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四十二章巫去僧来
    雾中花伤势不轻,服下了灵丹妙药仍不能起身。她在内房养伤,一名仆妇带着彭刚恭立在房外,隔着门帘向小姐请安。虽则珮芝姑娘在内请他入室,他却不敢入内,在外请问小姐受伤的经过。
    雾中花将恶斗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彭刚,目下全宅的人,皆倚你了。你这次到孟津,可碰上鲁老前辈?”
    彭刚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恨声道:“想不到玉萧客竟是这种阴险恶毒的卑鄙小人,属下非找他不可,这狗东西可恶。巧手鲁班已经来了,目下在前厅与萧大叔话家常,小姐受伤他不便前来致候,着属下致意。”
    “来了多少人?”
    “就他老人家一个人。”
    “哦!今晚咱们恐怕难逃大劫,你去把情形告诉他老人家,请他老人家拿定主意,去留不可勉强。”
    “是,属下就与他老人家商量。”彭刚恭敬地说,立即告辞外出。
    前厅,主人萧宗慈已将近来的变故说了。巧手鲁班一见彭刚出厅,便淡淡一笑道:“彭贤侄,今晚宅内的安全,由老朽负责。至于妖巫以外的人,贤侄得辛苦些,不知你能挡得住玉萧客么?”
    “小侄希望他来,这畜生该死。”彭刚愤怒地说。
    “彭姑娘伤势如何?”
    “还好,内外伤虽相当严重,但已无妨。”
    巧手鲁班离座而起,笑道:“那么,咱们该准备了,时辰不多,早些准备还来得及。”
    全宅一阵好忙,三更初方一切停当。
    雾中花的房中,分为左右二榻,左是雾中花,右是弓贞儿。
    雾中花的床上,放置一只巨大的荷花缸,她半躺半坐安顿在缸内。缸口放着一只筲箕,上面再反盖上九只又大又厚的大铁锅。顶端,点了一根外表徐墨的小烛。
    弓贞儿盘坐在榻上,头顶有一块磨刀石压住发髻。脖子上,绕着一圈三寸宽的桃木刨花,薄仅一分,全长三尺,匀称光滑,一看便知出自巧手名匠之手。
    巧手鲁班端坐在房中央,身旁放着他的木箱,身左身右,各放了一只作木工用的三脚架,身前,一只大脸盆内盛满了墨水。身后,竖了一根木桩,桩顶的横木上,蹲着一只大雄鸡。
    门窗皆虚掩着,唯一的火光,是雾中花头上锅底放置着的黑色小烛,静静地发出朦胧的光芒,显得整座绣房阴森森鬼气冲天。
    巧手鲁班在闭目养神,神色平静如同老僧入定。
    三更正,天井中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片刻便形成一条旋风柱,把天井中的落叶刮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枯叶擦地声令人闻之毛发森立,不寒而栗。
    窗门转响,一道黑气突从窗缝中透入。
    小烛火焰摇摇,开始拉长,最后变成暗绿色。
    只瞬眼间,青光随黑气涨大,开始绕着小烛旋转,暗绿色的小焰火焰亦随之扭动闪耀。
    青光与黑气愈旋愈快,突然内聚。“嘎……”一声令人牙酸肉紧的怪声传出,火星飞溅。
    覆盖在上面的第一口大锅,被青光刮掉了,除了剩下的五寸大小的锅底心之外,其余全成了碎铁屑。
    三尺口径的大铁锅,只剩下五寸大小的锅底心,上面的小烛火焰一阵跳动,但竟未熄灭。
    果气与青光上升,绕室旋舞,片刻即穿窗而出,小烛的火焰即恢复原状。
    躲在缸内的雾中花吓出了一身冷汗,骇然道:“鲁老伯,妖巫走了么?”
    “不要说话,来的不是妖巫。”
    “是何妖物?”
    “妖刀。”
    “这……”
    “千万不可说话,妖刀即将去而复回,不沾血是不会退走的。来了。”
    黑气裹着青光,果然穿窗复回,毫不迟疑地旋向铁锅重施故技。
    先后八次进出,刮掉了八口大铁锅。
    当第八口锅被毁,妖刀出窗的瞬间,巧手鲁班取出一只木杓,舀一杓墨水向第九口锅浇去。
    青光第九次穿窗而入,一旋之下,突然绿光一闪,一声轻响,黑气倏散,青光跳动数次,逐渐缩小,蓦地跳落在床上,像一条突然离水暴露在阳光下的泥鳅,急剧地跳动颤抖,最后跳落在床下。
    巧手鲁班取出一把大钳,突起泥鳅似的青光,冷笑一声将其投入墨水盆中,冷笑着自语道:“一盛二衰三竭,连来九次,未免太不量力了。但你不会死心的,来吧!”
    窗外突传来紧急的狂风声,窗门倏开。
    金芒耀目生花,同时响起一声震耳霹雳。
    小烛的光焰跳动数次,居然仍未熄灭。
    弓贞儿头顶的磨刀石,炸爆成一阵石屑。她泪下如雨,惨然地叫:“师父,你老人家好狠心,徒儿破你老人家的大法?天哪!”
    巧手鲁班冷冷一笑道:“丫头,你已经死里逃生,今后你自名人轶事由了。天打雷劈,师徒绝义,但愿你今后改邪归正,不要用巫术害人,不然将遭天谴。你出去吧。”
    弓贞儿下床大拜四拜,哭泣着出房而去。
    烛光转暗,窗外一声鬼啸,飘入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火,触地便化为一个小人,身形暴长,眨眼间便成了一个硕大无朋的披发鬼王,头顶及瓦,双目如碗闪着青光,可怖已极,双手箕张,向巧手鲁班作势欲攫。
    巧手鲁班咯咯笑,取出木箱中的曲尺说:一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高。”
    曲尺一比量,鬼王突然矮了三尺;再一量,又矮了三尺。
    “咦!你只有一寸长,怎吓得倒人?”巧手鲁班一面量,一面笑说。
    三量五量,鬼王真缩小成一个寸高的小木偶。
    巧手鲁班一把捉住鬼王,浸入墨水中,然后按倒在地,取出一柄钉锤,一根竹钉,将鬼王木偶钉在三脚架上,笑道:“你只有这点点道行,果真是班门弄斧。”
    木偶先是扭动,针尖入木之后,流出一星血影,便寂然不动了。
    巧手鲁班长身而起,脸色一变,自语道:“好妖妇,居然祭起阴煞元神,未免太毒,那就休怪老夫做绝了。”
    他取出墨斗,快速地在四周打下九条线,形成一个多角形图案,把自己因在当中。准备停当,扣指疾弹,唯一的小烛倏灭,室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房外,突刮起阵阵阴风,愈刮愈紧,最后变成狂风,门窗时开时合,砰啪作响。
    狂风大作,声如万马奔腾。
    无数鬼火突然飘入房中,向巧手鲁班汇聚。但异象出现了,鬼火一近墨斗打出的线外围,便突然熄灭。似乎线不是划在地上,而是构成一座无形质的墙,连顶门上空也封闭住了,没有任何空隙,不但将鬼怪挡在外面,而且逐一被消灭。
    最后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火消失,狂风突然更猛烈,一道青虹穿窗而入,直射巧手鲁班的天灵盖。
    巧手鲁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挡住了青虹。
    青虹折向穿窗飞出,一闪即投。
    片刻,黑雾蒙蒙,冷气侵骨,旋风贯窗而入,响起了铁链曳地的怪声,房中似乎有不少人拖曳着铁链绕着线圈外行走。
    “啪啦!”有人被三脚架绊倒了。
    巧手鲁班已不再从容,浑身绷紧不住冒冷汗。
    绿光乍现,是一面发着绿光的招魂幡越窗而入,虚空向巧手鲁班招展,鬼啸声刺耳。
    他取出一把三分凿子,先割破中指沾上一些鲜血,开始默诵咒语,一面用凿子虚空画符,一手按住天灵盖,凿子挥动间,招魂幡挥动渐缓。
    一声霹雳,招魂幡受到催动,突然以排山倒海的声势,闪电似的拂来。
    巧手鲁班向下一伏,招魂幡拂顶而过。
    身后木柱上的大雄鸡,鸡头突然断落。
    招魂幡出窗飞逸,风声倏止。
    巧手鲁班吁出一口长气,自语道:“利害,这妖巫术道行不浅呢。她已经见血,大概不会来了,该满意了吧?”
    他松了一口气,拭掉脸额上的冷歼,正想站起,突见绿虹穿窗而入,满室被映得纤毫俱现,人脸在绿光的映照下,难看已极,极感可怖,像是死人面孔。
    绿虹突然涨大,先是一只细长的、乌爪似的怪手,像是从无限远的天空上伸来,就在入窗伸向巧手鲁班短短两丈空间内,这只可怖的怪手竟从碗大变成合抱粗的巨手,五指一张,竟大有丈余,迅疾地抓向巧手鲁班。
    他拔出腰带上的手斧,伸脚一挑,脸盆飞起,盆中的墨水泼向巨手,猛地大吼一声,手斧破空而飞。
    “啊……”惨叫声入耳,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万籁俱寂,远远地,传来五更的更鼓声。
    巧手鲁班似已脱力,用五岳朝天的打坐式静静养神。
    久久,他吃力地站起,摸索着燃亮火折子点上银灯。
    手斧掉在窗台下,地下有一条平常大小的断臂,满手皱纹而苍白,指甲甚长,一看便知是老女人的手。
    他移走劫后仅存的九个五寸大的锅底,揭开宵箕,将已昏了的雾中花扶出,叫道:“快取水来。”
    房外响起脚步声,片刻,侍女捧来一碗水,惊叫:“老爷子,家……家小姐怎……怎样了?”
    巧手鲁班苦笑道:“敌势太强,我不得不撤去禁制,弹熄她的本命烛,因此她昏了,不要紧。”
    他接过水碗,口中念念有词,喝口水喷在雾中花的脸上。
    雾中花陡然醒来,吃惊地问:“老伯,怎……怎么啦?”
    他开始收拾杂物说:“还好,妖巫已受创,不足为害了。”
    “她人呢?”侍女惊问。
    “不知道在何处,猜想可能在附近三里左右。”
    待女吁出一口长气,懔然地说:“原来老爷子也会法术,谢天谢地。”
    他摇头笑道:“这不是法术,而是鲁班先师遗传下来给木匠弟子的防身术,说来你们不懂,也不能说,哦!去找一碗桐油来,还要一把灯草。”
    侍女匆匆走了,不久与珮芝姑娘同来,取来了桐油与灯草。珮芝眼尖,骇然叫:“老爷子,窗外有一条手。”
    巧手鲁班点头道:“不错,是巫婆的手。她的绰号叫独臂巫婆,这次该称为无臂巫婆了。”
    侍女上前说:“我去把手臂埋了,放在房中怪可怕的。”
    巧手鲁班伸手虚拦说:“动不得,鸡鸣以前,一沾人气便可以飞回,那就麻烦了。”
    “那……”
    “等我销了妖巫的阴煞元神,你再捡去埋了。”巧手鲁班说完,取了油碗与灯革到了三脚架前。
    珮芝看到了三脚架上钉的木偶,惊问:“老爷子,这是什么?”
