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散布在四周,刀剑凌落地散落在一旁。
    逍遥公子的右手,高举着一把冷芒闪烁的狭锋刃,随着火焰的闪动,刀光也随着呈现奇异的闪烁芒影,强烈的杀气阵阵涌发。
    两个爪牙抬着断了双脚、里了伤气色灰败的天鹰。
    “是……是他!是他……这魔鬼……”半躺在担架上的天鹰,叫喊声像鬼号。
    二君一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分摆在院门口。无极元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焦黑,惨形怵目惊心。
    这些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江湖豪强,范堡主更是多年来出生入死的豪中之豪,但看了院中的景象,也感到心生寒意。
    “你……你是逍遥公子?”范堡主心惊地问,自己也感到心跳有点不正常,手心冒汗有点湿腻腻地,语气失去了往常的霸气和豪气。
    当然,问罪的念头早就消逝无踪。众人在途中受到蒙面人猝然袭击,这里正展开悲惨的残忍屠名人轶事杀,那蒙面人怎么可能是逍遥公子?
    “阁下要证明吗?”逍遥公子大声反问,刀徐徐下降,浑身散发的惊魂慑魄气息更浓烈了。
    “你把他们……”
    “都杀了。天鹰,你为何出卖我?你居然引导这些狗东西,利用你客院的机关谋杀我,我留你一命,作为今晚你罪行的见证,看江湖同道,如何对付你这该死的、严重破坏江湖道义的败类。”
    “我……我我……”天鹰很难把话清楚地说出,更不必说辩白了。
    “我逍遥公子遨游天下,行事皆按江湖道义有规有矩,恩怨分明。这些人,可说是你害死他们的,你是这次杀戮的罪魁祸首。”
    “抬我……走……”天鹰狂叫。
    两个爪牙急急出院,不再理会威麟堡的人。
    “你把二君一王全杀了?”范堡主似乎仍难以接受眼见的事实。
    “不错。”
    “还有李大妖神……”
    “他挨了致命一剑。”
    “他们……”
    “谋杀偷袭失败,群起而攻,在下屠绝了他们,只逃走了两个。”
    “谁?”
    “阴魔夏秋姬,天香玉女田香玉。”
    横七竖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便已经明白显示了屠名人轶事杀的结果,即使最坚强、最自信、最自命不凡的超凡高手,也会感到心惊胆跳。
    在宁晋,威麟堡的众高手群起而攻,也无法瓦解二君一王的三才剑阵,仅击伤了一君一王,仍让一部份爪牙安全逃掉了。
    而现在,二君一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个不少,还加上大名鼎鼎、个人武功妖术不下于二君一王的李大妖神遗骸,傲视天下的范堡主,强硬不起来了“你也会法术?”范堡主不死心,追探口风。
    “你必须去向在下的敌人查问。”逍遥公子拒绝答覆:“阁下想必就是威麟堡的范堡主了。”
    “正是范某。”
    “我等你。”
    “等我?”范堡主一惊。
    看了现场的惨象,这位自以为威震天下的浊世威麟,开始感到威胁了,几乎把要来的目的抛开啦!
    假使真要动手,需付出多少代价?
    “二君一王的人招了供。”逍遥公子冷笑:“他们说要抢先动手;抢在你的面前动手。所以在下知道你即将到来,因此在等你的大驾光临,咱们再来一次空前绝后的大屠名人轶事杀,一了百了。不过,在生死相搏之前,在下希望堡主能将找在下拚搏的理由明白见告,在下相信堡主一定可以举出上千个理由,尽管你我过去素不相识从未谋面。”
    语气有有角,态度强硬,摆出的阵仗气势浑雄磅礴,真有点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雄风豪气。
    “你要知道理由?”范堡主大有骑上虎背的感觉,破天荒在一个晚辈面前进退维谷。
    “对。”逍遥公子理直气壮嗓门不小:“虽然听江湖朋友说,威麟堡向任何人兴师问罪,不需要任何理由,在下并不全信传闻,所以希望听到堡主亲口宣布理由。”
    “好,范某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山西道上,孙中官那批珍宝被劫,你在场吧?”
    “不错,阁下身后的两位姑娘也在。在下不明不白便被令媛用迷香薰倒,迄今仍感到莫名其妙。”
    “那批珍宝不是你的人劫走的?”
    “在下的人袖手旁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
    “你否认?”
    “在下坚决否认。”
    “真定府阎知县的珍宝呢?”
    “堡主该问二君一王,可惜他们已经死了。真定劫官夺宝发生之前,在下已经远离真定……”
    “我知道你暗中有人听命行事,哼!”
    “在下拒绝你无中生有的指控。”
    “你……”
    “假使阁下真有一代豪霸的气概,就不要做这种有损声誉的事,必须让在下心服口服,让天下的江湖同道尊敬你,所以,证据来。”
    “混蛋!”范堡主破口大骂,毫无一代豪霸的风度:“你以为你是谁?你配说这些话?你……”
    “阁下,你已经听清在下所说的每一个字了,配不配阁下心中有数。我逍遥公子虽则不是什么跺下脚天动地摇的人物,但在江湖上仍算是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在下已经从二君一王的人口中,知道阎知县的那批珍宝,是阁下在宁晋公然从他们手中夺走的。
    他们和李大妖神来计算我,是受到李大妖神的怂恿,要强劫在下的金银。李大妖神其实是受到他的情名人轶事妇阴魔和天香玉女的指使,两妖女知道我逍遥公子挟有重金遨游天下,一掷万金毫无吝色,她们却向我勒索十万银子,在下拒绝了,所以出此下策。二君一王虽则也是为财帛动心,其实是要报在真定被在下羞辱的仇恨,双方一拍即合,与阎知县那批珍宝无关。阁下已经得到那批珍宝,居然藉此向在下兴师问罪,那么,按江湖规矩,在下有权夺取该批珍宝,阁下务必小心。”
    “我小心什么?”
    “在下会向你讨公道,夺取那批珍宝。就算你威麟堡真是天下第一堡,真是金城汤池,我逍遥公子早晚会去贵堡,把那批珍宝搬出来的。也许明天后天,也许明年后年,总之,我会去的,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我会用一切手段达到目的,所以你必须小心,贵堡必须一天天,一年年,无时无刻都要严加提防在下光临。现在,你唯一的永除后患机会,是今晚杀死我,不然,哼!”
    一步步把范堡主逼向极端,破釜沉舟的决心表露无遗,饱含挑战的意味,逼范堡主面对面了断。
    这是年轻后辈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扬名立万最佳的终南捷径,就是向声威显赫的高手名宿挑战,败了无损颜面,最多逃走了事。胜了,那就是平地一声雷,即使不能取代对方的声望名位,至少可以建立自己的威望。
    所以,江湖道义与武林规矩,皆禁止后生晚辈向前辈名宿叫阵挑战,前辈也不许可倚老卖老无故向晚辈挑衅。
    道义与规矩并没有绝对的约束力,并不是人人必须遵守的传统,只是自古以来,长植人心的公认规律。有了这规律,年轻人不至于因为想早点出头,而亟亟不择手段杀掉老一辈的高手名宿;老一辈的人,也不必怕自己的地位动摇,而尽快把有希望出头的年轻人杀掉永除后患。
    因此,老一辈的人,最好承认年轻人有出头的权利,不可贸然给予晚辈们抓住挑战的藉口,以保持自己的令名,老不以筋骨为能,人是不能不服老的。
    逍遥公子挑战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那些具有威胁性的话就是引火之媒。一个老江湖,一个枭雄豪霸,永远对不寻常的情势多留一分神,以便找出最佳的解决之道。
    目下的情势就不寻常,而且非常的险恶。地下横七竖八摆了十余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四面八方灯火辉煌,虽然看不见人影,但可以感觉出潜在的剑影刀光。
    这里,是事先准备好的屠场。
    屠场的主宰,是逍遥公子,所穿的那件充满妖异气息的刺目怪衣,看来真像个吸血摄魂的魔鬼。
    这也是逍遥公子选定的战场,他范堡主可不是蠢驴笨瓜,睁着眼往敌人选定的战场闯,岂不是在江湖白闯了四十个年头?就算实力够强大,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划得来吗?何况并没有十足取胜的把握。
    二堡主神剑劳修武,真有神机妙算的天才,是范堡主的最得力臂膀兼谋士,永远知道范堡主的心意和行动,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机,提出最佳的建议和对策。
    “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你。”二堡主及时挺身而出替堡主分忧:“只是,既然你否认一切,就显得我们师出无名,有损威麟堡的声誉。我们会继续追查线索,以后会找你的。你杀了二君一王,实在有损威麟堡的尊严,这些家伙本来应该由本堡的人格杀的。”
    轻描淡写将主题撇开,技巧地转移目标,虽然显得虎头蛇尾,毕竟可以减少火药味。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由谁格杀已没有计较的必要。
    可是,老江湖有时也会犯大错。
    没能深入了解逍遥公子的打算,就是大错。
    “在下等你们来,不是等你们来说大话的。”逍遥公子语气更为强硬,接着发出一阵属于强者的阴笑:“据说,威麟堡号称武林第一堡,是真是假?”
    “这是江湖朋友有目共睹的事实。”劳二堡主已听出弦外之音,但情势不许可表示软弱。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口气很像做梦一跤跌在金山银山里的暴发户。”
    “什么?你……”范堡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逍遥公子在这里等你,就是准备在这里看看威麟堡,凭什么敢称豪。阁下,并不是每个人雇了几个打名人轶事手做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可以厚颜无名人轶事耻拍胸膛称豪的。范堡主,你气势汹汹,带了一大群爪牙,老远从县城赶来找我讨取你已经劫到手的珍宝,用心恶毒欺人太甚。我逍遥公子不介意你称豪,但不能忍受你的迫害,今晚要不是我逍遥公子除名,就是你浊世威麟去见阎王,快叫你的爪牙上吧!你是没有种和我逍遥公子单挑的。”
    击中了范堡主的要害,欲罢不能了。
    不等范堡主下令,冲霄凤碧绿色的身影,已像无形质的幽灵,飘然进入血腥刺鼻的院子中心。
    今晚,她仍然穿了碧绿色的衣裙,依然美丽得像凤凰,丰盈的胴体依然醉人。
    “拭掉你脸上的伪装。”冲霄凤冷森森地说。
    “为何?”逍遥公子的话也冷森。
    “我要看着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要找谁?”
    “救走不了僧、无亏老道、无情剑夫妇的人。”
    “不必找了。”
    “为何?”
    “因为我就是那天打昏你的书生。”
    “真是你?”冲霄凤仍然感到惊讶,虽则事先已经猜想到就是要找的人。
    “半的不假。”
    “你果然是不了僧那些人的同伴?”
    “在下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你……”
    “你的武功其实比他们强得多,但你却把暗器迷香全用上了。在下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二是看不惯你用不光明的手段击倒他们,所以小施薄惩,助他们一臂之力。
    现在,你可以理直气壮与在下了断了。”
    “我要先知道那些人的下落。”
    “我逍遥公子从不过问别人的下落,我没有刺探别人隐私的习惯。那次分手之后,在下已经把这件事忘了,无可奉告。”
    “等我擒住你之后,不怕你不从实招供……”
    “哈哈哈哈……”逍遥公子大笑:“你如果能擒住我,范堡主就不会亲自率领大批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涌来了。你那甥女一照面就散放空灵香,你也是,似乎女人对香特感兴趣。爱香是女人的天性,利用香来杀人就不可原谅了。”
    冲霄凤暗藏在腰巾内的香囊,早已将空灵香出,只想拖延时刻,等候逍遥公子倒地。
    可是,逍遥公子谈笑自若,不但没昏迷,反而指出她一照面便散放空灵香,这已经明白表示,威麟堡的一绝空灵香无用了。
    厅堂的屋顶上,突然出现一位穿黑劲装的梳三丫髻少女,灯光火光中,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少女的气息风韵,可从身材上概略可辨。
    “乔公子。”黑衣少女银铃似的嗓音悦耳动听:“威麟堡派往驸马庄,对付二君一王的人,当发现扑空时,便会很快赶来了。那时,人手增加一倍以上,你如果再和他们讲理斗嘴,拖到他们的人赶来,你有多少胜利的成算?就算你很了不起能全身而退,你的随从又怎办?他们有多少活命的机会?”
