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六章
    午膳设在客房的外间,仍由小孤一个人张罗。
    所有的人,都派遣出去活动打听消息,连小羽也到城内各处走动,客院里只有逍遥公子和小孤两个人,不许店伙逗留,整进客院显得冷清清。
    菜肴很丰盛,备有两壶酒。
    小孤替他斟上酒,在一旁侍立,眼眶仍然红红地,但小嘴撅得老高。
    “小孤,你觉得这位夏姑娘怎样?”他心中好笑,这个小丫头强烈地憎恨夏姑娘,气到现在还没消呢。
    “公子爷,什么怎样的怎样?”小孤气虎虎地说。
    “呵呵!你知道我说的怎样。”
    “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也是很坏很坏的女人。”
    “你的批评公平吗?”
    “凡是教唆、引诱、存心不良拖人下水做强盗的人,都是坏人中最坏的人。”
    “各人对强盗的看法不同……”
    “哼!在公子爷来说,强盗是一样的。这女人存心恶毒。”
    “恶毒?不批评过份吗?”
    “她要勾销公子爷逍遥公子的身份。只要公子爷沾上这件事,日后还能公然在江湖逍遥?”
    “我真有点佩服她了。”他喝干了杯中酒得意地大笑:“她真的有点与众不同,我同样有点对她存心不良。呵呵?她这次错得太厉害。”
    “她本来就错。”
    “她应该知道我这种男人惹不得,我也知道她这种女人惹上了后患无穷。”
    “公子爷就不该让她惹。”
    “不惹她,我就无法找到黑吃黑的最好时机了。小孤,不要再像吃错药似的生气好不好?谁叫你扮侍女扮得不称职呢?侍女本来不该在主人面前向客人乱发议论的,这叫做自讨苦吃。”
    “只要公子爷舍得,把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小孤处理。”小孤终于展颜笑了:“就不会有后患。”
    主人不上当,她有说不出的高兴。
    “你只是一个小女孩,大人的事不许管。”他指指房外:“风雨又来了,你去看看。
    要有礼貌,知道吗?”
    小孤一个箭步到了房门口,一个黑衣的美丽少女,正莲步轻移踏进月洞门。三进客院夏姑娘的上房外间,她正和一位像貌清瘦颇有气概,年约半百出头的青衫客进食。
    两人都小饮,中午喝酒不是好习惯尤其是美丽的少女,不宜午间喝几杯。
    “真控制不了他?”中年青衫客问。
    “似乎不易。”她有点心神不宁:“奇怪,他到底一种人?”
    “花花公子,错不了。”
    “但这种花花公子,我还没碰见过。”
    “他该不会对你无动于衷吧?”
    “这倒是难以估料,他眼中确曾涌现情欲之火,可是……天杀的!我不相信我会失败。唔!不知怎地……”
    “怎么啦?”
    “我……我好像……”
    “该不是你真的喜欢他吧?”中年人脸色一沉:“他真的十分出色,人才一表,财大名气不小,年轻英俊而多金,正是你这种魔道浪女心目中的好情人。我警告你,你必须成功,千万不要误事。”
    “你少管,天下间没有必须保证成功的事。”
    “那赃官的珍宝,据估计足值十万两银子。乔小辈的实力,足以帮助咱们成事,你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将他争取到手,但可不能动真感情。”
    “那是我的事,我这种女人从不动真感情,比无情花更无情。”她的话僵硬得连自己也感到不安,因为她并不想这样说。
    以往,她确是这种女人。但现在,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逍遥公子的气概、人才、武功,确是姑娘们心目中的好情人好伴侣,尤其是捉摸不定的性格,更易引起浪女们的好奇和占有欲,与及强烈的好胜欲名人轶事望。
    不易到手的东西都是好的,得不到的更是珍贵。男人对女人的看法也差不多,太容易到手的女人最不值钱。
    天上的星星最美最珍贵,因为星星是摘不到的,无人能拥有的。
    “但你似乎有点反常。”中年人冷冷地说。
    “我从来没失败过。”她不胜烦恼地丢下箸,感到食不甘味:“动武没有把握,色诱如果也……也……难道……难道我真的……”
    “真的反而被他迷住你了,难怪你一而再劳而无功。你这朵欲海奇花已经靠不住了,我得赶快通知李老哥另行设法,不能坐失良机。”
    中年人不再进食,丢下杯离座,匆匆向房门走。不等他伸手拉开名人轶事房门,身后已无声无息出现夏姑娘。身形疾转,中年人警觉地亮出防守姿势。
    “你想干什么?”中年人沉声问。
    “我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失败。”她美丽的面庞不冉可爱了,布满了浓浓的杀机。
    “你……你真的承认失败了?”中年人脸色一变。
    “我承认我心乱了。”
    “那表示……”
    “我不甘心的。”
    “动了真情,你……”
    “所以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她语气奇冷,杀机已浓得快要凝结了。
    “你知道你奈何不了我,我是你在世间唯一了解你的男人,唯一能替你安排与策划一切的男人……”
    “我会找到另十个能取代你的男人,甚至比你更能干的一百个男人……”
    中年人倏然双掌齐推,一记劲道十足的凶猛狠招推出填海突下杀手,随即身形暴退,凶猛地以背飞撞上了闩的房门。以进为退,这一着相当高明。除非对方不对招化招,不然绝对拦不住破门而出的人。
    碧蓝色的身影,毫无阻滞地切掌劲而入,几乎随掌后收,高耸的酥胸似乎贴在掌上移动背部刚要撞上房门,纤纤玉手恰好扣住了中年人的双肘,面对面四手相接,双脚随即立地生根。
    “砰”一声轻响,中年人的背部贴上了房门,而不是用劲撞上的,撞的力道已消失无踪中年人不甘心反应奇快地抬膝猛顶她的下阴致命要害。纤手向下一沉,扣牢的肘部突然传出骨折声。
    中年人被按得向下俯,膝盖的恶毒一凿自然瓦解,而姑娘的膝盖却乘势上抬。
    “哎……呃……”中年人骇极闷声叫,叫声最后走了样,像泄了气的球。肘骨碎了,下颚也破裂。
    纤手一扬,倏然疾下。“你死吧!因为你该死!”她咬着银牙说,手抓住中年人的脑袋一扭,喀一声颈骨应手而断。下手冷酷无情,几乎把中年人的头扭断,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塞在床下,立即着手整理,清除打斗所遗留的痕迹,这才泰然从容进食。
    最后一张烙饼食毕,门外突然传出三声轻叩声。她脸上涌起得意的胜利笑容,拭净手整理一下衣裙,款步到了门旁,欣然拉开名人轶事房门。脸上的得意胜利笑容,突然消失无踪,换上了失望揉合着惊讶的神情。门外站着的人不是逍遥公子,而是一个气度雍容、像貌堂堂的中年蓝衫客,胁下挟了一个四尺长的黑色怪长布囊。
    “呵呵!怎么啦?你像是见了鬼。”蓝衫客的笑容邪邪地:“秋姬,你一定进行得不顺利。”
    “你怎么来了?”
    “呵呵!我不能来?”
    “你会落在眼线眼中的,过早泄露行藏……”
    “客店人多,不要紧。”蓝衫客举步入室:“老怪和鬼王找到了我,所以我要和你商量。假使你能把逍遥公子拉到咱们一边,就用不看老怪和鬼王了。哦!你那位跟班神机军师陆元呢?”
    “吃饱了他就走了。”她掩上房门,神情恢复镇定:“他说要去找你,你却来了,半途一定错过啦!坐,吃过了没有?”
    “和老怪鬼王喝了几杯。你这里情形如何?”
    “的确不顺利……”
    “咦!那花花公子难对付?”
    “出乎意外的难对付。”她苦笑:“你最好回避一下,我在等他来回话。”
    “哦!难怪你看到我,脸色怪怪的。”蓝衫客审视她的神情变化:“我已经打听出他赶走了无极元君,看来这小辈比咱们所估料的实力,要雄厚多多。秋姬,真得好好控制住他。”
    “我正在尽力,而且正打算和他上床。”她所说的话,距离高贵淑女身份有十万八千里:“尚先,你不会感到不舒服吧?”
    “我的女人多的是。”蓝衫客脸不改色:“我既然不介意你和神机军师上床,又怎会介意你和那小辈偷名人轶事情?秋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咱们这些江湖妖魔鬼怪千万不可认真。弄到十万银子,咱们可以快活好几年,值得的。你不介意我床上有女人,我当然不介意你床上有男人。呵呵!唔!你好像有点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即便是妖魔鬼怪也会变。”
    “说得也是……唔!房外有人……”
    “也许是他来了,你走吧!从后窗走。”
    “好吧看我还得四处走走。”
    走廊尽头是花径,花径不远处,是进入独院的月洞门,独院里住着逍遥公子一群人。
    月洞门平时看起来颇为雅致美观,有点诗情画意。
    可是,在张蕙芳姑娘眼中,这鬼月洞门不但没有诗情画意,简直又丑恶又可怕,像是怪兽的吃人巨嘴。
    所以,看到这鬼门她就感到身上发冷,两腿发软不听控制,而发冷之外,还感到心跳不正常。
    她可以不进去,但却又非进去不可。
    她脸色发育,双脚不争气不住颤抖。盯着那可怕的月洞门,她几次想转身回头,却又无法转身一走了之。
    真希望这里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进去躲起来,躲过这次灾难,或者躲一辈子。
    这里没有地洞,院子里面倒有一只大荷缸,缸里的荷花正在盛开,不能让她躲进去。
    也许,她可以拔剑闯进去,气势汹汹用剑架在逍遥公子的脖子上,然后……
    然后,她深深吸入一口气,把心一横,挺了挺酥胸,把剑挪开拔剑的位置,迈动发抖不争气的腿,一步步挪动不听话的脚,终于走进了月洞门。
    似乎,在感觉上她已经被怪兽吞噬了。
    廊上,站看明眸皓齿的小孤,看到了她,明眸中有困惑的表情。她一身黑衣裙,表情长畏缩缩,与那晚闯来求见的气势汹汹表情,判若两人。
    “你怎么啦?”小孤不胜诧异:“你像个送葬的,更像一头落水的小猫。”
    “我一定要见逍遥公子。”她硬着头皮说,她知道自己的嗓音走了样,变得怪怪的,不像是她的声音。
    “你一个人?”
    “是的。”
    “你的来意……”
    “昨晚甘爷夫妇答应了的。”
    “好吧!随我来。”
    “谢谢。”
    逍遥公子仍在进食,样子好可怕。似乎,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食物。
    其实逍遥公子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脸上有平和的笑意。
    当然,人进食时,样子的确很难看,一万个人中,找不出一个进食时令人产生美感的人。
    她的心境让她觉得逍遥公子可怕,甚至任何事物都十分可怕。感觉中,她的心快要跳出口腔了,胃抽动得难受,身躯抖得更厉害了。
    “请进。镇定些,张姑娘,我的菜肴不是人肉做的。”逍遥公子向她笑笑说:“没有害怕的必要。你是客人,作客期间你是安全的,除非你自己故意制造不安全的情势,我是一个好客的主人。”
    她觉得咽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来,木然地迈步入房,脚沉重得迈步困难吃力“请坐。”逍遥公子食毕离座,在壁下的环椅主位前伸手肃客就客座。
    中间隔着茶几,她脱力地坐下,再不坐,她真要支撑不住倒下了。
    “昨晚姑娘与令兄来过,在下就寝了,未能接待,十分抱歉。”逍遥公子见对方一直不开口,只好尽主人之谊找话说。
    “我不……不得不来。”她总算能把话说出了。
    “以令兄黑衫客的名头、声望、履历来说,在下该算是后进,贤兄妹造访赐教,在下不胜荣幸。”
    “昨晚我……我兄妹鲁……鲁莽了些。”
    “咱们道上的朋友,都是夜间活动的特殊族类。贤兄妹昨晚夤夜前来,乃是极为正常的事。张姑娘的来意……”
    “我希望与公子谈谈,单独的谈。”她努力克制不安的情绪,说话恢复逐渐正常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虎视耽耽的小孤身上。
    “婢仆前无秘密。”逍遥公子委婉地拒绝:“小孤是我的亲信,有什么话姑娘尽管说。”
    “这……”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你有难言之隐?”
