倏然闭上,只可看到一丝裂缝,这古宅之下,定然有无数地道,神剑书生兄妹俩,毫无疑问已经逃走了。
    玉琦到了悬崖边沿,向下一看,叫道:“华妹,怎么了?”
    菁华抬头一看,凤眼睁得老大,欢叫道:“琦哥,是你么?天!我……我不是做梦?”
    “小心抓牢,我带你上来。”他向下攀去,五指像铁钩,抓没入石向下急降。
    到了洞边,姑娘说道:“神剑书生那畜生,是从这儿逃掉的。”
    玉琦左手扣入石壁,命兄妹俩让在一旁,默运神功连击三掌。
    洞壁似乎不受力,向内一滑,再向旁移开,现出了洞口。
    玉琦飘身入洞,上面茜茵也沿着王琦的抓痕,向下缓降,四人都进入了洞中。
    四人恍如隔世,八只手握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少不了悲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更不胜唏嘘。
    良久,玉琦说道:“我的衣物和百宝囊全在堡内,我得走一趟,看看是否能将杨高和那妖妇追到。”
    菁华答道:“走!我们一同前往。”
    四个人向内探进,菁华高举玉琦的绿珠,元真则另擎一颗夜明珠,由玉琦领先,投入黑暗之中。
    洞中通道甚多,有些已经塌下,有些依然无恙。四人名人轶事大胆前行,进入古宅地下的中心。
    这一场大地震,对浮屠古宅所造成的损失,确是无可估计的,地上尽成废墟,地底下的建筑百分之九十全被覆埋,不知多少人被活埋在内,而宅中的罪证,也被湮没无遗。
    当天晚间,开封府群雄逐渐秘密地散去,他们准备在五月初五日,大家重聚黄山狮子林。在这一段期间,白道英雄们暂时隐迹,以免被人各个击破逐次消灭,保全实力准备大举。
    白道朋友一散,开封府城又归于沉寂。而黑道的群豪,却在暗中抬头。
    次日古家庄内厅中,九指佛往来蹀躞,心绪不宁,两侧靠椅中,有四个人也忧形于色。
    这四个人,一是庄主古飘萍,一是金弓银弹俞伯平。另一人身材魁伟,满脸红光,年届古稀,但却不现老态,方面大耳,须眉皆白,他那紫芒隐隐的眸子,极为岔眼。他就是在浮屠古宅,第一个攀登绝崖的蒙面人。
    九指佛踱了几个来回,突向紫眼人说道:“师弟,你说杨玉琦的神力,竟然可以震毁石塔么?”
    紫眼人摇头道:“我得暗桩接应上山,地震恰好发生,现场景况并未目睹,但天涯跛乞等人,确是如此云云。”
    “你曾和天涯跛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么?”
    “不曾,他正忙于照顾朋友,我便追赶一名蒙面人,从东峰下出山。”
    “浮屠古宅的底,你可摸清了?”
    “惭愧,那家伙始终未吐真情,事实上他也是看守古宅的小人物,不明底蕴。”
    “那人呢?”
    他放出绳索后,即守住石室门,后来石室塌下,已将他活埋在内,咱们半年来的心血和所费的六百两白银,至此全化为乌有。”
    “神剑书生可有讯息?”
    金弓银弹接口道:“那家伙已由地洞逃了,杨玉琦就由那儿追赶的。”
    九指佛沉吟片刻道:“今后咱们留意神剑书生的行踪,必要时下手擒他。看情形,他定与太清妖道有关,故而不择手段图谋杨玉琦。”
    古庄主接口道:“这已毫无怀疑,他们定然是一伙。虎瓜山出现了百毒如来和红衣阎婆,流云子也蒙面出现……”
    九指佛打断他的话,说道:“百毒如来曾与无为帮结下深仇大怨,神剑书生更恣意屠歼无为帮的徒众。太清既然可能是无为帮的总帮主,怎会有此冲突?”
