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三十六章秋水伊人
    近午时分,赵子玉姑娘穿了一身青儒衫,出现在芜湖码头,女扮男装翩翩浊世佳公子,确是惹人注目。
    安庆来的船缓缓靠上了码头,下船的旅客中,出现了紫金凤与尹琴姐妹俩,带了两名侍女与两名从人,匆匆上了码头。
    尹琴看到了急步排众而来的赵姑娘,不由一怔,讶然迎上问:“咦!赵公子,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你……”
    赵姑娘满脸愁容,惶然道:“尹姑娘,天磊哥走了。”
    “怎么?他……”紫金凤惊问。
    赵姑娘苦笑,幽幽一叹道:“昨晚上走的。他的伤还没好,昨天我有事,离开宁宣一个时辰,他便匆匆走了。”
    “哎呀!说好了等我们回来接他回安庆,他怎么走了?可留有口信?”
    “没有。”
    “不辞而别?熊东主怎么说?”尹琴抢着问。
    “据熊东主说,我离开不久,有个五十来岁的人,登门求见天磊哥,说是有要事面陈。
    之后,天磊哥打发来人走后不久,便悄然从后门走了。”
    “老天爷,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伤尚未养好,就不怕人家耽心。”紫金凤焦急地说。
    “会不会有了意外?”尹琴问。
    赵姑娘摇头道:“不可能是意外。我知道,他不愿与我久处,上次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也是一声不响便一走了之。”
    “咱们得设法找到他。”尹琴急急地说。
    赵姑娘满怀幽怨地说:“我已经派人四出打听了,迄今仍无消息。”
    “咱们赶快分头寻找……”
    赵姑娘黯然地说:“恐怕我不能留下来了。昨日我接到家书,须尽早动身返家,这里的事,只好劳驾你们两位了。我等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走吧,咱们到住处再商量。”
    紫金凤出动了不少人,四出打听银汉孤星的消息。可是,她们失望了,犹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两月前,河南府嵩县,小地方。
    地方虽小,却出了一位大名人伊尹,商朝的贤相,助汤伐桀名标青史。伊尹的出身大有问题,事迹近乎神话。据说,有莘氏女采桑于伊川,得子于空桑中,长而相殷;他的性即因伊川而来。据说,有莘氏采桑之地是空桑涧,空桑涧是伊河的一条小支流,在嵩县南北流入伊,目下仍称为空桑涧河。
    出南门沿小径南行,约八里地便到了空桑涧。这一带全是山,整个嵩县位于山区的一处小盆地内,地广人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不便,只有一条小官道通向东北一百六十里的府城。另有一条小道至伊阳县。西南,是伏牛山区,走上百里不见人烟并非奇事,生活在这一带,不啻置身化外。
    距空桑涧的里余,有一座小村庄,地名柏谷乡。这是南入山区的最后一座小市集,也是附近四乡的农产聚散地。北面两里地,另有一座小村叫唐聚。
    唐聚,顾名思义,便知是一姓村,是姓唐的族人聚居之所。在河南府,以“聚”为名的村落平常得很。在陕西西安附近,则称曲,如韦曲、武曲、樊曲等等,与河南的聚性质相同;凡是冠以姓者,定是一姓村。
    唐聚由于是一姓村,而且人丁甚旺,因此形成嵩县数一数二的大族,也自然而然地形成可左右地方的潜势力。村位于南北要道,小径贯村而过,实际控制住南面的柏谷乡,控制住柏谷乡的咽喉。很久很久以前,相谷乡进城的小娃娃们,经常与唐聚的小娃娃冲突。
    久而久之,柏谷乡的人,与唐聚的人便成了仇敌。到底仇是如何结的?恐怕谁也弄不清,也许是上一代又上一代,某一方面的小娃娃吃了亏,然后是报复又报复。小娃娃们长大了,就这么一代又一代地交代下来,彼此势成水火,挑剔报复循环不绝,愈演愈烈。终于,在四五十年前演成了大火拼,开始出人命。
    总之,柏谷乡在先天上便吃了亏,人不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结是原因之一,最要命的是乡人进城,非走唐聚不可,除非一二十人结伙而过,不然保证会被打得头破血流。
    多年前,柏谷乡的人不胜其犹,忍痛改道走西面的大王冲,宁可多走六七里,算是让步放弃路权。
    唐聚得意了许多年,但这几年又蠢然欲动,似乎仍不满足,不时派人辩说大王冲的人,要求大王冲的人封路。大王冲的人当然并不傻,如果封路,那么,柏谷乡可能以牙还牙,也断绝大王冲的人至柏谷乡赶集的权利,岂不两败俱伤?因此一直就没答应。当然,大王冲的人也看不惯唐聚那些人的嘴脸。
    唐聚的族长唐柱国,犯了他一生最大的错误,不该恼羞成怒迁怒大王冲的人,两面树敌犯了大忌,竟然不择手段威迫利诱,阴谋难逞终干引起了一场械斗,那会有好处?一动刀枪,难保没有人受伤。
    柏谷乡当然站在大王冲的一边,虽不曾参与械斗,但送粮送牲口致意在所难免。这一来,三方面壁垒分明,巨变在蕴酿中。
    直至十余年前,柏谷乡萧家竟然出了一位曾经高中进士及第,外放知县的萧宗慈,这件事方冷却下来。
    唐聚的子弟天胆也不敢与朝廷的命宫作对,仇恨暂且压下静待机会,不时请巫师施术,想降灾萧家除去眼中钉。
    萧宗慈是个深明大义的读书人,从未想到公报私仇,甚至他派人迎接家小赴任,走的也是大王冲而不走唐聚,可知他的为人了。
    十余年来,他仕途多舛,不但不曾晋升,甚至曾经闲置了几年,他丝毫不以为意,似乎对功名仕途并不热衷。糟的是他年过半百,膝下犹虚,萧夫人肚皮不争气,只替他生下两位千金。
    这天,唐聚杀猪宰羊筵开五十席,敦请城内的朋友与四乡的戚朋前来大事庆祝,即席宣布萧宗慈已告老致任,不久便可像丧家之犬般狼狈返乡。一个告老丢官的人像是落水狗,唐聚的人机会来了,十余年的怨气,终于等到这一天。
    唐聚狂欢了三天,然后是数十天的等待。
    这天,消息传到,萧宗慈的车马已经到了县城。
    萧宗慈傍晚时分抵达县城,利用晚上至城中亲友处拜会。次日一早,立即启程返家,归心似箭,自是意料中事。人是势利的,一个告老致仕的小知县,已没有利用价值,因此送行的亲友少之又少。
    萧宗慈一马当先,他后面一骑,是一位年约三十慈眉善目的壮年人。再后面是四乘山轿,乘坐着萧夫人、次女萧珮芝、仆妇与姑娘的奶娘。山轿后,是乘马的唯一老仆,与请来照料的两名脚夫,四匹载了箱笼行李的健驴。
    如果走唐聚,只有七里路。如改走大王冲,是十四里。他们走上了大王冲小径,预计一个时辰便可到家了。
    七八里路到大王冲,这段路很好走,小径绕过五六处小山坡,路旁绿树成荫,暑气全消。
    走了一半路程,前面山坡下的树林中,突然闪出六七名佩刀持叉挟枪的猎人,拦住去路呵呵大笑。当路拦阻的是唐聚的族长唐柱国,四十来岁年纪,壮得像一条大枯牛,三叉支地拦住去路,大笑着叫:“萧老大,别来无恙,一别十余年,哈哈!还记得唐老大么?赫赫七品知县大人衣锦还乡,宦囊充足,不知刮了多少地皮回家?哈哈!恭喜恭喜。”
    萧宗慈勒住坐骑,淡淡一笑道:“唐柱国,你还是老样子,气盛得很。至于我是否刮了地皮,恐怕得劳驾你亲自去打听了。我萧宗慈做了两任知县,箱笼中有两把万民伞,却没有带地皮。哦!一向可好?近年来收成不错吧?”
    唐柱国怪眼乱转,阴阴一笑道:“还好还好,你总算替咱们嵩县人增光不少,咱们嵩县近百十年来,也曾出了不少官,但从没听说他们得了什么万民伞。不过,自己定制三五把万民伞并不难,找几个狗腿子出面起哄不就成了?喂!你那两把万民伞,是不是这样得来的?”
    唐柱国的话,几乎没有一句不带挖苦。壮年人眉锋深锁,大声问:“宗老,这人是怎么一回事?几乎每句话都带刺,听了委实刺耳。”
    萧宗慈苦笑道:“这位是老朽的邻村唐聚的族长唐柱国,咱们自小即经常打打斗斗脱略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唐柱国哼了一声,不悦地问:“萧老大,这位是什么人?”
    萧宗慈扳鞍下马,笑道:“是区区的一位朋友,姓盛名永达。哦!柱国兄,可否借借路?十余年久别,归心似箭……”
    “你慌什么?路又不是你萧家的。”
    萧宗慈毫无愠容,笑道:“柱国兄,你们封了唐聚的路,难道连大王冲的路也封了么?
    柱国兄……”
    “你少给我称兄道弟,你要走尽管走,可别胡说八道说在下封路,路不是我柱国的,也不是你萧宗慈的,你能走我也能走,对不对?”
    “可是,你们拦住了路……”
    “咦!谁规定这条路只有你能走?难道说,你就没把路拦住?哈哈!你是不是想摆出县太爷的架子,找人鸣锣开道?”
    “哈哈哈哈……”其他的人捧腹狂笑。
    “哈哈哈哈……可惜他已是过去的县太爷,没有机会作威作福了。”另一名猎户怪笑着说。
    萧宗慈忍无可忍,沉声道:“唐柱国,你知道我可以用一张名帖,让知县惩罚你的,你又……”
    “哈哈!你一张名帖又能把我怎样?你去县衙递名帖好了,我在此地等你。”唐柱国不屑地说。
    萧宗慈叹口气说:“柏谷乡与唐聚结怨百十年,平心而论,谁是谁非你心中明白。在下这次返乡,走大王冲远走七八里避开你们,你们依然前来拦路生事,未免做得太过份了。”
    唐柱国怪眼一翻,沉声道:“姓萧的,告诉你,我准备这百十年的帐,在我这一代手中结算清楚。”
    “你打算怎样?”
    “柏谷乡迁村。”唐往国斩钉截铁地说。
    “你……”
    “不然,咱们走着瞧。”
    盛永达跃下马背,问道:“宗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宗慈摇头道:“这是村与村的积怨,百十年来纠缠不清……”
    “哦!原来他们是有意生事的,但不知宗老与他们有否私人积怨?”
    “没有,永达,这些事你不必过问。”
    “可是……宗老,要不要动身?”
    萧家慈断然地说:“我们转回县城,下午再走。”
    唐柱国冷笑道:“你如果想利用兵勇护送,日后你将后悔无及。”
    盛永达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宗老,这件事不由我不管。”
    “永达……”
    盛永达飞跃上马,伸手在鞍袋中抽出一条丈八软鞭,策马上前,大喝道:“鼠辈,竖起你们的驴耳听了。阳关大道,你们纠众拦路,逞强恐吓,成何体统?让路!”