    “小妹妹……”她向小孤用恳求的声调说:“可否请……请回避一下?谢谢你。”
    小孤表面上心硬如铁,手上手下都不饶人,其实内心并不真的硬冷。由于张姑娘神色凄惶,态度也客气,小丫头油然生出同情心,不等逍遥公子示意,淡淡一笑向门外走,在门口转头再瞥了张姑娘一眼,默默地走了。
    “张姑娘,你面对的不是一头吃人的老虎。”逍遥公子惑然说:“你到底有何见教?
    要谈些什么?”
    “我……”她觉得心脏要停止跳动了,身上在冒冷汗,咽喉卡得更紧了。
    “谈阎知县的事?”逍遥公子单刀直入。
    “是……是的。”
    “你打算……”
    “和……和你谈……谈条件……”
    “谈条件?”逍遥公子一愣。
    她从腰间的荷包内,掏出一张银票,用抖索的手展开在茶几上。
    是宝泉局的官票,河南府宝泉局开出的,天下各地宝泉局皆可十足兑换,不抽厘金,折色银与出票款已先付的官票。
    面额是一千五百两纹银,算是高额官票了。
    “家兄虽然是邪道人物。”她的情绪逐渐稳定,可以面对事实了:“但从不做丧心病狂的事,不滥取不义之财。这是我家仅有的财产,在公子爷来说当然不屑一顾,但我兄妹已是罄其所有了。”
    “张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逍遥公子一头雾水,不胜迷惑。
    “另一样……另一……”
    “什么另一样?”
    “我。”她勇敢地说,但原本苍白泛青的脸,突然出现奇怪的红潮。
    “你?”逍遥公子更糊涂了。
    “公子爷不向颜知县下手,请收下这张银票。公子爷如果肯鼎力保全颜知县,颜知县所有的财物都是公子爷的,外加这张银票,和我。”
    “咦!你的意思……”
    “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婢为侍,我甘心情愿跟你一辈子。”
    逍遥公子剑眉深锁,虎目神光炯炯,逼视着这位提出过份要求的美丽女英雄。
    所有的人聚会真定城,除了他是适逢其会之外,都是为抢劫阎知县而来。
    阎知县是所谓赃官,被革职的赃官。
    而这位张姑娘,却为了保全赃官,提出这种痛苦的条件,为了什么?
    “一生一世,我都感激你的恩德。”张姑娘一字一吐,脸上的红潮已退,重新恢复苍白。
    “张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吗?”逍遥公子神色凛然,一字一吐。
    “我知道我做的事,我等你的回答。”
    “我要知道为什么。”
    “请不要问。”
    “这……”
    “我知道公子爷是花花公子,我知道我今后的处境和结局,我决不会后悔,绝无怨尤。”
    “我的天!我的口碑这么坏?”
    “我不介意,是我命该如此。”
    “我一定要知道原因。”他坚决地说。
    “抱歉,我不会说。”
    “令兄怎么说?”
    “家兄已是走投无路,他同意我的作法。”
    “不说明原因,我不能答应你。日下真定城内城外群魔乱舞,目标全在阎知县,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无能为力。而且,我的身份地位、名号声誉、为人道义、财富声势,都不许可我这么做,我岂能冒大不韪保护一个可恶的众矢之的?”
    “公子爷……”
    “不要说了。”他沉声说。
    “你……”
    “我不能答应你。”
    “我只好走最后一倏路了。”张姑娘拾起银票离座,挺起胸膛向外走,在房门口止步回身,脸上有漠然的神情:“我们在院子里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从屋顶向下跳的人,是金笔秀士敖世纶。
    院对面的墙根下,站着一个獐头鼠目、留了八字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糟老头,右手支着一根四尺长铁手杖,鼠眼阴冷的光芒闪烁,不住盯视着夏姑娘的房门。
    金笔秀士是从夏姑娘的房顶跳下的,大白天飞檐走壁在屋顶走动惊世骇俗,这位侠义门人未免太过招摇,肆无忌惮。
    房内的夏姑娘误以为是逍遥公子来了,其实不是。
    糟老头吃了一惊,眼神一动。
    “阁下。”金笔秀士伸手,用食指向糟老头钩动,表示要糟老头离开墙脚走过来,神情相当轻蔑。
    “年轻人,你叫我?”糟老头怒声问,眼中冷电炽盛,冒火了。
    糟老头手中的铁手杖相当沉重,不可能隐瞒练武人的身份,何况糟老头根本不想隐瞒。
    “不错。”金笔秀士冷冷一笑。
    “老夫认识你吗?”
    “你应该认识我金笔秀士的。”
    “老夫为何该认识你?”
    “因为你本来就认识我,知道我正打算要严狗官的命,两你却是严狗官的保镖之一,先期前来真定潜伏探道的狗腿子,这几天早该打听出我金笔秀士为何而来了,何必反穿皮袄装佯?”
    “老夫根本就没把你金笔秀士当作一回事,只留意其他可能有威胁的人。这家店共有五个劲敌,其中没有你,你还不配。”
    “你生死一杖侯五常吹起年来了,反常啦!来吧!松松老筋骨,在下要打发你滚蛋。
    你的杖,我的笔,一长一短,一强一险,正好各擅胜场,优劣互见,看谁是真正的胜家。”
    双方相距不足五尺,杖一举便可击中要害。而金笔秀士的金笔仍在囊中,垂右手背着左手,一派满不在乎的懒散劲,不像是面对强敌,倒像是和老朋友半途相遇,高兴地驻足话旧。坐死一杖口气虽硬,其实心中发虚,竟然不敢突起发难袭击。
    “你根本不值得老夫计较,只有你老爹妙笔生花,才配与老夫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生死一枚阴阴一笑,反而将手杖挟在胁下:“老夫替严知县保镖,是堂堂正正的活计,虽则老夫不是白道人士,但并不能禁止白道以外人士保镖。你敖家是侠义名门,老夫不信你敢冒大不韪,抛开武林道义,扮强盗或黑道人公然向保镖挑战寻衅。赶快滚蛋吧!年轻人,这不是你侠义门人该来的地方。”
    姜是老的辣,一顿锋利的话把金笔秀士套住了。
    “哈哈!在下知道你奸猾过人,诡计多端,以为你真的聪明机警,岂知仍是老笨驴一个。”
    “什么?你……”
    “你想想看,在下为何公然现身?”
    “你想激老夫……”
    “在下公然叫破你的身份,你还能在这里鬼混吗?哈哈!在下用得着用金笔戳穿你这名狗的心坎?”
    “你……”
    房门开处,纵出一身碧蓝的夏姑娘。
    “好哇!狗官的保镖混到这里来了,正好乘机拔除。”夏姑娘娇叫,人到、声到、剑到。
    生死一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迎面一杖点出,势沉力猛有如电耀霆击,挟忿出手凌厉万分,轻灵的剑真不敢与杖接触,接触势将折断。
    碧蓝的猛扑身影在杖尖前消失、重现,反俯生死一杖的左侧背,像是鬼魅幻现,闪动太快了。剑光如匹练,剑气及体。生死一杖经验老到,人影在杖尖前消失便知不妙,杖向下一沉,杖尖着地,人飞腾而起,借刀向前飞翻,间不容发地避开一剑穿胁的厄运。
    两空翻上升两丈余,登上了瓦面。
    “你们最好放手,不然死路一条。”生死一杖在瓦面上阴森森地说:“老夫只是一个跑腿的,主事的人一个指头,也可要你们死一百次,后会有期。”
    夏姑娘一击落空,确是有点心中懔懔,但于心不甘,猛地飞跃而起。
    但生死一杖的“后会有期”四字末出口之前,身形已向另一座屋顶电掠而走,势若星跳丸掷。等姑娘升上瓦面,生死一杖已远在第三座屋顶上了。
    “追不上了,姑娘。”下面的金笔秀士笑笑说。
    夏姑娘飘落的身法,轻灵妙曼极为出色。
    “好!飘逸超尘,轻功中的极名人轶事品,凌空凝气,点尘不惊,姑娘的造诣,年轻的一代中无与伦比。”金笔秀土情不自禁喝起彩来。
    夏姑娘嫣然一笑,黑亮的水汪汪明眸不住打量他。
    “敖秀士夸奖,足增本姑娘十倍身价。”夏姑娘显得十分高兴:“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笔秀士?幸会幸会。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一代侠义道年轻俊彦,果然名不虚传。生死一杖横行天下卅年,凶名昭着,目中无人,在敖大侠面前,竟然不敢出杖,可知盛名之下无虚士,敖大侠真替年轻的一代子弟增光。”
    “好说好说。”金笔秀士居然相当客气:“姑娘是为狗官而来的?”
    “不错,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殊途同归。”
    “昨晚是敖大侠在屋上观战?”
    “对。姑娘的剑术阴狠奇奥,可惜急功心切,让那位扮老妇的姑娘有机可乘,确是失策。”
    “黑夜间有所顾忌,我不想发生意外,所以不愿出杀着。下次碰上她!哼!敖大侠,何不至客室小叙?咱们谈谈狗官的事。”
    “抱欢,在下有事待办,不能稽留,再见。”金笔秀士抱拳一礼,含笑走了。
    以他的身份声誉来说,怎能与来路不明的黑道女人在一起相聚?所以藉故告辞,其实他对这位明艳名人轶事照人的姑娘颇有好感。
    夏姑娘冲他的背影阴阴一笑,眼中的冷电炽盛。
    剑出销,张蕙芳姑娘的激动情绪冷静下来了。
    逍遥公子站在丈外,目不转瞬打量这位行径怪异的小姑娘,用眼睛、用心灵,来探索小姑娘的内心。
    他看到了些令他心灵震撼的、心中生寒的东西。
    那是发自心灵深处的感觉,破釜沉舟与天地共沉名人轶事沦的悲壮气势,出现在这位小姑娘身上了。“为什么呢?”他问,剑眉锁得紧紧地:“我们没有任何仇恨。”
    “我知道我理亏,但我是不得已。”小姑娘的嗓音完全变了,变得僵硬刺耳,有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的味道:“所以,我如果杀死你,我也死。”
    “有必要吗?”
