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
    当范堡主一群人追逐鬼哭声的同时,一高一矮两个黑影便离开了现场,带走了龙凤二卫,半途将人放在路上,以飞快的脚程回城。
    范堡主追逐与找人,浪费了不少时光。这时,两黑影已返回永安老店。
    三进大客院的警哨并没增加,威麟堡高手如云,大举出动时,再多的警哨也毫无用处,对方像狂涛般涌来,长驱直入无所畏惧,警哨自身难保,多增加几个也是枉然,先前的四名警哨与客厅门的两个警卫,被从四面八方急进的人出其不意打昏,就是最好的证明。
    后面的几问上房,是天殛星一伙人的住处。
    天殛星毕竟曾经是指挥上万海盗的盗魁,见识要比沧海君丰富,疑心也大,对情势的估计从不马虎,小征候可以看出大变故,所以一回房,立即秘密交代手下准备行装,另作打算。他的副手是老江湖飞天虎傅青山,却不同意他的判断,因此显得有点不情愿。
    “范堡主不可能打这批珍宝的主意。”飞天虎语气颇为肯定:“如果他有意,刚才他大可藉故生事,乘机劫夺强抢,咱们无奈他何,是吗?”
    “那他还能称黑道大豪吗?那叫强盗,你知道吗?”他悻悻地说:“一旦成了强盗,他还能在江湖逍遥自在任意遨游?威麟堡一旦成为盗窟,结果如何?”
    “他可以举出一百个理由,来证明他不是强抢的。”
    “马公公是听你我的呢,抑或是去听他那一百个理由?只要一纸公文行文山西,结果如何?”
    “这……”
    “所以,他一定会来暗的。”
    “不会吧……”
    “你要是不信邪,不妨留下来看热闹,我可不奉陪,这风险太大。”
    “那你……”
    “准备好就走,连夜偷渡愈快愈好。”
    “可是,我们的坐骑……”
    “到城外的村镇另买。如果不走,就来不及了。”
    飞天虎将信将疑,但乖乖收拾行囊,不管是真是假,岂能留下来看热闹?辛苦了一整天,丝毫不曾休息,又得准备就道,难免心中耿耿,暗骂天殛星疑神疑鬼,庸人自扰自找麻烦。
    正在收拾,突然惨叫声划空传到。
    “天杀的!班头,难道真被你料中了?”飞天虎惊得跳起来。
    “你何不出去看看?”天殛星脸色大变,加快将马包卷起。
    “我们能……能不出去?”
    “没兴趣。”天殛星郑重地说:“你听着,咱们目下唯一该做的事,是把珍宝平安带到济南,阻敌那是二君一王的事。快!招呼咱们的人从后面溜……”
    外面,二君一王的人已大肆追搜击伤两名警哨的夜行人,并没发现有人入侵,但半死的两个警哨却表明已经有人深入了。
    逃避凶险,快是唯一的秘诀。江湖人的金科玉律是:尽快脱离现场。
    五个黑影缒城而出,快速地绕出东行的大道,踏着茫茫夜色,像是后面有妖怪追赶,洒开脚程飞奔,有多快就跑多快,急似漏网之鱼。
    路通新河县,新河分道左走德州,右走临清。
    德州至济南是官道,临清至济南就比较偏僻,到处都有被追铤而走险的小股毛贼,果真是民不聊生,遍地崔苻。
    三更末四更初,他们已远出廿里外。
    “头儿,再这样赶下去,就快要断气啦!”飞天虎喘息着叫,浑身大汗蒸腾。
    “断气也得挺下去。”天殛星不但没缓下脚步,反而放快了些:“半个时辰只跑了十几二十里,老牛都比你们快,要是被追上了,你的命还要不要?要命的话,就得挺下去,而且还得咬紧牙关加快些。”
    半个时辰跑二十里,算是慢了些,只比平常人走路的脚程快一倍而已。但他们每个人都背有原来放在马鞍后的行李马包,另两个人再加上每人两箱珍宝,重量颇为可观,半个时辰跑廿里已是相当惊人了。
    “不会有人追来的。”飞天虎不死心:“二君一王又不知道咱们先溜,等他们恶斗结束,再找我们发觉我们失了踪,必定知道追之不及,知难而退啦!何况二君一王真要拚起命来,威麟堡的人并不见得可以稳占上风,恐怕怕天亮以前,恶斗不可能结束,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你怎么愈来愈胆小了?你当年纵横七海的雄风到何处去了?歇歇腿吧!咱们的人快支持不住了。”
    “不能歇!”天殛星语气十分坚决:“我总觉得心惊胆跳,好像大祸临头似的,他们可能快追上来了,好像就在后面不远……”
    “你这张乌鸦嘴别唬人好不好?”飞天虎一听追的人好像就在后面不远,不禁打一冷战,对天殛星料事如神的能耐,嘴里不服心中却佩服得很。
    “你最好向老天爷祷告,希望我这张乌鸦嘴这次不灵光,不然……”
    砰然两声大震,落在后面十余步约两个人,突然重重地摔倒,略一挣扎便寂然不动了。
    摔倒声惊动了前面的人,三个人气喘吁吁地止步扭头回顾。
    “哎呀!你们……”飞天虎急叫,丢下马包,急步向同伴倒地处奔去。
    “砰!”飞天虎也倒了,倒在一位同伴身上。
    “傅兄……”天殛星警觉地叫,手本能地抓住了雁翎刀的刀靶。
    路两旁,升起两个黑影。
    “嘿嘿嘿……”阴森森的怪笑声入耳。
    “跑得了吗?快跑!”高大的黑影,用枭啼似的怪嗓音叱喝。
    他还来不及跑,最后的一位同伴比他快,扭头狂奔,但奔了两步就倒了,像倒了一座山,砰然地亦为之撼动,滚了两滚就不动了。
    他吓了个胆裂魂飞,五个人只剩下他一个啦!他将马包向黑影全力掷出,扭转身如飞而遁。
    奔出百十步,嘿嘿阴笑突在耳后传来,他感到对方呼出的气体,把他的耳轮薰得热烘烘地,对方必定像鬼魂般附在他的身后,想扔脱毫无希望。
    “放我一马……”他发狂般厉叫,继续逃跑。
    “嘿嘿嘿嘿,你想得真妙。”语音仍在耳后,震得他耳内轰鸣。
    “珍……宝不……不在我身上。”
    “我知道。”
    “不要追……追我……”
    “你做案留活口吗?”
    “我……”
    “所以,你必须闭上嘴,死人的嘴是最安全的,所以做案最重要的事是灭口。”
    “我……我发誓,不知道你们是……是威麟堡的人,不是你……你们劫走了珍……
    珍宝……”
    “只有死人的嘴才值得信任。”
    “我……”
    一不小心,一脚踩在一堆马粪上,久疲的双腿不受控制,向前一滑,仰面重重地摔倒,后脑撞在地面上,立即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然醒来,感到后脑隐隐作痛,昏眩感仍然存在。
    爬起来一看,发现自己摔落在路旁的水沟里,幸好沟里没有水。
    他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糊糊地记得,自己是被马粪滑倒的,后脑着地撞昏了,昏应该昏倒在路上,怎么会躺在沟里的?
    他懒得去想,伸手一摸,还好,雁翎刀仍在鞘内,除了刀,再也没有什么了。
    他回头找同伴,大道空茫死寂,一无所有,同伴不见了,马包不见了。
    自然,四只珍宝箱也不见了。
    威麟堡的人,不会把他同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悄悄掩埋了吧?老天爷,他返回济南该怎么说?
    他一张嘴,无人无证,等于是空口说白话,如何才能表明他的清白?
    斗转星移,天色不早了。
    他愈想愈心寒,马阎王岂肯饶他?就算有四位同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作证,也不能表示珍宝是被劫走的,只要有一个人指责他杀了同伴灭口,把珍宝吞没藏起来了,他即使有一千张嘴,也无法为自己的清白作有效的辩护。
    “我得走。”他向自己说:“亡命天涯终非了局,我看,我还是回东海,重作冯妇做海盗算了,也许能重新召集一些亡命,重振昔日的雄风。”
    从此,天殛星失了踪。
    卫辉府,大河北岸的大城。
    那时,渡过大河北上的旅客,除了从开封府渡河的人不走卫辉之外,从郑州渡、孟津渡过河的人,都必须经过卫辉,在这里雇车买马上京都,因此市面相当繁荣,南来北往的旅客络绎于途,车马往来成群结队。
    更由于天灾人祸频仍,人口大量往大城市集中,到处可以看到荒芜了的田园,苛捐杂税不知逼死了多少善良的百姓。
    在大城市里,要什么有什么,买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大闺女,三五十两银子已经是相当贵的了。
    而在府南大街的春和楼,一席山珍海味盛筵,需一百两银子左右,天天生意兴隆,高朋满座,有钱有势的人真多。
    春和楼的东主郝春,他那弥勒佛似的大肚子,已明白表示出他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豪,钱像流水般流进他的地窟大金库,脑满肠肥整天笑呵呵。
    而春和楼的附近,乞丐流民之多,可媲美两处地方:公立医院惠民局,与公立收容老弱流民的卑田院。惠民局看病的人多;卑田院请求救济收容的人多。
    春和楼三天前来了一位佳宾:在通汴门外孟家大院作客的逍遥公子。三天之内,每天筵开十席,宴请东道主铁臂神熊孟浩,与及孟家的亲朋好友。
    大河北岸的城,几乎每座城都小得不像话。以府城来说,包括附廓县汲县的衙门在内,城周只有六里左右,只有三座城门,并不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的一座市镇大多少。
    铁臂神熊孟浩的大宅院在通汴门外,本来距城门足有三里左右,可是城外日渐增多的简陋房屋,形成小街小巷,而且日渐向外扩张,逐渐膨胀,将要伸展至孟家大院了。
    为了这件事,孟家大院的人很不高兴,曾经扬言谁要是敢再向外建屋,就要派人一把火烧掉这些贫民窟。铁臂神熊是本城的豪绅,他自己拥有广大的田庄,又住了几任粮绅,所以是地主、豪绅、兼土霸。
    同时,他也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地方大豪,早年曾经在江湖闯荡过一段时日,扬名立万有声有色,干过私枭,也做过保镖,很难把他清楚地列为那一道的人物,非白非黑又白又黑,总之,他什么都是又不是。而他是本城的大豪,却是有目共睹的不争事实。
    要成为一个豪绅,必定明里有朋有友,暗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官府,拥有一批爪牙,具备足够的财势,才能呼风唤雨,才能受到尊敬或者被人所畏惧。
    铁臂神熊就是这种人,花了不少岁月和心血,才能获得今天的地位。逍遥公子在孟家大院作客,使他这个东道主深感光彩。
    三天盛宴,真花了三千多两银子,手笔和气派,让铁臂神熊也感到自叹不如。
    孟家大院回复清静,客人不再劳动主人相陪,逍遥公子带了仆从,独自前往各处寻幽探胜。
    卫辉府城可寻可探的幽胜处所并不多,唯一值得一游的,是北城上高挑的飞云楼。
    连铁臂神熊也有点不解,这位豪奢公子为何要在卫辉游玩?这里根本就没有名胜古迹值得一游,要游该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花花世界享受一番才是。
    一早,逍遥公子带了小孤小羽,进城观光市区。小孤的伤势已经接近痊愈,显得容光焕发。
    从真定至卫辉,沿途在各大城镇投宿,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找郎中替小孤治伤,所以沿途皆留下他们的踪迹,郎中们皆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在某处落脚,有完全可靠的资料可以查。当然,落脚地点,绝对与真定夺宝天南地北扯不上关系,与宁普二君一王火并威麟堡无关。