    唐柱国虎叉一抡,怒吼道:“小子该死!狗东西你……”
    蹄声乍起,坐骑前冲。
    虎叉一抖,迎住来骑作势扎出。
    鞭化长虹破空而飞,闪电似的卷出。
    唐柱国一惊,伸叉便绞,吼道;“来得好……哎……”
    鞭缠住了叉,叉脱手而飞。唐柱国虎口迸裂,惊叫着向路侧急闪。
    健马疾冲而过,盛永达手中多了一把虎叉。接着鞭声呼啸,夭矫如龙,卷向后面挡路的人。
    其他六名大汉见唐柱国跌出路侧,虎叉易主,已吓了个胆裂魂飞,慌忙向路两侧逃命。
    盛永达兜转坐骑,越野追逐,虎叉破空飞掷,擦过一名大汉的项门,擦落包头,击散发结。大汉狂叫一声,扑倒在一株大树下,狂叫道:“救命!救……”
    唐柱国心胆俱寒,爬起拔腿狂奔。
    蹄声如雷,健马狂驰而至,鞭声呼啸风雷隐隐,奇准地卷住了唐柱国的右足。
    “砰!”唐柱国重重地仆倒。
    不等他爬起,盛永达已飞落他身侧,一脚踏住他的背心,软鞭再套住他的脖子向上勒。
    “哎唷……”他厉叫。
    盛永达松了鞭,厉声道:“狗东西你听清了,今后你如果再找宗老的麻烦,盛某人要你生死两难,你将后悔八辈子,爬起来,你给我滚!慢了卸下你的狗腿。”
    七位仁兄四面逃散。萧宗慈向牵着坐骑返回的盛永达苦笑道:“永达,你把事情弄糟了。”
    盛永达欠身恭敬地说:“宗老,对付这种横蛮愚蠢的小人,不可以理喻的,如不以强硬手段对付,他们会更横蛮更狂妄。”
    “他们不会干休的,我怕他们会进一步报复……”
    “小侄将尽全力了断这件事,宗老请放心。请上马,先离开再说。”
    柏谷乡迎近的人,在大王冲迎上了,三十余名年轻人带了刀枪以防万一,接到人欣喜万分。萧宗慈亲热地向戚友们致谢道劳,顺便至大王冲拜望该村的朋友,半个时辰后,方打道回家。
    两村的人,对盛永达的神勇惊奇不置。
    盛永达的身份,并未引起村民的注意。萧宗慈替众人引见时,只说他是一位老朋友的次子,因家道中落,前来寄居就学,何时离开尚未决定。相谷乡是多姓村,欢迎外姓人前来定居,因此他名正言顺地定居在萧家。
    唯一引起村民狐疑的是,盛永达对萧家的男女老少皆执礼甚恭,简直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毫无两样。
    而萧家的人,却对他相当客气,颇令人迷惑。
    萧家的宅院在村北,庭深院广,大厦前树了旗竿,门额上高悬进土横匾,赫赫不凡。可是,萧家的人丁并不旺盛。萧宗慈的父母已仙逝多年,目下仅有一位亲弟在家支撑门面。一位侄儿已经十八九岁,目下在县学就读。人口简单,而庭院广大,田地也不少,确也难以照顾。
    长工佃户们听说大爷即将返家,早已将宅院整理得焕然一新。乃弟宗祥偕同侄儿与村中的父老,在村外相迎,少不了有一阵好忙。
    村中心有座三贤祠,祠前是一座广阔的广场,也就是每逢一三五日的市集所在地。祠甚大,奉把着伊尹、伊陡、巫贤(殷之三大贤相)。祠后,是乡祠,十余间厅堂,供奉着柏谷乡十二姓的各姓祖宗神位,也是村民的集会所,可知柏谷乡虽不是一姓村,但组织却极为完善。这些连间叠架的古老房屋,通风不足,光线不良,大白天进入内部,依然感到幽暗,阴气太重,架上每一间皆供有密密麻麻的各代祖先灵牌,和神案的各种法器,益显得阴森可怖,不宜久留。因此,除了初一、十五派有专人前来打扫上供之外,平时连顽皮的村童,也不敢前来玩耍,以免打扰祖先们的安宁。
    村中父老在众姓公祠设宴替萧宗慈接风,整整忙了三天,方归于平静。
    他们对唐柱国逞凶阻道的事,并未放在心上。唐家惹事阻道的举动,可说是家常便饭,不以为怪,柏谷乡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为常,见怪不怪不值得计较。
    盛永达这三天来,从未参予外界的活动,他默默地察看宅院四周,找来了四名木工,仔细地整修门窗,不动声色暗中作了万全准备。
    这天早膳毕,萧宗慈兄弟俩在书房品茗。萧宗详神色不安地说:“大哥,那年你派人捎来家书,说珮君不幸去世,信上语焉不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珮君侄女不像是短命的人,怎么……”
    “唉!别提了。”萧宗慈沉痛地说,眼中泪光闪闪,长叹一声又道:“丫头的心气痛病,拖了十余年,你不是不知道。”
    “心气痛死不了人,有些人依然可终天年哪!”
    “坏就坏在错认是心气痛症。当初就任清和县时,有位老婆婆赠送愚兄一服单方,只有四味极普通的药,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素、五灵脂、草果、没药各五钱,细研后成丸,以酒冲服,据说万试万灵。”
    “后来怎样?”
    “愚兄心中狐疑,不敢置信。后来,用这单方医治十八名心气痛病人,莫不药到病除。
    拖了二十余年的老病,最多眼三剂便行根治,尔后即不复发。有位十七八岁的闺女,也是自小患上心气痛症,三两日一发,发时浑身发青脸无人色,痛得死去活来,须半个时辰方痛楚离体,十七八岁的人,外表像是十一二岁的女孩。以这单方试服,连下三帖,在我任职的三年中,始终不曾复发。”
    “那……侄女呢?”
    萧宗慈痛苦地摇头,惨然地说:“珮丫头也服过了,但毫无效用。”
    “这……这是……”
    “直至她去世的前一年,方知道她患的不是心气痛症,而是绝症血滞,难怪她肌色与众不同,清丽绝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婉娇柔。据高手郎中说,她能安度十五岁生日,已是天大的奇迹了。唉!
    为了她,不知耗尽你嫂嫂多少心血,到头来……唉!依然是一场空。”
    “唉!这是命。”宗详凄然地说。
    宗慈又是一声长叹,黯然地说:“她忍心撒手尘寰,最后仍害苦了一位小后生。”
    “你是说……”
    “她结识了一位姓杜的年轻人,叫杜皎,字天磊。两人皆雅好音律,志同道合。我知道她已不久人世,也就不忍阻止她。她俩相爱经年,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病大有起色,岂知………岂知……”
    “她……”
    “她去了,平静地去了。天!她好忍心。”
    “那位杜天磊……”
    “天磊爱她至深,抱着珮丫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天一夜,流着泪低唤着珮丫头,坐在书房不住轻摇。弟弟,那真叫惨,铁石人也为之一掬同情泪,怎么劝也无法劝他将珮丫头放下。”
    “他人呢?”
    “珮丫头下葬之后,他走了,从此喜讯全无。那时,我在南京赋闲,在吏部候命,万念俱灰,心情极为哀伤苦闷,遣散了所有的婢仆,创伤迄今仍未平复。”
    “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
    “我知道,可是委实难以放下。”
    “哦!这位盛永达……”
    “那是我任职山东沂县时,洗脱一名师盛世隆的冤屈。老武师感恩图报,遣永达在我跟前当差。他确是替我解决了不少困难,是个精明干练忠厚老成的好孩子,你要好好对待他。”
    “哦!原来是个练武的人,是不是少林弟子?”
    宗慈忍不住笑了,说:“弟弟,你就知道少林弟子。”
    “咱们与少林是紧邻嘛,这一带谁不练少林拳?”
    “少林是佛门弟子的泰山北斗,出家人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传授施主们一些健体防身工夫,并可收多度信徒之效,传多即滥,这就是少林拳术天下闻名的原因所在。在湖广与京师附近,却是玄门弟子的天下。湖广以武当为首,京师一带则以长春门为主,他们对少林颇不以为然,因此少林弟子并不多。”
    “哦!你懂得不少呢。”
    宗慈的神色重又恢复忧郁,长叹一声说:“天磊也是练武的人,但他的文才却比他的武艺成就更高。”
    “为人如何?”
    “那还用说?你知道你侄女的为人,她的眼光那还会错?唉!天妒慧才,只怪丫头福薄。天磊那孩子确是与众不同,你嫂嫂从不轻许人,连她也赞不绝口呢。”
    同一期间,唐家的祠堂中,唐柱国召集了一群族中好勇斗狠血气方刚的子弟,商量如何向柏谷乡萧家报复。他们曾利用邻乡的人,乘柏谷乡赶集期间,打听盛永达的底细,可惜毫无所获,除了知道盛永达在萧家作客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他们初步决定了在道上埋伏,料想萧宗慈在最近期间,必定至各村拜访戚友,拦住他好好羞辱一番,或者痛打一顿,以消一口怨气。
    果然不错,萧宗慈次日便乘了坐骑,至附近乡镇拜访戚友。但不管至何处,皆有盛永达在旁扈从,埋伏的人怎敢妄动?一连三天,唐柱国等得不耐烦了,再次召集不肖子弟商量对策。
    唐家人丁旺,而且颇具财势。自唐聚向北六里至县城,这一带的田地山丘全是唐家的产业。再向东西伸展六七里,也是唐家的产业。遗憾的是南面里余有柏谷乡挡住了他们向南伸展的风水,更恼火的是柏谷乡是市集。因此,两村不和的导火线,与其说是两村的孩子打架为始作涌者,不如说是唐家的人在潜意识中,想将产业向南伸,更想将唐聚改为市集,取代柏谷乡的地位来得恰当些。
    族中子弟多,少不了有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人,加以民风骠悍,好武成风,耕田狩猎之余,难免另找些刺激的事来打发日子。而且距县城又近,进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理所当然。因此县城的人提起唐家的子弟,无不摇头苦笑,虽不至人见人厌地步,绝无好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嵩县小地方,既不是通都大邑,也不是民丰物早之地,市面谈不上繁荣,既没有大门面的灯红酒绿酒店,也没设教坊妓名人轶事院,再怎么闹,也闹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来。只有几家设赌的破落户,几座鸡鸣狗盗聚会的寺观,一年出不了三件风化案,有几个混帐的三姑六婆,如此而已。唐家的子弟,侧身其中便令人头痛了。
    在县城混得颇有名气的人中,唐聚的唐家三虎两狼可算得其中使使者。三虎两狼皆与唐柱国同辈,他们的绰号是出山虎、锦毛虎、麻面虎、独耳狼、秃狼。
    三十余不安份的子弟,在唯恐天下不乱的族长唐柱国领导下,还能商量出什么好主意来?秃狼拍拍胸膛,嘿嘿阴笑道:“大柱子哥,像你这种畏首畏尾的小儿科作为,能办出些什么大事来?”
    唐住国的乳名叫大柱子,目下贵为族长,在族中的父老兄弟口中,他仍然是大柱子。他有点不悦,问道:“依你又怎样?”
    “一不做二不休,给他大干一场。”秃狼大声说。
    “如何大干?”
    “多去几个人,三两下放翻那姓盛的小子,尔后一切好办。”
    唐柱国想起那天吃了大亏的情景就头痛,冷笑道:“你说得倒轻松,那小子一二十个人近不了身……”
    “一二十个人近不了身,咱们就去三十个。”
    “要是出了人命谁负责?哼!”