    一个八寸径的法名人轶事轮,幻化为依稀难辨的电虹,划出一道美妙奇异的升弧,然后像逸电流光,变成斜升的曲弧,射向黑衣少女的身后。
    相距足有十丈以上,奇快绝伦。那是范堡主的三宝之一,威震武林的夺命法名人轶事轮,近距离攻击无可克当,远距离袭击有如电掣雷轰,威力骇人听闻,百步外取人首级得心应手,百发百中。
    但是,这玩意也有缺点,体型过大,远距离只能偷袭,无法击中不逞强不愿挨揍的人。
    黑衣少女早已留了心,向下一伏,蓦尔失踪。
    法名人轶事轮电掠而过,这才传出破空的风雷声,旋飞而回,速度渐减。
    这瞬间,冲霄凤大发雌威,左手悄然飞出三枚致命的三寸毒梭针,右手吐出一记现龙掌。
    毒梭针是暗,由于头重尾轻,不必用定向丝穗,因此发时白天也无法看清,阴毒无比。现龙掌是明,通常女人先天体质稍差,不宜使用这种正面强攻的招式,冲霄凤这一掌,分明是有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也有意显示她有足够的本钱用这招强攻。
    上次她远在丈外,一掌就击伤了具有护体禅功的不了僧,而且是凌空发掌,破空的阴柔可怖掌劲已臻遥碎碑石境界,这一记现龙掌可不是唬人的。
    如果不知道她的底细,而且轻视女人的对手,信手接招拨架,必定上了大当,掌劲属于阴柔的纫掌力,外表看不出用劲的象迹,听不到强猛的急速破空声,对手极易上当,一出手就决定了生死存亡。所以高手名家,与女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决不敢掉以轻心。
    当然,最阴毒的当然是那三枚梭形毒针。
    逍遥公子已经知道这鬼女人的伎俩,而且他与任何人动手也从不掉以轻心。
    螺纹形的怪影乍隐,乍现时已移了位。
    再隐,三枚毒针飞走了。
    再现,可怕的阴柔掌力落空。
    就这样隐现两次,谁也没看出他是如何移位的,只看到螺纹形成涡状的波动奇光,令人视觉失去正确的凝视力,眼花撩乱不见实体。
    “嗤”一声裂帛响,冲霄凤闪动的丰满胴体陡然暴退、静止。
    “哎呀……”她惊叫,双手抱住了酥胸,以免从背部被抓裂撕开的外裳自胸前散落,蹲下了。
    她不敢不蹲下,可怕的钢刀压住了她的左肩,锋刃斜贴在颈根下,只要轻轻一拖刀,就会割断左颈的大动脉,甚至可能把头割断。
    “刀下留情!”是范梅影的尖叫声。
    “你也未免太阴毒了。”逍遥公子不理睬奔来尖叫着的范梅影,向蹲在地上外裳半褪的冲霄凤说:“你在江湖行走,经常用这种手段杀人的,是不是?”
    “我要和你公平决斗。”范梅影在旁急叫:“你出手的招法,也不见得光明。”
    其实,逍遥公子并无意出手轻薄,避掌信手一抓,未料到冲霄凤的身法有那么灵活,人没抓住,失手抓裂了外裳,他是无意的。也因此一来,他的刀势急变,心中有愧,不忍一刀砍下冲霄凤的头。如果刀下绝情,地下将多了一具裸露上身的艳,在他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江湖,他将成为人人侧目的色情狂。
    “叫你老爹来。”逍遥公子向范梅影说:“你还不够与在下决斗的份量。”
    “你……”
    “范堡主,你来不来?”逍遥公子高叫。
    掌里乾坤出来了,平时,这位仁兄很少关心他妻子冲霄凤的死活,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是不能不出来替妻子解围了。
    “你也不配与堡主决斗。”掌里乾坤冷冷地说:“我掌里乾坤方人杰陪你玩玩。”
    “玩玩?”
    “玩命,有什么不对吗?”
    “你配?”
    “我掌里乾坤成名之日,你还在穿开档裤撒尿和泥玩,你说配不配?”
    “好,就算你配,在下处置了你的老婆……”
    “挟妇人女子为要胁,你算什么玩意?”
    “在下有权杀死她,没错吧?”
    “你……”
    “杀你也是一样,你来吧!”逍遥公子说,拖刀徐徐后退,双手徐徐外张,立即变成一个十字,重新呈现古怪的螺纹形怪物。
    范梅影扶起冲霄凤,狼狈退走。
    掌里乾坤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很少使用刀剑,他的武器都是搏命的短小家伙,暗藏在一双大袖的臂套内,匕首、小刀、软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相搏时突然吐出掌心,一击生死立判,所以绰号称掌里乾坤,袖底到底暗藏了多少种兵及暗器,恐怕连威麟堡的自己人也弄不清底细。
    面对形状古怪的逍遥公子,这位江湖心狠手辣的高手有点紧张了,那股妖异的气氛本来就令人心中发毛,那无形的逼人阴森杀气也令人毛发森立。
    拉开马步,手藏在大袖内,只能看到一双大袖徐徐拂动,双脚灵活地走位,掌里乾坤摆出来的气势也够强大,但显得有点欲振乏力。
    逍遥公子庞大的身躯移动了,螺形涡纹不住变幻,纹彩似乎旋动渐快,整个形体完全走了样。
    仅移动了一匝,换了一次照面,掌里乾坤便感到冷流超自心底,手脚开始发麻发僵。
    蓦地人影急分,掌里乾坤倒飞而起,鱼龙反跃疾翻出三丈外,身形尚未稳下,再电射而走。
    “妖术!咱们走……”掌里乾坤的嗓音完全走了样,发狂般飞奔,不理会范堡主的人:“看不见人,看不见物……满眼全是黑白旋浪……”
    “咦!他……”范堡主吃了一惊:“他怎么啦?”
    “堡主,走吧!”二堡主低声说:“这里乔小辈已布下死亡陷阱,他的妖术必定比无极元君与李大妖神强一百倍,咱们即使一拥而上,也将死伤惨重而一无所获。”
    “但是……”
    “急不在一时,不能让他等我们,要我们等他,操之过急必定偾事,暂且忍耐为上……”
    范堡主发出一声信号,人群一泻而散。
    逍遥公子一愣,威震天下的威麟堡群豪,怎么这样窝囊地撤走了的?怎么可能?
    客室中,小孤小羽监视着室内的三个人,尽管对方并无敌意,但两个小家伙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逍遥公子仍穿着黑白螺纹怪衣,卓勇跟在后面严防意外。
    “哦!是你们。”他迈步入室抱拳行礼:“裴老前辈,你们……”
    床口站着焦急的小姑娘,他觉得似曾相识。
    “乔公子快来,朱姑娘恐怕……恐怕……”小姑娘急切地说:“她中了范梅影的法名人轶事轮中毒针,只有你才能救她,她已经昏迷……”
    一听是朱姑娘,他颇感意外,急步到了床前。帐内的朱黛昏沉沉气息急促,浑身在冒冷汗。
    掀开衣袂,他取出腰间的革囊。
    “小孤,冷茶。”他向小孤叫:“找甘嫂要干净的衣裙,来照料朱姑娘。”
    先了朱黛一包药粉,检查了眼睛和试脉息,他心中一宽。
    “针在右腿根,我不敢起针。”黑衣小姑娘说:“真急人,你和那些天杀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扯,朱姑娘却在等你抢救,所以……我只好出去提醒你,几乎挨了范老贼一记偷袭的歹毒法名人轶事轮。”
    “不要紧,威麟堡的法名人轶事轮已经够霸道,所以毒针的毒并不强烈,主要是用来擒活口的,幸好还来得及。”他离开床口:“等一回儿让小孤处理,再给他服下一包毒散,起针用药敷上创口,一个时辰就可恢复精力。哦!小姑娘,你是……”
    “不告诉你。”小姑娘脸红红地自了他一眼。
    “她是我的关门弟子。”站在桌旁的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笑笑:“你见过她的。”
    “原来是一直在一旁捣蛋,戴了鬼面具神出鬼没的捣蛋鬼。”逍遥公子脱下怪衫:
    “两位,请到外面客室奉茶,真没料到两位也来了,呵呵!不会是赶来问罪的吧?晚辈对老前辈的侠誉是颇为倾慕的,但也颇怀戒心。”
    “哈哈!你用不着敷衍我。”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大笑着往外走:“当初你追我到隆兴寺,知道我的身份后,你的态度就没有多少敬意。以后你为了找侍女小孤……”
    “呵呵!老前辈,晚辈不是没有多少敬意,而是深怀戒心。”
    外面的客室灯火明亮,由小羽替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师徒砌茶。小姑娘一直就不住用奇怪的、似有羞赧的目光,偷偷地留意逍遥公子的举动,一接触逍遥公子投来的目光,便急急地转头回避。
    客套一番,主客欣然就座品茗。
    “我们一直就暗中跟在威麟堡的人后面。”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对自己的行踪加以说明:“已经查出范堡主这些人,名义上是大举搜索山西道上,杀死该堡六名爪牙的仇家,其实骨子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为了追查孙中官被劫珍宝的下落。”逍遥公子说:“其实,那次劫孙中官的珍宝,威麟堡事先已得到风声,由冲霄凤主持在暗,范梅影从真定西行在明,没料到行程的估计有了错误,也没料到另有人趁火打劫,一步错全盘皆输。”
    “范堡主倾巢而出,目的就是追查那批珍宝的下落。途经真定,恰好又碰上阎知县的事,贪念蒙蔽了良知,顺手牵羊从二君一王处夺获了那批珍宝,居心不良,找你做待罪羔羊。”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摇头苦笑:“只是,二君一王不找威麟堡而找你,可就让老朽百思不得其解了,所以一直在他们附近活动,希望有机会能替你尽一分心力。”
    “谢谢老前辈……”
    “不要敷衍我。”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大声说:“我六名人轶事合潜龙从不以侠义英雄自居,所以只能称怪。你老弟自称是黑道人,自称是黑吃黑的专家,据我看,你也可以称怪。这次真定一场风暴,我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如果没有你插手,可说是栽定了。武林朋友恩怨分明,我欠你一份情,希望能有机会图报,不要拒人于千里外,好吗?”
    “其实,晚辈也欠前辈一份情,没有前辈相助,我的侍女小孤那有命在?”
    “恕老朽多问,颜耿文知县真的平安无事?”
    “这……”
    “你就是那位蒙面人,从朱姑娘身上,老朽才恍然大悟,是你。”
    “前辈,我们不谈这些。”逍遥公子笑笑:“可以向前辈保证的是:颜耿文知县应该平安无事。”
    “应该?”
    “应该说:离开真定前后这段日子,一定平安无事。至于以后……”
    “以后,谁也无法逆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保证任何人永远平安,连老天爷都不敢保证吉凶祸福呢!有件事,请老弟坦诚相告。”
    “该说的,晚辈一定据实奉告。”
    “老弟是不是另有一批人秘密随行?”
    “不错。”
    “向南走了?”
    “一部份。”
    “威麟堡有批人跟下去了。”
    “晚辈知道。”
    “黑衫客兄妹也跟下去了。”
    “咦!他兄妹……”
    “他兄妹已经知道那是你的人,他们是黑道朋友中非常了不起的行家。所以,他兄妹要找机会宰威麟堡的人;他兄妹的暗杀手段是十分高明的。”
    “这……对黑衫客兄妹,我十分抱歉……”
    “他们碰上了金笔秀士,两方目的相同,都想为颜知县尽力。金笔秀士这小伙子很难得,知人的工夫甚至比老朽还要高明,他对你的保证深信不疑,而且断定那蒙面人就是你,所以十分放心,也劝服黑衫客兄妹不必再劳神费事乱打乱撞。黑衫客兄妹是有心人,他比老朽更恩怨分明,所以你那批人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暂时不会有危险,至少你不必因此而忧心。”
    “不忧心是假。”逍遥公子叹口气:“所以我准备在这里,与威麟堡澈底了断永除后患。天杀的!浊世威麟真不要脸,他竟然像丧家之犬般溜走,他凭什么敢无名人轶事耻地自称天下第一堡的天下之豪?”
    “你不知道二君一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吓破他们的胆吗?”小姑娘说:“范堡主在宁晋强劫,虽然夺获珍宝,但也收拾不了二君一王,而二君一王加上李大妖神,也被你全部在短暂的片刻屠光了。那家伙固然很了不起,但同样珍惜自己的性命,不乘机溜走才是怪事呢!”