    总之,南北大官道沿途的旅客,都有目共睹逍遥公子的车马南行,与后面所发生的事故无关。
    真定那晚驿站遭殃,逍遥公子已经远离真定七八十里了。
    宁晋火并,不但各走各路一南一东,而且逍遥公子当夜在内丘县落脚,内丘最有名气的金创郎中李一帖,当天二更末三更初,才向逍遥公子告辞离开客店返家,逍遥公子除非会分身术,不然决不可能同时在两百里外的宁晋,挑起威麟堡与二君一王的火并,也就不可能乘机黑吃黑劫走阎知县的珍宝。
    每一步路都是精密安排好了的,每一行动都计划得丝丝入扣,任由最精明的人查证,也找不出丝毫可疑的蛛丝马迹证明逍遥公子,与后面所发生的轰动江湖事故有关,愈查愈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进了城,早市刚散。三人不走北大街去游飞云楼,施施然穿越西大街中段,穿越
    臭薰人的羊市,绕至祈福坊的惠民局。
    府城的人,都知道有一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来的豪门公子,在本城花天酒地,在春和楼宴了三天客,一掷数千金毫无各色,的确引起不少人的愤怒和怨恨,逍遥公子成了诅咒的对象,也成了受注目的人物。
    惠民局前挤满了来求医的人,全是些穷苦的升斗市民。
    全国的惠民局普遍闹穷,普遍缺乏合格的医生(行医必须考试及格,取得医士或郎中资格领有文凭,才能挂牌悬壶行医,密医会受到取缔的)。再就是药物缺乏,根本就没有稍珍贵的药材。
    惠民局名义上是公立的,仅收取象征性的诊费,药费须由病患负担,只是比市价便宜些而已。
    医士称为公医,待遇差,病患多,所以连府立的惠民局也普遍缺额,八科郎中能有三两科已经不错了。
    大多数医士都成了全科医生,比方说,小方脉兼治金创、眼科、儿科、甚至兼祝内科,明知违法也硬着头皮干,真苦,受不了的人只好卷包袱走路,自己开业赚多些钱
    口养家。
    岁月无情,五百年后的今天,这种现象与制度仍然存在,只不过今天的郎中地位,比五百年前提高了百倍千倍而已。
    五百年前,医士郎中的社会地位,比一个木工石匠高不了多少,列入医、卜、星相下九流。
    五百年风水轮流转,昔日的医士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其实,直至清末民初,医士们的地位,仍然与千百年前他们的老同行一样,一直没受到应有的尊重,有些病人宁可到庙里抓把香灰治病,也不去找郎中。
    逍遥公子穿了一袭水湖绿长衫,小孤不再像野丫头穿两截衣棠,而改穿鹅黄色衣裙,梳了双丫髻,清丽绝俗像个龙女。小羽倒还不脱稚气,穿了书童装。三个出色的人出现,引起一阵骚动。
    厅堂中挤满了求诊的人,逍遥公子找到一位惠民局的小,耳语片刻,小将他引入内堂。
    转眼间,小孤和小羽不见了,与那些求诊的人混在一起,将带来的糖饼,逗弄那些瘦弱无助的儿童,似乎把主人忘了。
    说巧真巧,今天府里的正科大人恰好来巡视惠民局。
    这位大人姓周,管医学的起码官,有官衔而没有俸禄,穷得要命,但却是有口皆碑的大好人,仁心仁术的回春妙手。
    逍遥公子似乎早就知道周大人要来,牵着小的手,笑吟吟地一头闯入招待贵宾的私室。
    周大人正在审核一大批公文,愁眉苦脸正感焦躁,一看闯入一个衣着丽都的陌生人,立即火往上冲。
    “你,我认识你。”周大人自己也感到奇怪,怎么今天火气这么旺:“你就是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什么逍遥公子,你来干什么?该不是有病跑惠民局吧?你一桌酒席的钱,可以叫来一百个郎中。”
    “呵呵!先别冒火好不好?你是行家,该知道火气大会老得快,会中风,会得胃气痛。”逍遥公子嘻皮笑脸,拖过一张四脚凳往案旁大马金刀一坐:“你看我,红光满脸,满面春风,龙行虎步,气壮声粗,会像个需要郎中的人吗?”
    “你……”
    “我是专诚来找你的。”
    “为何找我?”周大人火气仍旺。
    “看你把外面那上百个穷病家怎么办呀?”
    “我能怎办?”周大人火气消了,牢骚却来了:“我自己本来就是光办事没钱
    的人,我自己主持的回春堂赚的钱仅够口养家。时令不正,人祸横流;田地荒芜,民穷则尽,我……我我……”
    “好,不谈这些丧气的事,多吃红烧蹄膀多喝高梁,免谈时政,可以多活几年。”
    逍遥公子突然放低声音:“怎样,大嫂还好吧?去年听人说,你添了两个小壮丁。”
    “咦!你……你……”周大人一怔。
    “提一个人。”
    “谁?”
    “桂培元。”
    “咦!你……你怎么认识他?他在南京……”
    “在南京苍波门宝善寺悬壶济世,是我两年前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好友,我叫他桂大哥。”
    “哦!他是我的同门师弟,同拜在一尘道长门下,同攻大、小方脉,他……”
    “他很好。”逍遥公子打断对方的话:“所以,我称嫂夫人为大嫂,没失礼吧?”
    “应该,应该。”周大人笑了:“你为何不到回春堂找我?你……”
    “到回春堂找你,你将有大麻烦。”
    “什么?”
    “在这里找你,我就会名利双收,呵呵!”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周大哥……不,我还是叫你周大人,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我认识桂大哥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今后,会有人来找你,调查我的一切动静,所以你必须装作不知道我的一切底细。现在,言归正传。呵呵!我在贵府,成了不受欢迎的豪奢子弟。”
    “本来你……”
    “我希望能对挽回坏印象有些补救的作为。”逍遥公子打开精致的荷包,掏出一张银票送至周大人面前:“贵府设有京都宝源钱庄的分庄,宝源是山西人的雄厚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所经营,与宝泉局有直接往来。这张银票可在分庄或宝泉局兑领,算是我捐给贵地惠民局的捐款,限用于施医施药,我只能尽这点心意。当然,该说是冲桂大哥份上,他是贵城人氏,他有心替乡亲造福却力不从心,我替他了却这番心愿,而非同情可怜贵地的人。天下滔滔,每个地方情形大同小异,我那能每个地方都尽心力?”
    那是一张京都宝源钱庄开出的银票而非庄票。银票须是与宝泉局有往来的银号才能开出,庄票则限于该银号或分号兑领,所以银票与宝泉局的官票功能几乎相同,甚至信用更可靠,价值更高些,因为有些人对公营的宝泉局没有多少好感。
    面额:纹银一万两。折色银已先缴付,所以不扣折色银(厘金)。
    周大人愣住了。
    “你……你是当真的?”周大人连嗓音都变了。
    “明天你到宝泉局或宝源分庄提示,不就明白了?”逍遥公子从袖底取出一只四寸见方的锦盒递过:“这是来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的几件饰物,是小弟孝敬大嫂的薄礼。请代小弟向大嫂问好。”
    “这……”
    “请不要打开,回家再着。小弟今晚动身离境,无法亲向大嫂请安,恕罪。他日有缘,当趋府拜候,小弟告辞。”逍遥公子离座,抱拳为礼,大踏步出室而去。
    周大人僵在座上,傻傻地目送他昂然出室。
    三人沿西大街往十字街走,小孤有点忧心忡忡。
    “公子爷,二公子的口信,说是可能被人钉上了;在京都恐怕就落在某些人的眼下了。”小孤傍着他低声说:“已经有了警兆,公子爷却又要二公子把珍宝带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岂不是……”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万全准备。”逍遥公子一点也不耽心:“今晚我就可以引走那些人,甘锋已经发现他们了。二弟走一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是必要的,孙中官那些宝石,在京都出名人轶事售是安全的,谁也没料到我们敢那么大胆。但阎狗官的珍宝,必须远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才能平安售出。哦!二弟的口信怎么说?”
    “共卖了卅二批,共银十八万两。信使说:今晚在卑田院第三所接运。”
    “很好,来得及准备。”逍遥公子扭头叫:“小羽。”
    “公子爷,小的在。”小羽笑嘻嘻地跟上。
    “是谁?”
    “没错,那朵无情花。”小羽说:“扮病老太婆扮得还真像,可惜……”
    “可惜什么?”
    “她没洗澡。”
    “什么?你人小鬼大,管起大姑娘洗澡来了?”
    “没洗澡,所以身上还带有一点点余香,要不然我怎么能确定是她呀!总不能要我脱她的荆钗布裙验明正身吧?”小羽说完做鬼脸,忍住笑颇为得意。
    “好哇!管大姑娘洗澡已经够资格挨揍了,还要管脱钗裙?你是皮痒了。”
    三人淡淡笑笑,路人为之侧目。
    未牌末申牌初,华丽的轻车驶出孟家大院,四匹枣骝跟在后面,四骑士精神抖擞。
    铁臂神熊偕同几位有身份的人,亲自将贵宾送出院门,目送车马逐渐去远,觉得逍遥公子这些人在这时候动身就道,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逍遥公子就道的理由相当充分:白天赶路燠热难当,晚上走不但凉爽,而且不需受尘埃之苦。他是个逍遥自在的人,说走就走逍遥自在。
    院门右侧有一条小溪,生长着合抱大的一排排垂柳。铁臂神熊刚想转身入庄,柳树下突然踱出两个陌生人。
    “孟老兄,借一步说话。”那位英伟的中年青衫客,笑吟吟地出声打招呼。
    铁臂神熊颇感惊讶,这两个人显然早就藏身在柳树后,行径未免显得鬼鬼祟祟引人怀疑。其他七位送客的亲友同伴,脸上也出现警戒的神情。
    孟老兄三个字,也的确不含多少敬意。
    青衫客的同伴,作不起眼的长随打扮,短小精悍,那双冷芒刺人的三角眼目力所及处,真像无数利镞向对方攒射,令人不寒而栗。
    “有事吗?阁下是……”铁臂神熊不敢大意,定下神戒备地问。
    “在下姓曹,曹天奇。”青衫客背着手走近,脸上有令人宽心的笑意,表示来者是善意的,虽则这种会见的方式并不令人愉快。
    铁臂神熊八个人,感到心跳突然加快了一倍。
    威麟堡的人名人轶事大言不惭,向外公然宣称是天下第一堡,江湖朋友即使心里有反感不愿承认,但表面上却不敢表示反对。一些趋炎附势的人当然推波助澜吹拍逢迎,但稍有骨气的人宁可敬鬼神而远之。
    铁臂神熊只是一方之豪,比起天下之豪威麟堡,不啻小巫见大巫,当然知道范堡主的拜弟八表天曹曹天奇是何人物,一个一方之豪岂能不知道江湖的情势?
    那一声引人反感的“孟老哥”,现在回想起来,不愉快的感觉突然化为乌有,似乎不但没有讽刺意味,反而深感荣幸啦!
    “原来是曹兄大驾光临,孟某深感荣幸。”铁臂神熊赶忙抱拳行礼欣然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没料到今天有幸,得见曹兄丰采……”
    “孟兄请勿客套,兄弟来得鲁莽,尚请海涵。”
    “好说好说。曹兄,请至舍下待茶……”
    “孟兄,兄弟有要事待办,日后再趋府拜候。请问,逍遥公子为何仓卒动身,孟兄可知其中秘辛?”