    古庄主目中神光一闪,说道:“据徒儿妄测,无为帮和虎爪山那批人,事实上定有一位极为阴险的人物,从中暗地发令支使。如果杨玉琦一死,武林中将会掀起轩然大波。”
    九指佛点头道:“也许是哩。咱们想想看,江湖中有谁有如此的魄力,可以驱使太清妖道和百毒如来,更有知命子老妖道,甚至还能利用三灵出面,这人定不等闲呢。”
    金弓银弹亮声问道:“会不会是四十余年前退出江湖的神宫堡主?”
    九指佛加以否认道:“不会的,神宫堡主的爱女蓝碧玉,与玉狮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缠名人轶事绵情史,神官堡主绝不会与玉狮的孙儿为难,绝不是他。”
    古庄主道:“师父昨晚认为闯庄三人中,有千面公子欧阳志高在内,会不会是许州虚云堡的老魔头……”
    金弓银弹笑着摇头道:“许州不许无为帮的人活动,并在十年前大举探踩浮屠古宅,这乃是尽人皆知之事。而且从太清销声匿迹之后,老魔头便宣布在堡中蹈光养晦,不问外事。
    再说,凭如虚人魔那块料,也没有如许魄力。”
    紫眼人接口道:“除此以外,黑道中人与宇内的怪物,只有哭老怪甘棠的功力和机智,可以有此作为。”
    九指佛道:“哭老怪为人孤僻,身如行云野鹤,亦正亦邪,讨厌得紧,他绝不会和这些丑类合污。”
    厅中一时沉默,谁都没做声。良久,九指佛又道:“今后,咱们该在外行走了,不然,恐怕会全落在他们掌心之中。老花子和杨玉琦的行踪,目下如何?”
    古庄主道:“老花子在昨晚启程西行赴川,据说是前往会合夺魂旗詹明。杨玉琦四名男女,目下仍在大相国寺之南宾至老店,何时离开尚未探明,徒儿已派人守候,一有举动,即可用飞骑传到。”
    九指佛问道:“他们不掩蔽形迹么?”
    古庄主摇头答道:“开封府左近,自道群雄将昨日浮屠古宅的毁灭,全归功于杨玉琦,他已成了神功超人、宇内无双的旷代高手,故而不想隐姓埋名。”
    紫眼人神色一正道:“杨玉琦不隐身份,仍逗留开封府,定然有所图谋,也许他会到咱们这儿生事。”
    九指佛漠然一笑道:“要来的终须要来,老衲等他。”
    且说大相国寺之南,宾至老店的事。经昨天午后一番计议,众人便分头行事。
    白道群雄当夜四散,返回家中准备五月赴黄山。老花子则西上由陕入川,会合夺魂旗。
    玉琦和菁华四个少年男女,则东行入应天府,沿黄河下南京,接近黄山。他要在沿途访寻祖母的下落,慢慢引诱太清出面。
    老花子连夜西行,临行谆谆相嘱,要他小心谨慎,万一需要助力,可以设法向各地暗桩求助。
    四人在店中欢聚一宵,早饭后拾掇一切,玉琦要走一趟古家庄,找九指佛表示态度。
    金弓银弹在浮屠古宅相助之事,并不能消去他在回龙谷首先动手的罪行,武林人对信诺极为重视,金弓银弹俞伯平既然是中立份子,随九指佛入回龙谷,为何竟会临时改变立场,向玉狮动手发弹?
    玉琦对金弓银弹虽无恶感,茜茵可不愿意,认为愈伯平不该在回龙谷变节投入太清妖道一面,以致白道群雄几乎全军覆灭,此恨难消。浮屠古宅他虽然市恩相助但并未影响大局,功难抵过。
    对于那眼有紫棱的蒙面人,玉琦也想在金弓银弹口中,探出他的来龙去脉,所以也不反对找金弓银弹,大丈夫恩怨分明,紫眼人两次在危急中伸出援助之手,是值得玉琦寻找酬恩的。
    正当他们准备启程时,店伙领着一个人匆匆进入花厅。这人玉琦认得,乃是老花子在开封府的十大暗桩中,功力机智皆臻上乘的夜鹰甘四海。
    甘四海挥手请走店伙,向玉琦含笑行礼。
    玉琦问道:“甘兄请坐,可有妖道的消息么?”