    “我那样侮辱他,他竟然……”
    “他本来就是个枭雄,何况还有一大批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做谋士,明时势识兴衰,知道什么时候该张牙舞爪,什么时候该装懦夫。今后你得小心,他会明暗俱来……”
    “我不怕他。”逍遥公子冷笑:“他已经惹火我了,我保证他没有好日子过。小姑娘,你……我似乎很面熟,好像曾经……”
    “我凑巧救了朱姐姐,知道你能解法名人轶事轮毒针的毒。”小姑娘脸红似火,回避他的目光。
    “哎呀!”逍遥公子恍然叫。
    “怎么啦?”小姑娘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神情十分动人。
    “你就是被范梅影击中的小顽皮书生。”逍遥公子笑了:“厚脸皮书生。呵呵!难怪范梅影的老爹,咬牙切齿偷偷给你一法名人轶事轮,谁叫你厚脸皮去追求他的宝贝女儿呀!呵呵!你也是个胆小鬼。”
    “什么?我是胆小鬼……”
    “不胆小,为何不扮书生扮到底?油头粉面很好看嘛!范梅影发誓要找你算帐,所以你一害怕,就改回女装避风头,却让我替你挡灾。”
    “你……”小姑娘脸更红了,窘得想找地方躲藏。
    “别逗她了,乔老弟。”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替爱徒解围:“小丫头也鬼聪明,也猜出那蒙面是你,所以对朱姑娘留了心,一直就暗中跟在朱姑娘后面,想找机会证实你的身份,没想到竟然巧合地救了朱姑娘。”
    “我没想到朱姑娘也跟在后面,她应该跟她的师兄师姐走的。”
    “人家对你有情呀!”小姑娘人小鬼大,语气有醋味:“餐风宿露不辞辛劳,跟在威麟堡的人附近,一有机会就捣乱,以迟滞他们的行程,减轻你的压力……”
    “小妖怪,你呢?”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笑骂:“我也跟着你吃苦,划不来。你老爹很可能在洛阳,过了河我把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丢掉你这到处惹事招非的累赘,一身轻松再好不过了,明天我们就过河。”
    “师父,不来啦!”小姑娘跳起来:“我要回去取包里,今晚在这里住宿。糟!可别让偷鸡摸狗的家伙,把包里捡走我就惨了。”
    说走便走,跳跳蹦蹦出室走了。
    “还是个娃娃。”逍遥公子笑:“此我的侍女小孤还顽皮。老前辈,带着她会有大麻烦。”
    “岂只是大麻烦?简直是大灾祸。”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苦笑:“刁钻古怪,又好管闲事。无时无刻都要钉住她,转眼就不见了,有时三五天不见人影。上次在井陉关,她溜走了五天,原来是跟范梅影去了,幸好碰上你救了她,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老爹交代。万一出了事,保证会掀起一场可怕的江湖风暴。”
    “她老爹是……”
    “千幻剑。”
    “隐园小的司空长虹?”逍遥公子一惊。
    “是呀!”
    “哦!侠义道当代有数的武林世家。”逍遥公子的口气显得有点冷淡:“那么,小姑娘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碧玉兰花了。江湖三朵化之一。”
    “是的,她穿起合身的衣裙,就是俏丽的淑女。你今晚所看到的她,才是她的本来面目,顽皮透顶,与淑女差了十万八千里,烦人得很。”
    “另一朵花也曾经在真定现身,无情花吴倩。”逍遥公子另起话题:“一黑一白两朵花同时出现真定,真巧。无情花那鬼女人把我看成劲敌,嫌我碍她的事,在暗中化装老太婆计算我,真是莫名其妙。”
    “谁叫你是江湖三公子之首呀!风名人轶事流公子与美貌佳人是绝配嘛!呵呵!大概你有事善后,我该找房间歇息了,劳驾,给我师徒两间客房。”
    卓勇对扮随从和车夫,都恰如其份,领了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至客室安顿。逍遥公子独自对灯沉思,久久不动。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喊:侠义道武林世家!侠义道武林世家……
    他是黑道人,与侠义道是天生的对头。
    “公子爷,朱姑娘要见你。”小孤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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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他们搬进镇上的孟州客栈,包了东院的几间上房,不许其他的旅客打扰。
    他们不得不搬,天鹰的庄院有一半混混逃掉了,主人天鹰也躲起来了,客人那能不走?
    镇民们对这些外地旅客,并不特别留意,都知道天鹰是个吃八方的地方一霸,谁敢管蒲家的闲事?
    至于蒲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死了多少人,谁也懒得费神去打听,事不关己不劳心,守法守分的镇民从不关心自身祸福以外的事。
    但下孟镇毕竟是往来要津,往来大河两岸的旅客重要宿站,每天都有江湖朋友武林豪客落脚,消息传播得出乎意外的快。从此,下孟镇天鹰遭报的事,江湖朋友尽人皆知,对这位土霸出卖朋友的事颇感愤慨,天鹰蒲毅从此在江湖除名。
    相对地,逍遥公子的声誉直线上升。
    江湖三公子的品花、点翠两公子,离开真定后便销声匿迹,身价一落千丈,逐渐被江湖朋友所淡忘。
    江湖三公子本来排名第三的逍遥公子,自然而然地窜升至第一。至于尔后由谁取代另两公子的地位,似乎还没有人挺身出来逐鹿。
    午间,院厅内逍遥公子和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师徒午膳,三人都不想在午间小饮两杯,几盘精致菜肴烙些饼,一面进食一面闲聊。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本来打算午前过河的,但司空碧玉与小孤姑娘似乎一见如故,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司空碧玉虽大两岁,但比小孤还要俏皮好玩,三两下就混熟了,不想走啦!当然,她另有理由留下。
    她的理由很简单:找机会非惩戒范梅影出口怨气不可。再说,威麟堡决不会甘休,势必倾全力扳回面子,重树威望,与逍遥公子澈底了断,她决不袖手,因为她与范梅影有过节,一并结算岂不是名正言顺?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对她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揪住她的耳朵押上船呀!再多说两句,小丫头可能又溜之大吉,让他一个孤老头到处寻找,或者在客店枯等,实在令这位老怪杰头大。
    “你应该早些过河去的。”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反而劝逍遥公子走:“河南府毕竟是通都大邑,威麟堡的人到底不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妄为,在这里等他来对付你,实在不划算。”
    “裴前辈,河南府比真定府如何?”逍遥公子笑笑:“真定地近京畿,地当四省通道,南北大官道车如流水马成龙,河南府差远了,而威麟堡的人,同样敢兴风作浪,胆大妄为。而且,前辈也错了。”
    “我错了?”
    “是的,仇敌像长在身上的恶瘤,会不知不觉地吞噬你身上的精髓,唯一保命的良方,是把毒瘤割掉,而且必须每一脉每一络清除得干干净净,毒瘤才不会复发为害。我相信浊世威麟的看法与我相同,我把他看成毒瘤,他也把我看成非割不可的瘤毒,不管在什么地方,那怕是在紫禁城内,这一割势难避免,紫禁城与蛮荒绝域,都阻止不了双方操刀一割。所以,我宁可由我主动操刀。”
    “可是,双方实力相去悬殊……”
    “没有什么好怕的,裴前辈。”逍遥公子神情相当乐观:“威麟堡号称天下第一堡,浊世威麟的江湖地位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个出道三四年小有名气的浪子。双方冲突,我即使败了,没有什么好损失的,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浊世威麟的处境正好相反,他不能输,也输不起,一输就会输得精光大吉。老实说,他是输定了,他根本就不该找上我赌命,这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错误。他应该明白,世间有多少急于追求名利的年轻人,急于打倒他这种位高辈尊的高手,以便取代他的地位。所以他应该事前打听清楚,能不能一下就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只要有十分之九的成算,也不能贸然从事,十分之九是不够的,必须有十二成胜算才行。而他连五成的希望都没有,居然冒失地和我赌命,我真替他难过,他那些谋士爪牙,也未免太蠢太笨了。”
    “毕竟太冒险,小兄弟,你还年轻……”
    “谁都曾经年轻,但不一定能年老。年轻并不值得夸耀羡慕,能活过花甲或者古稀,才不枉在人间走一场。所以,这一点他比我强,他已经年近花甲,输了命不要紧,他已经活够了。而我,输了就只能活这个岁数了。”
    “看来,老朽非得出面,淌这一窝子浑水不可了。”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慨然说:“至少,我可以出面要求……”
    “千万不要,裴前辈。”逍遥公子诚恳地说:“在真定,晚辈曾奉劝前辈与金笔秀士脱身事外,这不是你们能沾惹的事,你们避得愈远愈好。这不是意气之争,不是义理之斗,而是抢劫数十万金珠的罪案,任何人沾上了就一身臭,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你们侠义英雄白道豪杰,能作左右袒吗?这里面不会有公道,你们能以何种名义主持?谁下的手?马阎王的人;马阎王是谁?朝庭的钦差;珍宝在谁手中?不知道。前辈,你们如何主持公道?公道何在?算了吧!”
    “你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司空碧玉红艳艳的小嘴一撇:“小题大作,你好像把每一件事情,看得像天快要坍下来那么严重。武林人不论他是白是黑,多少会保有一些武朋友的风骨,看不顺恨就得管,公不公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和师父已经插了手,再把手伸长些,没有什么不得了。我们不管珍宝的事,只管打抱不平,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司空姑娘,你真该把这些歪道理向你爹陈述,看你爹会不会把你的嘴封起来?”逍遥公子大笑:“你一个小姑娘到处生事撒野不伤大雅,牵涉到强盗杀人劫掠,那可是家破人亡的灾祸,你敢担当别人可受不了。”
    “你有完没有?”司空碧玉摆出挑战的神情。
    “还没有完。”逍遥公子似乎不想逗她:“老实说,江湖朋友不论他是那一道的人,不论他嘴里把自己的理想目标说得多么动听,说穿了,其实只有名利二字,除非他不是江湖人,最好不要出来闯道。我也不例外,我同样好名,同样争利。威麟堡又没有自己的金山银山,好几百个男女一天开销有多大?浊世威麟控制了一部份黑道朋友,从几种赚钱的江湖行业中抽保护费,钱都是十两百两辛苦收集来的,一旦看到二三十万的珍宝,他全力以赴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志在必得,不得不冒险。同样地,我也有人要养活,我花银子以千以万计,难道我家里有金山银山任我取用?去挖嘛!也得有人动手呀!”
    “你……”
    “所以,我也对那两批珍宝眼红。”
    “这……”
    “威麟堡在山西道上劫孙中官的珍宝,人都杀死了,却说珍宝不知被何人劫走了。
    在真定从二君一王手中,黑吃黑吞掉了阎知县的珍宝,却说珍宝不知下落。最后,居然指称我这不在场的人劫走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这两笔珍宝,从他肚子里吐出来,那怕把他的肚子打烂也毫不迟疑。就算他从此溜回威麟堡,我也会追到他家中闹他个天翻地覆,他必须把吞下的金珠宝玩一件件吐出来,不然,哼!”
    他最后那一声哼,令老怪杰也听得心生寒意。
    “这是不折不扣的名利之争,值得用毕生的精力来争取。”他再加以解释:“我逍遥公子即使不是天生霸才,有钱有势之后,自然有人拥戴我出来称雄道霸。”
    “小孤第一个拥戴公子爷称霸江湖。”在旁伺候的小孤郑重地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小伙子,你……你是走火入魔了。”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摇头苦笑。
    “所以,我请求前辈撒手不管这场是非。”逍遥公子笑笑:“我不希望把侠义道朋友拖进浑水里来大家摸鱼,把事情搞得太复杂毕竟不是生意经,因为我的羽毛未丰,等羽翼已成,再掀起江湖大风暴,以免过早遭忌,力量不够无法承担,受挫折与失败到底不是愉快写意的事。”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又感到心中凉凉地,悚然而惊。
    每一个闯道的人,都满怀着雄心壮志,都希望能雄霸天下号令江湖,梦想与欲名人轶事望驱策他们勇往迈进,置生死于度外全力以赴。掀起江湖大风暴,就是这些野心勃勃的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成王败寇的思想根深蒂固,实在可怕。
    一点不错,逍遥公子就是这种人。天从人愿,威麟堡无意中替他制造这次大好机会。
    “小老弟。”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硬着头皮说:“你这种念头实在可怕。目下江湖道义沦丧,天下汹汹大乱已显,你再推波助澜掀起大风暴……”
    “老前辈,时势造英雄。”逍遥公子不客气地说:“前辈已不复当年,是隐世含贻弄孙的时候了。”
    “小老弟……”
    “今后前辈如果插手,非常抱歉,那将是十分遗憾的事,所以前辈务必在祸发机爆之前,与司空姑娘过河,忘了河北岸的事。”
    “我看,事情已成定局了。”
    “是的,裴前辈,已成定局了,吉凶祸福,让上苍去主宰安排吧。”
    甘锋的进来,打断了双方的话题。
    “公子爷,这是威麟堡派人送来的拜帖。”甘锋亮了亮手中的大红拜帖:“公子爷如果不想看,属下这就退给下帖人。”
    “要回音?”