    “这……”
    “兄弟诚意请教。”
    “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随心所欲豪少,说走就走,事前毫无征兆……”
    “孟兄,不要敷衍我好不好?”八表天曹的笑似乎走了样,语气中所流露的威胁性极为明显,连白痴也可以感觉得出来。
    “当然也不至于毫无征兆可寻。”铁臂神熊知趣地改变名人轶事态度:“他的随从有时难免在无意中泄露一些天机。”
    “我希望知道一些天机。”
    “听他的车夫说,京都来了一批人,来得快了些,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半天,必须及早赶往预定的会合处,与京都来的人会合。”
    “没说过是些什么人?”
    “这……好像是一批行商。”铁臂神熊当然无意为逍遥公子守秘:“他是有名的江湖三公子,有名的豪奢大少,就算家里有一座金山,像他这样花费,金山也会挖空的,所以他必定另有财源,派人经商是赚钱的最佳方法。经商毕竟不是光彩的事,那会影响他的声誉身份,因此只能暗中派人主持其事。这只是兄弟的猜测,有否其事兄弟可不敢保证。”
    “呵呵!孟兄,谢谢你的猜测,也谢谢你的保证。打扰啦!后会有期。”
    两人飘然而去,走上了至府城的路。
    “果然不出所料。”短小精悍的人眨动着三角眼,眼中冷森的光芒更锐利了些:
    “那几个神秘的人,与逍遥公子有关。”
    “这是说,与孙中官所失的宝石有关?”
    “不错。”
    “你并不能证明那些人出名人轶事售的珍宝是孙中官的。”八表天曹说:“护送宝石珍宝的人全死了,劫宝人比梅影侄女先一步抢先得手。那时,逍遥公子已先一步昏迷受制,他的随从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插手。”
    “我不管是否由逍遥公子插手,我只要追踪那几个人,查出他们的底细。再就是……”
    “把他们的金银接收过来?”
    “不错。曹兄,咱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如何?”
    “当然啦!我们只要逍遥公子。”八表天曹阴阴一笑:“时机还没成熟,希望你们不要打草惊蛇。闻人兄,请注意,你们所追踪的那些人,假使与逍遥公子会合了,人证俱在,你们才能下手,不然,请不要惊动逍遥公子。闻人兄,没问题吧?”
    “那是当然,兄弟怎敢误了贵堡的事?”
    “那就好。哦!惠民局向宝泉局提示的银票,你们查证了吗?”
    “查证了,这件事很令人困惑。”闻人兄粗眉深锁:“换票期是三月末,距今将有四个月之久,发票庄号确是京都盛源本庄,即使去查也得费时三两个月才会有结果。曹兄,你听说过有人花一万多银子,换一张银票带在身边三四个月的怪事吗?三四个月的利息该有多少?不是生意经,岂不可怪?”
    “发生在逍遥公子身上,就不可怪。哦!这么说来,这张银票,与孙中官那批被劫的宝石奇珍无关了。”
    “是的,无关,珍宝被劫是近半个月来的事。”
    “那么,等他会合之后,该有眉目了。”
    “对,所以为免有所失误,兄弟建议届时双方同时下手,就可以人赃俱获了。”
    “呵呵!你五通神闻人豪竟然用人赃俱获这句鹰爪孙的口语,真是匪夷所思。在江湖闯荡多年,你所获的赃到底有多少?一百万?一千万?呵呵……”
    “再多也不够花费,曹兄。”五通神也阴笑:“我的人手众多,开销自然够大,钱财左手来右手去,到今天依然两手空空,想洗手却又身不由己。希望这次能捞个十万八万,以免棺材本没有着落。”
    “小心哦!闻人兄。”
    “小心什么?”
    “逍遥公子是黑吃黑的专家,你想再从他那儿黑吃黑,似非易事。假使这两次孙中官与阎知县的两批珍宝,也是他在暗中黑吃黑弄走了,可知他的神通是如何广大,也表示威麟堡失败了两次,山东马阎王也失败一次。而你们几个人,恐怕……”
    “所以兄弟希望能借助贵堡鼎力呀!”
    “希望如此能双方蒙利。咱们威麟堡只能来明的,有许多顾忌。有你们这批无所不能的神出鬼没专家,在暗中相辅,一定可以顺利进行,兄弟预祝彼此合作愉快,马到成功。”
    “彼此彼此,呵呵……”
    两人惬意地边走漫谈,彼此在愉快的气氛中达成协议。至于双方的合作是否抱有诚意,只有他们心中明白。
    街上行人甚多,他们忽略了从身边往来的人。
    逍遥公子在惠民局与周大人会晤,小孤与小羽乘机与那些穷苦的病家鬼混,用糖饼逗引小孩是障眼法,其实是与自己人连络,和留心侦查可疑的人,可知逍遥公子除身边的几个人之外,还有一批始终不曾露面的人,或远或近保持连络,所以他的活动始终令人莫测高深。半个时辰之后,五位行商打扮的人,策马出城驰上西行的官道,去意匆匆。
    后面一里左右,一双男女骑士策马小驰。
    天色不早,不是长行时光,旅客应该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似乎,这些人完全不理会出门人的禁忌,申牌正才登程,大概打算在半途找荒村野店投宿了。
    在荒村野店投宿风险甚大,弄不好会被杀来做人肉包子卖,谋财害命的事,在天下滔滔期间平常得很。
    五里、十里……黄昏即将降临。
    后面蹄声如雷,八匹健马风驰电掣飞赶,逐渐接近男女两骑士身后,奔驰的声势丝毫不减。
    晚霞满天,这两天放晴,所以路面渐乾,蹄声也就显得特别震耳,幸好没有尘埃飞扬,老远便可看清骑士们的身影。
    八骑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穿劲装外加披风的武林豪客,鞍后的马包表示他们不是附近村镇的人,而是赶长途的旅客。
    一双男女骑士扭头瞥了八骑一眼,坐骑向路左移,让路的修养到家,可知他俩并不急于赶路。
    接近至五十步左右,八骑士中有人发出一声忽哨信号,坐骑逐渐放缓脚程,小驰而进。
    “闻人兄,怎办?”一名骑士向五短身材的五通神问,坐骑的速度配合着前面十余步,泰然策骑缓进的男女骑士,无意向前超越。
    “似乎咱们已经别无抉择了。”五通神的三角眼中,阴森的冷电紧吸着两骑士的背影。
    “是的。”同伴点头说。
    “只是……并不能证明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从真定跟下来的,怎么会这样巧?迄今仍保持一定的若即若离距离。”
    “本来就可疑,可是……”
    “怕打草惊蛇?”
    “是的。”
    “已经证实他们即将会合,这时就算他们发现出了意外,也来不及改变计划了。”
    “有道理。”
    “就算他们不是一伙,咱们也该避免走漏消息。”
    “好吧!情势有此必要。不过,最好能有口供,以免闹笑话。”五通神同意同伴的作法,立即举手一挥,向身后的一男一女两同伴打名人轶事手式示意。
    两男女一催坐骑,小驰超越,接近男女两骑士,便急冲而过兜转马头,劈面堵住了。
    “朋友,不要再走了。”那位粗眉大眼的男骑士柠笑着说:“从真定府两位离城时,咱们就留意你们了,时辰到了,是不是?”
    两骑士正是黑衫客兄妹,只是,黑衫客改穿了青色的褐衣,像个庄稼汉。张蕙芳姑娘打扮也像小村姑,小花布裳青帕包头,显得清丽脱俗。只是,鞍后有马包,鞍旁有长鞘袋,表明他俩是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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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这位老兄说话的含义,我怎么听不懂?”黑衫客剑眉一挑,语气冷森:“你不是吃多了撑着了吧?似乎你们倚仗人多,吃定在下了。”
    “你懂的,阁下。”
    “你最好设法让在下懂。”
    “你是前面那批人的同伴,没错吧?”
    “错了,在下根本没有同伴。”
    “光棍眼中不揉沙子,事到如今,阁下又何必装佯?好吧!就算你没有同伴,贵姓呀?”
    “姓张,弓长张。”黑衫客的目光,落在五通神身上:“在下对那位仁兄不算陌生,京都西山的悍盗,五通神闻人豪,在下鄙视这种不敢占山为王的滥匪。你们大概是从京都,跟踪前面那批人来的,沿途一而再想下手,却又一而再在重要关头,失去对方的踪迹,白跟了上千里,迄今仍然可望而不可即,枉费心机。阁下,想知道其中缘故吗?”
    “张老兄,你告诉咱们好吗?”五通神策马上前,阴笑着问。
    “在下正打算告诉你。”
    “在下洗耳恭听。”
    “因为他们在扮演灵猫戏鼠,逗引你们远离巢穴,以便一网打尽你们这些无名人轶事耻匪徒,他们早就算定你们的结局了。诸位,赶快回头。还来得及。”
    “喝!张老兄,你好像清楚一切呢。”
    “差不多。”
    “似乎你老兄是出于好意。”
    “一点不错。”
    “为何?”
    “因为在下要在那些人身上,探查一些希望知道的消息,不希望你们淌入这窝子浑水,误了在下的事。”
    “去你娘的!原来你也在打那群人的主意。”五通神冒火了:“亮名号,阁下,看你配不配在虎口争食。”
    “你还不配在下亮名号。”
    五通神无名火发,飞跃下马,从鞍旁拔出沉重的砍山刀。五短身材的人使用砍山刀,委实引人发笑,样子怪滑稽的,似乎刀比人的份量还要重。
    “你下来,在下让你看看谁配谁不配。”五通神凶狠地亮刀叫:“小辈,看在下的刀利是不利。”
    张蕙芳从容下马,拔出藏在鞘袋内的剑。
    “这么一个猪狗样的货色,居然吠叫的嗓门怪吓人。”姑娘用嘲弄的口吻说,倒垂着剑欺近:“论真才实学,你五通神在天下众盗中,排名并不低。但在江湖豪杰们眼中,你那两下只配斗牛的刀法,实在并不怎样高明,刀虽利,一点用处都没有。”
    路旁的高梁地里,突然缓缓走出一匹健马,只听到高梁的轻微簌簌分开声,像是陡然出现的幽灵之马。
    马上的骑士一身褐灰,黄昏中很难分辨身形,更看不清面貌,因为脸上载有仅露双目的头罩,剑系在背上,行动上不至于碍手碍脚。
    “不要轻敌,小姑娘。”蒙面骑士勒住坐骑,用怪怪的嗓音说:“这八个悍寇中,五通神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脚色,一个出面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马前卒而已。他如果不敌,就会有比他强一倍,甚至强三倍的人,出其不意把你摆平。你瞧,那位高高瘦瘦,面孔像债主的留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货色,就是大名鼎鼎的北人屠索金魁,他掌心暗藏的三把夺魂无常双锋扣,沾上身就会被扣掉一块肉,十分可怕,你……来得好!”