    “小南门外禹王台之南一座农舍里,确曾发现一批不明来历的人,昼伏夜出,行动诡秘。今晨曾发现他们一行八人,披袍戴帽身藏兵刃,沿城郊转南门而去,已派人盯住他们。
    在下曾在途中与他们擦身而过,曾发现有两个高大身影的披风下摆,露出道袍的袍袂。至于是否有太清在内未敢断定。”
    “他们的相貌,甘兄可曾看清?”
    “好教兄弟惭愧,他们的衣领翻起掩住口鼻,皮风帽齐眉盖住,只露出一双鹰目,委实无法看清。由双目的眼角皱纹看来,他们的年龄,约在古稀以上。”
    他们正在商议,外面已响起了足音,一名店伙领着一个身穿老羊皮外袄的人,大踏步经过天井。
    甘四海低声道:“公子请待后报,兄弟先暂告退。”他向四人抱拳行礼,从侧门走了。
    店伙和那人踏上台阶,店伙在门外亮声叫道:“有位客人请见杨公子。”
    玉琦涂徐起身,缓缓到了门口,放眼打量来人。
    那人身材魁伟,身高八尺,只是肩宽比玉琦略差些。敞开着老羊皮外袄,露出里面鸦青色劲装,腰中扣着一条奇宽的牛皮腰带,插着六把金光闪闪,两头尖锐的金梭,左胯外挂着三尺长剑。粗眉大眼,狮鼻海口,兜腮灰黄色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显得威猛唬人,虽脸现微笑,但笑容十分凶猛,像一头见到羔羊的老虎,令人毛骨悚然。
    玉琦一看到他腰中一排金梭,已有些了然。这人必定是黑道中大名鼎鼎、功力奇高杀人如麻的鸡心岭夺魄金梭巴天龙,太清妖道的好友,回龙谷曾出过死力的元凶之一。这人在武林中佼佼出群,目无余子,除了太清,他瞧不起任何人。
    玉琦脸上堆下世故的微笑,抱拳行礼道:“江湖后学杨玉琦,前辈可是鸡心岭巴大寨主?请进。”
    巴天龙回了一礼,龇牙咧嘴笑道:“好说好说,巴某已经金盆洗手,目下已不过问巴蜀之事,杨公子可不能称巴某为寨主了。”说完,踏入厅中。
    厅中菁华两女和元真,皆徐徐站起,为了不失江湖礼数,他们起身行礼让座。
    巴天龙大刺刺地在客座前一站,向众人颔首为礼,目光凌厉地扫过三人脸面。
    玉琦含笑问道:“巴前辈的名号,在下已不用引介,可否让在下引见诸位弟妹?”
    “巴某正想见识见识诸位,果然个个是祥鳞威风。”
    “巴大寨主见笑了。在下先引见新出道的风云五剑……”
    “风云五剑?杨公子,这名号陌生得紧。”巴天龙抢着发话,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
    玉琦淡淡一笑道:“不错,巴大寨主当然陌生,须知在武林创名号,须经千锤百炼,仍须得朋友捧场,诚非易事,杨某乃是武林后学,初创名流,尚请大寨主多多提携。”
    巴天龙大眼睛一翻道:“风云二字,譬喻壮盛卓越,你们以‘风云五剑’为名,岂不有狂妄之嫌么?”
    “壮盛与卓越,乃风云二字解说之一而已。在下意不指此,另有解释。”
    “请教高论。”
    “在下有两义可释,一指际遇,风虎云龙,影射易经上所说……”
    “哈哈!巴某可不懂劳什子易经,请教其二。”
    “古阵法中,八阵之名寨主可曾听说过?”