    “是的,公子爷。”
    “我看。”
    甘锋应喏一声,上前双手呈上。
    并非正式的拜帖,仅在具名上书一个拜字而已,武朋友对一般礼数不太重视,不像文人般一板一眼挑剔。帖上加书,多件事一次了结。
    字写得笔走虫蛇,好在还像个字样,看得懂。
    “未牌正,礼贤馆右一览亭恭候大驾把晤。曹天奇拜。”
    八表天曹曹天奇,范堡主的拜弟。由曹天奇具名,表示这位曾经做过捕快,后来被革职改行做独行盗的名宿,包揽了双方的是非,也代表第三者试行仲裁。
    “告诉来人。”逍遥公子将帖递回:“本公子准时往晤。”
    礼贤馆在旧州治的后园。是本镇的名胜区,与平嵩阁相去不远,虽然同样令人整理有如废墟,但依然是游客揽胜的地方。也就是说,会晤地点在公众场合,当然不至于施计谋设埋伏打打杀杀。
    “阴谋。”司空碧玉大加反对:“简简单单一句话,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比方说,他们派一千个人埋伏,你怎么不假思索就答应前往会晤的?”
    “我如果不去,他们就会对外大造谣言了。”逍遥公子心情居然显得轻松:“谢谢他们替我制造又一次好机会,浊世威麟这步棋下得笨拙恶劣之至,呵呵!真妙。”
    “我也去,看看他们在弄什么玄虚。”司空碧玉跳起来说。
    “你不能去。”逍遥公子坚决地说:“我已经表明得一清二楚,不要任何人卷入我的恩怨是非。”
    “我不管,你也不要管我。”司空碧玉向他做鬼脸,让他的火冒不起来。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在一旁窃笑,似乎认为自己的重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别人肩上,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谋而后动;逍遥公子不敢大意,事前作好防诸意外的必要准备。
    一览亭是一座两层的八角亭,站在上层,可以眺望滚滚黄流的大河,对面青山隐隐,城镇像积木般星罗棋布,视野真可称一览无遗。
    亭下有石桌石凳,四周有石长凳与靠栏,宽有两丈左右,算是大型的望亭。
    未牌正,主人已在亭中相候,共有四个人:八表天曹曹天奇、得力杀手鬼判宫放、范梅影、威麟堡龙卫首领青龙北宫怀生。
    逍遥公子身边,只带了两位侍女:小孤、司空碧玉。
    年轻的大男人,与刁钻慧黠的野丫头斗法,是很难占得上风的。何况司空碧玉会走内线,博得小孤的好感,两女几乎结了同盟组成联合阵线,逍遥公子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
    现在,他有了两个侍女,侍女佩了剑,另分别捧了一把刀一支剑,她们成了替主人捧刀剑的侍女。
    双方毫无火气地客套一番,分宾主就座。两侍女没有座位,她俩分立在主人身后。
    范梅影目灼灼地打量两位侍女,心中颇感失望。她自以为貌美如花,娇艳出尘,才貌都足以压倒江湖三朵花。
    三朵花她不曾见过,到底有没有她美无从比较。但逍遥公子这两位侍女,显然并不比她差。
    小孤最近喜欢穿成熟名人轶事女郎的美丽衣裙,不再穿色彩沉闷的侍女青衣,今天她穿了嫩绿底鹅黄小花衫裙,除了梳的是侍女专用双丫髻之外,毫无侍女的气息。
    司空碧玉穿的衫裙是小孤的,淡翠色底绣了小丛兰。她比小孤大两岁,身材成熟隆胸细腰,比小孤更出色,更具魅力,成熟少女的风韵,比艳冶型的范梅影更多了三分青春活泼气息。
    美丽少女的面貌各有千秋,反正春兰秋菊各有意境,三人一比较,很难分出高下来。
    总之,三个人同性相斥,两方面都把对方看不顺眼,首先在眼神中,就可以分辨出强烈的敌意来。
    客套毕,谈上正题,气氛立变,友好的面具撕下了,男人们争强斗胜的劣根性立即暴露无遗。
    “乔公子,在下是抱着和平的诚意,而来与你与平心静气商谈的。”八表天曹先前的虚伪笑容消失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咱们实在没有为了区区小利害,而闹到血流成河的结局,对不对?”
    “对,对极了。”逍遥公子的脸上,有嘲弄的意味,语气也不够正派:“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小利害是不难解决的。问题是,口说的诚意是不够的,以行动来表示诚意,至少比说得天花乱坠来得切实些。在下洗耳恭听,贵堡用什么积极的行动来表示贵方的诚意。”
    “好,有关两笔珍宝的事……”
    “贵堡打算分给在下一半。”逍遥公子自以为是地接口:“这很不好,论身份地位与实力,贵堡的确此在下强,所以在下受之有愧,江湖同道也会批评在下贪得无餍。这样好了,三七分账,你七我三,你瞧,我这人很谦虚很公道吧?给我十万廿万银子好了,我不会去贵堡点数的。”
    他说得轻松很大方,可把八表天曹四个人激怒得几乎要跳起来。
    “你说什么?敝堡给你十万廿万银子?”八表天曹几乎在怒吼了。
    “是呀!贵堡劫走这两笔珍宝,孙中官那批,应该值四至五十万两银子。阎知县那批,如果找得到识宝的买主,以赃物暗盘价格算,最少也值个廿万或卅万。八三廿四,给我廿万两吃亏的是我,你还叫什么?”
    “混蛋!你劫走的珍宝,怎么反而说是敝堡劫走的?岂有此埋!”八表天曹拍桌而起:“你……你想反咬栽赃?你……”
    “且慢冒火。”逍遥公子冷冷地说:“你们在宁晋明火执仗杀入客栈,杀掉二君一王的一半以上高手爪牙,劫走了珍宝,难道不是真的?”
    “胡说……”
    “在下放走了阴魔和天香玉女,就是留活口。阁下,你给我放明白些,我逍遥公子不是省油灯,不分给我三成,我给你威麟堡没完没了,天下同道不是瞎子聋子,他们知道我逍遥公子应该分那么多。假使按你们的卑劣行径计算,我分七成也不为过。”
    “你……你你……”八表天曹快气昏了。
    “乔公子,你是不是太过份了?”范梅影柳眉一轩,替八表天曹解围:“我们只想息事宁人,珍宝确是你弄走的,我们只要求五成,你可别得寸进尺……”
    “可恶!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逍遥公子开始咆哮:“这算什么玩意?空口说白话硬栽赃,你们是什么号令江湖的狗屁天下第一堡?简直就是一文不值的无赖下九流混混。去,去叫你们的堡主来给我公道,不然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龙卫首领青龙北宫怀生忍无可忍,愤怒地伸出右爪。
    “你敢撒野?”逍遥公子沉叱,威风凛凛:“卸不了你的狗爪子,我逍遥公子算栽了,你再伸长一寸试试?不知自爱,哼!”
    卅步外礼贤馆的树丛下,传来一阵怪笑声。
    “南无阿弥陀佛!”念佛号声字字震耳欲聋。
    踱出三个年届花甲的大和尚,一个比一个壮硕,各点了一根禅杖,并肩缓步踏草而来。
    说是和尚,似乎并不正确,配称和尚的人,最低限度该正式受过戒。
    可是,这三个和尚头上没有戒疤,留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表示六根未净。正确的说,他们只是穿了僧袍,破了架裟的人而已,不能算是和尚,但念的佛号却正确无误。
    青龙北宫怀生的爪,就是不敢再伸出一寸。
    “转世三祖!”司空碧玉脱口叫,眼中有惊容。
    逍遥公子听说过这三位离经叛道的妖僧,但神色丝毫不变,似乎他根本不知三妖僧的来历。
    毫无疑问,浊世威麟的朋友赶来了。
    五年前,三妖僧曾经在威麟堡住过一段时日,由于威麟堡与五台是近邻,浊世威麟也是出身五台密宗门下,三妖僧少不了到文殊道场观光一番,却大闹五台,把第一大寺显通寺搞得鸡飞狗走,而浊世威麟居然编排显通寺僧人的不是。
    三妖僧往亭口一站,并肩而立支杖不住狞笑。
    “施主们动了嗔念,我佛慈悲,何不让贫僧替诸位施主疏解?”中间那位皮肤褐暗,勾鼻龇牙的僧人说:“不看僧而看佛面,贫僧愿成此功德。”
    “大和尚,你配吗?”逍遥公子狂放地问:“你们够份量吗?”
    三僧勃然变色,太无礼了。
    “施主年纪轻轻,可能没听说过贫僧这号人物。”
    “不错。”
    “施主要知道?”
    “不错,不然怎知道诸位够不够份量?”
    “刚才那位女施主曾经说出了。”
    “在下却不知道。”
    “转世三祖。”
    “什么祖?”
    “贫僧般若达摩。”
    “贫僧菩提达摩。”右首的僧人接口。
    “贫僧慧可达摩。”左首的僧人语音特别阴森。
    达摩,也写成达磨,是梵文的音译,意思是道法。原来的梵音称多罗。
    佛门第廿七祖叫般若多罗,再传菩提多罗。
    菩提多罗,也就是东来传教,不得意才跑到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的达摩,从此多罗改称达摩了。
    从此,菩提达摩成了中国禅宗第一祖,所以信徒们称他为达摩祖师,算是与印度的小乘佛教划清了界限。
    达摩再傅二祖慧可,传下两部佛经:楞伽经和楞严经,都是有名的经典;禅宗弟子必修的经典。
    至于什么达摩易筋经、什么武经、什么的什么经……大概得派人到西天去,找他老人家求证真伪了。
    如果他老人家……这位祖师爷点头承认属实,那么,中国的武功一切都渊源于印度,内功外功刀法剑术……都是印度传来的,应该正名,中国功夫应该叫印度功夫,因为祖师爷是印度僧人菩提达摩,不承认也得承认。
    至少,日本人就比中国人聪明,他们不提少林武功,他们称柔道、忍术、合气道、空手道……
    数典忘祖,莫此为甚。甚至一些无聊的人,把内家拳始祖张三丰,也硬指他是少林弟子,也是印度武功的传人。
    这三个妖僧,自称转世三祖,却又完全盗用了般若达摩、菩提达摩、慧可的名号。
    “狗屁!”逍遥公子破口大骂,修养实在太差,他年轻嘛!
    三妖僧互相看了一眼,居然没冒火。
    “南无多宝如来佛……南燕宝圣如来佛……”般若达摩念了一遍七如来佛号,煞有介事,然后念了一遍枉生咒,问讯三拜,最后完成仪式之后,宝像庄严举步入亭。
    另两僧随后跟入,似乎已修至无嗔境界。
    “施主们请让开。”般若向八表天曹四人平静地说:“贫僧发慈悲,愿与这位不懂转世佛法的小施主,阐明我佛慈悲度世之旨,善哉!”