    他右手一伸,小巧的装饰用的马鞭,不徐不疾地抖出,得一声恰好击中一枚肉眼难辨的怪暗器。
    左手的绳也同时轻轻一抖,缠住了另一枚,再一抖,缠住的一枚又撞中第三枚,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那是两段金属中以页环贯连,全长仅四寸左右的钳状怪暗器,发出飞行时是伸直的,击中物体之后,后一段向前急剧铰合,像一把铁钳,更像螃蟹的大螯,夹住物体再弹跳而起,足以将一块肉扣住拉飞。
    一枚扣住了马鞭,另一枚扣住了绳,第三枚则扣住了第二枚。虽然有弹跳声发出,但无法跳离。
    “你看,可怕吧?”蒙面骑士向姑娘展示夺获的夺魂无常双锋扣外门暗器。
    所有的人,包括黑衫客在内,全都心中暗惊,脸上变了颜色。
    倒不是北人屠的外门暗器令人吃惊,江湖上使用更歹毒、更霸道暗器的人多的是,夺魂无常双锋扣还不算最神奇歹毒的,虽然令人谈之色变,还不至于一见夺魂。
    令人吃惊的是,双方在马背上相距远在三丈以外,时届黄昏天色昏暗,暗器细小目力难及,没有人能发现北人屠发射暗器,更看不见暗器。
    可是,蒙面骑士却不慌不忙,像变戏法似的,用马鞭和绳,接住了不可能躲闪的三枚夺魂无常双锋扣,简直非夷所思,目力与武功皆超越不可能的境界,难怪令所有的人心中吃惊。
    张姑娘机伶伶打一冷战,暗叫侥天之幸。
    假使这三枚夺魂无常双锋扣目标是她……
    她想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似乎身上已经少掉了三块肉一样,她决难闪避这三枚暗器,根本无法看到,也不知道发射的手法,如何闪避?她定下神,凤目亮晶晶,搜视蒙面人身上的特征,与及察看露在外面的黑亮双目的眼神。
    糟了,刀光如电,刀气及体。五通神抓住她失神的刹那,出其不意发动突袭,人刀一体,火杂杂行雷霆一击。
    “小心!”蒙面人急叫,马鞭一拂,鞭前的夺魂无常双锋扣破空而飞。嗤一声怪响,双锋扣掠过五通神的鼻尖,所发出的破风怪响,与及速度并不太快掠过鼻尖的怪劲,把五通神吓了一大跳,本能地缩头,身形一顿。刀劲也骤灭,等于是突袭中断了。
    剑虹一闪,姑娘疾退八尺,剑从突然停顿的砍山刀旁倏吐倏吞,一沾即走,反击之快,令人目为之眩,显然她的反应比五通神快,至少也相等。
    “嗯……”五通神向后退,当一声砍山刀脱手坠地,再踉跄退了两三步。再发出一声呻吟,手掩住胸口,无助地向前一栽。
    姑娘这一剑,贯穿了五通神的心坎要害。
    “闻人兄……”一名骑士狂叫,跳下马冲上抢救。
    蒙面骑土突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除了他自己的生骑外,其余十匹健马发狂乱蹦乱跳,有两匹不受主人的羁勒,狂乱地冲入路旁的田野去了。
    一阵大乱,人马四散。
    蒙面人一人一骑,幽灵似的从原处消失。
    黑衫客兄妹策马南奔,不再稽留,有北人屠这种可怕的屠夫强盗在,实在不能再逞强了。星目无光,来至切近才发现三人三骑拦在路当中。三匹马屹立丝纹不动,可知平时训练之精良。
    七骑士勒住了坐骑,后面牵了一匹驮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是五通神。
    “你们怎么往回走?”拦路的为首骑士问。
    “失败了,不往回走又往那儿走?”七骑士的首脑冷冷地说。
    “失败了?怎么失败的?你们追上……”
    “还没追上从京都来的人。”
    “那……”
    “碰上两个在虎口争食,姓张的男女。”
    “姓张的男女?黑衫客张兴隆兄妹?”
    “没穿黑衫,是不是黑衫客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知道咱们的来历,咱们却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就算是黑衫客兄妹,你们足以送他们上西天,怎么却说失败了?闻人兄呢?”
    “在后面那匹马上。”
    “他……叫他上前来说话,他与咱们的协议……”
    “他死了。”首脑的声调不带感情:“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协议自然也作废了,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不会履行协议的。”
    “什么?死了?你们竟然让黑衫客兄妹杀了他?”
    “不是那一双男女杀的……”首脑将神秘蒙面人出现的经过说了,最后说:“所以,该说闻人兄是死在蒙面人手中的。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另有一批更高明,更神秘的人,在一旁准备争食。聪明的人,该知道何时应该放手。因此,咱们只好走回头路。贵堡如果要继续进行,请便,恕咱们无法奉陪了,后会有期。”
    不管对方是否有所表示,七骑士匆匆策马夺路而走。
    “怕死鬼!”拦路的骑士不悦地叫:“既然怕死,还做什么强盗?”
    “下次。”北人屠突然勒住坐骑,扭头冷厉地说:“你阁下再胆敢叫我北人屠为胆小鬼,你我只有一个人可以活在这世间。”
    拦路的三骑士,是威麟堡的先头探询人员,大概还不知道五通神这些强盗中,有令人心惊胆跳的北人屠在内,一听对方自报名号,三人都吓了一跳,本来想继续挖苦的话,吓回腹中了。
    蹄声得得,七个强盗扬长而去。
    “他们真有北人屠在内?”为首的骑士向同伴低声问,其实七强盗已经远出百步外,听不见他们的话了。
    “你何不赶上去查问?”同伴语中带刺:“邢杀人狂不好说话,你敢吗?”
    “我不敢,你敢?哼!咱们等后面的人到达后,禀报之后听堡主指示行事,突然增加身份不明的劲敌,咱们不能擅作主张以免误事。”
    “那是当然,何况那些强盗怕死抽身,咱们的力量减弱了,冒失地赶往前去按计行事,谁敢负责呀?我猜,堡主很可能改弦易辙。”
    “如何改易?”
    “用计取呀!咱们威麟堡毕竟不是强盗的垛子窑,总不能公然向逍遥公子行劫吧?
    硬指他劫走了孙中官阎知县两批珍宝,首先在理字上就站不住脚,日后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逍遥公子沿途亮相招摇,江湖轰传尽人皆知,咱们能公然找他兴师问罪吗?威麟堡不声威扫地才怪。”
    “堡主本来就打算来硬的……”
    “那是临机应变,想由强盗出面打头阵,有了干涉的藉口,乘机来硬的就可以杜悠悠之口。现在强盗们打退堂鼓,咱们失去干涉的藉口,你懂吗?咱们等吧!后面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他们在马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语音自然不至于太低,不知路旁的草木丛中,有人在偷名人轶事听他们的谈话。
    是蒙面骑士,他是跟踪七强盗来的,人与马行动无声无息,可知坐骑必定经过特殊的严格训练。
    马蹄里了特殊的绒状物,即使走在木板桥上,如果放辔徐行,也不至于发出响声。
    蒙面人与他的幽灵之马,从田野绕出,半途会合了另两匹马与另两名蒙面骑士。
    “范堡主会放弃吗?”那那那位身材稍矮的蒙面骑士问。
    “他如果放弃,还配称天下第一堡的枭中之雄?”蒙面骑士说:“他会强迫北人屠几个强盗蛮干到底,很可能加紧进行他的阴谋。所以,咱们赶快回去应变,逗他们玩玩。
    咱们在府城的事,可说已经成功了九成九,为了保证十成成功,咱们辛苦些,值得的。
    现在,你们走。”
    “这里……”
    “要让对方欲罢不能,最好的办法是激对方失去冷静。我会小心的,走吧!”
    果然不出所料,北人屠七个强盗,半途碰上威麟堡的后续人马,被范堡主一逼,无可奈何地跟来履行协议,脱不了身。
    范堡主太过骄傲自信,并没详问有关蒙面人的出没详情,恃仗人多势众,马不停蹄向下赶。
    半途出了大纰漏,不知是那一个天地不容的缺德鬼,在官道中间挖了五六个陷马坑。
    坑口径尺,深仅尺余,上面用树枝覆盖,加上了浮土掩迹。即使是大白天,也无法发觉,晚间更不用说,下马来找都找不着。
    不论是人是马,一脚踏在坑上,便注定了断胫的结局,绝无例外,极简单而又极霸道,万难防范。
    前马一倒,后马前冲,这光景真够壮观的,人与马摔成一大堆。
    共损失了五匹马,跌坏了两个人。
    范堡主怒火冲天,暴跳如雷,发誓要找出这些设陷马坑的混蛋,却又不知从何着手。
    耽搁了许久,救人弃马的善后问题解决之后,便失去快速追蹑逍遥公子的机会。
    没有人再费心留意府城的动静,城内城外也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事故,每天旅客来来往往,商旅来去匆匆,谁知道三五个不起眼的过境旅客,陆续南下从开封过河,带了行囊风尘仆仆南下,不时变更身份,奔向数千里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花花世界。
    府城的人,都在谈论在本地出尽风头的逍遥公子,对他在本城花天酒地之后,捐了一万两银子给惠民局施医施药的豪举,感到又好气又可敬。一万两银子,挑也要七八个人,这人到底是傻瓜还是白痴?
    因此,引起过境江湖人最大的兴趣,消息不胫而走,逍遥公子成了众所瞩目的人,想对他不利的人可得考虑后果,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至少,在官方的人士眼中,他是一个大善人,善人都是可敬的,决不容许宵小歹徒们对大善人有所不利,所以各地的治安人员,明暗之中向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提出严重的警告,要这些人离开逍遥公子远一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不然后果自行负责。
    逍遥公子走的是相反方向,西走新乡进入怀庆府地境,引敌西追。
    他的轻车速度惊人,车夫卓勇更是驾车的行家,天黑之后并不找地方歇息,反而连夜飞驶,一夜之间飞驰两百里,黎明前到达获嘉县的大东门外。
    追的人事先毫无准备,估计错误,认为他夜间驶入某一条小径躲起来了,便留在后面寻找线索。另一些人,以为他抄小径南下,绕过新乡城再上官道,走亢村驿过河赴郑州,因此追错了方向。
    他要走怀庆,从孟县过河到河南府,对外扬言游洛阳逛龙门,再进入关中逍遥。
    一过获嘉城,他的速度又慢下来了,欲即欲离,令人莫测高深,让追蹑的人疑神疑鬼,又恨又恼,掌握不住他的正确行动,也就无法策定对策,反而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把追踪的人恨得牙痒痒地,逐渐失去耐性了。
    这天午后,轻车越过孟县的县城,轻快地驶向下孟镇,十余里要不了半个时辰。
    下孟镇位于黄河北岸,也就是往昔的旧孟州城,数百年来,一直被洪水淹来淹去,年年景物全非。
    但不管大洪水怎么淹,有些地方依然屹立。早年的河阳三城已经沧海桑田,变成了郭家滩夹滩,但南城仍在。
    目下在下孟镇附近,有递运所、税大使衙门、河桥署等等。沿途,三步一名胜,五步一古迹,其中包括后魏大奸尔朱荣屠名人轶事杀异己一千二百余名朝匠所在地遮马堤。
    这是说,下孟镇比县城的知名度高。河对面,就是河南府的孟津县。
    这里是黄河的有名渡口,南岸叫孟津渡,北岸叫河桥渡。三百年前,这里有一座桥,后来大水冲来冲去,以后就不再重建了。总之,这条桥毁了不再重建,的确减少了许多因战争所带来的大灾害。
    从前自从晋朝的名臣杜预开始建浮桥以后,这里就成了战争的重心,你杀过来我杀过去,你烧我建,你建我拆,打打杀杀没完没了。桥不再建了,从此兵灾也没有了。
    逍遥公子不在县城投宿,驶向下孟镇,是合情合理的事,因为办理渡河手续,要在下孟镇办理,各样手续麻烦得很,旅客们都是赶到下孟镇投宿的,他岂能例外?只有官方人士才在县城的河阳驿住宿。
    距镇口约有三里地,前面驰来三匹黄骠马,三位魁伟的骑士雄纠纠气昂昂,在百步外缓下坐骑,发出一声短啸,以小巧的走步向前迎来。
    在前面的甘锋夫妇,马鞭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高举右手打出同道的信号。
    “是乔公子吗?”为首的中年骑士高叫:“兄弟罗成亮,奉蒲三爷所差,前来迎接乔公子的大驾。”
    双方健马驰近勒,轻车也刹住了。
    逍遥公子下车,罗成亮三人飞跃下马。
    “兄弟乔冠华,有劳罗兄远出,不胜感激。”逍遥公子含笑行礼:“年余久违,罗兄昆仲更为朗健,英气勃发,可喜可贺。上次途经贵地,与贤昆仲匆匆一面,未能亲近把晤,迄今仍感有憾,承蒙贤昆仲抬爱亲迎,深感荣幸,真不敢当。这位兄台是……”
    “兄弟齐宗贤。”第三位中年骑士鹰目炯炯,声如洪钟:“在蒲三爷府中作客,久仰乔公子大名,不胜仰慕,因此自告奋勇,随罗兄昆仲前来迎驾。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乔兄有如芝兰玉树,江湖三公子之首,名不虚传。”
    “齐兄过奖,兄弟不胜汗颜,浪得虚名,何足挂齿?兄弟其实滥竽充数,骥尾三公子,岂敢妄称马首?”
