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
    跟踪两个黑影跳入一座建筑的后院,他才发现这是位于滹沱河北岸的滹沱河神祠。
    这是一座有三座殿堂的神祠,平时只有三个年老的管祠人照料,有水旱灾才有人前来求祷,官府春秋两祭才有仕绅们光临。西面里外,就是南下的大桥广济桥。
    竟然有人利用神祠藏身,不怕河神降罪。
    两个穿夜行衣的黑影,钻入后院的两座房舍,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没有人走动,看不到灯火,整座河神祠阴森死寂,似乎长久以来,这里就是不沾人气的地方。
    三人在附近搜了两遍,一无所见,最后伏在屋脊上,分向四周居高临下搜视。
    “门窗全都是闭牢的,人怎么一进去就无声无息?不合情理。”他向身侧身材稍矮的鬼面人低声说:“除了大殿有长明灯之外,各处看不到一星灯火,奇怪。”
    “咱们被人发现了。”身材稍高的鬼面人语气有点不安:“刚才那两个家伙是诱饵。”
    “怎见得?”他有点不信,就算不下雨,凭他们三人的神奥轻巧与老练的跟踪术,对方发现的成算,决不会超过一成。
    “不要小看了这次来真定想发横财的人,小老弟。”鬼面人摆出老气横秋教训人的气派:“这两个家伙直接出城,毫不停留一口气便往这里走,就是预先定好的诱人入迷途的妙计,以掩护其他的人平安脱身。这里房舍虽然不多,但隐蔽而格局散漫,咱们如果要逐屋去搜,还没搜完就天亮啦!”
    “那……前辈的打算……”
    “就让他们带我们去找其他的人。”
    “这……可能吗?他们既然把我们引来……”
    “他们也认为跟踪的人以为无利可图,不耐烦必定死心离开了。这里地势对我们有利,能走的方向只有北面比较容易些,所以,我们离开到北面去等。”
    他想想也对,三人立即匆匆跃下自西面撤走。
    他们走后不久,两个黑影重新现身,反而跟在他们后面,直等到他们向北折走,这才互相一打名人轶事手式,继续向西走了。
    广济桥附近烟雨蒙蒙,官道空荡荡鬼影俱无,两个黑影越过桥头,攀上南关的关墙,消失在房舍栉比的南关一条小街下。
    一栋连进的阴森古宅靠近城根,东面不远处是濒有名气的赵将军祠。
    第三进的一间密室内,里面灯火明亮,外面黑沉沉,四周戒备森严。
    里面有七个人,其中有夏姑娘、五湖老怪、氤氲鬼王、与那位风度极佳的青衫中年人。
    壁柱下,吊着一个浑身湿透,留了两撇鼠须的人,仅脚可以沾地,大概被吊得有点受不了,哼哼哈哈发出痛苦的呻吟。
    “狗官,你如果不赶快招,就得准备皮肉受苦了。”五湖老怪狞笑着,用一把锋利的牛耳刀,在俘虏的脸上磨来磨去:“你的几个心腹仆人,押送财物从那条路走的?快招。”
    “你杀了我我也不说。”狗官居然咬紧牙关忍受折磨:“我说了,你们同样会杀我的。”
    “阎知县,我们可以保证不伤害你。”夏姑娘嗲声嗲气地说:“你必须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要的只是你那些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财宝,对杀你毫无兴趣,要钱不要命,这是我们行事的宗旨。钱财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如果留不住命,再多的珍宝对你也毫无意义。说吧!何必等身上掉了几块肉再说?反正你一定要说的,早说些就不必受苦,对不对?”
    “我不相信你们的保证,我要你们依我的条件来谈公平的保证。”
    “你的条件是什么?”五湖老怪阴笑,牛耳刀的刀尖,突然刺破阎知县的右颊,立即有鲜血缓缓沁出小创口。
    “哎……哎唷……”阎知县狂叫。
    “说!”五湖老怪大声叱喝,刀尖移向左颊。
    “我说……我……说……”阎知县惊怖地厉叫。
    “快说!”
    外面,突然传来三记叩门声。一名中年人到了门旁,伸手拉开名人轶事房门。
    “什么事?”中年人向门外的人问。
    “雷、贺两人回来了。”门外的人欠身恭敬地回答。
    “怎么说?”
    “有人跟踪他们,被他们引到河神祠去了。”
    “是什么人?”
    “不知道,要不要传他们两人来问问?”
    “不必了,没有重大事故,不要打扰。”
    “是,小的遵命。”
    这一打岔,阎知县没能将珍宝秘密运送的秘密说出。
    “长上的侍女回来了吗?”
    “没有。”
    “她们负责监二君一王的人,返回时要小心接应。”
    “小的知道。”
    “好,辛苦些,小心了。”
    室门掩上,五湖老怪的注意力拉回至阎知县身上。
    “现在,我听你说。”五湖老怪得意地阴笑:“你那些心腹仆人……”
    “哎……”门外传出骇叫声。
    “砰”一声大震,室门闩断急震而开。
    “哈哈哈哈……”稍高的鬼面人当门而立大笑:“果然妖魔鬼怪联手了,可被我找到啦!你们捉了阎知县?就是这个人?”
    氤氲鬼王站得最近,手急眼快,拔剑一闪即至,剑出狠招飞星逐月,似乎想一口气把鬼面人扎十几个窟窿,反应极为迅疾。
    “散魂香来了!”鬼面人怪叫。
    氤氲鬼王的剑并不怎么令人害怕,令人害怕的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中途,袖底悄悄散发出来的散魂香,有不少武功高明多倍的高手名宿不知这鬼王的底细,死在他的下三滥散魂香下,死得糊糊涂涂。
    一口叫穿了鬼王的恶毒伎俩,鬼王已经来不及变招了,啪一声响,鬼王人藏在身后的左手一拂,短手杖不轻不重搭住剑推偏半尺,鬼王收不住势直撞而入。
    “你可以去做鬼之王了。”鬼面人说,右手扣住了鬼王的咽喉,五指一收一拉,咽喉立即出现一个大洞,鲜血与气狂流喷出,身躯继续前冲,冲出门外去了。
    外面本来站着身材稍短的鬼面人,向侧斜跨一步让出去路,然后闪电似的超越稍高的鬼面人,剑如经天长虹,里面的一个中年人连人影也没看清,剑已贯肋入体。
    第三个出现的是金笔秀士,劈面碰上了夏姑娘。
    “原来你就是阴魔夏秋姬。”金笔秀士半惊讶半失望地说:“你还真像一位名门淑女呢!打!”
    斜刺里冲来一个面目阴沉的人,大喝一声,一记推山填海近身抢攻,招发时劲气山涌,双掌的潜劲阴寒砭骨,击实了很可能骨肉化泥。
    攻阴魔的金笔折向,一振之下,阴狠霸道的掌力四散,笔尖一闪,贯穿了那人的左肩井,加上一脚,把那人踢得仰面摔倒。
    阴魔一声娇啸,右指左掌罩住了金笔秀士。
    金笔秀士哼了一声,金笔一拂,嗤一声与指力虚空接触,笔一震稍向上扬,指功也一哄而散。
    他的左掌也从笔下吐出,一招袖底藏花,接住了拍向胸腹的纤纤玉掌,啪一声两人各退了一步。
    “碎玉掌!”金笔秀士冷笑:“再接你几掌你就黔驴技穷了,你最好撤剑,听说你的魔幻三剑十分不了起呢!”
    两人重新缠上了,阴魔不撤剑,改用指功与爪功疯狂地进击,金笔秀士也收了金笔,以一双肉掌步步进逼,一记还一记招招硬接,各展所学打得天昏地黑。
    密室宽敞,但六个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就显得有点施展不开了。稍矮的鬼面人,把五湖老怪逼在壁角,老怪的鸭舌枪递不出招式,只能用近身的挡架少数几招勉强支持。
    稍高的鬼面人,把那位英俊的中年蓝衫人逼在另一壁角。蓝衫人似乎两手空空,脸上有安详的微笑,慢慢地向后退,双方皆无意抢先出手。
    “李大妖神,你们妖魔鬼怪四个人,很少凑合在一起,没想到居然联手凑合在一起了,果真是利害可以让死仇大敌结合在一起,只要有利可图,仇恨又算得了什么?”鬼面人轻拂着短手杖,用嘲弄的口吻说:“妖魔鬼怪联手,果然非同小可,二君一王那么多人也劳而无功,被你们四方合作巧怖玄虚轻易地把人弄来了,佩服佩服。”
    李大妖神不能再退了,后面已无退路。
    “你不必装神弄鬼,我知道你是谁。”李大妖神镇静地说:“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李某不是怕你,而是你不该管这档子闲事。”
    “管什么闲事呀?”
    “阎知县是众手所指的贪名人轶事官,他替税监阎王马堂搜刮,山东的百姓恨之刺骨,你侠义英雄能管这档子事?而且,马阎王派了许多爪牙来追赃,二君一王也是马阎王的外围忠实走狗,他们都来要狗官的命,我等于是火中取栗救了他的狗命,你能管?”李大妖神振振有词,似乎夷然无惧:“你们已经杀了我两个随从,也杀了鬼王,我会公诸天下,向阁下讨公道。”
    “你最好现在就向老夫讨公道。”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咯咯怪笑:“老夫管的不是贪名人轶事官的事,老夫也不认识那一个是阎知县。老夫不但杀了你的随从,你那些以小聪明派人四出诱敌到河神祠喝西北风的爪牙,与及这间屋子里的一些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概没有一个活的留下了。
    咯咯咯……李大妖神,你再不使用你的妖法,就没有机会了。”
    “裴老鬼,不要欺人太甚。”李大妖神终于不再镇静,脸上的安详笑意渐渐消失。
    “老夫不知道欺了什么人,只知道你们在驿馆公然掳人在这里酷刑煎迫。咯咯咯……
    好像你的小手指,曾经钩动腰袋的小饰环,我猜,如意浮香拿出来了,好哇!好久没碰上玩香的大男人,可有得玩了。”
    “你……”
    “赶快全拉出来呀…香就可以尽快放出来啦!”
    “在下的兵刃不在身边。”李大妖神不敢将小环全拉出来,对方已经识破玄机,当然不怕如意浮香,放出来必定浪费了宝贵的浮杳。
    “哦!你的搜魂?咯咯咯……李大妖神,你令老夫为难,总不能让你大摇大摆走来走去找呀?”
    李大妖神眼神一变,哼了一声。
    “也许,用不着在下的搜你的魂。”李大妖神的口气变得强硬了。
    “的确也许,但老夫不吃激将法这套老把戏,老夫要把你一身零碎,一件一件
    出来。来,老夫先用左手和你玩玩。注意,玩真的哪!”
