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九章
    “老天爷!”邻座有人厉声怪叫,人影向棚外飞射而走:“散魄魔笑!这家伙好恶毒,要把在场的人一网打尽。点翠公子你这王八蛋狗养的,咱们后会有期。”
    这人的咒骂声,是从侧方的树林里传来的,远在五六十步外,居然在这瞬间逃出那么远,可知这人的窜走轻功极为高明。
    有些人四散而走,远离散魄魔笑的威力圈。
    点翠公子的两个随从,与及包括绝剑敖广在内的两位朋友,仅神色有点紧张而已,默默地行功用心法防范魔笑,敛神内聚的火候十分深厚。
    品花公子是最从容的一个,四侍女迅速地在身后排成一列,各伸一手互按背心,神色肃穆聚力抗拒魔笑,无形中已暴露了她们的聚力特技。
    棚口那桌的英俊书生,似乎是个聋子,对撼脑震心的散魄魔笑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照样喝茶。
    逍遥公子却是表现最差的一个,他脸色泛青,脸额冒看冷汗,双手抱接住耳根,脸上有强忍痛苦的表情,作深长的呼吸吐纳,全力抗拒魔笑。
    绿衣美妇媚笑依旧,艳丽依旧。
    先前那么多茶客,目下留在茶座的人,不足四分之一,一个个正心定神,郑重其事地行功抗拒魔笑。
    魔笑声终于徐徐消失,点翠公子的道行似乎不够深厚,仅能支持片刻,无以为继,暴露所学是一大失策。
    “你的散魄魔笑火候有限得很。”绿衣美妇说话了:“还得痛下苦功。点翠公子,你再笑笑给我看?”
    点翠公子盯了逍遥公子一眼,看清了逍遥公子难友的神情,感到心中大快,傲然哼了一声。
    “在下如果再笑,这位滥竽充数,也敢滥称三公子之一的家伙,必定在江湖除名啦!”点翠公子指指逍遥公子阴笑:“幸好在下没将他看成劲敌,小小的惩罚已经够他受的了。”
    “真的呀?”绿衣美妇明媚动人的水汪汪明眸中,突然涌起浓浓的、冷森森的杀机:
    “本来我想好好宰割你的,现在已经无此必要了,你根本就浪得虚名,宰割你这种没入沛的货色,那是八流人物的事。”
    话说得锋利,不留余地,先前的绝世风华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阴森冷傲,眩目的艳丽也换上了冰霜般凛例,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假使点翠公子够聪明,一定了解她所说的宰割无此必要并非言出由衷,眉梢眼角的杀机便已说明一切:她正要逼对方走上被宰割的绝路,自己制造毁灭自己的理由。
    点翠公子受不了啦!出道几年,闯出响亮的名号,一向在女人面前吃得开兜得转,春风得意予取予求,那曾受过女人的轻视和侮辱?
    即使是美如天仙的绝色女人,也不能侮辱他,居然讥剌他是没入沛的货色,他怎受得了?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间,日后他还用叫字号称英雄?
    “小女人!”他愤怒地拍桌而起,像发威的猛兽:“你胆敢如此无礼地侮辱本公子,你必须受到惩罚……”
    “你打算如何惩罚我?”绿装美妇在火上添油,让他的火烧得更旺。
    “你就会知道的,小女人,别以为你抵受得了本公子的散魄魔笑,便自命不凡抬高自己的身价。也许你真有些值得骄傲的武功,必须全部掏出来全身保命了。小女人,亮名号。”
    “等你击溃本姑娘的一些值得骄傲武功,就可以知道本姑娘的名号了。”
    “本公子正有这种打算。”点翠公子愚蠢地向女郎接近:“且先让你开开眼界,接招!”“闻人兄小心……”品花公子急叫,领着四位侍女,倒飞出棚,身形骤动时出声示警。
    这瞬间,双方已各展所学,以神功绝技作生死一搏,行雷霆一击。
    点翠公子的一双手,十指箕张八方抓舞,每一个指头都成了致命的武器,身形左旋右抄急如闪电。
    说是乱抓舞,不如说是渔翁抓鱼。
    罡风乍起,劲气涌发如潮,首先接触的茶桌,突然在爪功所及时崩坍、爆飞、四分五裂。
    绿影像滑溜的泥鳅,灵活地在渔翁的双爪下滑窜。
    “轰隆……”又倒坍了两张茶桌。
    “叭挞……”几张长凳飞起、掼散。
    整座茶棚像被狂风所摧撼,棚柱摇摇,桌凳茶具向八方飞抛,片刻间,茶棚像遭了兵灾,没有一件器物是完整的。
    好霸道厉害的爪功,八尺内足以虚空抓石成粉。
    人都逃避出棚外去了,在棚内无处存身。
    可是,闪烁不定的淡淡绿影,在爪影的笼罩下飘忽如魅,抓不着扣不牢,闪动时所发的劲流,不但不减弱爪功的威猛劲道,反而加强爪功的声势,这种加强的声势更令人觉得绿影更为快速,更为妙曼。
    最后一声气流迸爆声传出,人影终于陡然静止。
    棚内,已没有任何器物存留,家具杂物全被震毁抓裂,飞散出棚外散布狼藉。
    “本姑娘小看了你。”绿裳美妇沉声说:“你的摄魂爪绝技,已有了八成火候。现在,本姑娘要回敬你摄魂十八爪的九招杀着。”
    她一双纤手伸出袖口,亮出爪功的功架,蓦地身动爪发,赫然是点翠公子的摄魂爪招式,但所发的抓空劲流,却此点翠公子所发的狂猛一倍以上。
    劲气强烈一倍,棚柱摇摇。
    “啪噗!”异响传出。
    人影狂乱地旋舞,罡风一阵阵啸吼。
    嗤一声裂帛响,人影疾泻出棚,是点翠公子。
    一声娇叱,追随在后的绿影双爪齐出。
    这瞬间,两随从一闪即至,一左一右四掌合聚,沉叱声震耳欲聋。
    衣衫凌乱的点翠公子,从绵密如网的爪影中斜撞而出,右肩衣裂肌伤,全身蜷缩至最小限,险之又险地脱出爪网。
    响起一阵气流迸爆的怪声,绿影也从另一方向逸出茶棚。
    两随从各发了七掌之多,不但及时助主人脱身,威猛绝伦力可摧山裂石、可发震耳怪响的掌力,便将绿棠美妇的爪功震散,聚力夹攻威力惊人。
    绿裳美妇远掠出三丈外,稳下马步脸色泛现苍白。
    两随从似乎也没完全占得上风,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喘息声清晰可闻,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擅动,怪眼中也出现疲倦的神情。
    “好啊!”绿装美妇恨声叫:“原来天雷双怪,自贬身价做了一个小辈的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随从,真够光彩的,你们十年前天雷神掌威震关中的赫赫雄风,如今安在?好,我给你没完没了,回头见。”
    她不得不见机撤走,点翠公子的两个朋友,一个手按七星刀靶,绝剑敖广也准备拔剑,跃然欲动,随时都可能加入对付她。而且,点翠公子仅受到些少皮肉擦伤,正打算蓄势反扑。
    不远处,品花公子偕同四侍女,皆用奇异的目光向她审视,显然要从她的武功招路与及面貌身段中,找出她的根底来。
    那位俊美的书生,站得远远地轻摇摺扇,神色泰然坐山观虎斗,很可能一时兴起加入帮助某一方。
    逍遥公子与其他早已退出棚外的几个茶客,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对刚方的惊人恶斗感到惊讶万分。
    这么一个美如天仙的娇美名人轶事女人,竟然逼得点翠公子主仆三人同时出手,委实令人震惊,江湖上怎么平空出现这么一位武功骇人的年轻女人?这女人是何来路?
    她撤走的速度仍然惊人,但见绿影连续闪动,去势有如星跳丸掷。
    点翠公子想发令追赶,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道这美丽女人的底细?”品花公子突然向逍遥公子这一面的几个人名人轶事大声问:
    “有谁曾经在某些地方,见过这位武功惊世的女人?闻人兄的摄魂爪是武林一绝,而这美丽的女人一看就了解其中的精萃,现学现卖威力更惊人,应该有人听说过她的来龙去脉的,她是谁?”
    在场的人,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黑道邪道中有其地位,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名高手。
    可是,没有人回答,可知这些人都不知道绿裳美妇的来历。
    逍遥公子陷入沉思中,他正在整理思路,希望能从在场的牛鬼蛇神中,找出有关小孤失踪的蛛丝马迹来。
    没有人找他,表示这些人与小孤失踪的事无关。
    他的目光,落在那位俊美的书生身上。这书生年岁甚轻,神态冷傲从容,对所有的变故无动于中。
    他冷眼旁观,感觉出书生对绿裳美妇的惊世武功毫不在意,对绿裳美妇荡人心魄的艳丽视若无睹,彷佛对任何惊世的事都视同等闲,这份漠视一切的冷静工夫实在令人佩服。
    “我找错了方向。”他向自己说。
    他正打算离开,有人已经围住了他。
    左面,是品花公子与四侍女。右前方,是脸色仍未完全恢复常态的点翠公子、两随从、绝剑敖广和那位佩七星刀的人,是点翠公子的朋友。
    其他的十余位茶客,已看出气氛不对,纷纷向侧移,离开是非场。事不关己不劳心,这些人不是什么好管闲事的侠义之辈,而是黑道和邪道、一切为自己打算的聪明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自私自利人物,何况他们有自知之明,惹不起江湖三公子,避远些大吉大利。
    “你一定知道一些消息,阁下。”品花公子傲然地向他说:“你在江湖上神气了三四年,走过许多地方,看过不少人物,不要说你不知道那位姑娘的一切。”
    “在下确是不知道。”他神色一冷:“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所有的人,都颇感惊讶。
    点翠公子也感到意外,在这种情势下,识趣的人都应该低声下气才对。刚才的散魄魔笑,最感狼狈难堪的人就是他,怎么这时反而强硬起来了?
    “哼!你如果不说,后果你该明白。”品花公子咄咄逼人。
    “你何不明白告诉在下什么后果?”
    “江湖三公子的逍遥公子,将在江湖除名。”品花公子更神气了。
    “哦!原来你想把在下除去,今后只好称江湖两公子了,主意是不错。”他淡淡一笑:“其实,我乔冠华取销逍遥公子的名号,仍然会有其他的人出来取代在下的位置,仍会有江湖三公子出现,你总不能禁止其他的人也称逍遥公子。”
    “至少,逍遥公子不是你乔冠华。”点翠公子在一旁火上添油:“老实说,以你的人才和武功,委实沾辱了江湖三公子的声誉,你实在不配与咱们并列平坐,让其他配的人取代,或许能替咱们三公子增些光彩。”
    “我明白了,你们之中有人,想取代我逍遥公子。”他恍然,目光落在点翠公子的两位朋友身上:“是那一位?不会是金陵三豪士之一的绝剑敖老兄吧?金陵三豪士的名头,似乎并不比江湖三公子低呢?”
    “金陵三豪士成名。你阁下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苦练武功扎根基呢!”绝剑的讽刺口吻托大得很。
    “我这位好朋友怪刀刘泉,一表人才,财雄势大,他还真有意取代阁下的地位呢!”
    点翠公子在帮腔。
    “论风名人轶事流潇洒,刘兄的确比你的品流高三两分,拳剑内功更比你强多了,称公子才真正名实相符。”绝剑也为朋友吹嘘。
    “谁要称公子,大可找一批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他捧出来;连英雄豪杰也是捧出来的。”他毫不激动,但话却锋利得伤人:“根本就用不着在我逍遥公子身上打主意费心机。不过,刘老兄已经有了绰号,人才武功都比在下高三两品,实在不需降尊纾贵捡拾在下逍遥的名号,你老兄何不自称神刀公子?比怪刀响亮多了。”
    “住口!”怪刀刘泉勃然变色怒叱:“该死的东西!你讽刺我吗?”