    “你们和他说不通的。”八表天曹大声说,但率三位同伴退在一旁。
    三妖僧分立在四人原来的一面,但并没就座,隔着石桌,装模作样搁好禅杖,表示用不着用杖来给对方当头棒喝,略一整僧衣外的袈裟。
    “南无阿弥陀佛……”三僧合掌同时稽首,礼貌周到,这时才像有道高僧了。
    逍遥公子本来是大马金刀安坐的,对方态度改变,他也就收起狂态,缓缓站起意欲抱拳同礼。
    糟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拜手还没降至最低点,头部也没躬至最低点,佛字余音仍在,突变已生。
    六只巨灵之掌,猛然向外翻吐,掌劲以排山倒海的声势,向石桌对面轰然迸爆。
    英雄与枭雄的分别在此;君子永远逃不过小人的暗算;口中圣贤心中干戈的人必定万事如意。
    江湖鬼蜮,不知有多少满腔热血投入江湖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明不白送掉性命的,壮志未酬九泉含恨。
    逍遥公子总算命不该绝,他并不是毫无提防的,只是还不够警觉而已,做梦也没料到三个大名鼎鼎的妖僧,会毫无羞耻地同时出手暗算。
    神意倏动,本能反应立生,护体神功脉动骤变,一点灵智凝聚绛宫,感应如雷电般陡然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可是,仍然晚了一刹那。更糟的是,他后面站着毫无戒心的两位姑娘。他固然首当其冲,两位姑娘同样处身在三个人聚力一击的威力圈内,受力并没有减轻多少。
    同一瞬间,退在一旁的八表天曹四个人,同时吐气开声,八只储劲以待的大手,全力向前拍出。
    生死关头,人有时会变得特别残忍,他会不假思索地与对手同归于尽,会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做伴。而有些人却崩溃了,眼睁睁等死。
    逍遥公子是前一种人,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意志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激发了潜在的先天本能。
    刚站起的身躯,在受到无穷巨力猛撞之下向后坐倒,他的双手撑住了石桌,万斤劲道就在这刹那间迸发。
    同时,哇一声他喷出一口鲜血。
    他不但要拉一个人做伴,而是两个。
    数千斤的石桌面掀起、滑撞。
    鲜血像铁弹,贯入般若的胸膛。
    石桌把菩提压在石凳边缘,把肉体压扁,而且断成两截。
    两位姑娘嗯了一声,翻掼出亭,撞毁了栏干,远抛出两丈外,刀剑更抛出三丈外。
    礼贤馆下人影电射而来,咒骂声如雷。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甘锋夫妇、小羽,咒骂着、怒吼着、疯狂地抢来。
    八表天曹被逍遥公子掀起石桌的神勇,吓了个胆裂魂飞,以为他不曾受伤,这未免太可怕了,不等看清结果,发出急促的撤走信号,一面发一面飞跃出亭,发狂般亡命飞遁。
    威麟堡的人,接收了孟州客栈内,逍遥公子遗留下来的车马和行囊,摆出了胜利者神态,摆出了强盗面目。
    范堡主十分失望,轻车内没有任何值钱的珍宝,两只箱笼中,只有十余锭十两庄的金元宝,和二百余两纹银,一小箱值不了几两银子的普通首饰。
    没有珍宝,没有银票。
    所有的人,都派到河岸上下游穷搜,搜遍每一处人迹罕至的河岸。
    驸马庄黄河蛟的庄院,已经被掌里乾坤带着人占据了,逼着黄河蛟出动所有的吃水饭混混毛贼,出动所有的船只,搜捕受了重伤逃走了的逍遥公子,因为逍遥公子的随从,把主人从一览亭救走时,是往河滨逃逸的。
    渡船一如往常往来渡客。
    逍遥公子决不是乘渡船过河逃走的,一定藏匿在某一处没有人迹的地方,躲起来准备找船只过河。有七八个人之多,躲不住的。
    一天,两天,三天……毫无踪迹可寻。
    沿岸有许多地方是荒野或丘陵小山区,不适宜耕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不便,从来就没有人到过这些地方,千百年来一直就保持着原来的禽名人轶事兽世界风貌。人如果逃进这种地方藏匿,要进去搜寻有如在大海里捞针。
    去的人少了,怕受到逍遥公子的随从袭击;去多了,搜的范围减少,虚掷大好良机,浪费时日。
    浊世威麟不死心,发誓要将所有的人搜出来斩草除根,永除后患,逍遥公子不除,将是心腹大患,因此搜了三天毫无消息,依然不肯罢手。
    有黄河蛟与天鹰的残余爪牙协助,封锁的工作做得非常澈底,成功地控制了所有的渡河工具,除非胁生双翅,休想飞至南岸远走高飞。
    随时光的飞逝,威麟堡的人心跳,却反而日渐加快,不安的情绪也在逐日增高。
    太行山从北面伸出机条腿,主脉从孟县西境伸入黄河,真正的古孟津渡口,就在紫金山下,可知县西境有不少冈陵山丘。
    这些余脉,如按古籍认定,该称王屋余脉,而不能称太行,因为古籍是以沁河为界分脉,东太行西王屋,这些余脉是从沁河西面伸下来的。
    卓勇对这一带山区不算陌生,早年他曾经在这一带走动过。
    逍遥公子几个人,就躲在这一带山区里,距县城约廿里,再住西,便是连绵起伏的山区。
    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了,只除了随身所带的重要物品没丢,只要有人在,就不怕任何困难。他们不逃过河,确是正确的选择。九个人,四个是伤者,真够狼狈的。逍遥公子像是精力已经耗尽,只剩下臭皮囊等死的人。朱黛的针伤仍未痊可,因为针已伤及内腑。
    司空碧玉与小孤内腑被掌力震伤,几乎内腑离位,内出血相当严重,也像个崩溃了的人。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成了司令人,默默地领着甘锋夫妇建草窝安顿,分头守望提防有人前来搜山,作了种种防险的安排,如果发现敌踪,准备往王屋山深处撤走。
    逍遥公子随身带有百宝囊,里面有各种救命的膏丹丸散,他本来就是治伤疗毒的行家,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的伤科经验也很不错,只要留得命在,有救命的灵丹妙药,与及适当的环境调治,就可以从鬼门关里冲回阳世。
    第三天,逍遥公子就可以起身活动筋骨了。
    其实,他如果不作两败俱伤的反击,伤势便不至于如此严重的,真正重创他的人是八表天曹四个人,而不是三妖僧。
    八表天曹四人的掌力是从侧方及体的,而且比三妖僧晚一刹那攻击,那时,他已发出毕生精力所聚的元神精气,反击三妖僧雷霆万钧的致命掌功,恰好在精力将枯竭时,再受到四人的重击,几乎碎裂了他的躯体,如换了旁人,恐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早碎啦!
    司空碧玉与小孤受伤比他轻得多,他才是首当其冲的人,但三天之后,两位姑娘仍然无法挺身坐起来。
    朱黛倒是康复了,成了甘大嫂照顾病人的好助手。一早,逍遥公子与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并肩坐在大树下行劫练气,半个时辰后,他感到倦意甚浓,不得不停止行功,气机仍未复原,令他颇感心焦。
    “你不能操之过急。”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关切地说:“可别忘了,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你没死是奇迹,欲速则不达,急于把气机用外力勉强疏导,是十分危险的事,幸运不会再次眷顾你的。”
    “我能不急?”他剑眉摺得紧紧地:“我耽心我那边的人,现在他们已是孤立无援了,未能把威麟堡的人吸引在此地,我好恨。”
    “原来你是耽心另一批人的安全。”
    “是的。再过两天,我一定得动身。”
    “就算你能动身,赶得及吗?只要你一露面,威麟堡的人将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到时候再说吧!为了我的事,几乎断送了司空姑娘,真抱歉。”
    “用不着抱歉,每个人做事都该自己负责,吉凶祸福各安天命,小丫头受伤不是你的错。过两天,我得带她过河,把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她老爹,千斤担子才算卸下。小老弟,我恐怕无法劝她走,得靠你帮忙。”
    “我?”
    “你没看出她对你有一份不平凡的感情吗?”
    “哦!我有一点感觉到了。”他没来由地叹息一声:“裴前辈,你得疏导她。我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我有我的野心和欲名人轶事望,这段时日,正是我打根基的最重要关头,在三年五载中,我必须以无穷心力来建立我的威望,任何时候都可能被人杀死,我无法分心处理感情的烦恼和牵挂。碧玉姑娘只是由一点感恩之心所驱使,触动她那难以自己的少女情怀,过些天她就会感到不新奇了,会逐渐忘怀的,她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我耽心的不是这些。”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苦笑。
    “耽心什么?”
    “她老爹。”
    “哦!我明白了。”他不住点头:“武林司空世家,三代侠义英雄,而我却是非正非耶似黑非黑的浪人,口碑极差的风名人轶事流公子。”
    “小老弟……”
    “前辈请放心,人贵自知,我不会招惹司空家的人,虽则道不同势同水火,我仍然是尊敬司空家的。碧玉姑娘还是个孩子,我会尽力帮助你把她带走。”
    “那就谢谢你啦!”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如释重负地说。
    可是,老怪杰发现逍遥公子的神情有点异样,眼中有飘忽的、深远的光芒,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神彩,彷佛看到了某些旁人无法看到、无法体会出的遥远异象。这种属于灵性的神情变化,通常不会出现在雄心勃勃、无畏地迈进的江湖闯道者身上。
    逍遥公子根本没听清老怪杰的道谢,也没留意或深究老怪杰道谢的真正含义。
    “我想通了。”逍遥公子像是自言自语,先前飘忽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神采飞扬,飞扬中有阴森的内涵:“我是不应该操之过急的,更不该存有乾坤一掷的念头。
    很好很好。”
    “小老弟,什么意思?”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惑然问。
    “哦!没什么意思。”逍遥公子像是神智一清,脸上有阴森的笑意:“这几年,我遇见不少倾心于我的姑娘,不管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比方说……”
    “比方说阴魔夏秋姬,天香玉女……”逍遥公子似乎觉得必须含蓄些,保留些:
    “在我没受到致命损害之前,我都有容忍的气量。有目的的感情很好处理,难处理的是双方都动了真情,所以我非常的小心防卫自己。前辈其实不必带司空姑娘在这里躲藏,大可以真面目在镇上或县城落脚,威麟堡的人,一直就不知道前辈插手管这档子闲事,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我总算有些了解你的为人。”六名人轶事合潜龙不再追问。
    “没有人真能了解我。”逍遥公子笑笑:“连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小老弟,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些。”
    “前辈是指……”
    “你可以没有多少困难,成为司空家的人。也就是说,侠义门人即使不站在你的一边,至少不会与你为敌。但你不仅轻易放弃这大好机会,甚且不屑一顾。小老弟,今后也许咱们会有再共患难的一天。”
    “那可不一定哦……呵呵!”逍遥公子大笑,但老怪杰感到这种笑并不是出于快乐而发的。
    世间有许多疾病,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剂,会一天比一天好。而有些病,却是来日苦短,拖一天就多接近鬼门关一步。
    小孤与司空碧玉的伤病,是属于前一种,日见康复,而且复元得特别快。
    朱黛的针伤已经完全痊愈,她一直就对离开与否迟疑不决。
    四周全是丛莽,草木在大太阳下了无生意,似乎快要被烤乾的茅草,可能等不到秋天就要枯死了。
    逍遥公子坐在大树下,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坡下的乱草丛中,心神不属地注视着一对灰色野兔挖掘地下的草根。
    朱黛傍在他身侧,紧挨在他的身旁席地而坐,黑裙俏巧地散开,灵巧的双手正在用草叶编织一只小兔。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朱黛像向自己发问,粉颊涌起艳红的色彩。
    “不。”他的目光仍没收回,语气坚决:“替我向令师兄师姐致意,后会有期。”
    “可是……”
    “谢谢你,你知道我应付得了。你要在江湖历练吗?”
    “我想,我还是回家算了,我没有师姐狠,没有阴魔或者天香玉女妖媚,也没有范梅影跋扈……就算我能比得上她们,我能得到些什么呢?”
    “你师兄姐在江湖风云了半甲子,你应该知道他们到底得到了些什么。”逍遥公子扭头注视着她:“老天爷!你已经有了这种看法和念头,在江湖将寸步难行,太危险了,不如早归。”
    “你呢?”朱黛伸手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
    “我也经过不少挫折,也多次失败过。”逍遥公子用另一手按住她的掌背:“但我是男人我禁受得起挫折和失败,也不怕挫折和失败。我会继续接受各式各样的锻炼和挑战,有一天我将实至名归,或有身败名裂。”
    “我……”
    “朱黛,我喜欢你,你是个好姑娘。”逍遥公子手上的力道加重,语气诚恳:“但我们的看法不同,作法有异,感情调和不了利害冲突。假使你继续在江湖闯荡,我会把你当成竞争者,虽然我会尊重这段共患难的情谊,却不能保证今后我们永远没有利害冲突。”
    “我明白你的意思。”朱黛黯然地说:“情,只是男子汉遨游五湖四海中的一朵浪花。”
    “情,也是天地间最奇妙神圣的力量泉源。但如果我乔冠华像貌狰狞丑恶,身无分文,靠牧猪乞讨维生,情也就卑微得不值半文了。话譬喻得很难听,也似乎不伦不类,但却是实情。”
    “我们不能并肩行道吗?”
    “不能。”逍遥公子斩钉截铁地说:“我说过,我们看法不同,作法有异。令师兄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能与司空家千幻剑合作吗?同样地,千幻剑也不可能和我走在一起称兄道弟。司空姑娘与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裴前辈今天要动身,你呢?”
    “我……我想先走一步。”朱黛深深吸入一口气:“我要回家,不要送我。”
    “和他们一起走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我师兄不可能与千幻剑走在一起,我同样不可能与千幻剑的女儿走在一起,尽管她曾经救过我。”朱黛整衣而起,深深地注视他一眼,急步走了。
    草地上,洒下她一串泪珠。
    逍遥公子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内,不自觉地叹息一声。
    “爷,希望她能慧剑斩情丝。”身后传来小孤不自然的语音。
    “她会的。”他深深呼出一口长气:“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她知道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会有什么结果。”
    “情可以改变她的……”
    “小孤,情不是一块铁,也不是一块石头,那只是一种抽象的东西,会变的;连铁和石头都会变。世间有许多许多恩爱夫妻,你知道有多少对同床异梦?友情也会变,只有要好的朋友,才能变成最可怕的生死仇敌。亲情也会变,有弑父母的逆子女,为夺家产可以骨肉相残;当灾荒来临,父母们会易子相食……”
    “爷,不……不要吓我……”小孤酸楚地说。
    “小孤,我无意吓你,只是指出某些事实。等你长大了,你自然会逐渐明白的。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就准备动身,我们在这里耽得太久了。”
    “不等甘叔回来?”