    “我没有脸活下去,我做了世间最愚蠢的事,与及不该做的事。我只能说,我抱歉。
    不论结局如何,我都欠你一份情。如果有来生,来生我再还你。”
    “张姑娘,理智一点好不好?”他苦笑:“把原因告诉我,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帮助你。比方说,我可以不向阎知县下手,但我不会要你的银票,一千五百两银子还不够做我的零用钱,我的荷包里,经常有宝泉局与天下四大钱庄的公私大额银票庄票。”
    “难就难在我不能告诉你,那会引起更大的灾祸。乔公子,你最好用剑。”
    “这……”
    “因为你的摺扇,很难挡得住我决死一击。”
    小孤出现在他身旁,捧着一把剑。
    “爷,她有难言之隐。”小孤的星眸深处神情复杂。
    “我知道。”他取过剑神色特别庄严。
    “小孤经历过深沉的痛苦,她可能也有同样的痛苦。”
    “你撑过去了,她……”
    “爷,求你给她一次机会,就像过去给小孤、卓叔、小羽、甘叔夫妇一样慷慨。”
    小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在考虑,而且慎重考虑,你放心。”他向张姑娘走去。
    “我知道我是理亏的一方。”张姑娘脸色难看已极:“但情势不由人,我只好有一步走一步,得罪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理亏的,你是一位好姑娘,我希望……”
    “我放肆了,接招!”张姑娘横定了心,不再多浪费唇舌,立即断然挥剑进攻。
    剑是好剑,青芒闪烁有如一湖秋水般晶亮,剑术更神奥诡奇,出手便是辛辣霸道的狠招银汉聚星,似乎同时有千百颗星星,以他为中心狂急地汇聚。
    他心中一广,收敛心神挥剑反击,撤出重重剑网。
    张姑娘形如疯狂,狠招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抢攻,声势似乎主宰了全局,一剑连一剑形成绵绵无尽的剑浪,奋不顾身要冲破逍遥公子的重重剑网。
    “铮铮铮……”剑开始疯狂地接触,罡风似殷雷,澈骨裂肤的剑气远及丈外,好一场狂野绝伦的恶斗,双方的绝招有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险象横生,令人目眩神移。
    太快了,旁观的人不可能看出招式和剑路,闪动的人影已经不易分辨,更难看出剑影飞舞的实体形状,完全是力与速度的致命拚搏,生死间不容发凶险万状。
    青钢剑泰山压卵似的攻势,终于呈现空隙。
    逍遥公子的防卫网已缩小至极限,突然到达临界点,到达爆炸边缘。
    一声沉叱,剑网怒张。
    “铮铮”两声狂震,青钢剑倏然外张。
    剑涌千堆雪,乱舞的剑花中,一道扭曲的虹影破网而出,后发先至陡然锲入。
    “生死决!”逍遥公子的沉叱震耳,剑势丕变。
    青钢剑在生死一发中内收,但来不及了,差了一刹那,劲道被吸引住斜拉,右胁不由自主地冲向扭曲锲入的虹影,陷入死境。
    “哎呀……”在廊下观战的小孤惊呼。
    虹影再次扭动,划破了张姑娘的胁衣,身形失去控制,斜旋而出。
    这瞬间,虹影侧射,到了张姑娘的脊心。
    张姑娘似已失去反应力,身形继续斜旋,被绝招生死决所发的神奇劲道所主宰,不由自主冲出、旋转、以背向敌,暴露在穿心一剑的生死险境中。她是行家中的行家,一受对方剑势的控制,便知生死已决。
    逍遥公子的剑势又变,电射而出的虹影陡然停顿,但锋尖已贴上姑娘的背心。
    收发由心,好险。
    失去控制的身形仍然冲旋而出,背心上的剑尖险极地疾退三寸。
    张姑娘脱力地踉跄扭转身形,精神似已崩溃,剑失手掉落,发出一声绝望、凄切、无助的叹息,终于像见水的泥人,向下挫倒。
    逍遥公子一闪即至,剑虹疾闪。
    张姑娘的左手向上一抬,袖底弹出一枝尺长的短斑竹萧,射向自己的咽喉。
    “啪!”恰好光临的剑虹,拍中了短斑竹萧,几乎不可能地将萧拍飞出两丈外,萧的管口,是从肌肤下擦过的,生死仅一发之差,这一剑拍击神乎其神。
    身躯仍向下挫倒,倒下便失去知觉。
    “好好照料她。”逍遥公子向奔到的小孤神色黯然地说:“她已抱有必死之念,此中大有可疑。”
    “好可怜的姑娘。”小孤凄然地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毫无生气的身躯。
    “她的剑术,很像百劫邪神的邪剑,一种姑娘们不适宜的剑术,但她已获其中神髓。
    百劫邪神不是什么好人,她老爹九灵萧张威,也不是善男信女。她所提的要求,有陷我于不义的阴谋,但不合情理。”
    “也许,小孤可以找出原因……”
    “不要勉强她。”
    申牌左右,随从们陆续返店。
    甘锋与车夫卓勇,都是精明干练的老江湖,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活动方便,所以消息收获最多。
    被妖道们打毁的客厅,已经由店伙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装饰完竣,活动不必局限于客房了。
    最后返店的卓勇,在厅中向主人禀报。尽管逍遥公子并没把他当仆从看待,但他坚持以仆从自居,禀报时不肯落坐。
    “二君一王共分三处客店落脚,全在南关,注意力放在山驿附近。”卓勇有条理地将所得的消息一一说明:“在北面四十里的伏城驿派有快马眼线,消息很快便可传到府城,所以在这里的人并不积极活动。”
    “这是说,他们要等的人,一到伏城驿便可有效地受到监视了。”逍遥公子提出分析。
    “是的,公子爷,他们的布线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卓勇已经概略见过他们的人,总人数足有五十以上。三个老凶魔好像在等候某个重要的人前来,所以无暇全力对付我们。
    如果所料不差,今晚他们很可能前来行凶。”
    “这是说,咱们即使赶快离开……”
    “也来不及了,公子爷,他们会集中全力,追出城在官道上毫无忌惮地痛击我们。”
    “我们只有在此地和他们了断。他们要对付的人……”
    “真是一个姓阎的赃官,据说在博平县两年任期内,助纣为虐帮助税监阎王马堂搜刮,竭泽而渔破家民户上千,吞没了大批金珠宝玩,因此被马堂猜忌而丢官。马堂不甘心,由于不知阎知县的金珠藏在何处,猜想必定掳赃返乡。事实上,二君一王是阎王马堂派来的人,这三个凶魔其实是马堂暗养的狗爪子,志在夺取阎知县携走的、本来该是马堂的、价值十余万银子的金珠宝玩。”
    “原来如此。”逍遥公子欣然说:“卓勇,你们不怕二君一王吧?”
    “有公子爷在,天下三大剑侠卓勇也敢操刀而上。”卓勇拍拍胸膛说,豪气飞扬。
    “这笔金珠,让他们花不如我们替他们花,至少可以周济不少需要帮助的人。”
    “对,公子爷,咱们可以替他们积一些阴德。”
    “咱们仍然玩老把戏。”
    “等二君一王得手之后,再黑吃黑,这是公子爷的规矩,卓勇十分拥护。”
    “咱们先好好策划,当然得先应付今晚即将到来的困难。”
    “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公子爷有能力应付任何困难,卓勇深具信心。”
    隆兴寺后面有一条横街,三倏弯弯曲曲、大白天也显得幽暗的小巷子,有一条贯通前后街,巷口就在三皇庙左首不远处。
    因此,小巷才是真正藏污纳垢的鬼地方,在隆兴寺与三皇庙这条横街上你争我夺的龙蛇,窟穴大多数建在小巷子里,真正见不得人的事,在横街反而不易发生,小巷子方可以大胆地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小巷子白天很少有人行走,晚上就鬼影幢幢,是非多多。小巷子的居民,就算有规矩的清白人家,也相戒不敢悬挂门灯,挂也不点燃,点燃一定会被那些忌光的蛇神牛鬼打破。因此天一黑,小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是发生罪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那些忌光的族类,就喜欢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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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小巷里走夜路,彼此心照不宣,不管有多黑,都妨碍不了他们的行动,当然不至于碰上了撞得人仰马翻头破血流。
    在这里行走的人,是很小心的,对敌我分辨得一清二楚,并不因为天太黑看不清面貌而敌我不分。
    天太黑,再穿了黑衣,平常的人不碰撞才是怪事。但牛鬼蛇神是不会发生碰撞的,他们的视力听力锐利灵敏得很,对同类更为敏感。
    天黑后不久,黑衫客出现在小巷子的中段,脚下毫无声息发出,真像个鬼。
    这是小巷的转角,他就贴在一堵高院墙的角落里,经过这里的人,即使擦身而过,也无法发现他。
    他丝纹不动地贴立了许久,目光落在对面的褐色大院门,门关得紧紧地,天黑以后就不曾有人出入,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宅。
    先后有不少人经过,谁也没留意他的存在。
    他的耐性十分惊人,丝纹不动站了许久,真像一头伺鼠的猫。
    终于,院门悄然半启,悄悄钻出两个人,无声无息像两只老鼠,出门便脚下一紧,同横街一端急走。
    他开始移动了,脚下也无声无息。
    天太黑,看不清面貌,只能凭经验和直觉,知道是不是所要的猎物。
    两人脚下轻灵俐落,并肩默默地疾走。
    远出百十步,走在右首的人突然若有所觉,猛地扭头回顾,脚下一慢,手本能地抓住了佩刀的刀靶。
    “贺兄,你怎么啦?”左首的人发现同伴的举动有异,一面走一面信口问。
    “好像后面有人。”贺兄低声说,脚下没停。
    “街巷那能没有人行走?”
    “不对,像是跟踪的人。”
    “别开玩笑,你是走夜路怕碰上鬼,所以草本皆兵疑神疑鬼……咦!”
    原来只顾说笑,忽略了前面,几乎撞上了前面迎面挡在路中的一个浑身黑的人,总算反应快身手了得,居然及时刹住脚步,但已经贴身了。
    “他一点也不开玩笑,他的确听力惊人,发现有人跟踪。”发话的人是黑衫客,赶到前面来了:“可是还不够灵敏,至少两位就不曾发现在下从你们的身旁超越。”
    “好家伙!你是谁?”贺兄戒备着问,抓刀靶的手已压下卡簧。
    “跟踪你们的人。”黑衫客说。
    “咱们认识吗?”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阁下是……”
    “黑衫客。”
    “哦!阁下就是江湖上,混得不错的黑衫客?北黑衫还是南黑衫?”
    江湖上绰号叫黑衫客的人,其实不止南黑衫与北黑衫,还有好几个,只不过北张南张两个黑衫客,名头较为响亮突出而已。
    “南黑张。”
    “少见少见,你阁下有意拦路,知道在下吗?”
    “你是真定卫的余丁,在此地颇有名气的银刀贺永定。那一位是来自湖广的铁菩萨陈寿全,刺客行业中甚有地位的血腥屠夫。嘿嘿!没错吧?”
    “不错,有事你就直说好了。贺某是地主,有什么事多少还可以担代。阁下既然是南黑衫,与陈兄想必有所认识。阁下冲陈兄来的,我这个东道主少不了给阁下一次公道,也许不至于让阁下失望。”
    “贺老兄真算是有担待讲道义的东道主,这番话充满了豪气。不错,在下是冲铁菩萨陈老兄来的。”
    “找我有何贵干?我并不认识你。”铁菩萨沉声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位邪道新秀,咱们干这一行的朋友,对你们这一类人不感兴趣,尽可能不伤和气,够道义了吧?”