    “行兵布阵,巴某倒略知一二,可是指一字长蛇,二龙戏珠,三才……”
    菁华冷冷地插口道:“巴大寨主,古阵法可没有这些玩意。”
    玉琦接口道:“杨某所指,乃是天地风云龙名人轶事虎鸟蛇八阵。风无孔不入,云变幻莫恻,合风云二阵,可夺天地造化。”
    “哈哈!你们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是否狂妄,日后自知。区区在下,乃是风云五剑之首杨玉琦。”他向菁华抬手虚引道:“这位是赵姑娘菁华,风云五剑中排名第三……”
    他将三人一一引介了。
    巴天龙道:“第二剑是谁?”
    “姓谭,名兆祥,目下不在开封府,乃是谭四妹的胞兄,日后自会与贵帮一会。”
    “咦!你说巴某是在帮之人?请问有何根据?”
    “太清妖道乃是无为帮的总帮主,阁下岂不在帮?”
    “你猜得不错。”
    玉琦脸色一沉道:“杨某与太清妖道势不两立,你该知道。”
    “巴某明若观火。”
    “请教,太清妖道何在?”
    “你真要见他?”
    “杨某从无戏言。”
    “你不是他的敌手,要报令祖之仇,恐怕今生休想。”
    “五月初五日,在下在黄山苍山禅寺后等他,就烦巴大寨主代传此讯,是否能报五月初五自可分晓。”
    “但敝帮总帮主不愿等那么久。”
    “任何时辰,杨某恭候。”
    巴天龙冷笑着坐下,傲然地说道:“巴某此来乃是一番好意,有话奉告,不知杨公子可听得入耳么?”
    “如果是贵帮主的话,不说也罢。杨某唯一心愿,就是要见他一面。”
    “阁下要坚持见他,并非难事。但以阁下目前功力来说,确是不宜糟蹋自己。敝帮主有一事相求,尚请允诺。”
    玉琦冷然盯视着巴天龙,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寨主如果为贵帮主乞命,不必说了。”
    “正相反,而是为你着想。目下天下群雄,皆欲置你于死方可甘心,敝帮主请阁下即行远离开封隐姓埋名,方可保全首领。”
    “这是贵帮主的如意算盘。”
    “这完全是为阁下打算。”
    “可惜他这种畏死的作为,太不高明。”
    “老夫乃是太清道长的好友,奉命前来好意相劝,你该感恩才是。”
    “免了吧,寨主。请转告太清妖道,杨某要与他公平一决,其余一切免谈。”
    “你功力不堪一击,何苦自寻死路……”
    玉琦突然站起,冷笑道:“太清妖道的功力,与阁下相较,孰优孰劣?”
    “巴某棋差一着。”
    “这是说:寨主定然是武林第二高手啦。”
    巴天龙傲然地说道:“也可以这般说。”
    玉琦也傲然一笑道:“寨主比宇内三灵如何?”
    “三灵?哼!接不下老夫一梭。”
    “印证内力呢?”