    这两天,甘锋已化装易容潜赴下孟镇,等候河对岸传来的消息。当初出了意外,走得匆忙,没留下去向,因而消息中断。
    “我们去与他会合。”
    “哦!”
    “你在最近期间不能妄用真力,切记避免出手,免得我分心,记住了。”
    “是的,爷。”
    当逍遥公子重新出现在孟州客店时,立即就引起一场风暴。店家叫苦连天,因为威麟堡的人,已经把逍遥公子的车和马,与及所有的行李取走了。
    逍遥公子策定的行动计划,第一步就是把威麟堡的罪行公诸天下,替自己奠下日后报复的正大光明理由,所以故意逼店家向巡检衙门备案,吵吵闹闹,全镇尽人皆知,过往的旅客自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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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公私两途下工夫,过往的江湖朋友,都对威麟堡这种恶劣作为深痛恶绝,认为做得太过份了,这简直比强盗还要卑劣,所以绿林朋友也讽刺地扬言,欢迎浊世威麟加入绿林道称王道霸,做一个真正有种的英雄。
    第二步,便是声称向威麟堡讨公道,限三天之内,威麟堡的人到孟州客栈理论。
    一天,两天……
    逍遥公子并不在店中枯候,他仍然逍逍遥遥地,带了小孤小羽两个人,在镇郊的名胜区游览,在河岸寻幽探胜,由甘锋夫妇在店中坐镇,与过境的江湖朋友周旋。
    渡口的下游里余,有一处平坡,岸高三丈余,泥壁峭立,水蚀严重,形成犬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陡壁,上面有草木,纵目南望,辽涧的大河浊流滚滚。壁下有两里长的河滩,泥地龟裂生长了些野草,可知久旱不两,河面水位缩小了许多。下游的夹滩,几乎与北岸连在一起了。
    三人坐在坡顶的大树下观赏河景,河上帆影片片,天空水鸟飞翔,渡口的码头人马拥挤,人声隐约可闻。
    虽则是久旱期间,黄河依然显得波澜壮阔,气魄浑雄。
    在这里看风景,心胸为之广阔,把世俗的不如意事,与及睚小怨,皆抛到脑后去了。
    可是,就有煞风景的事发生。
    踏草声清晰,五个人影接近至十步内了。
    五个人两男三女,原来由两男走在前面,止步之后,三女反而超前而立,两男退在一旁,像要作壁上观。
    逍遥公子三人浑如未觉,面向河有谈有笑,对在身后十步危险距离列阵的五男女,没有丝毫戒备的举动。
    “吴小妹,该相信我的消息不假吧?”夏姑娘的嗓音十分悦耳:“白日当头,相信你我所看到的,决不是从地狱溜出来的鬼魂。”
    “奇怪,威麟堡的人,怎么不顾身份乱放谣言?”另一个女性嗓音也动听:“他们明明指天誓日,说震毁了逍遥公子的五脏六腑……”
    “要不要上前去摸摸看呀?”天香玉女的娇滴滴嗓音固然动听悦耳,但粗俗得令人不忍卒听了,一个大姑娘要摸一个大男人的胸腹,的确不够淑女,倒有八分像鸨婆的口吻。
    逍遥公子向小孤小羽做鬼脸。其实一回下孟镇,便已知道威麟堡已经公然宣称,击毁了逍遥公子的五脏六腑,虽然被随从救走时还没断气,但决难拖过一时三刻,大罗天仙也救不了内脏已毁的人。
    难怪威麟堡胆敢冒大不韪,逼店家取走了车马行李,原来以为他死定了,死人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分辨是非的,没收死人的东西理所当然,依法有据。
    “夏大姐,你怎么能肯定他没死?”那个女人问。
    “很简单,威麟堡的人,说得不合情理。”夏姑娘颇为自负地说。
    “怎么不合情理?”
    “他们说,由八表天曹带了几个人,合力一击就把他震飞了。”
    “八表天曹是很了不起的。”
    “他比浊世威麟更厉害?”
    “那倒不是。”
    “浊世威麟一群人围攻二君一王,也劳而无功。而二君一王一群人围攻他,片刻间便一一横八尺。你说,八表天曹有多厉害?”
    “唔!有道理,威麟堡这一招,委实拙劣得很。可是,夏大姐田大姐,既然珍宝已经被范堡主取走,你坚持要来找他……”
    “我再一次郑重告诉你,威麟堡没有搜获任何珍宝,消息绝对可靠。他一定在途中埋藏起来了,找他要,错不了。”夏姑娘斩钉截铁地说:“我追踪他们到卫辉府,弄到两个内堡爪牙问出正确的口供,所以才邀你回来碰运气,运气不错吧?”
    “如果你身边没有天地双煞两位前辈保镖,我和夏姐还不想邀你呢。”天香玉女说:
    “老实说,凭我们三个女流,想找他要珍宝,至少也像是以卵击石,只有两位前辈可以抵挡他一下,再加上我们三个,勉强可以一拚。夏姐,你说是不是?”
    旁立的天地双煞,脸都快气黑了,但依然沉得住气,仅用凶狠无比的凌厉目光,死瞪了逍遥公子的背影一眼,天香玉女的激将法还真管用。
    唠叨了老半天,对方不理不睬,置若罔闻,不但没转头回顾,连坐态也丝毫没变,逍遥公子三个人,不住用手向河心往来不绝的帆影指指点点,谈笑自若,真可以把自命不凡的人气死。
    天地双煞宇文乾宇文坤,是宇内十煞中排名在中上的两个名杀手,四十来岁的双胞胎兄弟,已经在江湖称雄了将近三十年。这是说,这两个杀手在十岁左右,就开始为祸江湖了。
    得不到预期的反应,常会令人名人轶事大光其火的。
    逍遥公子就希望对方大光其火,火冒得愈大愈好。
    果其不然,天煞宇文乾左手一扬,一道电芒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射向逍遥公子的背心,下毒手了。
    一声轻响,逍遥公子恰好转身,坐在草地上原姿不变,一旋之下便转过身来,摺扇挡住了电芒,电芒擦扇骨缝而过,蓦尔失踪。
    按理,暗器应该贯入逍遥公子的胸口了,暗器擦过扇骨的声音清晰可闻,扇怎挡得住尖锐的杀人利器?何况是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
    “哼!倒!”天煞宇文乾狞笑着低喝。
    逍遥公子不但没应声倒下,反而整衣而起。
    小孤小羽也跳起来,左右一分。
    “爷,可一不可再。”小孤奉上一把狭锋刀:“但她们是再三下毒手,务必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他接过刀,将扇插入腰带,拔刀出鞘,将鞘递还给小孤。刀出鞘,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虎目中神光电射,不怒而成。
    三个女人,阴魔、天香玉女、和一个明艳名人轶事照人,美得令人心动的年轻女郎。
    天煞宇文乾愣了一愣,但并不惊讶。
    “摄魂攒心钉。”逍遥公子刀垂身侧,左手抛弄着一枚灰色的六寸有螺旋纹的怪钉,头重尾轻,尾部且嵌有增加旋转力的定向尾翼三小片,精巧无伦:“无情花,你很不识趣,一而再暗算偷袭我不计较,现在你找来武林朋友最不耻的天地双煞偷袭,我不能饶你。”
    “把阎知县的珍宝分我一半,我不再找你。”年轻女郎横蛮地说:“我从京都跟踪那赃官整整一个月,那些珍宝是我的。”
    “另一半大概要给夏姑娘和田姑娘了。”逍遥公子脸上恢复笑意。
    “我们并不贪,你瞧着办好了。”阴魔夏秋姬毫不脸红地说:“在真定五福客栈,如果你答应和我联手,何至于闹出如许风波?也不至于与天下第一堡结仇,你确是不明时势不识好歹。”
    “你们说的都是废话,应该向范堡主说。”他轻松地说:“以一个美丽的黑道女人来说,你的确是多才多艺的尤物,扮什么像什么,在没表示你的意图之前,我真把你看成淑女。而无情花扮一个老太婆,就显得拙劣了,我一眼就看出她的本来面目,所以她扮刺客一点也不称职。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你答应均分了?”无情花兴奋地问。
    “我再说一遍,我没见过阎知县的珍宝。我给你们的机会是:跳下河滩逃命。”
    他向崖下一指,三丈余高的崖岸跳下去轻而易举,除非没练过轻功,即使摔下去,最多只能摔断腿而已,死不了。
    “小王八!你知道你在向谁说话?”天煞宇文乾阴森森地问。
    “你不是玩摄魂攒心钉的人吗?”