    “动刀动枪,哪能没有伤亡?哼!大柱子哥,你害怕了是不是?”秃狼挑拨地问。
    唐柱国拍案而起,怒叫道:“闭上你的臭嘴!你反了是不是,好没规矩。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而是得想想后果。这几十年来,双方被打伤成残的人并不少,但总算未曾出过人命,因此官府也懒得过问双方的世仇,只要没有人上告便可太平无事。如今那姓盛的是外地人,他打出人命可以一走了之,而我们呢?”
    独耳狼赶忙说:“别吵了,这件事确该从长计议。依我看,咱们也有办法对付他。”
    “你有何办法?”唐柱国问。
    独耳狼嘿嘿笑,抚摸着缺了右耳轮的耳孔,冷笑道:“看样子,萧老大必定是花银子将姓盛的请来做保镖,他能请人,咱们为何不能请?”
    秃狼怪叫道:“对呀!他能请,咱们为何不能请?”
    唐柱国意动,迟疑地说:“可是……恐怕请不到人……”
    锦毛虎拍拍胸膛说:“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到城里跑一趟,把我那群弟兄找来,给姓盛的一次结结实实的教训,叫他滚蛋。”
    麻面虎冷笑道:“二哥,你那十几个酒肉朋友,算了吧,有屁用。”
    “哼!你不要小看人,你那些偷鸡摸狗的小猴子,也不见得济事。”锦毛虎反唇相讥。
    出山虎打圆场,笑道:“这件事,还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办比较有把握。”
    “你有何办法?”众人齐声问。
    出山虎捻着他那稀稀落落的猫须,不慌不忙地说:“我去找郝寡名人轶事妇,听说她有几位闯荡江湖的朋友,保证可以派上用场,每人给他三二十两银子请他们打一架,该无困难。”
    秃狼怪笑,说:“郝寡名人轶事妇的朋友,大概都是与你穿一只破鞋的姘头,他们会帮你?”
    “哼!有钱可使鬼推磨,没有办不到的事。”出山虎不以为忤地说。
    唐柱国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说:“这样吧,咱们就此决定。明天,你们先把城里的朋友找来。万一失败了,再去找郝寡名人轶事妇的朋友。等会儿我再查查祠堂名下的积金,看可以动用多少。”
    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接口道:“大柱子哥,动用祠堂名下的积金,恐怕执事九老会反对呢。”
    唐柱国哼了一声道:“谁要是反对,我取销他的执事职位,目下我是公举的族长,谁敢不听我的?哼!那些老古董上了年纪,唯恐吃不够三石六,做事千小心万谨慎,我可不吃那一套,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啦!一切有我作主。”
    这一任性的决定,带来了无边杀孽,掀起了可怖的血雨腥风。
    这天傍晚时分,萧宗慈偕同盛永达从南乡拜客返家,两人两骑踏着满天晚霞,沿小径小驰,前面树林在望。林北两里地,便是空桑洞溪渡口。溪北里余,便是柏谷乡。树林上空,鹊鸟惊飞,盘旋不下。
    走在后面的盛永达脸色一变,说:“大爷,勒住坐骑。”
    宗慈依言勒住坐骑,扭头含笑问:“永达,怎么啦?”
    盛永达在人前,尊称宗慈为宗老;如果只有两人,则尊称大爷,执礼甚恭。他驻骑北望,冷静地说:“晚霞满天,倦鸟归林,但却惊躁不安,岂不有异?有点不对。”
    “哦!不错,这……”
    “林中有人。”
    “是啊!不是平常得很么?”
    “不然,不止三两个人。”
    “对,三两个人不至引起鹊鸟不安。”
    “而且是带了兵器的人,当然不是柏谷乡的猎户和村童。”
    “你的育思……”
    “大爷请在此驻足而现,小侄先进去搜一搜。如果有人追出,大爷切记向南退,不必管我。”
    “你……”
    “恐怕前面有埋伏,小心为上,小侄先上。”
    他策马上前,徐徐将软鞭撒在手中,马鞭则挂在鞍旁,徐徐接近树林。他这条软鞭全长一丈八,俗称丈八长鞭,鞭梢粗仅半指,鞭把刚盈一握,用蛟筋缠成,弹性甚大而柔软,也称蛟筋鞭。其实天下问哪来的蛟筋?而是牛腹软皮近乎透明的精制品,看上去像筋而不像皮。平时用作弓弦、木匠的钻索、绑特殊人犯的捆绳等等工具;通常市面上出名人轶事售的一条长仅三四尺,如果来缠鞭,需预先订制,不仅长而且要细一半以上。
    他这条软鞭平时缠在腰间,以外衣掩住,使用时撤出十分方便,握在手中则以食中两指压扣住六七匝短圈,每匝长约两尺余,即使不抖出,亦可抽击近身的人。
    距林约一箭之地,健马突然发威,飞驰而进。
    一颗寒星破空而至,是一枝狼牙箭。射人先射马,这是两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的骑兵战术,但在这里用不着,这一箭射向他的胸膛。
    鞭圈一拂,狼牙侧坠,马仍向前冲,蹄声如雷。
    弓弦声再响,第二箭到了。
    “啪!”第二枝箭同样被击落。
    第三箭光临,马已驰抵林外。
    他扭身闪避,左臂一张一合,奇准地将箭梭在腋下,健马冲入林中,入林十余步突然勒住了。
    他虎目中冷电四射,徐徐转首环顾,然后取出腋下的箭,瞥了一眼沉声道:“叫这位仁兄出来,他的箭术太差劲了。”
    十余名穿短打扮的人围住了他,为首的虬须大汉挺枪大声问:“你就是姓盛的?”
    “区区盛永达。”他也大声答,反问道:“阁下贵姓大名?不是劫路的吧?”
    “听说你武艺不差。”
    “马马虎虎。阁下,你还未通名呢。”
    “在下李一枪李五。”
    “李五,你是条汉子么?”
    “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李五在嵩县跺下脚天动地摇,枪下鬼神皆惊。”
    “你却替唐家做走狗,唐家给了你多少银子?”
    “胡说。你……”
    盛永达从容下马,摇头道:“我可怜你们。你们可知道自己所冒的风险么?你们每个人最多只能赚十两银子,可怜!一条命只值十两银子,未免太贱了。”
    “住口!”李一枪暴怒地叫。
    “你们仗着人多,须知人多是没有用的,人多死的机会也多,是么?”
    “你小子好大的口气……”
    他脸一沉,厉声道:“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该死混帐东西!也不替自己想想。萧大爷是朝廷的致仕清官,地方官有责保护他的安全,在本县他是首要仕绅,如果他有了三长两短,你们不死也要被充军。你们这些……”
    “咱们要对付的是你。”
    盛永达哼了一声说:“原来如此。好,咱们把话说明白,是不是要将盛某置于死地而后甘心?”
    “你认为如何?”李一枪狡猾地反问。
    他将箭丢在李一枪脚下,冷笑道:“你们使用弓箭,这已经够明白了。咱们江湖人的规矩是以牙还牙,睚眦必报,你明白么?”
    “当然明白。你看,十四比一。”
    “老兄,一群羊是斗不赢猛虎的。这样吧,在下不要你们死,你们每人割下一只左耳,然后滚蛋!”盛永达声色俱厉地说。
    李一枪大怒,吼道:“兄弟们,并肩上!”
    吼声中,银枪抖出一朵枪花,抢先动手,碎步冲进声势汹汹。
    盛永达不闪不避,左手一抄,便抓住了枪尖,右手的鞭圈发似奔雷,“噗”一声抽打在李一枪的左肩颈上。
    “嗯……”李一枪闷声叫,挫倒在地,果然不愧称李一枪,只扎出一枪便倒了,爬不起来啦,在地上打滚狂嚎挣命。
    几乎在同一瞬间,盛永达用夺来的枪杆一拂,立即击倒另两名操刀大汉。
    接着,长鞭怒张,天矫如龙,但见鞭影飞舞,只听罡风怒号,四丈圆径之内,痞根们无不辟易,一眨眼间,便倒了五六个。
    “老天!”有人狂叫。
    “上啊!”一名大汉狂叫,扭头便跑,叫别人上,自己却逃命去了。
    “啪啪啪!”鞭声震耳,又倒了三名,刀枪撒了一地,没有人能近身。
    李一枪终于爬起来了,亡命而逃。
    鞭狂啸而至,缠住了李一枪的脖子,一拖便倒。
    只逃掉了两个人,十二条好汉不是腿伤便是臂伤,逃不掉只好赖在地上听候发落。
    盛永达将李一枪拖翻,一脚踏住对方的小腹,鞭仍缠在对方的脖子上,冷笑着逐渐将鞭收紧。
    李一枪双手拉住鞭,以阻止脖子上缠卷的力造,魂飞魄散地嘎声叫:“饶命!我……”
    “你的命只值一二十两银子,你的银子大概已经花光了,因此在下成全你。”
    “饶命……”
    蹄声骤止,萧宗慈到了,叫道:“永达,饶了他们。”
    “快滚!下次狗命难保。”盛永达收鞭沉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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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豺狼入室
    次日傍晚时分,出山虎带着五七分酒意,在西门小巷踉跄而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走向一座小后门,一面走一面唱:“三月里啊是清明,小寡名人轶事妇梳妆打扮去上坟。冤家他,一去啊无呀无牵挂,丢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花样年华青又青。檐下的呢哺燕子成双又成对,屋顶的猫儿……”
    对面也来了一位粗壮的醉汉,咳了一声叫:“老唐,你这出山虎,怎又变成了屋顶上叫春的猫?哈哈!你……”
    出山虎醉眼一翻,怒叫道:“狗蛋!你他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什么?”
    狗蛋打了两个酒嗝,手扶墙角摇摇晃晃地说:“咦!老虎发起威来了,不是病猫呢。哈哈!怎样,去找郝寡名人轶事妇暖暖心?”
    “你他娘的少管闲事。”
    “哦!哦!我……我可要警告你。”
    “你警告我什么?”
    “哈哈!北门的程老二昨天来了……”
    “哼!那小子……”
    “那小子要割你的鼻子。”
    “他敢?老子要拧下他的狗头来。”
    “话不要说满了,你知道他带了些什么人来快活?”
    “是些什么人?”
    狗蛋用手指指天,低声说:“小心了,老哥。”
    出山虎脸色一变,酒醒了一半,问:“混世魔王的人?”
    “当然是仙人塞的好汉。喂!可不要说是我狗蛋告诉你的。”狗蛋说完,踉跄走了。
    仙人山,在东南七十余里,地接伊阳县境。四周壁立,一径盘曲而上,顶平的数亩,崖间有天然石洞,洞中清泉甘美。顶山原建有一座兵垒,是元朝时参政牛时中所建立。本朝初,一度曾派兵驻扎以防止山贼啸聚。但不久军队撤走,一把火焚毁了兵垒,这一带山区,便成了亡命之徒的啸聚地。不知何时,山贼们重建了山寨,招聚亡命,成为一股百十人的匪窟。这群悍匪颇为精明,从不在百里内打家劫舍,经常化整为零外出,远至汝州、南阳、陕州等地作案,得手便溜回山寨享福,一年中,外出三五次,决不贪多,因此官府也就懒得过问。
    最近几年来,仙人寨的寨主是混世魔王井桐春,这位老兄的名头,在绿林道上可说大名鼎鼎,是字内有数的悍匪之一。平时,仙人寨的匪徒们,极少在嵩县露面。但本城的地棍们,却知道他们的底细,只消以手指指天,便知是指仙人山仙人寨。
    出山虎一个地方混混,吃了豹子心老虎胆,也不敢与仙人寨的好汉作对,听说程老二招来了仙人寨的匪徒,他凉了半截,盯着一二十步外的那座小门发愣,酒意已消了八成,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他今晚非要见郝寡名人轶事妇不可,昨天地根们打埋伏没打成,李一枪那些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惊破了胆,一切皆寄托郝寡名人轶事妇身上,他怎能退缩。
    左思右想,突觉精神一振,付道:“如果郝寡名人轶事妇能将仙人寨的土匪们引来,柏谷乡岂不万事皆休?我得走一趟,也许程老二还可助我一臂之力呢,机会不可错过。”
    他愈想愈得意,似乎已看到了柏谷乡遭劫的景象:刀光、剑影、大火冲天、鬼哭神号、鸡犬不留。
    “对,就这么办。”他向自己说。
    他却没想到,与强盗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后果和代价,他只想到柏谷乡的不幸,和自己的得意。
    “笃驾笃!”他上前叩门。
    久久,里面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软软地,娇娇地:“谁呀?莫不是找错了门吧?”