    “哈哈!乔兄在真定府的事,早已传遍江湖了,品花点翠两公子不知自爱,很多江湖同道已经把他们的名号否认啦!”罗成亮豪笑:“乔兄请上车,咱们在前面领路,蒲三爷已鹄候多时,咱们走吧!”
    下孟镇的大豪天鹰蒲毅,排行三,早年是黑道中相当狠辣的脚色,据说曾经做过独行大盗,当然他自己不承认。
    目下仍然主持大河两岸一部份江湖行业,比起卫辉府的铁臂神熊来,声誉要差得多,但势力之强大,铁臂神熊就望尘莫及了。
    铁臂神熊只是一方之豪,天鹰却是江湖的豪霸,虽然不算是风云人物,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名人,过往的江湖朋友,在蒲家作客平常得很。
    上次逍遥公子途经河南府,在洛阳逗留过一段时日,曾经至孟津游览古渡的风光,渡过河北岸游下孟镇,就曾经具帖拜会天鹰。
    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逍遥公子刚崭露头角,名气虽说如旭日初升,毕竟不够响亮,所以天鹰并没把他当作一回事,草草接见把他看成虚有甚表的混混晚辈,所以并没正式为罗成亮兄弟引见。没想到今天形势丕变,天鹰居然派罗家兄弟远出相迎,固然风水转得快,也充分表示天鹰是个相当势利的人。
    这就是追求名利的好处,你成名了,就有人奉承你,即使你过去曾经是阿猫阿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是名人
    天鹰已经知道真定府的事,对他热诚欢迎就不算是意外了。
    如果不急于过河,在下孟镇附近有不少名胜可以游览。附庸风雅去游平嵩阁、扬清阁、德威堂等等;北看太行南瞰黄河,再远望往西看韩愈别墅,往东游石晋别墅,都是可以流连一天半天的好地方。
    逍遥公子是旧地重游,重游他已是名动江湖的风云人物,但他坚辞东道主天鹰的陪伴,只带了小孤小羽,携了食篮逍遥自在出游,并不急于过河。
    后续赶来的人,纷纷在镇中落脚。有些人不想露面,在镇郊另找偏僻的民居借宿。
    山西河南旱象已显,今年黄河的秋汛毫无讯息。站在平嵩阁上向南望,廿余里宽的大河虽然浊流滚滚,但水势已不如往年浊浪排空那么壮观。极目南眺,烟雾缥缈中的隐隐青山,据说就是中岳嵩山山区。回头北望,数十里外山连天峰连天,那就是东太行西王屋。
    河近北岸的大沙洲,荒草萋萋杂树丛生,上下十余里不见人烟,早年的中城、河伯祠,已了无痕迹可寻,给人的感觉是世事无常,凤阁龙楼英雄豪杰,而今安在?这世间实在没有什么好争的,尤其不值得用性命去争。
    古往今来,河南杀过来,北岸杀过去,到底留下了些什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与兵戈早就尘归尘土归土,河依然是河,山依然是山,人建造的五城却无迹可寻。
    来凭吊古迹的骚人墨客少得可怜,有几个衣着丽都的游客,居然是从南岸远道而来的。
    五艘大小渡船穿梭往来,在惊涛骇浪中急驶,大老远冒风险过河来看这些乏人管理的古迹,委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渐渐地,四周出现三三两两,志不在风景古迹的人,在林木苍郁中时隐时现。
    小孤仍是侍女打扮,在阁西的一株古树下将食具摆好,快近年了,这地方野餐真不错。
    小羽像没笼头的野马,到处乱跑追逐小鸟兽,逗弄虫蚁,他还是一个大孩子,浑忘刀光剑影的遨游者生涯,暂时回复天真的童稚岁月。
    “公子爷,不是那朵无情花。”小孤低声讯:“是那个什么香香的玉女。”
    “她扮一个中年贵妇,还真有些贵味呢。”逍遥公子的目光,落在阁前台阶上的一个中年贵妇身上,随伴在侧的两个侍女,正是剥除朱黛男装的小春小秋。
    “公子爷就喜欢与这种妖女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那可不是我的错呀。”
    “她不来便罢,来了……”
    “来了你就宰了她?”
    “打断她的粉腿,她就不能死缠不休了。”小孤似笑非笑地说,脸一红,赶忙转首他顾。
    “其实,她是最容易打发的一个。”
    “怎么说?”
    “她对重建庐山迷名人轶事离洞天的兴趣,比对男人的兴趣浓厚。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所以注定了要失败。”
    “哼!她这种妖女,工于心计,无所不用其极,会忽略了一件事?”
    “她忽略是事实。”
    “公子爷是说……”
    “她太急切于重建迷名人轶事离洞天,因此不择手段,找错了对象,忽略了男人的野心和嗜好,有时候比她的欲名人轶事望强烈。她找上了李大妖神,寄望李大妖神能帮助她获得大量钱财,自信能凭自己的花容月貌,能从阴魔夏秋姬手中,把李大妖神争取过来替她卖命,却忽略了李大妖神的野心与欲名人轶事望,皆比她强烈旺盛,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她注定了赔了夫人又折共的结局。”
    “公子爷的估计……”
    “你不信任我的估计?”
    “你知道我是什么都信任你的。”
    “那就对了。我猜,李大妖神这次必定完全控制住她了,她不敢不限来作孤注一掷。”
    “唔!她来了。”
    扮中年贵妇的天香玉女,正向他俩盈盈接近,脸上有高雅矜持的笑容,所流露的风华气质,毫无丝毫江湖荡女的艳冶神态。
    小孤像一头发现侵入地盘同类的肉食猛兽,虎视耽耽目迎袅袅娜娜走近的天香玉女,随时皆可能露出锐牙伸出利爪,把对方撕得粉碎。
    天香玉女仅瞥了她一眼,不理会她流露的强烈敌意。
    “你已经认出我了。”天香玉女嫣然一笑:“乔公子,你可把跟来的人捉弄得晕头转向,把一些老江湖玩弄在股掌之间,这短短的四年中,你能有名动江湖的成就,不是偶然的。”
    “呵呵”好说好说,成就还谈不上,只是比别人稍幸运些而已。“他友好地整衣而起含笑相迎:“田姑娘,你说我捉弄了一些老江湖,是不是有欠公允?”
    “咱们彼此心中有数,是吗”“哦!我忘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咱们这些人,从来不理会什么公允不公允的,说了等于白说。只是,你听到了些什么风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是啊!世间的事,那能尽如人意?”
    “你捉弄他们,自己也会因此而暴露弱点。比方说,所布置的意外,固然可以阻止他们的行程,引他们陷入错误的方向,但也表示你在掩饰自己的某些行动,不难被更精明的人所发现。”
    “你就是更精明的人?”
    “掌里乾坤方人杰,就是更精明的人,他曾经发现京都盗群们所追踪的猎物,确是与你有相当的干连。那些人的出现和消失,与你的行止遥相呼应。所以,他已经派出信使,知会各地朋友,暗查从原武的马家渡,阳武的赵家口渡,用合法或非法手段过河的可疑人物。乔公子。那些人真的与你有关吗?”
    “呵呵!可惜我不知道有你所说的那些人,更不知道什么京都盗群。哦!谁又是掌里乾坤方人杰呀?”他神色泰然地说,似乎他一点也不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任何事故,任何事故皆与他无关。
    但在一旁戒备的小孤,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十分陌生,前所未见,陌生得令熟悉他性格的人毛骨悚然,感觉出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慑人心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知道掌里乾坤方人杰?”天香玉女似感意外。
    “呵呵!我该知道吗?他是那座庙的大菩萨呀?”
    “威麟堡范堡主的内弟,冲霄凤霍窈娘的丈夫,在江湖道上名号响亮,你居然不知道?骗人吗?”
    “我真的不知道。田姑娘,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没有十万也有五万,我对从未谋面的人,是不愿浪费精神去留意打听的。你说的这些人,我好像都没听说过呢!
    事不关己不劳心,不必理会可也。田姑娘,我感到奇怪,你也是为追赶我而来的?为何?”
    “经威麟堡的人派人与各方联络游说,几乎所有的各方群雄,皆相信山西孙中官在龟背山被劫的珍宝,与及真定阎知县被二君一王所劫走的金珠,都是被你黑吃黑弄走的。”天香玉女自说自话,一面留意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捕捉他的眼神异同。
    当然,这妖女是失望的,她无法像小孤一样,看出前所未见的特殊变化。
    “俗语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肆无忌惮缺乏风度地信口说:“威麟堡范堡主也许是神仙,他可以变出我的赃物来;也许他真的伟大得可以号令江湖,他一句话就可以让天下英雄心服口服听他的空口说白话。让他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好了,我是不在乎的。”
    “乔公子,你该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比你高得多,他的话有举足轻重的力量,至少十之九的人会相信他的话,对你将大大的不利。”
    “你也相信他?”
    “现在,我相信你上次对我说,你可以给我十万八万两银子的话是真的了。”天香玉女再次采取答非所问的策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因为我在卫辉捐了一万两银子?”
    “是呀!天下间再也找不到你这种慷慨的人了,也证明你的确有一掷万金轻而易举的能力。”
    “所以……”
    “如果你前议仍然有效,那么,你将少了一个强敌,获得一个强力的朋友和同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要朋友呢,抑或要强敌?”
    “我得想想看。”
    “你有这份能力,是吗?”
    “是的,十万八万银子,小事一件。”
    “那么……”
    “田姑娘,你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花钱也要花得有道,这道理你该懂。又道是善财难舍,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金科玉律。”
    “你是说……”
    “我逍遥公子不想违反金科玉律。”
    “你……”
    “你要知道,彼一时此一时。那时,我被你控制在手中,我愿意破财消灾,我会甘心情愿给你十万八万两银子。而现在,为什么我要给你?田姑娘,人的一生中,机运极为微妙,失去了的就不会再拾回来。你已经失去机运,不会有第二次好运了。何况……”
    “你……何况什么?”天香玉女脸色一变。
    “何况你是受李大妖神所差,前来碰碰运气的,银票一到手,以后的事就是我和李大妖神的了。田姑娘,再听一次逆耳忠言好不好?”
