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八章雷池鬼洲
    “呸!不要脸,你过来。”
    “我会过来的,你等着就是。”银衣仙子恨恨地说完,转身如飞而去。
    西北角远处,君珂的怒吼声震耳,兽吼声如雷,显然,猪婆龙在发威了。
    婉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不敢出声呼叫,免得乱了君珂的心声,她知道君珂正与怪兽生死相拼,绝不可出声乱他的神智,只能在疏林中走动。她对银衣仙子的出现。并无多少激动,如果君珂是和她一起来的,君珂怎会出声叫她为“婉容妹”?这亲呢的称呼,令她心中起了极大的震颤,其他一切,皆不放在心上了。
    不久,银衣仙子带来了三个俏侍女,小春、小秋、小冬,四个人都挟了宽木板,掷向十余丈宽的浮泥沼。
    银衣仙子够狠,六丈之外已无法够上,她挟了两块木板,不顾一切飞跃而过。
    岂知她挟着沉重的木板,再高的轻功也无法消去多少重量,一踏上泥上的木板,木板便向下沉,后面三名侍女,却无法飞越了。
    到了最后一块木板上,她拼全力将左手木板抛出,人跟踪而起,刚好点上砰然而落的木板上,右手木板已脱手飞出,好高明的轻功!
    婉容正手提长剑,在泥沼旁相候,剑徐徐举起,她要将银衣仙子打下泥沼。
    “啪”一声暴响,木板下坠,银衣仙子也到了,右足向木板上点去,要纵向岸旁,相距不足两丈,按理,她尽可安全到达彼岸。当然啦!婉容的袭击自然不能计算在内。她真不怕死,妒火令她忘了一切危险。
    人向下落,她的右手已经按在剑把上了,准备再次腾身而起时,在半途撤剑防备婉容的袭击了。
    岂知木板前端用力太猛,沾上浮泥便向左侧转,她的右足刚点上,木板早已向下沉落了三四寸,再经她的足尖点上,向下急沉。
    银衣仙子只觉力道被消去了一半,虽则纵起了,却去势锐减,冲力消失,原准备跃出三丈的只能够上丈五了,而起步处距岸仍有两丈左右。
    “哎……呀!”她失声尖叫,不再拔剑,手足急振,向前急射。“噗”一声,双足已陷入浮泥中,直淹至股下,距岸仍差六七尺。
    她身形一扭,双手向泥上急拍,想挣扎拔起身躯,反而向下急沉,浮泥巴淹至小腹了。
    对面三个俏婢同声惊叫,小冬却飞纵而起,向已沉下五六寸的木板跃去。
    “哎……”小冬狂叫,脚未站稳,被浮泥滑倒了。
    “救我,春姐。”小冬叫,她侧身倒下,下沉速度不快,但是手足愈动愈糟,只好出声呼救。
    叫声一落,她的口鼻已淹上了污泥,完了,无法救了。
    小春向前一冲,小秋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向后带,尖叫道:“春姐,不可饶上一命。”
    两人掩面伏地狂号,等她们再次抬头,小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从泥中冒出一些气泡而已。
    银衣仙子身形后仰,她知道这样可以下沉得慢些,不再挣扎,凄厉地骂道:“不要脸的小贱货,你累次勾名人轶事引我的丈夫,我死之后,将变为厉鬼取你生命。”
    婉容眼看小冬被活埋在泥中的惨剧发生,眼前的银衣仙子也将陷死在内,只感到心中惨然,以左手掩面不忍卒睹。银衣仙子骂她的话,她根本没听清。
    银衣仙子已被浮泥淹至胸下,仍然尖叫道:“小春小秋,你们快走,不可同死在这鬼地方,回去告诉爹爹我的死讯。”
    浮泥已淹至乳上了,她长叹一声,媚目中泪下如雨,哀伤地大叫道:“君珂,我找得你好苦好不容易,听到你的声音,我却要埋骨此地。君珂,君珂哥,我们来生再见了,愿你今生平安,毋忘我……”
    她说不下去了,浮泥已淹至唇边。
    婉容心中在天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被她哀伤凄切的语声,和发自内心真挚感情的祝福所感,浑身一震,猛地挥剑砍断一株小树,奔至沼边伸向银衣仙子,急叫道:“抓住树,快!”
    银衣仙子双眼尚可视物,奋起余力伸右手向上一抓,浮泥突然将她淹没,可是已被她抓住了树枝。
    婉容以剑支地,缓缓用力向上拖。拖了四五尺,银衣仙子的头终于露出了浮泥。
    “抓紧些,用双手。”她大叫。
    用不着叫,银衣仙子已伸出左手,抓牢了树干,任由婉容将她拖上了草地。
    银衣仙子伏在草地上喘息,片刻方缓缓站起,她像一个泥人,狼狈万分,伸手抹掉脸上的污泥,向婉容说:“小妖精,你为何救我?”
    婉容摇头苦笑,幽幽地说:“本来我要将你打下泥沼,要你的命。为何救你,我也不知是原因何在?”
    “你想布恩?”
    “你死了最好不过。用不着布思。”
    银衣仙子撤了长剑,冷冷地说:“武林中人恩怨分明,你该知道。”
    “当然知道,你大可不必挂怀。”婉容也冷冷地答。
    “你临危援手救我,按理我该放过你。”
    “用不着。”
    “但为了君珂,你我必须有一人肝脑涂地,在爱情之前,我绝不退让,援手之恩,抵销不了夺爱之仇,除非你不再纠缠我的君珂。”
    婉容淡淡一笑说:“你该知道我的想法。”
    “你如何想法?”
    “当仁不让,我绝不让步。”
    “那么,不是你便是我。”
    “你说对了。”
    银衣仙子徐徐举剑。厉叫道:“撤剑。”
    婉容退后一步,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叱道:“上!本姑娘等着。”
    银衣仙子媚目中冷电外射说:“让你三思,我愿用任何代价和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婉容坚定地举剑,一字一吐说:“不用三思,爱情无价,除非我死了。”
    “你要死的,接招!”银衣仙子怒叫,揉身而上。
    两支长剑幻化无数银虹,剑气锐啸,风雷乍起,两头为爱情发疯的雌老虎拼上了,草木纷折泥浆四溅,各展绝学抢攻,以生命作孤注一掷。
    “铮!铮铮铮!”长剑相击的清鸣刺耳,她们竟展开了拚老命的强攻硬抢的打法,火花纷纷飞溅。
    人影飘摇,剑虹漫天彻地,五照面九盘旋,各出二十招以上,硬接了七招之多,棋逢敌手、双方都豁出去了。
    婉容的功力,原比银衣仙子高出甚多,可是在这九个月中,君珂的死讯几乎摧毁了她的健康,哀莫大于心死,她搁下了功艺,不仅停滞不进,反而大为退步。但银衣仙子却不同,她不知君珂的死讯,在找寻君珂浪迹天涯期间,仍然辛勤苦练,进境甚速,希望在支撑着她,她必须下苦功出人头地,与情敌争夺君珂,怎能马虎?如此互相消长,两人拉成平手并非奇事。
    两人从西南移到西北,再退至正东,快接近东北角龙潭附近了。龙潭内,两头猪婆龙沉睡如死,西北角雷鸣也似的狂吼,也没将它们惊醒。那是另一对猪婆龙的吼声,它们对同类的吼声漠不关心,所以反而被吼声所扰,掩盖了两女在龙窟中剧斗的声浪。
    两女舍死忘生拼命,三十招之后,双方由于接上手便强攻硬抢,全力相搏,所以后劲有不继之象,招式渐慢。一切巧招都抛开了,一记一落实,凶狠地要抢入中宫,恨不得一剑便戮入对方的心窝,或者砍掉对方的脑袋。
    两人囊中都有暗器,但都无暇取出,因为防水,所以百宝囊扣得牢牢地,委实无暇取暗器制敌死命。
    鬼洲西南,一条快艇正向泊在洲旁的游艇驶来,快艇的舱面,站着一名老牛鼻子。脸色阴沉冷厉,鹤发童颜,脸如满月,白眉粗短,大牛眼厉光炯炯,白髯拂胸,身穿已泛灰色的宽大青道袍,腰带上未带兵刃,大抽飘飘。看脸色,他正在盛怒之中,不然必定像个有道全真。天!他竟然是曾在九华观出现过的青城炼气士申公亮。
    老道身后侧,站着肩上带伤的两仪阴神郑珩,这家伙本就吓人的鬼脸上,这时显得更狞恶更可依。
    后艄,一个银色身影迎风卓立,人如迎风玉树,倜傥出群。是银剑白龙冷真阳。师徒俩恰好赶到了。
    十二支长桨由十二名雄壮的大汉操纵,船像一条巨鱼,破水疾驶,奇快无伦,飞也似的射向游艇。
    老远地,便听到洲上的“蓬蓬,雷鸣,远看泊在洲旁的游艇,鬼影俱无,船上的人名人轶事大概被吓昏了头,全躲在舱中不敢出来了。
    青城炼气士白眉略锁,阴沉沉地说:“唔!洲上有鼍龙,不止一条。”
    “仙长认得这种怪物么?”两仪阴神问。
    _“贫道曾经见过,并不可怕。当它们吃饱之后。便是无害之物,沉睡如死,在水中凶猛无比,在陆上并不足为害,听吼声,它们定然兽性大发了。”
    快艇到了游艇之后,下了锚,艄后的银剑白龙大叫道:“船上有人么?出来答话。”
    游艇一动,钻出一个脸无人色的水贼,看清了快艇上的人,骤叫道:“天哪!是冷大侠和郑老爷子,你们……”
    “舍妹目下何在?”银剑白龙抢着问。
    “已……已经上洲,许久许久了,不知吉凶……”
    银剑白龙纵过游艇,大吼道:“怎么?你们竟敢让舍妹到鬼洲上冒险?你们该死!”
    水贼们吓得俯伏在地,急叫道:“冷大侠容禀,令妹逼小可送至此地……”
    青城炼气士像一朵轻云,飘至艇首,发话道:“真阳,不必责备他们,随我走一趟,你的小妹定然遇上了鼍龙,快!小心脚下,千万不可沾着浮泥。木板已沉下五寸,小心滑跌。
    走!”
    走字一出,他凌空飘出三丈外,大袖向后一抖,身形再抽前急飞,脚不沾地飞登彼岸。
    银剑白龙差劲,他的右脚在木板上点了一次。
    天涯游子林君河并未淹死浮泥中。目下确在与猪婆龙拼命。
    当他陷身浮泥中,一头巨鼍乘间爬来,伸出它那长满垒块巨头,张口咬到。君珂身向下沉,已到了生死关头,巨鼋乘机攻到,真是危险至极。
    在他注视着丈外的树丛兴叹之际,脑中灵光一闪,暗骂自己该死,为何仍抓住那些毫无助力的怪草?便放掉手中的草,伸手拔出白龙筋鞭,拚全力扔出,鞭化一道白虹,突向远处的树干上射去。
    白龙筋鞭一出,救了他的性命。
    巨鼋的巨口,快沾君珂的脑门。君珂因用劲振鞭,人向下一沉,便躲掉巨口,同时伸左手迅运起神功猛拨,“噗”一声击中巨鼋颈部,顺势一钩,借力上升,挟住了巨鼋的颈脖,死死不放。
    白龙筋鞭梢也在刹那间,缠住了树干,手一带,上身已脱出泥淖。
    巨鼋上身扁平,光滑如镜,受力面大,加以有四只有蹼的巨型大爪,划动时如同陆地行舟,泥沼对它不起作用,所以能在这鬼域中生存。但它颈子被君珂挟住,万斤神力它怎禁受得起?脑袋想回转亦不可能,想用爪拨又怕身躯下沉,只好拍着巨爪挣命。
    君珂左右逢源,猛地拔起身形翻上了鼋背,双足一登,右手一紧,放掉鼋头,飞越丈余空间平安抵达洲上,抖掉身上的污泥,向里急闯。
    这次他心中警惕,洲既名为“鬼洲”,定然够凶险,看了满地泥沼,便知像刚才的浮泥所在。洲上定不会少,便顺手折下十余段长树枝插在腰带上,以防万一。他知道,浮泥固然可怕,但浮力当然比水强得多多,他在水上也可登萍而渡,在浮泥上不会有困难,刚才如不是自己大意,绝不会陷身在内的。
    已开始有泥淖了,他放慢了脚程,费了许久工夫,已被他摸清了泥淖的底细。他发觉凡是不时泛起小气泡的地方,不管是否长有怪草,都是可以沉人的险地,反之却是仅深及膝的烂泥浅沼而已。
    深入半里地,越过绵密的矮树和草丛,天!怎么了?前左右三方泥沼之中,出现了横七竖八懒洋洋的大爬虫,在这雷地名胜之区,会有这种可怕的大家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事实却不容否认哩。
    那是一大群巨鳄,听到了君珂踩在泥水里所发的响声,一一缓缓抬起吓人的巨头,齐向他瞪视。
    身后,也响起奇异的怪声:“叭达达,叭达达。”
    他扭头一看,心中一懔。四头圆径丈余的癞头鼋,正蹒跚地爬来,将后面退路堵住了。
    他立即撤下白龙筋鞭,心中暗叫:“不好!两位小妹失陷在这儿前后六天,洲上泥沼星罗棋布,步步生险,复有洪荒异兽出没,为数甚伙。天哪!看来她们定然凶多吉少,不知目下怎样了,也许……”
    他愈想愈心寒,一阵冷流从丹田下往上冒,瞬即传遍全身,蓦地气纳丹田,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啸完大叫道:“碧瑶妹,婉容妹,你们在何处?我是君珂,我是林大哥。你们……”
    叫声未落,五条巨鳄已快速地冲到。
    “呔!杀!”他大吼,白龙筋鞭风雷惧发,八方挥舞,最先两条巨鳄顶门挨了沉重的一击,刀枪不入的坚甲,挡不住无坚不摧的白龙筋,脑袋碎裂,仆倒在泥泞中。
    他的长啸和叫声,使两位姑娘重新激起求生之念,首先传来了碧瑶的回音,接着婉容的叫声也传到了。
    君珂大喜过望,白龙筋鞭加了十成劲,一阵子狂抽猛劈,近千斤的庞然巨物皮开肉绽,鞭卷处,有些巨鳄竟被抛出丈外,落地轰然有声,泥浆四贱。他奋起神威,杀开一条血路,向声源发出处冲去。
    他知道泥淖危险,由于先前藉巨鼋脱险,知道这种鳖形畜牲有超越泥淖的本能,心说:
    “我何不擒一头巨鼋乘坐,免得步步提防?”