    “是我,娇娇。”他兴奋地答。
    门拉开了一条缝,现出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门开大了些,出现媚笑如花的脸庞。瓜子脸蛋。水湖绿春衫薄,绿底碎花罗裙,挺挺的甜胸水蛇腰。一见面先给对方一朵勾魂摄魄的笑,接着眉心一紧,半愠半恼噘着樱桃小嘴说:“我的好唐爷,干嘛要喝成个醉猫来叫门?
    俗语说:寡名人轶事妇门前是非多;你如果发起醉疯来,我这张脸该往哪儿放呀?”
    当然她不是真愠,也不是真恼,漾溢着三五分打情,三五分骂俏。出山虎壮实的身躯拥进了门缝,门在身后闭上了,巨手一张,要暖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香抱满怀。
    郝寡名人轶事妇俏巧地闪开,纤纤玉手轻轻推开抱来的巨灵之爪,笑嗔道:“瞧你呀,醉猫,站都站不牢,该来的是虎,我可不要那恼人的描。”
    出山虎当然并不真醉,一把揽住了郝寡名人轶事妇的水蛇腰,呼吸粗重沉浊地说:“我的心肝宝贝儿,酒是英雄财是胆,我出山虎即使剥去了皮,仍然是条虎,决不会变成猫。”
    “哦!你只有灌足了黄汤才是英雄?”
    两人依偎着向里去,出山虎拍拍胸膛说:“我出山虎是爱喝几杯,但从不籍酒壮胆,人前人后站起来是英雄,在床上更是英雄。”
    “哟!死相,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你要死啦!”郝寡名人轶事妇嗲声嗲气地叫,一指头点在出山虎的额角上,眉梢眼角涌现千般浪态,万种风情。
    出山虎浑身发酥,抱起香喷喷滑腻腻的娇躯,发狂般亲吻着俏寡名人轶事妇的樱唇、耳根、粉颈。
    郝寡名人轶事妇一阵荡笑,娇喘吁吁地说:“死鬼!你……你怎么啦!索奶的婴儿么?你……”
    已经站在内堂口,前面天井射出一位老太婆,提着一个瓦壶,咯咯浪笑道:“唐爷,要索奶该找老娘我,别拿肉麻当有趣啦!你到上房坐一会,喝杯茶再走。”
    出山虎放了郝寡名人轶事妇,笑道:“郝大娘,你是不是见人就给奶?哈哈!可惜我出山虎没这个福份。咦!喝杯茶再走?你不是下逐客令吧?”
    “你这一球死肉头,倒会检老娘的便宜哩!逐客令老身不敢下,但今晚北门程二爷要带几位朋友来坐,你在此地不是不方便么?”
    郝寡名人轶事妇将出山虎按在凳上落座,媚态横生地坐在他的腿上,腻声说:“好人,不是我不留你,这几天你没来,事先又没派人捎个信……”
    “哼!程二那混帐贼王八……”出山虎悻悻地咒骂,醋意极浓。
    郝寡名人轶事妇放荡地在他的颊上亲了一吻,腻声道:“哟!好人,生气了?”
    “那还用说?”
    “你知道,程二爷也是热心照顾我婆媳俩的人,大家都是朋友,约好了的事,你总不能要我把人往外撵吧?”
    出山虎突然记起进门前所决定的事,醋意暂消,说:“罢了,我不会让你为难。”
    “哦!冤家,你答应了?”
    “我什么也没答应。”
    “你……”
    “我今晚上要与他谈谈。”
    “什么?你……”
    “你先别慌,我只想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
    “你们……”
    出山虎从怀中掏出一只布包,塞入郝寡名人轶事妇手中说:“我替你带了几件首饰,几片金叶子,送给你意思意思,金叶子是孝敬大娘的。不骗你,我真想与程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你请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会令你为难。”
    郝寡名人轶事妇将布包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郝大娘,老虔婆在手上秤秤,便知里面的斤两了,眉开眼笑地说:
    “唷!唐爷,常来常往的,干嘛那么客气送这送那的?下次不必瞎张罗了,只要你人来,我婆媳就感激不尽啦!你们到上房聊聊,截到厨下准备茶水,不陪你啦!”老虔婆扭着脂肪过多的水桶腰,把臀摇摇摆摆地走了。郝寡名人轶事妇杏眼中仍有疑云,问道:“冤家,你是不是真心要与程二讲和?”
    出山虎的毛手,在郝寡名人轶事妇的酥胸蠢动,在她耳畔淫笑道:“小亲亲,我不在乎与他同穿一条裤子。”
    “死鬼!你……”
    “哈哈!我不在乎他,床上床下,他都不是我出山虎的敌手……”
    郝寡名人轶事妇被撩拨得娇喘吁吁,春意漾溢,吃吃地说:“冤家,别放肆啊……”
    出山虎将她抱起就走,疾趋内室。事毕,郝寡名人轶事妇昵在他怀中说:“好人,你与程二讲和,可是真心?”
    出山虎揉着她赤裸的胴体,心不在焉地说:“怎么不真?我可是诚意的。”
    “冤家,你的神色不对。请记住啊!我是禁不起风浪的,上有婆婆,下有弱侄,在本城我已是个见不得人的坏女人,你们如果一闹,我可活不下去啦!好人。”
    “不骗你,只要他不鸠占鹊巢做绝事,我不会与他计较。今晚,我想借重他。”
    “你是说……”
    “他今晚要带几位朋友来,是吗?”
    “咦!你……你知道?”
    “我出山虎是怎么混的?”
    “不错,他今晚要带两位朋友来。”郝寡名人轶事妇承认了。
    “你一个人?”
    “死鬼!你想到哪儿去啦?他们在此引见另一位朋友,婆婆已办好菜肴,大概在三更左右,他们都要离开。”
    “哦!他那两位朋友,是不是仙人山的?”
    “这我可不知道。”
    “也许你真不知道。程二的地盘在北门,极少在这一带走动,今晚约人在你这里见面,显然在避人耳目。”
    “他知道你家里有事,听说你们在对付柏谷村的人,以为你必定忙得分不开身,因此惜我这里约朋友相聚,没想到你仍然来了……”
    “本来,我想要你替我引见那位铁手张……”
    “哦!铁手张已到府城了,听说他要到郑州找朋友做买卖,不知道还回不回来呢。哦!
    你找他……”
    “他不在也好,找程二也是一样。”
    “哎呀!提也不要提。”
    “怎么?提都不能提?”
    郝寡名人轶事妇一面穿衣裙,一面说:“你那两位堂兄弟,昨天把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群人约走。他们回来时,一个个鬼叫连天去找郎中,谁不知道他们栽在柏谷乡的人手中?程二的那群人,本来就不如你那些弟兄,他怎敢帮你?所以最好不要提,免伤和气,他不会答应你的。”
    “我是说他今晚带来的朋友。”
    “这个……我看……”
    “你还有什么好看的?只消替我出出力便可。”
    “好吧,我将尽全力。”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娇娇。”
    “贫嘴!天色不早了,我要到前面去招呼,他们该来了。”
    郝寡名人轶事妇将出山虎赶至厢房,重施脂粉再换春衫,等她准备停当,门外已传来郝大娘的叫声:“娇娇,程二爷已经来了,在请你出去呢。”
    “娘,请他们到内堂坐,我就来。”
    已经是掌灯时分,内堂中灯光明亮,作东的程二獐头鼠目,五短身材,年约四十出头,相貌猥琐,却着穿了紫色锦衣,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两位客人皆年约四十上下,一个粗壮结实,一个又高又瘦,穿了青直掇,骠悍之气外露。香风入鼻,门帘一掀,进来了容光焕发的俏寡名人轶事妇,盈盈上前行礼,笑道:“二爷才来呀?迎接来迟,休怪休怪。哦!二爷,这两位是……”
    两位客人眼都直了,粗壮大汉桀桀笑,说:“咱们俩来得鲁莽,小娘子海涵。我叫赵钱,那位是敝友孙立。嘿嘿!小娘子这边坐。程兄并未撒谎,好一位娇艳如花的小娘子。咱们是慕名而来,幸遇幸遇。”
    “唷!赵爷真会说话。”郝寡名人轶事妇笑答,挨着赵爷坐下,媚笑着问:“赵爷孙爷,两位何处得意呀?”
    赵钱伸手抬起她的粉额,哈哈大笑道:“小娘子,干嘛盘根究底的?咱们这些人,粗手大脚劳禄命,做些小买卖,赚一文花两文,你是不是嫌咱们上不了台盘?”
    “哎哟!赵爷,你这是什么话嘛?不是言重了么?你们是程爷的朋友,程爷却又是有情有义照顾的人,算起来又怎能见外?是么?”郝寡名人轶事妇笑靥如花地说。
    孙立一直就在打量眼前这位风名人轶事流俏寡名人轶事妇,这时开始不老实。伸手在她身上乱摸。看神情,与其说他毛手毛脚,不如说他在相马,也许说瞎子摸骨来得更贴切些。
    郝寡名人轶事妇扭着小腰肢躲避,微愠他说:“我的好孙爷,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乱动。”孙立正色说。
    “咦!你是当真的?”郝寡名人轶事妇羞恼地说,倏然站起,粉脸放下了,大声说:“孙爷,你也未免太急吼吼了些。你把我郝寡名人轶事妇看成什么人了?你要的是窑姐儿,可到别的地方去找,我这里……”
    孙立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拖住按回原处,沉声道:“你给我乖乖地坐下,少罗嗦。”
    “你……”
    “再罗嗦老子毙了你。”孙立沉声说,狞恶已极。
    郝寡名人轶事妇吓了一跳,花容变色夺门而走。
    程二伸手急拦,陪笑道:“娇娇,先别生气好不?孙兄是个直性子,得罪之处,我这里向你赔不是,总该满意了吧?”
    郝寡名人轶事妇粉脸铁青。冷笑道:“程二,算我瞎了眼,你带来的人,侮辱我一个弱女子,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算不算是男人。即便把我郝寡名人轶事妇剖腹剜心活吞了,你们也并不见得光彩。算了吧,寡名人轶事妇门前是非多,闹出去大家睦上无光,我一个弱女子日后还要做人呢。我郝寡名人轶事妇不稀罕贞节牌坊,至少我还得争口气活下去,你就饶了我吧,请立即离开我这个家。”
    孙立怒声道:“这贱婢胆敢撒野,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郝寡名人轶事妇如果真是无知的弱女人。怎敢在这些地痞根之间周旋鬼混?她柳眉一挑,突然夺门而出。
    程二手急眼快,一把拖住了她。
    “婆婆,去请街坊来。”郝寡名人轶事妇尖叫。
    老虔婆刚到了天井,急忙退出叫:“娇娇,你怎么啦?”