    “我不要听!”天香玉女尖叫,贵妇的气质与风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知道,你已经拒绝我了,你不要朋友和同盟……”
    “一点不错。”他淡淡一笑,小孤再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更陌生的神色:“不管你听与不听,我还得说,因为我觉得你还不算太坏,我愿意给你一次好好活下去的机会,你如果甘愿错过,那是你的事,别人勉强不来的。田姑娘,听我的忠告,赶快离开孟县,离开我逍遥公子,愈快愈远愈好,因为这孟津渡头,将成为血腥的屠场。”
    “什么?你威胁我……”
    “我不想威胁任何人,但也必须防止别人威胁我。我乔冠华喜欢逍遥自在游戏风尘,吃点小亏从不认真计较,但真要受到足以摇动根本的威胁,便会毫不迟疑加以反击,反击之猛烈,将石破天惊,风云变色。我认为反击的时机已迫在眉睫,是你带来的时机,我希望你能成为日后的见证,请相信我的诚意。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废话,用夸大的口气来吓唬我,你完全忘了你的处境,哼!”天香玉女冷厉地说:“从前我能完全控制你,现在同样……”
    “小孤,叫她走。”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小孤冷冷一笑,向天香玉女走去。
    “你要我赶你走吗?”小孤黛眉一挑,语气托大得很。
    “滚你的!”天香玉女勃然大怒,一个小侍女居然敢如此无礼,谁也受不了,猛地反掌一耳光拂出。
    “不要伤她!”逍遥公子及时急叫。
    小孤已经切入天香玉女的怀中,那一记反掌被她伸一个指头点中掌背,再向上一推,天香玉女便空门大开,任由她长驱直入。
    她比天香玉女矮半个头,切入揍人手脚之快,真像电光石火,扭身切入肩撞肘攻,掌劈拳飞,一连串快速绝伦的打击又快又凶狠,像是打球同时及体着肉。
    太过自恃自信的人,失败得也惨。天香玉女就是太过自信自恃,没将一个小侍女放在眼下,等发觉不妙,已来不及应变自保了。
    一声惊叫,人影倏分。天香玉女暴退丈外,再跟跄急退几步,弯下腰双手抱住胸腹肋被打处,摇摇欲倒,痛得粉脸泛青,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刹那间,共挨了七八下重击,在骤不及防之下,无法及时运功抗拒,吃足了苦头,只感到五脏六腑要往外翻,眼前星斗满天。
    侍女小春小秋大吃一惊,抢出扶住了主人。
    “不要管我……”天香玉女厉叫:“擒住他们带……带走……”
    小孤的凤目中,煞气突然炽盛。
    “她们如果使用那什么迷名人轶事离天香。”逍遥公子向小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说:“毁她们的手就成了。不要动杀机,小孤,我希望你成为一个淑女,而不要你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女英雌,不要让我失望。”
    小孤眼中的煞气消失了,脸上有了笑容。
    “你们走吧!”小孤向两侍女柔声说:“我对毁你们一双手的兴趣都没有了,但我家公子既然吩咐下来,我是不能违命的,只有赶快离开,才是唯一自救之道。”
    阁右方的荒草杂树间,有一座半圯的碑亭,里面有宋代司马光留下的碑刻平嵩阁记碑。两个仕绅打扮的人,突然踱出亭口。
    “快来看女人打架。”那位留了小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仕绅高叫,语气没有半点仕绅味:“女人相打相骂,最精彩处在后头,那时衣裙凌落,肉帛相见,那真是妙极了。”
    “扶我走,快!”天香玉女只好改变主意,一时还直不起腰来,岂能让人看笑话
    乖乖认了。
    两侍女恨不得立即飞走,看情势,即使动用天香,也讨不了好。
    逍遥公子上次中计被擒,应该知道厉害,但今天却毫不在乎,可知必有所恃,再不走必定后悔嫌迟,一听主人下令撤走,大喜过望,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天香玉女狼狈而走。
    “咱们彼此心中有数,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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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两个仕绅背着手缓步而来,经过逍遥公子身旁。
    “阁下的侍女,打起架来贴身拚搏拳打掌劈,比男人还凶,厉害。”留了小八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仕绅驻足笑说。
    “小孩子打架就是这样的。”逍遥公子说,语音突然降低:“行踪已,立即飞传信息,改变计划,等候下一步指示。这里的事,不必插手。”
    “好的。”两仕绅哈哈大笑着走了。
    “公子爷,他……他们……”小孤满眼狐疑地问。
    “有些事,你们知道愈少愈好,知道吗?”逍遥公子郑重地说。
    “是的,公子爷。”小孤有点恍然。
    “我是上次你失踪之后,才决定留一些人在身边的。”逍遥公子再透露些少消息:
    “以免发生不测意外,凑手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天鹰这个人……”
    “他很快就会出卖我们。”
    “这……”
    “本来我打算傍晚时分过河的,他就没有机会出卖我们了,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让他有机会出卖我们,明天再走,今晚……”
    “今晚有危险?”
    “是的,我们不怕危险,因为我们不躲避危险,躲避将更为危险。小孤,你怕吗?”
    “我……我只是耽心爷眼中的光芒。”小孤迟疑地说。
    “什么光芒?”逍遥公子笑了。
    “一种小孤完全陌生的光芒。”
    “那又有什么值得耽心的?”
    “小孤猜想,爷将……将有……”
    “你大概已经听出一些端倪,威麟堡的确不愧称天下第一堡,有许多精明的爪牙供驱策。我不希望二弟有任何凶险,解除凶险的唯一良方,是澈底消灭凶险的根源。对敌人不能仁慈,尤其是威胁我二弟安全的敌人,要澈底地解决他们,我非这样做不可。”
    逍遥公子话说得平静,但其中的含义却隐现狂风暴雨降临的先兆。
    “像……像爷那晚,屠……尽辣手仙娘……”
    “对,那些人,对你,对我,都是无穷尽的威胁,如不加以澈底铲除,总有一天,我们会痛苦地死去。只有千日做贼,不可能千日防贼;天天防备暗中窥伺的强敌暗算,太苦太苦了。去把小羽找回来,他大概查出些可疑的征候了,我们准备回蒲家,让那些可敬的仇敌,有时间高高兴兴放心大胆活动,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策划杀死我们的阴谋,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铲除他们了。”
    不远处,主人天鹰蒲毅,正在一处圯废的花圃暗影中,与三个鬼鬼祟祟的人约晤。
    镇东北十余里,有座小镇叫驸马庄,也就是往昔的石晋别墅所在地,据说是晋高祖小时候的故居,是真是假不必深究。路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县,沿河北岸向东伸,这一带河岸十分隐蔽,是偷渡大河者的安全庇护所,江湖豪客与宵小歹徒们,从不按正当手续穿越关津。
    驸马庄,也就是江湖朋友知道的偷渡连络站,黄河蛟张腾蛟的秘窟所在地,一座位于庄南端小山坡的庄院,白天很少有人走动,暗间却是朋友们来来去去的时光。
    二君一王一行十二个人,悄悄住进了黄河蛟的庄院,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以往,二君一王的爪牙上百。现在,大大小小只剩下十二个人。
    天殛星、飞天虎几个马阎王派来的人失了踪,夺来的珍宝下落不明,二君一王怎脱得了关系?
    那晚威麟堡的人名人轶事大举袭击问罪,有理说不清,一言不合各走极端,二君一王不得不奋身作殊死斗。
    结果,二君一王死伤惨重,无极元君与威灵王也受了伤,只好含恨逃走,把威麟堡的人恨入骨髓。
    沧海君也陷入天极星那种进退维谷境界,那敢带了残兵败卒返回山东?马阎王岂肯听他们的解释?
    三人商量的结果,是与威麟堡誓不两立,发誓要追回那笔价值数十万的珍宝,用这笔钱重新招兵买马另建基业,用不着仰马阎王的鼻息做外围走狗。
    他们沿途发讯召请亲朋好友助拳,暗中追踪威麟堡的人南下,希望等到大援之后,与威麟堡的人了断。
    他们知道目下实力相去悬殊,不敢跟得太近,而且时时留意退路,一看情势不利就暂时远走高飞,这就是他们选择偷渡点为落脚处的原因,必要时逃过河安全得很。
    黄河蛟本身拥有不少爪牙,干他这种犯砍头罪买卖的人,没有爪牙那能活下去?住处附近当然派了许多眼线,留意一切陌生人的举动。他们不怕公人们来巡查,只怕对头前来兴风作浪。
    午后不久,数匹健马来自下孟镇。
    一匹健马在前面里余先行,骑士是位劲装的健美名人轶事女郎,先与出面盘道的眼线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然后直入黄河蛟的庄院。
    片刻,重行出庄,与后来的六骑士会合,领了六骑士重奔黄河蛟的庄院,显然这位女信使,把事情办得并不完满,因为黄河蛟拒绝他们入庄,而由作客的人出庄相见。
    这是东道主的防险措施,不希望在庄中引起冲突,来的同道要见先来庄中作客的另一批同道,做主人的既不愿作左右袒,更不愿介入双方的纠纷,所以要双方在庄外面对面解决以示公允,明白地表示让双方自行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主人不希望被波及。
    庄院外是一片短草平坡,小径穿坡而过。在七骑士到达之前,二君一王带了五名爪牙,八个人带了兵及暗器,在草坪迎客。
    主人闭上了外围的栅门,带了庄中的执事人员,登上庄门楼坐山观虎斗,全庄严加戒备,明白表示严守中立,不帮助任何一方。
    七骑士在坡前下马,徒步向列阵相候的二君一王走去,虽则带了兵刃,似乎没有动刀剑的打算。
    为首的人是搜魂妖神李尚先,这次他带了成名的兵刃搜魂铁,九合金丝织制的卷成状,铁长四尺,重量相当惊人。
    这人正是在真定五福老店中,秘密出入夏姑娘客房的青衫客,人才一表,颇具慑人的威严。
    两位艳丽的女骑士,正是夏姑娘和天香玉女田香玉。天香玉女的脸色特别冷森,大概被小孤揍得心中恨火中烧,感到脸上无光,只好用冷森来保持自己的自尊。
    “诸位,请不要怀疑在下的诚意。”李大妖神满脸堆笑,抢先向怒目而视的二君一王行礼:“在下确是以至诚恳请合作的,诸位何必拒人于千里外?同仇敌忾,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对不对?”
    “李大妖神,别摆出你那笑面虚的阴损像骗人。”沧海君毫不客气地指责:“在真定,你们妖魔鬼怪终于联手,与老夫争食,要不是你们这些混蛋在旁捣乱,老夫何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幸好你们没沾手那批珍宝,不然,哼!”无极元君也愤恨地说:“你们绝活不到现在。”
    “诸位,俗语说,财帛动人心,总不能全怪在下打那批珍宝的主意。阎知县的珍宝,并不是马阎王的,该是见者有份,这是咱们江湖人的规矩,赶到真定看风色的人,就不止咱们妖魔鬼怪几个人。”
    “少给我说这些混帐规矩。”沧海君的火气旺得很:“老夫不追究你们的既往,已经够仁慈了,你们竟然找上来要求合作,青天白日你们一定还在做梦。”
    “公羊兄,难道你不想追回那批珍宝?”
    “那是老夫的事。”
    “没有在下几个人相助,阁下的希望有多大?”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哼!就算老夫允许你相助,成功之后,有你的份吗?是不是想分一份?休想!少做你的清秋大梦。”
    “在下决不沾手,只要逍遥公子的命。”
    “什么?要逍遥公子的命?你是不是昏了头?”沧海君的嗓门大得吓人:“威麟堡的混帐王八蛋,劫走了老夫已经到手的珍宝,与逍遥公子毫不相关,你却要与老夫合作要逍遥公子的命,你如果不是失心疯,那一定是吃错了药神经错乱白日见鬼。”
    “哈哈哈哈……”李大妖神狂笑。
    “你笑什么?吃错的药发作了?”