    李大妖神冷冷一笑,眼中杀机慑人心魄。
    室门外,飘入一条丝巾。
    另一面,稍矮的鬼面人,刚好一剑贯入五湖老怪的心坎,几乎把老怪钉在墙壁上。
    金笔秀士舍长用短,收了笔徒手与阴魔缠斗,虽则占尽上风,但想在短期间内,把滑溜如蛇以阴柔的劲道游斗的阴魔击倒不是易事。
    主要的原因,是他曾经对阴魔颇有好感。当然,那时他不知道这风华绝代的女郎,是恶名昭彰的阴魔,阴魔成名比他早得多,双方以往一直没有机会碰头。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终于有点醒悟,李大妖神的神色反应太反常,不合情理。
    这瞬间,老怪杰的眼角余光,瞥见悠然飘落的玉色丝巾,丝巾正轻柔地下降。
    “小心有人在室外搞鬼?”老怪杰急叫:“屏住呼吸,跳窗……”
    “哈哈哈哈……”李大妖神狂笑。
    蓦地阴风乍起,李大妖神突然幻化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雾,重现时已脱出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的控制范围,离开壁角死境。
    稍矮的鬼面人,晃了晃便跌倒在五湖老怪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
    金笔秀士发出一声怒吼,金笔破空而飞。
    阴魔夏秋姬无巧不巧地仰面便倒,神智已模糊不清,不知金笔志在要她的命,金笔以毫发之差,掠过她的前额。假使她不倒下,金笔必定贯穿她的眉心,好险。
    “我要你们生死两难!”李大妖神怒吼,向倒下的鬼面人扑去。
    在贡家夺走颜知县,断后负责引敌的夜行人,发出啸声后,从北面绕出,果然引来了一大群匆匆赶回的人。
    他揭了两块瓦片,三不管击倒了两个人,折向落荒而走,奔向府城。
    有人被不明不白地打伤,这些人怎肯甘休?分出一半人手,狂怒地奋勇穷追。
    他放缓脚步,以配合追的人,绕了几个圈子,从城东南角登上了城头,往城内逃。
    追得最快的人,只能保持三四丈左右的距离,始终末能拉近至两丈暗器有效射程内,除了追之外,别无抉择。追来追去,跟来的人已经少掉三分之一,其他追不上的人,在半途一一走散了。
    他摆出快要力尽的态势,脚下愈来愈不稳。
    追的人也不好受,一个个气机不再顺畅,喘息声微闻,脚下也沉重不俐落了。
    他从南门的西面登城,跳落南关,似乎早就摸清主要歹徒们的藏匿处所,要将歹徒引至另一批歹徒的巢穴,让歹徒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但在先了解情势之前,不能冒失地直接闯进去。
    追的人突觉眼一花,所追的人竟然在眼前平空消失了,雨并不大,不可能因而而妨碍了视线,人怎么可能像鬼一样消失的?
    能勉强追来的人,只剩下七个了。
    “一定躲在这附近。”为首的人狂怒地大叫:“咱们分三面搜,非搜出他来不可,他从咱们的秘密聚会处逃出来的,定然是重要的奸细,不能让他逃掉。”
    七个人分为三组,三面并向搜进。
    这里街巷四通八达,他们只能沿街搜寻每一角落,进展不怎么顺利,街巷能躲藏的地方太多了。
    密室是唯一有灯光的地方,如果不登屋从上面搜,不可能找得到密室,在街巷下搜确是失策。
    而被追的人却是从屋上走的,当然找得到密室。
    密室在内院,对屋内的人来说,可以称得上密,不许仆婢们接近就密了。而对外人来说,尤其从屋顶向下看,一点也不密。
    就在李大妖神咒骂着扑向鬼面人的同时,室门出现三个人:天香玉女主婢。
    一位婢女先一步入室,拾取地上的丝巾。
    “尚先,你还不见机把人带走?”天香玉女及时阻止李大妖神擒人:“留下这些人,天一亮,他们就会自相残杀了。那时,我们已经远走高飞啦!”
    “我们把阎知县带走?”李大妖神还没领悟。
    “是呀!他们就是替死鬼,所有的人都会找他们讨取阎知县,而他们全都死了。”
    “这……”李大妖神指指阴魔夏秋姬。
    “唷!你对她还有情有义呢。”天香玉女不屑地说:“你们妖魔鬼怪四个人,完全是因利害而结合,因利害而分开也是人之常情。”
    “香玉……”
    “你说吧!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天香玉女发起横来了:“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还把她看成活宝,你的胃口未免太滥了。”
    “香玉,不准你说得那么难听。”李大妖神脸上有怒意:“这里你不要管,先把阎狗官带走问口供。”
    “好吧!”天香玉女明显地有点怕他,口气一软:“请记住我的话:心腹之患早除早好。”
    “我知道,把人带走。”李大妖神不耐地说。
    一名侍女向昏迷不醒的阎知县走去,在经过阴魔身旁时,有意无意地一撇靴尖。小蛮靴的靴尖里了铁尖,挨一下可就灾情惨重。
    “小心我剥你的反。”李大妖神及时一掌将侍女推开:“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弄鬼,哼!”
    “小春,算了。”天香玉女向侍女叫。
    侍女小春不怀好意地扫了昏迷不醒的阴魔一眼,这才抱起阎知县退走。
    “你们先走,告诉我那些人,务必在天亮之前撤离。”李大妖神挥手赶人:“我要先看看这两个戴鬼面具的家伙,到底是何来路……咦!”
    当门而立的天香玉女,与另一位侍女小秋,突然直挺挺地向前仆倒。
    刚到达天香玉女身边的侍女小春,上身一挺,抱着的阎知县失手砰然堕地,小春也接着向前仆倒。
    唯一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穿了夜行衣的蒙面人,身上没带有兵刃。
    “全室弥漫着迷名人轶事离洞天的迷名人轶事离香,我可不想跑进去自找苦吃。”蒙面人用怪怪的腔调说:“我想,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搜魂妖神李尚先了,你的如意浮香也是下三滥的迷名人轶事魂药物中一绝,比迷名人轶事离香要霸道些,为何你不使用?靠女人成事,你其实下乘得很。”
    “你是什么人?”搜魂妖神惊疑地问。
    “你不需知道,知道你会吓一跳。本来,我把你看成劲敌的,但经过一而再的观察与调查,委实令人失望,你根本就不配称妖神,你只配躲在女人背后张牙舞爪。据说,每一个成功的英雄或大人物,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做内助。比方说:纣王与妲己;幽王与褒姒;唐玄宗之与杨贵妃。而你,却有一大堆女人……”
    一声怒吼,搜魂妖神挫马步一拳遥攻,黑虎偷心当胸捣出,蓦地破风声似殷雷,无与伦比的拳劲激起狂猛的气旋,声势浑雄惊心动魄。
    蒙面人就是要激妖神动手,激妖神掏出压箱子的绝技,面对动魄惊心的破空拳劲,左手抓右手拂,两股奇怪的、迥然不同的劲道,把攻来的刚猛拳劲撕散得四分五裂,所迸发的风雷声变成了气声。
    但蒙面人也马步后挫,可知所承受的压力,仍然相当沉重,拳的余劲依然具有可怕的震撼力。
    “撼山拳。”蒙面人稳下马步叫:“你并没浪得虚名,咱们各展绝学放手一拚,你也接我一拳……”
    不等蒙面人出拳回敬,搜魂妖神已飞翻而起,在砰然大震中,撞破了明窗逃命去了。
    撼山拳如果一拳无功,真力已损耗了五成,必须重行聚气凝劲,才能行致命的第二击,不能连续发拳取胜。最雄浑的第一拳劳而无功,搜魂妖神已丧失了斗志,对方轻而易学化解了全力击出的一拳,显然双方的内功相去远甚,再不走岂不完了?
    蒙面人一怔,真没料到搜魂妖神会突然逃走,拳劲立即停止外发,已修至收发由心的境界了。
    从天香玉女的绣袋中,搜出了解迷名人轶事离香的独门解药,分别沾一些药末,抹入金笔书生、两个鬼面人的鼻端,压住嘴让解药加快吸入鼻中。
    第一个醒来的人,是稍高的鬼面人。其他两人打了个呵欠,也醒了。
    “为了保全你们的侠名。”蒙面人沉声向三个醒了跳起来的人说:“裴前辈,你们不能把阎知县带走,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阎知县。”
    稍高的鬼面人,是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裴平凡。
    “如果他是阎知县阎忠,老夫毫无兴趣,老夫不认识他。是你救了我们?”
    “不错,但并非有意救你们的,恰好碰上了,一时兴起插手而已。”
    “尊驾是……”
    “休问来历。”
    “可是……”
    “敖兄应该认识阎知县,是不是这个人?”蒙面人不再理会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转向金笔秀士问。
    “抱歉,我也不认识。”金笔秀士苦笑:“在下是找酷吏严秉廉为友复仇的,贪名人轶事官阎忠我一无所知。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我要找的严秉廉严知县。”
    “也许真是阎忠。”蒙面人自言自语。
    “你不是找阎忠知县吗?”稍矮的鬼面人问,一双晶亮的明眸,不住打量蒙面人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像在搜寻什么征候。
    “不错。”蒙面人的怪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假嗓。
    “那你可以带他走了。”
    “不带。”
    “为何?”
    “我不该带,不能带。再就是我已经带走了一个,天知道到底有几个阎知县?”
    “三个。”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接口:“音同字不同。到底那一个是阎忠,恐怕只有二君一王的人才能弄清楚。”
    “那就怪了,这人一定不是阎忠。”
    “何以见得?”
    “因为我在二君一王的爪牙手中,夺走了一个。”
    “唔!这……要不要把他弄醒来问问?”
    “不必了,二君一王马上就可以赶到。”蒙面人说:“诸位请赶忙离开,除非你们愿意与他们拚命。”
    “那你……”
    “不要管我,快走。”
    “大德不言谢,老夫遵嘱离开。”
    “好走。”蒙面人一面说,一面挑药末要救阴魔夏秋姬。
    稍矮的鬼面人往外走,突然伸手揭他的蒙面巾,出手捷逾电闪。但还不够快,被他一把扣住了脉门。
    “你顽皮。”他笑笑,眼睛在笑:“小心,我要剥掉你的衣衫……”
    “啐!”
    “快走!”他放手赶人。三人一走,他将药末抹在阴魔、阎知县的鼻端,拍开了天香玉女主婢的昏穴,出室而去。
    一声长啸震天而起,片刻,七个蒙面人纷纷从屋上往下跳。
    而在七个人跳落的前片刻,天香玉女主婢、阴魔,在长啸声末落前,狼狈地从后堂急急溜走了。
    留下的全是死人,唯一的活人是阎知县。
    这位大人仍在昏昏糊糊中,右颊被五湖老妖刺破的地方,血已经凝住,但脸上的血迹真令人以为他也死了。出西门有一条大道直通韩河镇,镇在韩河的西面里余,雕桥横跨河上,任何人往来皆无所遁形。
    真定府城三面三座桥:中渡、广济、雕桥,都是板桥,涨大水就拆,用舟渡旅客。
    人或车马走在桥上,必定发出清晰的震动声。在这里担任伏桩的人,不必整夜眼巴巴死盯着桥看是否有人行走。
    黑衫客兄妹与鬼手龙长安一踏上桥面,躲在桥架下的伏桩就发现他们了。
    镇口有座小庙,平时无人看守的土地祠,祠内突然踱出七名男女。细雨靡靡天色昏暗,人在路上一字排开不言不动,胆小的人一看,真会把魂吓掉。
    黑衫客兄妹当然不怕鬼神,不会把魂吓掉,走在前面领路的张蕙芳姑娘胆气更是超人一等,看到人影反而脚下一紧,发声先警告后面的人,然后拔剑戒备着向中间的拦路人闯过去。
    “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她在丈外止步,扬剑沉声喝问。
    中间那人,也许比鬼还难看,绰号就叫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天出现也会把胆小的人吓昏,所以白天很少公然出现。
    天下三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腐、毒,都是白天很少露面的恶魔。
    其他两男四女,也一个个披头散发站在雨中,同样吓人,同样鬼气冲天。
    “天下三,不留孑余。”两男四女同声叫。
    鬼手龙长安心中一震,急步上前将她拉住。
    “退回去照顾你哥哥。”老人家低声叮咛:“必要时回头飞撤,跳入韩河脱身。”
    说话的声音小得只有张姑娘才能听得到,但丈外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却听到了。
    “将近一里,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以让你们先逃十丈。”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刺耳的嗓音令人头皮发麻:“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但最好不要试。”
    “姓钱的,大话先不要说满了。”鬼手龙长安硬着头皮说:“老夫不见得怕你。”
    “真的呀?”