    巧手鲁班以灯草沾了桐油,一根根贴在木偶身上,一面说:“据说,妖魅怕桐油,被桐油沾上便脱不了身。妖巫以七魄附在木偶上,称为阴煞元神。如果将三魄也附上,便称为本命元神。本命元神尚具灵性,只向仇家报复而已。阴煞元神不具灵性,为恶极厉,见人必噬,极为阴毒,如不将第一个阴煞困死,尔后将七个出现,因此称为七煞逐魂,法力所及处,人畜遭殃。”
    他将沾油的灯草贴满了木偶,举火焚烧。
    木偶突然开始扭动,隐约可听到尖厉的怪异叫号声,但如果仔细倾听,却又一无所闻。
    他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不是老朽心根手辣,而是这妖巫太过阴毒,如不毁去她的阴煞元神,尔后不知她还要害死多少人。”
    “妖巫这就死了么?”珮芝不胜惊奇地问。
    “死不了,三魂仍在,仅七魄毁灭,她已成了个白痴废人;再加以唯一的手臂也断了,如不是碰上好心人收留她,大概活不了多久啦!”
    他直等到木偶化为灰烬,方提了木箱说:“好了,你们清理房间,老朽要歇息了。”
    雾中花在榻上颔首道:“鲁伯伯,谢谢你老人家。”
    巧手鲁班呵呵大笑道:“孩子,别客气。想当年,你爷爷为了老朽的事,几乎跑遍了大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老朽也未向你爷爷说半个谢字呢。呵呵!好好安心休养,不必记挂外面的事,知道么?”
    天亮了,在屋外把守的彭刚也撤回了。这一夜中,他严加警戒目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睫,却一无所觉,根本不知内院的香闺发生这种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
    巧手鲁班并未就寝,立即向彭刚说:“彭贤侄,你快带人到村北附近去找妖巫。”
    “妖巫在何处?”彭刚问。
    “大概在一里至三里之间,你只要向桃林或白杨附近去找,很可能找得到她。她的独臂已断,目下已成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肉。”
    “哦!那又何必去找?”
    “仲孙姑娘仍在她手中,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不是已成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肉么?”
    “但她将会凭本能返回她的巢穴。找到她之后,不可惊动她,只要随着她走便可。记住,要带些水和食物,以防她长途跋涉,饿死渴死途中,那就无法拯救仲孙姑娘了。这里有我,你放心地去吧。”
    “好,小侄这就走。”彭刚匆匆地说。
    一名仆人奔入,行礼禀道:“仙人山来了两位好汉求见,一姓周一性吴。”
    巧手鲁班点头道:“请他们进来。”
    彭刚粗眉紧锁,摇头道:“青天白日,他们不该来的。”
    不久,两名骠形大汉匆匆入厅,为首的人行礼道:“在下周化,请见萧大爷。雾中花姑娘受伤以后,但不知谁负责萧家的安全?”
    巧手鲁班请两人落座,笑道:“萧大爷昨晚劳累整夜,今早才获得歇息。老朽姓鲁,目下暂代彭姑娘。但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周化神色不安地说:“敝当家今早接到洛阳传来的消息,金城四丑已经动身前来了,可能是冲萧大爷而来,因此命在下前来报信,请萧大爷速将老弱妇孺撤至邻村暂避,那四个凶残恶毒的老魔,动手时如不杀个痛快是不会罢手的。”
    巧手鲁班一惊,问:“你是说金墉城的四丑?”
    “正是他们。”
    彭刚神色凝重地问:“周兄,你们不是有大批弟兄在附近么?”
    “是的,暗中保护萧家的安全。”
    “你们使用标枪、长箭。”
    “是的。”
    “难道阻不住四丑?”
    “敝山的弟兄,都是敢杀敢拼的人,真要与四丑拼搏,不难阻止他们。可是,少林十八僧已经离开了县城,可能已经来了,敝山的弟兄不怕与少林高僧拼死,只怕连累萧大爷,通匪之嫌非同小可,因此咱们必须暂且回避。敝当家不得已,派在下前来知会一声,在少林十八僧未离开附近之前,咱们的弟兄必须远离这附近了。”
    “哦!这是说,咱们必须靠自己了。”
    “在下抱歉。”周化歉然地说。
    “好,你们撤走吧,请代向贵当家致意,谢谢。”彭刚客气地说。
    “萧大爷回避的事……”
    “在下即行准备。”
    “那么,在下告辞了……”
    话未完,萧福惊慌地奔入,惶然叫:“大事不好,少林十八僧已包围了本宅,要进来搜擒仙人寨的人,在门外坚持要请大爷出去商谈。”
    巧手鲁班大惊,脱口叫:“糟!两位出不去了。”
    周化脸上也变了颜色,但仍然沉着他说:“希望他们之中,没有人认得在下的身份?鲁老前辈请设法稳住他们,在下兄弟两人立即改换仆人装束,快。”
    “好,你们到后面躲一躲,老朽挡他们一挡。”
    巧手鲁班嘱萧宗慈兄弟至内堂暂避,不可外出,主人不出面,可从容应付,减少麻烦,进退可以自如。他偕同彭刚外出,看到门外站着两位老憎与一位脸色阴沉的中年人。
    少林寺的僧人,极少在江湖走动,除了一些慕名前往礼佛的人外,很少有人见过罗汉堂十八苦行僧的庐山真面目。江湖人称他们为十八罗汉,但在少林寺中,没有人会自称罗汉的。巧手鲁班曾经到过少林,因此认识这两位有道高僧。他并不知萧家以往所发生的事故始末,所以沉得住气。
    为首僧人似乎不认识巧手鲁班,首先稽首道:“老衲宏光,偕师弟宏志与惠龙城施主。
    打扰打扰。”
    巧手鲁班呵呵笑,回了一礼说:“大师来得不巧,萧大爷染病在身,未克迎客。如果大师有事,何妨对老朽言明?老朽姓鲁,在萧家尚可作得了三分主,但不知大师有何见教?”
    宏光大师毫无表情地说:“鲁施主既然作得了三分主,老衲只好言明了。昨日听说尊府发生意外,仙人山的一群匪盗,竟然出现尊府,屠名人轶事杀一群来自洛阳的人,不知有否其事?”
    “有这么一回事……”
    “那好,老衲此来,施主想必明白。”
    “这……”
    “请将那些匪盗强徒唤出,老衲要将他们捕送官府治罪。”
    巧手鲁班睑色一变,不悦地说:“大师差矣!你这是什么话?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沾尘俗与世无争,擒捕匪徒岂是出家人所应为?”
    中年人惠龙城冷笑道:“阁下,听你的口气,像是说道理来的。”
    “咦!你的话委实惊人,如果世间的人都不讲道理,岂不成了禽名人轶事兽世界?”
    惠龙城冷哼一声,沉声道:“要讲理,那天你就应该与玉萧客讲,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咱们已抓住萧家通匪的确证,今天已不容许你们狡辩了。让开,咱们要进去搜。”
    “搜?搜什么?”
    “搜仙人山的匪徒。”宏光木无表情地说。
    “大师是否太霸道了些?”巧手鲁班愤然问。
    宏光老脸一红,说:“我佛慈悲,事非得已,施主海涵。”
    “大师真要搜?”
    “是的,施主恕罪。”
    “如果老朽拒绝……”
    “那就恕老衲无礼了。”
    巧手鲁班尚想凭三寸不烂之舌相阻,彭刚已大力不耐,冷笑道:“和尚,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住口!”惠龙城沉叱,戟指道:“你,一脸贼相,虽则你脸上并未刻上匪字,但一看就知不是善类。哼!说不定你就是仙人山的悍匪之一。宏光大师,不要与他们多费唇舌了,闯进去,谁阻挡谁就是匪徒,先擒下他。”
    巧手鲁班忍无可忍,仰天厉笑道:“惠龙城,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在洛阳,你夺魂钩惠龙城顶着前中州镖局西路镖头的招牌做幌子,为非作歹招摇撞骗,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与玉萧客那种假侠义之名,干无名人轶事耻勾当的武林败类臭味相投。哈哈!你们这种行径,与登门抢劫的匪徒有何不同?”
    宏光念了一声佛号说:“施主的话说得义正词严,可是掩不住贵宅藏匪类的事实。请让开,老衲要进去了。”
    巧手鲁班当门而立,沉声道:“那么,大师必须击倒老夫,不然休想越雷池一步。大师一意孤行,少林寺恐怕难逃公道。”
    宏光神色肃穆地说:“老衲此来,一肩承担一切后果。我佛慈悲,施主让路。”
    声落,立掌当胸向外徐吐,迈步而进。
    巧手鲁班来一记“脱饱让位”,接手化招,用卸字诀想引卸对方按来的内家掌力。
    少林绝学果然不同凡响。这一掌具见功力。一般人皆误认少林是外家,出招吐气开声讲求功架。其实拳法并无内外,仅技巧不同。少林拳法由于流传甚广,源远流长,但外传的拳技,仅是一般的健体防身技艺而已,真正的绝学只限传该寺的有根基僧人,所谓伐毛洗髓术、易筋经、达摩剑术、隔山打牛百步打空的神拳,岂能算是外家功夫?少林寺往昔僧众上千,本朝对僧道诸多限制,洪武二十四年清理释道二教,各府州县只许保留古老的大寺观,僧道人数限制甚严,府不得超过四十,州三十县二十。男非年届四十,女非年届五十,不得出家。二十八年,令天下僧道赴京城考试,考试及格方发度碟,不及格者勒令还俗。凡是年未满四十的和尚,未满五十的尼姑,官府捉住这些人,不但本人遭殃,住持方文更是丢掉脑袋。这一来,少林只剩下百十名弟子,而且其中有一半以上是高龄僧人。要不是少林是天下闻名的大丛林,恐怕也只能拥有四十僧侣。幸而永乐皇帝登基,从侄儿手中夺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曾获佛门弟子道衍策谋,登基之后,僧道的禁令渐松,但天下的寺观,仍不许有幼年的僧道,小和尚道士,在天下各地绝迹。
    少林僧侣目下增加至三百余人。由于只能暗中收一些有根基的少年为徒,因此少林绝学渐有失传的趋势。即使在元朝僧侣最盛期,僧人上千,而真正获得少林真传的人,也为数不多。
    罗汉堂十八僧,皆是年届花甲以上的所谓高僧元老,都是些坚苦卓绝面壁参修的苦行僧,也是少林绝学继往开来的关键人物。宏光这一掌,其实只用了五成劲,而且志不在伤人,意在推开巧手鲁班而已。
    巧手鲁班当然知道宏光了得,怎敢大意?因此只用卸引的招术化招,不敢硬接。
    劲道斜向相接,巧手鲁班突然收不住势,向右后方踉跑撞出,“砰”一声撞在门柱上,几乎摔倒。
    宏光迈步而进,举步跨越两尺高的门槛。
    彭刚脸色一变,喝道:“止步!和尚。”
    掌出如巨斧,“吴刚伐桂”向宏光的左臂招呼,掌沉力猛,势如山崩。
    宏光念了一声佛号,左掌不徐不疾地一拂。
    “啪!”掌背与彭刚的掌心接触。
    彭刚向右震出,右臂抬不起来了,脸色大变。
    宏光一步跨过门槛,念了一声佛号。第二步尚未跟入,门外突传来洪钟似的语音:“留步,这是怎么一回事?是和尚擅闯民宅么?”