    “老兄,岂敢岂敢,我在捧你呀!你老兄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小心中风哪!”
    “我要你收回你的话。”怪刀愤怒地向他逼近,声色俱厉。
    点翠公子举手一挥,两个仆从天雷双怪点头意会,两面欺近,脸上有不怀好意的狞笑。
    “你老兄简直开玩笑。”他徐徐戒备着后退,口气虽然不弱,但脸上有明显的怯意:
    “话说出口,那能收得回去?这……”
    “你非收回去不可。”怪刀的嗓门更大了。
    “可是……”
    “不要再退了,此路不通!”身后传来品花公子的得意语音,这位公子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堵住了他的退路,似乎早已估科他必定心怯后退准备逃走。
    十比一,白痴也知道他必定心怯退走。
    “你……你们这……这算什么?”他不敢不止步,语气有强烈的恐惧。
    “哈哈!替你从江湖除名。”品花公子毫不脸红地说,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也有阴狠的杀气涌现。
    “你……你们倚多为胜,是这样替高手名人除名的?”他沉声说。
    “只要你不逃,就不会有人倚多为胜。”点翠公子大声说:“你必须和刘兄面对面解决,还他公道。”
    “你们这种阵仗,太不公平。”他大声抗议。
    “天下间无所谓公平。”
    “这……”
    “你认命吧!挺起胸膛鼓起勇气来,不要沾辱了江湖三公子的名号,毕竟你也曾在江湖神气了一段时日,混出让人羡妒的名气,为名利而拚命,值得的。”
    “你们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他摇头苦笑着说。
    没有人发现他眼中的愤怒和杀机,所看到的仅有他流露在外表的恐惧。
    “阁下,不要怨天尤人了。”怪刀直逼至伸手可及的距离内,面面相对,暗中神功默运,随时皆可能出手用绝学行雷霆一击,包括迅速拔刀杀人。
    一阵怪笑入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真是太过份了。”俊美的书生朗声说:“你们这些成名人物,没有丝毫成名人物的风度和气概,更没有丝毫武林人的胆气豪情,居然摆出弱肉强食,倚多为胜的阵仗,可耻!奇怪,你们是怎样混得名号的?是自取的吧?”
    野茅坑里扔石头,激起公‘粪’(愤)。
    一声怒叫,绝剑狂野地到了书生面前,身形未定,已经狂妄地一耳光抽出。
    接触太快,看清变化的人不多。
    “劈啪劈啪!”耳光声清脆震耳。
    “叭哒!”人名人轶事体倒地声随即传出。
    绝剑侧摔出丈外,跌了个手脚朝天,满口流血,双目难睁。
    所有的人,皆大惊失色。
    “我不杀你。”书生的左手摺扇向地下的绝剑一指,神定气闲,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挨耳光的绝剑像是自己失足摔倒的,与书生无关。
    “哎……唷……我……我的眼睛……”绝剑一面挣扎想爬起,一面拔剑,叫声含糊不清,有如狼嗥般难听刺耳,而且爬不起来,剑也无法拔出,手抖得太厉害了。
    “你已经成了瞎子。”俊美书生说:“绝剑从现在起,正式从江湖除名,你的剑除了用来自绝之外,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绝剑怪刀,在江湖名号响亮,两人结伴横行天下,一刀一剑相得益彰,刀剑合璧罕逢敌手,所以两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极为深厚,比亲兄弟还要投契。
    绝剑被废,怪刀岂肯善了?一声厉叫,首先拔刀出鞘,向俊美书生冲去。
    身形一动,却又陡然顿止。
    逍遥公子的左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了怪刀的右手脉门,五指像大铁钳,脉门的肌肉已经变了形。
    “当!”七星刀脱手掉落。
    “哎……”怪刀骇然惊叫,左手二龙争珠,急袭逍遥公子的双目自救。
    逍遥公子右手的摺扇一拂,啪一声击中怪刀的左手脉门,二龙争珠狠招瓦解。
    摺扇点在怪刀的咽喉下,徐徐发动前顶。
    “你也狂够了。”逍遥公子冷冷地说,左手扣住对方的右手脉门往怀里拖,扇却顶住对方的咽喉向前送,怪刀怎吃得消?
    “不……不要……”怪刀大骇,崩溃似的狂叫,头拚命向后仰,咽喉快要顶破啦!
    “绝剑怪刀,同时从江湖除名。”逍遥公子冷酷地说:“我也不杀你,废你……”
    “放了他!”点翠公子变色厉叫,色厉内荏:“偷袭算那门子英雄?冲在下来。”
    “你是英雄吗?”逍遥公子嘲弄地问。
    “我点翠公子一直就是英雄。”
    “真的呀?你连脸都不红呢!刚才你所表现的举动,那有半点英雄气概?对付那位美艳绝伦的姑娘,你是三打一,这算是英雄?英雄末免太不值钱了你丢尽了天下英雄的颜面,不要脸。”
    “你将为这些话后悔八辈子……”点翠公子羞怒地吼叫,伸手拔剑。
    怪刀的身躯,突然向点翠公子背撞而去。
    点翠公子来不及拔剑,本能地伸手急扶怪刀。
    天雷双怪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看出了危机,不约而同左右齐上。
    “呔!”两人重施故技,四掌齐出抢救主人,掌发雷声起,狂猛的破空掌劲山涌而出。
    慢了一刹那,逍遥公子已先一刹那近身,随在怪刀的身后接近了点翠公子,天雷掌力落空。
    铁拳从怪刀的右肋下穿越,半分不差狠捣在点翠公子的右腹上,如击败革,砰然震耳。
    “哎呀……”点翠公子惊叫,这一拳来得太突然,力道有如千斤巨锤猛撞,沉重得可怕。点翠公子倒冲丈外,几乎摔了个四仰八叉。
    “呃……”点翠公子受不了啦,半躺在地想呕吐,却又吐不出什么来。这一拳够重,假使点翠公子的护体内功火候稍差半分,很可能气散功消,肋骨要断好几根。
    怪刀更惨,倒翻跌出丈外,喉骨受到重创,变成了哑子,只能像漏气的喇叭猛喘气,挣扎难起。
    第二次怒吼,第二次天雷掌施威。
    人影似流光,逍遥公子已先一刹那侧逸出两丈外去了,第二次天雷掌落空。
    品花公子的四侍女,及时一拥而上,但见裙袂飞扬,香风扑鼻,四支长剑指向逍遥公子,剑山压到。
    “少陪!”逍遥公子大声说,左手有意无意地一抖,身形倒飞而起。
    “砰!”有人倒了,是在最右首出剑的侍女。
    刹那间,四侍女全倒了。四支剑向前抛出,四人四剑摔跌连续发生,先后仅秒忽之差。
    地面,滚落四枚铁莲子。
    四侍女皆被击中右肩井穴,右半身发麻失去控制,倒了就动不了啦!
    逍遥公子远在三丈外止步,冷冷一笑徐徐向后退走。
    “咦!你们……”品花公子大骇,抢出狂叫。
    “她们死不了。”逍遥公子说。
    “你把她们……”
    “制了右肩井,阁下不难疏解。”
    “你……”
    “在下从不自命英雄,你们也不配称英雄,所以在下使用暗器应付群殴,理直气壮。”
    “我饶不了你……”品花公子咬牙切齿替侍女解穴。
    “下次你最好离开在下远一点,不然你品花公子将在江湖上除名。记住,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
    不等天雷双怪扑上第三次发掌,逍遥公子已倒纵三丈外,在远处从容退走。
    俊美的书生,也先一步退出四五丈外远离险境。
    点翠公子顾不了自己的狼狈形状,爬起发疯似的拔剑飞扑而上。
    天雷双怪要快些,抢前丈余狂冲而上。
    “愚蠢!”侧方不远处的俊美书生摇头叫。
    逍遥公子一步步后退,并没打算逃走,虎目中涌现猛兽猎食时的残忍光芒,口角噙着一丝冷笑。
    天雷双怪到了,又狂又急又迅疾,同声沉叱,四只巨掌乘凶猛的冲势连环劈出,震耳的雷声乍起,千钧掌劲以逍遥公子为中心骤然汇聚。
    眨眼间,突变令人目眩。
    逍遥公子的身影不退反进,快得有如电光一闪,对方的掌劲刚发,他已切入贴身了。
    天雷双怪疾冲的身形突然加快,似乎加快了一倍,脚下不但失闪,而且离地。
    人名人轶事体离地,便失去力源,有天大的本事也旋展不开,只能凭本身的重力加以发挥,活动大受限制。
    人毕竟不是鸟,既不能飞,更没有翅膀向空间借刀,成了被投出的石块,仅能随离开的力道向前飞抛。
    天雷双怪离地而起,飞腾滚翻远出三四丈外,想中途控制身法却力不从心。
    “砰蓬!”沉重的身躯重重地摔落,像从天空掉落了两块磨盘大石,地面亦为之震动,声势惊人。
    “哎……唷……”双怪痛苦地狂叫、呻吟,骨头似乎已被摔散,挣扎难起。
    后到的点翠公子骇然刹住马步,惊得血液都快要凝结了,脑门一清,像被巨锤敲醒了。
    天雷双怪的天雷神掌,可伤人于丈外,假使击实,骨肉皆腐裂崩散。不论声望、武功、内力修为,皆此点翠公子高得多,江湖朋友畏之如虎,那些名门大派的高手名宿,皆不敢轻易得罪这两个怪人。
    点翠公子的声威建立,可说绝大部份靠这两个伪装仆从的凶悍怪人建立的,倚之为长城,赖之为护身符。
    可是,一照面双怪便灰头土脸,长城倒了,护身符失去功能啦!
    逍遥公子不退了,拍拍双手表示办完了事,该轻松一下啦!扭头瞥了身后三四丈,在地下挣扎呻吟的双怪一眼,方泰然自若取回插在腰带上的摺扇。
    “好像现在是一比一了。”逍遥公子冷冷一笑:“同类相残,江湖三公子互相仇视是必然的现象。阁下,你不是要替贵友捧场,把我逍遥公子除名吗?现在,你可以宰我了,机会不可错过。”
    “你……你你……”点翠公子慌乱地向后退。
    “你可以重施你的散魄魔笑呀?刚才我的魂魄,真的几乎被你笑散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后劲,你错过一次机会,可不要再错过第二次哪!”
    一个心虚的人,常会做出反常的事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挡……挡住他!挡……”点翠公子慌乱地向不远处替侍女解穴的品花公子求救,居然昏了头,叫品花公子挡住逍遥公子,自己却急急加快后退。
    两人算是第一次相识,此之前彼此闻名而已,不仅无法建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而且暗中相忌,事急居然要求对方阻挡强敌,未免荒谬绝伦,一时的利害结合,也将因利害而分手。
    品花公子果然冒火了,领着四侍女侧移。
    “你不要退过来。”品花公子怒叫:“你威震武林的摄魂爪呢?出手呀!”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咱们联……联手……”
    “在下不会替你挡灾。”品花公子断然拒绝。
    点翠公子扭头一看,品花公子与四侍女,已经加快脚步,向小径急急走了。
    再回头一看,逍遥公子正脚下加快接近。
    点翠公子这次采取了最正确的行动,丢下同伴拔腿就跑,像受惊的免,快极。
    脱免的速度极为惊人,点翠公子似乎比脱免更快些。
    俊美书生摇摇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该把他们除名。”俊美书生向逍遥公子说:“江湖一公子,不比三公子响亮些?”
    “我并不笨。”逍遥公子笑笑:“除去他们,将有比他们更高明的人,取代他们的地位,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得付出更多的精力,保护我既有的地位声威,得不偿失,我为何要平白放弃三公子之首的名位?留下他们反而可以增加我的身价,何乐而不为?”