    “尽可能不伤和气,必要时例外。”黑衫客冷笑:“我这种人,也尽可能与贵行的朋友保持安全距离。”
    “那么,阁下找我……”
    “你我已经有了利害冲突。”
    “什么利害?”
    “颜知县。陈老兄,看样子,双方都有必要时。”
    “哦!原来为了这件事。张兄,这笔买卖妨碍阁下了?”铁菩萨颇感意外。
    “是的。”
    “什么理由?”
    “恕难奉告。”
    “阁下的意思是……”
    “请放弃这笔买卖。”
    “开玩笑!”铁菩萨叫起来:“咱们干这一行的,信誉第一,买卖接下了,什么天大的事故也改变不了,这是行规。阁……”
    “陈兄,你们来了两个人,在下愿以一千两银子,请两位放弃这笔买卖。也许两位的花红不止一千两银子……”
    “对,二千两。但是,咱们不能两面花钱,你阁下就算给在下一万两银子,也绝对办不到。在下一到这里,就发现有不少人横生枝节,全都冲阎知县而来,因此向贺兄求助,引咱们去与那些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希望能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反正只要阎知县死,死在谁手怎么死无关重要。哦!张老兄也是来要狗官的命?”
    “内情恕难奉告。在下来这里等候,唯一的要求是请两位转回湖广,其他请勿过问。”
    “办不到。”铁菩萨沉声说:“在下不要你的一千两银子,只希望与你合作两全其美……”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解决你我的歧见了。”黑衫客只好走极端:“你们死了,这件买卖自然取销。”
    “该死的小辈!”铁菩萨破口大骂:“胆敢说这种狂妄的话,我……”
    “陈兄少安毋躁。”银刀贺永定拉住了铁菩萨:“犯不着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事辈一般见识,待兄弟打发他,一了百了。”
    “姓贺的,你最好不要淌这一窝子浑水。”黑衫客提出严厉的警告:“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你帮助外地的刺客,在你的本乡本土做下杀人的勾当,即使贵地的人肯原谅你,与这件罪案有关的人不肯。你打发不了我,如果要杀你,刚才你就已经死了。”
    银刀贺永定心中一跳,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刚才黑衫客跟踪,然后神不知鬼不觉从他们身侧,超越到前面拦路,超越时如果下手……
    “张老兄,你这种做事的方法也不合乎道义,这是极不礼貌的胁迫,令人无法冷静接受。”银刀的态度变软了:“你也算是我这东道主的客人,大家先不必冲动,何不从长计议……”
    “贺兄,事迫燃眉,阎知县即将到达,已经没有时间从长计议。”黑衫客坚决地打断对方的话。
    “你最好有时间。”铁菩萨发话,语气充满威胁。
    “在下已经没有时间。”
    “那就设法找时间。”
    “在下不必找,必须立即解决。”黑衫客语气中的威胁更浓。
    “贺兄,你就不必管了。”铁菩萨忍无可忍,光火了:“这是兄弟与这狂妄小辈的事,让兄弟和他一劳永逸解决,唯一的办法是除掉他。”
    “兄弟也有同感。”银刀也忍耐不住:“但请记住,兄弟是站在你一边的,咱们是朋友,而他不是。”
    一声刀啸,铁菩萨拔出狭锋单刀。
    银刀贺永定缓缓退至一旁,将成名的银刀挪至趁手处,随时准备拔刀上前相助,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黑衫客冷哼一声,手动剑出。
    这瞬间,发招攻击的不是铁菩萨,而是表明旁观意向的银刀贺永定,出其不意扑上了,星光隐隐,银刀幻映出闪烁的反光,刀风骤发声若飒飒秋风扫枯林。
    假使黑衫客撤剑稍慢一刹那,后果可怕。
    银刀贺永定扑上反主为客的举动,出乎对方意料之外;黑衫客拔剑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也令银刀大出意外。
    刀光势若雷电,光临黑衫客的肩颈。
    黑影一扭、一闪、反旋,剑光如匹练,突然传出击破护体气功的怪音爆和贯肉声,随即人影乍分、重现,刀风骤然消逝。
    银刀贺永定嗯了一声,稳不下马步向前踉跄冲出,当一声银刀失手坠地,身形仍末稳住。这瞬间,刚收招的黑衫客一声怒吼,身形乍起,一鹤冲霄跃登屋顶。五丈外,先一步跃登的铁菩萨身形向前飞射,左手后扔,暗器破空声惊心动魄。这位名刺客,由朋友挡灾,一看情势不利,不顾朋友的死活,先一步溜走逃命。朋友一照面便完了,再不逃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笨瓜?生死关头,朋友的道义不值半文钱。
    黑衫客心中不无顾忌,黑夜中对付高手刺客,岂敢掉以轻心?所以一登瓦面,不等脚下落实,身形下伏,手仆在瓦面上,恰好躲过致命的暗器袭击,三枚暗器从他背部上空三尺左右呼啸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你走得了?你这卑鄙的狗!”黑衫客跃起咒骂,向前飞跃而进。
    铁菩萨已经不见了,高手刺客对撤走学有专精,经验老到,大白天也可以轻易摆脱追踪的人。
    同一期间,后横街金笔秀士落脚的鸿宾客栈内,东跨院冷冷清清,这两天旅客稀疏,整座东跨院十余间上房,只有金笔秀士一个旅客。
    两盏廊灯发出朦胧幽光,没有旅客活动,显得死气沉沉,连店伙也懒得前来走动。
    金笔秀士刚启门踏入走廊,正准备前往五福客栈侦查逍遥公子那些人的动静,突然虎目生光,转身冷然踏入院子,哼了一声。
    “在下对付偷袭暗算的人,决不手下留情。”他一字一吐声震耳膜:“现身吧!有什么事挑明了说,那怕是天崩地裂,我金笔秀士也敢挺身担当。”
    房舍暗影中,传出一阵刺耳的阴笑。
    “我知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了。”他继续说:“你们实在没有一星一点闯道前辈的风度,难怪我这出道不足三年的人,没把你们当人物看。”
    出来两个人,五湖老怪和氤氲鬼王。
    这两个鬼怪前辈,白天栽在黑衫客兄妹手中,落了个灰头土脸,居然不知趣,又转而找上了侠义门人金笔秀士。
    在邪道年轻人手下栽了,不见得会栽在侠义门人手下,侠义门人是容易对付的,君子可以欺其方。
    “这年头世风日下。”五湖老怪羞恼地出言讽刺:“出道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狂妄,一个比一个傲慢自大,咱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看来是没有什么好混了。”
    “你们混什么?”金笔秀士语气转变为轻松。
    “混棺材本呀?”
    “那该在年轻时就混够的,你们偌大年纪现在才混棺材本,不嫌太晚了吗?”
    “可恶!老夫要活剥了你……”
    “哈哈!活剥我?你不嫌太老了吗?”
    “老夫……”
    “且慢和这小辈斗口,这小子牙尖嘴利,斗嘴讨不了好的。”氤氲鬼王刺耳的语音,在夜空下特别难听:“小辈,光棍不挡财路,你懂不懂。”
    “棺材本的财路?”金笔秀士嘲弄地说。
    “是呀!你小辈要宰阎狗官,狗官一死,咱们的打算不但落空,棺材本也没有着落。
    狗官的金珠财宝没带在身边,他一死咱们到何处去找?”
    “那是你们的难题。”
    “所以!你不能下毒手杀狗官。”
    “我大概会的。”
    “你不能……”
    “我一定能。”
    “狗兔崽子!老夫先宰了你。”氤氲鬼王凶性大发,拔剑恶狠狠地冲出。
    五湖老怪也不慢,在同一瞬间发动,鸭舌杖招发大地盘龙,配合氤氲鬼王进击,剑攻上杖攻下盘,形成绵密的死亡之网。
    金笔秀士哈哈狂笑,不退反进,黑夜中竟然大胆得向死亡之网突入,胆气之雄,令两凶魔大为吃惊,还看不清对方的切入身法,人已近身。
    攻下盘的杖突然向下疾沉,砸中地面入土八寸。五湖老怪只感到虎口一震,双膀发麻。原来杖被一脚踏下的,在如此可怕的扫击劲道与速度下,被踢踏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可能。
    可是,杖确是被踢中的。金笔秀士向前切入,双脚上收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从杖上方掠过时,一脚飞快地下踢,奇准无比劲道更惊人。
    同一瞬间,铮一声轻鸣,魁星笔出囊、接招、伤敌,像是在同一刹那完成。
    氤氲鬼王的剑向侧外方激荡,空门大开。
    魁星笔反抽,掠过鬼王的右耳,耳轮被擦裂了一条裂口,从中间裂开了,鲜血立即流出。
    “哎……”鬼王骇然惊呼,向侧仆倒,反应慢了一刹那,右耳轮遭殃。
    “快走……”鬼王滚身而起,发狂般厉叫,撒腿狂奔,逃命第一。
    还不错,还知道招呼老怪逃命,够情义。
    五湖老怪拖曳着杖暴退,几乎握不住杖,听到鬼王惊恐的叫声,立即倒飞而起,飞翻过院墙,急似丧家之犬,三两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一照面使落荒而逃,两老魔胆都快吓破了。
    金笔秀士其实已用了全劲,仓卒间无法追赶。
    “你们怎么就逃命,棺材本不想要了吗?”金笔秀士收了魁星笔,叫声远传数里外,有意让店中的人听到。
    两老魔逃得更快,叫声未落人已消失。
    八方风雨会真定,在各路英雄好汉先头的接触中,实力底细逐渐明朗化了。
    迄今为止,显然实力最强的只有两股人马:二君一王与逍遥公子。
    在多次试探性的接触中,仍以逍遥公子这一股实力最为坚强。
    二君一王则占了人多势众的优势,派来试探逍遥公子的人来来去去,一而再铩羽而归,连无极元君亲自出马,也灰头土脸而走。
    因此各方人士皆看好逍遥公子,也心中有数,二君一王如不从速解决逍遥公子,以后的活动必将缚手缚脚决难主宰全局。
    今晚,所有的注意力皆放在五福客栈,荆店东只有暗暗叫苦的份,只能提心吊胆等候大祸临头。
    因此天一黑,就禁止伙计们在逍遥公子这座容院走动,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逍遥公子已经嗅出危机,作了妥善的安排。
    张蕙芳姑娘仅在小孤的房中歇息了片刻,清醒后便凄凄惶惶,满怀哀伤与悲愤走了,自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任由小孤费尽唇舌劝解,她皆无动于衷。
    天一黑,院灯廊灯皆全部熄灭,几间客房也没留任何灯火,整座客院黑沉沉幽静死寂。
    傍晚时分天候渐变,自西南天际涌来的云层也在变,自淡淡的白云变成浓云,似乎有下雨的象迹。
    许久许久没下雨了,百姓们以大旱望云霓的心情,祝告上苍赶快下一场甘霖以苏民困。
    的确有起风的征兆,院子里的热浪正被微凉的轻风逐渐驱散。
    一个黑影像一头灵巧的猫,利用檐影屋角悄然接近,与那些自恃轻功了得,飞檐走壁来去的高手不同。
    其实,利用檐影屋角接近,比飞檐走壁多费三倍以上的精力,好处是不易被人过早发现。贴院墙悄然滑落院墙根,向下一伏似乎形影俱消。久久,声息全无。走廊的暗影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咳。“你能爬伏在墙下躲一整晚的话,我算是服了你。”接着传出小羽童音未改的清晰语音:“胆小鬼,你不会是等后面的人赶来再活动呢?”