    “以一敌三,老夫仍稳占上风。”
    “也就是说,寨主虽胜亦甚不易了。”
    “笑话!你看轻了老夫。”
    玉琦脱掉外衣道:“在下不才,想与寨主一较内力。”
    巴天龙哈哈一笑,伸出大手说道:“老夫不令你失望就玉琦伸出巨掌,两手一接,像两把铁钳相咬,身形同时下挫。
    片刻,巴天龙额上沁出了汗珠。良久,他脚下的方砖,全成了粉末,履陷三寸。
    一盏热茶时分,巴天龙浑身雾气蒸腾,脸红如火,右臂不住颤动。
    玉琦脸上微显汗迹,脚下方砖也有细微的裂痕,但屹立如岳峙渊渟,纹丝不动。巴天龙蓦地一咬牙,大嘴突张“呼”一声响,丹田中刚猛劲烈的混元真气,突以可贯金石的力道一迸而出,喷向玉琦脸面。
    劲气来势奇猛,声如雷鸣锐不可当,如被喷中,钢铁也可能被一击而穿。
    玉琦在双方内家一接之下,便知巴天龙确是一大劲敌,混元真气来势汹汹,直迫心脉,如果他不是在虎爪山参悟奇学,准被对方震碎内腑。经过良久的互拼,玉琦已占尽上风,神奇的绝学发挥威力,将攻来的混元真气逼得四散而逃。
    在这种环境印证功力,他仍紧守武林规矩,并未将对方震伤,以免贻笑大方。
    岂知巴天龙恼羞成怒,丢不起这次脸,突以全力从口中发出绝学“呼气成雷”,要击毙玉琦挽回颜面,情急则铤而走险,这家伙卑鄙之至。
    玉琦知道他功力超人,不敢以身试艺,手一振,内力发如山洪,身躯左飘。
    “呼”一声响震,两人的手掌倏分,身形飘退。
    巴天龙喷出的混元真气,竟将五尺外的砖壁,击穿一个酒杯大孔穴,好厉害。
    但他连退三步,地下脚踏之处,砖碎如粉。他的右手无力地垂挂着,并不住抽搐,双目喷火,颊肉颤动,两行汗珠从鬓角挂至下颔,檐水似的滴下胸前。
    玉琦则在旁凝立,胸前略现起伏,眼中神光一闪即敛,神态从容,嘴角泛上冷然的微笑。
    菁华早已有备,在这闪电似的刹那间,龙吟乍起,她撤下了寒芒四射的长剑,在巴天龙身形刚定的瞬间,宝剑已点在他的背心灵台穴上,厉声冷叱道:“卑鄙的老猪狗,哼!你配称武林前辈?你配称武林第二高手?你要不要脸?”
    她的宝剑乃是千古神物,内家剑气一发,除了佛门的菩提神功和道家的罡气之外,无可抵挡;而佛道两种盖肚奇学,也必须有八成火候方能护体,不然仍是不行,挡不住这千古神刃的一击。
    夺魄金梭巴大寨主混元气功到家,这种内家登峰造极的气功不怕刀剑,可反震任何外力,但对千古神刃仍不敢冒险,何况已被玉琦震得真气四散,几乎内腑受伤,确是不敢乱动。
    他强吸一口气,一面运功调息一面说道:“丫头,拿开你的剑,你怎敢对老夫无礼?”
    姑娘又冷哼一声,冷冰冰地说道:“哼!你这种卑鄙老贼,刺你一剑比骂你一千句还来得有效,本姑娘对你已够客气了。”
    巴天龙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敢移动,冷冰冰的剑气直逼心脉,显然剑尖已贯穿衣裳,停在肌肤之外了。他忍下一口恶气,沉声说道:“你乘老夫之危,不然岂敢如此无礼?”
    “你为何在印证内力中,卑鄙得不顾身份,用呼气成雷之术突下杀手?”
    “老夫要试试杨公子的功力反应,有何不可?”
    “本姑娘也试你一试,又有何不可?”
    “老夫并未与你印证,把剑拿开!”
    “老贼,你且逃生给本姑娘看看?”
    “丫头,老夫可得骂你,你一介女流,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骂骂看?本姑娘要不戮你三个剑孔,就不配称风云五剑的老三。”
    “岂有此理!你这是对付客人之道么?”
    “你配称客人?这叫做以牙还牙。”
    “丫头,你敢和老夫印证么?”
    “有一天自会一决,今天你得先自承卑鄙。”
    “笑话,你威胁老夫?”
    “你承不承认?”姑娘语声益厉,剑尖微送,压力渐大,她已将无极太虚神功注入了剑身。
    巴天龙心中一凛,上身微俯,向玉琦道:“杨公子,老夫前来斡旋寄语,贵友何以如此无礼?”