    “你倒是工于心计呢!”
    “好说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军工于心计,才能活得如意。兄台人如芝兰玉树,才真的配称公子,只是,废绝剑的手段,未免狠了些。”
    “狠?留他的狗命,已经……”
    “你杀了他,反而显得仁慈些。”逍遥公子苦笑:“像他这种有身份地位的高手,瞎了双目比杀了他更为痛苦,今后他……”
    “你也废了怪刀。”
    “哑巴不算是废人。哦!失礼,请教兄台高名上姓。”
    “你在转什么念头?”俊美书生显然不想亮名号。
    “我想求证一件事。”
    “说说看。”
    “兄台一定认识刚才那位绿裳姑娘。”
    “凭猜测?估计?”
    “两者都有。”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不认识,那就与兄台无关。”
    “认识就有关?”
    “对。”逍遥公子肯定地说,向小径举步。
    “有关什么?”俊美书生跟上问。
    “城内张家大院,曾经潜藏着一些威震江湖的老一辈高手名宿。但昨晚,张家大院已人去院空。”
    “听说过。”
    “其中有位令人闻名色变的老魔,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
    “天下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留孑余。”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有一位师妹,年轻时叫鄱阳凌波仙子孟珊,廿年前变成了炼魂孟婆。炼魂孟婆年轻时美艳超尘,上了年纪所收的几位传人,都是千娇百媚的姑娘,武功同样出类拔萃。”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炼的是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不宜女弟子修炼。炼魂孟婆的内家绝学称太阴真气,也称自华洗髓功,确是炼气术中颇为玄奥的宗支。看来,与兄台无关了。”逍遥公子颇感失望。
    “怎见得?”俊美书生问。
    “兄台提到这些人时,口气欠缺尊敬,所以……”
    “哦!你以为我与他们有关?”
    “是的。”
    “为何?”
    “因为你是一位姑娘。”
    “这……你以为……”
    “我以为你和那位绿裳姑娘,是同门师姐妹,炼魂孟婆的门人。”
    “有关系吗?”
    “我丢失了一位小侍女。昨晚,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曾经光临在下落脚的客栈,惊走了二君一王的爪牙,他走后不久,我的侍女小孤便失了踪,所以……”
    “我姓朱,名黛。那位绿裳姑娘叫许菡,我是她的师叔,她是我师姐炼魂孟婆的三弟子之一。”
    逍遥公子吃了一惊,炼魂孟婆已经是年届花甲的老太婆,怎会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师妹?难怪绝剑栽得那么惨,论辈份,绝剑矮了一大截。这位朱黛姑娘,该也算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师妹,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炼魂孟婆,都是功臻化境的魔道可怕前辈,朱黛的性格和武功修为,自然不会差多少,绝剑栽得不冤。
    “我师姐昨晚确是擒住一位小姑娘。”朱黛继续说:“至于是不是你的侍女小孤,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没和她们住在一起。”
    “可否请姑娘带在下去见令师姐?”逍遥公子大喜过望,想不到并没白跑一趟三宫庙。
    “这……我得先替你安排,看师姐是否肯接见你。”
    “在下先谢谢姑娘的盛情。”
    “这样吧!我去安排,不管师姐肯不肯,我都会到客店给你回音。”
    “谢谢,在下专候佳音。”
    “我先走一步,回头见。”朱黛善意地嫣然一笑,脚下一紧,清澈的明眸涌现绵绵的异彩,深深凝注他一眼,欣然走了。
    从北关进城,敏感的人,已经可以嗅出紧张的气味,捕房的公爷们大概取销了一切杂务假期,集中调度人手,在城内城外布下了警戒网。
    这些吃公门饭的朋友十分精明干练,已经发觉情势控制不住,赶来浑水摸鱼的人愈来愈多,小事也会演变成大事,真需要严加提防,以免变成不可收拾的大灾祸。
    进了北关,距北门还有半条街,身后便跟来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紧跟两步与他走了个并排。
    “乔公子,知道在下找你的意思吗?”中年人的语音直薄耳膜,其实声音并不大。
    “不知道。”逍遥公子沉着的神态,表示出心中毫不激动:“我这入不习惯猜谜。”
    “你要知道吗?”
    “随便。”
    “想知道你那位侍女的下落,对我你要客气一点。”中年人名人轶事大为不满,对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有点冒火。
    “我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如果不客气,你已经死了。”他冷冷地说。
    “你还想唬人?”中年人要冒火了。
    “不是想,而是有此实力。”
    “你有人质在我手中……”
    “人质?你老兄是不是搞错了?”
    “你……”
    “天下间稍有一点地位,甚至不需有地位,只需有一点点钱,就可以买侍女。买侍女是合法的,衙门里的官媒,就做这种合法的买卖。天下间没有一百万侍女,最少也有十万,这些可怜虫注定了一辈子翻不了身。少了一个侍女,我可以再买两个,甚至二十个。老兄,你有什么人质?你简直昏了头,我不马上宰你,已经算是瞧得起你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充人样,你算老几?”
    “阁下……”
    逍遥公子左手一伸,快得像是电光一闪,奇准地扣住了中年人的右手曲池穴,中年人的右半身立即失去控制,毫无解脱自救的机会。
    “现在,你也是本公子的人质。”逍遥公子阴森森狞笑:“本公子认为,你这家伙的狗命,在你的主子眼中不值半文钱,你的主子不会用我那侍女的命,换你这家伙身上的一毫一发,所以你死走了。”
    “哎……在……在大街上你……你敢行凶?你……”中年人惊恐地叫,希望有行人或公人出面干涉。
    “敢打赌吗?”逍遥公子的阴笑更可怕了。
    “打赌?你……”
    “赌没有人救你,没有人认为本公子行凶。”逍遥公子挽了对方便走:“你马上就会变成白痴,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留下来惊动官府,没有碎骨残肉让街坊收拾。人们对待一个白痴,付出的同情有限得很,也许会把你用铁链子锁起来,免得你发起疯来伤害无辜的人。”
    “放我一马……”中年人崩溃了。
    “可以,但你必须招出我那侍女的下落。”
    “我……我是从……从搜魂妖神的爪牙口中,知道你丢失了一位侍女,所……所以……”
    “所以要利用这消息来勒索?”
    “是……是的。”
    “搜魂妖神李尚先也来了?奇怪,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丢失了一个侍女?”逍遥公子大感意外:“这件事,只有两个外人知道。唔!有古怪。”两个外人,一个是要求他合作的夏姑娘,一个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炼魂孟婆的师妹朱黛。
    也许,不久前在三官庙,在旁看热闹的几个人,曾经听到他与朱黛谈及丢失侍女的事,但决不至于传播得如此快速。
    也许,夏姑娘替他打听,走漏了风声。
    “你替谁跑腿?”他接看盘问。
    “威……威灵王……”
    “是他?他还不死心?”
    “他……他正在追查你……你那侍女的下……下落,希望能先一步把……把侍女控……控作人……人质。”
    “原来如此,你滚吧!”他恍然,放了中年人。
    心中平空增加了三分忧虑,小孤的事,恐怕将愈来愈复杂。
    假使小孤真的落在炼魂孟婆手中,或许还有转机,要是落在二君一王的手中,他栽定了。“我得赶快打听。”他向自己说。可是,他必须返回客店,等候朱黛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朱黛便入店找他。
    朱黛仍是俊美书生打扮,神情不再冷傲,明眸泛涌着异彩,假使换穿女装,决不比她的明艳动人师侄许菡差,甚至更妩媚三两分。
    “朱姑娘,看你春风满面,定有好消息见告。”接到人,逍遥公子大喜过望:“请客院客室奉茶。”
    小客厅已经整理得恢复旧观,由小捣蛋小羽奉茶。朱黛暗中留意小羽的举动,心中在转别的念头。
    小羽的轻松顽皮神情,的确不像一个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
    “公子爷请用茶。”小羽对为小孤而来的人毫无好感,对这位女扮男装的朱黛,毫无理由地产生敌意,茶盘向前一递,手上用了劲。
    “谢谢。”朱黛安坐如泰山,纤手拈住了盘中小小的茶杯,俊美的面庞有友善的微笑。
    茶盘传出吱吱怪声,小羽脸上的顽皮笑容消失了。
    “小羽,不可无礼。”坐在主座上的逍遥公子微笑着喝阻:“朱姑娘所练的太阴真气,可引化任何外力。你如果再逞强,将连人带盘飞出厅外灰头土脸。”
    小羽脸一红,乖乖退下,背转身伸伸舌头做鬼脸,似乎仍然有点不服气,不死心。
    “乔兄,你这位书童小小年纪,内功的根基深厚得令人难信,是练武的奇才。”朱黛脸色微变:“如能保持这种进境,他的成就将石破天惊,要不了几年,必定可以成为这一代的拔尖人物。”
    “小孩子嘛!不要夸奖他。”逍遥公子笑笑:“不过,他肯下苦功是事实,也肯虚心吸取江湖经验,日后的成就,谁敢逆料?江湖上能人辈出,武功绝学千奇百怪。以我来说,闯荡四载,虽则小有名气,但真要碰上身怀绝学的高手,我这点点所学难登大雅之堂。以昨晚来说,令师兄一现身,二君一王的爪牙闻声远遁胆落而走,而他们却认为吃定我了,最后我仍然丢失了一位侍女。朱姑娘,令师姐不会为难小孤吧?”
    “家师姐的确擒获一位小姑娘,至于是不是乔兄的侍女小孤,我还不清楚。”朱黛柳眉深锁:“不瞒你说,我还没见到家师姐。”
    “哦!姑娘不是从令师姐处来的?”逍遥公子脸上有明显的失望表情。
    “她迁往柳条沟大辛庄去了,我正要前往找她,顺道来知会一声。如果乔兄没有别的事,何不一同前往?”朱黛满怀希冀:“十几里路,你在这里枯等,反而更为心焦,何况你可以向家师姐当面谈,有我从中斡旋,家师姐或许肯将小孤让你带走呢。”
    “大辛庄?那不是江湖朋友耳熟能详的霸王庄吗?”逍遥公子脸色微变:“霸王辛大风,邪道高手中的高手,名人中的名人,他肯让我这种小有名气的晚辈,踏入他霸王庄作客?”
    “有我陪同前往,他不肯也得肯。”朱黛显得有十分把握:“再说,你已经把与他同辈,名气相差不远的二君一王,整弄得灰头土脸,你的身价已非昔比。武林无岁,江湖无辈;在你面前,他没有理由摆前辈名人的架子,何况你找的不是他。”
    “公子爷,霸王庄有如虎穴龙潭,去不得。”小羽急急地说:“那老邪魔霸王辛大风不是个守道义的人,来客不管有理无理,进了他的霸王庄,如不乖乖听他的,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既然你们有所顾忌,不去也好。”朱黛有点失望:“我一个人去好了,乔兄回在店中等候消息,我将尽快回来报佳音,也许将小孤带回来呢。”
    “我跟你去。”逍遥公子断然说:“诚如朱姑娘所说,我找令师姐而不是找他,即使他傲慢地摆前辈名人的威风,我也不介意。”
    “其实,霸王辛并不是真正不讲理的人,乔兄与他无仇无怨,就算慕名往拜,他还能怎样?”“朱姑娘,那就走吧!以免夜长梦多,早些解决心里也踏实些。”“小孤对你,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为她冒险?”朱黛突然提出疑问:“她只是一个侍女。”
    “不是重要份量的问题,而是道义问题。”逍遥公子正色说:“侍女也是人,我这主人有责任保护她。世间做任何事都有危险,只问冒的险值不值得。救援小孤,是我的责任,值得的。”
    “哦!这……你是一个可敬的好主人。”朱黛欣然说:“难怪有甘锋那种神秘高手愿意追随你。”
    “一点也不错。”小羽傲然地说:“公子爷是天下间最好的主人,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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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辛庄在城南郊十余里外的柳条沟西岸,柳条沟其实是一条小河流。
    江湖朋友对这座庄,多少有些敬鬼神而远之的感觉,霸王辛大风为人凶暴、残忍、悍野、目无余子,连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在他的眼下。他的绰号称霸王,所以江湖朋友将他的庄子称为霸王庄,有许多人甚至不知道大辛庄的本来庄名。
    十余里说近不近,因为大白天不能在官道上飞赶。
    两人都是衣着丽都的英俊年轻人,书生和公子,怎能在旅客络绎于途的大道上,用浪人亡命的轻功脚程赶路?