    黑影终于长身而起,已被发现只好现身啦!
    “我什么人都不等,等想等我的人。”身材不高的黑影一面说,一面走近,嗓音怪怪的。
    小羽一怔,哦了一声。
    是一个戴了鬼面具掩起本来面目,穿青衫的人,衣袂掖在腰带上,插剑佩了一个百宝囊,既不像夜行人,也不像来寻仇的暴客。
    “是你。”小羽装出大人样:“好像你还有一个身材稍高的同伴,你两个家伙鬼鬼祟祟,一直在我们附近出没无常,意图不明。我家公子爷认为你们是劲敌,但我小羽却不信邪。”
    “唷!你打算怎样不信?”鬼面人怪腔怪调地问,似乎存心激小羽冒火:“你小不点一点点大,说话却有半吊子名家派头,装模作样似乎吃饱了撑着了,挺胸凸肚装胖子穷神气,等你长大了,还了得?”
    小羽没冒火,逼近至八尺内。
    “至少,比你这见不得人的派头好得多。”小羽笑嘻嘻地说:“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扮起鼠辈来还真像个鼠辈。小爷我见过太多你这种人,看你窜走的身法,就知道你是打不赢就逃跑的行家,反正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打输了不怕丢人,所以……”
    “你这小鬼一张嘴滑得很,我不想和你斗嘴。喂!你家公子爷真把我列为劲敌?”
    “不错。”
    “他凭什么估计?”
    “凭司命使者与你面对面,一枚比电还要快的追魂鬼录突袭无功,你逃走的身法快得令人肉眼难辨,我家公子就认定你是劲敌。何况你知道我家公子的性情和底细,依然敢在附近出没,可知必有所恃。”
    “你家公子既然将我列为劲敌,而你却不以为然?”
    “是呀。”
    “那你是打算……”
    “打算把你打跑……”
    说打便打,身形乍起,手脚收缩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像个大圆球,凶猛地平飞急撞。
    鬼面人一怔,弄不清他在弄什么玄虚,怎么竟然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像弹丸般硬用身躯撞人?
    这是什么打法,什么怪招?不敢大意,向左一闪,远出丈外避开正面冲撞。
    小羽一撞落空,也感到意外。
    “你的移位轻功身法,确是值得骄傲,真比受惊的老鼠快十倍。”小羽嘲弄地说:
    “逃跑起来,一定也快十倍,真了不起。”
    “你这种泼皮打法,也别开生面。”鬼面人说:“你可能练了铁头功,像斗牛,这是你家公子爷教你的?一点也没有名家的气势……”
    “你看看名家的气势。”小羽叫,一闪即至,左掌随冲势吐出。
    鬼面人一声轻笑,金丝缠腕出手擒拿。
    小羽左掌不变,仅半途停顿,扭身切入,右拳疾出来一词怪蟒争窝,小拳头连续攻击丹田、小腹。
    双方都用快招攻防,攻招化招捷逾电闪,贴身攻击其快可知,双手双腿同时怪招迭出,闪动灵活得几难分辨,而且掌风拳劲十分惊人。小羽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用内家真刀伤人于体外了。
    “噗噗啪……”一阵掌与臂接触的怪声,有如成串连珠花炮爆炸,劲气四荡,人影愈斗愈快,手脚的劲道也愈来愈沉重,向要害招呼毫不留情。
    小羽连攻百十招,除了封架的接触之外,居然连一记也没击中对方的身躯,逐渐出现劲道不继现象。
    小家伙忍不住了,一声怪叫,开始用绝招倾全力攻击,身形不再加快,而是每一记皆是拚命打法,沉不住气而又自负的人,久斗无功就会出现这种奋不顾身,非要争口气的现象了。
    三冲错,不但被鬼面人闪开了,反而被鬼面人乘虚在他的左膀和右腰各拍了不轻不重的一掌,虽不重但羞愤难当,自尊心受创的痛苦反而严重得多。
    小家伙更沉不住气了,一扑落空,猛地斜跳八尺,手按上了短剑靶。
    “我们拚剑!”他愤然大叫。
    “我不是寻仇来的,拚剑没意思。”鬼面人拒绝拔剑:“而且,我要等的人不是你。”
    “也许是等我的。”右首不远处,传来甘锋冷森森的语音:“小羽,退!这半天他一直没用真才实学和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口可知他比你确是高明多多,让我打发他。”
    小羽总算冷静下来了,狠狠地盯了鬼面人一眼,方徐徐退走。
    “拔剑吧!阁下。”甘锋逼近至丈内说:“在下的剑术不差,但愿不至于让阁下失望。小羽毕竟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阁下手下留情颇有风度,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阁下定然是出自名门重视声誉的子弟,实在没有用鬼面具掩藏本来面目的必要。”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鬼面人说:“而且,在下不是怀有敌意而来,掩藏本来面目事属平常。”
    “不怀敌意,就赶快离开。”
    “在下……”
    “那么,你必须拔剑”“有此必要吗?”
    “是的,因为今晚要来的人,必定是生死对头。即使你不拔剑,在下也将毫不迟疑地杀死你。”
    “你是……”
    “在下甘锋,逍遥公子忠心耿耿的仆从之一。我数到十,十字声落剑发。一!
    二……”
    “在下说得够明白,此来没怀敌意……”
    “五!六……”甘锋叫数的速度甚快,真有迫不及待的意味。
    “我要见贵公子……”
    “九!十!”
    一声剑啸,电虹猝然破空而至。
    “铮铮!”两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剑气激汤中,人影倏分,剑吟余音枭枭。
    甘锋拔剑攻击,速度骇人听闻,剑出鞘慑人心魄的剑气即发,攻击时身剑合一神意集中,深得剑道神髓,快狠准威力万钧。但鬼面人也不慢,而且也用上了以神驭剑,奇准地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接下甘锋有如雷霆的两剑,双方的剑上火候都到达炉火纯青境界。
    “咦!”鬼面人讶然惊呼:“你这两剑诡异绝伦,霸道绝伦。你不是仆从,定然是逍遥公子的保镖。”
    “家公子估计你将是最强悍的劲敌,果然料中了。”甘锋更感惊讶:“好手难寻,咱们各展所学放手一拚。你是在下最近三年来,所碰上的最强劲对手。”
    “再出剑,你我之间恐怕就得有人锋刃沥血了,而我却不希望这种结局。”鬼面人戒备着向后撤:“逍遥公子有你们这种功臻化境的高手在身边,很可能路子愈走愈偏,如虎添翼的结果,将是江湖的不幸……”
    甘锋的剑电射而至,看不清剑影,砭骨奇寒的剑气排山倒海及体,攻势并不猛烈,但漫天澈地不知其所自来,反正似乎正面并没受到猛攻,可怖的真正剑锋似是来自侧背,或者从上空有如天风降临,剑本身诡异的气氛,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感觉得出来。假使从正面封接,必定陷入死境而不自知。
    “叮”一声轻鸣,鬼面人化不可能为可能,剑轻轻与来剑接触,人化流光借力疾射丈外,再一闪便升上院墙,快得难辨形影。
    甘锋吃了一惊,竟然没发觉对方是如何脱走、又从何处走的。
    更令他心惊的是,剑上传来一阵神奇的反震怪劲,似乎刚才并非轻轻的接触,而是对方以雷霆万钧的劲道,接下了他一剑猛攻,反震怪劲强烈无与伦比,他觉得虎口发热,另有一种神异的力道直撼心脉,气血为之浮动。
    假使对方全力封架,后果如何?他是否承受得了?这种神异的怪劲是何种神奇秘学?
    “你比在下所估计的武功修为,超出三倍以上。”甘锋向站在墙头上的鬼面人说:
    “在下承认尊驾非常了不起,但甘某仍可全力一拚。”
    “我也低估了你。”鬼面人的语气一变,有不安的感觉流露:“武林中具有你这种超凡剑术的人,寥寥无几,你阁下足以称剑术宗师。奇怪,你到底是谁?隐身在逍遥公子身边屈身仆从,其中有何图谋?”
    “你下来谈谈。”甘锋笑了,这个武功高不可测的鬼面人,既要质问,却又明显地表示要撤走,实在不怎么可怕,至少经验不够,胆气也稍弱了些。
    当然,他并不知鬼面人的底细,也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如果知道,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鬼面人不受激,不打算重新跳下来谈。
    “我会查出你的根底的,像你这种具有超凡诡霸剑术的人,瞒不了人的。”鬼面人刺耳的怪嗓门在夜空里特别难听:“我有不少朋友,不难查出你的……”
    客房屋顶站着夏姑娘俏丽的身影,一阵淡淡的幽香迎风飘到。
    “不必劳动你的朋友去查,装鬼的小辈,何不向本姑娘请教?我会无条件告诉你。”
    夏姑娘半真半假地笑说:“不过,你最好先除下鬼面具本姑娘讨厌见不得人的小辈,你这种打了就跑的德性,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你凭什么知道?”鬼面人反问:“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来历,又怎能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不配知道我的来历,而且我是逍遥公子的朋友。”
    “你是逍遥公子的朋友?唔!够份量,那么,我就向你这位大姑娘请教,这位自称是逍遥公子的仆从,剑术神奥诡奇邪味十足姓甘的人是……”
    “你必须先除下鬼面具,我才告诉你。”
    “你说过无条件的。”
    “你听话只听一半,看文章断章取义……”
    甘锋哼了一声,打断夏姑娘的话,显然对夏姑娘没有好感,与小孤一样,同对夏姑娘怀有敌意。
    “女人就是多嘴。”甘锋语中带刺:“就算你是家公子的朋友,并不是每一个朋友,皆知道家公子身边的仆从底细的;家公子从不将仆从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朋友在内。”
    “甘锋,你实在很笨。”夏姑娘说:“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装鬼小辈的底细吗?要知道,就得用些心机,你错过机会了。”
    “目下对家公子不利的人多得很,而这个戴鬼面具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显明的威胁,所以用不着枉费心机去追寻底细。”甘锋不介意对方的讽刺:“夏姑娘,你很聪明,聪明人有时也会做笨事的,你想用计让这人除下鬼面具,就是最笨的事。”
    “是吗?”夏姑娘有点不悦。
    “一点也不错。”
    “怎见得?”
    “在真定府这次风暴结束之前,这位仁兄决不可能过早暴露身份,他决不会因为想要知道一个随从的身份,而除下鬼面具,你白费心机。”
    “那我就逼他除下。”
    人影破空飞射,半空中长剑出鞘,幻化一道电虹,凌空猛扑墙头上的鬼面人。
    鬼面人勃然大怒,这岂不是太小看人吗?这种从屋顶凌空下扑的攻击,是十分凶险的事,表面看似凶猛凌厉,其实毫无作用,随时皆可能自陷死局,这样向高手扑击,送命的机会占了九成以上,简直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对方即使不反击,摆脱也十分容易,稍向侧移或者跳下墙,扑击便会落空。
    鬼面人的剑本来垂在身侧,直待夏姑娘狂扑近身,这才信手一剑挥出。
    “铮!”金鸣震耳,火星直冒。
    夏姑娘扑势失去控制,斜震而出,惊呼一声,飞堕墙外沉重着地,几乎摔倒。
    “我知道你是谁了。”鬼面人收剑入鞘怪叫:“好魔女,你的魔尾巴露出来了,等我办完了正事,再好好收拾你为世除魔。”
    夏姑娘一声厉叱,飞跃而上。
    下扑失败,要上跃报被震飞之恨。
    人影一闪即没,墙头上已失去鬼面人的踪迹。
    “他如果用刚才攻击在下的剑招对付你。”甘锋向站在墙头发愣的夏姑娘说:“你很可能身上多了几个剑孔,最少也会被逼摔落墙下灰头土脸。”
    “哼!下次再让我碰上,我必定要他肝脑涂地。”夏姑娘恨恨地说。
    “下次你会输得更惨。喂!他叫你魔女,是吗?”