    玉琦漠然地道:“你这叫自取其辱。”
    巴天龙冷笑道:“要是怕老夫日后报复,阁下可叫丫头下手。”
    姑娘冷笑地答道:“你道姑娘不忍下手?”
    “老夫相信你会,可是你也有顾忌,你将毁了杨公子的一世英名,同时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开封府。”
    玉琦淡淡一笑道:“巴大寨主,你该知道在下是不受任何威胁之人。”
    “老夫也同样是铁铮铮的硬汉。”
    玉琦向菁华颔首道:“华妹,饶他一次好么?”
    菁华收剑退下道:“这种浪碍虚名之徒,饶他太便宜了。”
    巴天龙回身睥睨了她一眼道:“丫头,日后你将会后悔今日之举。”
    菁华顶回道:“本姑娘行事从不后悔,水里火里本姑娘等着。”
    巴天龙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大红套封,随手一扔,套封“嗤”一声没入桌上两寸,说道:“杨公子,老夫此行是白跑了,斡旋之举,可说全部失败。这是太清帮主的请帖,请阁下过目。咱们回头见。”说完抱拳一拱,大踏步出门而去。
    他露了一手,确是令人骇然。请帖是纸的,信手一扔竟然入木两寸,可见他的功力委实惊人。
    玉琦拈起请帖,取出封内朱笺,朗声读道:“书致杨公子阁下:尔我仇隙深结,二十载延宕迄今,旷时久矣!令祖在天之灵,想必寄望极殷,今着敝友巴天龙赉书阁下。诚请移玉南门外东南十里惠济河畔荒原,尔我解决二十载深怨血仇。午牌正贫道恭候大驾,并欢迎贵友光临。无为帮总帮主太清稽首。”
    他放下请帖道:“这妖道计算极精,不让我们有准备的时间,距午牌只有一个半时辰,他大概已准备大批高手在等候我们了。”
    菁华道:“按规矩除非是单打独斗,双方当面约定之外,必须有三日以上的准备时间。
    他这种大逾武林常规之事,我们大可不予置理。”
    玉琦俊目神光倏现,断然地说道:“不!剑树刀山,我也得前往应约。”
    菁华向他粲然一笑道:“琦哥,我知道你必然会去的,风云五剑虽少了第二剑,威力并不逊色,我们走。”
    元真抚剑大笑道:“这次该有我一份了,哈哈!”
    茜茵较为稳重地说:“琦哥,我们要否通知甘四海一声?如果能聚集十余名高手,也可增些声势。”
    玉琦摇头道:“不必惊动他们了,开封府想聚集十余名高手,可能不怎么容易,时间太仓促了。”
    元真点首称是道:“高手难寻,功力不足反而碍事。这次太清妖道定然有备无患,必有所恃,咱们人去多了,反而贻笑大方。且看咱们风云五剑不,只算四剑,闯一闯剑海刀山,令贼人们丧胆。”
    玉琦道:“该走了,我们先到惠济河一探。”
    四人略一结扎,即交代店伙上道。
    玉琦佩了一把从浮屠古宅捡来的长剑,倒还趁手。一出南门,冒着凛冽寒风奔向左侧惠济河,沿河越野而下,宛若流星划空而过。
    当他们走了五里地,在冰冻的大地飞跃时,右侧一座榆林之内,有八个人正望着他们的背影,不住冷笑点头,并展开议论。
    八人中,其一就是夺魄金梭巴天龙。其余六人有两人只露一双鹰目,一高一略矮。另五人则露出脸面,神色阴沉。中间左首那人,赫然是二十年匿伏不出,神色略显苍白的无情剑太清妖道,眼神似比二十年前更为深沉。
    他和身后一名中年人,在披风下露出一角道袍,似乎并未存心掩去身份,一看就知是老道。
    巴天龙目送四人去远,恨声说道:“小狗们胆大包天,狂妄得教人吃惊。哼!等会儿那丫头片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我要她死活都难。”
    太清转首看了他一眼道:“天龙老弟,千万不可乱了章法,本帮主要亲斗杨玉琦以了恩怨,不与他人相干。”
    巴天龙悻悻地说道:“客邸之辱,愤怨难消,日后我仍得找那丫头。”
    “日后之事,势难逆料。也许杨玉琦胜我多多……”
    身右身材最高,只露一双鹰目的人,突然抢着道:“道长,那小娃绝非你的对手,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家父虽难于今晨赶回禹州善后,但临行前的交代,道长想必不会遗忘吧?”