    宏光一怔,退出门外转身回望。
    宏志也转身闪在一旁。惠龙城转身冷冷一笑。
    距阶下约三丈左右,站着一位活力充沛的英俊青年人,穿青袍,腰悬长剑,背了一个大包裹,风尘扑扑。高大、健壮、脸色如古铜。长眉入鬓,目如朗星,略带秀气的五官,潜蕴着骠悍、勇敢、冲动等等年轻人的神韵。看外表,像是个可以亲近的人。但仔细打量,却可感到他有一股异于常人的危险气息流露在外。他缓缓取包裹放下,困惑地注视着阶上的人。
    彭刚大喜,欣然叫:“杜兄……”
    他摇手相阻,向石阶举步。
    惠龙城怪眼一翻,急抢下阶,喝道:“站住!你小子是不是仙人寨的匪徒?”
    他止步,冷冷地打量对方浑身上下,紧抿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嘲世者的微笑,问道:
    “你看我像一个匪徒么?”
    “我在问你。”
    “你凭什么问我?”
    “你……”
    “哦!你是公人?唔!不像。不过,你这神气活现的态度,确也有一点公人味。”
    彭刚叫道:“他是前中州镖局的镖头夺魂钩惠龙城,被玉萧客收买前来萧家搜寻珮芝姑娘的。”
    他剑眉一挑,不屑地说:“原来是过了气的惠镖头,失敬失敬。”
    “你小子语中带刺,通名号。”
    “你给我滚!”他挥手叫。
    惠龙城大概一辈子没受过这种恶气,登时气冲牛斗,七窍生烟,狂妄地一耳光抽出。
    他更快,右手一抄,闪电似的扣住了惠龙城的脉门,扭身借力一扔,骂道:“混帐东西!”
    惠龙城向前冲,双脚离地,直冲出两丈外,“砰”一声跌了个狗吃屎,一鼻子灰,仍向前滑了三四尺。一声怒叫,爬起伸手拔腰间的护手钩。
    “不要动兵刃,老兄。”他冷冷地叫。
    惠龙城昏了头,拔钩冲进。
    他冷冷一岁,屹立如山冷冷地说:“老兄,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拔兵刃,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他冷静的神情,令羞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的惠龙城凶焰尽消,在八尺外止步,机伶伶打一冷战,心中发虚,进退两难,赶忙向阶上的两个和尚,投过求援的目光。
    宏光宏志缓步下阶,宏光神色肃穆地说:“施主好高明的擒拿接引术。”
    他打量着两个老和尚,眼神中涌起重重疑云,摇摇头,惑然道:“当然没有贵山门的搞龙手高明,在下这两手鬼画符,算不了第一流的。在下认识你,你是少林罗汉堂的首席长老宏光大师,不错吧?”
    “施主好眼力,正是老衲宏光。请问施主贵姓大名,可否见告?”
    “在下杜弘,武林后学,江湖末流,大师当然不会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宏光一怔,讶然道:“施主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银汉孤星?”
    杜弘淡淡一笑,盯着不远处左面屋角踱出的另一名老僧说:“匪号有污尊耳,不敢当大名鼎鼎四字。哦!是不是贵寺来了不少人?”
    “敝寺罗汉堂十八僧侣全来了。”
    “哦!来替玉萧客搜一位姑娘?大师很少在江湖走动,大概还不知道玉萧客是个好色如命的人吧?”
    “施主言重了。老衲不管玉萧客的为人,只知奉敞方丈之命,前来协助他捉拿仙人山的匪徒。”
    “哈哈哈哈……”杜弘仰天狂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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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积重难返
    杜弘这一阵狂笑,笑得确也有点大不敬。宏光大师却心平气和,平静地问:“请问施主有何可笑?”
    杜弘神色一正,一字一吐地说:“萧大人在外为官多年,为官清正,爱民如子,两任县令,两袖清风,告老还乡之前,从未返回故乡。没料到辞官返乡短短三二十日,居然有人登门搜寻匪徒,而且登门的人,赫然是少林寺的有道高僧。我的天!我不该笑,我该哭,可是我哭不出来。”
    “施主……”
    他愤然挥手,怒声道:“好吧,你们搜,如果搜不出来,咱们公私两途彻底解决。”
    “施主请勿冲动……”
    “我不冲动,我现在正心平气和和你说话。如果你搜不出匪徒来,在下即请萧老伯至府城禀官。少林属河南府辉县,方便得很。出家人明火执仗登门抢劫告老的知县,你少林寺那十余名僧侣吃不消得兜着走。论私,在下传信天下江湖朋友,说你少林十八罗汉青天白日登门抢劫告老的清官,替一个臭名四播的淫贼搜寻闺女。你不要认为少林寺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须知公道自在人心。要建立声誉,得花无穷的心力;要砸招牌,却容易得很。”
    巧手鲁班也大叫道:“昨日玉萧客唆使邙山六煞前来强掳二小姐,前晚独臂巫婆用妖术掳走了仲孙姑娘。六煞凶残恶毒,彭姑娘与盛永达身受重伤,目下奄奄待毙,呼天不应唤地无门,而少林僧人却趁火打劫,天道何在?咱们让开,让他们进来搜。”
    杜弘大惊,变色叫:“这些事是真是假?”
    巧手鲁班仰天长叹,惨然道:“老弟台,你自己进去看。昨晚如不是老朽及时赶来,及时破解老妖巫的七煞逐魂大法,今天萧家恐怕已没有半个活人了。”
    杜弘气涌如山,咬牙道:“宏光大师,你们请进去吧。”
    宏光一脸尴尬,转向气色灰败的惠龙城说:“惠施主,是你说匪徒藏在萧宅内,坚持要老衲前来搜捕的,可是,依老衲看来,宅内不像有匪徒。老衲一时愚昧,几乎闯下大祸。这样吧,老衲在外面把守,施主请进去搜查。如果有匪徒在内,老衲便带人入内协助。如果没有匪徒,那么,一切后果由施主自行负责。”
    接着,向杜弘稽首道:“杜施主,请恕老衲昏庸,老衲也是不得已,尚请施主恕罪。”
    杜弘确也不愿开罪少林僧人,忍下一口气说:“大师客气了。希望大师日后行事慎重些,贵寺清高的声誉,举世同钦,一步之错,必将有玷贵寺的清名,不可不慎。现在,咱们看这位姓惠的朋友如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了。”
    惠龙城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惨兮兮地说:“这……这不关我的事,是……是……是玉萧客要……要在下留意的,在……在下曾……曾经发现萧家有来历不明的人进……进出,而昨……昨天邙山六煞被……被仙人山贼击杀也……也是实情,唯一生还的驼煞羊化及,说……说出了当……当时的详情,因……因此……”
    “因此你冒失地来了,想抢少林寺下水?那么,你确是与邙山六煞勾结了。”杜弘冷冰冰地问。
    “不!不!在下不……不认识邙山六煞……”
    “但你说驼煞将详情告诉你了。凭你这块料,还不配与邙山六煞提鞋,他怎会将详情告诉你?”
    “这……这是玉萧客说的。”
    “玉萧客自下在何处?”
    “在下不……不知道。”
    “真的?”
    “如果在下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惠龙城竟然罚起誓来。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你可以进多搜了,阁下,搜不出咱们再说,你请吧。”
    惠龙城打一冷战,向后退,泄气地说:“在……在下去传……传出信息,要……要玉萧客自己前来好了,我……我可不愿替他挡灾。”
    声落,扭头如飞而遁。
    宏光摇头苦笑,讪讪地向杜弘一再致歉,方带了同伴惭然撤走。
    一场风波被杜弘轻易地平息掉,彭刚暗叫侥幸。屋内有两名匪徒,如果被惠龙城看破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杜弘送走了众僧,拾起包裹急急登阶,急问:“彭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说来话长……”
    门内抢出珮芝姑娘,泪眼盈盈地颤声叫:“天磊哥……”
    她忘形地投入杜弘的怀中,又笑又叫。
    杜弘抱住她的双肩,心中一酸,喃喃地说:“芝妹,不要哭,不要哭啊!你……你长大了,真不敢相信是你,进去吧,伯父他老人家可好……”
    门内站着老眼模糊的萧宗慈,沙哑地叫:“贤侄,是你么?真是你……谢谢天!天可怜见。”
    杜弘急抢而前,长揖到地。
    萧宗慈一把挽住了他,急急地说:“贤侄,进去细叙。”
    尚在门外的巧手鲁班惊叫道:“金城四丑来了,这将是咱们的生死关头。”
    金城即金墉城废墟,以北一带山岭,皆是邙山的东支,这一带也有不少古帝王的陵墓,满山松柏,草木葱笼;帝王的陵墓气象恢宏,散落的无主荒坟在后山一带,断碑残喝隐没在荒草荆棘中,无复辨认。这里,就是金城四丑的隐身窟。
    西面六十余里的北邙山,却是邙山六煞的巢穴。六煞是魔道中凶名昭著的人物,独来独往横行大河两岸。四丑则统率大河两岸的黑道好汉,坐地分赃无恶不作。总之,都是些不受欢迎的人物,神弃鬼厌的怪物魔头。这十个无法无天血腥满手的江湖盗贼盘据在河南府,白道群雄恨之入骨,但却无可奈何,前来问罪的人保证有来无去。
    杜弘久走江湖,对这些魔头并不陌生,以往并无过节,事不关已不劳心,彼此从未碰头。
    他转身回头,十余名黑衣人已经入村,浩浩荡荡的朝着广场走来。领先的四个人长相委实令人不敢领教,丑得名不虚传。一个是三首牛魔田仲;头角特高,像是长出一双短角。左额近鬓处,长出一只鸡卵大的青色肉瘤。颈下生了个碗大的所谓疤颈,歪在一旁;甲状腺肿有碗大,真不好受。
    第二位是半面人荣兴;左边脸肌肉萎缩麻痹,无神的左眼斜吊着,鼻孔下拉,左嘴角下吊。第三位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车高;鼻头缺无,只剩下两个吓人的暗红色大孔,上唇裂开向上缩,露出黄灰色名人轶事狼牙似的一排尖齿。第四位是位老太婆,阴阳阎婆莫大嫂;右脸长了一块手拿大的青黑色胎记,上面长满了青灰色的怪毛,一双三角眼厉光闪闪,鹰勾鼻特大特尖,瘪嘴缺牙,从侧面看,像一头马而不像人。
    其他八个中年人,全是洛阳附近的有名恶棍,挟刀带剑威风凛凛,神气万分。十二个人名人轶事大踏步而来,目中无人声势汹汹。
    杜弘剑眉深铁,向萧宗慈说:“萧伯父,你们进去。”
    他迈步出门,向巧手鲁班抱拳施礼道:“晚辈杜弘,还未清教前辈高名上姓呢,失礼失礼。”
    “老朽的匪号是巧手鲁班……”
    “原来是鲁老前辈,失敬失敬。金城四丑的艺业,其实并不如传说中那么高明,只是长相狞恶,对手首先便被吓得有点心虚,气为之夺,所以吃了大亏。老前辈与半面人单打独斗,必可占八成胜算。”
    “老朽愿试试。”巧手鲁班胆气一壮,镇定地说。
    杜弘转向彭刚笑道:“那八个恶棍不成气候,彭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啦!”