    过了五里亭,还有一半路。
    “有人跟踪。”朱黛突然说。
    “共有三批人,有两个驮夫打扮的仁兄,已赶到前面去了。”逍遥公子并没回头,抬头瞥了大太阳一眼:“可能是二君一王的人。”
    “乔兄,你似乎有点耽心。”
    “是的。”
    “为何?”
    “也许,霸王辛与二君一王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二君一王在霸王庄的势力范围内准备作案,霸王辛口中不说,心中那能没有芥蒂?
    即使以往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现在也情断义绝啦!你大可放心。”
    “但愿我能放心。哦!朱姑娘,恕我冒昧,问不该问的问题。”
    “你的问题是……”
    “你和令师兄师姐,也是为阎知县而来的?”
    “途经真定,适逢其会而已。据我所知,点翠公子与品花公子,才是专程为此而来的,事先并不知道二君一王也率众赶来,所以感到不安,三官庙之会,本来是两公子约定好了的商谈处所,也约了一些贪心的人前往洽商,没想到碰上你不期而至,落得灰头土脸栽得好惨。”
    “姑娘与令师侄许菡姑娘,也是应约而往的?”
    “当然不是,我们只想侦查他们的意图与实力。这一来,家师姐放心了,两公子浪得虚名,其他的贪心鬼不成气候。唔!乔兄,你说的驮夫,可是这两个?”
    路右的大榆树下,两个风霜满脸的中年穷驮夫,坐在树下乘凉,腰带上插着赶驮马的皮鞭,却没有驮马。
    “对,就是他们。”逍遥公子说:“咱们小心了,前面可能有警,他们等不及,要有所举动了。”
    “他们最好不要有所举动,哼!”朱黛的凤目中杀机愁涌:“那将是他们最大的不幸。”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最凶残的凶魔,名列天下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炼魂孟婆绰号称炼魂,神憎鬼厌的名枭婆老杀星;朱黛有这两个凶名昭着的师兄师姐,她自己就算是好人,也好不到那儿去,动杀机该是正常的反应。
    逍遥公子非常熟悉这种反应,这是江湖猎食者的一种后天培养出来的本能。即便是一个自命侠义的江湖行道者,面对凶险时,也会生出这种本能。这种本能与所谓道义、法理、世情,完全背道而驰。
    其目的只有一个:杀掉对方以便保护自己的权益。换句话说:这是弱肉强食的兽性本能逍遥公子也不是好人,不是所谓侠义道正道人士,所以见怪不怪,对朱黛的反应甚至深有同感,认为是合理的正常反应。
    参予真定罪案的人,都不是正道人士,包括逍遥公子在内,全是黑道、邪道、魔道的枭霸,没有道义好讲的江湖猎食者,不择手段追逐名利的一丘之貂。
    官道又直又宽,足以容纳四辆双头马车相错而行,路两旁绿树成荫,行道树非榆即柳,所以步行的旅客,皆走在路两侧以避炎阳。
    距两驮夫歇脚的大树不足十步,两驮夫谈笑自若,并没向他们两人注目,似乎毫不留意这两位衣着丽都,轻摇着摺扇徙步在官道走的公子哥儿。
    公子哥儿身后没带有书懂随从,已经够引人议论了,再在大太阳下徒步走在官道上,更透着古怪,要不是穷骚包冒充少爷公子,就是不幸遭到祸事的落难士子秀才,应该引人注意评头评足的。
    两驮夫不以为意,反而暴露了身份。
    逍遥公子哼了一声,突然止步。
    朱黛及时停步,眼中有困惑。
    “乔兄,怎么啦?”她瞥了两驮夫一眼,目光回头逍遥公子脸上:“你打算找他们?”
    “我的绰号称逍遥,逍遥自在的意思。”逍遥公子中气充沛的语音清晰震耳:“所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逍遥自在。”
    “你是说……”
    “我不会主动找人生事,要生事必定给对方有充分的挑衅理由。你瞧,有人设了圈套,等咱们将脖子往里伸,以便把咱们吊起来宰割。”
    “圈套?”朱黛傻傻地抬头,目光在头顶的枝杆间搜索:“在那儿?不可能吧!”
    “圈套不一定安在树上成高处,圈套也并不表示是吊人索。”
    “那……”
    “你再往前走两步,地面浮尘下将弹起三只小包成五只小包,小包弹起的高度将在你的肩以上头顶以下,而且会爆散开来,里面要不是毒物或迷名人轶事药,必定是小型的歹毒利器。”
    “真的呀?”朱黛低头用目光在浮尘中搜寻。
    路上有不少旅客留下的脚印,也有牲口的足迹,似乎浮尘厚有两三寸,人没下雨浮尘愈积愈厚,看不出异状,更看不到埋藏的异物。
    “他们有时间赶到前面来埋设,埋设的人是行家,但守侯的人却是外行。不破坏路面的各种足迹,从侧方插入安装,再加上足迹掩护,相当高明。引发的机簧就在你前面两尺左右的浮尘下,是颇为巧妙的几块踏板,不管你怎么走,一定会踏中其中的一块;踏中一块就够了。”
    朱黛突然向上飞升,升至两丈高摘下一段树枝飘然下降,挫身贴地一拂。
    像是刮起一阵阴风,树枝所经处尘埃浏扬。
    两个驮夫吃了一惊,蓦地向外飞窜,三两起落便已远出三五十步外,兔子似的窜入长满高梁的田野,形影俱消,速度相当惊人。
    浮尘下,共出现五块尺长三寸宽的踏板,韧木削的簧片弹力佳而十分灵敏,坚韧的小麻索带动置于簧片上的五只小包。包用黄明胶特制的,系索弹升时爆断,胶包爆裂,爆出廿余枚猝毒的牛毛针。
    五块踏板,经过的人绝对可以踏中任何一块,决难幸免,非踏中不可。
    “乔兄,你该追的。”朱黛悻悻地说。
    “追不上了,朱姑娘。”逍遥公子摇头苦笑:“一着失算,输了这盘棋。我以为他们奸谋败露。必定铤而走险行凶的,没料到他们反而突然逃走,追之不及了。”
    “那得怪你呀!”朱黛用树枝毁去所有的器物,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怪我?”他一愣,被那妩媚的情意难测眼波愣住了,只感到心脉急跳了几下。
    “你的声威,把他们震住了。二君一王无奈你何,三公子的两公子灰头土脸,奸谋败露,他们敢不逃走任你宰割?”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可以断定的是,这两个假驮夫,都是功臻化境的高手,急急逃走的原因,决不是因为我逍遥公子的声威如何惊人。”他一面举步前行,一面解释一面沉思。
    在没想出可能结论之前,他不能信口胡说,所解释的话当然没有肯定的结论,只有可疑的征候。
    危险过去之后,人的精神随即松懈,是必然的现象,警觉心这时最为薄弱。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乔兄。”
    “一时难以估料,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
    “诱饵。”他终于说出结论,突然皱着鼻子嗅了几下:“圈套中的圈套,陷阱中的陷阱。江湖上有一个机诈阴险的削器名家,最善用连环套坑人……嗯……不对,朱姑娘……我们中了连环套……”
    砰一声大震,他摔倒在肮脏的尘土里。
    朱黛的手,刚探入腰间的精巧荷包,可是,没能取出荷包内的防毒防迷名人轶事药物,人向前一栽,也倒了。
    “老天!是……是松筋弛骨的……的药物,我……我不能动了……”他爬伏在尘土里叫嚷。
    “是搜魂妖神李尚先的如……如意浮香……”朱黛尖叫:“天啊!我……我不能落在这老淫妖手中,不……不能……”
    搜魂妖神!他想起了在北关大街,被他制住的大汉,大汉招出小孤失踪的消息,是从搜魂妖神的爪牙口中探听出来的。那么,搜魂妖神在这里布置连环套诱擒,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这家伙怎么与天机子妖道联手合作坑人了?”他绝望地说。
    天机子老道,正是他所知道的,善用连环套坑人的削器名家,一个令人心惊胆跳的蛇型恶道。
    “希望我师姐派人来接我……”朱黛惊恐地叫。
    官道后面,两个跟踪的村夫,正飞步而来。田野尽头有荒野,荒野中杂树野草丛生。
    天下汹汹,活不下去的人为了活命,只好离家别井。潜逃至外地苟延残喘。或且干脆铤而走险。
    因此真定府虽然是中枢的大埠,近太行山一带的田地,因人丁凋零而荒芜了一半,有些村落只有老弱妇孺留下忍饥受寒。
    荒野是藏污纳垢,也是藏龙伏虎的地方,在一些近山的无限荒野里,甚至成了强盗窝。
    两个驮夫站在荒野的树丛前,挡住了两个村夫打扮的人,气氛一紧。
    “没有什么好谈的。”那位留了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驮夫语气坚决:“吴某不知道你郑老兄是老几,更不知道你郑老兄在沧海君面前有多少份量,怎知道你能否代表沧海君承担多重多大的承诺?你们要姓乔的,咱们也要,人落在咱们手中,当仁不让,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你老兄说什么也吓唬不了我们。”
    “所以,你两位最好见机转回去。”另一名驮夫阴笑:“回去把二君一王请来,或许能相互商量出双方都有利的办法解决。”
    “看来,你们的确没将二君一王放在眼下了。”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村夫郑兄的口气充满威胁。
    “哈哈!你郑老兄的话真好笑。”扮驮夫的吴某傲然怪笑:“二君一王固然很不得了,但还算不了什么人物。如果咱们害怕,就不会到真定府火中取栗啦!你说是不是?”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另一驮夫更露骨地表示轻视二君一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然有打虎的能耐,不然岂不是白送死?不客气地说,二君一王只能装腔作势,吓唬一些初出道的三流小人物,欺负一些不成气候的混混,在天下高手如云的江湖道上,二君一王还不配称风云人物。算了吧!郑老兄,赶快走,还来得及,可不要等敝长上改转主意,你们可就走不了啦!”
    “好吧!咱们走,请把贵长上的名号赐告,咱们也好在敝长上面前交代。”村夫郑兄让步了。
    “贵上一来就知道了,哈哈!后会有期。”
    “休走……”
    两驮夫倒飞两丈,疾冲入林,三两闪便失去踪迹,但听远处草木摇摇声,逐渐去远。
    两村夫不敢穷追,恨恨地转身往回走。
    “陈兄,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可有些印象?”郑兄一面走,一面向同伴问。
    “可能……可能是原先潜藏在张家大院的人。”陈兄有点不安地说。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可能的。”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人,恐怕不会如此好说话,三句话不对劲就动手杀人,而这位姓吴的并不怎么凶恶。”
    “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人,对付不了你我的绝技,他们心虚撤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哼!咱们真该一开始就动手,把他们毙了再追带走乔小辈的人……”
    一阵阴笑声从右方的草丛中传出,两人倏然左右一分戒备。
    草声簌簌,突然飞起一道青影。
    “什么人?”郑兄沉叱,手一抄,衣内暗藏的匕首在手,在炎阳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寒芒。
    看了青影现身的身法,便知来了强敌,所以及时撤出兵刃,严防意外。
    青影远在五丈外,先是一鹤冲霄,接着鹞子翻身凌空前翻腾,最后鹰回千仞,终止是平沙落雁,点尘不惊落在两人面前丈二左右。
    四丈左右,用了四种轻功身法,委实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不可能的事,已超出人的体能极限。
    起跃处虽说地势稍高,但高得有限,人毕竟不是鸟,怎么可能把鸟的飞翔绝技练得如此神奥!