    “当然。如果你自认为真比老夫强,那就让我这两个晚辈走了之后,咱们放手一拚。”
    “你那两个晚辈,老身会好好对待他们的,你尽可放心。”炼魂孟婆阴森森地说:
    “我炼魂孟婆好杀成性。天下闻名,只是近年来有点疏懒,对杀人没有多少兴趣了,老身不会太亏待他们的。”
    张姑娘踏前两步,酥胸一挺,勇气倍增。
    “似乎你们已经把我们看成死人了。”她徐徐升剑:“本姑娘不信邪。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想要你们背着的阎知县。”炼魂孟婆说:“你很有胆气,大概是艺出名门的年轻气盛佳子弟。既然你不信邪,那就让你露一手给老身见识见识。许菡。”
    “徒儿听候吩咐。”大门徒许菡欠身答。
    “你去领教人家几招名门绝学,也好增加见识。”
    “徒儿遵命。”
    女人对女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尽管女人平时唠叨话多,手中有杀人家伙就不想多话了。
    一声剑吟,许菡拔剑上前,剑升起向前一伸,无形的杀气像潮水般向张姑娘涌去。
    森森剑气扑面生寒,双剑遥遥相对各自凝气聚力,不移位争取空门,不移剑制造有利进手形势,一开始就摆出强攻硬抢雷霆一击的功架,似乎都有意一击分胜负判生死,强存弱亡。
    片刻,时光像是静止了,紧张的气氛愈来愈浓,所有的人皆屏息以待。
    “铮铮铮!”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陡然爆发。
    很难看清到底是谁先出手的,反正两人突然接近了,突然出现电射的剑光,突然爆发震耳的金鸣,如此而已,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两人同时向左暴退八尺,剑上的劲道半斤八两。同一瞬间,两人同时再次扑上冲刺、再冲刺……
    “铮铮铮……”
    第二次分开……第三次分开……棋逢敌手,谁也不敢错走一步。
    幸生不生,必死不死;一个抱必死之念全力以赴的人是无畏的,无畏可以产生勇气和信心。张姑娘自从与逍遥公子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失败之后,她任何时候都有赴死的决心。第五次强攻,绝招滚滚而出。
    “铮铮铮!”许菡突然飞返丈外,披散的头发飞张如蓬,腰裙右下摆割裂了一条大缝,几乎失足滑倒。张姑娘人如狂犀,身剑合一疾冲而上,乘胜追击形如疯狂,真有山崩洪泻的无穷声势。
    炼魂孟婆一闪即至,铁铸的寿星杖猛地一挑。铮一声狂震,张姑娘连人带剑被震飞两丈外。
    “不要脸!”鬼手龙长安咒骂着电射而至,左手似流光急抓寿星杖,右手疾探而入扣颈抓喉。
    “噗!”手被杖震开了。
    炼魂孟婆不是胜家,反而挫身滑退丈外,颈喉几乎被抓中,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鬼手龙。”炼魂孟婆讶然叫,双手运杖戒备,布下绵密的防卫网:“难怪你敢吹牛。”
    “不错,我,鬼手龙长安。”鬼手龙的左手多了一根竹筋鞭,软软地长仅两尺:
    “没能抓住你那老鸡脖子,我鬼手龙算是栽了。来吧!拚个你死我活,你的杖长,一寸长一寸强,看谁先一步去见阎王。”
    “老夫一定可以送你去见阎王。”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并着腿一跳即至,像是传说坤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
    “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赤手空拳,你的竹筋鞭长有两尺,不仅是长一寸,看你有多强。”
    “钱老哥,何必呢!”鬼手龙口气一软:“不是我长你这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志气,我这竹筋鞭还不配替你骚痒。我的龙爪鬼手功,最多只能抓破你的袍。”
    “少废话!”
    “你听我说,颜知县只是一个两袖清风的穷清官,你就把他乾了,也不出一星银气来,你……”
    “放你的狗屁!那狗官在山东,帮着税监马堂马阎王,不但搜刮得天高三尺,连坟地里的死人也骨散棺分,你居然说他是穷清官,要不是你昏了发疯,就是把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成白痴。那么,你擒他来做什么?”
    “慢着慢着,你所说的狗官,是指……”
    “山东博平的知县阎忠。”
    “你是见了鬼了。”
    “什么?”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怪叫声可怕极了。
    “我们所救的人,是湖广应山县的退职知县颜耿文。”
    “什么颜耿文?”
    “颜色的颜,忠心耿耿的耿,文章的文……”
    “你才是见了鬼了。”
    “钱老哥,你听我说。”鬼手龙续采低姿势:“我这两个晚辈,是老友九灵萧的一双儿女。三年前在应山,九灵萧被他的好朋友癞龙殷浩所出卖,玩买盗栽赃的老把戏,而且毁了双脚,送入应山大牢。幸而颜知县明镜高悬,费尽心思查出真象,洗脱张老哥的冤屈还他清白自名人轶事由。因此,听说颜知县因得罪权贵而丢官,派一双儿女前来暗中照料……”
    “鬼手龙,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厉声说:“你鬼手龙不是善男信女,九灵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编出这个故事拙劣得很……”
    “你……”
    “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要的人是博平阎忠知县。”
    “我鬼手龙救的人是应山颜耿文知县。”
    “好,我们来看看就知道了。”
    “这……”
    “如果是应山颜耿文,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歉。”
    “如果是博平阎忠,我鬼手龙以至诚奉送。”
    “一言为定。”
    “我信任你钱老哥。”
    “到土地庙验看。”
    小小的土地庙点起了蜡烛,昏迷不醒的严知县搁上了祭台,刚将脸拭擦干净,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便跳起来。
    “天杀的!不是阎忠。”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我怎么这么倒楣?追了半夜,等了半夜,等到的是你们这几个混球!罢了,我道歉。”
    “哎呀!这人不像爹所说的颜恩公。”张姑娘叫:“爹说恩公是国字脸,这人腮上无肉,高颧鼠须……哥哥,我们救错人了。”
    “哈哈哈……”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笑起来,声如枭啼:“还有比我更倒楣的。抢错了人情有可原,救错了人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哈哈哈……”
    “天啊!我……我不要活了……”黑衫客以手掩面痛苦地哀叫。
    “先不必急,问清楚再说。”许菡同情地说。
    三下两下搬弄,严知县便醒来了。看清了这群鬼怪似的男女,这位七品大老爷父母官惊得跳起来。
    “。你……你们……”严知县不等有人问,先自叫起来:“你们是些什么人?朱五丁!朱五……丁……”
    他在叫他的保镖头,希望五丁力士来救他。
    “朱五丁?”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愣:“五丁力士朱五丁,听说这人在京师鬼混……”
    “他是我……我请的保……保镖……”
    “你请他保镖?你是什么人?”
    “本官姓严,名秉廉,草字真持。”严知县忘了自己是退职的官:“本来任职山西介休……”
    “呸!原来是山西介休那个什么九重青天。”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好家伙!
    前年我途经山西,就听说过你这个大名鼎鼎的酷吏。好哇!咱们来玩玩青天大老爷的游戏,土地庙就是大堂,我是青天。”
    “钱老哥,你……”鬼手龙讶然问。
    “你别管,我是童心未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挥手赶人:“你们快去办事。我抢人抢不到无所谓,你们救人如救火不可耽误,迟恐不及,快走。”
    “确是如此,兄弟告辞。”鬼手龙带了黑衫客兄妹向众人告辞,匆匆走了。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脚将严知县踢落祭台,自己往祭台上大马金刀地一坐。
    “大刑伺候!”他兴高采烈地大叫。
    两位随从打扮的人应喏一声,一左一右将严知县架住了。
    “你们……”严知县尖叫。
    “罪犯跪下!”
    膝弯挨了一,严知县爬下哀叫。
    “严知县,你可认罪?”
    “这……本……本官认……认什么罪……”
    “大胆刁官,胆敢不认罪,打!”
    江湖人的打,可不像犯人在公堂挨板子那么轻松,两随从拖起严知县,小腹两肋共捣了八拳之多。
    “噢!噢……呃……呃……”严知县挨到第四拳就叫不出声音了,口角开始溢血。
    再次被按住跪下,要是没有两随从扳住,人早就爬躺下来啦!
    “你绰号叫九重青天,人怎能看得到九重天?所以你的百姓讽刺你是看不到的青天。
    前年一年中,你在大堂上用卅六种酷刑,当堂杀了廿一个你认为不招供的犯人,有否其事?说!”
    “这……”
    “说!不说就大刑伺候。”
    “是……是的。乱……乱世用……用重典……”
    “你是朝庭的命官,对不对?”
    “我……科甲正……正途出……出身……”
    “你懂皇法?”
    “懂……”
    “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本官一……一不贪财,二……二不收贿,三不讲……讲情,为官廉明能断,铁……
    铁面无……无私……”
    “朝庭规定官吏断案,使用何种刑具?”
    “这……”
    “说!”
    “苔与……与杖……”
    “你知道鞭与杖的尺寸?”
    “知……知道……”
    “你问案所用的卅六种刑具,是朝庭颁布的?”
    “这……”
    “招!”
    “乱……乱世用……用重典,那……那些刁民罪……罪犯,如……如不用重刑……”
    “这么说,你是私造刑具了?”
    “本官只……只是……”
    “你还有道理?用刑!”
    两随从这次不用拳,用手指,硬将严知县的双耳撕下来,再摺下两块肩肉。
    “啊……”严知县杀猪似的狂嚎。
    “招不招?”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喝叫声刺耳极了。
    “我……”
    “用刑!”
    “我……我招……”严知县崩溃了。
    “你私造刑具?”
    “是……是的……”
    “你知法犯法……”
    “我……”
    “用刑!”喀勒两声,严知县的双膝折断了。
    “招不招?”
    “我……招……”
    “知法犯法?”
    “我是鉴于百姓冥顽不……不灵……”
    “用刑!”
    “我招我……招,我知……知法犯……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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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炼魂孟婆四女在旁掩口笑,竟不知庙门口多了几个人。坐在祭台上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因兴奋而忽略了外面的变化。
    “你们怎么在这里扮起官大人问案?真是雅兴不浅。”门外传来声如洪钟的语音。
    人一大群,外面黑暗,而且细雨靡靡,不知到底有多少人。
    发话的人身材魁梧,两鬓出现灰影,家貌堂堂,不怒而威,一双虎目阴森刺人,所佩的剑古色斑烂,下雨天依然穿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锦袍,外面罩了油绸披风。
    后面两人,是老道无极元君和威灵王王五岳。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沧海君!”他跳起来:“二君一王全来了,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真的走了运。”
    土地庙没有后门,门被堵死大事去矣!庙内狭窄,动手转不开身,只有一个一个冲出去,等于是一个一个冲出去送死。
    “走了亥时运。”沧海君嘲弄地说。
    “也不见得。”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恢复阴冷的神态:“有道是坏运不去,好运不来,人到了亥时运的地步,再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步了,也许会否极泰来呢!公羊沧海,你不会堵在门口说风凉话吧?”
    “你认为如何?呵呵!天下三并没有什么不得了嘛,听说你们见人就杀,而且赶尽杀绝,别人瞟你一眼就会有杀身之祸,今晚似乎你阁下有点忍气吞声的模样呢!老年变性,不是好兆头。”
    “不错,自从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了真定府,所遭遇的全是坏兆头,今晚也不例外。”
    “捉错了人?”
    “你们也不见得有好运。哦!你怎么知道我捉错了人?”
    “因为真的阎知县,已被在下弄到手了。”
    “哈哈!你骗谁?如果人已经到手,你们二君一王还在外面乱闯?”
    “因为在下必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胆敢向二君一王挑战的混蛋,一个一个清除掉,杀鸡儆猴,相信日后就没有几个人,敢在二君一王面前充人样了。”
    “主意很妙,公羊老兄不愧称一代枭霸。可是,不知道你老兄是否真有称君的霸才与气概。”
    “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你该向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单挑,对不对?”
    “哦!闹了半天,原来你想和我单打独斗……”
    “这就是英雄气概,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你打错了主意。”
    “是吗?”