    如果惊动街坊,事情便闹大了。程二急得额上冒汗,急叫道:“郝大娘,没什么,在下的朋友,与娇娇有些小误会。请勿放在心上。”接着向郝寡名人轶事妇赔笑道:“娇娇,请不要生气,不看僧面着佛面,冲在下份上,请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要听,你再不走,我要到衙门去告你。你体想叫你那些强盗朋友在我这里逞凶,嵩县到底是有王法的,别以为孤婆寡名人轶事妇是好欺负的,左右的木板墙薄得很,我这一叫唤……”
    “不!千万别叫,凡事好商量。孙立兄并不是有意侮辱你。”
    孙立大概也看出这婆娘不好惹,赔笑道:“郝嫂子,在下只是看看你的骨骼身材,毫无侮辱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这粗人鲁莽而已,请不要见怪,在下向你赔不是总可以吧?”
    赵钱也上前相劝,连哄带骗把郝寡名人轶事妇扶回原座,郝寡名人轶事妇哭了个哀哀欲绝,三个大男人赔了不少小心,好不容易这才把婆娘安抚下来。
    赵钱看郝寡名人轶事妇气已消了,在怀中掏出一只布包,在桌上打开。灯光下,金光闪闪,银芒耀目。两支金凤钗、三枝银簪、两副金耳环、四只金镯、小银匣中红丝绒盛着两颗珍珠。他将这些首饰往郝寡名人轶事妇面前一推,笑道:“小娘子,些许首饰不成敬意。”
    郝寡名人轶事妇眼都直了,无限惊喜地问:“天!这是给我的?”
    她笑,眼角还有泪痕呢,玉手向前急伸。
    赵钱的巨手,突然按住了她的玉手,说:“且慢,你还没听我说完。”
    “你要说些什么?”
    “不瞒你说,程兄带咱们来,是有求于你。”
    “有求于我?你们不是……”郝寡名人轶事妇娇羞万状地说,会错了意,贱态毕露。
    赵钱淡淡一笑,说:“咱们兄弟不是好色之徒。”
    “那你们……”
    “咱们今晚主要是来看看你,看你是不是咱们所要找的人。”
    “你的意思是……”
    “你果然名不虚传,八分姿色,九分媚骨,虽不是世间绝色,但已是可圈可点了。”
    “赵爷,你这是什么话?”郝寡名人轶事妇微愠地问。
    赵钱哈哈大笑,笑完说:“这是老实话,你正是咱们要找的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过两天,有位风名人轶事流俊逸的年轻朋友从府城来,可能是来找咱们的老大寻仇报复,你如果能把他留下三天,咱们另有一份重礼相赠。”
    “这……这个……”
    “咱们老大准备的礼物,是一百两黄金,一百两白银,外加宝石耳坠一副,双凤金钏一对。”
    “老天爷!你是说……”
    “能不能留住他三天,要看你的狐媚工夫了。”
    “可是……那人……”
    “那人是江湖上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性好渔色,但眼界甚高,普通姿色的女人,他不屑一顾,我相信你能办得到。”赵钱颇为自信地说。
    “能不能将那人的底细说明白些?”
    “他叫李起风,是白道中不可多得的年轻高手……”
    “什么叫白道中?”郝寡名人轶事妇不解地问。
    “这……很难与你解释清楚,反正你知道他是个自命是侠义英雄的人便够了。”
    “哦!侠义英雄性好渔色?那算什么……”
    “哈哈!天下间的男人,谁又不喜渔色?如果他不喜,那是他无从喜起。李起风已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为了美丽的女人,他任何事也可以做出来,因此……”
    “因此,你们要用美人计?”
    “不错,这个美人,就是你。”
    “这个……”
    “其他的事,有咱们暗中安排,你大环节不必担心,只消能留住他三天便够了。”
    “我希望能办到,我会尽力而为。”郝寡名人轶事妇不假思索地说。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现在,这些首饰是你的了。”
    “那我就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郝寡名人轶事妇喜悦地说,收下了首饰。
    赵钱离座,笑道:“很好,本来咱们要在你这儿喝两杯,试试你的孤媚手段,但咱们已经非常满意,不必多耽搁了。明天,程兄会来接你。”
    “接我?那是……”
    赵钱呵呵笑道:“你将是一位大户人家的风名人轶事流千金,这地方能显出你的身份么?”
    程二接口道:“我已借到北门郭大爷的府第,这两天你得熟悉郭府的庭院与仆妇。告辞了,明天见。”
    堂门突出现出山虎的身影,跨入抱拳笑道:“程二哥,你好。”
    程二一惊,强笑道:“原来是唐兄,你好。”
    “怎么?不坐坐?”
    “兄弟有事……”
    “呵呵!急什么?放心啦!唐某不是小气的人,娇娇这儿,我来得你也来得。哦!你这两位朋友是……”
    “在下赵钱。”赵钱冷冷地说。
    “在下孙立。哦!你就是出山虎?”孙立傲然地问。
    “正是区区……”
    “你不是要撵咱们走吧?”
    “岂敢岂敢?在下也有事相求。”
    赵钱脸色一变,沉声问:“你来了多久了?”
    “比诸位后到一步。”
    “那么,你听到……”
    “兄弟耳背,什么都没听见。”
    他当然不是耳背。赵钱心中雪亮,冷笑道:“你有何所求,如果是不放娇娇走,那你就免开尊口,办不到。”
    “兄弟决无此意……”
    “那就好,可见你并不糊涂。”
    “呵呵!在外面混的人,哪能糊涂?”
    “你说吧。”
    “兄弟目下有了困难……”
    “是与柏谷乡的事么?”程二问。
    “对,因此不揣冒昧……”
    “抱歉,没有人会帮助你。”
    出山虎惊觉地向门口退,沉住气说:“如果事成,三百两银子聊表心意。当然,今晚的事,我出山虎一无所见,一无所闻。”
    “你要咱们如何帮助你?”赵钱问。
    “除去一个姓盛名永达的人。”
    “那是什么人?”
    “柏谷乡萧宗慈的保镖。萧老狗在外为官多年,不久前辞官归里,宦囊甚丰,金银如山。”
    “三天后给你回音。”
    “这个……”
    “咱们必须将海底探清,不能仓卒决定。同时,在下也作不了主。”
    “但三天……”
    “你不要不知好歹,如果你敢泄露丝毫口风,保证你唐聚鸡犬不留。”
    出山虎打一冷战,硬着头皮说:“只要能除去盛永达,决不会有风声传出。”
    “但愿如此。”
    “好,兄弟三天后前来等回音。”
    “一言为定。”
    “在下三天后在此等消息,告辞。”
    “且慢!阁下知道你今晚的举动,冒了多大的风险么?”赵钱沉声问。
    出山虎呵呵笑,故作从容地说:“赵兄,人活着,哪能没有风险?正如同诸位一样,咱们全冒了极大的风险,是么?”
    “你说得对。你走吧。”
    出山虎一走,赵钱三人也接着离开,出了小巷,程二问:“赵兄,你真要答应他?”
    “在下作不了主,但咱们老大可能会答应。”
    “赵兄,那萧老儿是个骨风磷峋,博学固执的清官。人家做官买田买地,金银成车往家里运。而萧老儿却两次返家变卖田产筹措金银在任所救灾救贫,十余年为官两袖清风,告老返家连带上任的婢仆也全给遣散了,只留下一个老仆一位奶娘……”
    “别说了,程兄。”
    “兄弟……”
    “程兄,要知道,咱们已别无抉择,李起风的事,比萧老儿重要得多。”
    程二不好多说,摇头道:“都是兄弟不好,没料到出山虎今晚会来……”
    “呵呵!不能全怪你,咱们都大意了。”
    “赵兄,既然接了出山虎的事,能抽出人手么?”
    “放心啦!对付一个没出息的无名小保镖,派两个人去足矣够矣!”
    “这一边的事……”
    “我相信郝寡名人轶事妇将可缠住李起风,咱们老大的救兵,将可如期赶回对付姓李的,美人计缓兵计皆不会落空,用不着担心。”
    第四天午夜时分,萧家灯火全无,太平盛世,农村的人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晚间早早歇息,全村黑沉沉。每一家的堂压,除了神台的长明灯之外,其他的厅房看不见一星一火。
    一四周的树林内,不时传出三两声枭鸣。村中的狗,不时发出零落的吠声,好一个凄清的夜。
    三个黑影从村南接近,引起了一阵激烈的犬吠。接着,一个黑影放出了一条猛犬,发狂似的奔入村中,立即引起了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凶猛的吠声引得几个警觉的村民开门探视。
    放出的猛犬终于寡不敌众,向村南撤走,引来十余条狗追出。出视的村民看到了一切,毫无戒心地赶散了村中的狗群。
    这一下可热闹了,村中的狗再次发疯般狂吠追逐,一阵大乱。
    狐狸到处乱窜,逐渐向村外逃奔,几乎将所有的狗皆引出村外去了。
    不速之客放出了第三宗法宝,那是虎粪虎骨制成的药丸,街头巷尾各放上三两颗。只片刻间,追出村外的狗不敢返回,村内的狗从狗洞钻回屋中躲藏。
    这是小股强盗对付大乡镇,而又不愿明火执仗的手法,老把戏不足为奇。三个强盗毫无顾忌地到了萧家,一个在外把风,两个先察看四周的形势,然后一前一后,飞入西跨院。
    盛永达在萧家作客,当然住在西跨院啦!
    两人一个把守在院内,一个到了明窗下,听里面毫无声息,再用口水湿窗纸刺破一孔内瞧。里面夜沉沉,一无所见,客厢的客人,不知是否在厢房安睡,必须进入察看一番。
    贼人相当小心,并未小看盛永达。两人商量一番,决定不撬窗而撬门,不管对方在与不在,至少也可以找个人来问问口供。
    萧家的宅院建得十分坚牢,厢房的门限甚高,无法起门而入,除了撬门闩,毫无办法。
    门闩并不好撬,首先得用利刀剜开盖缝的掩口。如果里面的人夜间小心谨慎,门闩上了插,那就枉费心机,只有用最后手段,以小锯片锯断门闩方可入室。一般的内室门皆是单闩,割开锯断并不难。
    贼人取出匕首,正想出剜开盖缝掩口,里面突传出中气充足的叫声:“笨贼!门未上闩,为何不先推推?连最起码的手法都忘了,大概是出道没几天的生手。”
    两贼吃了一惊,知道泄了底。既然暗袭失效,只好明来。撬门的贼人跳至天井,冷笑道:“阁下,出来谈谈。”
    木门悄然而开,高大的黑影踱出,笑道:“听,门臼我已先替你们上了油,开合间毫无声息,你们该推门而入的,多可惜!”
    说完,人已到了天井。为首的赋人双手又腰,问道:“阁下姓盛么?”
    “不错,区区盛永达。”
    “你是萧家的保镖?”
    “萧大人一生为官清正,有口皆碑,俯仰之间,可质天地死神,何用保镖护院?呵呵!
    你们大概是唐柱国请来行刺在下的人了,可否亮名号?”
    “你配?”
    “不配就不配,你们动手吧。”
    “咱们到村外去,你敢不敢?”