    他回身迎向急奔而来的四头巨鼋,“叭”一声脆响,第一头的肉背上出现了一条四尺长的血缝,人革六寸,直抵背甲方行止住。
    巨鼋“嘎”一声嘶叫,仍向前冲,张开大口露出两排弧形甲齿,要咬再次攻到的白龙筋鞭,两只前爪也在胸前乱拨,状极狼狈。
    君珂连声怒吼,在泥浆飞舞中飞腾扑击,狠抽巨鼋,也猛攻四面合围的巨鳄。
    四头巨鼋浑身鲜血外涌,整个泥沼斗场血迹斑斑,血混和着泥浆,变成暗褐色的混合物。
    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七竖八,激斗良久,鳄群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十具以上,方嘶叫着退去。
    四头巨鼋有三头气息奄奄,悚惧地转身蹒跚逃命。君珂对第四头手下留情,每抽一鞭皆未用全力,所以那头巨鼋凶悍,巨颈伸缩,甲齿开合格格有声。
    这些爬虫生性笨拙,全仗皮坚甲厚力大无穷,凶猛无比。但遇上了君珂这位一代高手,行动如风,闪跃似电,想得到要糟。
    巨鳄渐退,压力大减,君珂立即全力对付第四头巨鼋,长鞭一抖,“嗤”一声扫过巨鼋下颔,不等对方缩头躲避,手腕一振一带,大吼道:“杀!”
    吼声中,他凌空而起,闪电似地逼进,“噗”一声闷响,一脚踢中巨鼋下颔,人已跟着上了鼋背,立即坐下,伸左手抓住鞭尾,向后猛勒。
    巨鼋的下颔连挨两记重击,已经昏天倒地,再被白龙筋勒住脖子向后扳,怎吃得消?它用爪拨,爪钩住了白龙筋,反而拔不出来了。两只前爪被钩住,它想翻身滚掉背上的人,事实已不可能,君珂用上了千斤坠,压得死紧。它想将脑袋缩人甲中,也不行,君珂的两膀神力不下千斤,白龙筋细如手指,已勒入肉中,头往里缩,只有断掉的厄运。
    巨鼋技穷,颈子的皮肉大概受伤不轻,呼吸似已静止。瘫软在地。
    君珂放了左手,抽回了白龙筋,“叭”一声劈在巨鼋粗大的短尾上。大吼道:“畜牲,走!”
    畜牲不会听人话,但束缚一除,自然要逃命,尾部再挨了重击,不向前冲才怪。
    君珂安坐巨鼋背上,驱鼋向碧瑶先前出声回答处急奔,果然妙极,巨鼋展开陆地行舟绝技。滑过了无数可陷人的泥沼,冲过了大群巨鳄盘踞的沼泽,一股劲向前冲,所经处草木中分,煞是壮观。
    正穿过一群巨鳄盘踞的沼泽,将近碧瑶容身的疏林,他出声呼叫:“碧瑶妹,你在那儿?”
    “林大哥,快来。”声音就在前面不远,但被草木所掩,看不见人。
    君珂大喜,驱鼋急奔,一面叫:“小妹,婉容妹呢?”
    巨鼋冲出一丛茂草,疏林在目,碧瑶浑身泥污,正站在水草旁紧张地张望,眼中泛起恐怖的神色,尖叫道:“大哥小心,蛇!”
    君珂警觉心特高,巳听到短莎草丛中发出沙沙声,也瞥见蜿蜒而来,粗如小水缸的暗黄色庞然大物,正是在龙窟附近盘踞的大怪蛇。
    巨鼋也看到了大蛇,突然狂急地转身,爪尾一缩,脑袋全行缩入甲壳内,不再移动了。
    君珂飞跃而下,从大蛇左侧疾掠,一面叫:“小妹,往里退。”
    大蛇通灵,突然将巨尾一扫,似是惊雷下击。迎面向两丈高空的君珂拍到。
    “畜牲该死!”他叫,身形一扭,从右侧错过,左掌一招“倒打金钟”向后拍,“叭”
    一声脆响,击中蛇尾,如中韧革,蛇尾夷然无损,但亦被君珂神力所震,以更急的速度掠过,“蓬“一声大震,泥浆飞溅五六丈外,大蛇被巨尾带得在泥水中翻滚了两转,不等滚势止住,回身凶猛地窜到。
    君珂人向上飘落,姑娘叫:“大哥,撤剑。”
    君珂火速转身说:“剑不行,我这一掌可以碎石如粉,仍难伤这畜生毫发。别管我了,你退!”
    语音急落,大蛇巳到,巨口张开,上下宽有三尺,黑色的长信未吐,只在颚下留了一道舌叉,上颚两根管牙弯曲如钩,粗如鸡卵,实向前移,狂冲而至。
    君珂信手拔下腰中五段树枝,脱手射向大蛇的血盆大口,白龙筋鞭急振,呼啸着猛抽,人向右飘。
    树枝接近蛇口四尺内,突以更急的奇速,向蛇口内飞去,显然是被大蛇所吸入的。
    “噗噗……”五声如一,击中大蛇咽喉,“呼呼……”突又回头反飞,不起丝毫作用,树枝无功,但白龙筋却是大蛇的克星,同一瞬间,白虹如电光石火,在大蛇的口角连抽三记,“叭叭叭”三声脆响,大蛇如中雷击,鲜血激射,鞭深入骨中,毒齿后的三排小齿,折断了十余枚之多。
    “打!”君珂怒吼,人化轻烟八方飘掠,鞭化无数银虹,狂风暴雨似的向大蛇攻去。
    大蛇的麟甲阴冷凝滑,不仅刀剑难伤。连污泥也沾不住,一切内家真力皆无可奈何。可是在白龙筋鞭的抽打下,鳞甲碎裂,鲜血激射。
    大蛇被白龙筋所制,发出激烈的喷气声,浑身颤动,狂急地翻滚,闭着大嘴,毫无还手之力了。
    退到远处的碧瑶,惊得目瞪口呆,她想不到君珂的功力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凭—根小长鞭,却将凶猛的大蛇攻得全无还手之力,鞭下处鳞甲碎裂,这份力道还了得?她还不知白龙筋鞭的威力哩!
    “哗啦!”一丛树被大蛇滚折了。
    “克察察”又倒了一丛。
    “格勒格勒!”地下的兽骨被压成粉碎。
    “打!打!打!”君珂不住叱喝,飞腾扑击下手不留情。
    “叭叭!叭!叭叭叭!”鞭声如大年夜的花炮爆响,每一鞭都结结实实。
    大蛇不住卷缩翻滚,滚上了疏林,压垮了所有的草木,向龙潭滚去。
    碧瑶来不及阻止,大蛇已到了潭旁。
    两条猪婆龙大概已被惊醒,正缓缓抬起大水缸似的巨型脑袋,张开了大口,口中森森巨齿令人望之心寒。
    “蓬拍”一声巨大水响,大蛇滚下了龙潭,水柱上冲,水花飞起三四尺高。
    君珂还不知水中有龙,还以为是两块长形大石哩。
    “蓬蓬蓬蓬”响起了四声雷呜也似的巨吼,一条猪婆龙迅疾狂野地转身,一口咬住大蛇的脑袋,大蛇也将龙卷住了,两条巨大的畜生也在潭中翻滚,潭水壁立,响声如雷,委实壮观。
    另一头猪婆龙发出阵阵雷呜,四条合抱粗的巨爪齐动,快速无伦地冲上潭岸,海碗大的双目死盯着君珂,疾冲而至。
    君珂大吃一惊。不知这条将近四丈长,重有数千斤的丑恶怪物是啥玩意,看去像巨鳄,却又会发雷鸣。而且敏捷无比,根本不像巨鳄的笨拙,又怎会有如许巨大的鳄。
    为了碧瑶的安全,他不能逃避,一声大吼,猛地一鞭抽出。
    “叭”一声响,鞭梢击中猪婆龙的左眼。鲜血怒涌。
    可是,白龙筋鞭已被猪婆龙举爪拨鞭时扣住了。
    鞭缠在猪婆龙的爪上,饶你林君珂神力惊人,也无法将鞭收回。他用劲一拉,拉动了尺余,却愈拉愈缠得结实,糟了。
    猪婆龙左眼被打瞎,狂怒地飞扑而上,白龙筋仍缠在爪上,巨尾突然闪电似的贴地扫到,“啪啪啪”一排矮树全部齐根折断。
    事急矣,君珂不得不放弃白龙筋鞭,撤下长剑叫:“小妹,快爬上那头巨鼋背上,用剑驱赶,赶快离开这鬼地方。”一面叫,一面纵上两丈,避开一嘴一尾。
    姑娘撤剑,尖叫道:“要就一起离开,不然死在一块儿,我助你。”腾身欲上。
    君珂八方飞跃,猪婆龙嘴爪尾同出,攻势空前凶猛,吼声地动天摇。他感到长剑派不上用场,无从接近下手,只好先拖一拖。等孽畜疲惫后再说,一面叫:“不可,枉送性命彼此无益,你如果上,这一辈子我永不理你,你也用不着叫我大哥。”
    区区几句话,充满了至真的感情,姑娘只觉热泪盈眶,颤声叫道:“大哥,我听你的,你自己小心啊!”
    疏林被一人一龙摧残得七零八落,三丈方圆内全是泥浆,激斗许久,猪婆龙疲于奔命,极用尾了,这证明它已力道渐失,快力竭了!
    另一头猪婆龙,与大蛇静静地躺在潭中。猪婆龙咬碎了大蛇的头,大蛇齿中的毒液流入猪婆龙的口中,也死缠住龙身,同归于尽。大蛇叫做王蛇,乃是水蛇中最毒最大的一种,它敢在龙窟上营巢,自然不惧猪婆龙,如果它不被君珂用白龙筋鞭打得通体鳞伤,这一场龙蛇殊死犹。仍不知鹿死谁手哩。
    机会来了,猪婆龙已经凶威大减,只会张牙舞爪,举动迟滞啦!君珂在找机会逼近,也想取回缠在龙爪上的白龙筋鞭。
    他知道,想用剑进攻浑身坚甲的猪婆龙,乃是不可能之事,唯一可下手之处是它的右眼,其余各处都是白费心力之举,弄得不好,反而葬送在龙爪之上.他开始逼进,“杀!”他大吼,人如鬼魅从左绕出。
    猪婆龙余威仍在,转身跟着他一爪拨出。
    他突然向右折,猪婆龙的左爪又已抓到。
    “孽畜该死!”他怒吼,急退两步,一剑猛挥。
    “铮”一声暴响,火花四射,击中了龙爪,另一只龙爪已奇急地抓到。
    “厉害!”他暗叫,龙爪不但未伤,有火花,定然是剑已受损。
    “大哥,我的剑吹毛可断,用我的。”远处的碧瑶叫。
    他向左绕出,一面叫:“不成,除非是千古神刃,不然无能为力。”
    他细看白龙筋鞭缠住的景况,暗中思量夺下之策,白龙筋不沾污泥,银光闪亮,看得极为真切。绕住了最后两趾,小趾的爪甲内扣,扣得牢牢地,因而无法弹松。本来。白龙筋弹性极佳决不会打结,如不被爪甲扣牢,早该自动松脱了。
    “我得冒险迫攻它的左爪,诱它用左爪放胆进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想。
    “杀!”他大吼,吼声掩盖住猪婆龙的怒吼。
    他放胆冒险逼进,专攻猪婆龙的左侧,以灵活的身法,猱身抢入,绕左而转,生死门神功注入剑尖,凶猛狂野地挥剑直上。
    “铮!铮铮铮!铮!”剑击在猪婆龙的左腹胁,火花直冒,响声密似连珠,在极为短暂的刹那间,共击中九剑之多,每一剑皆用了全力。
    猪婆龙甲坚如钢,剑无法破人,但沉重的打击力道,它仍感到难以忍受,狂怒地用左爪乱抓不住左旋。
    君珂毫不放松,钉住它的左胁旋转,一剑比一剑重,暴响绵绵,人在爪影中出没,急如狂风骤雨。
    “铮!铮铮!铮铮铮……”
    猪婆龙被迫急了,突然左后爪一抄,钢尾倾全力扫来,左爪也五趾尽伸,爪蹼俱张,与尾相合,前后夹击,行雷霆一击,将君珂前后去向截住了,向中一合。
    白龙筋鞭突然弹张,脱离了爪甲。
    远处的碧瑶心胆俱张,狂叫一声,挺剑飞奔而至。
    君珂临危不乱,人向下一仆,缩骨功用上了,平贴在地脊高不足五寸。
    “呼呼!噗噗”爪落空,尾也落空。
    君珂一把抓住了鞭梢,突然贴地飞射,竟然从猪婆龙的胁下窜出,掠过它的下颚,危极险极!