    “我们来逐一单挑,但须一个一个出来。”沧海君徐徐后退:“假使你们想乘机冲出来突围而走,这里有马阎王身边的两位暗器名家,他们就会把他们威震武林的宝贝,把你们全部杀死在门口,泱不留情。”
    “我,千手准提杨准。”外面门左的高高瘦瘦中年人,睁大着死鱼眼说,目光像是近视,瞠然直瞪有点蠢蠢地,完全没有一般暗器名家的锐利眼神,鬼才肯相信这是一个威震武林的暗器名家。
    “我,无手天尊公孙亮。”右面那位顶门光秃秃的人说,顶门真的光得发亮,中年秃头,大概用脑过度,脑用在计算杀人上。
    “他两人一南一北,暗器名家南准提,北天尊。”沧海君狞笑:“三年来,向马阎王行刺的人中,有七成是死于他两人手下的。马阎王身边高手如云,主事人是四客江湖客,也对他两人尊崇备至。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死也要死得光荣些,死在暗器乱飞下,死也死得不光彩。”沧海君等于是提出严厉的警告。
    “你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火候精纯,很了不起。”千手准提阴阴一笑:“但你该听说过回风飞电录,连罡气也挡不住这玩意。巧的是在下就有那么三枚,用来对付阁下的僵功游刃有余。”
    “现在,我们来指名单挑。”沧海君洋洋得意:“我方是主,应该客随主便,所以我方先挑。”
    人开始左右分张,千手准提与无手天尊扼守住门两侧。无手天尊不是真的无手,而是他的手始终藏在长大的袖椿内,双手下垂,袖椿下垂近尺,当然看不见手,手一出可就要人性命了。
    踱出一个梳包包髻的黑衣裙中年妇人,挟了一柄尺八长的乌木如意。
    “我,黑蜂王王逢春。”中年妇人隆胸细腰,真像细腰蜂:“我挑炼魂孟婆。”
    “出来,你。”沧海君向炼魂孟婆伸一个指头往外勾,神情轻蔑狂妄已极。
    炼魂孟婆不能不出去,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打名人轶事手式,倒拖着寿星杖,大踏步而出。
    似乎女人争强好胜的念头,都比男人强烈。年轻的女人耐性有限,一照面打了再说:
    上了年纪的女人心眼更多,似乎先不挖苦对方几句,心里面就没着落,一口怨气难消。
    “黑蜂王,就凭你那几枚替男人搔痒的蜂尾针,就自以为了不起向老身叫阵?”炼魂孟婆的话尖酸刻薄:“你找错对象了,你应该去找像江湖三公子一类的人……”
    黑蜂王比炼魂孟婆年轻,实在感到受不了,以行动作为答覆,猛地疾冲而上,乌木如意恶毒地一沉一挑,挑下阴挂小腹极为阴毒,罡风骤发,急逾电闪。
    短兵刃如果不切入贴身攻击,就只有挨打的份,唯一的切入办法是快;黑蜂王切入的身法确是快得令人目眩,抢制机先的火候十分老到。
    炼魂孟婆一惊,对方怎敢如此大胆?只要将寿星杖稍为一拨,对方不但攻击落空,而且身陷绝境,这种冒死走中宫切入的两败俱伤打法,怎么可能出于一个成名人物之手?
    此中必有阴谋。
    上了年纪的人,对某些反常的举动常怀戒心。炼魂孟婆并不是被黑蜂王的进攻速度所惊,而是被这种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斜飘丈外,虽则她可以来得及对招反击,所冒的风险并不大大。
    她估计对方有阴谋,却没料到阴谋目的何在,更不知策划阴谋的人并非黑蜂王。
    身形未定,眼角突见黑蜂王的身影,向相反的方向急速闪动。
    这表示黑蜂王正迅速脱离先前所占据的位置,按理应该迅速追击的,为何向相反的方向移位?太反常了。
    可是,她领悟得太慢了,突然感到双腿一震,接着浑身发僵,气散功消,砰一声站立不牢摔倒在地。
    “你这卑鄙的混蛋!”她听到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厉声咒骂。
    “在下负责撂倒任何想逃走的人。”接着听到千手准提冷森森的语音。
    “你混蛋!我师妹在避招……”
    “她向外纵跃,没错吧?哼!”
    她吃力地挺起上身,知道自己的双腿完了,中了可令身躯瘫软的淬毒暗器。
    她也看到两个男女,纵到她身旁。地想抓杖反抗,但力不从心,噗一声响,耳门被一掌劈中,知觉渐失,重新躺倒任人宰割。
    暴跳如雷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被炼魂孟婆的大门徒许菡拦住了。
    “师伯,他们已经准备要全部埋葬我们,不能让他们用阴谋诡计逐一把我们杀掉。”
    许菡镇定地说。
    许菡年纪已有廿三四了,外表已像青春少名人轶事妇,武功修为不但已获孟婆真传,甚至已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在三宫庙茶棚,她就敢向品花、点翠两公子挑战,可知武功与胆识皆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林。
    “你有主意?”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问。
    “一起冲出去,他们不可能在刹那间把我们全部杀死。”许菡徐徐拔剑:“如果一个一个出去,那就毫无机会死走了。”
    “可是,至少要有一半的人……甚至三分之二……”
    “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算是成功了。”
    “好,你们准备,等我出去到了门口,就发出信号掩护你们一起冲。”
    外面,沧海君的狂笑声入耳。
    “哈哈哈……”沧海君得意地笑着叫:“钱兄,这次轮到你们挑了,你或许要挑我呢。哈哈!你有权挑,在下自然得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罗。这当然也是在下的光荣,二君一王的声威,比起天下三本来就差那么一点点,算我沧海君高攀啦!”
    “阁下的确是言出由衷。”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许菡用手式示意准备:“天下三威震天下时,你二君一王还是各据一方小有名气的黑道小豪而已。一比一,不是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看你,你差得太远了,不客气地说,你还不配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挑你。好,现在我挑千手准提杨准老兄。”
    他沉着地一步步向外走,一面走一面舒张双手,行家一看便知,他正在运起火候精纯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
    走了一半,他开始并足跳跃,这表示他已运功护体,不怕刀砍剑劈。
    千手准提身怀克制他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的回风飞电录,他却偏偏挑上千手准提,是有一点不合情理,因此,千手准提难免有点困惑。
    千手准提离开了门左,向外面的广场退。立即有两个人上前,填补了千手准提的位置。
    一声鬼啸划空传到,夜雨中闻声令人汗毛直竖。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眼神一动,扭头瞥了许菡三女与两随从一眼。他们用目光示意,并且颔首加强表示领悟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并足向前一跳,到了庙门口。
    外面,沧海君的得意笑容更得意了。
    “你像是要赴屠场的老牛,哈哈哈……”威灵王王五岳也乘机出言嘲笑。
    似乎,这些人并不在意刚才的鬼啸声。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哼了一声,再一跳便跳出了庙门。
    外面,所有的人皆跃然欲动。
    一点地没有单打独斗的气氛,所有的人都有动的神情流露。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得不错,单打独斗,二君一王谁也不敢与他拚搏。但三个人联手,足以对付三把三送入九幽地狱,因为他们三人的联手聚力攻击术,举世无双。
    再往前跳,就是生死之门。
    他一咬牙,向前一跳。
    两个鬼面人急步过了雕桥,金笔秀士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前辈,这里真能找得到人?”他向稍高的鬼面人名人轶事大声问。
    “总得碰碰运气呀。”稍高鬼面人扭头说:“前面是韩河镇,我曾经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藏匿,也许他们将人掳来这里躲风头,逃避二君一王的人报复。”
    “真该去找二君一王的。”他不以为然,认为这样鬼撞墙似的乱找不是办法。
    “你找他们有何理由?找他们要人?”
    “要……”
    “要严知县?行吗?”
    “这……总此瞎摸索好是不是?”
    “问题是二君一王要的是另一个知县,那个知县与你无关,师出无名,首先你就输了气势。小老弟,急也没有用,只能有一步走一步,多方打听或许有希望。”
    “后面有人。”稍矮的鬼面人低声示警。
    三人不约而同,闪入路右的矮林。
    大道空荡荡,烟雨朦胧,人必须接近至廿步内方可看到形影,稍矮的鬼面人,是从踏水声而判断有人。
    可是,片刻仍然一无所见。
    “你没听错吧?”稍高的鬼面人低声问。
    “师父,请信任碧……徒儿的耳力,的确有人。”稍矮的鬼面人坚决地说。
    金笔秀士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是师徒。
    而且,他已经完全确定,徒是个女的。
    “风雨声……”
    “的确是快步踏水声,师父。”
    “可是……人呢?飞过去了不成?”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冷笑。
    “没飞过去。”另一方向有人接口:“抄到你们后面来了。”
    三人吃了一惊,这可栽到家啦!
    “高明。”稍高的鬼面人站起苦笑,抖掉油绸披风上的雨水往大道上走:“出来吧!
    咱们谈谈,两位想必是在韩河镇潜匿的人,咱们正要前往找诸位商量。”
    枝叶摇摇,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又是你们。”出现的蒙面人说。
    金笔秀士一怔,是从天香玉女手中救他们的蒙面人。另一个是女的,衣裙全湿了,似乎相当狼狈。
    两个鬼面人当然记得蒙面人,蒙面人说话的怪腔调一听便知。
    “惭愧!”稍高的鬼面人说:“果真是岁月不饶人,我真是老得不中用了。”
    “你们还要乱闯?二君一王正大举出动,搜杀那些胆敢和他争食的人。裴前辈,你何苦淌这一窝子浑水?”
    “老朽希望找到被掳走的好官颜知县,也许能替一个好官尽一分心力……”
    “是不是叫颜耿文的知县?”
    “是的,你……”
    “他已经平安无事,你可以走了,赶快脱离是非场。二君一王不久前往这一面来了,我要赶上去。”
    “兄台,要不要帮手?”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欣然问,一听蒙面人说颜知县平安无事,这位老怪杰大放宽心。
    “我这位同伴的人,落脚在韩河镇,我怕他们碰上二君一王的人,所以要……”
    “多三个人,岂不多三分力量?”
    “可是……”
    “可是什么?”
    “前辈敢相助?”
    “为何不敢?我们三条命是你救的……”
    “我不是指这些,而是敝同伴的人你们不能帮,尤其是金笔秀士敖兄,最好走远些。”
    “废话!”
    “那些人,早两天落脚在霸王庄。”蒙面人似乎不想直接说出是些什么人:“我这位女伴姓朱,江湖朋友知道她的人不多,因为她刚出道没多久。”
    “霸王庄?”六名人轶事合潜能有点醒悟,霸王卓是黑道大豪,金笔秀士怎能去帮助黑道人士?
    “不错。”
    “我们不走在一起,怕什么?兄台,不要婆婆妈妈,相信你真的需要有人助拳。整晚城内城外打打杀杀,碰上了就拚个你死我活,谁也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反正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咱们碰上了,拚死活也是合情合理的事,走啦!”
    “我打赌,你们一定会后悔。”蒙面人说。
    “人的一生,后悔的事多着呢,多一次后悔又算得了什么?我打赌,即使圣人也会后悔。”
    “既然不怕后悔,那就走吧!”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前一跳,跳出庙门。蓦地破空厉啸齐起,三方都有暗器向他集中攒射。千手准提屹立不动,并没发射暗器。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对千手准提的回风飞电录怀有戒心,对其他的暗器满不在乎,大喝一声,双袖风雷骤发,腥风扑鼻,袭来的暗器有些被击落,有些打在他身上反震而飞,像是打在具有反弹力的铁石上。
    门右的无手天尊公孙亮的手伸出了袖口,一道电芒一闪即没。
    一点不错,是武林十大暗器中,排名第四的回风飞电录,专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
    千手准提说有三枚回风飞电录,所以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注意力全放在千手准提身上。
    兵不厌诈;千手准提的诈术成功了,回风飞电录其实在无手天尊手中。
    同一瞬间,左右两方出手发射暗器的七八个人,几乎在同一瞬间狂叫着、扭曲着、蹦跳着飞摔而出。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砰然倒地,气散功消。
    “师兄……”击毙两个人的朱黛尖叫着,拖着剑向倒地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奔去。
    藏在门侧的无手天尊再次伸出袖口,飞电录再次化电而飞。
    蒙面人突然幻现在抢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朱黛身旁,近身的回风飞电录突然消失不见。
    门内,许菡三女与两随从,疯虎似的向外冲。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师徒与金笔秀士,继续收拾那些爪牙。
    “结阵!”前面的沧海君大叫。
    无手天尊吃了一惊,手第三次伸出袖口。
    天色将明,细雨影响视线,吃惊则影响发射暗器的准头,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意思。
    蒙面人的左手,先动一刹那。
    “噗!”无手天尊的右手向下落,一枚回风飞电录滑跌在脚前。
    “呃……”无手天尊叫了半声,上身一挺,头一仰再恢复原状,双脚一乱。
    眉心,有一个指头大的血孔,鲜血急涌,那是铁莲子造成的伤害,可能已深入颅骨内部,很深很深。
    眉心,一指头就可以致命。当然,这指头必须具有上百斤劲道才行,并不是每一个人的指头,都可以随便杀人的,没练过指功的人手指反而会折断。
    在前面屹立不动的千手准提,发出惊讶的叫声。
    “公孙兄……”
    无手天尊公孙亮已无法回答了,呼出一口长气,向前仆倒,手脚轻微地抽搐。
    “他死了。”蒙面人刺耳的怪嗓音直薄耳膜。
    两人面面相对,千手准提站不稳了。
    “我认识你,千手准提杨准。”蒙面人的目光,在黑夜中似乎可以发光,其实是反映出庙内的烛光:“现在,我要看你到底有没有一千只手。”
    “在下当然并没有一千只手,致命的手一只就够了。”千手准提镇定地说:“阁下,亮名号。”
    “你可以去查。”
    “这……怎么查?”