    “我要斗斗四丑。”彭刚拍拍胸膛说。
    雾中花的侍女握剑闪出,微笑道:“杜爷,恶棍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小婢打发。”
    杜弘呵呵笑道:“你们谁也不必争,咱们须避免他们围殴。他们如不一哄而上,诸位大可袖手旁观。他们到了,咱们下去吧,不能让他们失望。”
    四人下阶,缓步向前迎去。
    双方在广场中心相遇,三首牛魔田仲怪眼一翻,抬手示意同伴止步,用老公鸭嗓子喝道:“那小女人,是不是恨海幽魂?还有个什么雾中花,快唤她出来。”
    杜弘呵呵笑,背着手说:“这些人怎么这样没出息?一个个指名要见姑娘们,这算什么?难道只能在女人面前逞英雄?”
    三首牛魔大怒,吼道:“住嘴!贼王八!你是什么人?”
    “你问我是什么人?”杜弘怪腔怪调地问。
    “你聋了不成?”
    “不必问了,你们想怎样?”
    “老夫要将三个女人带走。”
    “三个女人?”
    “恨海幽魂、雾中花、萧珮芝……”
    “没有我?”
    “你?有,但只要你的头。”
    “要我的头?好,你拿去吧。”杜弘拍拍脑袋,笑嘻嘻地又说:“我的头不值半文钱,但只怕你拿不动。”
    三首牛魔哼了一声,大叫道:“上去两个人,把他的头摘下来带走。”
    抢出两名中年大汉说:“属下遵命。”
    声落人到,同时上扑,四条铁臂分左右冲进,真想要赤手空拳摘脑袋呢。
    杜弘扭头向侍女示意道:“姑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啦!”
    他身形疾退,两大汉双双扑空,恰好让侍女从右侧欺近,莲足疾飞,套了钢尖的小蛮靴十分可怕,挨了一脚不死也伤。
    快,“噗”一声响,右面的大汉胯骨挨了沉重一击,立即肉裂骨开,一声厉叫,摔倒丈外。
    左面的大汉吃了一惊,火速拔刀。
    仍然慢了一步,侍女飞抢而入,莲足再起,结结实实给了大汉一记窝心脚。
    这瞬间,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已看出不妙,猛地虎跳而上,沉重的狼牙棒势似奔雷,拦腰急扫并大吼道:“贱名人轶事妇该死……”
    杜弘比任何人都快,出其不意斜冲而出,但见青影一闪即至,挫腰射到伸腿便扫,好快好猛的扫堂腿。
    “噗”扫中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的右小腿,有骨折声传出。
    侍女恰好飞跃而退,而挨了窝心脚的大汉尚未倒下。
    “砰!”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倒了。
    狼牙棒失手而飞,“卟”一声击中挨了窝心脚大汉的小腹,捧上的狼牙,最少也有二十枚深陷入内腑,每枚狼牙长有寸半,血肉之躯怎禁受得起?大汉连棒倒摔出丈外,活不成了。
    “哎唷!”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躺在地上,抱着断脚惨叫。
    “你怎么打死了自己人?”杜弘笑嘻嘻地问。
    变化太快,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半面人与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最深厚,一声怒啸,拔出皮护腰中插着的五把飞刀,向杜弘飞掷。
    相距约两丈,正是飞刀威力最猛的距离。
    第一把飞刀光临,第二把飞刀接踵而至,第三把亦以两尺之差,衔尾袭到。
    五把飞刀声息全无,一近杜弘便失了踪。
    不但半面人惊得脸无人色,其他的人也惊呆了。
    杜弘的右手伸出,掌心叠放着五把飞刀,摇头道:“大名鼎鼎的半面人,飞刀绝技据说世无其匹,闻名不如见面,差劲透了。老兄,你知道缺点所在么?”
    半面人惊魂初定,骇然道:“你……你会妖术障眼法?”
    杜弘呵呵大笑道:“怎么?你以为在下是变戏法的?你这种尺长的大型飞刀,除了偷袭并无用处,这是缺点之一。最大的缺点,是你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意向,只知连续挨次发出,自左至右轮次发射,如果对方不向右闪,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五把飞刀?”
    半面人又拔出最后的五把飞刀,怒叫道:“老夫不信邪,打!”
    杜弘屹立如山,手一扬,第一把飞刀跳出掌心,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叮叮叮叮叮!”清响震耳。
    半面人发来的五把飞刀,皆在杜弘面前三尺左右,被杜弘抛出的五把飞刀击落,坠名人轶事落原地竟未四处震散。
    巧手鲁班一跳而出,笑道:“老夫也感到技痒,我来回敬他一斧。”
    他的手斧举起了,老眼中神光暴射。
    半面人也拔出狭锋刀,拉开门户徐徐向左绕走。
    巧手鲁班身形一动,踏出一步,作势掷斧。
    半面人向有一闪,狭锋刀一振准备接斧,上当了。
    “叱!”巧手鲁班沉叱,斧挥出了,闪电似的破空而飞,向两丈外的半面人飞去。
    半面人已来不及闪避,斧一闪即至,“喳”一声劈入胸膛正中,凶猛的力道将半面人震倒。
    杜弘挥手道:“你们走吧,去叫王萧客来。”
    三首牛魔拔剑踱出,咬牙道:“你阁下是为首的人,老夫如不领教你几招绝活,岂不白跑一趟了?”
    杜弘举步迎出,沉静地说:“你们该向玉萧客讨公道的,他不该唆使你们前来送死。在下不知你们得了他多少好处,只知他是白道中人,你们却是黑道一方之霸,他为何要你们替他卖命?除非……”
    三首牛魔突然扑上,出其不意下毒手,拍发“乱洒星罗”,剑化寒星射到,速度之快无与伦比,志在必得形如疯狂,剑气进发,可知已用上了内力御剑。
    彭刚一声惊叫,拔刀扑出抢救。杜弘尚未撤剑,毫无防备岂不遭殃?
    巧手鲁班手快,一把拉住低叫:“不可鲁莽……”
    话未完,突变已生。杜弘身形半转,剑已神奇地出鞘,恰好在对方的锋尖抵达胸口的前一刹那。
    “铮!”恰好震偏三首牛魔刺来的长剑。
    三首牛魔已算定突击必可得手,心理上并无应变准备,剑尖被震偏,已无法收招闪避了。
    杜弘的剑尖顺势一拂,即斜退八尺,身形似乎一晃。
    三首牛魔侧跳八尺,再次上扑,冲进两步,突觉真气一窒,颈下痒痒地,伸左手一摸,摸了一手血。
    疱颈已被割开,裂开了一大半。
    “天!”三首牛魔狂叫。摇摇欲倒。
    这瞬间,人影急闪,传出一声惨叫与一声沉叱。
    原来在杜弘飘退的瞬间,阴阳阎婆走了眼,以为他被三首中魔的奇袭所迫退,正好验便宜,乘机悄然扑出打出了一枚夺命于母梭。
    夺命子母梭尚未接近杜弘,杜弘的孤星镖已在沉叱声中,射入阴阳间婆的眉心。
    孤星缥是一枚制钱,飞出时极难看清,从正面只可看到淡淡的五六分钱影,甚至连钱影也难看到。发射暗器,速度决定一切,而且孤星镖是弹出的,防不胜防,相距仅丈余,即使看到手势也无法闪避了。
    整枚孤星镖嵌入眉心,阴阳阎婆脑袋一仰,冲势倏止,伸手一擦额头,惨叫一声摇摇欲倒。
    抢出两名大汉,扶住了阴阳阎婆。一人板开她的手惶然叫:“金钱镖!”
    另一人指力甚佳,伸食拇指扣住仅露出一线钱进的孤星镖运劲猛地拔出,钱仅沾了些少血迹,一眼便看出了钱上的星形图记,变色叫:“孤星镖!”
    杜弘一闪即至,伸手说:“劳驾,物归原主。”
    大汉怎敢拒绝,失魂般将镖递过。
    “你们走吧,咱们不在此地打人命官司。”杜弘收了孤星镖说。
    三首牛魔也被人扶住了,嗄声叫:“我……我的颈……”
    巧手鲁班刚取回自己的手斧,笑道:“你那疱颈本来就是累赘,早些割掉岂不轻松?”
    三首牛魔大叫一声,昏厥了。
    那年头,疱颈哪能割?死定了。
    金城四丑死了三个,最幸运的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也断了右脚。八名大汉死了一个,另一人重伤。剩下的六个人,救死扶伤狼狈而遁。
    目送恶棍们去远,巧手鲁班苦笑道:“杜老弟,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咱们全完了。”
    杜弘笑道:“如果真要硬拼,咱们妥善处理来不易。晚辈知道他们利害,因此取巧走险,总算除去了这几个魔头。”
    彭刚长叹一声道:“家小姐上次在巫山,说你如何机警高明,在下并不相信,今天总算心服口服了。刚才三首牛魔卑鄙地突袭,可把我惊出一身冷汗。”
    杜弘也吁出一口长气说:“这叫走险,在下挖了坟坑等他在里跳,故意不拔剑,其实卡簧早就压下了,算定老魔会乘机突袭,果然被我料中。至于阴阳阎婆,也是我诱她偷袭的,不然为何飘退时偏向她那一方?”
    巧手鲁班笑道:“老弟,你好可怕,难怪近年来名震天下。”
    “对付这些穷凶恶极的人,晚辈确是毒了些。”杜弘讪讪地说。
    彭刚笑道:“大概是为了仲孙姑娘的缘故吧?”
    杜弘虎目生光,彭刚的话,确是说中了他的心意。仲孙秀遣萧孝至安庆找他,安庆店中的朋友要萧孝到芜湖去找,他昼夜兼程赶来,急如星火,初来乍到,仲孙秀被掳与雾中花受伤的凶讯,令他涌起无穷杀机。表面上,他有说有笑神态从容,内心中却很极怒极,搏杀四丑,仍未能消去他心中怨毒之火。
    巧手鲁班一惊,说:“贤连,你还不快去找妖巫?”