    掠出两丈余,他身形暴起,迎着飞扑而来的碧瑶,大喝道:“小妹别慌,退回去。”一面喝一面收了剑。
    碧瑶没看清他是怎样脱险的,突然看到了他,且看清他平安无恙,只觉脚下一软,摇摇欲倒地叫:“谢谢天,你……”
    猪婆龙已到,怒吼着双爪齐扬,向君珂的背影抓下。
    君珂向前急射,一把将碧瑶抱入怀中,远掠三丈外,不但避开两爪,也避掉了一尾。
    他将姑娘放下,转身一声长啸,白龙筋鞭再次扬威,一阵凶猛狂野的抽劈暴响,动人心魄,猪婆龙的头部和背脊,坚甲开始出现裂痕。
    他不再退让,背后有姑娘在,而且神鞭在手何所惧哉?连攻十八鞭,猪婆龙每挨一鞭,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开始向后退。
    “打!打!打!打!”他连声大吼,白龙筋鞭化为道道银虹,飞舞着迎头痛击。
    “叭”一声暴响,鞭梢击中猪婆龙的右眼,黑白红三色汁液飞溅,两只眼都完了。
    猪婆龙发出三声雷鸣,转身向后急冲,冲入泥沼对面丛草之中,沉重的爪声渐去渐远。
    君珂收了白龙筋鞭,吁出一口长气,缓缓转身,他有点脱力,这场长久时间而实力悬殊的死斗,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乏与疲倦。
    姑娘张开双臂,疯狂地冲到,抱住了他的肩颈,忘情地将臻首贴在他沾满泥浆的胸膛上,放声大哭。一面语无伦次地叫:“大哥,啊!你没死,银剑白龙那畜生在用谣言糟塌你。大哥,我们终于见面了,天可怜见。大哥。大……”
    君珂也激动地抱住她,呼吸不平静地说:“小妹,我确是被银剑白龙害苦了,但我并没死。听到你们身陷在鬼洲的消息,我几乎心碎了,飞赶而来,总算救了你,皇天不负苦心人,婉容妹呢?”
    提起婉容,姑娘心中大急,抹掉眼泪急道:“到了岛上我们便分散了,刚才她在西南回答,快去救她,也许还来得及。”
    君珂放手转身,急声说:“快!我去赶坐骑。”
    远入草丛中,那头巨鼋仍缩在甲壳内,似乎吓昏了。君珂奔到它的身后,用护手棍戳它的裙边和尾部、再跺上一脚,大喝道:“走!畜生。”
    巨鼋挨了一重脚,再被护手棍凶猛狠戮,可能知道不是王蛇找它麻烦,猛地伸出头脚向前一窜,急急向前爬行。
    君珂上了鼋背,用白龙筋鞭的鞭梢驱赶,挽上了碧瑶,向西南角冉冉而去。
    西南角龙窟中,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
    银衣仙子和婉容,为了爱情大打出手,双方拉成平手,百招之后真力已竭,展开了一记记狠拼,没有招式的长期恶斗.
    对面,小春小秋两婢,苦于插不上手,急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
    两人已到了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末,逐渐移近龙潭。
    银衣仙子咬牙切齿,脸上肌肉扭曲,大汗冲掉脸上不少污泥、形成一道道污迹,成了个大花脸。
    “铮”一声清呜,两人换了一剑,各向右退了两步,再重新逼近。
    银衣仙子呼吸不正常,高耸的酥胸起伏不定,说:“小妖精,只要你说今后不再死缠我的君珂,咱们就此罢手,今后我保证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婉容的神情同样狼狈,冷笑道:“不要脸,君珂不是你的,你用迷名人轶事药坑他,怎算是你的。”
    “铮”一声,两人又换了一剑,银衣仙子说:“放屁!你才不要脸,天下男人多如恒河沙数,你为何不另找一个?你不肯,今天有你无我。”
    “本姑娘有此同感,着!”
    “铮铮铮”三声暴响,两人凶狠地换了三剑。婉容退了三步,不等身形站稳,纤足一点,身形前俯,挺剑疾冲而上。
    银衣仙子也没站稳,向右一扭小蛮腰,挥剑托出一招“玉名人轶事门拒虎”,“铮”一声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猛地娇叱一声,全力向右挥剑猛振。
    “刷”一声,婉容长剑脱手破空而飞。
    同一瞬间,婉容的左足已经飞起,“噗”一声踢中银衣仙子的右肘,两支剑先后飞走了。银衣仙子丢了剑,左足踏进。左掌向婉容膝关节猛劈,来势汹汹。
    婉容左足疾沉,人向前冲,“啪”一声,一掌击在银衣仙子的左胸乳上端。幸而双方真力已竭,这一掌并不重。
    银衣仙子吃了一惊,猛地向左急转,右手已钩住了婉容的左肩,向左猛扭。
    倒了!两个真力已竭的女人,不仅是近身相搏,而且章法大乱,气喘如牛地搂抱摔跤哩。
    银衣仙子在上,婉容被压倒在下,精彩之至,婉容在倒地的瞬间。左足疾收,准备登踹对方的下阴,以便解脱危局,这是最要命的近身相搏绝着。
    银衣仙子也不简单,早防有此着,娇躯右扭,左手猛登婉容的小腹丹田穴。如果登上,真不好受。
    婉容猛地倾全力向右急转,左足急拨,双手同时用劲,倏然将银衣仙子掀倒地面,她自己便换到上面了。
    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甚暂。两人在地上各展绝招,翻翻滚滚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嗤”一声,有人的衣衫破了。
    “叭叭”两声,有人挨了两掌。
    “噗”一声,银衣仙子脸上挨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烂泥。
    还好,衣衫撕破了,胸围子没破,裤管破了,裤腰尚未掉下来。反正地上全是烂泥,虽肉帛相见,也有污泥掩住,不打紧,何况目下没有男人在旁哩。
    远处猪婆龙的吼声已止。
    这儿的龙潭中,两条猪婆龙已有醒来之象。
    青影白影就在这时出现在西南。
    “啊!好了,少爷来了。”这是小春的叫声。
    青影是青城炼气士,两个小婢不认识的。师徒俩已看清了对面两个泥人在地下翻滚,都怔住了。
    “小姐呢?”银剑白龙讶然问。
    小春向对面一指,尖声说:“在那儿,可是……可是已分不出谁是小姐了。”
    青城炼气士白眉一皱,沉喝道:“这是些什么人,竟用这种市井赖皮的功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禀师父,其中有一个是徒儿的小妹。”银剑白龙答。
    “另一个呢?不像话。”
    小春迫不及待地接口道:“那是四明怪客沈明昭的徒孙,叫庄婉容。”
    “什么?是四明沈老不死的徒孙?”老道讶然问。
    “正是。”
    青城炼士大袖一挥,说:“过去,拿下她。”
    银剑白龙一听是庄婉容,浑身冒火,心中痒痒地,恨不得立即飞过去抱在怀中,躬身道:“徒儿遵命。”
    “慢!我先走,小心落脚处。”
    浮泥上的木板已沉下不见,但难不倒青城炼气士这种字内无双绝代高手,他折下两根草,一纵五六丈,随手将草扔出,半空中赶上了激射的草茎,抖袖点草飘然到达彼岸,不仅轻灵,而且飘逸,也像是随风飘掠的无形质的幽灵,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他会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银剑白龙折四根尺长树枝,利用树枝借力飞渡。银衣仙子丢了剑,左足踏进。左掌向婉容膝关节猛劈,来势汹汹。
    婉容左足疾沉,人向前冲,“啪”一声,一掌击在银衣仙子的左胸乳上端。幸而双方真力已竭,这一掌并不重。
    银衣仙子吃了一惊,猛地向左急转,右手已钩住了婉容的左肩,向左猛扭。
    倒了!两个真力已竭的女人,不仅是近身相搏,而且章法大乱,气喘如牛地搂抱摔跤哩。
    银衣仙子在上,婉容被压倒在下,精彩之至,婉容在倒地的瞬间。左足疾收,准备登踹对方的下阴,以便解脱危局,这是最要命的近身相搏绝着。
    银衣仙子也不简单,早防有此着,娇躯右扭,左手猛登婉容的小腹丹田穴。如果登上,真不好受。
    婉容猛地倾全力向右急转,左足急拨,双手同时用劲,倏然将银衣仙子掀倒地面,她自己便换到上面了。
    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甚暂。两人在地上各展绝招,翻翻滚滚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嗤”一声,有人的衣衫破了。
    “叭叭”两声,有人挨了两掌。
    “噗”一声,银衣仙子脸上挨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烂泥。
    还好,衣衫撕破了,胸围子没破,裤管破了,裤腰尚未掉下来。反正地上全是烂泥,虽肉帛相见,也有污泥掩住,不打紧,何况目下没有男人在旁哩。
    远处猪婆龙的吼声已止。
    这儿的龙潭中,两条猪婆龙已有醒来之象。
    青影白影就在这时出现在西南。
    “啊!好了,少爷来了。”这是小春的叫声。
    青影是青城炼气士,两个小婢不认识的。师徒俩已看清了对面两个泥人在地下翻滚,都怔住了。
    “小姐呢?”银剑白龙讶然问。
    小春向对面一指,尖声说:“在那儿,可是……可是已分不出谁是小姐了。”
    青城炼气士白眉一皱,沉喝道:“这是些什么人,竟用这种市井赖皮的功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禀师父,其中有一个是徒儿的小妹。”银剑白龙答。
    “另一个呢?不像话。”
    小春迫不及待地接口道:“那是四明怪客沈明昭的徒孙,叫庄婉容。”
    “什么?是四明沈老不死的徒孙?”老道讶然问。
    “正是。”
    青城炼士大袖一挥,说:“过去,拿下她。”
    银剑白龙一听是庄婉容,浑身冒火,心中痒痒地,恨不得立即飞过去抱在怀中,躬身道:“徒儿遵命。”
    “慢!我先走,小心落脚处。”
    浮泥上的木板已沉下不见,但难不倒青城炼气士这种字内无双绝代高手,他折下两根草,一纵五六丈,随手将草扔出,半空中赶上了激射的草茎,抖袖点草飘然到达彼岸,不仅轻灵,而且飘逸,也像是随风飘掠的无形质的幽灵,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他会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银剑白龙折四根尺长树枝,利用树枝借力飞渡。银衣仙子丢了剑,左足踏进。左掌向婉容膝关节猛劈,来势汹汹。
    婉容左足疾沉,人向前冲,“啪”一声,一掌击在银衣仙子的左胸乳上端。幸而双方真力已竭,这一掌并不重。
    银衣仙子吃了一惊,猛地向左急转,右手已钩住了婉容的左肩,向左猛扭。
    倒了!两个真力已竭的女人,不仅是近身相搏,而且章法大乱,气喘如牛地搂抱摔跤哩。
    银衣仙子在上,婉容被压倒在下,精彩之至,婉容在倒地的瞬间。左足疾收,准备登踹对方的下阴,以便解脱危局,这是最要命的近身相搏绝着。
    银衣仙子也不简单,早防有此着,娇躯右扭,左手猛登婉容的小腹丹田穴。如果登上,真不好受。
    婉容猛地倾全力向右急转,左足急拨,双手同时用劲,倏然将银衣仙子掀倒地面,她自己便换到上面了。
    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甚暂。两人在地上各展绝招,翻翻滚滚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嗤”一声,有人的衣衫破了。
    “叭叭”两声,有人挨了两掌。
    “噗”一声,银衣仙子脸上挨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烂泥。
    还好,衣衫撕破了,胸围子没破,裤管破了,裤腰尚未掉下来。反正地上全是烂泥,虽肉帛相见,也有污泥掩住,不打紧,何况目下没有男人在旁哩。
    远处猪婆龙的吼声已止。
    这儿的龙潭中,两条猪婆龙已有醒来之象。
    青影白影就在这时出现在西南。
    “啊!好了,少爷来了。”这是小春的叫声。
    青影是青城炼气士,两个小婢不认识的。师徒俩已看清了对面两个泥人在地下翻滚,都怔住了。
    “小姐呢?”银剑白龙讶然问。
    小春向对面一指,尖声说:“在那儿,可是……可是已分不出谁是小姐了。”
    青城炼气士白眉一皱,沉喝道:“这是些什么人,竟用这种市井赖皮的功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禀师父,其中有一个是徒儿的小妹。”银剑白龙答。
    “另一个呢?不像话。”
    小春迫不及待地接口道:“那是四明怪客沈明昭的徒孙,叫庄婉容。”
    “什么?是四明沈老不死的徒孙?”老道讶然问。
    “正是。”
    青城炼士大袖一挥,说:“过去,拿下她。”
    银剑白龙一听是庄婉容,浑身冒火,心中痒痒地,恨不得立即飞过去抱在怀中,躬身道:“徒儿遵命。”
    “慢!我先走,小心落脚处。”
    浮泥上的木板已沉下不见,但难不倒青城炼气士这种字内无双绝代高手,他折下两根草,一纵五六丈,随手将草扔出,半空中赶上了激射的草茎,抖袖点草飘然到达彼岸,不仅轻灵,而且飘逸,也像是随风飘掠的无形质的幽灵,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他会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银剑白龙折四根尺长树枝,利用树枝借力飞渡。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接着是震耳大吼:“婉容妹,婉容妹……”
    “蓬!蓬!”龙潭中水柱喷上三丈余,猪婆龙鸣声如雷,在潭中开始蠕动了。
    青城炼士一怔,说:“咦!有人来了,鼋龙已醒,麻烦得紧。快带人走。”
    婉容衣衫凌落,本压住银衣仙子饱以粉拳,乍听君河的叫声已近,同时也发觉有人到了,听对方语气,显然来意不善,便向旁一滚,挣扎着爬起。
    银衣仙子已看清了银影,尖叫道:“哥哥,杀了这小妖精。”
    她出声尖叫,银剑白龙已分清了敌我,一声长笑,飞扑还未站稳的庄婉容,一面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哈哈!”