    “阎王,或者掌生死簿的判官。”
    “可恶!”
    蒙面人的身形,似乎突然变成了在漫天风砂中,飞舞着的一根小羽毛,即使被无数砂石击中,也安然无损;甚至他也成了一小拉沙尘,巧妙地随风飘扬旋动。
    千手准提在瞬息间,足足发射了七八种暗器,总数不下卅枚之多,自最小的针形暗器至最大的扔手箭,真像手空刮起了一阵狂风砂。
    最后,蒙面人仍站在原地。
    而另一面,恶斗如火如荼。
    铮一声暴震,金笔秀士被震出三丈外失足踣倒。原来他不信邪,硬向二君一王的三才阵里闯。
    假使没有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师徒及时一杖一剑挡了一档,必定被主阵的沧海君补上一剑。
    啪一声怪响,掩护金笔秀士的六名人轶事合潜龙,也被震出两丈左右,左手的大袖也削断了一幅袖椿。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两位随从,其实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门人,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的火候已经相当精纯,使用的人骨形短杖是精铜打造的重家伙,也禁不起聚力一击。
    总之,五个人围攻三个人,占不了丝毫便宜。
    但二君一王想一下子把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击毙,也不是易事,八个人展开了一场空前猛烈的殊死战。
    朱黛已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孟婆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许菡照料,偕同另两位师侄女,收拾二君一王的爪牙。
    她剑上的造谓,决不是这些爪牙们承受得了的,剑剑追命,招招断魂,说狠真狠,像三个雌虎搏杀群羊。
    千手准提是最轻松的一个,因为蒙面人一直就不曾反击,仅承受各种暗器的袭击,似乎有意挨打,也似乎在有意让千手准提‘练’暗器而乐此不疲。
    “听说你老兄可以在刹那间,击毙十名武林高手,似乎有点夸大。”蒙面人身形不再闪动,刺耳的怪嗓音令人听得浑身不自在:“阁下,我要反击了,我的暗器很简单,一样两样而已。利器不在多而在精,这个精字并不指精巧,而是指精确,你是暗器大行家,不用我班门弄斧饶舌。失踪了廿年的一代暗器之王,千手神魔李神魔,他的多种暗器十之九是用来唬人的,他真要取人性命的暗器,也只有一两种是致命的,也许是一段小枝,也许是一片树叶。像你,可就下乘得很,每一样都想一击致命,却又每一样都落空,浪得虚名,我可怜你。”
    千手准提已有点沉不住气了,这在暗器名家来说,是极为犯忌的事,沉不住气表示信心动摇,信心动摇就会影响发射的劲道,准头失去神意的控制。
    “阁下的身法实实虚虚,移动不守常规令人难测,是在下卅年来,唯一无法控制的劲敌。”千手准提的语气不稳定了:“你用什么暗器,把无手天尊击毙的?”
    “你何不自己去验看?”蒙面人说:“我给你时间。”
    “你说出来岂不省事?”
    “我说出来就对我不利,有欠公平。”
    “在下验看同样知道,是不是?”
    “那就对我有利了。”
    “废话。”
    “你就是听不得老实话,输不起。”
    “你……”
    “你验看之后,就会心惊胆跳,你的手就会发抖,对我当然大大的有利,我为何不好好利用这大好良机?你也许不知道,有些人不能见血,尽管他身上流动着血,但一见血就会浑身发软,甚至会晕倒。也许你一生中,都在肆意杀人,用暗器在远处杀人,可能是不敢面对一具死状很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所以你不敢验看,看了可能会晕倒呢。”
    “哼!在下就验验看。”
    “请便。”
    千手准提是不是真的不敢面对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人是无法知道的。他扫了蒙面人一眼,确定蒙面人没有承机袭击的意思,便大踏步向四五丈外的无手天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走去,双手极为自然地摆动,与平常走路毫无异样。
    两丈、三丈、四丈……
    三枚可以任意折向的飞鱼刺,悄然从掌心中飞出。刺长仅四寸,弧度可以准确地控制飞行路线,细小而薄,黑夜中发射百发百中。
    他是斜对着蒙面人的,飞鱼刺画出三道令人难觉的弧形淡芒,绕射蒙面人的背心。
    剌出手,人仍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举步接近,迈出的一步尚未踏实,突觉左肋一震。
    用暗器杀人的名家,并不表示也有挨别人暗器所伤的经验。他就是从没被别人暗器击中的人,对左肋的轻微一震仅感到有点意外而已。
    可是,等脚一落地,可就感到不对了,脚一软,向下一挫。
    他勉强站稳了,终于觉得肋下有某些可疑的变故,本能地伸手一摸,恰好摸到正在流血的一个洞孔,隔着湿衣,他仍然知道那是一个洞孔。
    “你……”他吃力地扭转身,面对两丈外的蒙面人叫。叫声中,他觉得某些地方像在气,某些无法触摸的地方有痛楚感。
    蒙面人正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三枚弧形的锋利四寸飞鱼刺,正一枚一枚地翩然掉落在泥水里。
    “回风飞电录钻入你体内了。”蒙面人轻松地说:“那是无手天尊的,留在你体内做记念。今天,天下十大暗器名家中,两个同时除名。好走,阁下。”
    他走不了,在阳间他已走完了最后的一步,以后要走的,是阴间的道路。
    一声哀嚎,他仰面摔倒。
    蒙面人名人轶事大踏步上前,搜走他的暗器囊。
    二君一王三支剑威风八面,所向披靡,把围攻他们的八个男女,逼得八方散窜。朱黛三女的加入,事实上反而影响了六名人轶事合潜龙五个人的活动空间。
    蒙面人在外围看了片刻,摇摇头苦笑。
    “大家退!”蒙面人沉声叫,声如乍雷:“等会儿老道情急拚命,加上妖法行破釜沉舟一击,你们很难幸免的,快往庙附近退。在空旷处与这些狗东西斗阵法,你们怎么这样笨呀?”
    朱黛对蒙面人有一份特殊的感情,首先发出一声信号,倒飞三丈脱出剑阵,小鸟似的飞到蒙面人身旁,娇喘隐隐可闻。
    “那你上呀。”朱黛忘形地倚在他怀中说。
    “我不笨,我要用千手准提的法宝,一个一个像射雁一样,把他们射下来。要打赌吗?”
    “赌什么呀?”
    “赌他们绝对无法接近我三丈以内,少一尺算我输了。当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滑过来不算。”
    两人一弹一唱,声传三五里。
    最后一个撤出的是六名人轶事合潜龙,鬼面具歪在一旁,状极可笑,像是折断头的泥塑鬼卒。
    “厉害!”老人家气地说。
    八个人在蒙面人左右分列,颇为壮观。
    二君一王竟然不敢冲上来,被刚才两人的对话镇住了,九比一,冲上也不一定能讨好,因为九人后面不远处是土地庙,庙附近有树丛,剑阵在这种地方威力有限。
    “你到底是谁?”沧海君远在五丈外厉声问。
    “你去猜好了。”蒙面人刺耳的嗓音怪怪的:“我不想招惹你这三位臭味相投,结伙称雄道霸的大人物。人怕出名猪怕肥,我胆子小,可不想做人人注目的大人物。其实,杀死二君一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你们实在算不了大人物。”
    “你把千手准提……”
    “杀死了,你瞧。”蒙面人举起千手准提的暗器革囊:“这是他的暗器囊,如假包换。现在,是我的了,我要用这些暗器杀掉你们,有种你们就冲上来。”
    “无手天尊呢?”“也死了。”“阁下,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我沧海君会查出你的底细,和你没完没了。”三人向后急退,片刻便消失在视线外。“该死的!你们不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走?”蒙面人名人轶事大叫。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右后腰被飞电录贯穿一个洞,内出血相当严重,但幸好有神效的金创药,总算保住了命。
    炼魂孟婆双腿被淬毒的钉形暗器击中,毒性并不猛,对方志在活擒,这种毒难不倒稍具毒物常识的人。
    朱黛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抱入庙内,重新替师兄上药里伤。
    “师……妹,你……你怎么回……回来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气无力地问。
    “师兄,我……”朱黛期期艾艾:“我只是放……放心不……不下。在半途碰上一……一些贼,知道二君一王往这条路上来了,所……所以……”
    “所以你赶来……”
    “是的,半途碰……碰上他……”
    “那一个他?蒙面人?”
    “师兄,请不要说。是……是我不好……”
    “不,你是对的,我在他手下死过一次了,这次……”
    “他在追踪二君一王,不等我向他求援,他就……”
    “替我谢谢他。我想,我该洗手脱离江湖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失声长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代有才人出,老一辈的人何苦还在江湖现世?死在江湖,毕竟不是愉快的事。你对他……”
    “我不知道,师兄。”
    “好好把握你自己,师妹,我祝福你。”
    稍矮的鬼面人,一直在旁留心他们的谈话。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没除下鬼面具,与金笔秀士站在奄奄一息的严知县面前。
    许菡姑娘在一旁,将师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拷问严知县的经过说了。
    严知县双耳没有了,肩上丢了两块肉,腹部挨了重击,已是去死不远。
    “你他怎办?”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向金笔秀士问:“拔笔宰了他?”
    “不了,我已经没有杀他的兴趣。”金笔秀士摇头苦笑:“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上天差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执行报应,我何苦做刽子手?让他自生自灭吧!”
    “也好,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裴前辈,晚辈惭愧。”
    “彼此彼此,谁也不说谁好不好。真糟,我的事还没着落呢。”
    “救颜耿文?”
    “是呀!”
    “蒙面人不是说……哎呀!他呢?”
    蒙面人已经不见了。
    “这位姐姐。”稍矮的鬼面人拉住了朱黛:“你知道蒙面人是谁吗?”
    “知道。”朱黛惶乱地用目光搜寻蒙面人。
    “他是谁?”
    “别问我。”朱黛不胜烦恼地冲出庙外。东方发白,细雨已止,四野空荡荡,蒙面人早就走了,到那儿去找?
    “我要去找他!”朱黛泪盈盈地向寂寞的晨空呼叫。
    大官道从真定南下的第一站是栾城,两辆轻车在巳牌左右,方通过广济桥,不徐不疾地向南又向南,并不急于赶路;巳牌出城实在太晚了些。
    五里,十里……十里亭在望。
    十里亭前停了不少健马,还有三辆华丽的轻车。久旱初雨,雨虽停了但满天阴霾,像这种鲜衣、怒马、华车,与及从人一大群的旅客,要是在路上碰到大雨,那情景真够尴尬的。目下虽则雨止,看这些车马的泥泞狼狈像,实在威风不起来,神气不起来。
    不是在十里亭歇息,而是在修理一辆华丽轻车的车轮。这就是人多车多的缺点,一辆车出了毛病,所有的人都被耽搁了。
    大概车刚刚修好,有人吆喝着准备登程。
    是南下的车马,显然这队车马不曾在府城逗留,而是天明后不久,穿越府城南下的。
    至于从何处来,就很难估计了,真定路通四方,谁知道从那一方通过府城的?