    太清冷冰冰地答道:“贫道记得。”
    “记得就好。”
    “这用不着小兄弟叮嘱,贫道如力不从心,一切枉然,小兄弟如强人所难,贫道悉从尊便。”
    “杨小狗绝禁受不起道长罡气绝学一击。在下不得不提醒道长,小狗一死,武林将群龙无首,中柱已折,江湖将是我们的天下。届时不但道长可以恢复往昔英名,家父亦将如约尊奉道长为武林第二高位的尊荣。”
    “贫道行将入土,这些话小兄弟少说为妙。”
    “在下仅是提醒道长而已。”
    “还有其他相嘱么?”
    “如果甘老前辈得手,自然不再劳动道长大驾,倘若不幸功败垂成,自然得仰仗道长神威。那两个妞儿,只许活擒,不许毁了,不然,嘿嘿!在下唯道长是问。”
    太清脸色一变,寒着脸说道:“少公子,贫道修养有限,你该知道。”
    高个儿和另一鹰目人退后一步,说道:“道长,在下说错了话么?”
    太清冷笑道:“贫道只答应制伏杨玉琦,任何不管,足下竟要贫道活擒两个女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太清愈说愈激愤,最后声色俱厉,气势汹汹踏前一步。
    那人又退了一步,冷笑道:“道长稍安毋躁,在下的话道长如果不听,就此拉倒,告辞。”他作势欲走。
    太清不知怎地,怒气渐消。巴天龙伸手虚拦,陪笑道:“少公子请勿见怪,有话好商量。目下武林形势未定,双雄俱在,不知鹿死谁手,足下若拂袖而去,令尊也未必肯以此见责敝帮主,是么?”
    少公子恨意未消,说道:“在下也是一番好意,乃是为贵帮着想,那两个丫头心狠手辣,如让她们脱身,必将与贵帮不利,相信巴大寨主定有此感。”
    太清嘿嘿笑,阴森森地说道:“无为帮事实上乃是令尊的爪牙,是令尊夺取武林霸主的工具,更是拔除眼中钉,消耗武林实力的虎伥。贫道乃是挂名的帮主,利害与我何关?哼!
    贤父子好狠好毒的心肠,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毒计,怎瞒得了贫道法眼?告诉你,贫道只管杨玉琦的事,别事休问。”
    少公子冷笑道:“你非问不可,为你自己,为雩都清虚宫三百余道侣,你非问不可。”
    太清突然一闪而上,以迅捷绝伦的手法,一掌按在少公子胸前,狞笑道:“阁下欺人太甚,你认为贫道取不了你的性命么?”
    少公子骇然变色,随即神色一舒,哈哈大笑道:“哈哈!道长请动手,咱们两人一起赴阴曹地府,算是有了伴儿。哼!你这一掌要不了在下的命,家父临行,将镇堡之宝玉麟甲赐予在下防身。这一掌下去,你也不见得好受,不信请试试。”
    太清嘿嘿冷笑,眼中杀机突现道:“玉麟甲保得了你的胸腹,可保不了你的四肢五官,贫道没说错吧?”
    少公子又是一惊,但神色镇静,说道:“你也活不了多久,在下也没说错吧?”
    “这只怪你逼人太甚,贫道还有机会向贵堡多捞几个血本,你想到了么?”
    “任何人也进不了敝堡半步,你这如意算盘不必打了。”
    巴天龙一看两人闹僵,忙说:“少公子何必过甚?帮主以至尊身份,确也不宜管事太多,那两个小名人轶事妞儿,老朽负责擒下,如何?”