    杜弘正想问,阶上已出现了珮芝父女的身影。
    珮芝惊容未退,叫道:“天磊哥,彭姐姐要见你。”
    他向大门走,说:“我的包裹内带了不少伤药,也许用得着。”
    他先至内堂向萧伯母请安。萧夫人看到了他,不胜啼嘘,无限伤感。
    珮芝领他到了雾中花的病榻前。雾中花上身裹了伤巾,气色甚差,拥衾而坐,欣然地叫:“杜兄,谢谢天,你总算赶来了。”
    他含笑上前,拖只锦墩坐在床沿,将一个革囊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笑道:“彭姑娘,我还得谢谢你呢,伤势怎样了?”
    “挨了老道一云帚,真不好受。萧二爷的医道没话说,可惜他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歧黄,对内伤也许不差,但对这种被内力震伤的内外伤,到底要感到棘手。不过,还好。哦!杜兄,听说你在安庆落叶生根了,是真是假?”
    “并非是落叶,只不过替朋友开办几家店号与栈房,为他人作嫁,至于我自己,还没想到要安定下来呢。”
    “怎不派人用书信告诉我一声?开店号栈房,好事嘛。”雾中花似笑非笑地说。
    “咦!上月我请人送书信至君山尊府,难道你没接到?”他讶然问,又加上一句:“送书信的朋友是可靠的……”
    雾中花叹息一声说:“我不在家,到山西陕西去找你了。
    “哦!找找?有事么?”
    “断肠庵那该死的老丑尼,毁去庵堂逃掉了,我想你的朋友多,也许可拜托你打听打听,所以去找你,没料到天各一方错过了”
    他沉吟良久,苦笑道:“这件事,我愿为你尽力。不过,丑尼姑这一走,恐怕不会到有人烟的地方藏匿,必定仍带着她师姐的人头,遁至人迹罕见处藏起来,那就无法找到她了。”
    “我也知道困难,可是,谭爷爷希望能全力找到她。”雾中花叹息着说。
    杜弘摇摇头,说:“我会尽力而为,但我希望你能劝解谭老前辈。三十年岁月漫漫,这桩仇恨也应该淡忘了。你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浅言深,休怪我多话,老尼姑有权这样做,虽则她做得残忍了些,她失去了爱人,复被毁容,毁了她一生幸福,也够惨的。”
    “哦!这是她师姐的错哪!”
    杜弘仍在摇头,说:“谭人凤也有错,至少,他不该与带发修行的尼姑厮混,那是罪过的。再说,他不该始乱终弃,是么?”
    “这……”
    “哦!你知道仲孙秀的事么?”
    “不知道,你是说……”
    “玉萧客遗弃了她,她才成为江湖上可怜的恨海幽魂。人怕伤心,树怕剥皮;她有理由这样做。她的遭遇虽不比老尼姑惨,但也相信不远了,只不过她机缘巧合,幸运地逃过重重劫难而已。女孩子对这种事极为忌讳,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苦衷。”
    雾中花在发怔,久久,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我想,我会将这种情形禀告谭爷爷的。”
    “也许,老尼姑会受到报应,她不该残杀不知底细接近她居所的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她报复,但这个人不应该是谭老前辈。咱们不谈这些事了,我答应如果得到老尼姑的消息,便派人至尊府报讯。哦!我能看你的伤势么?”
    “这……”
    “这样好了,我把药留下,内服是七宝清虚散,外敷是白懒膏,保证你可以不留痕迹,珮芝妹可以帮助你。”
    雾中花吃了一惊,惊喜地问:“老天,你从何处得来药魔钟泰的这两种神药?”
    他笑笑,一面取出革囊的药,一面说:“药魔目下在颐性园养老,他采药跌断了脊骨,上了年纪的人,三昼夜忍饥耐寒待救,最后碰上一个猎人救了他,但已错过了救治的机会。
    他一生救了不少人,最后他的神药仍未能救得了他自己,成了个废人,这真是一大讽刺,老天爷专会找好人穷开心。”
    “哦!颐性园在何处?”
    “这……在安庆,那儿有一处专门收容残废武林人的地方,有几位好心肠的女孩子照顾他们。哦!我该去看看盛永达。他也受伤不轻。你好好休养。”他含笑离座,又向珮芝笑道:“珮芝妹,你好好照料彭姑娘,我还得到外面看看。”
    近午时分,彭刚忧形于色地返回,向在前厅商量救恨海幽魂的杜弘与巧手鲁班说,独臂巫婆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在三里外的一条山沟内发现,死因并非为了断臂,而是失足落水溺死的,显然落水前已经神智不清了。
    杜弘心中大急,老巫婆一死,救恨海幽魂的唯一线索已断,怎不令人心焦?他向巧手鲁班说:“鲁老前辈,弓贞儿走前,曾说出老妖巫的隐居处么,是否另有线索?”
    巧手鲁班拍着脑袋说:“这件事老朽做得真窝囊,并未问出口供,一是为了布置破解妖术的事太忙,二是怕她万一反助老妖巫,因此救了她之后,匆匆打发她走了,后悔也来不及啦。”
    杜弘沉思片刻,说:“我去找她,这是唯一的线索。”
    巧手鲁班苦笑道:“老弟,你一走不要紧,再来几个比六煞四丑更高明的人,老朽怎能对付得了?”
    他淡淡一笑,颇为自信地说:“不会有人再来了,来了也讨不了好。”
    “你是说……”
    “彭兄,你可以找得到混世魔王的人么?”他转向彭刚问。
    “没问题,他们有人派在村中潜伏。”彭刚答。
    “去找他们来谈谈。”
    “可是……”
    “我去请走在唐聚逗留的十八罗汉,仙人山的好汉便可在附近保护了,有他们在,妖魔鬼怪决难如意。”
    彭刚拍拍胸膛说:“只要十八罗汉一走,我敢保证混世魔王将不负所望,他们都是些讲义气的好汉,误不了事。”
    “好,我这就走,彭兄最好先跟我跑一趟唐聚。”
    他先到唐聚,找到了宏光大师,力劝宏光大师到县城等候,反正玉萧客不在,犯不着白等,对付玉萧客这种江湖败类,用不着太讲道义。
    宏光大师并不糊涂,出了个主意,干脆到仙人寨去等候,等玉萧客至仙人寨会合,反正此行是为了仙人山的山贼,到仙人山名正言顺,来回走动,玉萧客也不易找到他们。
    杜弘大喜过望,先打发彭刚回去通消息,再和宏光商量应付玉萧客的主意以拖延时间,让混世魔王的人有所准备。
    直送十八罗汉南行上路,他才扑奔县城,四处一打听,果然探出今早有位姑娘在食店进食,买了些干粮,徒步向洛阳走了,已经走了快三个时辰啦!从那位姑娘的相貌与穿竟打扮猜测,断定是弓贞儿。
    他买了一匹坐骑,立即上路追赶。
    这期间,玉萧客在洛阳南关会合了刘纪,向独臂巫婆的秘窟赶。
    两人一面走一面商量,玉萧客喜形于色地说:“如果我所料不差,萧家目下该已家破人亡了。”
    刘纪本来就不赞成玉萧客找黑道邪魔出面的恶毒手段,但却无力反对,叹口气说:“但愿如此,可是对咱们捕杀飞天夜叉与混世魔王的事并无神益。”
    玉萧客冷笑道:“那些恶贼已闻风远避了,早晚他们要落网的。目下最主要的是,是把萧家闹个家破人亡。”
    “李兄,你这么恨萧家?”
    “哼!为何不该恨萧家?如果不是他窝藏仙人山贼,我怎会中了美人计?”
    “这不是原因吧?李兄。”刘纪悻悻地问。
    玉萧客脸一红,说:“你不相信也就算了。”
    “那恨海幽魂又是怎么一回事?”
    “别提她。”玉萧客不耐地说。
    “你怎么见了她就跑?”刘纪不甘心地追问。
    玉萧客脸色一沉,不悦地说:“我已说过不要提她,你听不懂是不是?”
    刘纪怕定了他,苦笑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你又去找巫婆,有何用意?”
    “我要她把萧家的闺女与雾中花弄来,算算她也该回来了。老巫婆巫术高明,我算定她必能得手,弄三两个闺女,在她来说,可说不费吹灰之力。”玉萧客眉飞色舞地说。
    “你呀,最大的毛病是见不得女人。总有一天,你会栽在女人手中的。”刘纪提出警告。
    玉萧客感到不是滋昧,哼了一声道:“人活在世间,男为女女为男,天经地义。男人如果不为女人,活着有何意思?你俗,你不懂,算了吧。告诉你,我玉萧客寡人有疾,永不会放弃美丽的女人,也永不会栽在女人手中。”
    “话不要说得太满……”
    “少废话,快走吧。”
    两人脚下一紧,不久便远离城郊。小径穿过一座树林,刚进入林绿,前面人影一闪。
    “谁?”玉萧客沉喝。
    树后踱出驼煞羊化及,拦住去路厉声道:“姓李的,你该死。”
    玉萧客脸色一变,戒备地问:“咦!羊兄,你怎么啦?”
    “混帐东西!你要咱们去捉恨海幽魂与雾中花,却没说仙人山的混世魔王一群悍匪在萧家藏匿,断送了咱们北邙六煞,你得还我公道。”
    “羊兄,你的话在下不明白……”
    “住口!你不明白?混帐!咱们六煞只剩下我羊化及一个人,你这驱虎吞狼的恶毒诡计成功了,你……”
    “老天!在下怎知萧家窝藏有仙人山贼?我敢发誓,决不知道这件事。”
    “哼!你不知道?那你为何不一同前往?”
    “在下有事不克分身……”
    驼煞大吼一声,拔剑欺身,厉声道:“你根本不是个东西,非拼死你不可。”
    玉萧客伸手乱摇,神色肃穆地说:“羊兄,先别激动好不好,在下确是有事不克分身,目下正要去找前冷魂谷谷主独臂巫婆。商量至周山灵王陵掘宝,那儿发现了一座封闭了的古墓,看到了里面的无数奇珍异宝。但又发现有妖魅在内守护,迷死了在下三位朋友,不得其门而入,因此前来请巫婆前往施术降妖。咱们都是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朋友,六煞不幸死了五煞,在下同样感到难过,你以为在下是没有心肝的人么?”
    “哼!你又在花言巧语骗人了。”驼煞怒叫,但已不再坚持。
    “在下如果骗你,死了要上刀山下油锅。这样吧,在下去找到巫婆之后,由我这位朋友带巫婆前往周山除妖取宝,在下则与你至蒿县萧家,替你们报仇,如何?羊兄,请相信在下的诚意。”
    “要老夫相信你的话不难,你得把独臂巫婆一同邀去,当然你这位朋友也不例外。”驼煞让步地说。
    “这……但不知巫婆肯是不肯……”
    “哼!你根本就在耍花招,洛阳地界没有独臂巫婆,周山附近也没有宝掘。”
    “只有一个办法可证明在下不是说谎耍花招。”玉萧客冷冷地说。
    “什么办法?”驼煞也冷冷地问。
    “咱们一同去找巫婆,一同去取宝。”
    “好,一言为定。”驼煞大声说。
    “好,一言为定,走。”玉萧客泰然自若地说。
    “有多远?”