    “范堡主如果得到了那批珍宝,还肯费尽心思安排对付逍遥公子的妙计?公羊兄,只怪你的人太少了,消息不灵通,死心眼一口咬定范堡主夺了你的珍宝,岂不可笑?你们如果再不早点设法,珍宝便会真的成为范堡主的了。”
    “哼!你的消息会比老夫灵通?”
    “阁下,别忘了夏姑娘与田姑娘,一直就在逍遥公子身边活动。所有的人,皆认为逍遥公子只有五个随从,却不知他另有一批人在暗中通声气,虚虚实实迷人耳目。第一个查出他有人在暗中策应的是夏姑娘,其次才是范堡主。目下另一批人已经过了河,范堡主正派人昼夜兼程前往追查。不过,这可能是金蝉脱壳计,珍宝很可能仍在逍遥公子的轻车中,范堡主就不肯上当,所以钉累了逍遥公子。公羊兄,再不抢先一步下手,珍宝你永远没有份啦!进了威麟堡,谁也休想沾手了。”
    “哼!你……”
    “一个时辰之后,在下在下孟镇北面的石塔下,等候阁下的消息。”李大妖神撤下钓饵:“如果阁下需要咱们相助,不妨派人前往知会一声。一个时辰让诸位仔细打听,应该可以查出威麟堡那些人的行动安排了,因为诸位派有眼线,在范堡主附近活动,不难获得正确的消息。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目送李大妖神七人七骑去远,沧海君一直就在沉思。
    “咱们确是得到一些风声。”沧海君向两同伴说:“那批珍宝的确不在范堡主手中。
    这老妖想利用我们对付逍遥公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想乘机攘夺,把我们看成白痴,哼!这混蛋可恶。”
    “咱们同样可以利用他呀。”威灵王阴阴一笑:“咱们会笨得给他们攘夺的机会吗?
    珍宝一到手,嘿嘿嘿……也就是送他们下地狱的时候了。”
    “唔!你赞成……”
    “我赞成利用他们。”威灵王不假思索地说。
    “该说互相利用。”无极元君也阴阴一笑:“李大妖神那几套半途出家学来的幻术,不登大雅之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贫道对付,保证可以要他神形俱灭。”
    “咱们好好商量对策,谋而后动,多几个人,确也多几分成功的希望,务必抢在威麟堡之前动手。至于对付威麟堡的事,以后再说,珍宝到手,有钱可使鬼推磨,还怕找不到人手报仇雪恨?”沧海君显得有点兴奋,彷佛失去的珍宝已经飞回来了:“假使员把珍宝夺回,也算向威麟堡报了半箭之仇,值得的。”
    “对,值得的。”其他的人众口一词表示赞同。
    临时改变计划,不是好兆头。
    他们本来是对付威麟堡的,匆匆地改变计划转而对付逍遥公子,自乱脚步。目光如豆的人,经常会出现这种可悲的错误决定,本末倒置,焉能不败?
    天鹰蒲毅的庄院占地甚广,容院房舍甚多,远离主宅环境清幽,假使容院出了纰漏,也不会波及主宅。
    这一带的住宅很少有高楼,瓦厚砖大坚牢结实,几乎每一栋房屋就是一座碉堡,出了事把门窗一封,窗小门厚,闭屋自守可保暂时的安全。
    逍遥公子安顿的客院,是连三进的坚实士瓦屋,天一黑,主人的仆役们纷纷离去,一切只有靠自己了。
    天鹰是江湖大豪,防险的工作有完善的准备,客院是招待江湖同道的地方,谁知道这些同道的来意是好是坏?所以天一黑,主宅与客院便断绝了往来。
    至于安顿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通常安顿在主宅的东跨院。逍遥公子不是朋友,只是江湖同道而已,安顿在客院已经算是尽了同道的礼数,夜间不相往来是十分正常的事。
    天快黑了,客院各处通道,都悬了可燃六个时辰的细芯灯笼。这种窗小门厚、夹间复室的老屋,如果不点照明的灯笼,简直寸步难行,甬道不见天光,白天走动也昏暗朦胧难辨方向。内院有座小厅,逍遥公子秉烛小饮,身边没有人伺候,连小孤小羽也不知躲在何处。厅门大开,两侧的窗也是敞开的。天气炎热,大开门窗该是正常的事。除了桌上的烛台之外,通向后房走道的门侧,悬了一盏可以取用作为照路的防风圆灯笼。
    有些人走夜路,通常提这种灯笼照明,不怕风,但万一熄了,就会疑神疑鬼,以为碰上鬼了,吓得屁滚尿流。
    至于江湖朋友,除非另有目的,是不会使用这种灯笼的,大多数江湖人属于黑夜活动的族类,不需灯笼带来光明。
    厅后壁的一幅中堂,是一幅嵩岳夕照山水昼,突然向上卷升,无声无息极为精巧,即使坐在堂上,如果不转头恰好看到,也听不到卷升声。
    壁间出现一个两尺见方的暗洞,暗器的光芒乍现,拷青色的二道电虹,向逍遥公子的右胁背集中攒射,速度快得见光不见影,飞过后方听到破风的锐啸声。
    相距仅一丈左右,一闪即至决难躲闪。
    同一瞬间,上空的承尘出现天窗,三枚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筒发射的铁翎箭自天而降,暗青色的人影,挟凛冽的剑气飞扑而下,随在铁翎箭之后,势若雷霆。
    同一刹那,轰然一声爆震,案桌崩裂而飞,杯盘碗碟成漏斗形向上疾射急舞。
    烛台像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抓住向扑落的人影飞迎,火焰居然更旺,火苗伸长爆出了火星。
    逍遥公子的身影,像鬼魅般幻灭了。
    所有的暗器,全部落空。
    下扑的人,突然看到火焰出现在眼前,大吃一惊,本能地用剑拍击,却被飞起的杯盘击中几下胸腹,杯盘破碎声乱人听觉。
    视觉听觉全乱了,火焰将烧眉睫。
    剑距烛台不足一寸,斜刺里伸来一只大手,扣住了那人运剑的手背,剑势倏然中止。
    烛台仍向上飞升,火焰倏灭。
    暴乱发生得快,终止也快,其中的变化更快,即使有人目击,也无法看清一切的变化。
    厅相当宽敞,烛一熄光亮度骤减三倍。似乎,这刹那间景物全非。厅口冲入三个人,其中有主人天鹰蒲毅。另两人是老道,无极元君硕果仅存的两名弟子。
    三个人骇然止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个胆裂魂飞,张口结舌骇极却发不出叫声。
    一地的碎木破碗碟中,跌伏着一具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从承尘孔中下扑的人,烛连合贯入脸部,脸烂头破怎能不死?跌下便当堂毕命了。
    中堂画巷出现的方洞口,那另一个先发射暗器,再往外爬窜的人,脑袋伸在洞外,两根木箸贯入天灵盖,死在洞口仍在抽搐。
    整座厅似乎阴风惨惨,幻现绿色的幽光。
    一个人站在厅堂中间,双手外张平伸,奇大的宽袖,与及没系腰带而张开的宽长衫,因而形成一个粗大的十字,上面是小的头,左手横举着原先插在走道口的灯笼,但笼外加了一只绿色布罩,因此呈现满厅可怖的绿色幽光,像是传闻中的九幽地府。
    右手,也平伸出一把剑,那是夺自从承尘下扑的人手中,锋利无比的青钢剑。
    人更像鬼怪,平伸双手使体积似乎增大了两倍。长衫是黑色的,画了奇怪的波动苍白矩形螺纹,只要身躯稍为移动,就会呈现不住波动外旋急涌,可乱人视线的怪异图案,甚至可令人感到晕眩,彷佛自己已被这旋动急涌的眩光祈吸入、拖曳、压缩、挤碎……
    脸的颜色已变成绿灰,因为脸部加涂了白色油彩。
    而且,没有后脑,后脑有一个面具,与前面的面貌完全相同,维妙维肖。
    一点不错,是逍遥公子的面孔。
    前后有脸,全同的、颜色也一样的面孔。
    长衫前后的图案也一样,色彩全同。
    在朦胧的绿色幽光下,但见一个巨大的黑白色怪螺形图案,幻现在厅中央,不论从前面或后面看,都可以看到相同的、鬼怪一般的一个人。
    确是人,是逍遥公子,只是,头部显得太小了。
    他开始旋转,第一圈、第二圈……
    灯笼也在旋转,剑也在旋转。
    螺形图案旋动了,充满了妖异的诡秘气氛。因之,整个人似乎增大了十倍。
    “妖魅……”天鹰突然发出骇极的狂叫,晕头转向转身逃命。
    阴风卷到,剑气似寒冰,首当其冲的两老道身首异处,刚要逃出厅门的天鹰断了一双小腿,摔倒在台阶下,发出一声怖极的惨号,蓦尔昏厥。
    五个人,没有一个是拚搏而死的。
    逍遥公子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怪啸,绿色的灯笼悠悠晃晃地飘出厅门。
    院子相当广阔,是让寄宿的江湖朋友,早晚练武的地方,广阔才能伸展手脚。
    天鹰的惨号声,像是失败的信号,提醒在外面等候胜利的人,胜利无望,该用强攻了。
    四面八方传出忽哨声,人影暴起,强攻发动了,屋上地面皆有人现身。
    “啊……”屋角一个冲出的黑影,突然狂嚎着向前冲,砰然摔倒在地挣命,显然被潜伏的人杀死了。
    灯笼飘出院子,逍遥公子浑身涌发灰绿色的淡雾,身形显得更妖异,更可怖,已经不再具有人形,而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波浪形螺旋怪影,因为黑色的螺纹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旋动的螺纹,胆气不够的人突然看到,真会吓得魂飞魄散。
    “什么东西……”从屋顶飘落的一个人,几乎撞上了,惊骇地怪叫,向后急退。
    绿色的灯笼旋到,这人惊恐地仰面急躲。糟了,随后而至的剑影,奇准地扫过咽喉,喉破血涌,躲势未止,顺势仰面便倒。
    “妖术!有妖魅……”另一方有人狂叫。
    “仙长……快……快来救……救命……”另一人向旋来的怪影怪叫,慌乱地舞刀后退。
    “铮!”剑刀接触,刀飞起三丈,剑气再迸发,锋尖无情地贯入胸口。
    后续涌到的人名人轶事大概只有一半,另一半已被隐伏在暗处袭击的人摆平了。
    甘锋夫妇的剑神鬼莫测,平时硬拚已是罕逢敌手,这时在暗中袭击,威力倍增,果真是剑到命除,每一剑皆是追魂夺命的狠着。
    车夫卓勇的刀,威力比甘锋的剑更可怕,即使不暗袭,也没有能硬接下他一刀的人。
    假使这些入侵的人,知道甘锋与卓勇的真正身份,很可能失去斗志,比怕逍遥公子的心情更强烈数倍。
    “大家退!”飘落的无极元君厉叫:“李大妖神,咱们碰上法术高强的劲敌了,联手行法……”
    心神一乱,大事去矣!老道假使招呼沧海君与威灵王,摆开得心应手所向无敌的熟练三才剑阵,即使不胜,也不至于失败得不可收拾,逍遥公子本来就对他们的剑阵怀有戒心。
    但老道不知道所看到的螺形妖物是逍遥公子,以为是道术更高明的人在施法术,心中一乱,却叫李大妖神联手,因为李大妖神的妖术与白莲妖术性质差不多,两人同时施术,威力足以破解对方的妖物,打错了主意。
    李大妖神凌空飞降,大喝一声,全身妖火飞腾,狂舞中似乎风雷骤起。
    无极元君立即以天罡步走位,七星剑起处,黑雾腾涌,身上飞散出不少法宝零碎,像是走石飞沙。
    李大妖神的搜魂铁一招之下,风雷殷殷威力骤增,两大内罡风大作,劲气澈骨裂肌。每一抖动,就喷出可怕的妖火阴雷,真有慑人心魄的威力。
    这一来,后到的沧海君与威灵王,插不上手只好向外退,他们根本就无法看清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妖火黑雾与罡风劲气,也逼得他们不敢接近。
    庞大的螺形物旋到,绿灯笼首先找上了无极元君,所有的罡风劲气突然四散,黑雾和漫天飞舞的妖火暗器,与逍遥公子的淡雾混合,然后一而散。
    无极元君不假思索地一剑劈出,大喝一声,无俦的剑气陡增,急接飞撞而来的绿色怪光。“蓬”一声爆震,耀目的红光刺目生花。“啊……”无极元君厉号,全身火焰飞腾。
    绿色灯笼内藏有硫硝火药包,爆炸的威力并不强烈,但沾身即燃,燃了就难以扑灭。
    可怜的无极元君,成了一个乱滚的火球。
    搜魂铁挟风雷恰好狂卷而至,妖火骤然狂喷而出。
    庞大的螺形物向下萎缩,几乎幻化消失,平贴在地像在地面旋动,铁一扫落空。
    剑就在铁扫过的刹那间,从地面斜飞而起,从下电射而出,旋腾一匝,锋尖奇准地斜插入李大妖神的小腹,旋势仍然凶猛。
    “砰!”李大妖神摔跌出丈外,逍遥公子的青钢剑,贯入腹内尺余,内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糟。
    螺形物飞旋而起,左手只有一根灯笼的手棍。在内功已登峰造极的高手来说,摘叶飞花亦可杀人,一根三尺长的小木根,击破大石轻而易举,用来打破人的脑袋,可说绰绰有余。
    首先冲向沧海君,庞大的怪影,在硝所发的光芒中,益形恐怖。
    沧海君心胆俱寒,发疯似的一剑劈出同时急退。
    威灵王反应甚快,闪开正面身形电闪,到了怪物身后,胆气不弱。
    糟!怪物怎么转过来了?而且,看到了小小的头脸,那是逍遥公子的脸孔,似乎正咧嘴一笑。
    头脸其实与常人同样大小,但与庞大的身躯比较,便显得小得不成比例,乍然看到,难免大吃一惊,怪物怎么可能转得如此迅疾?