    婉容认出是银剑白龙,知道完了,在身上抓起两把污泥劈面扔出,一面尖叫:“君珂哥,快来。”
    银剑白龙怕脏。向侧一闪,快如电光石火从旁扑到,扣指连弹,两缕罡风破空飞射,袭向她的乳下双期门穴,狂叫道:“姓林的骨肉早已化泥,用不着妄想,哈哈……”
    笑声未落,吼声已到:“畜生!姓林的来追你的性命。”
    是君河赶到了。他一听到银剑白龙那使他刻骨铭心的声音,只感到血液沸腾,无名火起。鼋背上,他已调息了许久,精力早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碧瑶驱赶巨鼋,立刻展开轻功飞掠,来势如电,扑入了疏林。
    晚了一步,婉容“嗯”了一声,期门穴已被指风制住,重新仰面便倒。在倒下的刹那间,她已看清了君珂,她想叫,但已无法出声,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挂下了腮边。
    君珂本是扑向银剑白龙的,白龙筋鞭已像一条银虹,笔直地前射,狂急地冲来。
    他快,一旁的青城炼气士更快,突然截出,将君珂震得横飞丈外,踉跄站住了。他脸色大变怒道:“老杂毛,你卑鄙得在旁出手,偌大年纪,为何不按武林规矩偷袭?”
    青城炼气士也吃了一惊,这一袖罡风,大石头也会碎裂,这小子竟然毫发来伤,怪事,神色一冷,说:“咦!你了得,竟然禁得起贫道七分罡气一击,你是谁的门下弟子?说!”
    银剑白龙已挟起了婉容,接口道:“禀师父,这家伙乃是银河钓翁王衡的门人,叫林君珂。想不到他被我弄了个死去活来,打下百丈深崖,竟然不死。”
    君珂愤怒如狂,大吼道:“你这卑鄙恶毒的畜生!狗也比你高贵一万倍,咱们的新仇旧恨,该好好算一算了,拔剑!”喝声中,晃身猛扑。
    青城炼气士大袖再挥,罡气又加了一成,叱道:“去你的,稍安毋躁。”
    君珂只感到罡风如殷雷,不敢再接。由银剑白龙的称呼,与及青城炼气士头上的道士髻,和老道身上的青道袍猜测,定然是青城炼气士到了。人的名,树的影,名号可以先声夺人,君珂已经心中发毛,知道对方罡气已炼至化境,也不想想自己能否接得下,反正心中早怯,怎敢冒险自取灭亡?不等罡风刮到,火速暴退。
    银衣仙子已经踉跄站起,尖叫道:“祖师爷,请手下留情,不可伤他,不可……”
    银剑白龙叱道:“小妹,闭嘴,你不知道他是咱们的死仇大敌么?咱们的底细他已全部摸清,他非死不可。”
    “不!不!那是你的事,不许你管我。”她尖叫,向青城练气士跌跌撞撞走去。
    青城炼气士向君珂背着手逼进,冷冷地问:“银河钓翁王老鬼……”
    “呸!闭上你的狗嘴。”君珂一面向左绕,厉声叱喝。
    “唷!你倒凶,凶什么?”
    “你身为三仙之首。位高辈尊,为何出口伤人?”
    “呵呵!怪我骂老鬼么?老鬼又有何不可?玉衡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家师。”
    “哦!难怪,王衡有你这种徒弟,值得骄傲。你知道我是三仙之首?”
    “自然知道。”
    “你的眼力不错,你师父与我有点小意见不合,我正要找他,他目下何在?”
    “你休想知道,冲在下来就是。”
    “你行么?”青城炼气士的口气充满了轻蔑。
    “在下自信还可以和你一搏。”君珂的口气硬了。
    青城炼气士呵呵大笑,笑完说:“你简直莫名其妙,可笑之至。贫道不屑和你这小辈动手动脚。真阳。”
    “徒儿在。”银剑白龙在远处答。
    “带开你的小妹,放下那女娃娃,来,与这个小娃娃松松筋骨,替为师教训他,擒下留着有用。”
    “徒儿遵命。”
    青城炼气士蓦地回身,扣指一弹,身后的银衣仙子“哎”了一声,翻身栽倒。
    “女人就是最古怪的东西,麻烦。”他不悦地说,伸手抓起银衣仙子,再大踏步走到婉容之前,也抓起了,将两女扶在肋下,扭头叫:“手脚攻快些,鼍龙将登岸了,免得等会儿手忙脚乱的。”
    说完,飞掠过了泥淖,将人丢下向两婢树:“先带到船上,快走。”
    声落,人如飞鸟。重新回到这一面。
    草丛沙沙作响,钻出一头巨鼋,鼋背上坐着碧瑶,突然惊叫出声,跳下了鼋背。
    青城炼气士用手向她一指,冷冷地说:“丫头,不可妄动,不然休怪我青城炼气士心狠手辣,拆你的骨头。”
    碧瑶一听是青城炼气士,只感浑身发冷,手脚发颤,吓呆啦!
    不远处银剑白龙已撤剑游走,一面说:“收了你的赶牛鞭,撤剑。”
    君珂一面运功,一面切齿叫:“这鞭叫打狗鞭,用来打你,最妙不过。”
    “嗤”一声,银虹划出一道光弧,飞舞着掠出。
    银剑白龙识货,看鞭色灿烂如银,又似乎透明晶莹,不沾半点星儿泥迹,定然厉害。在徽州府白楼亭。他曾见君珂用一条马鞭怒斗雷火判官,竟然拉成平手,已得银河钓翁钓竿七绝的神髓宜于远攻,攻势如排山倒海,委实了得.他不愿斗鞭,便用话激他说:“在仙霞岭,你挨了我多少剑?”
    “四剑。你该还了。”
    “你为何不用剑?是怕冷某的天罡剑法么?”
    君珂想起仙霞岭四剑之恨,再被对方提起天罡剑法,立即激起了万丈豪情,俊目中神光如电,再一看青城炼气士已将婉容挟走,已无法救应了,心说:“好杂毛,别以为天罡剑法有什么不得了,我得用剑擒住你的门人,作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人质。”
    他收了白龙筋鞭,撤下了长剑,冷冷地说:“畜生,你尽量施展你的看家本领天罡剑法,四剑之债,必须在今天偿还……”
    话未完,已被银剑白龙的一声震天狂笑所打断,风吼雷鸣,对方已抢制机先,无数银虹漫天彻地,排山倒海似的涌到,立下杀手。
    君珂已上过一次当,早有准备,发出一声长啸,七星散手剑法的“七星联珠”出手,七道银虹成扇形向外乍张,振开袭来的无数银虹,生死门神功将对方剑上发出的罡气,震得向外逸散。接着,七颗银垦一颗接一瞩连续射出,每一颗银星皆由对方的中宫锲入,狂急地进击。
    银剑白龙大吃一惊,弄不清为何罡气竟会在对方的剑影前逸散,反震力直撼内腑。手中银剑也不由自主向外荡,似乎对方的剑尖有一种神奇的推拒力,推开他的剑荡出偏门,守不住,拒不了,这九个月来,他的罡气已练至六成,足以在江湖称雄道霸,在剑上发出,不仅可震毁对方的兵刃,除了几种神奇内家神功外,其他护体神功亦在他剑尖前三尺,瓦解冰消。怎么?今日不灵光了?难道罡气并未发出?怪事。
    他全力施展,运足十成功力,拚全力崩错连续射来的七道银虹震击,袭向中宫的银星,天罡剑法的绝招绵绵涌出,可是亦难以阻遏对方银星的疯狂进扑。
    他拼全力运剑,向左绕退,暂取守势,等会儿再全力反击。
    连出三招十二剑,旋了两次照面,方将七颗银星闪开,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罡气只练了六成,确是派不上用场,青城炼气士用七成罡气出奇不意攻了君珂一袖,也未能将君珂震伤,六成火候的罡气,怎成?仅能将君珂的剑势稍为迟滞,却无法阻遏排山倒海似的神奇剑法疯狂的进击。
    君珂第一招便抢得主动,控制了全局,对自己的剑法信心大增,勇气陡加,豪气飞扬地叫:“还手!用上你一生的苦练修为。杀!”
    叫声中,“射星摘斗”出手,无数银星攻向上盘,截住了对方的左侧退向。
    退向被阻,银剑白龙只好拼命,使出防守最严而且攻势亦烈的“天罗地网”绝招,守上盘,攻下方,银虹飞舞,罡风似隐隐殷雷。
    既然守,定然以迅捷无伦的剑术,攻向对方必救之处,逼对方撤招自救,这才是最上乘的剑术。至于用格、架、崩、错等心诀,最为下乘。天罡剑法号称武林绝学,自然没有这种下乘手法。可是大谬不然,根本没有银剑白龙递剑还攻要害逼使对方撤招的机会与空隙,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搏击的情影出现了。
    “铮!铮铮铮!嗤嗤!”令人气血下沉的碰击与错鸣倏扬,火星飞溅。
    银剑白龙右退,下挫,再退,飘掠。“地网天罗”招守不住,防不了,再不必妄想进攻。他额上出现了青筋,脸色泛灰,冷汗现迹。
    一旁的青城炼气上脸现惊容,情不自禁向前一步步走近,沉喝道:“真阳,小心中宫,用‘堆云砌雾’挫身升腾,变!”
    银剑白龙无法变,也无法找到机会升腾,“嗤”一声罡风被撕裂的锐啸刺耳,君珂的“银河飞星”已破空划到,封住了上盘,突然疾点,再向下降,却又倏然反削。
    “哎!”银剑白龙惊叫一声,从右仰身旋出八尺外,他的左颈旁,出现了一道浅浅血痕,再深些儿,便会割断耳下经脉了。
    “第一剑,杀!”君珂沉叱,如影附形追到,银星疾射,凶猛地攻到,勇猛如狮。
    青城炼气士大惊,正想抢出,一旁的碧瑶叫了:“老道,你不珍惜羽毛?”
    青城炼气士果然颓丧地止步,向她瞪瞪眼说:“鬼丫头,你废话什么?”
    姑娘这时的神情,充满了得意,看了君珂的神勇,她为他骄傲,芳心中受用已极,明媚地一笑说:“就算是废话,但极有道理。你,名列三仙之首,在武林功力之高,不作第二人想,位高辈尊,号称宇内第一高人。如果你不珍惜羽毛,师徒俩联手合攻一个武林青年晚辈,试问英雄安在?众口烁金,你不怕被武林唾骂?犯得着为此而毁了你一世英雄名头?”
    “废话!”老道气结地怒叫。
    姑娘摇摇头,笑道:“废话就废话,那你就上吧!三仙的名望比双奇高,以三仙之首的至尊武林名位,自甘菲薄,师徒俩合攻双奇之首的门人,本姑娘倒得仔细看看后果如何?”
    武林中人对名位之争,委实可怕,刀头舔血,亡命天涯,无非是为了好名,利随名走,只消有了名声、利自会接踵而至。但大多数江湖中的怪人,对利不屑一顾,对名却舍命而争。青城炼气士不但要名,也要利。名,他已名列宇内第一高人,利,他的青城四座行宫之内珍宝堆积如山,名利双收,南面王不易,姑娘冰雪聪明,知道这种人不可理喻,惟有“珍惜羽毛”四字可以打动他的心,语气捧得他极高,让他心中受用,再用语僵他,不由他不着道儿。
    青城炼气上虽则老奸巨滑,精明老练,也被姑娘所激,果然上当,扭头大喝道:“真阳,退让为师收拾他,一比一令他死而无怨,免得贻人口实,坏了为师的名头。”
    银剑白龙怎能退?他已被君珂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在剑网中挣扎,难以脱身,由于有青城炼气士在旁,他不敢用上千手如来所授的暗器,如果用上,青城练气士怎肯饶他?未得师门允许,重投别门学艺,不啻反叛,乃是武林大忌,罪名十分严重。青城炼气士自命不凡,罡气与天罡剑法号称无敌,门人子弟舍师门绝学不用,而用别人的艺业应敌,他怎能容忍?所以银剑白龙不敢用千手如来的独门暗器对付君珂。
    刁钻的碧瑶又说话了:“车轮战同样为武林所卑视,老道认为对么?何必呢?干脆两人一起上算啦!”