    “还有十余里。”
    “那就赶两步。”驼煞催促上路。
    玉萧客领先便走,淡淡一笑道:“羊兄,取宝才是你的真意,是么?”
    “当然是原因之一。你玉萧客性好渔色,挥金如土,如果没有横财。你哪来的金银挥霍?所以你如果说发现了宝藏,大概有六七分真实可信。”
    “你想分一份?”
    “你不愿意?”
    “分你一成。”
    “笑话,四人均分。”
    “羊兄,你不能太贪心,你知道巫婆去多少人?她还有一名门人,一名仆妇呢。”
    “咱们邙山六煞,却有六个人。”
    “羊兄,他们已经不幸死了。依在下估计,那批珍宝约值三四百万两银子,能分一成,也有三四十万两,你应该满足了。”
    “你再讨价还价,那就三五均分,周山该算是邙山的势力范围,在咱们家门口挖宝,三五均分要求也不算过份。”驼煞恶狠狠地说,怪眼中涌起贪婪的光芒。
    邙山一带,有无数帝王的古陵,也有不少公侯将相大户巨室的坟墓,传说其中不知藏了多少珍宝。但那些古陵墓皆由官府派人管理,绵延百余里的苍松翠柏,也有专人看管,严禁挖掘与盗伐。但那些贪婪的亡命之徒,仍敢冒死偷挖,确也有不少古代的奇珍异宝流至天下各地,引起更多人的凯觎。因此,驼煞一听周山发现了宝窟,居然深信不疑。
    玉萧客不住摇头,苦笑道:“羊兄,人要活,得吃东西,但吃多了,会胀死的。好吧,依你,咱们四人均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四百万两金银,不知要害死多少贪心鬼呢!
    你……”
    话未完,手中玉萧悄然向后飞射。
    刘纪走在他后面,相距约两步。驼煞紧跟着刘纪,相距也在两三步之间。他虽未转首,但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王萧以奇速掠过刘纪的右肋,资准地射入毫无防备的驼煞右胸下方,计算之精,令人名人轶事大叹观止。
    驼煞身形一顿,猛地厉叫一声,向前猛扑,“噗”一声一掌拍在刘纪的背心上。
    “嗯……”刘纪惨叫,向前一扑。
    两人跌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玉萧客回头反扑,一脚踢在驼煞的脑袋上,急忙拖起刘纪叫:“刘兄!
    刘兄……”
    刘纪口中鲜血狂流,抽搐着叫:“你……你好……好狠……”
    话未完,脑袋一歪,呜呼哀哉。
    玉萧客放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拔出驼煞胸内的玉萧,说:“刘兄,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明知我编出宝窟的谎言来骗驼煞,便该知道我的用心,你为何不早些提防?这该怨你自己了。”
    他找到一个土窟,把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往里埋,草草掘土掩好洞口,拍拍手若无其事地上道。
    一阵急赶,距巫婆的草屋约两里地,看到前面有两位村妇,缓缓前行,仅可看到背影。
    他一怔,欣然自语:“前面的老村妇是巫婆的仆妇,后面是仲孙秀,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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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妖巫毒室
    玉萧客以诡计暗杀了驼煞,把朋友刘纪的命也赔上,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够狠够毒令人寒心。
    看到仆妇领着仲孙秀在前面缓缓前行,他大喜欲狂。两人虽是村妇打扮,但他一眼便看出她们的身份了。仲孙秀既然来了,萧家大概完啦!
    但他不希望俘虏的仅是仲孙秀,希望雾中花与萧二小姐也在内。美丽的女人愈多愈好,他的嗜好就是搜集年轻貌美的女人,玩腻了就丢,最好是床头夜夜换新娘。早年他采了仲孙秀这朵鲜花,几乎脱不了手,仲孙秀天天求他请人至南阳向她家中提亲,他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将这死缠不放的讨厌多情女人送给红叶庄的少庄主一笔擎天。糟的是红叶庄的死对头恰在那晚纠众寻仇,仲孙秀乘乱逃出风荷亭水牢,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光了红叶庄。此后仲孙秀自号恨海幽魂,万里追踪无义薄情郎,先后碰头拼了三次,皆被他轻易地摆脱了。以他的艺业来说,杀仲孙秀该易如反掌,但仲孙秀却比他机警,每次追上了,必定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他兴师问罪,他不得不为了珍惜自己的声誉而一走了之。
    上次在萧家,该是第四次见面了,尽管他心中忿恨,但当那么多人面前,他除了溜之大吉之外,又能怎样?
    只看到仲孙秀,他颇感失望,但仍感欣喜,至少可以证实萧家已经完了,出了这口怨气啦!
    他脚下一紧,向前赶去。这时,他已看出有异了,感到暗暗心惊。
    仆妇走在前面,手中握了一面小小招魂幡和三柱香,不徐不疾向前走。仲孙秀身躯似乎有点发僵,一言不发跟在后面走。
    “等一等。”他叫。
    仆妇闻声转身,香炷一拂,仲孙秀便站住了。
    “咦!李爷,你来了?”仆妇颇感意外地说。
    他走近,绕至前面,打量着仲孙秀。他看到一张清丽出尘的秀脸,比往昔他所玩弄的小姑娘成熟多了,也差多了,更比扮得像鬼魂的恨海幽魂好看得多。
    仲孙秀脸上毫无表情,双目前视眼神茫然,像是木雕泥塑的美人,无知觉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肉。
    “咦!她怎么长得这么美了?”他惊奇地自问。
    仆妇接口道:“她就是恨海幽魂仲孙秀。”
    “我知道。”
    “主人已把她带来了。”
    “她怎么啦?”
    “三魂七魄受到禁制。”
    “不会死吧。”
    “不会,只要将她发心中的咒囊取掉,喷她一盆冷水。她便会醒来。”
    “哦!原来如此。你的主人呢?”
    “还没回来。”
    “雾中花与萧二姑娘呢?”
    仆妇叹口气,苦笑道:“弓姑娘奉命至萧家施法。第一次便将仲孙秀弄出,没料到第二次重入失风,被人破法擒住了。”
    “哎呀!居然有人破法?”
    “主人去救人时,雾中花以人质相胁,要主人以仲孙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弓姑娘。”
    “什么?令主人竟……”
    “主人当然不肯,命我先将仲孙秀领回,自己准备晚上用七煞逐魂术坑死萧家所有的人。如果昨晚顺利,明午主人便可赶回来了。假使不带活人,今晚便可赶回。”
    “好,在下等她回来,走。”
    “请李爷明天再来。”仆妇迟疑地说。
    “什么?在下不能在贵宾相候?”
    “主人屋中禁制甚多,李爷恐有不便。”
    “禁制甚多,有你在,你会留意的,是么?”
    “这……”
    “不要说了,在下留定了。”
    “可是……主人责怪下来,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担当不起。”
    “一切有我,你怕什么?走吧!少废话了。”他不耐地说。
    独臂巫婆的草屋内分为四室,厅堂就是练功房,另一房是弓贞儿与仆妇的居室,一间是老巫婆的住处。最后一间秘室不许任何人接近,那是老巫婆的法坛,里面放着不少法器、药材、木人、鼎炉、坛罐等等杂物。整座房屋共贴了二三十张符箓、纸人、纸马、香与幡。
    仆妇在门日命玉萧客退至一旁,囊中取出香烟纸钱等物,焚香烧纸念念有词,久久方推开柴门。
    玉萧客看得一头雾水,问道:“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仆妇淡淡一笑说:“解禁制。”
    “开门也要解禁制?”
    “是的。”仆妇似乎不想多说话。
    “推开不就成了?麻烦真不少。”
    “任何不懂禁制的人推开门,便会中煞,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进去推开任何一扇门。但你最好不要试,你如果被吓死,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担待不起。因此,进去后千万不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走动,更不可移动任何物件。”仆妇一面说,一面领着仲孙秀进入。
    玉萧客仍然有点不信,暗中留了心。
    厅中没有木凳,只有两个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妇指着左面的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李爷,请坐。”
    一面说,一面扶着仲孙秀在屋角的壁根坐下。仲孙秀双眼发直,坐下寂然不动。
    玉萧客盘膝坐下,举目四顾。厅门窄小,三面无窗,屋外古林蔽天,因此厅中虽是大白天,仍然幽暗。潮湿,不但霉气冲鼻,更有各种异味流动,令人有点发晕受不住,显得阴森可怖,不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处身在坟墓里,窒息感,压迫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有百不远的小木梁上,放着一根人的大腿骨制成的人骨笛,一个骷髅头骨,一只猫头鹰的脑袋,一只干猴爪。
    仆妇提起壁角的大茶壶,用一只木碗倒茶。
    玉萧客手一伸,便抓向骷髅头,说:“这是仇人的头骨么……哎呀!”
    骷髅头白森森的牙床一分,像在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虎口,眼眶与鼻孔喷出一阵青烟。
    玉萧客被骷髅咬住虎口,已惊得魂不附体,想松手丢掉已来不及了,惊叫声中,鼻中嗅入一丝青烟,人便躺下了。
    仆妇一惊,放下茶壶抢救。
    玉萧客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厅中,感到头脑昏沉沉,四肢无力。仆妇不在,仲孙秀仍然呆呆地坐在屋角。他撑坐而起,沉沉地叫:“老天爷,怎么一回事。”
    仆妇在房内高声说:“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救了你,你不该将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警告置于脑后。幸而有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旁,不然你早就死了。”
    “好厉害。”他惊魂未定地说。
    “你知道就好,以后千万不可乱动东西。”
    “你的意思是,要在下在此枯坐等待么?”
    “大概是的。”
    “不行。如果贵主人明日返家……”
    “你只好委屈些了,食物我会替你张罗。”
    “这不是坑人么?不,我要一间房休息。”
    “抱歉,不可能。”仆妇一面说,一面出房。
    “我要一间房,你听清了没有?”他大声叫,意极不悦。
    仆妇脸一沉,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老身对你客气,你不要不知好歹。得了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啦!你该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凭什么在老身面前大呼小叫使性子?想当年老身在冷魂谷,像你这种人,趴在老身脚下叫娘,老身也不睬呢。你给我安静些,不然我要你生死两难。”
    鬼怕恶人蛇怕赶;老仆妇一发威,他变成见了猫的老鼠,垂头丧气地说:“好吧,你凶,等老巫婆回来,我再找你算帐。”
    仆妇冷哼一声说:“我警告你,主人回来之后,你最好放乖些,主人对你已容忍够了,她早就想宰了你,用你的魂入煞役使。主人也是舍不得这处练法道场,不然你哪有命在?惹火了主人,大不了宰你,放弃此地远走他方另建道场,你没有什么可恃仗的,阁下。”
    说完,冷笑一声入内而去。
    他悚然而惊,一阵寒流从脊梁向上爬。老仆妇说得不错,老巫婆躲在此地练功练法,如果不是特殊原因,随时皆可放弃远走他方,他没有什么可恃的。
    不想倒好,愈想愈心寒,邪术是无法抗拒的,他像是俎上之肉。老巫婆凶残恶毒,如果也有仆妇同一想法,那么,他的处境岂不危如累卵?