    人影显现,两人更惊了。
    是一个褐黑脸膛,像貌奇丑的村妇,青衣布裙,髻已呈现灰色,年纪不小了。
    “你们到底具有些什么绝技呀?”老村妇用刺耳的怪嗓音问。
    郑兄一惊,眼神一动。
    老村妇说话时,露出洁白细致的整齐贝齿。
    “原来你是五福客栈……”郑兄恍然说。
    可是,说的话不得不中断。
    老村妇突起发难,一闪即至,一双大袖突然分张,一无动气二无罡风,就这样分取两人的胸腹。
    两人的反应十分敏捷,只是估错了老村妇的武功修为,不约而同沉叱一声,两把匕首毫不迟疑地拂向拍来的大袖,劲气突然迸发,凛例的刀气扑面生寒。
    袖里住了匕首,锋利的匕首竟然割裂不了普通的粗布袖,像是扎在绵丝上,毫无着力处。
    变化快极,接触有如电光石火。
    纤纤玉手就在这刹那间吐出袖口,能看清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十个玉指像是十只怪玉钩,似乎每一个指头都可以任意各自行动。
    动得好侠,两个村夫当然无法看清,即使看清,也无法向人叙说所遭遇的可怖经历了。
    青影冉冉消失在草丛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个村夫仰躺在草中,胸口心房位置出现两个洞,行家一看便知,是被两个比刀尖更坚硬的钝头小型棒状物,快速地插入透过心房,一下子就完了。
    当然,只有行家中的行家,才能判定这钝头小型棒状物,其实是两个手指。至于手指是男人或女人的,恐怕行家中的行家也分辨不出来。
    荒野的西南角,孤零零地建了一座棚屋,原来是在附近城镇混口食的亡命们,避风头藏身匿伏的窝巢,所以简陋简单,四壁萧条,冬天恐怕没有人敢住,会把人冷死,这只是一处聊避风雨的歇脚所在而已。
    另一个荆钗布裙的中年村妇,扳着那张不健康的蜡黄脸,像个讨不到债的愤怒债主,那双与年岁不合的晶亮明眸,放射出的冷芒相当慑人。
    老村妇坐在对面,清澈的大眼也冷电森森。
    “你的方法失效,当然我有权用我的方法。”中年村妇理直气壮地说:“你不要来打岔,你真的不该来,你只能扮演一个失败者,你无权妒嫉我。”
    “你给我听着。”老村妇火爆地叫:“我的方法并没失败,仍在进行中,成功可期,你来这一手半途劫取会误了大事。我不希望有人从中破坏,更不愿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承认失败无能吧!你。”
    “闭嘴!你不能乘机检便宜……”
    “事实是我成功了,不错吧?。”
    “你成功个屁!你这种方法只会坏事。”
    “你的方法更拙劣。”
    “哼!那是你的错误想法。那小子软硬不吃,只有用水磨工夫,才能把他套牢,来硬的反而会激怒他。”
    “你放心,在我手中,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激怒。”
    “废话!你那一套只能对付没出息的人。你说,你给不给?”
    “人不能给你,你……”
    老村妇勃然而起,猛地戟指虚空便点,一缕指风破空锐啸,疾射丈外的村妇胸口七坎大穴。
    中年村妇早有防备,手一动,简朴的木桌被掀翻,人化流光疾射敞开的破窗,跃出棚外去了。一声怪响,指劲贯穿了寸余厚的木桌,老村妇的指力可怕极了,破空劲道已可远及近丈,贯穿力十分惊人。
    “你走得了?”老村妇怒叫,穿窗追出。
    “我不和你计较,你根本不值得我计较。”中年村妇落荒而走,一面走一面出言讽刺:“不管在那一方面,你都不配我计较。”
    “我不信你逃得了。”
    “你少臭美,我随时都可以扔脱你。”
    一追一逃的快速身法,快得不可思议,但见人影依稀,有如流星画空冉冉消逝。老村妇的轻功已经骇人听闻,但中年村姑竟然毫不逊色,甚至有高出些少的现象。
    两个驮夫沿小径北行,取道返城。小径在田野荒丘间蜿蜒,不时可以看到一两个破败的小村落。
    “天机子的法宝,确是神奇精妙无以复加。”姓吴的驮夫一面走一面说:“加上主人的如意浮香,更是神乎其神,即使是大罗天仙,也逃不过神鬼莫测的连环套。乔小辈虽然精明机警,仍然中了圈套着了道。”
    “可惜这妖道小气得宇内无双,挟技自珍从不将机巧之学传人。”另一名驮夫悻悻地说:“混了大半辈子,迄今还没有收徒的打算。看来,妖道要把一身所学带进坟墓,在人间失传啦!要能拜他为师,该多好?”
    “就算他想收徒,也轮不到你哪!”吴驮夫冷笑:“你已经是四十出头,半条腿已经踏入坟墓的人了,你做徒弟是不是嫌太老了些?”
    “废话!又不是练武打根基……”
    前面一道深沟下,突然升起老村妇轻灵的身影。
    “吴基周禄,你两个混蛋帮那贱人,把逍遥公子藏到何处去了?说!”老丑村妇拦住去路,气势汹汹:“到底是谁出的鬼主意,在虎口里夺食,故意破坏我的事?你两个混蛋如果不吐实,哼!”
    “这……”吴基吃了一惊,悚然后退。
    “说!”老村妇一步步紧逼不舍。
    “自己人嘛!情面难却……”
    “呸!自己人?”
    “这……”
    “你们大概骨头发痒,要我用魔火来炼你们了。”
    “不……不要……”
    “你们得了她多少好处?乘主人不在时,陪你们上床?”老村妇的话大胆得令人咋舌。
    “请……请不要乱说……”
    “说!人藏在何处?”
    “这……”
    “这附近五里方圆内我都搜过了,那贱人故意现身引我在荒野里捉迷藏,可知藏人处不在这附近。她那两个一身贱骨的侍女,从你们手中将人接走的,你们一定知道她们躲藏在何处。”
    “可是……”
    “你是打算不说的了……”
    “我说,我说……”吴基屈服了。
    “好,我听着。我会带你们去求证,找不到人,我会毫不迟疑地用魔火炼化你们,决不容情。”
    “我带你去好了,要快,去慢了她们迁走,我……”
    “你最好向老天爷祷告,不要让她们迁走,不然,哼!那就不要怨天了。”
    往西走,滹陀河南岸的冈陵下,树丛中隐隐可看到一角粉墙,也可能是山墙。
    总之,那里面有一座颇有气派的庄院是不会错的,普通的民宅,建有粉墙或山墙的极为罕见。
    真有一二十栋房屋,堂奥深邃院广园茂,可是,罕见有人走动,原来是一座人丁已寥落,光荣不再的大宅,快变成破落户啦!
    后园的花木已成了杂树丛生,野草牵蔓的残花败木,那座原来该极为雅致的消夏小阁,有些门窗已经不见了,大概很久没有人前来消夏啦!
    小阁的后进,居然还可聊蔽风雨,门窗仍在,里面曾经草草打扫过,小花厅中仍可安顿。
    逍遥公子被丢在壁根下,眼睛可以动,也可以说话,身躯也可以勉强移动,作小幅度的抽搐,但骨头像是松散了,骨头松散就失去了活动能力。
    这是说,他已经成为活死人。
    那些身体肥胖、上了年纪的中风者,就是这般模样,那日子真不好过。
    对面壁根铺了一床芦席,朱黛和他一样像个活死人,任由两个妖烧的俏侍女摆布,狼狈万分。
    两个俏侍女年约廿一二,双十年华刚出头,正是女人完全成熟的岁月,即使不美丽,也有吸引人的魅力,何况她们美得出奇,身材更是喷火。
    女人的美有多种类型,有些像神,有些像狼;这两个美侍女属于后者。
    尽管她们美得出奇,但流露在外的那股荡人心魄的艳冶风情,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不是淑女。
    男人们第一眼所见,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十分简单明了:床。即使最麻木的男人,也不会笨得把她们当作神来膜拜。
    “果然是个假货。”那位稍年长一岁半岁的美侍女,剥下了朱黛的儒衫,盯着里面的紧身衣娇叫:“世间那有这么娇嫩的男人呀?”
    天气热,身上岂能穿得大多?朱黛总算有所顾忌,怕玲珑的曲线走漏春名人轶事光,所以在胸围子之外,加了一件紧身中衣,可以保证双丸不致跌汤。儒衫被剥,可就掩不住满怀春名人轶事光啦!
    “难怪李爷那么大方,什么东西都借。”另一位侍女格格娇笑:“包括人、如意浮香、天机子的法宝,都借,唯一的条件是要这个人,原来李爷早知道是个假货*是个十分惹火的美人,所以才如此大方。”
    “不然怎配称妖神呀?神才能无所不知呀!来,我们仔细把她看清楚,希望她的身子与她的面貌一样美丽无瑕,李爷艳福不浅哪!”
    “不要动我!”朱黛尖叫,急得要吐血。
    两个侍女根本不理会,开始剥她。
    她并不在乎两个女人剥她,但有一个大男人逍遥公子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大男人又是她甚有好感,芳心暗许的人,她可受不了啦!
    胸围子一除,她又羞又急,要命的是:两侍女居然用手抚弄她的身躯,荡笑的声浪直传室外。
    “不要作弄我。”她颤声哀求:“我会报答你们,答应你们任何事。”
    “小女人,等李大妖神把你接走,你就是他的禁脔了,你能用什么来报答我们?”
    年长些的侍女抚弄着她的酥胸,用调侃的口吻问。
    “你们不会把我送给李妖神的。”
    “为何?”
    “因为我如果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报复将空前惨烈,你们将最为不幸。”
    “嘻嘻!你吓唬人找错了对象啦!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吗?”侍女一面说,一面替她卸除外裤。
    “我知道妖魔鬼怪四个人全来了……”
    “妖就是搜魂妖神李爷。告诉你,妖魔鬼怪是什么都不怕的,四人联手,连少林的山林也敢闯。目下四人已经谈妥联手的条件,真定府光临的群豪有如土鸡瓦狗,二君一王也得低头。”
    “你们是……”
    “不要问我们的来历,总之,家小姐的武功修为,决不比妖魔鬼怪差。”
    “你们不是阴魔的人?”
    “嘻嘻!原来你把我们看成阴魔的人,难怪说这种唬人的大话。但愿你留得命在,去找阴魔报复好了。”
    “哎呀!你们……”
    传来一声忽哨,两侍女收敛了笑容入匆匆出室。
    朱黛已成了赤裸的白羊,恨得银牙挫得格支支怪响。羞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她偷偷瞥了逍遥公子一眼,感到浑身发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又无洞可找。
    逍遥公子并没向她注视,目光追随着两侍女出室,眼神显得十分复杂,但表情中没有惊惧。
    “乔兄,能……能设法自……自救吗?”她闭着眼睛期期艾艾地问。
    “我在等机会。”逍遥公子说,语气沉着稳定。
    “知……知道她们的底……底细吗?”
    “我在等她们暴露身份。”
    “她们为……为何找你?”
    “不知道。”
    “猜猜看。”
    “阎知县。”
    “也……也许……”
    “也许什么?”
    “两个妖女的主人如果是女人,那……”
    “看上我逍遥公子?”