    “既然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逍遥公子白混了几年吗?我猜,你是老大天煞宇文乾。”
    “不错……”
    “唔!错了。”逍遥公子摇摇头:“你一点也不像煞,没有吸魂吞魄的煞气,倒像个提大茶壶的。也许十几年以后,你可以去做一个称职的皮条客,带着这几个徐娘半老的过气美名人轶事女,每晚往酒楼旅店……”
    一声厉吼,天煞双手齐扬,两枚摄魂攒心钉破空而飞,双手箕张飞扑而上,激怒得快要疯了。
    任何人都会认为两枚摄魂攒心钉是致命的主攻,一个凶残名杀手的暗器,以一手的全劲发射单一的一枚,可知必定无可克当百发百中。
    如果注意力放在躲避暗器上,那就上当了,暗器固然可怕,但真正致命的主攻却不是暗器。
    扑来的速度,比暗器仅稍慢一刹那,箕张的双手十指如钢钩,控制了八尺的空间,是龙爪功而非鹰爪功。
    膺爪功运劲的方向是直前而下,控制的空间仅有龙爪功的三分之一,威力也小得多。
    不论龙爪或鹰爪,普通的刀剑决难抵挡,一触即折。
    逍遥公子不理会暗器,也不管抓来的龙爪,在这电火流光似的刹那间,人向下挫、前伏。
    他的刀已不在手中,身形乍动时向前抛出,尖轻靶重,刀自然顺势翻腾,刀尖下沉急旋,刀靶便向前翻出,翻腾半匝,天煞便恰好扑近,刀靶也恰好出现在天煞的胸前方。
    电芒再次迸爆,天煞不得不抓迎面翻来的刀靶,同时真正致命的兵刃,从右袖内飞射而出,右手也同时抓住了刀靶。
    右袖内飞出的兵刃,是一枚尺长的特制练子枪,枪比传统的练子枪短小一半,练子是九合金丝细链,可远攻一丈八尺内的目标,速度骇人听闻,很难看清形影。
    兜心一枪,一等一的高手也无法闪避。
    可是,逍遥公子已先一刹那脱出威力圈,人下伏、着地、滚翻。
    摄魂攒心钉落空,龙爪功落空,练子枪也间不容发地掠背而过落空了。
    双方都快,一上一下对向而过。
    逍遥公子前滚翻一匝,比他抛出的刀多翻了半匝,就在背部着地双足蜷缩滚转的刹那间,他掌心暗藏着那枚接来的摄魂攒心钉,向上电射而出。
    没有人能看到他发射暗器,更看不见暗器,钉毫无阻滞地击破天煞的护体神功,从小腹贯入直透腰背,被脊骨卡住了。
    逍遥公子一跃而起,沉静地向后退。
    天煞一扑落空,手中仍抓牢接来的狭锋刀,鹰隼似的向下伸腿着地。
    小孤小羽左右一分,让出空隙。
    “呃……”天煞踉枪站稳了,手中刀脱手坠地。
    小孤伸腿一挑,刀飞翻而起,被对面的小羽一把抓住,顺手向前一抛。
    逍遥公子像是背后长了眼,抬手在肩上方抓住了刀靶,不再后退,刀向前徐降。
    地无宇文坤刚抢出,刀尖也恰好降至出手部位。
    “冲上来!”逍遥公子冷冷地叱喝。
    “啊……”身后的天煞狂嚎,向前一栽。
    小羽走近,拉断了练子枪的臂扣环,略一察看。
    “好阴毒的兵刃。”小羽有点悚然,将练子枪抛给小孤:“除了公子爷,恐怕任何人也躲不开这阴毒一击,这家伙真不愧称煞。”
    地煞骇然止步,脸色惊恐。
    “你……你真……真会妖术……”地煞声调大变:“把……把家兄……”
    “他死在自己的摄魂攒心钉下。”逍遥公子说:“在下见识过更歹毒的暗器,也会发不少种独门机巧暗器,但很少使用暗器,用则得心应手很少落空。你,有什么牛黄马宝,掏出来好了。你最好叫那三个女人联手,四此一或许有一拚的希望,一个人上,你死定了。”
    三个女人不能不上,三把剑从两侧逼进、合围。
    “独食不肥。”无情花叫:“乔公子,分我们一份,冤家变亲家……”
    “哈哈!你这鬼女人号称无情,居然说起变亲家来了。”逍遥公子大笑:“为了几个钱,你就变得有情起来,未免倒尽胃口……”
    已由不得他胡说八道了,四个人突然发起雷霆似的狂攻,地煞的练子枪首先吐出袖口,远攻打头阵有如匹练横空,可刺可缠可击,练子不怕刀砍剑劈,真不易封架。
    三支剑三面乍合,配合练子枪从三面聚合。
    练子枪不怕刀砍剑劈,但碰上内力超人的高手,就不易控制劲道了,缺点暴露无遗。
    刀光一闪,铮一声奇准地拍中迎面射来的枪身,枪身竟然没有震开,反而像被刀吸住了。
    发枪的劲道中断,收不回来,也无法斜飞。
    地煞心中一急,左手的摄魂攒心钉立即发出,同时全力收枪。
    三支剑还没近身,变化太快了。
    “去你的!”逍遥公子沉叱,刀一振一沉。
    接着风吼雷鸣,刀光有如狂澜既倒,凛冽的刀气澈骨裂肌,眩目的刀光有似千百银虹徒然迸爆。
    “铮铮……铮……”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似连珠炮爆炸。
    一照面,剑阵瓦解。
    三支剑向三方激射,剑一沾刀光便向外震飞,连人带剑飞震而起。
    同一瞬间,回头反走的练子枪不受控制,像是电光一闪,没入地煞宇文坤的右肋,枪尖斜贯至心坎,劲道骇人听闻。
    “砰!”无情花摔倒在三丈外,被无穷大的劲道震飞,控制不住身形,脚一沾地便滑倒了。阴魔也好不了多少,臀部着地再来一记后滚翻,狼狈极了。天香玉女是最幸运的一个,斜震出两丈外,脚下大乱,但退了丈余便用千斤坠稳住了马步。
    “噢……”地煞叫号,扭身摔倒。
    “这次决不饶你。”逍遥公子怪腔怪调地叫,刀向天香玉女一指。
    天香玉女不等他冲上,飞掠而走。
    逍遥公子仅追出五六步,怪叫一声站住了。
    阴魔与无情花连滚带爬,如飞而遁。
    “我发誓,我要用尽一切手段,把你送进鬼门关。”无情花在卅步外转身凄厉地尖叫:“为了阎知县的珍宝,我花了许多心血,却被你黑吃黑弄走,我决不甘休,我要千方百计杀死你,才消心头之恨,你等着好了。”
    “我也是。”天香玉女也跟着表示态度:“除非你逍遥公子从此找处龟窝躲起来,我会在天底下人间世任何地方等你,用所有的手段将你化骨扬灰。”
    “三个人中,我将是你最难应付的一个。”阴魔咬牙切齿说:“我会说动一千个奇人异士来对付你,你将寝食难安,早晚我会送你下地狱,我说话算数。”
    逍遥公子心中一懔,手中刀突然传出虎啸龙吟。
    刚想追出,却又呼出一口长气,摇摇头。
    “你们最好早一点找地方躲起来。”他大声说:“我逍遥公子决不容许你们再图谋我,当我找到你们之后,幸运决不会再降临你们的头上了。”
    三女不等他说完,转身如飞而遁。
    小径通向四里外的下孟镇,平时就很少有人行走,路两侧草高与人齐,树丛不规律地散布其间。
    三女奔向下孟镇,远出里外脚下一缓。
    “我明天过河。”无情花恨恨地说:“洛阳方面,我可以找到几位比天地双煞更高明的朋友,我要设法说动他们,在对岸等他。”
    “他恐怕不过河。”阴魔说:“他既然扬言找威麟堡讨公道,很可能真的回头北上,与威麟堡的人了断,怎能在河对岸等他?把人带过来吧!吴小妹。”
    “哼!他凭什么敢找威麟堡讨公道?可不要被他的虚张声势所骗,你等着瞧,他一定会逃过河去的,两位何不一起过河?”无情花肯定地说:“他扬言等候三天,明知威麟堡的人根本无法赶来,这是他死要面子给自己留退路的老把戏,明天期限一到,他一定会加快逃过河去的,决不会等范堡主带人赶到宰他。”
    “我仍然认为他不会真的怕威麟堡。”阴魔说:“别忘了,威麟堡范堡主那些人,在天鹰的庄子里被他吓走的,李大妖神与二君一王的死,把范堡主镇住了。所以,我要在这里等他,在他后面跟踪,沿途放出消息,请朋友来助拳……”
    话未完,前面的树丛下枝叶簌簌而动,踱出一僧一道,迎面拦住了。
    “呵呵!无量寿佛!”老道阴笑着说:“女施主要找人助拳,的确易如反掌。”
    来意不善,三女心生警兆,但并不惊恐。
    “咦!你们是……”阴魔警觉地手按上了剑靶。
    “贫僧是跳不出红尘外的人。”和尚眯着怪眼,语含玄机:“那位道友说得不错,女施主丽质天生,一身媚骨,找人助拳易如反掌,连贫僧苦修多年,也一见便心猿意马,六贼再生。愿为女施主赴汤蹈火,死而无怨。”
    “贼秃!你胡说些什么?”阴魔更警觉了,知道有点不妙。
    “我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天香玉女态度一变,嫣然一笑,缓步上前。
    “呵呵!香风扑鼻,令人神迷意乱。”老道举手拍拍自己的脑门,举步前迎:“贫道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也感到心旌摇摇不克自持。呵呵!女施主的迷名人轶事离天香的确非常可怕,假使贫道事先不知女施主的身份,这时恐怕已魂归离恨天了。”
    已经揭破身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是冲我们而来的?”天香玉女的天香无功,知道对方来意不善了。
    “应该算是。”老道将拂尘插在背领上,手按上了剑靶,显然知道碰上劲敌,不能仰仗拂尘。
    “老道,你认识本姑娘?”
    “本来不认识,但镇上有人认识。女施主一问逍遥公子的去向,就有人知道了,所以贫道跟来看看究竟。逍遥公子在各处游玩,从不瞒人,因此你们一找便着,贫道也一等就着。”
    “等我们有何贵干?道长上下如何称呼?”
    “等你们了却一段恩怨。”老道只回答重要的问题。
    “本姑娘不认识你们。”
    “呵呵!是否认识无关宏旨,有些恩怨与是否认识无关。比方说,诸位去找人助拳,助拳的人可能没听过逍遥公子这号人物,对不对?”
    “唔!你们是逍遥公子的人。”天香玉女恍然。
    “女施主错了,贫道方外人,不认识逍遥公子,逍遥公子也不认识贫道。”
    “说出你的来意,老道。”
    “好,免得你死不瞑目。”
    “什么?”
    “贫道不是大丈夫,但依然恩怨分明。前些日子,欠了逍遥公子一条命的恩情,因此闻风赶来,俟机图报。贫道有自知之明,逍遥公子的对头,全是些功臻化境的可怕高手,要贫道出面与这些人拚命,贫道的确缺乏拚命的勇气,因此在一旁伺伏,候机打落水狗。”
    “你们,就是第一批落水狗。”和尚接口:“要让你们活着离开,让你们脱下罗裙勾名人轶事引一些无名人轶事耻败类来撒野,逍遥公子将永无宁日,贫僧必须替逍遥公子分忧,你们不死,灾难不止。”
    “果然是逍遥公子的另一批暗中活动爪牙。”无情花拔剑上前:“和尚,亮名号。”
    和尚手中挟了一柄埋的方便铲,真像一个走方僧,哈哈大笑迎上。
    “你们太年轻,大概没听说过我不了僧。”和尚方便铲一伸,怪眼精光乍现:“贫僧超度你。”
    “原来是你这早年的凶僧。”
    无情花口气强硬,其实心中暗惊:“你怎么会是逍遥公子的爪牙?你已经多年不在江湖走动,江湖传说你已经下拔舌地狱去了……”
    “哈哈!贫僧从来就不想下地狱,只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想到佛没修成,几乎成了冤鬼,所以贫僧看开了,屠刀不放也罢!打!”
    方便铲是长家伙,双手一抡八步风生,劲风怒号力道惊人,三两记挑劈,把无情花逼得八方闪避,剑一触铲便被震出偏门,递不出招式。
    另一方面,老道的剑配合快速神奥的身法,展开狂风暴雨似的抢攻,把天香玉女逼得险象横生,全凭虚招八方游走,几乎冲不出老道剑网的威力圈。
    阴魔是最聪明机警的人,不但不挥剑加入,反而悄悄地向后移。
    她们都是年轻一代的高手,在同辈的优秀子弟中,她们可算佼佼出群,已闯出名号成就超人的名人,但比起老一辈的高手名宿,依然差了一大截。当然,大多数的老一辈人物,真才实学比她们差得多,有些过去的风云人物成了她们成名的踏脚石牺牲品,在她们的剑前倒下去,世上新人换旧人。
    她心中明白,她的姘头李大妖神,真才实学并不比不了僧高明,名头也没有不了僧响亮,看一僧一道浑雄凌厉的攻势,便知道自己如果贸然加入,简直是自己的老命开玩笑,玩不得,正好乘机溜之大吉。
    退了七八步,她似有所觉,猛地拔剑大旋身,完成攻击准备。
    一双中年男女,并肩抱肘而立,冷然向她注视不言不动,两双怪眼冷电四射,相距不足两丈。
    “唔!相当机警。”中年男人说话了:“武功的根基必定打得够扎实,江湖上的年轻高手似乎一个比一个强,难怪老一辈的人一个接一个凋零了。小女人,能杀掉我,你的威望将增加一倍,进招吧!”
    “你们是……”
    “我,无情剑。”
    阴魔吃了一惊,猛地斜窜两丈,穿草而走。
    “咦!你走得了?”无情剑一怔,没料到阴魔突然撤走,飞跃而起,晚了一步。
    草高与人齐,阴魔窜走的身法,真比老鼠还要灵活,但听草声簌簌不见人影,左盘右折逐渐去远。
    无情剑夫妇的轻功出类拔萃,但在草中窜走却没有阴魔灵活,又不能跃起超越,因为跃起之后就不能半途折向,事实上跃起并不比窜走快,所费的精力却浪费一倍以上,追人是不能用轻功提纵术的,跃进五六次就精疲力尽,白费精力。
    夫妇俩不甘心,循声狂追。
    身后,传来一声暴响,接着传来无情花的一声惨叫。
    那一声暴响,是不了僧的绝技大天雷掌全力一击的气流及体迸爆声。
    一个穿了黑劲装,外罩淡灰色披风,胁下挂了包里的少女,正沿小径匆匆南行,黑包头系得低低地,外面更加了用树枝编成的遮阳环,枝叶掩住了五官,在前面只能从枝叶的空隙中,隐约看到脸部的概略轮廓。
    听到急促的奔跑声,女郎警觉地站住了,一掀披风,露出插在腰带上的剑,冷然相候。
    百步外,阴魔掠走如飞,冉冉而至。
    女郎本来已移至路侧,让出路以避免碰撞,突然看清了阴魔的像貌,哼了一声,重新回到路中,丢掉包里,摘下遮阳帽圈信手一丢。
    阴魔已到了廿步外,脚下一慢,扭头回望。
    百步外,无情剑夫妇狂追不舍。
    在真定时,妖、魔、鬼怪被情势所逼,不得不联手合作以增强实力,鬼、怪曾经将被黑衫客兄妹戏弄的经过说了,自然而然地,四人同仇敌忾,把黑衫客兄妹列为利害冲突的仇敌。
    阴魔以夏姑娘的身份接近逍遥公子,住在同一家客店,所以知道逍遥公子拒绝黑衫客兄妹合作的要求,双方难免有介蒂。迄今为止,她仍然不知道黑衫客的目标是颜耿文知县。
    前有仇敌,后有追兵。更糟的是,这一带已接近下孟镇,附近全是荒废了的田野,久旱之后,田野中只生长及膝的野草荆棘,无所遁形。
    两害相权取其轻;黑衫客兄妹与逍遥公子闹翻,是敌非友,应该可以争取的。
    她在豪赌,用生命作赌注,赌黑衫客不知道她和李大妖神,与鬼、怪曾经结成同盟;赌黑衫客兄妹也是为逍遥公子的珍宝而来的;赌黑衫客兄妹不知道她是阴魔。
    “张小妹。”她一面走近,一面试探着叫:“你是为逍遥公子而来的?”