    当然,老巫婆已经中了他的圈套,答应了他的条件,而且已将仲孙秀弄来,当然不会有仆妇这种想法,但万一……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显然他已得罪了这该死的老仆妇,万一老仆妇向老巫婆进谗……
    他愈想愈心寒,为自己的处境担上了无穷心事。
    老仆妇已看出他外强中干的底细,太可怕了。只有一个办法,可避免老巫婆转这种对他不利的可怕念头。
    他的目光落在屋外,眼中涌起了重重杀机。后面响起碗盘声,他知道仆妇在治食。
    肚子真也饿了,时光不早啦!
    “吃饱了再说,我会想办法对付这个老虔婆的。”他心中在转恶毒的念头。
    有酒菜香飘出,他想:酒足饭饱后并未为晚。
    肚子在唱空城计,但仆妇并未端酒菜外出,后面毫无声息,酒菜早该弄妥了。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他等不及了,大叫道:“老大娘,有吃的么?”
    仆妇应声叫:“你叫魂么?等老娘吃饱了,自然有你一份。”
    他无名火起,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老虔婆翻脸无情,她居然自己在进食,把我这主人的贵宾撂开不管,岂有此理?”
    他忍不下这口恶气,大叫道:“你这是待客之道么?”
    “强宾压主,你算是哪一门子的客人?”
    “你……”
    “你再穷嚷嚷,准有你好看。”
    他心中一凉,乖乖闭嘴。
    久久,他机火中烧,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酒菜来了。”他心中欢叫。
    仆妇出现了,手中没有托盘,当然也没有酒菜,只用那双肮脏枯瘦鸟爪似的手,抓着两角又冷又硬的烙饼,冷冷地向他一抛说:“你吃吧,可别胀死了。”
    他接住一蹦而起,大怒道:“这是什么?太爷人辈子也没吃过这玩意。”
    “你不吃?”
    “吃?喂狗狗都不吃……”
    “恐怕你得吃了,就算你是狗好了。”仆妇阴森森地说,接着不怀好意地咯咯笑,笑得像刚生过蛋的得意老母鸡,也像夜猫子在叫。
    他气得发昏,将烙饼丢出门外,恨恨地说:“我宁可饿死。也不吃这恶心反胃的玩意。”
    仆妇停止怪笑,说:“不吃就拉倒,你可以到城里找酒食。老娘可没工夫伺候你。要不就等主人回来,她也许会赏你一顿酒食,看天色,也许她快要回来了,你等着吧。”说完,掉头不顾而去。
    他怎敢离开?万一老巫婆恰在他离开后返回,这该死仆妇在老巫婆面前烧上一把火。他岂不完了?
    他愈想愈不是滋味,也愈想愈恨,眉宇间杀气更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厅中危险,他不可能动手搏杀仆妇而能全身。据仆妇说。任何物品皆有禁制不可移动,动则有不测之祸,万一一击不中,自已碰动这些鬼玩意,那就惨了。
    既然动手搏杀风险太大。他只好利用上他的绝技,悄然取出玉箫,徐徐举箫就唇。
    奇异的箫声袅袅飘散,怪异的旋律在空间里索绕,充溢在天宇下。
    不久,仆妇双目发直,幽灵似的缓缓出厅,一步步循箫声向他走来,神情与先前的仲孙秀一般无二,像是失魂落魄了。
    迷名人轶事魂魔音,他将仆妇催眠了。玩弄巫术的人,迷名人轶事魂术可说是必修的看家本领,居然反而被他的箫音所迷,可知他的箫上造诣是何等高明了,玉萧客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仆妇渐来渐近,一丈、八尺、五尺,终于举手可及。
    “噗!”仆妇倒下了,血腥触鼻。
    他一蹦而起,踢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脚,骂道:“你这千刀万刚的该死老虔婆,竟敢在太爷面前撒野,死有余辜。”
    饥火中烧,他想到厨房找食物,却又心中害怕犹豫不决,万一里面设有禁制,岂不自取杀身之祸?
    左思右想,最后只好挨饿。他将仆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拖出门外,藏在草丛中。再小心翼翼转回,且喜大门的禁制已解,他松了一口大气。
    眼看黄昏将临,厅中幽暗,他感到汗毛直竖,坐立不安。最后亮了火折子,小心地点起神台上的蜡烛,火光一亮,他心中的恐惧逐渐消退。
    他的目光,落在壁角的仲孙秀身上。仲孙秀坐在那儿,不言不动,神情木然。他感到奇怪,美丽的旧情人,怎能支持这许久?
    五六年前,他占有了仲孙秀的身子,那时的仲孙姑娘,仅是个未开脸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黄毛丫头,三夜销魂在他来说,并无情趣可言。小姑娘失名人轶事身少不了哭哭啼啼,春风二度依然娇啼宛转。他是强行施暴的,小姑娘哪能不害怕?毫无情趣乃是情理中事。而眼前的仲孙秀,却出落得娇美如花,摩天岭断魂谷遇上杜弘之后。想开了,丢开情孽愤怒仇恨,心情开朗饮食正常,回复青春自然娇艳可人。
    他在想:“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做梦也没料到她变得如此美丽动人。老天!她比郝寡名人轶事妇何止强一万倍?”
    想起郝寡名人轶事妇,更联想到其他的女人,也想到与仲孙秀的巫山云雨情,只感到欲火上升。
    他呼吸一阵紧,本能地向仲孙秀走去,毫不迟疑地出手制了对方的气门穴,然后取出她发心压着的符囊。
    囊中确有符,也有一块药饼,该是迷名人轶事魂药物。
    大茶壶中有的是冷茶,正好派上用场。
    冷茶淋在仲孙秀的头脸上,姑娘猛地惊醒。“咦!”她惊叫,想挺身站起,但久坐血滞。没站起却倒了。
    玉萧客一把将她拖起,大声说:“伸腿坐好,活活血方能站起来。”
    她大惊,看清了对方,再次跳起。
    王萧客按住了她,冷笑道:“小亲亲,你给我放乖些。”
    她惨然长叹,悚然地说:“李起风,我落在你手上了么?”
    他呵呵笑,得意洋洋地说:“你不糊涂,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
    “哦!这是什么地方?”仲孙秀懒洋洋地问,先前的惊容与恨意,似已消褪净尽。
    他大感诧异,困惑地说:“怪事,你的神情令人困惑。”
    仲孙秀虽经过断魂谷的劫难,经过杜弘的疏导,虽说假意已除。但毁了她一生的薄情负义人就在眼前,面目狰狞地威胁着她,要说心中不恨,那是欺人之谈。只是她机警万分,暗中运气,已发觉气门被制,目下她已失去使用内力的机会,只能保持平常人的力道,仅具有比常人强不了多少的普通身手。要想与恶贼拼命,不啻以卵击石,那是不可能的。身陷绝境,她必须沉着镇静,希望能制造机会脱身,任何冲动激愤的举动,皆可令自己走上绝路,没有任何好处。因此,她抱定逆来顺受,等候时机。久走江湖,她已不是十七岁的仲孙秀,也不是被仇恨蒙蔽灵智的恨海幽魂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苦笑,掠过些许无奈的淡淡哀愁,问:“我的神情,为何令你困惑?”
    “呵呵!这几年来,你不是走遍了大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走遍千山万水,在茫茫人海中找我报仇么?”
    “是的,任何一个像我一般遭遇的人,也会刻骨铭心难忘这奇耻大辱。”
    “过去三四次,咱们一见面,你便像疯子一样咒骂着向我递剑么?”
    “难道说我不应该?”
    “今天你怎么了?转变得判若两人了?”
    “我回家快一年了,人总是要变的。我看开了,虽不至于大彻大悟,但总算逐渐淡忘那过去的伤心日子了。”她幽幽地说,神情显得十分落漠,似已真的忘却往日的惨痛记忆了。
    “不对,三天前你……”
    “你又在糟蹋女人,任何人也会气愤填膺。”
    “哦!你真变得讲理了?”
    “我们之间,已没有什么可讲了。”
    玉萧客冷笑道:“你变得判若两人,委实令人起疑。如果你气虎虎与我拼命,我会放心些。”
    她冷冷一笑,目光落在手边不远处的门角,那儿放着一只泥偶,像是土地神,高约一尺左右。她伸手欲抓泥偶,说:“那我就找趁手的兵刃与你拼,这泥偶足以打破你的头……”
    “住手!”玉萧客变色大叫,伸手挡住了。
    “咦!你怎么啦?嗓门都变了……”
    “这屋中的任何物件,皆不可移动。”
    “怎么?这是……”
    “这是独臂巫婆的鬼窝,摆设的物件皆定下禁制,除了咱们的坐处附近外,动了任何物件,皆有不测之祸。”
    “哦!那巫婆呢?”
    “我就在等她。”
    她凤目一转,问道:“你准备怎样对付我?”
    玉萧客嘿嘿笑,亲眠地说:“秀秀,不瞒你说,不管你怎样恨我,我仍然对你未能忘情。过去我也是被你逼急了,不得不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对结婚毫无兴趣,我不是个愿被妻子儿女拴上脖子的人。哦!秀秀,你我郎才女貌,该可以再续前缘。”
    她淡淡一笑,笑得有点凄凉,说:“你既然不想成家,又何苦糟蹋别人?再续前缘?你认为我是郝寡名人轶事妇一类荡妇淫娇?像你这种喜新厌旧的人,总有一天你对我感到厌倦,又将我送给别人做情名人轶事妇?亏你说得出口,你敢说,我不敢听。”
    王新客突然凶暴地将她抓起,况声道:“小女人,你听清了,我的话已说得够明白,不许任何人反抗我的意思。”
    她不加反抗,冷冷地问:“你就是这样对付所有的女人么?”
    “对,完全正确。我答应你,今后不将你送给别人,但你也不要干涉我与别的女人的事。”
    “你……”
    “放明白些,不要不识好歹,不然……”
    “不然你又怎样?”
    “你自己去想吧。”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由你不得,你给我放乖些,不然我再将你送给别人……”
    “啪!”她猛地给了玉萧客一耳光,骂道:“无名人轶事耻!你这畜生!”
    玉萧客骤不及防,挨了一耳光,不由羞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火往上冲,一把将她推倒,怒叫道:
    “贱人!你敢打我?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她重新镇定下来了,激愤的浪潮退去,沉着地问:“你要将我怎样?”
    “等我厌倦你之后,再将你送入青名人轶事楼。”玉萧客暴怒地叫,接着厉叱:“把衣服脱掉。”
    她一惊,羞愤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闭嘴!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
    “五六年了,今天看到你,你像是换了一个人,比往昔美多了,我等不及啦!就在这里与你重拾旧欢,以后再决定将你留在身边。快!”
    她心中恨极,但却不显词色,木然地说:“我看,你已经不是人了,而是衣冠禽名人轶事兽,低贱得像头富生。这里是人家的厅堂,且有神案,更有这些稀奇古怪,人骨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等等异物,你居然要在此地向我施暴,可知你……”
    玉萧客毫无怜惜地踢了她一脚,大声说:“我喜欢,我不在乎。该死的,你还不宽衣解带?”