    “你听他胡说八道?”夏姑娘收剑一跃而下。
    “你想探他的底细,自己反而被他看出身份。”甘锋开始阴笑,笑声阴冷不带人味:
    “奇怪,似乎姑娘们都比男人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姑娘大为不悦。
    “在这里,家公子见过几位姑娘,她们都志在我家公子,但手段各有不同,各有千秋。你,用美色接近;另一个,用财兼用色;还有一个干脆用武力逼迫。夏姑娘,你们实在笨得找错了对象。”
    “甘锋,你说这种话就不上道了。”夏姑娘的语气有教训味:“咱们闯道的人,不管是为名或为利,皆必须全力以赴,个人的力量有限,多一个同伴就多一双手。古往今来,有那一个英雄豪杰不是众人捧出来的?独木不成林,谁不是靠朋友才混出一番局面来的?俗语说:牡丹虽好,终须绿叶扶持;找你家公子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这是正常的彼此增加声势的必然现象。假使你家公子只会三下两下三脚猫功夫,又会有那一个冤大头找他呀?
    你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天知道你存的是什么鬼心眼?我以为除了你有意替你家公子树敌别有用心之外,实在找不出其他正当的理由替你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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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说得痛快,没料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逍遥公子,真像个有形无质的幽灵,没发出任何声息,接近至她身后不足八尺,她依然毫无所觉。
    “夏姑娘,他用不着你以任何理由替他辩护。”逍遥公子接口:“他除了一颗忠心耿耿的心以外,没有别的用心。你说了一番人人都懂的大道理,但你勿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我忽略了?”她转身问,感到暗暗惊心,逍遥公子接近的事实,的确令她吃了一惊。
    一个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功臻化境的人,被人不知不觉接近至身后伸手可及的近距离而毫无所觉,不仅是心惊而已,进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和信心。
    “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以助声势,这是利害的结合,最后必定因利害而分开,彼此成为死仇大敌。”逍遥公子诚恳地说:“夏姑娘,我不喜欢真定城这种波诡云谲的局面,所以不需要利害的结合。你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你是说……”
    “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期以来日。”
    “这……”
    “来日方长,夏姑娘。”
    “我本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恕我直言,多你一把剑,不但不能帮助我,反而增加我的困难,临时增加人手,那会自乱脚步的,姑娘的意欲相助盛情,我心领了。姑娘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哦!你是说……”
    “大敌将至,你反而成为双方攻击的目标,处境十分危险。走吧!少陪。”
    声落人动,但见人影连闪,眨眼间便形影俱消。
    她又是心中一震,扭头一看,甘锋也不见了,何时走的?她也不知道。
    她不但估错了逍遥公子的武功造诣,也估错了甘锋的真才实学。
    “我不会轻易承认失败。”她向自己说:“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突然感到心潮一阵汹涌,心悸表示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感觉出凶兆。
    她像个鬼魂,轻灵地消失在院外的暗影里。
    三个黑影出现在院子里,气氛一紧。
    屋顶与及墙根壁角,皆有憧憧鬼影潜伏。
    “我知道这个小辈什么逍遥公子。”一个黑影的老公鸭嗓子咬字不清。听来特别刺耳:“出道三四年期间,愈来愈狂,凭招摇撞骗混得不错,毁誉参半,非侠非魔,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豪奢的花花公子而已,天下三大公子中,他敬陪末座。老实说,像我这种江湖风云前辈,真不屑与这种小辈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哈哈!这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另一个黑影说:“在沧海君公羊老哥面前,咱们拍胸膛担保,要把这小辈的头拾回去,以尽朋友之力,要是不与这小辈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咱们如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呀?”
    “我得等这小辈出来送死,决不穿房入室去赶他出来有失名人轶事身份。”
    “可是,时候不早了呢。”
    “不管,我要等。”
    “等就等吧!”第三个黑影表示赞同:“这叫做守株待兔,咱们且把逍遥公子当兔子,等他出来纳命,房里太黑,谁知道他躲在那一间房里?逐房去搜,未免有失名人轶事身份,且找地方坐下来等好了。”
    激将法用在成名而自负的人身上,通常都有成功的可能,对方必定忍不住现身,暴跳如雷拚老命。
    逍遥公子是成名人物,而且自负。
    可是,逍遥公子并没暴跳如雷冲出来。
    出来的人是小羽,像个小老鼠般自墙脚下升起。
    “我以为来的是什么前辈大人物呢!原来是些胆小鬼狗屎前辈。”小羽的童音在晚间显得清脆响亮:“死要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不进去的原因是怕逍遥公子的暗器,只敢在外面说大话苦等。喂!你们上上下下来了一大堆狗熊,天一亮有笑话可听啦!”
    三个黑影使用激将法,敌人没上当受激,反而被小羽一顿挖苦笑骂激得七窍生烟。
    “小王八蛋你该死!”第一个发话的黑影怒极,发疯似的向三丈外墙脚下的小羽飞扑,双手箕张有如一张大网,要捉小羽这条小鱼。
    扑近至八尺内,两侧的花圃中人影乍起,相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闪电似的移动换位。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的会合点,计算得精妙准确极了,而且速度骇人听闻,会合点正好是黑影的背部。
    好快,人影一闪即隐。
    “啊……”扑向小羽的黑影,发出可怕的惨号,冲上了墙,但小羽已经失了踪。
    “救……我……”扑扶在墙上的黑影接着叫号求救,背部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通过的甘锋夫妇抓掉了两大块背肌,琵琶骨暴露在外,痛苦可想而知。
    即使救得了,也将成为废人。
    另两个黑影大吃一惊,只看到淡淡的依稀人影一闪即逝,同伴便遭了殃,骂人的小羽也失了踪,到底同伴遭了谁的毒手,他们近在两丈左右,竟然不曾看清。
    两人飞快地抢近,急急扶住同伴。
    “老大,怎……怎么啦?”一名黑影焦灼地问,心中暗叫不妙,因为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我……我的背……呃……”受重伤的人终于昏厥了,伤太重啦!“哎呀!
    血……”扶住左侧的人惊叫。一旁出现车夫卓勇雄伟的身影,像个巨灵。“快招呼你们的人出来吧!”卓勇用沉雷似的嗓音说:“想将公子爷引出来围攻,事实上不可能,公子爷对付你们这种乱鸦,不会和你们堂堂正正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你们唯一可见公子爷的办法,是必须先消灭我们这些忠心耿耿,敢向天下高手叫阵的随从才能得逞。”
    “你是……”
    “车夫卓勇。”
    “好,那就先毙了你这车夫……”
    “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飒飒刀气迸发,卓勇拔出腰间的狭锋单刀立即挥出,人与刀浑如一体,豪勇无畏地手下绝情。
    丢下昏厥同伴的两个人,剑刚出鞘,刀气已经及体,熠熠刀光临头。
    剑刚封出,刀光已流泻而入,锲入双剑的空隙中,猛地左右分张。
    这两位仁兄,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似乎从来不曾见过这么骁勇狂猛的人,也没见识过如此可怖的绝伦刀法,刚感到不对,利刃已经排空直入,一切反应都嫌慢了,车夫卓勇的武功与胆气,皆比他们优越多多。
    人影一触即分,传出利刃割裂肌骨的轻响,与及惊怖的两声轻叫,生死立判。
    卓勇的身形,挟凛冽的刀气陡然消失。
    “噗噗”两声怪响,两个死人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挣命。
    背部被抓裂的人,也跌倒在墙根下抽搐,气息渐绝,已无法再发声呼救了。
    院子重归沉寂,空间里流动着浓浓的血腥,与及死亡的气息。
    四周传出不少人的惊噫声,那些候命抢出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三个现身诱敌的人,武功当然是第一流中第一流的好手,怎么居然不曾发生预期的恶斗,便突然报销了?
    “下面有人用妖术!”前面的客房屋顶,传出愤怒却又惊恐的叫声:“难怪无极元君也吃了亏,道行比不上这个家伙。大家千万不要乱了脚步,不要下去……”
    可是,已经有人跳下去了,共有三个人,大概先前相距过远,不知现身引诱的三个同伴是怎样被杀的,心中一急,那管什么妖术不妖术?艺高人胆大,不听约束便猛然向下跳。
    下面没有人现身拦截,暗影中飞出几枚针形暗器。
    那是小孤的要命小飞针,黑夜中针的威力可增加十倍,悄然发射百发百中,要是射中要害,有死无生。
    “砰噗!”两个家伙半空中便挨了一针,像石头般摔落,手脚失去活动能力。
    “哎……唷!谁偷袭……”一个中针的人在地上鬼叫连天,挣扎难起。
    最先跳落的人反而没受到针的袭击,两位同伴一倒,这位仁兄反应超人,贴地一滚,随即飞跃而起,重新跃登屋顶,拔剑自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咱们要对付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人向前面屋顶上现身,发令制止众人往下跳的人沉声问:“你们不会是有意把咱们骗来,对付咱们对付不了的可怕高手吧?”
    “韩兄,你难道不知逍遥公子是何人物?”首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大声说:“公羊前辈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无极道长也制不住这小辈,所以要咱们多来些人,你们却冒冒失失往下跳,岂不遭殃?贵同伴怎样了?”
    “不知道,看样子受伤不轻。”韩兄恨声说:“逍遥公子,你给我滚出来,躲躲藏藏暗中偷袭,你算什么玩意?你……”
    慑人心魄的怪啸声划空而至,打断了韩兄的叫阵咒骂,似乎从隆兴寺方向传来的,连绵不绝,而且声源愈来愈近,不像发自人类之口,人是不可能连续不断发出啸声的,除非有另一种怪异技巧辅助。
    “不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惶然急叫:“藏身在张家大院的魔头来了,咱们惹不起,走!”
    说走便走,声落人已飞掠而走。
    片刻间,人已急急全都撤离,甚至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受伤的人都带走了。
    怪啸声己止,似乎来人在接近客店时才停止发啸的,啸声意在示威,目的达到不再计较了。
    客店重新陷入沉寂中,但妖异可怖的气氛,却随时光的消逝而逐渐增涨。
    逍遥公子出现在廊下,长衫的尾袂掖在腰带上,左手赫然多了一把连鞘长剑。
    他很少带剑,通常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仅使用纸摺扇,或者用拳掌空手入白刃。
    今晚,他带了剑出现,可知他发现今晚的情势极为险恶了。
    险风乍起,院子里似乎平空幻化出一个人来。
    一个披头散发,穿黑袍,佩剑,发散遮着脸,不易看出男女的怪人。
    黑夜间袍与裙是很难分辨的。
    这人似乎全身笼罩在阴森妖异的氛围内,出现后不言不动,不像是活人,倒像是石像或泥塑的鬼怪,真会把胆气弱的人吓昏。
    逍遥公子也不言不动,也像个鬼魂。
    “你的人呢?”黑袍人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声音也充满鬼气,是男人,没错。
    “撤走了。”逍遥公子说:“在下知道来了强敌,仆从们最好撤走为妙,以免无谓的牺牲。”
    “你知道我的身份?”