    “不是吗?”
    “不久就知道了,噤声。”
    “这……”
    “她们的主人来了。”
    果然,两侍女紧跟看中年村妇入室。
    “你们怎么啦?”中年村妇盯着剥光了的朱黛,语气不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
    “先验看哪!”年长的侍女笑着说:“真的很不错,身上没有任何斑疤,肤如凝脂,骨肉停匀,李爷艳福不浅。不过,她将是祸害,小姐。”
    “祸害?”
    “小姐不怕她成为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劲敌?”
    “没有什么好怕的,我还不屑和她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年村妇开始脱名人轶事衣裙:“等我弄到十万八万金银之后,找地方快活去也,谁也休想再任意摆布我。我要找地方重建迷名人轶事离洞天,那是我奋斗的目标。”
    逍遥公子眼神一动,想起了些什么。
    迷名人轶事离洞天,十年前被白道三雄与邪道八魔,不约而同两方齐袭,一举攻破约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庐山锦绣谷深处妖窟。
    妖窟的主人,是声名狼藉的女淫妖,九尾狐白花娘。
    迷名人轶事离洞天众妖女死伤甚惨,九尾狐白花娘被当时白道之雄广目天王詹宇,一记降魔杵击毙在竹林幻境前,洞天被焚妖女星散。
    迷名人轶事离洞天,可说是埋葬年轻初闯道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屠场,被诱进去的名门大派年轻子弟,能全身活看逃出来的人屈指可数,死的人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地无处可寻。
    侍女从案下拖出一个包里,取出里面的玉色衫裙。
    中年村妇已经除去外裳布裙,只剩下撩人心魄的胸围子和长裤,晶莹的藕臂与白里透红的半裸酥胸,暴露在众人眼下,她毫不介意。
    另一侍女奉上一个精巧的漆盒和白巾,从漆盒中倒出一些浮液注入村妇的手掌。
    一阵揉抚,中年村妇突然变了一个人,丑陋的布满风霜面庞消失了,变成肌莹如脂吹弹得破的美娇娘,五官也完全变了样。
    拭净面庞,她解髻披散一头长及腰下的秀发,略加梳理,这才换穿玉色的衫裙。
    自始至终,她完全忽略了逍遥公子的存在,也不理会剥光了的朱黛,充满肉欲诱名人轶事惑的半裸胴体,肆无忌惮地在大男人面前展露。
    当她穿着停当,站在逍遥公子面前时,她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中年村妇的形象已经完全消失了。
    站在逍遥公子面前的她,千娇百媚充满魅力,艳光四射,风情万种,首先向逍遥公子嫣然一笑,媚目流酥情意绵绵,真会令男人忘了生辰八字,忘了身在险境,忘了自己面对的死亡阴影。
    “喝!好美,好妖,好媚。”逍遥公子忍不住出声喝采,果真忘了身在险境:“媚骨天生,倾国倾城。该死的,我的魂魄大概飞掉了一半啦!”
    “唔!逍遥公子名不虚传。”她也用娇滴滴的声音嗲声喝采:“我碰上敌手了。”
    “我的名声有那么糟吗?”
    “难道你没在苏杭二州召朋请友摆花筵?难道你没乘花舫下扬州?难道你不曾轰动金陵十二楼?”
    “我不否认。”
    “那就对了,江湖三公子中,最豪奢最风名人轶事流的魁首。点翠品花两公子之所以仇视你,就是他们比你差了一大截,嫉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一直就在找机会除掉你,你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昨天一见面,我就感觉出他们的恨意了。”
    “乔兄,你觉得我美吗?”
    “那还用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可以用一箩筐的美丽词藻来赞美你。但我不想太肉麻,你要听老实话吗?”
    “是否逆耳?”
    “有一点。”
    “一点不要紧,不能多。”
    “我见过此你更销魂蚀骨的艳冶女人,看过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淑女,她们都对我有所要求,而且她们都能如愿以偿。你,还不能算是人间绝色,你缺乏某一种我所激赏的风华。”
    “那一种风华?”
    “只能意会,不能言宣。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逍遥公子不再和她缠夹,不再忍受她的诱名人轶事惑,提出她想要的目标:“老实说,我对绝色美名人轶事女的要求,通常是不会拒绝的,当然得看所要求的是什么。拒绝美名人轶事女的要求是很难办得到的,这是男人的弱点,尤其是像我一样的风名人轶事流男人,天生就是美丽女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隶。”
    “你心中有数,是不是?”
    “对。”
    “是什么?”
    “阎知县。”逍遥公子一语道破。
    “如何?”
    “已经有人向我提出同样的要求和反要求。”
    “我知道,但她们的条件没有我优厚。”
    “真的?”
    “我的条件是:我,加上你的命。”
    “姑娘,你还没了解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你实在用不着走险,犯不着用性命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阎知县那一点点赃银珍宝。姑娘,我可以做汉武帝,我可以做一代之雄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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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什么意思?”
    “我可以起一间金屋,藏你这个阿名人轶事娇;我可以建一座更高的铜雀台,锁你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二乔。我告诉你,我任何时候,都可以送给你十万八万金银,你何必怂恿我为了阎知县的几个脏钱拚命?给我解乐,随我返回五福客栈,我立即给你京都四大钱庄十万银子十足庄票,成了吧?”
    “你……你是当真的?”她吃惊地、傻傻地问。
    “我逍遥公子很坏,但从不骗人。”
    “你……你那儿来的那……那么多银子?”
    “那你就别管啦!无钱无势,还谈得上逍遥吗?我这逍遥公子的名号可不是骗来的。”
    “我……”
    “给我解药啦!天杀的,李大妖神的如意浮香果然厉害,他真该去开教坊,就用不着用这稠下流的浮香来遭蹋女人了,教坊的女人一定会让他如意的。”
    “我不能。”她神情一变:“李大妖神马上就要来了,他……”
    “你犯不着听他的,是吗?”
    “可是,他……我怕他。他要这个女人……”她指指赤裸裸的朱黛:“如果我一走,日后……日后……”
    “日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处理,信任我,好吗?”
    “这……我不能冒险,毕竟……毕竟……”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哼。
    老丑村妇站在厅外的小院子里,小院子杂草丛生,藓苔侵阶,这间消夏楼算是完了。
    里面的人声她听得真切,她一直沉静地听下文。可是,李大妖神快来了的话惊醒了她,时不我留,不能再听下去了。
    她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哼,举手一挥。
    躲在远处偷窥的驮夫吴基周禄,如逢大赦般悄悄溜之大吉。
    冲出来的美妇一怔,但并不害怕。
    “你……你居然找来了?”美妇大感意外:“放手吧,大姐。”
    “你以为你能扔脱我?”老丑村妇向前逼近。
    “不要逼我。”美妇不再退缩:“真要拚命,我天香玉女田香玉不见得怕你,留一份情义,我会偿还你的。”
    “哼!”
    “真要逼我,我会当看他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大家没希望。”
    “该死的贱货,是你在逼我,居然反噬一口说我逼你,你已经无可理喻。你与他所说的话,我都听了个字字入耳,原来……”
    “你这听壁角的阴毒婆娘,你已经逼得我无路可走了。”天香玉女脸色大变,杀机愁涌,她与逍遥公子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经过,如果让主宰她的搜魂妖神知道,那将会是一场灾祸,麻烦大了。
    女人出手,用拳的并不多见,大多数是用掌,用爪,屈指,甚至可能用口咬。天香仙子与众不同,声落手出,狂野地冲进,兜胸就是一记重重黑虎偷心,粉拳在攻出行将及体时,猛地发劲坚硬如铁,拳风乍起,居然劲透于体外,拳风在尺内已可伤人。女人有如此浑厚的拳劲,确是罕见。
    老丑村妇没想到她敢动手,而且出手便是狠着,一惊之下,本能地闪身出掌封架。
    噗噗噗三声沉闷的响声急剧地传出,劲风四汤,人影飘摇,三记连环破山拳,碰上三记碎玉掌,功力相当,棋逢敌手。
    天香玉女逼进了五步,她的强攻收到预期的效果,把骤不及防匆匆封接的老丑村妇,逼退至院墙下。
    没有乘胜行致命一击的机会了,一声娇叱,老村妇的怪手,突然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她的咽喉下,砭骨裂肌的可怕怪劲道,先一刹那及体,脆弱的咽喉内凹。
    这瞬间,她全力攻出一记小鬼拍门自救,掌从爪侧吐出,也攻取对方的胸口。
    双方总算没有两败俱伤的打算,百忙中同时转动移位,噗一声小臂接触,劲道发挥至极限。
    两人同被震得斜冲八尺,同声怒叱重新扑上抢攻。
    两人有同一心念:尽早施展绝学把对方除去。
    老村妇暗青色的身影,突然衫裙箕张,手脚像蝙蝠般伸展,形状奇特令人望之心惊,迎面飞扑益形恐怖,不像是一个人,而是硕大的蝙蝠,浑身从发出妖异的气氛,那一双阴森的怪眼,放射出冷森森摄人心魄的光芒,配上那丑怪的脸容,胆小的人真会被吓昏。
    天香玉女一身白,相反地,全身似乎缩小了许多,手脚怪异地拳缩,连头部也像乌龟般缩入胸腔内了。
    快速的接触,凶猛的碰撞。
    蓬然一声爆震,青白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突然斜翻而起,飞抛出两丈外,这才恢复原状,踉跄着地屈身挫膝下伏,勉强稳下马步,脸色全变了。
    罡风徐徐,青与白色的碎布帛,像蝴蝶般翩然飘堕,足有百十片之多。
    两人的衣裙,成了千疮百孔的花子百宝衣,有些地方露出肌肤,肉帛相见。
    两败俱伤,幸而双方的伤轻微,攻击时虽已全力施展,但护体的内功势均力敌,将对方所加的伤害减至最大限,而真正致命的聚力所及处,皆不在要害部位。
    双方皆无力立即再行发动攻击,似乎都感到意外,都觉得估错了对方的修为火候,觉得这一击无功深感失望,本来双方都认为必胜的,对方不死也将重伤。
    两侍女震惊片刻,被两人这种凶猛狠搏吓了一跳。
    “快乘机收拾她!”天香玉女用变了嗓音叫。
    她自己无法很快地恢复元气,断定对方也无法提早凝聚真力,自己有两位侍女,正好乘机接手,情势有利,正好加以利用,个人英雄主义不值半文钱,此时此地不需讲武林的规矩。
    两侍女立即冲上,打落水狗人愈多愈好。
    老丑村妇哼了一声,转身急走。
    “小心暗器……”天香玉女急叫。
    两侍女本来就深怀戒心,扭身倒地急滚一匝。
    暗器破风声有异,间不容发地贴两侍女的肋下掠过。不是暗器,是两锭碎银。
    老村妇在五丈外止步,转身凶狠地死瞪着天香玉女,眼神凶狠怨毒。
    “我今天没带兵刃暗器,算你们走运,下次,哼!”老村妇语气更凶狠:“我必定杀你。”
    人影急射而至,共来了七个男女,其中有吴基周禄。
    “你们疯了吗?”来人怒叱:“简直不像话,都给我滚回屋子里去。”
    天香玉女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乖乖地回身进入小花厅。
    “哎呀!人呢?他……”厅内突然传出她焦灼的惊呼。
    众人一涌而入,老村妇也跟进来了。
    厅内空空如也,逍遥公子不见了,被剥光的朱黛也不在,剥下的衣裤也失了踪。
    “人呢?”传出暴雷似的叫吼。一口气奔出三里外,绕至一座村落西面的树林,逍遥公子已经感到气机不稳定,浑身大汗。
    “你……你感到怎样了?”朱黛闭着眼睛问,脸红似火:“我……我听到你的喘息声,是……是不是余毒未清?我……”
    “鬼的余毒未清。”他脚下一慢:“天杀的!他们不会追来了。”
    “那你……”
    “你以为抱着你这么重的一个人,奔逃三匹里是好玩的?要不我让你抱抱看?跑百十步你就会气喘如牛,腰都直不起来,不累个半死才有鬼。”
    朱黛悄悄伸手拧了他一把,没做声。
    “好了,该下来歇息片刻了,你真会享福呢。”他将朱黛放在树下倚着树干,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药力行开了吧?希望我的药管用。”
    “你……你怎能神不知鬼不觉,服下了解药?你的手怎么能动?”朱黛的眼睛仍然不敢睁开:“唔!我的手可以完全自名人轶事由控制了。”
    “你当然可以自名人轶事由控制,刚才你就不害臊拧了我一把。”他风趣地说:“如果药不对症,我还能逃跑?”