    两辆轻车,恰在这时接近了十里亭。
    两名骑士策马迎面拦住了,举马鞭示意要轻车停止前进,气势汹汹。
    这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拥有的特权,有权禁止身份低的人走在前面。假使是久旱时在路上行驶,后面尘埃滚滚,走在后面的人委实吃不消,所以走在前面的人,轻易不肯让后面的人超越。
    假使地位相当,那就看谁人多势众。
    两骑士的用意极为明显:等一等,等咱们先走。
    第一辆轻车的两个车把式,高瘦阴鸷,脸孔似乎不健康,一双怪眼放射出刺人的寒芒。
    “怎么啦?”掌鞭的车把式阴森森地问,缓缓刹住车,摆出讲理的态度。
    “跟在后面,咱们的车马立即启程。”骑士之一可不想讲理。
    其实,官道潮湿,车马经过不可能扬尘,只有有点泥泞不能快赶而已,不需阻止别人超越。
    “凭什么?”掌鞭的目光更阴森了。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另一名骑士神气地高呼。
    “阁下有何高见?”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骑士厉声问,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委实令人难以忍受。
    “启禀主人,请指示。”大掌鞭扭头向紧闭的车窗说。车三面有窗,关上窗便看不见车内的人。
    “不必亮万。”车内传出指示:“威麟堡威震江湖,目下咱们不宜与人结怨。”
    两骑士听得一清二楚,车内人的口气显然对威麟堡并不怎么尊敬呢。
    “车里面的人听了。”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骑士嗓门大得很:“要想与威麟堡结怨,不会有好处的,算你聪明,聪明人活得要长久些。”
    “你这混蛋狗王八!”大掌鞭委实受不了,破口大骂:“要是早两天你敢说这种话,太爷我一定剥你的皮,剁了你狗。”
    “你这狗东西该死!”骑士火冒三千丈,策马绕车右冲向车座。
    又驰来一男一女两骑士,闻声驰来察看。
    “等一等!”美丽的女骑士及时制止骑士出手揍大掌鞭:“什么人在此无礼撒野?”
    “亮万!”车内的人沉喝。
    “天下三,不留孑余!”大掌鞭在车座上站起,舌绽春雷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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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辆轻车的后车门同时开启,同时涌出六名男女。前一辆车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炼魂孟婆、许菡。后一辆车,是朱黛和两位师侄。
    四名车夫,在车座下掏出了白骨棒。
    男女四骑士脸有惊容,但并不害怕。
    “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第一次掩起行藏赶路,也第一次碰上有人敢如此侮辱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披头散发的鬼样子本来就够吓人,说的话更是阴森冷厉带有七八分鬼气。
    天下三通常不在白天露面,也很少在白天赶路,这是江湖朋友耳熟能详的事。
    夜间赶路或露面时,从不掩起行藏。
    “非常抱歉,原来是钱老前辈,恕晚辈无礼,不知不罪。”女骑士颇有风度地行礼陪不是:“老前辈假使先亮万,就不会有此误会了。”
    “你们威麟堡的威风,果然名不虚傅。”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气消了,确也不想与威麟堡为敌:
    “小姑娘,是否打算把老夫这些人留下?”
    “晚辈岂敢?”女骑士挥手示意,命三位男骑士退至一旁:“老前辈请先行,请。”
    其实,女骑士话说得客气,而流露在外目无余子的神情相当强硬,自始至终,三位男骑士一直采取戒备的状态,随时皆可能出手拦阻。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当然心中有数,威麟堡的声威,比天下三只强不弱,威麟堡主浊世威麟范大风的真才实学,确也比三略高一分两分,而且人多势众,威麟堡的人能保持表面上的客气,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当然,威麟堡的人也心中有数,像天下三这种孤魂野鬼凶残恶毒,招惹了必定有百害而无一利,如非必要,最好不要树这种强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夜间活动的三缠上了,所付出的代价将极为可观,三可不是拍胸膛称英雄的脚色,明暗俱来出手残忍冷酷,总不能出动堡中众多高手,在天下间穷搜加以搏杀,出动少数人也将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何苦来哉?
    彼此皆各怀戒心,保持表面上的礼貌,这就是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开始时不愿亮名号的缘故,他也不想招惹威麟堡自找麻烦。
    每一个声威到达某一种程度的高手名宿,内心里都不希望与对方直接碰头,除非自信能胜得了对方,或者吞并或除去劲敌的时机已经到来,不然最好互相回避为妙,以免碰上了引起意外的冲突。
    当谁都不肯自认声威低一级,冲突是无法避免的。更糟的是,连三流小混混也不认为自己比别人低一级。
    名利之争,武林人最为强烈,在江湖闯荡,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行侠,说什么主持正义,说什么为弱小作不平鸣……说穿了,还不是为名为利?只有白痴神经病,才自认比别人低一级。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愿招惹威麟堡,并不是他愿意承认天下三比威麟堡低一级,至少在心理上不愿承认。但目下他受伤在身,而且已经有洗手退出江湖的打算,所以收敛了许多,但一旦受激,立即凶性恢复,故态复萌。幸好对方及时改变名人轶事态度,即使改变得并不太明显,至少已经给他留了退路,让他不伤自尊下台阶,他也就认了。
    这边起了纠纷,亭子前的人皆将注意力向这边集中。这时,车马即将动程。
    事与马已经把路堵塞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事想过去并非易事,即使想硬冲也冲不过去,可知女骑士的请字,实在没有真正谦让的意思。
    “好,老夫领情。”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忍就忍到底:“也许有一天,老夫会回报贵堡的。”
    “威麟堡的堡门,随时准备为老前辈而开。”女骑士语含玄机:“江湖朋友都知道五台南面的留凤岭,是敝堡的所在地,老前辈请玉趾光临。”
    “老夫记住了。”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悻悻地说,开始登车。
    女骑士的目光,追随着朱黛转。
    朱黛的脸色显得平静,凤目也在女骑士的身上打量。
    双方都是芳龄二八二九之间,同样的美丽动人。女骑士穿骑装,益显得刚健婀娜,曲线玲珑十分惹火,让男人想入非非。
    同性相斥,尤其是同样美丽的女人碰了头,心理状态之复杂可想而知,有如两头肉食猛兽,关在同一个笼子里,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朱黛是最后上车的,刚到达车门,女骑士已找上了她,冲突将无可避免。
    “你也是钱老前辈门下?”女骑士挑衅地问。
    “有什么不对吗?”朱黛不是省油灯,态度当然不会友好。
    “我只是感到奇怪。”女骑士似笑非笑。
    “有何可怪?”
    “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似乎不宜女性修炼,对不对?”
    “你又有何高见?”
    “要是我,我不会练。”
    “你如果练,将是一个死女人。”
    “你怎么没死?”
    针锋相对,气氛一紧。
    “这表示你孤陋寡闻,没见识。”朱黛冷冷一笑:“一个正宗内功根基扎实的人,加练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不但不会死,反而功力猛晋。像你,一练就会死,因为你的内功根基,实在差得很远。”
    “哼!你是说,你的内功比我高明?”女骑士冒火了,柳眉一挑,晶亮的大眼中杀机怒涌。
    “我说了吗?”朱黛却反而冷静下来:“让我想想看,是不是真的说了。”
    自命不凡的人,不论男女,一言不合就动刀子拳头,不足为怪。
    “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门下,内功根基到底有多扎实。”女骑士一跃下马:“你贵姓呀?”
    “我姓朱,目下的皇帝也姓朱,但这朱与那朱血脉不相连,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宗亲仗势欺人。”朱黛也不甘示弱,缓步迎上:“你呢,姓范?”
    “不错,范梅影。”
    “我叫朱黛。”
    “我要见识见识你的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
    “我也有意领教威麟堡的密宗苦行禅功。”
    一匹健马驰到,是一位侍女打扮的女骑士。
    “小姐,夫人说,不要多事。”女骑士马上欠身说:“让龙卫或凤卫把他们打发走算了,要启程啦!”
    “不行,你去向我舅妈说,要她们先走。”范梅影气冲冲地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和这些人了断。”
    “小姐……”
    “你们走!”范梅影不悦地叫。
    “好吧!”
    “我很快会赶上来的。”
    车马开始动身,留下八个男女骑士,其中有英俊、美貌的龙凤二卫,在一旁下马列阵,甚有气派。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炼魂孟婆,在车窗向外观看,无意出面干涉,小一辈的冲突,老一辈的人少干预为妙。
    朱黛今天穿了黑色的骑装,范梅影是酒红色的,两人同样美得撩人,年岁相若,曲线同样惹火。不同的是,朱黛穿黑,有点冷若冰霜的韵味。
    范梅影则是不同型的娇娃,即使盛怒,浑身依然流露出令男人心跳加快的媚态,正是天生媚骨一类女人。两相比较,春兰秋菊各有风华气质。
    一冷一艳,面面相对。
    艳如桃李的人,通常比冷若冰霜的人耐性差,一声娇叱,红影无畏地走中宫硬行切入,一掌当胸便拍。
    已经表明要此内功,这一掌自然不是巧招,掌心殷红似血,密宗的苦行禅功已提至八成,志在击破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无俦掌劲突然迸发,八尺外掌动外缘的气流化为罡风,向前汹涌卷去。
    朱黛其实练的内功不是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功,女人先天体质与男人不同,不宜练这种像死人一样的邪门内功,范梅影把她误认作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门人,知己不知彼,真不宜一开始就行雷霆一击,估计错误有输无蠃。
    朱黛踏出一步出掌,全身的劲道集中于一点发出,掌心颜色正好相反,苍白而略带银灰色,毫不示弱硬接硬封,意在一掌分高下。
    啪一声暴响,劲气如潮,罡风激汤,接实时似乎同时爆发出一声回响,与及骨骼的震动声。人影各向后飞返,退出丈外脚下仍然稳不住马步,急速向后滑。
    “叭哒!”范梅影仰面摔倒。噗一声响,朱黛也前仆以手撑地。路面仍然泥泞,这一下妙极了,一个前面沾满了泥浆,一个背部一塌糊涂。范梅影要狼狈些,而且退的距离远了八尺。
    “我非毙了你不可……”范梅影跳起来,发疯似的尖叫,而且作势伸手拔剑。朱黛双手全是泥。冒火地在裙上拭手。“我要你的命!”她也要拔剑。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几个在车里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范梅影的八个人不敢大笑,转头掩口而笑。
    两人的狼狈像,的确令人忍不住笑。
    七匹健马来自府城,蹄声如雷,泥水飞溅,好快!
    “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了?”最先到达的英伟年轻人勒住坐骑大喝,健马人立而起:“妹妹,你这样子还能见人吗?舅妈他们呢?”
    “以后我再找你。”莅梅影凶狠地向朱黛说:“我必定杀你。”又转向年轻人:
    “舅妈走了片刻,怎么啦?”
    “你们真该在府城逗留。”
    “为何?”
    “府城闹翻了天,山东来了二君一王,与及马阎王一群人,要追一些珍宝。昨晚驿馆三个退职知县被掳走,各方英豪各展神通。”
    “无影刀他们也参予了?”范梅影急问。
    “不知道,倒是有一个人,但他竟然没参加,而事先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二君一王的劲敌。”
    “谁?”
    “逍遥公子。”
    “哦!他……”
    “咱们在井陉关附近。澈底详查那天你出事前后,往来途经该地的江湖人,里面不是有一个逍遥公子吗?”
    已经到了车门,准备登车的朱黛站住了,用巾故意拭掉身上的泥浆,其实全神贯注倾听他们的谈话。
    “唔!也许在现场被我用空灵香薰倒的青年人,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逍遥公子,可有那小书生的消息?”