    少公子语音仍冷,说道:“在下不管谁负责,总之须活擒那两个妞儿。”
    太清眼中的杀机逐渐隐去,收回掌说:“贫道再警告你,激得贫道火起,总有一夭你父子会后悔无及。贫道并不是好相与,回龙谷就是明证。”
    少公子也确是不敢逼得太急,说道:“道长如能诛去杨小狗,必可重振回龙谷的英风豪气。”
    “足下说话语不由衷,贫道如果健在,你父子必将寝食难安。”
    少公子知道斗口定然吃瘪,转变话题道:“这事咱们尔后再议,以免徒乱人意。咱们都走吧,看甘老前辈可曾得手?”
    太清向侧迈步,坐到一棵树根下道:“正午,贫道自会前往。”
    少公子大眼睛一翻道:“道长这时前往,岂不省事多多?”
    太清用手在丹田上揉动,冷冰冰地说道:“正午。”
    “甘老前辈照顾不了四个人哩。”
    太清木无表情地说道:“正午。”
    少公主冷笑一声道:“在下先走一步,正午再见。”
    他带着另一个鹰眼人,冷笑连连,沿河向东南急射。
    两人一走,太清突向巴天龙道:“天龙弟,你们走罢,天涯海角,找一处容身之地,脱出武林是非圈,胜似在江湖玩命。”
    巴天龙沉痛地叫道:“帮主……”
    老道厉声叫道:“别叫我帮主。”
    巴天龙摇头苦笑道:“大哥,事仍大有可为,何必灰心呢?”
    太清神色有点凄然,缓缓往下说道:“我不行了,圣手神医鲁元可能已经作古,或者遭了毒手,我已不存奢望。我已忍不下去啦,趁我未死之前,你们赶快各奔前程,不然就晚了,那狗东西要消灭天下高手,方能稳坐武林霸主高位,任所欲为,你们该看得明白,不用我多说的。”
    另一个大汉怒声说道:“咱们不能任由宰割,我孔千里可不是省油灯。昨晚我和巴兄伴老魔走一趟古家庄,老魔的功力没什么了不起,咱们拼了。”
    太清漠然一笑道:“孔老弟,用不着冒此大险。二十年前,他禁不起我全力一击,但目下不同了,据我所知,他已练成了绝学,我的罡气最多只能拼个平手。论心机,他比我们都强,今天他让我们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弟在一块,可能另有毒谋。”
    孔千里问道:“大哥可料到了么?”
    太清仍然淡淡一笑道:“杨玉琦以神力毁去浮屠古宅,功力通玄,天龙老弟曾经一试,当然知道他足可称霸武林。老魔亦有先见之明,知道我定不会全力以赴。杨玉琦一死,我当然也无可幸免,我不会那么傻,不然也不会忍辱二十年。老魔的如意算盘,是让杨玉琦先消灭你们,我便不得不倾全力一拼,以保全你们。”
    巴天龙自信地说道:“哼!杨玉琦并不能制我们于死命。”
    “不一定,老魔自己不亲自下手,其中之意自明。所以我不受小畜生要胁,不管其他闲事,就是不愿你们卷入漩涡,希望你们了解我的苦衷,最好能及时归隐。”
    巴天龙愤然说道:“大哥,未至绝望之时,绝不轻言绝望;我们且尽力而为,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大事仍然有为。”
    “但愿如此,咱们也不是弱者,走着瞧。”
    正说间,远处一声声厉哭破空而来,距离约在五里外,令人闻之仍感到气血翻腾,而且鼻端发酸。
    孔千里突然说:“他们动手了,甘老怪果然厉害,摄魂魔音可远传五里外仍具威力,端的了得。”
    巴天龙不屑地说道:“邪魔外道不值一笑。”
    太清闭上眼,仍轻揉丹田,喃喃地说道:“但愿老怪吃瘪,咱们的希望仍不会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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