    “按规矩,在下是不能答应的。好在你们只来了三个人,去去无妨,请。”
    “走,你要是不跟来,休怪咱们找姓萧的算帐。”
    “请吧,废话什么?”
    贼人越墙而出。知会把风的人,三人扑奔村北,沿小径疾走。
    盛永达跟在后面,笑道:“其实,你们找盛某,可以按规矩投书约见,何苦花那么多功夫撬门?不过,在下认为你们倒是守规矩的朋友,冤有头债有主并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朋友,你们并不像是城里那群痞棍,很像是讲道义,在江湖上混的朋友,没错吧?”
    “你少废话,咱们不是来与你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斗口舌来的。”走在最后的贼人怪叫。
    离村百十步,三贼转身相候。为首的贼人将单刀挪至趁手处,沉胄道:“盛朋友,你不必打听咱们的底细,也不必多费口舌,反正咱们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你们想怎样?”
    “当然要除去你。”
    “按江湖规矩?”
    “这……”
    “在下是被你们约出来的。”
    贼人知道上当,被套上了,只好说:“好,咱们接江湖规矩行事。你带了兵刃么?”
    盛永达拍拍腰部,说:“在下用的是长鞭。”
    “你亮兵刃吧。”贼首说,拔刀出鞘立下门户。
    盛永达掣鞭在手,施礼毕,喝声有僭,罡风骤发,鞭如怒龙,呼啸着疾卷而出。
    贼首一跳八尺,第二鞭又到了。单刀对长鞭,如果不能近身,除了挨打别无他途。
    第三鞭拦腰抽到,贼首扭身仆倒,身形如车轮疾转,用上了滚龙身法,疾滚接近。如能近身,将是决定性的主死相拼。
    盛永达一声长笑,侧跃八巴,鞭化虹而出,“叭”一声抽在贼首的右大腿上。
    贼首斜窜而起,凶猛地冲来。
    鞭闪电似的下落,“叭”一声落在贼的肩背上。
    贼首结实健壮,皮粗肉厚,挨两鞭似乎不在乎,但鞭的力道奇猛,站立不牢向前仆倒,接着奇招倏出,悍野地向前滚翻,刀光一闪,刀疯狂地向盛永达的双足削去,颇见功力,反应超人。
    盛永达像一头怒豹,侧窜丈外,大喝一声,再次一鞭抽出,一刀落空。
    贼首刚挺身而起,想躲已力不从心,百忙中挥刀本能地急架。
    “铮!”鞭缠住了刀,一振之下,贼首虎口出血,单刀脱手。
    这瞬间,贼首弃刀前冲,腰中拔出了匕首,乘机近身了,这一招反扑确是不凡。
    盛永达更快,侧飘八尺,根本不容许匕首有递近的机会,但见鞭影漫天,罡风怒号,他展开了真才实学,“叭叭叭”三声鞭响,接二连三落在贼首的胸、背、腰上,声威惊人。
    “哎……”贼首终于支持不住,重重地摔倒,滚了一匝手脚猛烈地抽搐,挣扎难起。
    另两贼手按刀柄,作势冲出,但最后忍住了,两双怪眼死盯着盛永达。
    盛永达收了鞭,说:“你们可以走了,希望诸位不要再来。”
    贼首挣扎着站起,吃力地说:“阁下不为己甚,在下深领盛情。”
    “好说好说。”
    “阁下可否听在下的劝告,远离萧家?”
    “办不到。”盛永达斩钉截铁地说。
    “在下兄弟今后决不相犯,但续来的人,将比在下高明百倍。”
    “盛某不是贪生怕死的无义匹夫,只要盛某有一口气在,决不离开萧家。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在下已尽了力,听不听悉从尊便。告辞。”
    “不送。”
    送走了三贼,盛永达站在原地沉思,久久,仍然不言不动。他心潮起伏,脸上神色百变。
    蓦地,他拾起贼首遗留下的单刀,一咬牙,自语道:“恶贼欺人太甚,如不以牙还牙,总有一天我会栽在他们手中的,我岂能坐等让人宰割?”
    他不再犹豫,向半里外的唐聚飞掠。
    踏入村口飞越栅门,立即被一群恶犬疯狂地进攻。他单刀势如猛虎,连杀二十头恶犬,方将其他的恶犬赶散。整座村犬吠声惊天动地,最后唐家的子弟纷纷抄兵刃外出,点起了火把,鸣锣捉贼。
    他已上了唐家饲堂的瓦面,伏在檐角候机。
    二十具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唐聚的人吓得心惊胆跳,整整忙了一个更欢,搜遍了全村,直至五更初,村中方回复平静。但有一些村民不敢再睡,聚集在村口议论纷纷。
    盛永达悄然到了唐柱国的宅院,宅中各处都有灯火。唐柱国三兄弟皆在厅中喝茶,七嘴八舌,猜料杀狗的人是何来路。
    “砰!”门右的窗户突然崩裂。
    白光一闪,“噗”一声震鸣,传出一阵刀啸,一把单刀斜插在八仙桌上。
    唐柱国反应不慢,迅疾地取下壁角木架上的猎叉,打开门抢出。
    一条黑影站在对面的屋脊上,发出一阵狂笑,笑声未落,人蓦尔失踪。
    唐柱国脸色一变,咬牙道:“好哇!是他,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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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绝处巧援
    近午时分,唐柱国偕同出山虎,气虎虎地冲进程二的大厅,把门的一个小伙子挡也挡不住。
    “快叫程二来见我。”唐柱国抓住小伙子怪叫。声落将人向里一推,小伙子几乎摔倒。
    程二闻声出堂,咳了一声说:“咦!柱国兄,干嘛生那么大的气?”
    两人傲慢的坐下,唐柱国冷笑一声道:“程老二,叫赵钱来当面谈。”
    “赵兄不在,你……”
    “他不在,那就唯你是问。”
    程二坐下,从容不迫地说:“他不在,兄弟也做得了三分主。你老兄声势汹汹,登门问罪,到底为了何事。”
    “哼!你不是明知故问么?有关姓盛的事,为何今早尚无消息?”
    “消息是有了。只是尚未派人通知你老兄而已。”
    “结果如何?”
    “没办成,昨晚上去了三个人!不幸失手栽了。”
    “这是什么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赵兄确是尽了心力。这件事,请不必操之过急,目下赵兄已亲自前往召请高手,下次保证决不辱命。”
    “再等多久?”唐柱国大声问,盛气凌人。
    “多则三天,少则两日……”
    “好啊!说得真妙,三天,你们的事大概已经办妥了,拍拍腿走路,在下的事,岂不两头落空?”唐柱国拍案怒声说。
    程二摇头苦笑,叹口气说:“柱国兄,请体恤赵兄的困难……”
    “他有困难,我难道没有?”
    “话不是这样说……”
    “住口!约定的事,岂能变卦?分明是你们未尽心力,派三两个饭桶敷衍了事,用的是缓兵之计……”
    程二脸色一变,微愠地说:“柱国兄,你说话要有分寸。”
    “怎么?你不愿意?”
    “赵兄不是不守信的人,已经答应替你办妥……”
    “但显然并未办妥,姓盛的目下不但逍遥自在,今早甚至侵入本府,在舍下寄刀示警,你是这样办事的?”
    “柱国兄,下次……”
    “哼!没那么便宜事。俗语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规矩……”
    “柱国兄,你们答应的三百两银子,似乎并未送来,谁得了你的钱财了?”
    “事办妥,三百两银子分文不少。”出山虎说。
    “江湖上没有这个规矩……”
    唐柱国焕然站起,冷笑道:“好,这件事咱们不谈了。”
    “那你……”
    “你们的事,也休想如意,咱们派人守住郭府。也钉住你老兄,守候着郝寡名人轶事妇,美人计休想如意。在下已派人在至府城的路上等候,那叫李起凤的人并不难找。”唐柱国一字一吐地说。
    程二的脸上难看已极,不悦地说:“阁下,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么?”
    “你不必替在下耽心,耽心你自己好了。告辞。”
    “柱国兄……”
    “咱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何必……”
    “哼!咱们走着瞧。”唐柱国沉声说,作势举步。
    后堂转出一个中年大汉,冷哼一声向程二说:“程兄,别留他,叫他走。”
    唐柱国不真想走,只是正主儿赵钱不在,平时吃定了程二,藉机摆摆威风而已。没料到弄巧成拙,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阻止程二挽留,闹僵啦!
    “你是谁?”唐杜国恼羞成怒地问。
    中年人一步步走近,冷笑道:“我是准与你无关。阁下,你走不走?”
    “你……”
    “滚!”中年人名人轶事大吼。
    唐柱国惊得连退三步,低声下气地问:“你……尊……尊驾是……是不是赵兄的朋……
    朋友?”
    “你真不走,大爷叫你爬出去。”中年人厉声说。
    唐往国前倨后恭,自取其辱,闹了个灰头土脸,羞愤难受,出山虎更是难受,忍不了羞辱,怒火上冲,吼道:“好小子,你敢撒野?大爷……”
    人影一闪即至,“啪”一声脆响,耳光声暴响中,出山虎摔倒在地。
    中年人再奔向唐柱国,唐往国扭头便跑,光棍不吃眼前亏,三十六着走为上计。但跑不了,后领一紧,被人揪住了。
    “放手!”门外有人冷叱。
    中年人闻声放手,欠身道:“五哥,这姓唐的小子可恶……”
    “我知道,待我问问他。”
    唐柱国惊魂初定,抬头一看,怔住了。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其貌不扬,身材单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权威的人。
    “你两人先坐下。”中年人踏入厅堂说。
    唐柱国与刚爬起,左颊渐泛乌青的出山虎,畏畏缩缩地乖乖坐下状极可怜。
    瘦小中年人从容坐下,问:“唐柱国你为何而来?”
    “为……为昨晚的事……”唐柱国畏怯地说。
    “昨晚咱们低估了对方,失手了。”
    “在下前来向赵兄讨信息,尊驾……”
    “我姓周,行五,可以代表赵兄弟答复你。”
    “周兄……”
    “你不能只顾你自己,不谅解别人的困难。三天之内,周某给你满意的答复。”
    “可是……三天之内,你们的事已经办妥……”
    “咱们自然给你有个交代。”
    “可是……”
    “你到底想怎样?”周五的态度强硬了。
    “我想,最……最好是连萧老狗……一并除去,斩草除根。”唐柱国又转恶毒的念头。
    周五勃然变色,挥手道:“你们走吧,以后再说。”
    唐柱国扭头便走,在门口扭头说:“明日午前在下要明确的答复,不然将会有人后悔,不信咱们走着瞧。”
    两人到了街口,出山虎有点不安地说:“大柱子哥,咱们逼得太急,恐怕……”
    “哼!”唐柱国重重地哼了一声,颇为自信地说:“这种小土匪我见过多了。如不逼得紧,他们不会尽力的,你愈逼得紧,他们愈害怕。”
    “万一逼急了,狗急跳墙……”
    “万一他们拒绝了,就按照咱们的办法办事。再就是你去找一些与衙门有往来的朋友,先透露一些口风,未雨绸缪以防万一。他们如敢拒绝,不但他们在城里的事办不成,而且贼窝子也将保不住。虽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就这么办,坐等好消息。”
    “好吧,我去与陈秃商量商量,他与张巡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错,这件事可委托他办理。”出山虎说。
    周五送走了唐柱国与出山虎,向中年人说:“这姓唐的混帐透顶,竟敢摆出无赖汉泼皮手段胁迫咱们,罪该万死。贤弟,你去好好准备。”
    中年人摇头道:“是的,这家伙大概昏了头啦!五哥,我看,这件事得慎重处理,以免上面怪罪下来。”
    周五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当然,咱们得慎重处理,小不忍则乱大谋,目前不宜与这些泼皮计较。今晚请老常前往柏谷乡走走,看姓盛的能否打发掉。”
    “唐柱国不仅是要胜盛的命,狮子大开口要收拾萧宗慈……”
    “这是不可能的,因此愚兄要你先行准备应变。”
    “是,小弟这就前往准备。”
    “叫弟兄们小心些,如非必要,不可利用城里的人,那些痞棍与唐家有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胳膊肘往里弯,血比水浓,尤其是南门一带的人最不可靠。”
    “小弟理会得,相信不会再出纰漏。”
    暗潮激荡,各有打算。
    三更天,三个夜行人重临萧宅。这三个人轻功奇佳,不像昨晚那三个仁兄偷偷摸摸,根本不理会犬吠,飞檐走壁直入西跨院,像三只大雁,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天井中,为首的人抖手发出一枚小石,“啪”一声击在窗棱上,低叫道:“姓盛的,出来说话。”
    开门处,盛永达穿了黑劲装,腰扣长鞭,缓步踱入天井,抱拳施礼问:“在下盛永达,朋友,有何见教?”