    他故意忽略朱黛的问题,用风趣的话来转移朱黛的注意。
    其实,在留意埋藏的针包跳起的瞬间,他已发觉浮尘下牵动他处机关的异象,附近的如意浮香释放出来,岂能瞒得了他?
    嗅到丝毫异香,气机一动,他就知道这种毒香的性质了,立即悄然服下了性质相近的解药。
    事实是:他根本就没中毒。
    在山西道上,威麟堡的范梅影姑娘,既不警告亦无异兆,出其不意施放迷名人轶事药中的绝品空灵香,也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捣散了劫宝群雄会。
    他是迷香毒名人轶事药的行家,而且江湖经验特别丰富。
    任何迷名人轶事药毒名人轶事药,决不可能入鼻部昏沾口即死,如果昏或死,那表示已经嗅入或吞下一些时候了。
    一个此道行家,只要心中警觉,小心留意,不难立即发现征兆。
    如果没有分辨的知识,没有性质相同的解药,最好见机溜之大吉,不必像他一样冒险戏弄对方。
    他有把握克制如意浮香,乘机想摸清对方的底,可把朱黛坑惨了。
    他怎能将内情说出?真要说出,朱黛不恨死他才怪。
    朱黛不知内情,对他的感激刻骨铭心。
    “乔兄,追找而来的是什么人?毫无疑问是女的。”朱黛果然忘了自己所问的问题:
    “好像……好像她们之间,对你正进行某一件阴谋呢。”
    “我能猜测出这个女人是谁。”他眼中有冷电一闪。
    “是谁?”
    “与你无关。”他拒绝回答。
    “这……你可要小心哦!”
    “我会的,哼!喂!该走了,起来,我知道你已经可以恢复名人轶事活动了,该往何处走?
    我是说:霸王庄。”
    朱黛挺身而起,背转身回避他的目光。
    “乔兄……”朱黛结结巴巴地说,细声细气又娇又柔:“我知道你是个风名人轶事流而……
    而不……不下流的好人。”
    “好说好说,天下间好人快死光了。”他的神情有点伤感:“天下汹汹,民不聊生,好人是活不长久的,所以我发誓不做好人。”
    “我不管谁是坏人谁是好人,我只认定你在我心目中是好人,这就够了。你向天香玉女说,你可以给她十万八万两银子。”
    “不错,问题是:她是否必需。”逍遥公子郑重地说:“我不否认我在试探她。如果她要用这些钱,重建在竹林幻境的迷名人轶事离洞天,重建那坑人子弟的淫窟,我不会给她的。”
    “我也要向你要金银。”
    “是必需吗?”
    “是的,要不要问理由?”
    “不必,我只要知道是必需就够了。”
    “为了小孤?”
    “不是,与小孤无关,唯一的理由,是你我曾经共过患难,我把你看成朋友。”
    “我好高兴,乔兄。”
    “你要多少?八万?十万?”
    “你肯给?”
    “决不少一两半两。”
    “我相信,但我不要那么多。”
    “多少?”
    “给我一两银子。”朱黛背着他,向他伸出颤抖着的小手。
    他一怔,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朱黛美好的背影片刻,断定朱黛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荷包仍在腰间,荷包内经常盛放着应急的小额庄票和金银。
    略一迟疑,他将一锭碎银递入颤抖的小手中。
    “我来了,我也获得了。”朱黛喃喃低语:“现在,没有我的事了,我要成功地回家了。乔兄,不要去霸王庄。”
    “为什么?”
    “我并没答应师兄师姐任何承诺,我这次跟他们前来,只抱有开开眼界的念头,平时的行动不受任何人管束或指挥。”
    “所以你扮男装,不与他们同行。”
    “对,所以,我没亏欠任何人。这一两银子,表示我此行有了收获,不虚此行。师姐所掳获的小姑娘,不是你的侍女小孤。姓张,一个邪道小姑娘。”
    “哎呀……”
    “那是陷阱。师姐要胁迫你助她一臂之力,夺取赃官的珍宝,要利用你对付二君一王,分散那些歹徒的注意力。二君一王单打独斗,只能算是一流人物;三人联手,便成了三个特等的超人高手汇聚为一。有你分散他们的注意和实力,大事定矣!所以师兄师姐要计算你。”
    “原来如此。朱姑娘,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你如何向令师兄师姐交代?”
    “我不需向他们交代,我走了,表示我不胜任诱饵,他们就知道计划失败了。”
    “谢谢你啦!”
    “我也谢谢你。乔兄,我们还是朋友吗?”
    “永远是互相关切的好朋友。”
    “我好高兴。有空,去看我,我……我永远……永远怀念你。不要看我,乔兄……”
    “朱黛……”
    朱黛走了,一跃三丈。
    他清晰的看到,飞跃而去的身影后,洒落一星星泪珠。
    霸王庄有坚固古朴的建筑,庄墙高有两丈,比一般的房屋更高,上面建了箭楼,庄门前有飞桥,利用柳条沟的水灌注庄壕。
    这是说,霸王庄像一座兵垒,或者一座城池。
    逍遥公子站在放下的飞桥前,与拦在桥头的守门大汉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气氛紧张,僵持不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非来不可,他应该赶快回城,赶快设法打听小孤的消息。
    炼魂孟婆所挟持的姑娘姓张,与他无关。既然不是小孤,他没有来的理由。
    但他来了。
    姓张,邪道的小姑娘。他想起黑衫客的妹妹张蕙芳,那位行径怪异的姑娘。没错,一定是张蕙芳。
    天香玉女要求他合作对付阎知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条件是玉女自己,和他的性命。
    天香玉女以为制住了他,以为可以主宰他的生死。
    张惠芳所提的要求正相反,要求他不要向阎知县下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的条件是张姑娘自己,和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两个女人都愚蠢得把自己也当成交换条件,但要求完全相反。
    他两者都拒绝了,张姑娘走时的痛苦表情,令他恻然心动,几乎因此而软化改变主意。
    他不该来而来了。也许,他想为张姑娘做些事;也许,作为他对这位小姑娘的补偿,他总觉得对张姑娘亏欠了些什么。
    庄门楼上有两个发施信号的大汉,一直就严密监视桥头的动静。
    久久,司信号的大汉失去了耐性。
    “辛虎,盘问他。”大汉在楼上的堞口大叫。
    把门人辛虎真像一头冯河的虎,跃然欲动随时都可能大发虎威扑上,身材高大健壮,领下泛黄的乱虬须根根见肉,凭长像就可以镇住想闯庄的不速之客。
    “私人庄院,严禁擅入。”辛虎怪眼彪圆,嗓门像打雷:“你,干什么的?”
    “找人。”他的嗓门也大,表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登门必无好事。
    “找谁?”
    “这里是大辛庄吧?”
    “对。”
    “也叫霸王庄?”
    “也对。”
    “找霸王辛大风的朋友,炼魂孟婆或者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在下找对地方了。”
    “找庄主的朋友?你是谁?名帖呈上来。”
    “逍遥公子乔冠华,没具名帖。”
    “这……不行……”
    “闭嘴!”他大声叱喝:“江湖朋友没有呈名帖的习惯,客人来了亮名号就够礼数了。”门楼上的大汉一怔,向同伴附耳交代了几句话。“喂!你真是逍遥公子?”门楼上的大汉大声问。“如假包换。”他拍拍胸膛:“名真号实,真定城认识我逍遥公子的人多得很。”
    “这……朱姑娘朱黛呢?”
    “她回家了。”
    “什么?回家?”
    “对,回家,她不管这里的事了。”
    “你等一等,在下派人进去禀报。”
    “谢谢。”
    片刻,敞开的庄门踱出五个威风八面的男女。
    “在下前庄管事辛杰。”为首的魁梧大汉狞笑着抱拳行礼:“奉命迎客。”
    “不敢当管事礼遇,来得鲁莽请辛兄海涵。”
    “好说好说。乔公子胆子够大吗?”
    “大概够大。敢来霸王庄的人,胆子不大行吗?”
    “很好很好,请乔公子进庄。”
    “辛管事请。”他客气地伸手请对方领路。
    “在下领路。”
    五个人像是押人犯,神气地拥簇着他向庄内走。
    前庄广阔,有校场,有箭道,有马术场,车棚……真够霸王气概。庄中走动的人,皆停下来好奇地向来客注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对他赤手空拳独闯霸王庄的胆气,又惊讶又愤怒同时颇为钦佩激赏。
    主人居然破例,大开中门迎客,而且亲率重要执事人员,与及有关的宾客,在阶上恭迎,这是一个后生晚辈的殊荣。
    霸王辛大风的确像霸王,也有霸王气概,铁塔似的雄伟身材,泛金的虬须戟立,铜铃眼精光如炬,一双巨手真有千斤力道。
    客套毕,主人为客人引见,大厅堂足有廿人以上,但庄中的执事人员行礼觑见后即行退去,只剩下有关的几个人陪客。
    宾客留下来的有四位,一男三女。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钱遂仍是那晚现身时的怪打扮:乱发披肩,青袍外系草绳,不伦不类,苍灰色的脸膛,真像死人面孔,山羊眼白多黑少不带表情,茫然直视时像翻白眼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绰号不是白叫的。似乎,身上还散放出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臭味,真令人受不了。
    炼魂孟婆倒是清清爽爽、神态雍容的老太婆,依稀可以看到昔日年轻时的风华,难怪年轻时号称凌波仙子,是鄱阳湖附近尽人皆知的大美人。
    炼魂孟婆的大弟子许菡,正是在三官庙大显雌威的绝色女郎。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随从钱森,是个脸色苍白,三角眼不时闪烁着冷森森的光芒,带有几分鬼气的中年人,侍立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旁不言不动,像个死人。
    “乔公子,你把咱们真定府搞得乌烟瘴气,够狂的了。”霸王辛打开话匣子,声音大得似乎屋瓦地在震动:“是不是也想在我霸王庄也捣捣乱?”
    “晚辈怎敢?”他笑笑:“不是晚辈狂妄地在贵府捣乱,而是途经贵地,一落店就有不少人陆续打上门来。店东主五路财神是前辈的乡亲,他可以证明晚辈的一切举动皆是正当的防卫。”
    “当然我的消息也相当灵通,城里的事瞒不了我。你不惹我,我不管你的事。现在,你找钱老哥找上门来……”
    “前辈一定知道,是钱前辈孟前辈邀晚辈来的。”他抢着说:“情势不由人,假使惊扰贵庄草木,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前辈请见谅。”
    “小辈,敝师妹真走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刺耳的怪嗓音,令人入耳便感到汗毛直竖。
    “是的,她走了。”
    “这是说,你已经知道一切了?”
    “是的。”
    “那你为何还要来?”
    “不得不来。”
    “为何?”