    “丫头可恶!滚!”青城炼气士被激得火起,勃然大怒,突然一袖振出,“嘭”一声大震,大袖桩一抖一振,凶猛无俦的力道发如惊涛,迎面扑到。
    姑娘见他脸色冷厉,已知不妙,赶忙向后急退,可是仍晚了一步,退出丈外,罡风已排山倒海似的压到,余劲仍然凶猛无比,只感到真气一窒,站立不牢,罡风迫人肤发,令她呼吸困难,奇猛的压力将她掀倒,跌出八尺外,仍在泥泞中滚了两三次转身,成了个泥人。
    “哎……也!牛鼻子你……你不要脸!”
    她挣扎着站起叫,狼狈万分。
    “蓬蓬!”雷鸣乍起,猪婆龙发出了鸣声,爬上了潭岸,站起来高有一丈,像猪也像牛的两个丑恶大脑袋,令人望之心胆俱裂,张开了血盆大口,仰天长吼。
    姑娘距猪婆龙还不过三丈,猛一回头,吓了个胆裂魂飞,双腿一软,惊叫了一声软倒了。
    同一瞬间,远处响起银剑白龙绝望的厉叫声:“哎唷!哎……唷!”
    君珂凶猛如狮,剑势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一连三招二十一剑,已将银剑白龙逼得发发可危,在青城炼气土动手揍碧瑶的刹那间,突下杀手,“七星倒悬”杀着凶猛地递出,以牙还牙报了四剑之仇。
    这一招也是七剑,他的七星散手剑法每招并不全是七剑,有多有少,也可随意增减,运用时不拘形式,没有规矩,任意克敌,以势导剑用神御剑,一剑得手,余势即收,反之,招尽而优势仍在,势不许再变招取敌,可立即用同一招加上三五招,凶猛地一鼓而逼进。
    这一绝招攻出,第一二两剑已将银剑白龙的剑震出偏门,空门大开,银星从左反旋而上,“嗤”一声攻破了护身罡气,第三剑已戮人了对方右胸旁两寸处,穿胸旁助内而出,未伤胸骨,险极!
    第四剑已被对方闪开,第五六两剑已闪电似的从右反旋而下,划出两道光弧,吐出两朵银星“嗤嗤”两声,银剑白龙左膀出现了剑缝,长有三寸,鲜血激射。似在同一瞬间他左大腿也出现了剑孔,血如喷泉射出。
    银剑白龙狂叫着仰身倒地,第七剑如电芒乍闪,一闪便至,对正他的小腹下射到。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奇快无比。
    青城炼气士在出袖将碧瑶震飞的同时,眼角已看出危机已临,顾不得计较姑娘的咒骂,立即飞扑斗场,到得正是时候,赶上了第七剑。
    “住手!”他沉喝,大袖已攻到君珂的右肋下。
    君珂恨不得将银剑白龙刺上千百剑,方消被迫害,被凌辱,被诬蔑的深仇大恨,可是,自己的性命同样重要,犯不着两败俱伤,牛鼻子抽上所发的罡气已经压体,他如果想毙了银剑白龙,自己也将死在罡气一击之下,这桩买卖划不来,不做也罢。
    百忙中,他收剑撇腕,“嗤”地一声,剑尖再划破银剑白龙的大腿,这算是利息,共中了五剑。
    “不要脸!”他大吼,身形右旋,剑向右挥出,向袭来的大袖振去,生死门神功威力全部发挥。
    青城炼气士不仅攻出一袖,竟然是双袖连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攻。他的罡气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发时可任意控制罡气特有的啸声,这种啸声如同殷雷连震,功候浅的人只消一出手,便会被行家认出,早早趋避,以免遭殃。他已练至十二成,这时改出双袖,并无殷殷雷鸣,只有气流激烈振动的轻嘘微啸。
    “嗤嗤嗤”,剑在罡气中狂舞。
    “嗡嗡嗡嗡”,剑也在生死门神功的反抗罡气中,发出阵阵龙吟虎啸。
    气流开始爆裂,开始向四面八方激荡逸散,激烈迸发时的尖厉啸声,令人闻之浑身肌肉发紧,毛骨悚然。
    人影飘摇,骤分乍合。大袖进击如狂风骤雨,长剑进攻如同电耀霆击,凶险万状。
    一个武林青年后学,竟敢与宇内第一高手相搏,奇闻!得未曾有。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疑。
    这一次武林罕见的接触,为期甚暂,说来活长。
    第一照面,两人乍分,青城炼气士退了半步,脸上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
    君珂被凶猛的罡气迫退了三四步,神色一懔,不等身形站稳,上身前倾,再次狂野地向前猛扑。罡气震得他气血翻腾,但并无大碍,也没有不适之感。没有什么可怕的,豪气干云,挺身前扑。
    第二照面开始,他占不了便宜,老道已挟忿出袖,内力陡增。老道迫退两步,君珂退了八尺依然不死心,一声长啸,奋勇再狂扑而上。
    第三照面,“嘭”一声大震,大袖扫中剑身,君珂的身躯横飞丈余,落地踉跄后退。他毕竟修为尚浅,难禁老道百载修为的全力一击。
    他感到心血翻腾,头脑晕眩,浑身有脱力之象,持剑的手如被电击,不住颤抖,但并未丢剑,额上大汗如雨,脚下发软。
    青城炼气士一把挟起了银剑白龙,银剑白龙虚弱地叫:“师父,替……替徒儿报仇。”
    青城炼气士破口大骂:“呸!畜生,没出息,练好再来。”
    咒骂声中,他扑向君坷,一声冷叱,大袖矢矫如龙狂卷而出。
    君珂知道支持不住,难接下这一袖,一声轻叱,救命三招的“轻云飘缈”出手,从袖底下轻烟似的飘出两丈外,站立不牢,屈一膝踣倒了,长剑支地,伸手去拔白龙筋鞭,准备远攻。
    青城炼气士并未进逼,讶然叫:“你这招剑法,定是飞云散人教你的,那家伙像耗子般往天下每一个角落躲,不敢公然出面,我找不着他。留你一命,告诉飞云散人和四明怪客,还有你的师父银河钓翁,贫道在青城等他们,八月中秋日青城见。刚才那女娃娃我留作人质,他们如果不来,贫道教我这不肖徒儿用绳牵了那女娃儿遨游江湖,羞辱四明怪客,任谁也没有光彩。你也来和我这门人再决生死。再会了,还有五个多月一些,来得及。”
    说完,挟着人如飞而去。
    君珂挣扎着站起,巳无法追去,力不从心,即使追上又能怎样?
    他身后,雷声狂震,他恍如未闻,呆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青城练气士冉冉去远。
    身后的雷声他无动于衷,但姑娘的凄厉叫声却惊醒了他,不由他不震撼。
    “大哥,救我,大哥……”
    他扭头一看,心胆俱裂,不远处,姑娘在地下急急向后滑动,手脚齐施。距姑娘不足两丈,两头猪婆龙俯首吐舌张牙舞爪,向她急爬而来。
    他发足狂奔,接近至丈余,右首猪婆龙已俯嘴伸爪,将抓到姑娘的顶门了。
    事急矣!迟延不得,他奋起全力大吼一声,长剑破空飞射,同时左手的白龙筋鞭也同时递出,卷住了姑娘的小蛮腰,向后一带。
    “察”一声,剑飞入猪婆龙的咽喉,猪婆龙一声雷吼,向下一搭,姑娘在千钧一发间,被君珂的长鞭带走了。猪婆龙的双爪,陷入姑娘先前坐倒处三尺以上,不住摇头晃脑,“喀”一声将长剑吐出,似乎并未受伤。
    君珂收了鞭,接住了姑娘,抱着人急退,向青城炼气士的去路狂奔。
    人在危急中,会产生神力。这儿的泥沼,四丈内已没有半浮沉的木板,对面近岸三丈余,木板也沉下去了。十余丈的泥淖中,只有中间一块已沉下五六寸的木板,他真力已竭而且抱着人,要想跃过泥淖,太不可能了。
    奇迹就在这刹那间产生,他飞跃而过中间木板,再次腾身而起。
    真糟!还差丈余方可安抵彼岸。
    真正的英雄豪杰,在生死关头便会舍己救人。在这生死须臾之中,他奋起神力大吼:
    “去!小心。”
    吼声中,他将姑娘全力抛出。他自己像一块石头,“噗”一声跌落泥淖中,一下子便被浮泥淹至胸口。
    “大哥,天哪!”岸上的碧瑶狂叫一声,向泥淖中反扑。
    白虹一闪,传来君珂的吼声:“小妹,拉紧。”
    碧瑶不假思索,猛地捞住白龙筋鞭的鞭梢,纤足硬生生陷入泥中近尺,拼全力一把拽住往回拉。
    君珂已经不见了,他已陷入泥淖中三尺余,屏住呼吸用胎息调息,任由姑娘将他往上拉。
    他终于被拉上岸来,除了一双俊目之外,全被烂泥裹住了。她不顾一切,猛地将他抱住.两人躺在烂泥上,放声大哭,感情一阵激动,她忘了自己衣衫零落。
    他轻拍她的背脊,苦笑道:“大难未已,我们得先躲上一会儿,两头怪物来了,泥淖阻不住它们。小妹,我已脱力,扶我走。”
    碧瑶止住哭声,扶起他急走,往草丛中一钻,先避开猪婆龙的追袭。
    入暮时分,猪婆龙的吼声已隐,两人已躲了许久,恢复了精力,踏着落日余晖,循银衣仙子留下的履迹,走到了西南角水滨。
    君珂打量汹涌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也看到了水际的半沉木板,三四里外渔帆纷纷归航,知道难以飞渡,锁着双眉说:“晚间水上凶险,明日再说,且在水滨暂歇一宵,如果明天找不到船只,我们游过彼岸。”
    “大哥,我……”姑娘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了?”
    “我……我不会水。”
    “无妨,我可带你走。看光景,距对岸不足六里,我有自信可以带你安全到达。”
    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强作笑容道:“小妹,我们真够狼狈,先洗净浑身泥浆,晚上凶险仍在哩。”
    泥浆洗掉了,姑娘更为狼狈,下面少了一条裤管,粉腿晶莹如玉,上身罗懦半掩,粉臂酥胸隐现。但她不在乎,将羞赧收起,事急从权,怕什么?
    晚间,兽吼渐起了,鬼火飘浮,异声惊心动魄。两人在树上架起木枝条,做成了临时的避难所。
    君珂的剑丢掉了,他将白龙筋鞭准备好说:“小妹,放胆睡,我来守夜,任何灾难有我承当,安心地睡吧!”
    “不!”她坚决地拒绝,又道:“拒敌你在前,守夜的事理该由我担当。”
    他向她微笑说:“放心,我只消片刻调息,便可恢复精力,别管我担心,十天半月不眠不休,对我乃是小事一件。”
    她确也相信,能与青城炼气士的无传罡气相搏,他的修为岂同小可?她突然偎近他,轻声说道:“大哥,分别以来,时日不长,你的造诣竟然将臻化境,令我感到迷惑,能告诉我原因何在么?”
    “可以,且听我细说……”
    “不!长夜漫漫,在你的身边,我睡意全消,等会儿再说不迟。请先告诉我,对婉容妹陷身老道之手的事,你有何打算?”
    君珂哼了一声,切齿道:“老杂毛打错了主意,我是不会向别人乞求援手的,哼!青城山不是刀山剑林,我要单人独鞭闯一闯青城行宫。”
    “大哥,不行,老道功力……”
    君珂摇头抢着说:“不行也得行。老道号称宇内第一高人,没有什么了不起,他的罡气伤不了我。五个月一百五十余个白昼与黑夜,足够我苦练我参悟的神功心法,等我办完我的大事,我便找一处隐秘处所苦练,相信定可和老杂毛一争短长,不是他便是我。”
    “我将返回终南,将爷请出助你一臂之力。”
    “不!小妹,你如果这样做,大哥要不理你了。”
    她突然扑入他怀中,饮泣道:“大哥,你叫我怎办?我怎能眼看你冒险而不为你尽力?