    “在下姓常,名清,字五湖。”
    “常兄,久仰久仰。”
    “盛兄听说过常某这号人物么?”常五湖冷冷地问。
    “抱歉,盛某不是此地人,而且极少在外闯荡,无缘结识中州的豪杰。”
    “在下的匪号是追魂燕,曾经在北方……”
    “哦!原来是曾在京师保定府大茂山安窑立寨,曾经与振远镖局李总镖头决斗三次的常当家的,失敬失敬。”
    追魂燕哼了一声,说:“你并不是不曾闯过道的人。”
    “在下不是说过极少在外闯荡么?极少并不是没有,对么?”
    “常某三次决斗李总镖头,留下三处剑疤,因此不再耽在北方。”
    “常兄很够道义。”
    “当然常某认栽,挑得起放得下。说吧,你知道常某的来意么?”
    “钟不撞不响,鼓不打不鸣;请教。”
    “小事一件,请你离开嵩县。”
    “抱歉,碍难从命。”
    “你比李总镖头如何?”
    “没印证过。”
    追魂燕哼了一声说:“你的口气不小。”
    “好说好说。”
    三进院内的二楼上,突传来一阵悦耳低柔的箫声。追魂燕一怔,间:“弄箫人中气充沛,箫音绵绵不绝,那是什么人?”
    “那是宗老的千金。”
    “是武林人么?”
    “放心啦!在下不会找人相助的。”
    “这是说,你比李总镖头高明?”
    “你这人怎么啦?在下不是已表明了么?我与李总镖头并未印证过,当然不知孰优轨劣了。”
    “好吧,不说题外活。你不肯离开嵩县?”
    “对,在下已经表明了。”
    追环燕伸手拔剑道:“那么,在下只好领教高明了。”
    盛永达摇手道:“在此惊扰宗公的家小,阁下不感到不便么?走吧,咱们村外比划比划。”
    “好,走!”盛永达已经知道对方的底细,自然有把握。
    不久,他一身汗水退回,刚跳下天井,暗影中突传出沥沥驾声:“盛大哥,你可无恙?”
    他拱手欠身恭敬地说:“回二小姐的话,在下幸未受伤。”
    二小姐珮芝出现在月洞门,星光下,可看出她的身材轮廓,绿衣绿裙,梳三丫髻,十三四岁的少女,发育尚未完成,但身材已比十六七岁的人要高,显得修长俏丽。
    她手中握了一支箫,盈盈走近长叹一声问:“盛大哥,又是些什么人?”
    “仍然是唐聚请来的人。”
    “我是说,这些人的身份……”
    “还不是一些地痞泼皮。夜已深,二小姐请回内院安歇。”
    “盛大哥,辛苦你了。”
    “二小姐,这是在下的本份。”
    “不,这……长此以往,真不堪设想。”
    “二小姐,只有釜底抽薪,方能……”
    “不,家父说过,不能再到唐聚了,万一闹出人命,那就不可收拾了。”
    “可是……”
    “盛大哥,你知道家父的为人。知法犯法……”
    “二小姐,好吧,今晚在下不去唐聚报复。请小姐速回,说不定贼人去而复来,惊扰小姐,在下罪大了。”盛永达急急地说。昨晚他至唐聚留刀示警,萧宗慈已经知道了。
    送走了二小姐,他忧心仲忡,担上了无穷心事。对方已请来绿林大盗下手,决不会就此罢手的,他一个人双拳难教四手,委实难以照顾萧家一门老少的安全。他愈想愈心焦,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点起灯,开始修书,次日一早,他在书房请见萧宗慈,并唤来一名健仆,向萧宗慈说:“宗老,目下风声紧急,小使想请您老人家暂至河南府暂避一些时日,希望您老人家立即动身。”
    萧宗慈摇头苦笑道:“贤侄,你错了,唐聚的人,要对付的人不是我一个人,而是要对付整个柏谷乡。即使我走了,他们也不会罢手的。我在此,他们尚有所顾忌,我一走,他们更能为所欲为了。”
    “你老人家可知事态的严重程度么?”
    萧宗慈笑道:“当然,我并非全然无知。他们要收买全县地痞歹徒来对付我,但这些人不是亡命之徒,都知道只想将我吓走,不敢放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万一我有了三长两短,不但他们要受到可怕的惩罚,连知县大人也将丧失前程,知县大人肯轻易饶了他们?你放心啦!让他们闹一闹,不久便会知难而退了,他们吓不走我的。”
    盛永达本想将实情说出,却又怕萧宗慈一家老少担心,不便将对方找强盗出头的事陈明。好在他早知无法劝使萧宗慈离开,只好说:“那么,请您老人家准小侄请人来帮忙,小侄一个人,委实无法应付。”
    “你……你要找什么人?你在此人地生疏……”
    “家父有一个好友,住南阳府。”
    “他是……”
    “他是南阳府的名武师,所住的白云山庄,在江湖上颇为有名。复姓仲孙,名广。小侄这次追随您老人家返乡,临行家父曾经嘱咐,如果有困难需要援手,可请仲孙大爷相助。”
    “哦!这里到南阳远得很,要走十天半月……”
    “小侄不能离开,因此请忠二哥跑一趟。”他一面说,一面将书信取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健仆萧忠。
    “也好。不过,仲孙广如果肯来的话,那也是日后的事了,届时唐家恐怕已放手啦!”
    “唐聚是不会放手的……”
    “你叫萧忠跑一趟也好!”
    “小侄遵命。”他行礼告退,拉了萧忠到了住处,取出五十两银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萧忠,神色凛然地说:“忠二哥,请记住,你这次南阳府之行,关乎老爷一家的生死存亡,因此务必小心。”
    萧忠神色肃穆地说:“盛爷,小的将尽全力。务必将书信送到。但不知南阳府白云山庄在何处,又如何找法?”
    我也不知白云山庄在何处,只知在南阳北面不远,南阳无人不知,你可以找人问问。”
    “是的。何时动身?”
    “你立即动身,只带一套衣诉更换便可。无论如何,你必需全力飞赶,愈快愈好,救兵如救火,你明白么?”
    “是的,小的这就准备动身。”
    巳牌左右,两名皂衣人到了北门郭大爷的府第前,跨上石阶,里面转出年约半百的门子郭乙,哈腰作揖笑问:“张爷李爷,请里面坐……”
    张爷鼻孔里哼了一声,挥手说:“不必客气了,快往里通报。”
    “家老爷不在,两位……”
    “不错,郭大爷已到河南府去了,咱们要见程二,不要说他不在。”
    “这……”
    两人不客气的排开门子入室,往客室里闻,说:“快叫他们出来,不然咱们可要往大厅闯啦!”
    门子郭己只好先奉上两杯茶,恭谨地说:“两位爷请小坐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愈快愈好,咱们的事忙着呢。”
    不久,程二匆匆入室,抱拳含笑问好:“咦!两位大驾光临,稀客稀客,近来好吧?”
    张爷大咧咧地安坐椅内,淡淡一笑道:“托福,咱们都好。程二,攀上了高技儿啦!恭喜恭喜。听口气好像是此地的主人呢,郭大爷好么?”
    “张爷取笑了。兄弟在郭府上帮闲……”
    “哦!不是主人?郭大爷不知得了你老兄多少好处,大概不少吧?”
    程二的神色不再恭顺,冷冷一笑道:“至于到底有多少好处,两位消息灵通,何不去向郭大爷打听?两位今天光临,是为此而来的?抱歉,恐怕两位要失望。”
    张爷推椅而起,冷笑道:“咱们公务在身,不想与你多费口舌,张某特地前来知会阁下一声,谁要利用土匪强盗在本府惹事招非,遂行什么阴谋诡计,趁早打消这见不得人的鬼主意。你程二不是糊涂虫,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李爷也冷笑道:“程二兄,目下已是满城风雨,衙门里说闲话的人很多,希望你老兄不给咱们找麻烦,咱们承担不起这种风险。记住!咱们已经警告过你了。”
    两人拂袖出室,扬长而去。程二目送两人出门,自语道:“姓唐的这宗棋够狠的,他在逼咱们走极端。”
    近午时分,唐柱国终于得到消息,今晚萧宗慈家中将出血案。程二代表他的朋友,给唐柱国有力的保证。
    这家伙鬼迷心窍,欢天喜地返回唐聚,当晚置酒欢饮,坐等好消息。
    三更初,八名穿夜行衣的人,包围了萧家。
    厅堂中,萧宗慈兄弟俩,正与盛永达闲话家常。珮芝姑娘带了一名仆妇,也在厅中相陪。
    犬吠声传到,盛永达脸上一变,匆匆地说:“天色不早,小侄告辞,两位伯父也清早些安顿了,二小姐……”
    萧宗慈淡淡一笑,抢着说:“贤侄,可是犬吠声有异?”
    “这……”
    “让他们来吧,我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不!他们……”盛永达惶急地叫。
    “贤侄,这件事该由我亲自应付,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萧宗慈泰然地说。
    盛永达心里叫苦,惶然道:“如果来人不顾江湖道义,而令诸位有所失闪差地,小侄罪孽深重……”
    “呵呵!放心啦!据我所知,盗亦有道……”
    话未完,厅门无声自开,黑影急闪而入。
    盛永达撤鞭在手,沉叱道:“站住!盛某人还你们公道。”
    进来了三个人。为首的贼人脸白如纸,身材高瘦,像个久不见天日的古墓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中的长剑冷电耀目。第二人虬须戟立,暴眼大鼻,健壮得像头大估牛,背上系了一把沉重的鬼头刀,双手叉腰,象一头猛虎般踞门而立,长相极为唬人。第三位短小精悍,握了一把盘龙护手钩。
    盛永达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和对方慑人的气魄,心中发冷,暗暗叫苦。
    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般的贼人轻蔑地瞥了盛永达一眼,冷笑道:“老夫以为你是个三头六臂的护法伽蓝,原来却是这种乳毛未干的货色,你就是萧家的护院盛永达?”
    盛永达大声说:“家老是在下的父执,盛某不是护院保镖。”
    萧宗慈离座拱手,笑道:“诸位夤夜光临,萧某……”
    “住口!狗官,没有人愿听你的官腔,你给我乖乖地在一旁等死。”
    虬须大汉怪叫,声如打雷。
    盛永达沉声道:“萧老伯曾两任知县,清廉正直,勤政爱民,两县百姓有口皆碑,恶贼你敢出口伤人?”