    “府城曾经出现几个书生,连金笔秀士也露了脸。我没工夫详查,必须让你去找,谁知道戏弄你的小书生是何来路?只有你才认识他。”
    “好,我先回府城。龙卫。”
    “属下在。”年轻魁伟的龙卫在马上欠身答。
    “快派人追上去禀告,快。”
    “属下遵命。”
    人马像潮水,转回府城。
    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两辆轻车,继续不徐不疾南行。次日一早,大批人马南下。二君一王三骑在前面飞赶,未牌时分便赶到赵县,拦住了一批赶长途运粮的驮队,像强盗一样,夺走了所有的十六匹健骡。
    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把卅二只大粮袋全部割开,麦子撒满一地。
    共找出四只藏在麦子里的径尺木箱,里面全是耀目的金珠古玩。他们终于夺获阎知县的藏珍,高兴得上了天。
    一群人马呼啸而走,先下宁晋,预定走新河进入山东的德州。
    这条路虽说不是大官道,但仍然宽阔笔直,车马可以无拘束地奔驰,沿途全是大平原,少见山丘,而且道路平靖,宵小毛贼不多。
    薄暮时分,人马进入宁晋城。
    卅四名男女,住进了永安老店,包下了整座三进院上房,严禁旅客经过,连店伙也只能听候召唤才准接近,像一群王公贵戚般神气。
    宁晋至德州,需四日马程。如果用像今天一样的脚程赶,三天就够了。一进入山东,便是他们的天下,没有人再敢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讨野火,就算宇内十一高手联合前来,同样会被消灭掉。
    德州有两卫官兵,必要时可以出动大肆搜索,捕杀那些不知死活的高手名宿。山东税监马阎王,经常调动兵马残杀那些逃税的百姓。
    一天赶了两百里,就算事前走漏了风声,那些不死心的人得到消息赶来,也不可能赶得上了。但沧海君不敢大意,警戒比往常加强了一倍。
    院厅灯火明亮,已经是二更将尽,主脑门在厅中密议,七个地位最高的人,有一大堆的善后事宜,等待他们处理,并不因为夺宝成功而松懈下来。
    负责指挥的人仍是沧海君,二君一王全在座。另四名男女,是山东税监马阎王派来的人。
    气氛不怎么融洽,两方面的人似乎各有意见,意见无法沟通调和,气氛那能好?大多数的人可以同患难,不可以同安乐,所以有很多大意外大灾祸,都是在办事成功之后发生的。
    “我明白你孙老哥的意思。”沧海君向山东马阎王派来的主事人,用并不愉快的口吻说:“你们想早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咱们也希望早些把事情了结。你们想先一步把珍宝带走以免夜长梦多又生意外,留咱们诱敌阻敌吸引那些不死心的人,以便让你们安全携宝返回济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本来无可厚非,人之常情。”
    “公羊老哥,你说的无可厚非是什么意思?”孙老哥脸色不怎么好看,有问罪的意思。
    “本来就是嘛。”沧海君无意让步:“这次你我奉命追赃,由我在明你在暗,虽说成功了,但你我的人死伤空前惨重,那些意在浑水摸鱼的三山五岳朋友,实力之强空前庞大。这些人包括黑、白、绿林,尤其那几个武功骇人听闻的神秘人物,可把咱们整得灰头土脸,你老哥心中害怕,是可以想像的事,所以想早些远走高飞,让咱们挡灾。你老哥是马公公面前的红人,总领江湖客莫总领的得力臂膀,急于赶回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并没有错。
    咱们是外面的人,当然有责任保护你们这些身边人的安全。”
    “你也可以做马公公的身边人呀。”孙老哥冷冷一笑:“莫总领不是希望你们二君一王,直接负责督税署的差事吗?不过,你老哥说话也有欠公允,假使马公公不放心你们,为何责成由你老哥主持大局?废话少说,兄弟仍坚决主张明晨兄弟先动身,诸位可以从容安排断后事宜。公羊老哥,你总不至于不想替那些不幸死去的朋友报仇雪恨吧?
    至于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第一,公事比私仇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差,我会到江湖上追查那个杀了南准提北天尊的蒙面人,替他们讨回血债。”
    “真的呀?”沧海君冷笑:“不必日后费神去追查,我敢打赌,他一定飞快地跟来了。侠义道的金笔秀士也会冤鬼似的缠上来,黑道的黑衫客也不是不敢跟来的怕死鬼。
    还有那个又黑又狠的无情花,更会像偷食的猫一般伺机衔了就跑,已经证实她已和品花点翠两公子联手,假使再搭上妖魔鬼怪,实力将最为惊人。你孙老哥再不赶快走,说不定回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了差呢!好吧!咱们明天慢慢就道,你们先一步快马加鞭走之大吉。哦!要不要化装易容,或者扮行商走?这样比较安全些。”
    “如何走,那是兄弟的事,不劳你老哥耽心。”孙老哥并不因对方的讽刺而激怒:
    “金笔秀士与妖魔鬼怪那些人,其实不成气候,你老哥却兴高采烈去招惹实力最强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忽略了先收拾弱者再对付强者的金科玉律,不但断送了你手下不少精锐,更断送了我的臂膀北天尊南准提,所以现在连金笔秀士那些人也从弱者变为强者,难怪你心惊胆跳了。珍宝兄弟希望这时由兄弟接收,责任转移,你老哥肯否同意?”
    “兄弟求之不得。”沧海君阴险一笑:“最好立即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弟也好感到心安些。来人哪!”
    进来四名大汉,在堂下齐声应喏。
    “把珍宝箱带出来,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督税署的孙班头。”沧海君大声说:“今晚咱们可以安心睡大头觉了。”
    沧海君不是气量恢宏的英雄,每一句话都带刺。本来这件事他的确感到不痛快,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达成任务,而派来协同他办事的人却要求带了珍宝先走,留他在后面阻挡追来的三山五岳江湖枭雄,不仅直接威胁他的安全,也让他觉得做一个外围走狗的确悲哀。这种受到委屈的心态,心高气傲的人发发牢骚是正常的现象,所以孙班头并不想计较,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让他发发,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片刻,四只木箱摆放在堂上,在案前一一打开,按每张清单逐一点验。
    有大半珍宝属于古物,是那些大户人家代代相传,作为传家之宝的珍饰古玩,只有行家才知道它们的价值,八辈子没接近或拥有珍宝的人,那知道这些价值连城的稀世奇珍,到底有何用处?一旦天灾人祸发生,一颗珍珠还不如一粒米麦来得有价值呢!
    双方主要人物皆在场,片刻便顺利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完成,责任转移,双方皆无异议。清单原来就有的,是阎知县鉴定后列出,每箱各附一张,正本可能在阎知县身上,双方皆不可能先吞没一批再伪造清单,所以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十分顺利。
    孙班头当然十分满意,亲自封箱算是接收完成。
    “现在,是你的责任了。”沧海君语气仍带有火药味:“孙老哥,你的人能保证可以平安运抵济南吗?”
    “请放心,兄弟的人手足够应付意外。”孙班头几乎要拍胸膛保证了:“当然,问题不是没有,解决之道,在于诸位能否阻挡得住追来谋夺的人。呵呵!要不要兄弟留下一些人协助诸位应付强敌?”
    “你的人行吗?”
    “公羊老哥,你不否认兄弟的人,在真定曾经出尽死力,你老哥才能顺利把阎知县弄到手,才能顺利取得口供,找到秘密启运的珍宝吧?好像最强劲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兄弟的人无手天尊击倒的,没错吧?”
    “哼!这……”
    “赶走妖魔鬼怪,与及歼灭阎知县的保镖生死一杖与八爪蛟,好像也是兄弟的人独当一面完成的,兄弟没有弄错吧?呵呵!天色不早,兄弟要歇息了,明天还得起个大早,一天准备赶两百里路呢!”
    厅门本来是虚掩着的,外面本来有两名警卫。其他厢房与上房的人都早早入睡了,附近共派有四名警哨。
    这是说,卅四个人,除了七个地位最高的首脑人物,剩下的廿七个人,必须每个时辰派六个人负责警戒,一夜中,几乎每个人都轮到一次,相当辛苦。
    厅门突然被推开,涌入一群不速之客。
    不用说,厅外的两个警卫恐怕有点不妙。
    其他附近的四名警哨,也可能遭了殃。
    七个首脑与四名大汉,全都大吃一惊。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沉喝声震耳欲聋。
    像貌威严,不可一世的气概颇为慑人的威麟堡主,浊世威麟范大风,神气地举步入厅。左面,是二堡主神剑劳修武;右首,是堡主的拜弟八表天曹曹天奇。
    后面跟入的人,是堡主的内弟掌里乾坤方人杰,与方人杰的妻子冲霄凤霍窈娘。
    随后跟人的,是堡主的一双儿女:范豪与范梅影。
    这才是江湖道的风云人物,威震武林的顶尖大豪。
    二君一王与浊世威麟相较,差了一大段距离。
    浊世威麟、神剑劳修武、八表天曹三个人的威望,与江湖地位,比起当今十一大高人虽说气势稍弱,但真才实学其实与宇内十一高人并不逊色。如论江湖实力,甚至比十一高人中的大半强得多。以马阎王的保护人江湖客莫致远来说,在十一高人中排名第四,所以称四客,但手下的亲信好友为数有限,手下的爪牙都是忠于马阎王的,他只能指挥而不能自己培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掌里乾坤方人杰,一点也不像人杰,生得粗矮而秃顶,满脸横肉,铜铃眼加上象征蠢笨的年鱼嘴,毫无‘人杰’的气概风标,简直就像一个蠢笨的粗俗陋汉。可是,他外表蠢笨,却心计极精,见闻广博,心狠手辣,天生的一双巨擘,揉石成粉搓铁成末,非常令人害怕。
    方人杰的妻子冲霄凤霍窈娘,两个人结合简直是绝配。冲霄凤不但美艳绝伦,而且年岁也小了一倍,目下正是廿五六花样艳冶成熟盛年,身材也高些。
    因此,两人很少公然走在一起出现在人前。
    冲霄凤通常都独自在江湖行走,与甥女范梅影反而极为投缘,走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双姐妹花。
    冲霄凤上次在龟背山,要惩罚不了僧、无亏散人、无情剑夫妇时,被人从后面点了脑户穴,在她臀部拍了一掌,这人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型人物,而且已经被她的两个侍女制住了的,却在重要关头反而裁了,她把那书生型的年轻人恨入骨髓。
    她的甥女,也被一个小书生戏弄得火冒三千丈。
    更可恼的是,计划中谋劫山西孙中官一批宝石金银,居然落了空,到底宝石金银被那些人劫走了,找不出丝毫线索。
    这就是威麟堡的大豪,倾巢而出的缘故。
    二君一王傻了眼,孙班头也脸上变色。
    “范堡主,你……你这算什么?”沧海君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我公羊沧海是不是冲犯了贵堡?”
    “恕范某冒犯。”浊世威麟极为风度地抱拳为礼,笑容可鞠:“范某的车马赶不及进城,只好带人偷入城关,夤夜前来拜会诸位的大驾,为免惊扰旅客,所以来得鲁莽,诸位海涵。”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加封的四只木箱。
    语气保持相当的客气,沧海君即使想冒火也冒不起来,对威麟堡本来就有三分恐惧,那敢冒火?
    “但不知堡主光临,有何指教?”沧海君的口气硬不起来。
    “来向公羊兄打听几个人的下落。”
    “在下认识不了几个人。”
    “二君一王,一扫两光;以诸位的江湖声威,如果认识不了几个人,那还用叫字号吗?公羊兄这次在真定府,威风八面出尽了风头,就算往昔不认识几个人,现在也多认识几个了。”
    “姐夫,不要和这些人浪费口舌。”掌里乾坤鼓着铜铃眼说:“他们不愿套这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咱们另找别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另找够份量,配与咱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软硬兼施,压力逐渐增加。
    摆平警卫登堂入厅,所摆出的本来就是霸王姿态,不管表面或骨子里,都够强硬够威风。
    沧海君心中雪亮,自己已经栽定了,再不识相,后果将极为严重。
    沧海君不得不忍,但孙班头可就有点憋不住了。
    “这位嘴巴有钉舌头带刺的仁兄,想必是江湖上大名鼎鼎颇够份量的掌里乾坤方老兄了。”孙班头话中也带了刺:“在下实在不明白,既然你认为咱们不够份量和你们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那你们来干什么?示威?咱们都承认你们的江湖唯我独尊地位呀,何必费事示威?”