    大哥大哥,答应我,我和你一起并肩双闯青城。”
    “不!”他坚决地答,语气沉重而有力,不容对方辩解。
    她用手掩面,哀伤地说:“大哥,你对我太冷酷了,你……”
    他突然心潮激荡,将她挽入怀中,他颊上爬下了两行清泪,硬起心肠说:“小妹,听我说,我是个不祥的人,命运早已被上苍安排好了,忏情谷主的话,今夜似乎像雷鸣般重现耳畔,由你,由婉容妹,甚至银衣仙子冷绮,我已看到了未来的劫难,我已预感到不祥的魔影已笼罩了我的身心,不久之后,我的身躯将喂饱蛆虫,我的魂魄将飘荡无依……”
    “不!不!大哥,你的话太可怕,不!我不听,我……我害怕,我……”她任性地叫,泪下如雨。
    他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晃了两晃,沉声叫道:“小妹,回答我一个放肆的问题。”
    她吓呆了,惊惶地问:“大哥,你……你说。”
    “小妹,由你的言行举止中,我深深感到你的心坎深处,隐藏了对我的无尽深情与爱念,是么?请坦诚回答我。“
    她受到了无边的震撼,只觉悲从中来,大串泪珠向下滚,久久方闭上秀目幽幽地说:
    “谢谢大哥,你说出我久蕴心中的话。从九华观地底你救我时算起,我的心中只容纳你的身影。春蚕到死丝方尽,腊炬成灰泪始干,我这一生,维系于你一念之间。”
    君珂浑身颤抖,喃喃地说:“情孽牵缠,情孽牵缠,爱人与被人所爱同样痛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不能误了你们,我是个不祥之身。小妹,别逼我,你有你的天地和前程,我却是前途多乖,吉凶难料……”
    “大哥,我和你并肩携手共抗危难。”她勇敢地接口。
    “不可能的,银衣仙子与我势同水火,我却被她的情欲之网所困,今后有何面目见天下人,我……”
    “不!你不能自疚,那不是你的错。再说,天下人有他们自己的事,管不着别人,也无暇管别人的闲事。”。
    “不必说了,我自己知道大错已成,无可挽救。再说婉容、妹,她也是我的对头,可是我却对她难以或忘,明知不可能,却又不克自拔。你……唉!不必说了,一句话,人非草木。你冷静些请听我说这些日子来的经过,和我对你日后的安排。”
    她用粉拳捶打他宽阔的胸膛,哭叫道:“我不要听,不要听,我只知道你拒绝了我了,任何事与我无关,我不要听,不……”
    “小妹,你要加深我的创痕,要加重我感情的负荷,我能忍受,能担承,但是我决不损害你,也不能让你痛苦一生。今生今世,我只能以兄妹之情待你,为了你一生的幸福前程,任何痛苦我都能忍受,且愿为你闯刀山火海,惟愿你能平安获得你的锦绣前程。”
    碧瑶只能忘情地伏在他怀中,哀哀而泣。
    第二天,旭日东升,朝霞洒在浩瀚的雷池水面。波涛中,君珂像一条巨鱼,伸一手牵着碧瑶向岸上急速地游去。
    在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下,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情势危急,血战已起。
    下游,十一条官船已驶至东流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正通过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县界,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布政司扬帆上航,帆吃饱了风,速度不慢。
    官船前后,一些神秘的小船,也在向上航行。不时有一两艘不同隶属的小船,纠缠在一处,刀光闪闪,剑气飞腾,并传出一两声绝望的惨叫。那是要命龙王名人轶事爷的手下和黑龙帮的水上好汉拼老命。
    上游,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附近,凶杀案层出不穷。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这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人们不称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称为浔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是湖广布政司黄州府蕲州所属的黄梅县。稍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有一座大洲,叫做桑落洲,洲北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属于南京安庆府宿松县。
    洲东南,还有一些小洲,属于湖口县管辖。从桑落洲起,至湖口东岸止,这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极为辽阔,乃是鄱阳湖的出水口,也是重要的水路孔道,却又是三不管地带。名义上,这地方归湖口镇巡检司和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南湖嘴巡检司管辖,宿松的泾口巡检司也有责任,共同维护地方上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的安全。
    问题也就出在这儿。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有了三个和尚,大家不挑不抬,没水吃拉倒。由于三个巡检司合管,便互相依赖,也互相推诿,反而形成了真空,谁也不管。
    鄱阳湖水不住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涌,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滚滚而下,这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辽阔可知。波涛也定然汹涌,加上小洲处处易于匿伏,这地方成了冒险家的乐园。早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分为九条河道,不愁无处藏匿。
    早些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右已到了不少岔眼人物。桑落洲和其他几座小洲上,也泊靠了不少来历不明的船只。
    按水程,十一艘官船在黄昏时分,可以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靠岸。这段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禁夜航,如果不泊舟,可以直航湖广地境。
    这几天来,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成了藏龙卧虎之地,血案丛生。
    当银剑白龙前脚随着青城炼气士航入雷池的那天下午,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后脚到了一大群千娇百媚的美娇娘,不!乃是要头颅收买人命的女煞星,当然啦!称她们为女菩萨也并无不可,她们会超度世人,普救众生。人死了,也就是得救嘛,用不着挑字眼,找小毛病。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来头够大,历史源远流长,说起来难以尽述,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如果有人想考古,他得花一年半载去翻读古籍,先是地名的变迁沿递,历史渊源,也会令人名人轶事大叹难经。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那时知道的人不算太多,但如果提起府城后面的庐山和曾被称为“彭蠡”的鄱阳湖,知道的人可就多了。
    玄门方士称庐山,是依古名叫的,叫它做三天子嶂,也叫天子都,天子都天下共有三座,这是其一。佛门弟子对庐山更不陌生,高僧惠远在这儿创下中国化的白莲宗,算是佛门教派的另一支。这一支白莲宗,弥后变了质,流入神秘教派。本朝初元朝末,演变成了白莲会,本朝中叶之后,称白莲教。不管是会是教都是白莲宗的叛徒,根本不是佛门弟子。是一种非驴非马的怪产物,野心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床,亡命之徒的托庇所。
    这座山不高,古籍上载得荒唐,寰宇记上说是高二千三百六十丈,见鬼!主峰大汉阳山其实只有一千五百四十三公尺,还不到五百二十丈,古人说庐山没有主峰,因山峰的高度都差不多。
    庐山的得名,据说是在周武王时代,一个姓匡名俗的人,兄弟七人皆好道术,在此山结庐而居,后来得道成仙,人去空庐尚存,所以叫庐山,也叫匡庐,确否,不必深究。
    本朝太祖皇帝开国之后,在天下五岳之外,更尊庐山为庐岳,将天池寺改为庐岳庙,来头更大啦!天下间开始有六岳了。所以当时的江湖朋友,称三山六岳英雄,没有人会反对。
    庐山既然成为第六岳,好,既名为岳,自会潜隐龙蛇。这里所指的龙蛇,不是指天池寺的龙鱼,和山上的蝮蛇与竹叶青,而是暗偷山中隐伏的草莽英雄和退隐的武林豪杰。
    那时,入山的道路共有三条。所指的“入山”,是指“游山”而言,武林朋友却可由任何一处进人,不受拘束。第一条大道,是从云峰寺进人天池寺,是北道。从含鄱口上山,称南道。由净慧寺人山,叫东道。
    北道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开始,直抵天池寺。这条路虽不通大型车辆,却十分壮观,因为太祖皇帝尊庐山为岳,赐御碑一块,碑又大又重,不开辟大道,如何运上天池寺?筑了道路,恐怕皇帝老爷要前来观光,不整理堂皇些,北面的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南面的南康两位府大人脑袋不被砍掉才怪。所以每隔一里,便建了一座美合美奂的凉亭。从天池山下望,一座座亭阁迤逦北延,煞是壮观。
    太祖皇帝封庐山为庐岳,据说其中有一段神话,这与他日后整顿天下庙宇有关。
    据说,元末至正二十四年二月,太祖平定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驾返金陵,驻驾南昌,晚上做梦,竟然到了庐山古雷音寺,遇上了一头吊睛白额虎阻道。正危急间,寺中出来了一个老和尚喝退了猛虎,请皇帝老爷进方丈待茶,茶后又上素斋,斋毕,老和尚取出一本化缘簿,说是正在修建黄金宝殿,请皇帝老爷布施,大发慈悲。太祖本人出身就是和尚,登时就有点不高兴,翻开缘薄一看,怪!上面的留名,竟然是历代的帝王名讳。第一位是汉文帝,喜施马蹄金一万。第二位梁武帝,愿施雪花银一万。第三位是唐玄宗,施宝珍六斗……太祖一看施舍的数目字惊人,心中又是不高兴,目下行军作战,正在闹穷呢。怎有许多金银布施?但面子上难以下台,便信手写上“朱元璋助银五千两。”
    写是写了,心中却在发恨,暗说:“和尚真不是东西,见面便要化缘,我本无心到此,被他骗了许多银子,日后我登上了大宝,必杀此贪僧,灭尽佛教。”
    朱元璋当年做和尚,想必受了不少窝囊气,一怒之下,动了杀机,提笔在碧玉名人轶事门上,留下了一首诗:“手握乾坤杀伐机,威名远镇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清风起处妖气净,铁马鸣时夜月移。有志扫除平乱世,无心参悟学菩提,阴阴古木空留意,三啸长歌过虎溪。”
    他醒来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庐山上没有古雷音寺,他想杀那老和尚却没有机会,只好罢休,反正他早些天在鄱阳湖杀了伪汉六十万,平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南部又杀了二十万,溜脱了一个老和尚,小事一件。
    在大林寺西面,有一个溪流汇成的大池,名叫罗汉洗脚池,简称罗汉池,也叫白莲池。
    从池旁壁立的石门下行,一条小径直入一处山拗中,山坳向阳一面有一幢三进院气象恢宏的大宅第,座落在林木深处,古木参天中,亭园里百花吐艳,百鸟争鸣,好一处隐世的好处所。
    未牌初,大林寺到了一群奇装异服,打扮得美如天仙的女施主,过寺门而不入,脚步轻快地走上了通向三进庭院的小径,银铃似的轻笑,令人沉醉的香风,美艳的容颜,令寺中近百名大小出家人膛目结舌。
    小径全长约六里多一点儿,这群花朵般的美人儿,既没带随从,也没带健仆,万一碰上了山中的猛虎,天!怎得了?别慌,不必替她们担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然不怕虎。瞧,她们的小蛮腰上,沉甸甸的长剑,不是装饰物,而是杀人的家伙。
    这些美艳女人共有九名之多,红红绿绿撩人眼花,为首的穿了浑身榴火红,红得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走在最后的女人,身材丰盈。刚健、婀娜,穿了一身紫,紫得令人心头发紧,她,正是华山紫凤吴萼华。但这时她已不再穿紫色劲装了,而是窄袖子春衫,几乎曳地的长裙。
    九名女人都是黛绿年华,青春的气息流露,尽管她们的实际年龄都不小了,可是外表看去无法看出她们的真实芳龄,美得令人目眩,艳得令人头晕。衣裙虽颜色有异,但款式却是全同,乍看去,像是九姐妹。
    在她们之后两三里,也出现了五名怪女人。为首的是个不太出色的艳妇,年纪看去已接近狼虎之年。不!说“狼虎”未免太轻薄,该说是“徐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就是这女人的写照。她手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居然媚态横生。另一个宫装少名人轶事妇最为出色,比先前九名少女更胜一分,媚笑中风情万钟!顾盼里夺魄勾魂,美咦。
    另一人是美貌风名人轶事流女道冠,美得教男人心跳。再一个是超尘拔俗的俏尼姑,俏得佛爷也不愿上天,凭她这种德行,怎可做出家人守住青灯贝叶着参禅?真是暴珍天物,那些泥菩萨有福了。
    最后一人是梳高顶髻的侍女,姿色也足称花中之娇,手捧着食盒,亦步亦趋走在最后。
    这五个女人,也走上了罗汉洗脚池旁的小径。
    她们是阴阳老怪孟重光和浙西三妖。前面的九女,是十三妹的其余九人,原来的十三妹因九妹许九如已死,目下仍称为十二妹。
    她们这九个月来,走遍了天下,到过四明山,四明怪客和她们捉迷藏。她们也到过青城,四座行宫中没有青城练气士。在江湖上找林君珂,消息却说君珂已死在银剑白龙之手,总之,九个月来一事无成,浪费了大好光阴。
    终于,她们得到了银剑白龙的消息,找上门来了。
    最先一批为首的红衣女正是四妹,她率着直趋山坳中的庭院。
    相距还有三里地,庭院中有了动静。“叮叮叮”三声小金钟的清响乍鸣,庭院中人影飘扬,片刻突告沉寂,宅中似乎空荡荡地。
    后面的阴阳老怪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一挥,五个人两下里一分,没入茂草密林之中,悄然欺近了宅院两侧。
    外园门关得紧紧地,园中养了近十条猎犬,不住向外汪汪狂吠,已发现了生人接近。
    后园一条通向山上的小道中,额上有十字疤痕的枯藤怪姥李姥姥,正从山上降下,不徐不疾冉冉下泻。
    四妹向园门走去,一面低声说:“小心,休放走一个活口。”
    在庭园后面登山小道上,枯藤怪姥正向下走,林木森森,看不清山下庭园中的事。
    红衣四妹低声向后面诸妹吩咐毕,上前敲门。
    三里后的阴阳老怪和浙西三妖,已像五个无形质的山灵,从侧方林深草茂处,悄然逼近庭园四周隐伏。
    庭园中本来有不少人,但自清脆的钟声响起之后,人影突然隐没,似乎仅剩下一座空阒无人的庭园。
    “笃笃笃,笃笃笃!”清脆的叩门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里面似乎没有人,没有回音,只有高吭的犬吠声,吠得极为急促凄厉。
    红衣四妹冷哼一声,再次掂起门上的兽环,再叩。
    “笃笃笃!笃……”
    里面终于有了回音,有一个懒洋洋的苍老口音遥远地唤道:“谁呀?就来了。畜生,吠什么?滚开!”履声也懒洋洋地。
    狗吠声倏止,懒洋洋的脚步声从三进院院门走下了花径,一步步走向园门,逐渐近了。
    足音慢腾腾地到了门后,先前的苍老口音再响:“谁呀?叩得那么重,兽环要被叩坏了哩。”
    “是我。”红衣四妹娇滴滴的答。
    “咦!是女客?”