    黑衣小姑娘,正是黑衫客的妹妹张蕙芳。
    “不错。”张蕙芳沉静地答。
    “他就在前面的河边。”
    “是吗?”
    “你助我,我也帮助你对付他。”
    “真的呀?”张蕙芳眼神一动,手离开了剑靶,表示无意拔剑。
    女人工于心计,确非虚语。
    “一言为定。”她急步接近,手也离开了剑靶。
    “怎么助你?”张蕙芳平静地问。
    “看,那两个男女。”阴魔扭头用手一指:“是逍遥公子的爪牙,先杀掉他们,我们再去找逍遥公子。”
    “哦!他们的名号是……”
    “不知道,剑术很可怕。”
    “你阴魔也不弱呀!”
    “咦!你知道……”
    “你先死!”张蕙芳沉叱,声出剑发,奇快绝伦,剑出鞘似乎才看到手动,看到剑光已是剑到人到,笑指天南排空直入,招术平常,但速度如电耀霆击,平常的招术也成了致命的绝招。
    人防虎虎亦防人,阴魔警觉地飞退丈外,间不容发地从剑尖前退出,半途剑已出鞘。
    一代邪魔九灵萧的女儿,百劫邪神的得意门人,岂同凡响?鬼、怪两人也禁不起小姑娘一击,阴魔怎能逃出她的剑下?
    剑如经天长虹,如影附形跟到,剑气砭骨,这一招流星赶月妙到颠毫。
    “铮!”阴魔也高明,居然百忙中封住一剑。
    可是,第二剑已排空直入。
    “嗯……”阴魔疾退八尺,踉舱稳下马步。
    张蕙芳喀一声收剑入鞘,转身回到原处,泰然自若地拾起包里,再捡遮阳树帽拾在手上,回身缓步向阴魔走去,脸上木无表情。
    无情剑夫妇,站在不远处发怔。
    阴魔脸色死灰,摇摇欲倒,右胸鲜血染衣,大量的鲜血从创口向外涌。
    “补我……一……剑……”阴魔嗄声叫,鲜血立即从口中涌出。
    “在真定我就想杀你。”张蕙芳站在丈外冷冷地说:“可惜没有机会。”
    “你……”
    “你就要死了。”
    “呃……”阴魔终于倒了,猛烈地抽搐。
    张蕙芳将遮阳树帽往阴魔身上一丢,举步向无情剑夫妇走去。
    “请带我去见乔公子。”她抱拳行礼说。
    “你的剑术神奥诡奇,师承何人?”无情剑答非所问。
    “家师百劫邪神。”
    “哦!难怪,失敬失敬,你找逍遥公子……”
    “我携有乔二公子的手书,要面呈乔公子。”
    “你循小径往前走,两里地就到了,他就在河边赏风景,请自行前往。”
    “两位……”
    “不瞒你说,我们与他非亲非故。”
    “可是……”
    “我们欠他一份情,在暗中替他摇旗呐喊,他还不知道我们呢。小姑娘见了乔公子,请不要提起我们好不好?我们不希望有玷他的声誉。”
    “请教两位……”
    “不必问名号,再见。”
    “再见。”小姑娘困惑地行礼相送。无情剑夫妇越野而走,消失在荒野的东面尽头。
    河对岸的孟津渡口,叫永安村,原来叫旧县镇。从前,这里有一条大提,叫永安堤,五丈高丈宽,沿河长七十里,一度把县城移来。后来一场大水,河堤全毁,县城搬走了,镇也没有了。假使没有渡口,这座小村大概也不会存在了。
    村有六七十户人家,不但有茶坊食店,而且有客栈,收容赶不上渡船的旅客,因此户数不多,占地可是相当广,渡口的停车驻马场,就足有三二十亩宽广,三艘大型渡船专载车马,来回一趟将近要两个时辰,一天只开三班,赶不上渡的只好落店等候。
    两条街,南街是店铺林立的商业区,东端几乎全是兼客店的食店,规模都不大,街口就是巡检司衙门,也是税站,也是旅客路引盖关防的地方,是最嘈杂、最乱、最令人受不了的地方,在这里办不好手续,麻烦大了。
    六名人轶事合潜龙带着扮成小书生的司空碧玉,施施然进入孟津酒肆的店堂。“喂!怎么你还在这里?”司空碧玉笑吟吟地向窗下那桌的食客打招呼,口吻一点也不斯文。
    食客是英俊魁伟的金笔秀士,那一袭青儒衫还真像个读书人。
    “裴前辈好。”金笔秀士离座先向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行礼,盯着司空姑娘笑笑:“司空老弟好,怎么看你也没有头巾味,你到底是不是碧玉兰花呀?不想称花了?”
    “这不是方便些吗?跟着师父跑,这样方便多多。”
    “方便逃跑。”六名人轶事合潜龙摇头:“大姑娘跑了,可就不得了。”
    “师父……”姑娘撒起娇来。
    好在店堂还没有食客,店伙也在门外招呼旅客,小男生扮女生撒娇不伤大雅。
    “请坐下来谈。”金笔秀士肃容就座:“先沏壶茶,距午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稍后晚辈作东,请贤师徒小酌,如何?”
    “吃你一席也是应该的。”司空碧玉笑笑说:“看样子,你好像住在镇上呢,怎么不见龙前辈?”
    “他老人家手面广,打听消息去了,等会儿可能会来。我们是碰巧一起住在镇上,好几天了。你们是……”
    “早上第一班渡船过来的,落脚在前面的悦来栈。”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说:“怎么,你和黑道的鬼手龙结伙?”
    “咦!怎么不动身?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县城……”
    “我们要在此地看看风色。”司空碧玉笑笑。
    “逍遥公子?”金笔秀士问。
    “是的,你……”
    “不错,我和鬼手龙前辈希望在这里,替他尽一分力,晚辈欠他一份情。他还在对面,不错吧?”
    “不错,在对面。”司空碧玉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他那个人固执得很,不想与你我这些所谓侠义门人子弟缠夹不清,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面孔,讨厌死了。”
    “也难怪他。”金笔秀士说:“每个人对是非的看法,多少有些出入;每个人行事,都以为自己是对的。他对侠义门人的作风有成见,所以认为我向严秉廉那酷吏报复不对,对我也就不假以辞色,其实他对我并无恶意和成见,所以找只好离开他远一点,在河这一面为他尽力。”
    “你打算怎样替他尽力?”司空碧玉显得有点兴奋。
    “在这里拦阻威麟堡的朋友,尽量阻止他们渡河声援浊世威麟。”
    “我们也是。”姑娘欣然说:“你有计划?”
    “有,我有几个朋友,就散布在这附近。司空姑娘,欢迎你们参加。”
    “且慢。”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说:“别乱来,你用何名义阻止那些人?”
    “这有何难?”金笔秀士笑笑:“咱们根本不提逍遥公子。鬼手龙在暗,打烂仗是黑道人的本行。”
    “乱打乱杀?”
    “裴前辈,挑起是非来是十分简单的事,找个人向他们瞟一眼,说两句风凉话,走路碰上一肩,保证可以引起大风暴。这些黑道英雄们,那一个不是自命不凡,睚必报,一言不合就三刀六眼搏命的?”
    “唔!倒是相当不错的办法。”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笑了:“你这小子真该和逍遥公子走在一起,保证可以把江湖闹个天翻地覆,烈火焚天,要不得。”
    “那可不一定哦!师父。”司空碧玉持相反意见:“逍遥公子可不是喜欢烈火焚天的人。那天他被范梅影欺凌,一直就不计较,仅偷偷跟在后面看热闹,救了我就逃得远远的。要是我,哼……”
    “你,你就造反。”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笑骂:“你就会不自量力到处闯祸,你那像个大闺女?”
    店门人影匆匆闯入,是手握着两尺长竹筋鞭的鬼手龙长安。
    “当头太岁王广来了,五个人,浊世威麟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赶快准备。”鬼手龙长安匆匆说:
    “咦!裴老哥也来了?你们是……”
    “来帮你们呀,如何?”六名人轶事合潜龙说。
    “无任欢迎。哈哈!多一条龙,咱们把永安村变成最热闹的狩猎场。不过,你最好不要和我走在一起。”
    “我来打头阵。”司空姑娘兴奋地跳起来:“惹事生非,我是专家。”
    “不要提逍遥公子。”金笔秀士说。
    “我半个字也不提。”司空姑娘声落,已奔出店门。
    街那端,五个雄纠纠气昂昂,佩了刀剑带了马包,牵了坐骑的汉子,正打算往码头走。
    姑娘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匹坐骑的后蹄上。
    只要在坐骑的后腿踢上一脚,就可以引发一场风暴了。
    牵着最后那匹坐骑的人,是个粗眉大眼一脸蠢像的大汉,没留意身后有人接近坐骑。
    姑娘会惹事,当然希望惹得理直气壮,猛地伸手抓住了马尾一拉,健马本能地向前冲,四蹄大乱。
    “咦!这畜牲会踢人呢!”她大叫。
    大汉本能地扭头回顾,一面伸手安抚乱动的健马。
    噗一声响,姑娘一脚踢在健马的左后蹄上。
    健马受惊,负痛向前再蹦。
    “小狗蛋!你干什么?”大汉急急拉住健马的络头,愤怒地大骂。
    “你这匹马踢我。”姑娘理直气壮:“你骂人?该死的!你这猪一样的混蛋……”
    大汉无名火发,放了络头。
    “噗!”姑娘又踢了马一脚。
    “揍死你这小狗书生……”大汉怒吼,双手箕张凶狠地冲上,猛虎扑羊双爪猛搭姑娘的肩颈。
    姑娘身材矮,向下挫马步就更矮了,扭身来一记快速的霸王肘,贴身一撞力道可怕,撞在大汉的左肋下如击败革,反手又是一拳,正中大汉的胸口。
    前面的四个人止步回顾,恰好看到大汉被打得掩肋急退,狼狈万分。
    街上有行人,立即引起惊叫声和嘘声,门神似的一个大汉,与一个小书生相打,引起公愤不足为奇。
    “什么?欺负人?”是金笔秀士的叫喊。
    “砰!”大汉被姑娘一脚扫倒了。
    “打啊……”六名人轶事合潜龙的嗓门大得很,但却不现身,躲在骚动的人丛中风拨火。
    两具女摆放在路中,脸上的肌肉扭曲泛紫看不出本来美丽的轮廓了。死人当然难看,即使这死人是西子王嫱。
    张蕙芳站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发怔,她已无法辨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面貌,看现场,是死后被人拖来搁放在路上的,以便让人发现。
    江湖朋友如果不需毁灭迹,或者无暇掩埋,通常会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放置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同伴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或者由地方上的人报官掩埋她本来认识无情花,也认识天香玉女,但现在她已无法分辨了。
    “谁杀了这两个女人?”她自言自语。
    她想起被她杀死的阴魔夏秋姬,有点憬悟。死了的人已不足为害,也没有追究的必要。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却突然拔剑出鞘扔掉包里。
    右方草声簌簌,踱出两个巨人。她心中一懔,但并不害怕。
    为首的巨人真像庙里的鬼王,腰间缠着的铁链乌光闪亮,令人看了心中发毛,这种链子抽打在身上,每一块骨头都会被抽碎抽裂。
    另一巨人的大板刀,好像比刽刀还要沉重。
    “我认识你,你曾经在真定图谋严知县。”腰缠铁链的巨人厉声说:“该死!”
    “我也认识你,你是五丁力士朱五丁。”她镇定地说:“知县严秉廉的保镖。那一位是你的同伴,狂彪曹禄。本姑娘所要找的人,是应山知县颜耿文。”
    “我不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本姑娘在真定开始搏杀之前,根本没听说过严秉廉其人,那有闲工夫去图谋他?”
    “你撒谎!小女人。”五丁力士向前逼进:“太爷找到了严知县,他还有一口气,说出他的惨痛经历才死的。你兄妹掳走他,而由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些人下毒手,扮清官问案,活活逼死了他。太爷的人死光了,严知县也死了,恨比天高,我发誓要找到你们一个个杀掉。
    可让我碰上你了,天理昭彰,报应临头。”
    “留活口。”狂彪的老鸭嗓子刺耳已极:“朱兄,先让兄弟我快活快活再说,这小妖精美得令人心跳,兄弟觉得火来了,我来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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