    “如果你们不愿意。示威又有何不可?”
    “目下的情势确是如此,也由不了我们愿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是吗?”
    “半点不假。你阁下贵姓大名?咱们眼生得很。”
    “方老兄是大寺大庙的神灵大菩萨,那见过在下这种混香火余烬的小鬼呀!在下嘛!
    姓孙,百家姓上第三姓,孙家驹,目下走投无路,在济南督税署混口食。也许有那么一天,会投奔威麟堡求诸位赏碗面吃呢!”
    浊世威麟眼神略动,但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
    “天殛星孙老兄早年扬威黑水洋,统率过上万海上英豪,我威麟堡又算得了什么?
    连长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全算上,也不过一两百人。”浊世威麟淡淡一笑:“目下天下的形势,是五方英豪全投向天下四大钦差府得意;孙老兄在马阎王处高就,昔年威风仍在。不过,范某也不甘菲薄,要办的事如果没着落,少不了豁出去尽力而为,走一步算一步。情势不由人,我来了,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是吧?”
    “豁出去,划算吗?”
    “在江湖称雄道霸,有如风前之烛,样样事都从是否划算着眼,还称什么雄道什么霸?你孙老兄想当年,拥有廿余艘朦幢巨舰,手下十二蛟龙拥众上万,何等威风,横行东海纵横五省,沿海官民闻名丧胆,那想到今天寄身太监阉人手下求食?老实说,范某如果怕马阎王对我威麟堡不利,就不会赶来向诸位讨消息自找麻烦。”
    这位天殛星孙家驹,是十余年前横行东海的海盗巨魁之一,后来在一次领导权斗争中,被另一股海盗火并吞没,逃上岸在江湖仍然干杀人放火的强盗老行当,并不怎么有名气,没想到一通名,便被威麟堡主揭破身份,难免心中有点悚然。
    范堡主不怕他的主子马阎王报复,也令他暗暗惊心,想利用主子马阎王的钦差权势唬人,显然没收到预期的效果。
    “阁下要什么消息?”天殛星不得不忍气吞声。
    “恐怕公羊兄所知道的消息,要比你孙老兄知道得多。”浊世威麟明白表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对象不是天殛星:“公羊老兄肯不吝赐教吧?”
    “情势不由人,在下谈不上赐教,反正知无不言。”沧海君苦笑:“但不知范堡主要什么消息?”
    “公羊兄大概已摸清那些虎口夺食,不知死活牛鬼蛇神的底细吧?”
    “不瞒你说,有些还没摸清。”
    “范某在府地听说过了,确是有些人掩去本来面目,神出鬼没令人摸不清来路底细。”
    “堡主要知道……”
    “范某要查几个人的下落。”
    “那些人?”
    “无影刀周一青、淮阳五恶、王屋三盗、不了僧、无亏散人、无情剑夫妇、一个穿绿长衫的少年美书生、逍遥……算了,逍遥公子的消息不必说了,有关他的事范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诸位曾经吃过他的亏。”
    “堡主所说的这些人,在下没有他们的线索。唯一知道的人是淮扬五恶,他们早些天曾经在府城落脚,有两个人受伤不轻,医治了三天,走时雇车运走了一个,另一个伤重不治死了。”
    “我会找到他们的,哼!”艳光四射的范梅影恨恨地说,语气并非专指淮阳五恶而言。
    淮阳五恶,也就是龟背山劫宝时,毁掉威麟堡轻车的歹徒中的五个。
    “堡主找这些天南地北的牛鬼蛇神,到底为了何事?”沧海君讶然问:“这些人都是第九流的混混,除了一僧一道无影刀还算人物之外……”
    “那是范某的事,无可奉告,只请诸位将他们的下落见告,深感盛情。”
    “很抱歉,在下的确不知道这些人的下落。”
    “在下仍然感激,打扰了,告辞。”
    众人昂然撤走,那股目中无人的气势,委实令沧海君这些人心中大恨,却又敢怒而不敢言,眼睁睁目送这群人消失,无极元君第一个跳起来。
    “欺人太甚!”无极元君的道冠似乎要冲起了:“威麟堡没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贫道要威麟堡瓦解冰消,誓雪今晚的奇耻大辱。”
    “该死的!”沧海君愤然叫:“他们眼中,还有江湖同道在吗?太过份了,这狗娘养的,简直以为天老爷第一他第二,别人都该被他踩在脚底下遭蹋。哼!好,我认了,咱们走着瞧。”
    “诸位,你们还没看出他们的居心?”天殛星不安地说:“来讨消息是假,探虚实是真。很不妙,这些珍宝所带来的灾祸还没了,似乎……唔!得赶快把这些珍宝弄走,越快越好。一进入山东,威麟堡的人胆敢跟来一步,我要他们生死两难。在这里,咱们是折了翅的鹰,断了爪的虎豹,只有任由他们耀武扬威了。”
    重责在身,天殛星心中一急,立即领了自己的人告退,返回住处积极准备应变。
    沧海君则感到十分快意,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但眉梢眼角流露出隐忧,假使威麟堡的人志在夺宝,他沧海君难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可不是好玩的,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他们二君一王,岂能不感到忧虑?
    “明早咱们也早些动身。”沧海君断然向手下们下达指示。
    威麟堡的人从北门西角越城而出,男男女女共有廿六名之多,浩浩荡荡声势浑雄,守城的丁勇即使发现他们偷渡城关,也装作没看见,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走上北行的大道,一群人名人轶事大摇大摆而行。落脚处在五里外的宁乡村,是一座小村落,他们有大批车马,赶不上进城只好在城郊落脚。
    后面,鬼魅似的跟来两个黑影,一大一小,是从永安老店跟来的。
    这两个黑影,天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二更便已在永安老店潜伏,一直就监视着二君一王那些人的动静,四个警哨都是高手名家,居然毫无所觉。
    一里,两里……一行人有说有笑,毫无戒心地赶路,不知跟踪的人愈来愈接近。
    凭威麟堡的威望与实力,谅二君一王的人不敢心生歹念,天敢也不敢派人跟来自寻死路,所以廿六名男女毫无戒心。
    小黑影悄然绕右方的田野超越,像是一缕轻烟般消失,相距远在数十步外,这些毫无戒心的人自然毫无所觉,更没料到大的黑影已到了后面。
    威麟堡的打名人轶事手,在江湖声威远播。范梅影在江湖遨游两年期间,她的四男四女随从称为龙凤八卫,可说出尽了风头,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是龙凤八卫出面解决的,问题包括打发地方豪强,赶走下九流的混混、向高手名宿挑战、获取主人所需的一切东西、驱赶追逐裙下的不识相男人、等等、等等……:今晚,她追随在乃父身边,依然带了一龙一凤两位打名人轶事手,跟在后面摆威风。
    这两位打名人轶事手的凤卫,也就是那次在山西道上,想下马抱走受到空灵香暗袭昏倒的乔公子,却又被大批夺宝贼突袭而来不及抱走的那位凤卫,因此,是认识乔公子的龙凤八卫之一。
    那次,范梅影损失了六个人。
    这位凤卫的武功,自然是第一流的,与同伴龙卫并肩走在最后,一面低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
    “周宁。”她的语音低柔,避免打扰前面主子们的谈话:“我认为逍遥公子绝对与那些劫宝贼无关,小姐为何坚持要找他?”
    “你怎知道与他无关?”龙卫也低声说。
    “小姐用空灵香薰倒了他,这是我们都亲眼看到的,我还奉命带走他呢!后来淮阳五恶那些人杀到,就来不及理会他了。这表示以后所发生的事,根本与他无关。再说,那戏弄小姐的绿衣小书生也露了面,比乔公子矮了许多,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但方夫人后来所碰上的年轻人,经多方查对,与小姐所遇上的乔公子相同,这又怎么说?方夫人要找乔公子的念头,比小姐还要迫切呢!”
    “这……”
    “也许……”
    “也许什么?”
    “那位乔公子是不是英俊魁伟?”
    “是呀!我随伴小姐两年,可说头一次见过这么……这么……”
    “这么出色的年轻英俊男人?”龙卫的语气有讽刺味。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凤卫避重就轻。
    “所以小姐才迫不及待,亲自使用空灵香,而不要你们出手打发。”
    “那……他身上除了一把摺扇,连一把小刀都没有,也没有和小姐动武的意思,所以……”
    “你是真的不知呢,抑或是假装不知?小姐见了年轻英俊男人的那股子劲,你不是不知道,她认为自己比江湖三朵花更娇,所以到处招蜂引蝶……”
    “该死的!你胡说些什么?”凤卫拉了龙卫一把:“你皮肉发痒了是不是?要是让小姐听到……”
    “她又不是顺风耳,你紧张些什么?”龙卫乘机摸了凤卫一把:“根据我们在府城调查的结果,你们上次所碰上的乔公子,显然就是逍遥公子乔冠华。在井陉所获的线索,也证实逍遥公子一群人逗留多日,下真定便凑巧碰上二君一王劫赃这桩子事。在三山五岳群雄中,他表现得最出色,江湖三公子他已经从第三窜升至第一。而他却在事故发生之前离开真定南下,已在表明他无意参予夺宝之争,也可以间接证明那天山西道上,劫夺山西孙中官的珍宝,他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如果我所料不差……”
    “又怎样?”凤卫追问。
    “他将是本堡在最近十年来,所碰上的最强劲对手。”
    “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
    “咱们走着瞧。我告诉你,较倒楣的人一定是你我这些人……”
    “周学,你怎么……”
    幽灵幻现在他俩身后,一手一个挟在胁下,化一阵微风飞走了,飞入路旁的灌木丛突然隐去。
    前面三五十步,突然传出一声鬼号,然后是呜咽鬼哭,随风飘来呜呜然,令人感到毛发森立。
    人群陡然止步,气氛一紧。
    这些都是心目中没有鬼神的人,鬼哭唬不住他们。
    浊世威麟哼了一声,举手一挥。
    蓦地阴风扑面生寒,一阵淡淡的灰雾涌至。
    四个人刚好应堡主的手势扑出,反应奇快地立即折向跃出路侧,闪避涌来的灰雾。
    “有人施毒?”一个人仓卒间发出警告。
    利郝间,漫天鬼火涌腾,刺鼻的怪味与硫火臭扑面而至,破空飞行的异啸时高时低,破瓦碎石乱飞,真有点身在阴间黄泉路的感觉。
    所有的人,皆向左右急分,有些屏住了呼吸,有些性急的拔出了兵刃。
    有几个人被破瓦片击中,劲道不重却也令人心中吃惊,人多杂乱,被击中平常得很。
    “无极元君,我要剥你的皮!”二堡主劳修武怒吼,左手大袖飞舞护住头面,右手拔剑飞跃而进,对淡雾与鬼火毫无所惧,身法快得骇人听闻。
    鬼哭声转而起自后方,飘忽不定凄厉刺耳。
    一阵暴乱,廿四个人分别八方追逐。
    片刻,风一吹淡雾徐消,飞行声亦止,鬼叫神嚎声寂然,夜空寂寂,危险过去了。
    众人不久重聚原处,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是无极元君的妖术,错不了。”八表天曹肯定地说,怒火炽盛:“毒烟火,飞沙走石,装神弄鬼的伎俩瞒不了人,他在向咱们报复示威。”
    “咱们回去找他!”范堡主愤怒地叫吼。
    “先找找我的人,爹。”范梅影焦灼地说:“我的两个人不见了。”
    “快找,咱们分散得很快,他们不可能将人带走,快搜这附近。”掌里乾坤方人杰急急地说,立即离开向后面急搜。
    不久,在南面里外的大道中间,找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并排睡在路中,好像好梦正甜。
    救醒两个人,一问三不知,他们迷迷糊糊,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可以确定的是:他俩决不是有意掉队,留在后面找地方睡觉的。
    狂怒的范堡主,发疯似的回头重返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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