    “大概知道。”
    “真的呀?”
    “天下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留孑余。”逍遥公子语气沉着稳定,并不因碰上了可怕的强敌而恐惧:“江湖朋友都有所耳闻,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现处,人畜遭殃。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前辈必定是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一。”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见我者万事不顺遂。”
    “果然在下所料不差。钱前辈大驾光临,是冲在下来的吗?但不知在下在什么地方,冲犯了前辈的大驾,以致劳动前辈亲自前来问罪?”
    “你是……”
    “在下姓乔,乔冠华,匪号称逍遥公子。”
    “唔!我就找你。”
    “为何?”
    “听说你会道术,号称道力通玄的无极元君,亲率座下四大弟子,也奈何不了你,所以……”
    “钱前辈大概被人愚弄了。”逍遥公子抢着说。
    “什么?”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厉声问,认为受人愚弄,这是最不礼貌的轻视态度。
    “无极元君行法施威,在下心中害怕,所以见机溜之大吉,那敢和那白莲七仙师的四法师斗法?前辈应该明白,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奈何不了见面就逃走远走高飞的人。
    事实上,无极元君是大摇大摆,神气万分地离开客店的。在下深信前辈不至于向失败的人挑战。要不就是有人存心不良,有意愚弄前辈,伪造出假消息引前辈上当,希望前辈能查出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找他讨公道。”一番话不亢不卑,颇有分量。
    “天下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三个人人畏之如恶魔的前辈,向一个失败的人挑战,像话吗?”
    “看你镇定的神态,就不像是惧怕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变话题。
    “正相反,在下因为害怕,所以把所有的随从撤走,以免遭受不幸。但如果在下也溜之大吉,何以向前辈交代?在下深信前辈是个能接受解释,有前辈风范的人,所以留下来解释误会。”
    “好!我接受你的解释。”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显然感到满意:“你最好不要让我重来找你的理由。”
    “前辈……”
    一声鬼啸,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形乍动,鬼啸声快速地远逸,身影也快速地消失在视线外。
    小孤出现在逍遥公子身旁,毫无怯意。
    “公子爷,这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真的很可怕?”她低声问。
    “是的,很可怕。”逍遥公子沉静地低声答:“天下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造孽江湖卅余年,不怕他们行凶的人屈指可数。以这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来说,他那身登峰造极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就不是武林十大名剑轻易对付得了的。他即使不运功护身,你砍他百十剑还不过替他掸尘拂污而已。”
    “公子爷要回避他吗?”
    “还没有这个打算。”
    “但他的武功……”
    “在最有利的条件下,我才会向高手名宿直接冲突。”逍遥公子淡淡一笑:“今晚的情势对我来说,与他冲突毫无好处,像这种无利可图的事,不做为妙。呵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孤明白。”小孤欣然说:“也许,无极元君或许会有麻烦了。”
    “很难说。”逍遥公子有另一种看法:“在白莲七仙师中,老四无极元君不是最差的一个。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容或在武功上高明深厚些,但在定力上仍差些火候,胜算不多,何况二君一王全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讨不了好。看来,今晚不会再有人前来生事了,早些歇息吧!明天……
    咦……”
    最后一声讶然轻呼声出,右手一动,人即出现在对面的屋顶,身法之快,令在旁的小孤吃了一惊,追随两载,今晚她才真正知道主人的轻功高明到何种程度。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故弄玄虚的卖弄身法,算得了什么?”她向自己说:“公子爷的身法,才称得上神乎其神哪!”
    接着,她感到一阵心潮汹涌,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面屋顶上空荡荡,先前出现的怪异人影不见了,逍遥公子的身影也消失了。
    “甘叔,你留心照顾。”她悚然地向暗影处低呼:“我要追上去听候公子爷差遣。”
    她不管同伴是否已经听清她的话,不等回音便一鹤冲霄跃登瓦面,飞掠而走有如劲矢离弦。
    隆兴寺的殿堂很多,栽了花木的院落也不少,尤其是施主们借住的容院,环境幽静富园林之胜。天一黑,客院内便罕见有人走动。
    灰影出现在院前的荷池旁,空间里似乎仍可听到掠走时的气流高速流动声。
    逍遥公子几乎同时现身,两人止步现身的身法骇人听闻,真像是两个鬼魂陡然幻现似的。
    “能与老夫飞腾掠走并驾齐驱的人,屈指可数。”灰影中气充沛的语音清晰震耳:
    “真是后生可畏。你能把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激走,可知也是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的人,要不了几年,你将成为主宰江湖的风云人物。”
    逍遥公子颇感困惑地打量着对方,双方相距仅丈余,虽则星月无光,但在嗜暗的江湖人来说,已经足以将对方看清了。
    是一个像貌堂堂,须发半华的花甲老人,穿一袭灰袍,没带任何兵刃,甚至连百宝囊也没有。
    虽在黑夜中,仍可感觉出眼中湛湛神光气势颇迫人。
    “你看什么?”老人未获回答,讶然追问。
    “看你。”逍遥公子颇不礼貌地说。
    “你认识老夫?”
    “似曾相识,颇像传闻中的一条龙。”逍遥公子的右手缓缓伸出:“前辈的身法,确像那条能变化的龙。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条龙不会使用如此恶毒的暗器偷袭。”逍遥公子手一扬,抛出一枚体积小而沉重的暗器。
    老人伸手接过,托在掌心察看,只看了第一眼,便发出惊讶的轻呼。
    “寒魄诛心断魂钉!”老人的轻呼表示出心中的不安:“见血封喉,中者必死;这是冷魔遗世为害人间的三毒之一。老魔横行天下卅余年,廿年前暴毙于洛阳八节滩渡头,人虽然死了,遗世的毒物仍在流毒人间。你……你说我用这玩意向你偷袭?”
    “看来,在下料错了。”
    “料错?你是说……”
    “在前辈现身的同一刹那入这玩意是从前辈现身的方向,无声无息到达在下的小腹前。”
    “咦!这……”
    “前辈,也许,这枚寒魄诛心断魂钉,原来是要对付前辈的,在下成了池鱼。不管是对付你或者对付在下,这人以后还会再找机会下手的,不会就此罢手……哎呀!”
    “你怎么啦?”
    “我的人恐怕……调虎离山……”逍遥公子吃惊地叫,蓦地转身如飞而去。
    他用错了典,如果是调虎离山,那么,这条龙该是调虎的诱饵,而他并没怀疑这条龙是图谋他的人。
    回到客店,他又料错了。
    客店不曾受到骚扰,他走后便不再有人出现挑衅,负责安全的甘锋十分警觉尽职,没有人能接近而不被发觉,事实上强敌走后就不曾转回来生事。
    可是,去追他的小孤失了踪。
    夏姑娘依然盛妆出现在人前,她的美在这座客店中,是无与伦比的。
    快日上三竿了,她站在廊口,目迎一脸疲态的逍遥公子从店外返回。
    “乔兄,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她关切地问:“好像你忙了一夜。那些人是三更以后撤走的,走了就不再回来,你犯不着澈夜辛苦的。”
    “咱们这种人,澈夜辛苦算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他心中一动:“昨晚的经过,姑娘看到了?”
    “看了一半。”夏姑娘微笑:“来的人不成气候,贵随从足以应付裕如,我大为放心,用不着我在旁张声势了。乔兄,你看出什么吗?”
    “看出什么?”
    “二君一王派了些有勇无谋,摇旗呐喊的人前来,似乎目的……”
    “在骚扰和恐吓,也探虚实。夏姑娘,最近几年来,可曾听说过使用寒魄诛心断魂钉的人?”
    “哦!使用这种歹毒霸道暗器的人,已经死了廿年啦!”夏姑娘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冷魔以寒毒功震慑江湖,他所使用的三毒,连他自己也没有解药。反正他杀人如麻,出手便要对方的性命,实在不需要解药。乔兄,你打听的是骨肉已经化泥的人。”
    “昨晚就有人用那玩意给了我一下……”
    “哎呀!你……”
    “我命大,先一刹那发现警兆。除了那些狗爪子之外,姑娘可曾发现可疑的人出没?”
    “没有。”夏姑娘坚决表示:“我一看你的人应付裕如,也看出对方没有大举袭击的意图,所以懒得再看,以避免他们转移目标找我。乔兄,到底……”
    “小孤失踪了。”
    “哦!你那位小侍女?”夏姑娘颇感意外:“她精明机警,一直就在你身边,怎么可能失踪的?”
    “她是离店之后失踪的,劳驾姑娘替我留意可疑的人。如果她落在二君一王手中,不久大概就有消息了,他们会利用小孤来胁迫我的。”
    “那……你愿意接受他们的胁迫吗?”
    “这……可能的。”逍遥公子苦笑。
    “这……那我们劫持狗官的事……”
    “夏姑娘,这件事不得不暂且搁在一边。”
    “小孤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
    “她只是一个侍女。”夏姑娘口气有不满。
    “侍女也是人。”逍遥公子正色说:“她是我逍遥公子的人,对我忠心耿耿,我岂能亏待她?”
    “可是……”
    “任何事目下都不宜进行,我必须为我自己的事尽力。张家大院潜伏着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几个魔字号人物,天没亮他们就走了,我打算往城外走走,找人打听消息。”
    “城外?三官冈?”
    “三官冈?”
    “北上官道右侧,距城约五大里,过了五里接官亭,向右岔出一条小径,三里左右便是三官冈。那是一座三家村,冈上有一座三官庙,是江湖朋友借住的好去处,附近村落更是蛇神牛鬼藏匿的好地方。”
    “所以我得跑一趟。”
    “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姑娘的盛情,在下心领了,一个人办事方便些,早膳后我就走。”
    目送逍遥公子进入院门,夏姑娘勾魂慑魄的明眸中,涌现阴森的光芒。
    “我们必须抓住这好机会。”她向扮成店伙,正在打扫走廊的中年人低声说:“务必设法把那小侍女弄到手,这是胁迫他的最佳人质。我知道了,体恤随从,是他的弱点。”
    “连这小子自己也不知道侍女的下落,咱们怎能将侍女弄到手?废话。”扮店伙的人悻悻地说。
    “死人!你不会派人去查下落呀?”夏姑娘大发娇嗔:“掳走小侍女的人,必定会派人前来找他接洽的,还怕查不出底细?”
    “如果是落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些老凶魔手中,咱们也要设法夺过来?”