    “是呀!怎么叩了这许久没有回话的人?”
    “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是回话了么?”
    “快开门,你慢待客人了。”
    门闩除掉了,园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出现了个白发飘飘的老苍头,看了门外竟然有九个天仙也似的美人儿,似乎一怔,手把园门愕然道:“咦!你们……”
    红衣四妹莲步轻摇,踏进门中抢着说:“我们是金刀桑老伯的朋友,老远前来桑府致候,你老人家慢腾腾地。真不像桑府的英雄豪杰哩。相烦引路,小女子一行九人,要拜望桑老伯。”
    “你……们……”老苍头仍结结巴巴地问。
    “我们是九名女客人,你老人家以为我们是煞星上门么?放心啦!快去禀报。”
    “请问诸位姑娘尊姓?可有名帖么?”
    四妹噗嗤一笑道:“你老人家真够谨慎的,小女子姓佟,北方人氏。身为女人,怎会有名帖?请啦!”
    “敝主人不在家,诸位……”
    “老人家,别撒谎好不好?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的,金刀桑爷在家招待朋友,何必拒我们于门外呢?”
    “姑娘……”
    “好啦,老人家,不必再夹缠了,我们是银剑白龙的朋友,是应召前来助拳的。”
    “诸位姑娘明鉴,敝主人封刀归隐十八年,一向不问外事,不认识什么白龙黑蛇……”
    “老人家,你又撒谎了,金刀桑爷早年号称浔阳之虎,目下坐地分金银。这次银剑白龙在桑落洲下游,湖口附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大举做买卖,借贵府作为聚会群豪之所,自家人岂有不知之理?快去通报,不然银剑白龙会怪罪令主人不够朋友,岂不难堪?”
    两人在斗口,其余八女则东张西望,目光透过园中的花木,也从中间花径直注三四十丈后的三进大庭院。
    庭院中似乎不见人影,大门虚掩,侧院的房舍空阒无人,花格子小窗闭得紧紧地。
    老苍头仍拦在园门后,但四妹向里走,他不敢迎面拦阻。男女授受不亲嘛!
    “好吧!诸姑娘稍待,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且回禀二主人。”
    “嘻嘻,该称二当家。二当家姓梦,绰号叫霸王鞭梦二爷。他在好说话,请啦!”老苍头回身走了。
    四妹等他去远,回头低声说:“咱们来得好,正点子大概全在,银剑白龙小畜生也可能在这儿。十三妹,你不能一见面便光火,咱们要等他们全部现身,一网打尽。”
    华山紫凤含笑点头道:“四姐放心,目下的十三妹已没有当年愚蠢了。”
    “但愿如此。”
    远处大门外台阶上,出现了一个黑髯飘飘的高大人影,举目向这儿凝望,大声喝道:
    “迎客呀!”
    大门内鱼贯走出十二名黑衣大汉,随后又走出三名身穿灰袍,发眉皆白的雄伟老人,在台阶上泰然而立,背着手相候。
    十二名黑衣大汉分成两列,步伐整齐地从花径直趋园门,两下里一分,抱拳躬身齐说:
    “敝主人有请诸位姑娘移玉,主人在大厅恭候芳驾,请。”
    “有劳诸位大哥。”四妹点头含笑答。
    九人泰然举步踏上花径,裙袂飘飘中,浓香四逸,中人欲醉。
    先前发话迎客的黑髯人,突然向左侧大门,穿过左厢,举步如飞窜出左园,闪入左侧山坡密林之中。
    他正要向山下走,想抄捷径走大林寺。蓦地,他踉跄刹住脚步,摇摇欲倒,他鼻中嗅入一缕奇怪的幽香,只觉一阵昏眩之感向他袭击,头重脚轻,不由他不止步。
    他勉强站稳了,摇摇沉重的脑袋,张目前望。朦胧中,他看到一个白衣妙尼从三丈外大树干下闪出,正飘然举步向他接近,手中拂尘轻晃,粉面上媚笑如花,像幽灵般飘到他面前了。
    “你……你是……是……”他呆呆地问,上身不住摇晃。
    俏尼姑噗嗤一笑,妙曼地说:“贫尼出家人,要向宝宅化缘。
    黑髯人举起沉重的手,吃力地晃动,说:“敝宅有……有要事,无人接……接待师……
    师姑师姑……”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檀樾所说的要事,想亦不会阻碍贫尼化缘之举。观檀樾气色不佳,晦纹白眉心直透天庭,定然在最近大祸临头,且迫在眉睫。檀樾去意匆匆,不走大门而越野而行,似乎身怀要事.如不是通风报信,定然是想避祸他方,是么?”
    黑髯人似乎一呆,突向下一仆,喃喃地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胡说八……八道……”
    话未完,人已向前仆倒,百忙中仍伸手去撑地面,想减少跌倒的冲力。
    “噗”一声,他的下颚挨了一足尖,俏尼姑脚下的多耳麻鞋,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记重击,不仅下颚粉碎,下半截脸部整个完蛋,一声未吭,人向上飞翻了一个倒斛斗,“叭匍”
    一声跌翻在地。
    悄尼姑嘻嘻一笑,似乎对杀人极感快意,跨前一步,再飞一脚,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入草丛中,冷冷地说:“浙西三妖做案,一向不留活口。别在九泉下怨贫尼心狠手辣,只能怨你自己该死。”
    说完,一晃不见,仍闪入树后向下一蹲,幽香仍在空间里荡漾。
    大厅中,三名白发老人看九女已到,立即含笑降阶相迎,中间老人一脸横肉,鹰目勾鼻红光满脸,看去不是善类。大刺刺地点头为礼,说:“诸位姑娘芳驾光临,老汉深感荣幸,寒舍蓬荜生辉。请移玉大厅,老朽候教。”
    红衣四妹敛衽行礼,媚笑道:“小女于一行来得鲁莽,者前辈海涵。老前辈年登古稀,依然龙马精神,可喜可贺。”
    “咦!姑娘似乎认得老朽?”老家伙讶然问。
    “老前辈一代豪杰,金刀威镇宇内,十八年前老前辈未封刀之前,晚辈曾有幸一睹桑爷的风采。”
    “咦!你多大岁数了?”金刀桑爷惑然问。看这女人年不过双十,十八年前如何能认识他浔阳之虎金刀桑爷?
    “晚辈虚度三十二春,好教前辈见笑。”
    一旁的另一老人接口道:“大哥,这儿不便,何不请姑娘们入厅说话。”
    “二弟说得是,大哥糊涂了。呵呵!”金刀桑爷的笑声像枭啼,笑完向阶上举手虚引,又说道:“诸位姑娘请。”
    红衣四妹闪过一旁,抬起洁白的纤手,辞让道:“晚辈不敢有僭,老前辈请。”
    “老朽领路,请升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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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临危深情
    一行人在大厅落坐,除了四妹和主人客套外,其余八女皆含笑侧坐,极有教养地低首无言。
    仆人献上香茗,金刀桑爷掀着白须发话了:“佟姑娘既是北方人氏,万里迢迢芳驾光临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寒舍,真是为银剑白龙冷老弟台助拳而来么?”
    红衣四妹含笑点头道:“敝姐妹在南京邀游,接获冷大侠传来柬帖,着晚辈速至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助拳,十万火急。可是……”
    话未完,老家伙抢着说:“佟姑娘,冷老弟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城设了三处联络站,而老朽这儿却非传信所在,姑娘如何会找来的?”
    红衣四妹顾左右而言他,说:“老前辈,冷大侠目下何在?”
    “他已跟随他的恩师青城炼气士,午前在桑落洲乘船下航,至雷池催促大蛟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蛟速至,桑落洲会合,因传信已数天,还未见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蛟大寨主前来。佟姑娘,请问姑娘是如何获知老朽的住所的?”
    华山紫凤一听银剑白龙不在,大失所望,举秀目向红衣四妹看去,红衣四妹正向她送来一道神秘的眼波。她得到四妹的暗示,开始伸手到腰带上抽取绣帕揩拭嘴角,在她抽罗帕的刹那间,小指一挑,腰带上一个三角形的锦绣香囊,开始散发出一阵奇香的无色气体。原来她小指所挑处,正是香囊上端的一个小软塞,囊中藏了一个小钢管,塞除便散出了无形的毒烟。
    红衣四妹明媚地一笑,往下说:“这并非奇事,乃是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三处联络站得来的消息。”
    “怪事,联络处不会告诉你们庐山的聚会所在。”
    “桑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严刑迫供之下,铁打金刚也得吐实。”
    金刀桑爷大惊失色,已听出口气不对,倏然站起,其余众人也变色起身,手按在刀把上准备动手。
    “说!你们是何来路?”金刀桑爷沉喝。
    红衣四妹冷冷一笑,神色冷然道:“我们乃是银剑白龙的死对头,小过节需当面结算。
    名号嘛,告诉你们并无不可,你听清了,免得忘记。浙西三妖的姐妹,我姓佟,其余的不必问啦。嘻嘻,这些人为何在大门厅中躺下了?不像话。”
    她脸上的神色本来够冷,但笑声一起,她像是换了一张脸孔,俏极媚极甜极。在她笑靥如花中,大厅中一阵乱,最先一声不哼往地下躺的人,是在两侧伺候的十数名大汉,像倒了不少木雕菩萨,砰然有声。
    也在她狠狠发话中,金刀桑爷已经知道大事不好,当第一名大汉倒下时,几与“浙西三妖’”四字同时出口。他不等红衣四妹说完,身形倏动,闪入内堂不见。
    其余的人也不笨,先后屏住呼吸抽身向后厅门急掠,“浙西三妖”四字似有无穷的震撼力,撼动着他们的神经,再不撤走怎受得了?
    紫影疾闪,跟踪追入了内堂,华山紫凤的冷酷语音,在空间里震荡:“如果你们逃得了,枉死城早该没有枉死鬼了,留下啦!你们的性命该替银剑白龙卖了。”
    所有的女人向四面八方飞掠,九支长剑洒出朵朵银花,中毒倒地的人—一了帐了,杀入了内院。
    红衣四妹随华山紫凤进入了内堂,劈而碰上了六名精壮大汉,六大汉让过了金刀桑爷,向前挺刀急截。
    金刀桑爷向里狂奔,一面大叫:“老伴,取我的金刀来。快,先吞下一颗辟毒丹。”
    两女身形疾逾电闪,长剑矢矫如龙,冲入了人丛,神龙向两侧舞爪张牙,一冲之下,六大汉张着怪眼挨剑倒地。
    这九个月来,她们的进境委实惊人,令人刮目相看,判若两人。大概是阴阳老怪发了狠、将绝学已倾囊传授给她们了,她们的剑上,已可注入神功绝学。“摧枯大真力”,所以六把沉重的钢刀,根本禁受不起长剑的凌厉一击。
    两人在刹那间,毙了六大汉,逼近至金刀桑爷的身后,眨眼即至,双方同时进入了穿堂。穿堂,这是介于大厅与后厅的所在,地方不大,光线也不充足。但陈设不多,正好动手。
    红衣四妹追得最快,她发出一声银铃似的轻笑,身剑合一飞射而来,笑完叫:“纳命!
    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叫声中,长剑已到。
    与桑爷同时逃出的另两名老人,知道已到了生死关头,脱身不易。拚啦!同时侧身,旋身,出袖。并肩大呼:“咱们拚了!”
    他们身上未带兵刃,大袖便是他们防身的武器,袖出罡风乍起,如山力道狂涌而出。
    袖风一触剑尖,剑发龙吟,稍一震鸣,即突入罡风之中,红衣四妹以一敌二,毫无所惧,她叫:“好!混元气功,但救不了你们的命。”
    叫声中,剑化点点寒星,左右分张,分袭两老人腰胁。
    两老人挫身闪避,左右游走。左首老人刚用凶猛的掌力拍偏袭到的剑影,向左飘走。
    飘得好,刚撞上了后到的华山紫凤。她右手长剑急指对方胸膛突入,左手剑诀微抬,叫:“躺下!”