    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冷冰冰地说:“不然,老巫婆撞回,我脱不了牵连,一切责任由你负。”
    玉萧客悚然而惊,万一老巫婆回来了,岂不糟透?想到老巫婆,欲火与愤火登时便熄了一大半,咬牙道:“暂且放过你,你给我滚回壁角去坐好。”
    她心中颇感失望,本来想乘对方替她宽衣解带时,出手掏出对方的眼珠,或者抓取门角旁的泥偶以引发禁制,拼个两败俱伤,没料到这畜生真怕老巫婆返回,失去了大好机会。
    但她并不灰心,机会并未完全失去。同时,她突然想起了杜弘,只觉心潮汹涌,不由心中暗叫:“大哥,今生今世,我不能报答你了。”
    她感到泪眼模糊,无限心酸,玉萧客如此绝情地对待她,令她心中恨极,同归于尽的意念更为坚决。玉萧客显得烦躁不安,眼巴巴地盯着门外,盼望老巫婆转回,愈等愈心焦。
    三更天,仍然毫无动静。他心中略宽,自语道:“看来,老巫婆定然已将两人弄到手,带着两个女人不便赶路,要到明日近午时分方能赶到了。”
    心情一懈,饥火中烧。
    “且找食物充饥。”他大声说。
    哪来的食物可找?厨房他不敢去,最近的村庄也在十里外,他也不敢出去乱闹,怕引动老巫婆设在屋四周的禁制,而且要带着仲孙秀,危险相对地增加。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饥饿的折磨,硬着头皮将丢在门口的两角烙饼捡回,居然感到极为可口,吃得津津有味,将两角烙饼全塞入肚子,仍感回味无穷。他一辈子吃惯了珍味,居然将他认为狗都不吃的烙饼吃得极为惬意。
    他满意地拍拍饱了的肚子,到了仲孙秀倚坐的壁根下,也坐下倚墙歇息,转首向仲孙秀打量。
    仲孙秀似已入睡,无声无息,烛光下,她美丽的脸庞出奇地秀逸动人。他愈者愈心动,自语道:“老天!我怎么愚蠢得将这么美丽的人间尤物,送给一笔擎天?我居然把她丢掉,如不是白痴就是瞎了眼睛,岂有此理。”
    阵阵幽香往他鼻孔钻,他的目光,贪婪地饱餐秀色。视线下移,那是饱满的酥胸;再往下移,是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再往下移,是形成美妙弧形的腹部,令人想入非非。
    饱暖思淫欲,半点不假。他浑身发热,热流从丹田下降、上升。
    他的鼻息逐渐粗重,欲火令他浑忘一切。终于,他发出一声兽性的呻吟攫住仲孙秀,疯狂似的紧抱入怀中,吻住了那晶莹如腻脂的粉颈。
    仲孙秀惊慌地挣扎、躲避、捶打、叫骂……可是,一切徒劳,无法脱出魔掌。
    他一手紧抱着仲孙秀,管制住双手,一手开始破仲孙秀的衣襟,露出里面的肚兜,兜绳一拉便断,令人销魂荡魄的酥胸玉乳暴露在眼下。他像索乳的婴儿,直至心满意足大鼻息咻咻地说:“小亲亲,那次你并未认真抗拒。半推半就回味无穷,这次你像是真抗拒呢,可惜你是枉费心力。你是认了呢,还是要我制了你的穴道作践一番?”
    仲孙秀把心一横,不再反抗,说:“抱我进房去吧,反正我这身子早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了。”
    “进房?”
    “你不知这里是厅房?你就不怕地上脏?”
    “这……”
    “你怕什么?你难道不是横行天下的武林高手?”
    玉萧客不上当,冷笑道:“刀来剑往,我任何东西不怕,但那些巫术,我可不敢领教。
    小亲亲,你就委屈些吧。”
    “要不就带我到府城……”
    “不,我等不及了……”
    “起风,你又不是从未见过女人的……”
    “少废话。”玉萧客叫,开始退她的衣裙。
    她真是走投无路,完全陷入绝望困境,流下了心酸的泪;惨然地说:“放了我,今后你我之间的恩怨一刀两断。你已经坑害了我一生,毁了我……”
    “你少给我废话!”玉萧客粗暴地说,一面褪她的下裳,一面恨恨地说:“你就是这么不懂情趣,所以教人起腻。我李起风玩弄过不知多少女人……”
    话未完,蹄声入耳。
    玉萧客一惊,欲火全消,一蹦而起说:“两匹马来得甚急也许是老巫婆回来了。快穿上衣裙,准备随我离开。”
    他抬至门口,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蹄声在一箭外停止传来了诧异的叫声:“咦!怎么有灯光?不对。”
    他大喜,叫道:“是弓姑娘么?是我。”
    “咦!是玉萧客……”
    “不错,令师同来么?”
    两个黑影舍了坐骑,急急接近。他自力甚佳,看到一男一女,女的当然是弓贞儿,男的是谁?他心生警兆,闪在一旁又叫:“家师的朋友……”
    他久走江湖,见多识广,如果来人真是老巫婆的朋友,为何不乘马驰近,为何要舍了坐骑?定然是事出仓卒,事先并未打算混近,必定是弓贞儿出了意外。
    “站住!不许走近。”他沉喝。
    弓贞儿闻声止步,男的却越出大踏步走来。
    “谁?亮名号。”他再次大喝。
    对方突然急射而来,弓贞儿大叫:“杜爷,不可妄入,里面危险。”
    来人是银汉孤星,带了弓贞儿赶来了。杜弘也知道巫术可怕,距柴门约十步余停住了。
    一言提醒梦中人,玉萧客火速闪入屋内,吹熄了烛火,守在门旁叫道:“弓姑娘,你是不是受制了?”
    弓贞儿走近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怎么啦?”
    “你如果不是受制,独自过来。”玉萧客叫。
    弓贞儿冷笑一声道:“李起风,你是怎么啦?”
    “李某闯荡江湖,一向谨慎,令师呢?”
    “家师不久便可赶到。”
    弓贞儿到底不够老练,一句话说坏了。玉萧客哼了一声说:“令师从不与男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跟你来的人名人轶事大有可疑。你们就在外面,退远些,等令师到达后,再一同进来。”
    “你这是作客之道么?真是岂有此理。”弓贞儿愤怒地叫。
    “要过来可以,你独自过来。那位仁兄如果不是制了你,他会放你过来的。”
    相距仅十余步,弓贞儿不便与杜弘商量。但杜弘却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这恶贼诡计狐疑,阴险过人,你不要进去,我可以疾冲而入。”
    弓贞儿赶忙摇手相阻,叫道:“本姑娘不与你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快请苟姥姥出来说话。”
    “苟姥姥走了,说是明早才回来。”
    “鬼话,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她确是走了。”
    “没有家师的指示,她不可能离开。”
    “可惜她已经离开了,也许她曾获令师的指示。”
    “她带了一个人回来。”
    “不错,是恨海幽魂仲孙秀。”
    “人呢?”
    “在屋中。”
    屋内的仲孙秀先前听到弓贞儿叫了一声杜爷,心中一震,本能地想:“杜爷,会不会是杜大哥来了?”
    玉萧客见杜弘一直就不言不动,心中更是狐疑,接着说“人已被灵符镇住。在下所要的另两个人呢?”
    “家师带在身旁,不久可到。”
    “那就好,等她到达再说。喂!那位姓杜的仁兄,何不自报身份?”
    杜弘不得不发话,呵呵怪笑道:“在下与巫前辈同是巫道上的朋友,说出名号你也不知道,你知道在下姓杜,那就够了。”
    “哦!你倒说说看。”
    “在下杜天磊,一向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走动,你没听说过吧?”
    杜弘的真名是皎,字天磊。在江湖走动,以假名弘应付,知道他的名与字的人,少之又少。世人皆知银汉孤星杜弘,却没有人称他为杜天磊。一般重视礼数的人,除了长辈可直接呼对方的名以外,其他的人皆需客气地称字,呼名道姓极不礼貌的但江湖人却不太讲究这些,愈简单愈好,称名道姓平常得很,甚至只称绰号以便容易记忆,所以开口就叫对方亮名号。
    玉萧客当然不知道他是银汉孤星,说:“没听说过,在下极少与巫道人士往来。既然你是巫婆的朋友,那就过来吧,但请将剑先解下丢过来。”
    杜弘从容解佩剑,一面笑道:“你玉萧客在江湖名头响亮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是个过度小心,胆小如鼠浪得虚名的人。”
    他将佩剑丢在脚下、向前举步又道:“我进来了,朋友。”
    弓向儿跟上,冷笑道:“大名鼎鼎的玉萧客李起风,委实令人失望。”
    玉萧者悄悄拔剑,杀机怒涌。仆妇已被杀死。厅中尚留有血迹和脑汁,如果让弓贞儿发觉仆妇苟姥姥已死。麻烦大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弓贞儿与杜弘,等老巫婆带了俘虏到达,迎出接了俘虏便走,或者干脆连老巫婆也杀了灭口,一劳永逸岂不永绝后患?
    里面的仲孙秀看出不对,大叫道:“李起风,你为何拔剑?”
    她这一叫,意在警告杜弘,也在告诉弓贞儿,她并未被灵符迷名人轶事药制住,揭破玉萧客的谎言。
    玉萧客机警万分,火速掩门,做贼心虚。
    杜弘已顾不了许多,正想冲进,弓贞儿拉住了他,低声惶然道:“不可鲁莽,屋内处处有禁制,他暗你明,太危险,进不得。”
    杜弘只好止步,叫道:“叫仲孙姑娘出来。”
    “叫弓姑娘先过来。”玉萧客叫。
    弓贞儿举步,一面说:“好吧,我先进去。”
    只要她能进去,发动禁制便可大功告成了。她刚踏出三步,暮地远处有人高叫:“玉萧客,他们是萧家来的高手……”
    玉萧客已将门拉开尺余一大吃一惊,火速重新闭门,耳听异啸贴耳而过,额角被孤星镖擦掉一层皮,如果慢了一刹那,额用必定碎裂,好险。
    杜弘一镖落空,已晚了一步,无法及时冲进。
    玉萧客惊出一身冷汗,大声道:“朋友,谢谢你的警告,你老兄是……”
    “在下井寅。”
    “咦!你是金城……”
    “咱们四位当家三死一重伤,这家伙是银汉孤星,在下跟了他好半天了。”
    杜弘已抓起剑循声飞扑,但已晚了一步,并寅远在三五十步外,说完便溜之大吉了。
    他恨恨地折回,咬牙道:“弓姑娘,我从后门进去。”
    弓贞儿急道:“使不得,后门更危险。”
    “我得进去。”他斩钉截铁地说。
    “进去就完了。家师所设的禁制,有一半我也无法解禁!万不可冒险……”
    蓦地,屋内传出袅袅萧声。
    弓贞儿定力不够,突然两眼发直,侧耳倾听,惊道:“咦这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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