    虬须大汉举步逼近,却被贼首摇手相阻,说:“姓盛的,咱们不是来讲道理的,清官也好,贪名人轶事官也罢,反正今晚咱们奉命行事,你们都得死。”
    盛永达冷笑道:“诸位是不是自命英雄好汉,抑或是自认下三滥的刺客?”
    “哈哈!咱们什么都不是,只要你们的命。”贼首大笑着说。
    “盛某……”
    贼首突然双手齐扬,暗器破空而飞,银芒似电,六枚亮银镖同时射出。
    双方相距仅丈余,事先一无警告,二无预兆,想躲闪谈何容易?盛永达骤不及防,百忙中卷在手中的长鞭急抖“啪啪啪”击落了射胸腹的四枚亮银镖,一枚射中左臂,一枚射中右大腿。他大吼一声,长鞭凶猛地全力抖出,行雷霆一击。
    贼首向侧急闪,虬须贼抢进伸手一抄,便抓住了抽来的长鞭,喝声“撒手!”
    “砰!”盛永达摔倒在地,被贼首闪出一脚踏住了。
    “住手!”珮芝姑娘叱喝。
    贼首一怔,讶然道:“咦!你这小姑娘胆气可不小。”
    珮芝粉脸苍白,沉声道:“你们是被唐聚那些恶贼所收买的人么?”
    “小姑娘,你问不出什么话来的。”
    “你们到底想怎样?”
    “姑娘你定是萧宗慈的次女,咱们已打听清楚了。”
    “不错。你们……”
    “在下奉命杀你萧家一门老少,以及姓盛的小辈。”
    “我全家都在此,里面还有几位老仆……”
    “咱们不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
    “那位盛大哥不是萧家的人……”
    “他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不同。”贼首沉声说。
    姑娘的目光,落在已惊软了的乃父乃叔身上,长叹一声道:“看来,即使向你们哀求……”
    “哀求也没有用,在下给你们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姑娘将跪伏在墙根下发抖的仆妇扶起,凄然地说:“奶娘,他们不杀你,不要怕。”
    奶娘趴伏在地,泣不成声地说:“二小姐,天……天可怜见……”
    “奶娘,天不会可怜弱小的人。我死后,你必须将我房中姐姐遗留下来的妆盒,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磊哥。我相信他会再来看望我们的,姐姐的遗物你要亲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姑娘强忍酸楚说,说完,泪下数行。
    “小姐,多年来,杜哥儿音讯毫无……”
    虬须贼突然暴眼生光,突然问:“且慢!小姑娘,你所说的天磊哥,是不是姓杜?”
    姑娘惨然道:“是的,他是家姐的爱侣,家姐已过世……”
    “他是不是叫杜弘?”
    “杜弘?不,他名皎,字天磊。自家姐逝世后,他便浪迹天涯,下落不明。”
    “他是不是会武艺?我认识一个姓杜名弘字天磊的人,说说他的相貌,不可有误。”
    “是的,他会武艺,能用制钱射中三丈外的缕蚁,但他雅好音律,才华绝世。天啊!
    他……”
    “是的,他的剑术弓马无不精纯。”
    虬须贼扶起盛永达,沉声道:“阁下,你认识银汉孤星么?”
    门外突传来一声冷笑,有人说:“他不会认识银汉孤星,你该问我。”
    二贼大骇,贼首扭身射出亮银镖。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两位美如天仙的少女。当门而立的少女白衣白裙,佩了长剑,罗袖一拂,三枚亮银嫖无形无踪,冷笑道:“追魂三星姓包的,你浪得虚名。”
    贼首追魂三星大骇,火速亮剑。
    虬须贼伸手虚拦,沉声道:“包兄,问清楚再说。”
    白衣姑娘冷冷地说:“不错,问清再说,最好把你们的老大混世魔王找来,本姑娘要问问他,凭什么派你们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无义勾当。”
    虬须贼将盛永达扶至一旁坐下,沉声道:“咱们此来,不是他娘的什么人派来的,你不要把咱们老大牵进来。我问你,你认识银汉孤星?”
    白衣姑娘淡淡一笑,说:“不错,他不但是本姑娘的朋友,也是萧姑娘的大哥,如果萧大小姐仍在人间,他该是萧老伯的女婿。天妒红颜,佳人早逝,杜大哥万念俱灰,从此化名杜弘,自号银汉孤星,从此浪迹江湖,亦正亦邪亦盗亦侠。阁下,你满意了么?”
    虬须贼吁出一口长气,又问:“姑娘贵姓芳名?与杜兄……”
    “我,雾中花。”
    “咦!你就是雾中花?”
    “你不信?”
    “你与杜兄……”
    “本姑娘与他曾经共过患难,他爱侣的侍女现在我家。你们……”
    “在下恨地无环唐霸……”
    “好啊!原来是唐家的人……”
    “且慢!在下是陕西人氏,与这里的唐家沾不上边,别他妈的把我扯在里面。”
    “反正你也姓唐,你们是同宗。”
    “废话!如果我知道萧老伯是杜兄的岳父,剥了我的皮我也不敢来撒野。”
    “哼!你说得好听,是不是怕我雾中花……”
    “滚你的!我恨地无环哪将你雾中花放在眼下?不信咱们先较量较量。”恨地无环怪叫,转向追魂三星沉声说:“包兄,萧家的事,就此撒手。”
    “咦!唐兄……”追魂三星讶然叫。
    愤地无环不耐地叫:“你没听清楚是不是?从现在起,任何人动萧家一草一木,我唐霸要不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做夜壶,就不是父母养的。你们闪开,大爷要斗斗这什么雾中花。”
    雾中花噗嗤一笑,说:“你别叫,叫那么大声没有用,你们外面那五条把风的好汉,全被本姑娘制名人轶事服了,所以才知道你们的底细。你上吧,大嗓门唬不倒人的。”
    恨地无环一声虎吼,“俄虎扑羊”双爪齐出,凶猛地冲上进击。
    雾中花罗袖一抖,接来的三枚亮银镖一闪即至,“啪啪啪”三声暴响,全射在恨地无环的胸脯正中,反弹而坠,丝毫不起作用。
    恨地无环浑如未觉,虎扑而至。
    雾中花一惊,身形一闪,“叭叭叭”三声脆响,在闪电似的刹那间,几乎像是三掌齐发,可摧山裂石的纤掌击在恨地无环的左肋上。
    恨地无环身形一晃,站住了,讶然道:“咦!你这鸟掌倒是重得很呢。”
    他的话粗得不堪入耳,雾中花火起,怒叱道:“畜生!你再口中不干不净,本姑娘要你生死两难,我可不认为你是个浑人而宽恕你。”
    恨地无环哈哈狂笑道:“大爷从不需要宽恕,把你的宽恕留着吧。”
    声落人扑上,一声虎吼来一记狂野无畏的“黑虎偷心”,掌风虎虎,力道惊人。
    雾中花知道不能硬接,白影疾闪“噗”一声响,弓鞋凶猛地扫在恨地无环的腰脊上。
    恨地无环经住了凶猛的重击,大吼一声,扭身招变“猛虎回头”,争取贴身搏击的机会。
    雾中花一惊非小,再次闪开突然拔剑说:“拔刀!本姑娘要与你拼兵刃。”
    “有何不可?”愤地无环豪气飞扬地叫,拔出了沉重的鬼头刀。
    珮芝姑娘突然踱出叫:“两位请住手!”
    恨地无环欠身说:“小姑娘,有何吩咐?”
    “你是杜大哥的朋友么?”
    “不仅是朋友,他是大爷……他是我的恩人。”
    “既然雾中花姐姐也是杜大哥的朋友,你该不该对她如此横蛮?”
    珮芝向雾中花姐姐行礼,盈盈一笑道:“雾中花姐姐,可否不与这位唐爷计较?”
    雾中花走近,挽住她笑道:“只要他不撒野,我不会与杜大哥的朋友计较的。哦!芝妹,我来迟一步,你们受惊了。”
    恨地无环收了刀,向追魂三星大叫道:“包兄,你射伤了姓盛的,快给他裹伤。”
    追魂三星摇头苦笑道:“唐兄,你知道你所做的事么?”
    恨地无环怪眼一翻,大声说:“不要你提醒我。你带人回去,说我老唐留在萧家,叫二当家的不要再派人来,任何人来打扰,他就是唐某的生死对头。二当家的要是不谅解,等老大回来再说。”
    “可是……唐聚的事……”
    “去他娘的唐聚,叫二当家的派些人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痛痛快快。咱们仙人寨的好汉,被几个土棍搞得晕头转向,岂有此理。”
    “唐聚的事,牵涉到……”
    “去他娘的!等李起风那狗娘养的来,大爷独自去会会他。老大胆小如鼠,大爷不怕。”
    “唐兄,兹事体大,务请三思而行……”
    恨地无环眼中凶光四射,大叫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没有什么可思的。想当年山西摩天岭断魂谷,大爷九死一生,只有一根手指头尚留在枉死城外,要不是杜兄拖我一把,大爷早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化泥了。你回去告诉老二,唐某入伙不足半年,算起来咱们尚有三五分兄弟情份,因此,他如果不放手,可以派人来,大爷可以粉身碎骨,但谁要是向萧家的人动手,大爷绝不饶他。”
    追魂三星吁出一口长气,耸耸肩苦笑道:“好吧,兄弟这就回去禀明二当家的。下次见面,是敌是友尚在未定之间,你事先该有所准备。”
    “那是当然。我恨地无环决定了的事,决不更改。”
    雾中花冷笑道:“做强盗的诡计多端,你以为本姑娘会让你留下?”
    恨地无环哼了一声说:“你少臭美,大爷要留下,谁也赶我不走,除非他能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我可不敢耽在萧老伯家中,白天在他村外的树林里睡大觉,晚上在屋顶上守哨。”
    佩芝姑娘笑道:“唐爷,我家客房甚多,如不见外,欢迎在舍下作客,请勿推辞。”
    恨地无环断然摇头道:“不,我决定了的事,决不更改。”又转向已替盛永达起镖裹妥伤的追魂三星说:“包兄,咱们走吧。”
    说走就走,坚决拒绝挽留,大踏步出厅走了。
    萧宗慈兄弟俩惊魂初定,走下心神清雾中花主婢就坐。雾中花举手一招,虬须猬立壮如巨熊的仆从出现在门外。
    “把那些人放走,到四处看看。”雾中花挥手说。
    虬须大汉欠身笑道:“小姐请放心,误不了事。”声落,一闪不见。
    雾中花方向萧宗慈兄弟施礼道:“侄女姓彭,小名洁如,称天磊为大哥。侄女此来十分冒昧,其实侄女与老伯不算陌生,当年老伯遭丧女之痛,遣散婢仆,珮君姐的侍女倩倩,即随家祖慈返回湖广。侄女在倩倩口中,知道有关老伯的一切。去岁与天磊大哥结识,彼此许久未通音讯,不胜惦念。此次途径河南府,特地专诚拜望,来得鲁莽,老伯海涵。”
    萧宗慈黯然地说:“天磊贤侄的朋友,老朽无任欢迎。姑娘及时光临,解老朽一门老少于生死难关,老朽铭感五衷。唉!小女福薄,她……她她……”话未完,老人家已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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