    “晚辈与张姑娘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特来请前辈高抬贵手。”
    “可恶!你分明是有意前来示威的。老夫曾经警告过你,别让老夫有再找你的理由,没想到你竟然找到我头上来了,你以为你不怕二君一王,就敢在老夫太岁头上动土?哼!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他不再示弱:“事实上,前辈师兄妹的密谋,就不够光明,更不合道义,缺乏前辈的风范,也缺乏成名人物的豪气和担当。”
    “你……”
    “钱前辈,你不要火爆地乱吼乱叫。”他沉声说:“你警告我,并不表示我必须怕你,事实上你知道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的警告,甚且对我有五七分顾忌……”
    “什么?你这厮……”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激怒地拍案而起。
    “嗓门大没有用,大嗓门的人通常是理亏的一方。”他不在乎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暴怒:“如果你真认为吃定了我,根本用不着伙同师妹密谋计算我,只须半夜三更冲进我的客房,把我打成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岂不省事?”
    “老夫希望能与你合作……”
    “我从不与任何人合作,不受任何人摆布,这就是我逍遥公子绰号的由来,你少费心。”
    “你好大的胆子。”
    “人的胆子大小都差不多,胆子的功能只管消化。只要我认为必须做的事,我就会尽力去做,一切凶险恶运吓不倒我。”
    “你想怎样?”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气一软。
    “把张姑娘给我带走,我谢谢你,但我并不欠你什么,因为张姑娘是我的朋友,你不该掳劫我的朋友。”
    “如果我不给呢?”
    “我要求主人辛前辈作证,与你公平决斗定是非。你死,我带人走;我死,你怎么处理张姑娘悉从尊便。”
    “你凭什么?”
    “凭一身所学;凭一股义气;凭闯荡江湖所获的经练与胆识;凭我逍遥公子大丈夫有为有所不为的处世宗旨,即使刀山剑海我也敢闯。”他推案而起:“钱前辈,你我都是邪魔外道,对讲理毫无兴趣,唯一的理是强者有理,所以咱们不必浪费口舌。现在,晚辈恭请主人辛前辈公证,以决斗判定曲直。”
    “小子,你好狂。”霸王辛摇头苦笑。
    “狂者进取。辛前辈,年轻人狂不是什么坏德性。”
    “你没将天下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放在眼下。”
    “不然,如无绝对必要,晚辈一定极力避免接近成名的高手名宿论是非,那会活得长久些。”
    “我要试试你的所学,才能决定是否该充任证人,以免对你不公平,因为你是晚辈。”
    “前辈如何试?”
    “试你的内功火候。钱老哥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火候精纯,苦练数十年已臻化境。你如果内功差劲,就让你用刀剑砍他,也伤不了他半根汗毛,我何必充任让你送死的证人?”霸王辛诚恳地说:“我可不愿让江湖朋友骂我混蛋。如果你不配决斗,由于你的无礼,你必须郑重道歉,便可平安地离开我大辛庄。在你离庄十里之前,你是安全的,钱老哥不会在敝庄十里之内追杀你。”
    “前辈认为他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已修至化境了。”
    “不错,没有宝刀宝剑以内力御使,休想伤他一毫一发,千斤巨锤连续撞击,马步不动分毫。”
    “事关前辈的声誉,前辈须任公证,不能试的,何不让钱前辈一试?”
    “你有什么好主意?”
    “晚辈的掌,按在他所指定的任何部位,由前辈作证叫五十数,数尽而晚辈撼动不了他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算晚辈修为欠精,当堂叩拜求恕,如何?”
    霸王辛注视着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用目光征询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意见。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中恨极,那有这种愚蠢试法的?分明自恃了得,没把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放在眼下。
    “我接受,辛老哥。”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恨恨地说。
    “好,请诸位移玉练功房。”
    练功房是霸王辛主人的私室,今天算是破天荒让外人进入。房占地相当广,设有各种内外功锻炼的器械。
    在主人的安排下,逍遥公子与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房中央的两个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相对八尺坐定。
    手,是功力凝聚的焦点,这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指定的部位。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将右掌平伸,冷冷一笑,吸口气功行百脉,全身肌肉迅速地收缩、抽搐、变冷。
    逍遥公子也伸右掌,向下一按,按合对方的掌心,双掌猛地牢牢吸住了。
    该说是扣住了。这是说:结果将只有一个。
    “开始行功。”霸王辛坐在侧方的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下令。
    “气上重楼,准备催动先天真气。”指示继续下达。
    “一周天,预备!”第三次指示略为拖长些。
    “开始……一……二……”
    霸王辛的叫数声缓慢有节,声震耳膜。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身躯,已经完全僵硬了,只有一双怪眼在眨动,证明仍然是个活人而已,肌肤变成了铁灰色。
    逍遥公子脸色红润,片刻间逐渐转变成奇怪的银灰色,全身的肌肉有节拍地收缩、松弛。
    “十九、二十、廿一……”
    他的头脸,出现一阵阵蒸气形成的轻雾。他的手臂肌肉,可让人看出其中的变化,收缩与松弛的节拍加快,形成自臂传至指尖的诡异波动,像波浪,家涟漪,一波波一圈圈向指尖传,速度愈来愈快。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全身开始抽动,不再发僵,脸上的肌肉呈现颤动,立即出现汗影。手掌五指紧扣,由铁灰色渐渐转变成苍白,最后变成紫黑色。
    “廿三,甘四……”
    紫黑色的手指,慢慢松弛了。
    “廿五、廿六……”
    “住手!”坐在不远处的炼魂孟婆尖叫,一蹦而起。
    霸王辛一怔,停止叫数。其实,他已经看出不对了。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全身在颤抖,冷汗如雨,可怕的口愈张愈大,死鱼眼睛珠不断上翻。
    逍遥公子像裹在云雾里,脸部已变成金红色,肌肤的连绵波动,如阵阵加紧的浪涛。
    “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开始张开大嘴吸气,发出可怕的怪声,似乎无法将气吸入肺部,喉管有异物卡住了。
    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谁也无法主动住手。
    炼魂孟婆一跃而至,鸟爪似的手伸出了。
    “孟婆,不可!”霸王辛跳起来沉声叫。
    逍遥公子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冷电炽盛的虎目,利镞似的狠盯着炼魂孟婆。
    炼魂孟婆打一冷战,骇然收手后退。她并非被霸王辛的话所惊,而是被逍遥公子的冷笑吓住了。
    逍遥公子仍有余劲,甚至有攻击第二人的劲道,她如果出手相助,恐怕先死的人是她而不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必定会死的。
    她退,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随从钱森,却不顾一切突然飞扑而来,双爪闪电似的抓向逍遥公子的顶门。
    太快了,霸王辛和炼魂孟婆皆来不及阻止。
    这是最犯忌的事,主人霸王辛的脸面往何处放?
    “糟!”霸王辛吼叫。
    蓬一声气爆,逍遥公子身外的轻雾向外涌散。
    钱森的变爪十指齐折,身躯倒翻飞而起,发出一声厉叫,飞掼出三丈外,跌昏了。
    “你胜了,小老弟,收劲。”霸王辛嗄声叫,像是大病初愈的人,先前霸王般的气概,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似乎输的是他而不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逍遥公子手一松,整衣而起。
    “我在庄外等人。”他的话坚定、有力、平稳:“等不到人,我会进来。辛前辈,打扰贵庄,多有得罪,前辈海涵,告辞。”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躺倒在地,全身在战抖。
    天色不早,官道上车马络绎于途。
    逍遥公子缓步返城,五里亭在望。
    张蕙芳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家一头垂头丧气的病小狗。
    “你最好和我并肩走。”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笑说:“别让人说我虐待你这小童养媳。挺起胸膛来,些小挫败算得了什么?老孟婆善用迷名人轶事魂毒物,她横行天下傲啸江湖,你还没出世呢,栽在她手中并不丢人。”
    “我……我不希望亏欠你什么。”小姑娘期期艾艾地说,不理会他的打趣:“你说吧!我该怎么补偿你?如果可能,我会尽量办到。”
    “咦!张姑娘,我说过要你补偿吗?”
    “你救了我是事实。”
    “你并不亏欠我什么。”他有点生气:“救你也是偶然的事,我是去救我的侍女小孤的。”
    “我仍然欠你这份情。不管怎么欠,怎么偿,你我之间的情势,并不因而改变。”
    张蕙芳铁青着脸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也被那老虔婆取走了,我不会还我……或者把我的命来补偿你,所以你即使有要求,我恐怕很难办得到,不过我会尽力。”
    “你做事好像相当固执,斤斤计较……”
    “我就是这种人。”小姑娘抢着说:“恩怨分明。轻生重义。”
    “好,就算你很有人味,不像是邪道的人。”他突然对这位行径怪异的小姑娘产生好感:“你说过你我之间的情势。”
    “是的,除非你放弃不利颜知县的行动,我……我会尽一切所能来阻止你,甚至……
    甚至……”
    “杀死我?”
    “是的。”小姑娘痛苦地说,以手掩面激动得身躯颤抖。
    “老天爷,你与阎知县的事,到底……”
    “我……我不能说。”
    “好个固执的小丫头。”他摇头苦笑:“我不勉强你,但我还不想放弃阎知县的事。
    目下情势对我不利,为了小孤,我很可能接受别人的挟持,那就势必积极对付阎知县,你我将无可避免地各走极端了。”
    “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但……”
    “别说了,我们这种人只知利害,不管其他。总之,对你,我觉得你有点与众不同,不论你要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不怪你。唔!你自己走吧!”
    “乔爷,你……”
    “找我的人来了,与你无关。”
    五里亭中,踱出神色庄严的金笔秀士敖世纶,三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各挟了一个长布卷。
    正邪之间,界限分明,即使双方过去无仇无怨,见面时仍然互相排斥,办起事来更是各怀成见,积不相容,甚至毫无理由地仇视。
    金笔秀士是当今的侠义道英雄中,具有代表性的风云人物。张姑娘的兄长黑衫客张兴隆,则是邪道的佼佼者,她认得金笔秀士,以为金笔秀士不知道她的来历底细。
    姑娘不走了,悄然退至一旁。
    逍遥公子是非正非邪的江湖遨游者,也是偶或管闲事的半黑半邪浪人,与姑娘聊可算是同道或同类。
    她心中一动,要看逍遥公子如何与侠义英雄了断。金笔秀士在客店与逍遥公子有过冲突,曾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事,她曾经打听得一清二楚,大白天,这位侠义英雄的做法又怎样?
    不会是四打一吧?
    金笔秀士是个性豪爽,干脆俐落的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才气纵横的年轻人,大多数具有这种性格。
    四个人拦住去路,态度并不穷凶极恶。金笔秀士瞥了避至路旁的张姑娘一眼,剑眉深锁,眼中有困惑的神情流露,向三同伴用眼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意见。
    “在下是专诚偕朋友来等你的。”金笔秀土首先与逍遥公子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我看就是这么一回事,没错,你是特地来等候我的。”逍遥公子笑容可掏,似乎毫不介意那晚的冲突:“我的行踪守不了秘,动一动就有一大堆的人跟踪。老天爷!好像我已经成为你争我夺的财神菩萨了。”
    “乔兄,你真的不放弃吗?”金笔秀士笑不出来,神色渐冷。
    “我从不放弃任何东西,所以我逍遥自在。”
    “好,在下只好有一步走一步了。”
    “敖兄,路多得很呢,到处都可以走,随你高兴爱走多少步就走多少步,犯不着走极端,是吗?”
    金笔秀士懒得去思索他话中的含义,不想听弦外之音,伸手替同伴引见。
    “兄弟的三位朋友。”金笔秀士逐一引见:“孔儿、曹兄、华兄……”
    “在下听说过。”逍遥公子说:“侠义道大名鼎鼎、誉满江湖的剑南双杰,铁胆专诸孔千里、狂鹰曹昆仑;关中十八柱的第七柱,擎天手华欣幸会幸会,但不知诸位大侠何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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