    而且,怪物正向前面的沧海君攻击,为何脸孔却又在后面?
    失惊之下,出剑的手无形中顿了一顿。
    这一顿足以送掉老命,一颗铁莲子无情地嵌入眉心,深入颅骨内部,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了。
    沧海君用剑劈,可知必定是情急拚命,连剑招都忘了,这一劈完全是本能的自卫反应,正如同手触及火焰,手会自动缩回一样。
    小木棍从剑侧闪电似的锲入,贯入沧海君的右胸,直透背胛,被胛骨挡住了,没被贯穿,但肺算是毁了,不易挽救,须有仙丹才能抢救命。
    螺形物移位急旋,到了躲在院角的天香玉女身旁。
    天香玉女被院中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她总算大开眼界,知道什么叫斗法了。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清,黑雾、淡雾、妖火、怪物、爆炸的火焰,闪动的糊鬼影和怪影、可怕的风雷、骇人的走石飞沙……她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没看清,胆都快吓破了。正在惊心动魄,怪物突然出现在面前。
    “哎呀……”她尖叫,扭头狂奔。
    这一叫,救了她自己的命,逍遥公子才听出她的声音,伸出的致命手爪立即收回,大袖猛地一抖,殷雷似的罡风乍起。
    她感到背部如受巨撞击,身形被震得加快前冲,比她自己所用的劲道强烈两倍。
    “砰”一声大震,她摔倒在院墙根下,觉得全身骨头都松散了,疼痛澈骨。
    “噢……”她狂叫,吃力地、狂乱地爬起,不管东南西北,亡命飞遁,剑也不要了。
    “让她走!”她耳中听到震耳的叫声,总算神智未昏,知道是逍遥公子发令,阻止随从要她的命。
    院中一暗,一切恢复平静,余火已熄,空间里流动着浓浓的血腥味,与烧焦的人名人轶事体特殊奇臭。
    十八匹健马来自县城,分为三拨,每拨六匹,骑士有男有女。每拨前后相距约廿步左右,用轻快的小走步向下孟镇小驰。
    黄昏降临,距下孟镇还有五六里。他们并不急于赶路,骑士们每两人为一对并辔而行,有说有笑显得悠闲写意,像是游山玩水踏上归程的游客。
    但他们每一双眼睛,皆留意四面八方的动静,尤其留意路两侧草木丛生的隐蔽处所,外表显得悠闲从容,其实深怀戒心。
    他们是威麟堡的人马,自从上次在宁晋追赶二君一王,被神秘的蒙面人,可疑是无极元君的家伙,在途中挖陷马坑,把他们整得灰头土脸之后,他们以后赶路不论昼夜,皆不敢走在一起,分为三拨可保安全。
    先遣人员早已在下孟镇部署停当,一切按预定的计划行动,所以他们并不急于赶路,早到了反而暴露行藏,必将得不偿失。
    天一黑,警觉性提高了。
    沿途都是田野,丘陵起伏,自然生长着野草灌木,就算他们警觉性非常非常的高,也不可能像猎犬一样,能发现潜伏在草莽中的有心人。
    最后一拨六骑士三男三女,为首的是自命不凡,以为自己美压江湖三朵花的范大小姐范梅影。她后面是龙凤两卫,最后的两男一女,是少堡主范豪的朋友,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年轻黑道成名人物。
    距镇不足三里,已可看到下孟镇的灯火,众人的心情略宽,大概不会有人吃了老虎胆,再来一次埋伏袭击了。
    按理,外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不可能事先赶到此地来埋伏,不可能事先知道他们的去向。
    警觉心一弛,凶险立至。
    路旁悄然升起一个黑影,从后面飞跃而起。
    “呃……”走在最后,负责向后警戒的男骑士,突然发出叫声,向下滚堕。
    前面的一男一女,刚听到异声,背后上空劲风下压,黑影以饥鹰搏兔身法下扑,从两人的中间疾落,双脚猛然左右分张。
    这瞬间,范梅影无巧不巧她扭头回顾,想招呼后面的人跟近些,命不该绝看到凌空下搏的黑影。
    “小心上空……”她尖叫,机警地扭身伏下,灵巧地滑下鞍桥。
    黑影太贪心,双脚左右分踢时,左手也向前急扬,打出三枚钗形暗器,分取范梅影与龙凤二卫,想一举将六个人在刹那间全部收拾掉。
    两枚暗器落空,仅射中了龙卫。
    一阵暴乱,变生不测。
    “砰匍!”三个人先后落马。“哎……”被踢落马的人狂叫着挣命。黑影身形飘落,身形未稳,范梅影已狂怒地发出第一只法名人轶事轮。黑影不知厉害,百忙中拔剑急挥。“铮”
    一声暴响,法名人轶事轮被击中折向斜飞,轮中暗藏的夺命钉电射而出。没有人能躲避这种轮中藏钉的怪暗器,能在仓卒间击中法名人轶事轮,已经算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了。
    黑影感到右肋一震,本能地斜跃出路面。
    前面,六骑士疯狂地冲来接应。
    “我要你生死两难……”范梅影厉叫,飞纵而上。
    “哎……”纵落的黑影惊叫,砰然摔倒。
    草丛中钻出一个黑影,一把抓住倒地的黑影斜窜而走,但听草声簌簌,瞬即远出廿步外去了。
    第二个黑影从另一侧长身而起,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鬼魂。
    “滚你的!”这黑影沉叱,一掌拍出。
    远在丈外发掌,这一掌决非叱来玩的。范梅影吃了一惊,不假思索地刹住脚步,双掌齐推,来一记推山填海硬接,已来不及躲闪了。躲闪将受到后续更凌厉的攻击,她只好用苦行禅功硬拚。
    内家掌劲电光石火似的接触,响起一声气爆怪响,两人同向后挫退两三步。
    黑影借势再急退,三两闪形影俱消。
    “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快搜!”唯一未受攻击的侍女凤卫急叫,撒剑急追。
    白费劲,附近鬼影俱无。
    死了两个人,重伤两个。
    “又是那个蒙面人。”范堡主狂怒地叫吼:“我要查出他的底细来,我要剥他的皮……”
    “姐夫,不是那个蒙面人。”冲霄凤将一枚金钗递过说:“是女人,只有女人才会用金钗做暗器。”
    “废话!”范堡主火爆地叫:“那一声中气充沛的叱喝,会是女人的嗓音?”
    “这……”
    “快赶到下孟镇。”范堡主狂怒地下令。
    “姐夫,能在下孟镇找到这个凶手?”
    “一定是逍遥公子那王八蛋做的好事,他已经发觉我们今晚要去找他,用金钗在半途偷袭,让咱们认为偷袭的是女人。我要宰了他!我要……”
    怒吼着跳上马,狂风似的领先飞驰而去。
    丘陵下的树林内,两个黑影替中钉的黑影检查伤势。
    “是不是中了毒钉?”那位用掌阻止范梅影的黑影,背着身子站在丈外问。
    “是的,师父,很不妙。”检查的黑影说:“钉尖已入内腔,要不要取出?”
    “取出?你有解药吗?。”
    “这……”
    “浊世威麟的夺命毒名人轶事药,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奇毒,但没有他的独门解药,毫无希望,死定了。他的迷名人轶事药空灵香,也是迷名人轶事药中的首屈一指歹毒玩意。真糟。”
    “那……她她……”
    黑影已感到全身发麻,疼痛感正急剧增加。
    “我……我没……没有希……希望了?”黑影痛苦地问。
    “朱姐姐,我……”
    “你是……”
    “记得吗?那位戴鬼面具的人。”
    “哦!是你,你是一位姑娘?”
    “是的。”
    “你知道我……”
    “你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师妹。”
    “把……把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带……带给他……”
    “不要说丧气话,朱姐姐。”
    “哎……”
    “哎呀!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你说……说谁?”
    “逍遥公子。”
    “他?他能救……我?”
    “上次,我也伤在这泼妇的毒钉下,是逍遥公子救了我的。”
    “他……他在下……”
    “我知道,在天鹰家里作客,我带你去找他。”
    “丫头,少废话。”另一个黑影催促:“快背起她,赶往下孟镇。威麟堡的人,就是去找他的,也许咱们还来得及赶上,快!”
    当一群气势汹汹,怒火如焚的人,在天鹰的爪牙带领下,涌入客院的利那间,几乎所有的人,皆感到毛发森立,那发誓要将逍遥公子剥皮、怒火焚天的范堡主,焚天的怒火烟消火灭,平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客院各处灯笼高挑,数十盏灯笼明亮如昼,照亮了每一角落,甚至有十余枝火把,插在大院子的四周,火焰熊熊,松油的毕剥是唯一的声音。
    没有阴森的气氛,但却流动着看不见的无穷杀机与凶险,每一角落皆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似乎每一处地方皆隐藏着危险和不测。
    只有一个人站在广场中:逍遥公子。
    他的双手已经自然地下垂,因此只能看到身前身后的一部份怪异的、呈现妖异气息的怪螺纹。
    前后仍然有面孔,形象似乎同样具有令人心胆俱寒的魔力,他脸上的苍白,比死八面孔更令人心惊,那一双加了黑旋眶的大眼,似乎正放射出令人胆裂魂飞的可怕光芒,全身也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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