    “这……少废话!你去和李爷商量商量再定计划。”
    “好吧!你总算知道自己不能擅作主张。”扮店伙的人,表现出桀傲不驯的态度,悻悻地挟了扫帚走了。
    三官冈是一处地势略高的高丘,因上面盖了一座三官庙而出名。冈旁是一座三家村,其实不止三家,而有十余户土瓦屋,但只有三姓人丁。
    地不当要道,所以平时很少有人走动,走动的全是附近村落的村民,陌生人极少光临。
    但最近几天,陌生人多起来了,尤其是平时香火并不旺盛的三官庙,居然有陌生人前来借宿,奉上一些香油钱,三个老庙祝乐得多收些外快,那管这些人是何来路?反正拿了钱少管闲事,保证平安大吉。
    那些在官府落过案的牛鬼蛇神,为了安全而不敢在城内落脚,这里就是理想的藏匿处所。聪明的官方治安人员,开只眼闭只眼,除非有苦主亲自催促,尽量避免往这种地方走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逍遥公子出现在三官庙前的茶棚时,茶棚中早就有不少茶客。大太阳热烘烘,茶棚建在几株大槐树下,暑气全消,确是避暑品茗的好地方。
    几双怪眼目灼灼地迎接他,眼神都相当复杂。
    他直觉地发现,没有一双眼睛是友好的。老庙祝充任茶棚管事,趁机赚几文茶水钱,谦恭地请他就座。八副座头,已经有六桌有茶客。
    棚口第一桌,是一位丰神绝世的年轻俊美书生,手中的描金摺扇十分名贵,这种绢制的公子哥儿摺扇本身就值几值钱,不是百姓小民够资格拥有的。书生的星目,有一种娇贵矜持的神采流露,晶亮清澈令人不敢逼视,那高不可攀的气势也令人望而却步。
    书生一个人占一某,旁若无人,腰间的佩剑相当华丽,一看便知是一把高价值的神刃,品质可能不下于天下十大名剑,而且更可能是十大名剑之一。似乎,江湖上英俊的年轻英雄豪杰都来了,附近几桌的茶客,几乎全是气概不凡的武林俊彦。
    论人才、气概、风华,他都算得上第一流的俊彦,所以号称江湖三公子之一,江湖三公子是指近年来声誉鹊起的后起之秀,至于上一代的三公子,目下已经是步入中年的人啦!已经不适宜美称公子了。
    但今天这座茶棚内,他这位逍遥公子的人品风华,似乎不能算是顶尖的俊彦了,至少棚口那位英俊书生,就比他高上一品。
    “哈哈!你看谁来了?”右首邻座那位文士打扮的英伟年轻人,大笑着向在座的同伴问,那双锐利的虎目,不友好地直盯着他。
    文士共有四名同伴,两个是随从,站在一旁肃立听候吩咐。另两位都很年轻,同样英俊,一佩剑,一佩七星狭锋刀,穿的是青衫,但不是儒衫。
    “逍遥公子乔冠华。”那位佩七星刀的年轻人撇撇嘴,口气带有不屑:“看来,今天江湖三公子不约而同,全来真定府赶集啦!”
    “不要说得那么粗俗。”年轻文士半真半假地笑说:“该说前来聚会,怎么说成赶集?没知识!而且,品花公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品不一定会来,上月在京都,听人说他要到辽东找长白老怪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见了鬼啦!辽东这几年烽火连天,谁愿意去看杀人放火?他一定会来赶热闹的,错不了。”
    “呵呵!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是品花公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兄来了吗?”
    佩剑的年轻人向来路一指。
    四位千娇百媚的美丽侍女,拥簇着风名人轶事流潇洒的品花公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品,神气万分地迈着方步,施施然前引后拥向茶棚走来。
    逍遥公子在江湖遨游了四年,博得江湖三公子之一的名号,但他对其他两位公子,一直不曾碰头,闻名而不相识,见面如不通名,他怎知道谁是品花公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品?
    他总算有点醒悟,这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定然是另一位公子,点翠公子闻人杰了。
    江湖三公子,逍遥公子以任我逍遥见称,慷慨大方出名的豪奢,吃喝玩乐一掷千金毫无吝色。
    点翠公子闻人杰,喜爱美名人轶事女,见一个爱一个,但从不认真,被他沾上的女人,也会被他很快地扔掉,所以叫做点翠,一点即弃。
    品花公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品,平生有两大嗜好:收集珍宝和美名人轶事女。对美名人轶事女的爱好最为强烈,身边经常带了一大群美丽的女人,是有名的美名人轶事女收集家。
    三个公子,倒有两个对女人有强烈的爱好,“公子”的绰号,其实是花花公子的缩称而已,毁多于誉。
    逍遥公子对女人虽然没有特殊的爱好,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遨游时,在苏杭一带请朋友吃花酒,经常召来一大群莺莺燕燕,主客放浪形骸。江湖朋友自然而然地,也把他看成花花公子。
    总之,江湖三公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一丘之貉,为正道人士所垢病,甚至仇视。
    剩下的一副座头,自然是品花公子的了。四位美丽的侍女,分别站在桌四周伺候,茶具赀由她们经手,老庙祝乐得清闲。
    品花公子的目光,首先落在点翠公子身上。
    “尊驾想必是点翠公子闻人兄了,幸会幸会。”品花公子脸上有飘忽的笑意:“那位叫出在下名号的兄台,在下不陌生,金陵三豪士之一,南京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的绝剑敖广。呵呵!
    真定城果真是风云际会呢!”
    “风云际会,就会有祸事了。”逍遥公子含笑接口:“这两天打打杀杀,热闹得很,正主儿还在途中,这里已经成了屠场。再这样下去,闻风而来的人愈来愈多,祸事更重大,哀哉!”
    “你是……”品花公子眼中有敌意。
    “在下乔冠华。”
    “逍遥公子?”
    “正是区区在下,如假包换。”
    “喝!这么巧?”品花公子一怔:“江湖三公子全来了,不会是巧合吧?”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为何而来?”点翠公子单刀直入询问来意。
    “跟踪一笔罕见的珍宝。”品花公子也直接回答:“闻人兄,一个人一旦有了某种嗜好,是很难改掉的,兄弟对珍宝……”
    “对美名人轶事女与珍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都有强烈的爱好。”点翠公子说:“似乎,咱们江湖三公子第一次碰头,就有了很难解决的利害冲突。”
    “呵呵!利害不是不可调和的。”逍遥公子笑笑说:“咱们三公子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久,虽则在此之前从未谋面,惺惺相惜,不难调和这点点利害冲突,何况二君一王虎视耽耽,实力空前雄厚,咱们三公子……”
    “乔老兄,你可别弄错了。”点翠公子阴森森地说:“二君一王要对付的人,只是你逍遥公子,是你招惹了他们,你必须自己担当,可别想把咱们拖下水,咱们不会替你挡灾。”
    “咱们不谈这些无趣的事,利害攸关,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各行其是,谁也别管谁。”品花公子不耐地挥手,蓦地虎目生光,咦了一声。
    众人被品花公子的举动所吸引,不约而同向来路注目,也不约而同讶然轻呼。
    一位绿装少名人轶事妇,正枭枭娜娜款步而来,远在卅步外,她那娇艳动人的面庞,与隆胸细腰丰臀的撩人名人轶事体态,已经把茶棚中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
    “我的天!好美的一朵艳丽牡丹花。”点翠公子首先发出赞美声,眼中陡然涌现贪婪的情欲光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是品花的魁首,可知这位比天仙更美的美名人轶事女郎是谁?”
    “恕兄弟眼拙,兄弟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品花公子眼中涌起热烈的神情。
    绿装丽人小蛮腰佩了剑,可知必定是武林女英雌,江湖儿女本来就比普通人名人轶事大方,对茶棚中人的纷纷议论毫不介意,甚至有点喜欢这些赞美,颊旁从起一双笑涡,流露出喜悦的无尽风情。
    她踏入茶棚,冲最后赞美她的品花公子嫣然一笑,笑容美极了,动人极了,真有勾魂摄魂的无穷魅力。
    没有空桌啦!她的目光游移,最后落在逍遥公子身上,水汪汪的明眸中眼神略动。
    “请过来同桌吧!没有空座啦!”品花公子站起笑吟吟地迎客示意:“在下作东,请姑娘赏光。”
    “不必了,公子爷。”绿棠少名人轶事妇的俏甜语音像唱又家吟:“这一桌只有一位公子爷,可否……”
    她是向逍遥公子说的,逍遥公子自然不便拒绝。
    “姑娘请自便。”逍遥公子泰然微笑:“这里本来是人人能来的地方,姑娘高兴坐那儿都成。”
    “那就谢啦!”她在横首落坐,故意让品化、点翠两位公子,可以看到她的整个面庞。
    品花公子大感无趣,立即对逍遥公子产生强烈的恨念,对逍遥公子的印象坏透了。
    点翠公子本来就对逍遥公子怀有敌意,同性相斥,同类相残,印象那会好?
    品花公子的四侍女,已经是千娇百媚人间绝色,但与绿棠少名人轶事妇一比,可就比下去了,差了那么一品半品,在明艳上逊色更多。
    品花公子不是大量的人,不悦的神情刻划在脸上。
    “闻人兄,这位姑娘的确算得上国色天香。”品花公子把点翠公子看成同盟,有意引起纠纷:“闻人兄是此道专家,不知看法如何?”
    “在下深有同感。”点翠公子认可了这位同盟:“尤其是她这双勾魂荡魄的媚目,回眸一笑百媚生,天下间委实找不出第二双如此动人的媚目了。”
    “不错,闻人兄毕竟眼界高,名家品评,不同凡俗。兄弟认为,她的樱唇最为出色,古人形容樱桃小口……”
    “哈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的看法,与兄弟有些少出入。”点翠公子轻狂地大笑,打断品花公子的赞词:“兄弟认为,这位姑娘最美最动人的,该是完美无瑕的体态,你瞧,增一分嫌胖,减一分却又嫌瘦了,纤盈合度……”
    逍遥公子快到了爆炸边缘,他本来心中有事,小孤失踪的事还没着落,那有心情听这两位色中饿鬼胡说八道?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声震耳,打断了点翠公子的高论。
    所有的目光,皆被笑声吸引过来了。
    绿棠美妇一直就妩媚地微笑,对两个色鬼的阿谀且轻薄的赞美毫不介意,似乎听惯了这种肉麻兼无礼的话,一点也不生气。
    “公子爷,你笑什么呀?”绿棠美妇终于忍不住向他笑问。
    被打断话的点翠公子,怒目而视也快要发作了。
    “呵呵!”逍遥公子换了另一种笑声:“我是笑他们对姑娘你的赞美,吞吞吐吐说了老半天,心中真正想赞美的话,却不曾说出来,心里一定难过得很。”
    “公子爷怎知道他们想赞美些什么呀?”绿棠美妇腻声笑问。
    “因为我也是此中行家。”
    “但公子爷并没赞美我一字一句呢。”
    “有他两位名家品评称赞,已经够了。”
    “他们到底心中真正想赞美的……”
    “姑娘该比我还要明白。”
    “由公子爷说出来,岂不更好?”
    “呵呵!好像前朝某一位大诗人,称赞美名人轶事女图的诗中,有那么一句传神之作,可称之为千古绝响。”
    “是那一句呀?”
    “动人情处未曾描。”逍遥公子曼声吟唱:“呵呵!姑娘如果再不走,他们就会把未曾描的动人情处说出来了,那会令人脸红的,你敢听?”
    “我走遍了大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见过成千上万个天生特殊怪异的男女,多大场面没见过?”
    绿衣美妇毫不脸红地说:“多肮脏的话我没听过?听几个自以为风名人轶事流而其实下流,自以为懂得多而其实无知愚蠢的人,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就吃惊,我还能在牛鬼蛇神充斥的江湖鬼混吗?”
    第一个受不了的人是点翠公子,头向后一仰,发出一阵可以令人脑门发作的怪异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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