    老人双袖齐拂,斜拂剑影,沉声叫:“不见得……”
    叫声未落,一枚肉眼难辨的细小紫影,已从华山紫风的左手剑诀中飞出。从袖底空隙中一闪而入,从老人右胸侧没入体中不见,那是她的霸道暗器断魂毒针。
    老人浑身一震,人向后略仰,嘎声绝望地叫:“好贱……贱名人轶事妇,你……好毒的……”
    华山紫风在对方大袖行将撒到的刹那间,剑急吞急吐,错过双袖,剑无情地刺入对方胸腹之间,厉声说:“你是银剑白龙的朋友,非死不可。”
    剑突然一振,老人胸腹俱裂,再也支持不住,仰面砰然倒地。
    几乎是同一瞬间,红衣四妹一声轻笑,在刹那间刺了另一老人五剑之多,同时得手。
    内厅人影疾闪,奔出十来名劲装打扮的女人,最先踏人穿堂的,是一个皓首高大的老妇人,她右手中是一把冷电四射的长剑,左手是一把金光闪闪的沉重厚背金刀。人一露面,金刀已把前尖后飞出,叫:“接刀,让老娘收拾这些臭丫头。”
    红衣四妹到了,她也叫:“老母狗,看谁收拾谁。”
    两把长剑在刹那间挥出,“铮”一声脆鸣,火花四溅,老女人向右飘退,惊叫出声。
    红衣四妹身形略挫,但立即闪电似的扑上,长剑化成一道长虹,一闪即至。
    金刀桑爷接住金刀,眼角已瞥见老伴已陷绝地,一声怒啸,凶猛地反扑四妹身侧,刀发雷鸣,“刀劈华山”兜头便砍.他急啦!
    红衣四妹不想与老女人同归于尽,人向侧闪,剑出“回头望月”旋身狂野地从刀影中抢攻金刀桑爷脑袋。
    华山紫凤恰好到了,她一声不吭,乘老女人身躯仍无法稳住的机会,鬼魅似的到了老女人的身后。穿堂中光线本就不够亮,华山紫凤的身法却迅捷无伦,欺近至老女人身后,老女人仍浑如未觉。
    老女人退势太急,身不由己,刹不住脚步,踉跄向后急退。
    “哎……哟……”她叫,身形止住了,上身一仰,肚腹向前一挺。“当”一声,手中长剑坠地,眼珠向上一翻。她的肚腹前,露出尺长的一段剑尖,剑尖未沾丝毫血迹,夺目光华朦胧不清。
    华山紫凤飞起一脚,将老女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倒,紫影一闪,她已进入了内院。
    整座三进大庭院鬼哭神嚎,惨叫声惊心动魄。有些机伶鬼脚决,一看大事不妙,便拼老命往外窜,逃入了附近的树林。可是,外面林中还有五个更凶恶的女魔头,正分散在五方,逐个将逃出的人放翻在林内。
    枯藤怪姥正点着山腾杖,从山上向下降,远远地便听到下面传来的惨叫声,这全古怪的老大婆,一向不过问别人的闲事,所到惨叫声无动于衷,仍以不徐不疾的身法向下降。
    接近至树林了,惨叫声已渐趋平静,她喃喃边自语道:“金刀桑老贼可能遭报了,他与寒风掌冷小辈乃是八拜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早年狼狈为奸,无所不为,该受报应的。”
    正走间,突见前面白影一闪,一个白衣白裙的女人背影从林影中射出,刚好截住一名从草中钻出的青衣大汉。
    “哎……”青衣大汉只轻叫一声,踉跄倒退丈余,仰面便倒,在地下蹬了两下腿,便寂然不动。
    枯藤怪姥一怔,讶然忖道:“咦!这白衣女人的身法好快,功力之高,不在我之下。相距八尺,竟能一袖将人击毙,了得。看这女人的背影,年岁不会太大,武林中出了一位这么年轻的高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她一面想,仍一面沿小径向前飘掠,距白衣女的身后,只有三丈余了。
    白衣女人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入草丛,并不曾回过头,冷冷地说:“送死的来了。这条黄泉道上,你是第一个外来的孤鬼野魂,来得好。”白衣女人说完,并未转身。
    枯藤怪姥一怔,站住了,她额上的十字疤痕闪闪生光,怪眼连翻,心说:“这鬼女人可恶。她似乎认为我这庐山游客是桑家的客人,语气之狂傲,简直不可原谅。”
    她心中是这般想,皱脸上泛起了杀机,重重地顿了顿山藤杖,怪叫道:“丫头,你在说谁。”
    “说你。”白衣女人答。
    声落,白影化一道轻烟,一飘即至,一双纤掌来一记“上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征”,闪电似的攻到,身法之迅疾,骇人听闻。
    枯藤怪姥经验老到,已经暗中准备应变,一声怪叫,山藤杖迎着来掌猛扫而出,立还颜色,山藤杖长有六尺,便于远攻。所以她不仅用不着闪避,反而踏进一步,单手挥杖扫出,十分凶猛,杖出风雷俱发,她已知道白衣女功臻化境,所以已用了全力。
    白衣女正是石室姹女,她已看出枯藤怪姥的身份,但为了灭口,她必须将对方放倒,所以明知对方是华山紫凤的师父,仍被手抢攻,她的双掌已发出了摧枯大真力,要一举将枯藤怪姥给毙了。
    双方皆用了全力,掌劲与杖风相接,“嘭嘭”两声爆响,左右的树枝残叶,被内劲相击时激起的劲风气流,震得飞舞不定。
    人影在音爆声中倏然分开,石室姹女屹立不动,裙袂飘飘,恍若仙子临风。
    枯藤怪姥连退五步,讶然叫:“咦!你这丫头了不起。”
    石室姹女木无表情,一步步逼进。漠然地说:“过奖了。你也不弱。”一面说,一面拔出了长剑,徐徐迫进,要动手啦!
    枯藤怪姥双手运杖,严阵以待,沉声问:“能以一双肉掌硬接老身一杖,而且占尽上风,断非武林泛泛之流,你是谁?”
    “我,浙西三妖的大妖,石室姹女武湘倩,你或许曾有过耳闻,不然不配称宇内六大怪物之一。”
    枯藤怪姥吃了一惊,难怪对方敢用一双肉掌硬接自己的山藤杖,脸色一变,说:“原来是极乐谷的三妖。老身与武姑娘无怨无仇,为何骤然向老身动手?”
    石室姹女淡淡一笑道:“那该怪你自己,三妖行事之地,从不许外人进入,你来了,自该留下性命,以免泄漏三妖的行事。少废话了,用你的修为闯出生路吧!接招。”
    喝声刚落,剑化千百道寒芒,风吼雷鸣,向枯藤怪姥狂风暴雨似的攻去。
    枯藤怪姥豁出去了,大喝道:“老身自然要闯出一条生路来,打!”
    两人就在林中小径中,展开了火辣辣的狠拚,山藤杖似若狂龙,八方进击,罡风雷动,狂野地抢攻。
    怪!石室姹女的长剑,反而没有进击前的凶猛,千百道寒芒乍隐,但见三五道淡淡芒影,灵蛇似的吞吐不定,从狂风也似的杖山空隙里出没无常,经常钻隙而人,突破了重重杖山,迫进至对方胸腹附近,身法像无形质的幽灵,虚无缥缈地从山杖的缝隙中锲入。
    枯藤怪姥全力周旋,但突如其来的神奇剑影,常逼得她半途撤招自救,闪让变招,三照面各接五招之后,她已被逼得手忙与脚乱,招式递出极为勉强了。
    “着!着!”响起石室姹女的一声声冷喝,剑势逐步加快,愈攻愈凶猛,招式愈来愈神奇,裙袂飘扬间,人影愈来愈近,已进至对方身躯三五尺之内了。
    枯藤怪姥愈打愈心惊,一代怪物与三妖相较,仍然棋差一着,山藤杖已失去远攻的威力,只能全力防守,守亦漏洞百出。
    “噗噗”两声闷响,双刃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两次,枯藤怪姥只感到从杖身传来的浑雄反震力,凶猛地直震内腑,两膀如受巨锤撞击,真气一阵浮动,硬生生被震退了两丈余。
    “糟了!”她心中暗叫,山藤杖仍未收回,人未站稳,可是对方已如影随形追到,叱声入耳道:“你死期到了。”叱声传到,剑影已漫天彻地涌到。
    正危急间,红影与紫影突现,传来华山紫凤的焦急叫唤声,声调不只焦急也包含祈求:
    “大姐姐,请手下留情。”
    枯藤怪姥一面暴退,一面拚全力自救,山藤杖贴身推架,在间不容发中连错五剑,第六剑已从她的右方锲入,想沉杖推剑已不可能了,她自己还无法站稳身躯,即使想扭身闪避也力不从心,眼看要溅血剑下,华山紫凤的焦急叫声传到。
    石室姹女心中一软,猛地向外撇剑。她对名人轶事华山紫凤极为疼爱,不愿伤了小妹妹的心,剑向外撇,人已向左后方飞掠八尺外,身形倏止。
    “嗤”一声厉啸传出,枯藤怪姥的右胸衣外侧,开了一条半尺长裂缝,幸而未伤皮肉。
    老太婆惊出一身汗,退出丈外站住了,脸上泛灰,额上大汗如雨,手中的山藤杖缓缓下垂怔在那儿。
    紫影一闪即至,惊叫声又到:“师父……”随着叫声,华山紫凤匐伏在老太婆的脚前,伤心地放声大哭。
    枯藤怪姥浑身激动得不住颤抖,伸出颤巍巍的左手,缓缓伸向华山紫凤的右肩,颤声叫:“孩子,真是你么?真是……”
    她丢了山藤杖,突然将华山紫凤抱入怀中,轻唤道:“孩子,别哭,师父从未见你哭过,你定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告诉师父吧,孩子。”
    这时,所有的人全到了。阴阳老怪轻摇着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徐徐发话道:“老太婆,你听我说,你的徒儿所受的委屈虽算不了什么,但怨恨难消,我,阴阳老怪孟重光。且将她的事对你细说重头。她今后的行止,如果你想伸手并无不可,但须听我妥为安排。走,且到天池山找地方憩息再说不迟。”
    一行人觅路直奔天池山,冉冉而去。
    在大雷池水中,一叶扁舟载着君珂和碧瑶,船轻水急,顺流而下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他俩一早离开鬼洲,泳向池岸,雇到一叶扁舟,向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驶。
    而十一艘大官船,已在凌晨进入了三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驶向彭泽。向小孤山急航,风帆吃饱了风,浩浩荡荡鱼贯上航。
    小舟到了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县附近大雷口左岸。舱面,君珂和碧瑶并肩而坐,凝视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的点点帆影,两人脸上的神色皆带有淡淡薄愁。
    “小妹,你该在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县上岸了。”君珂幽幽地说。
    “我不走。”她坚决地拒绝。
    “那怎成?”他苦笑地问。
    “不管如何,我要和你并肩应付未来的劫难。”
    “不成!”他斩钉截铁地断然拒绝,又道:“小妹,听愚兄的话,我不能让你卷入江湖凶杀的漩涡之中,绝不能让你随我涉险。小妹,我想拜托你替我办一件要事。”
    “你,就是想遣我走。”她幽怨地答。
    “小妹.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明白、谅解。我请你走一趟湖广,禀明我爹爹,说彭恩公已出任施州卫指挥使,希望爹能在八月十五日之前赶到施州接替我的保护重责。请勿将我与青城练气士的死约会说出,免得爹担心。”
    姑娘听他说完,心中暗自沉吟,忖道:“距会期还有五个多月,我何不先到湖广将经过告诉他爹爹?跟着他成不了事,他太过固执,定然单人只剑跑到青城应约,怎成?我得设法通知四明怪客和银河钩翁王老爷子才行,为他尽一分心力。”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说:“好吧,我将尽所能替你得信传到。你只身行走江湖,江湖波诡云谲,处处凶险,希望你多加小心珍摄。”
    “小妹,谢谢你的关注。”
    小舟在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码头靠岸,两人依依惜别,姑娘泪洒胸襟,一声哽咽的珍重,忍住心头哀伤,洒开大步走了。
    君珂的小舟重新上航,驶向彭泽县。
    距彭泽一百二十里,马当山横枕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被山所阻,形成猛烈的回风,波浪汹涌。小舟下了帆,在汹涌的波涛中,猛烈地颠簸不定,十分凶险。
    刚绕过山嘴,便看到上游远处,波涛澎湃之中,五条中型货船在互相以全速相撞,人影飞腾杀声如雷,惨叫声惊心动魄。
    君珂一眼便看出那是水上英雄在拚老命,便向船伙计叫:“靠岸,先避一避。”
    五名船伙计早惊得心胆俱裂,不用叫,已经将船向南岸拚命靠。在这儿向左一绕,风浪虽猛但水应高,倒还容易操桨。
    小舟在风浪中飘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将舱面全溅湿了,好不容易到了岸旁,众人全喘过一口大气。
    官道从马当山的南面穿过,在这儿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向南一折。真巧,官道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小舟距岸不过十来尺,君可眼尖,一眼便看出两人正是独剑擎天和双尾蝎师徒俩。
    双尾蝎眼力也够高明,已看出舱面上的少年是君珂,倏然止步叫:“林老弟,别来无恙。”
    君珂也亮声叫:“是立晖兄和冯老前辈么?小可刚由雷池鬼洲来。”
    “哦!林兄是救那两位姑娘么?”
    “正是。两位池州的事怎样了?”
    “兔崽子们都溜了,正点子正和银剑白龙的手下沿途拚命,热闹着哩。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蛟的大蛟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神蛟于子飞,在东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失风,阴沟里翻船,死了上百条好汉,黑龙帮的狗东西,也死伤上百之多。”
    “他们为何要黑吃黑?”君珂讶然问。
    “咦!你不知道?”
    “小可一概不知,立晖兄可否见告?”
    “他们是为了从池州上航的十一艘官船上的油水,以致水火不容。林兄,如果有兴,何不前往开开眼界?”
    说是为了十一艘官船,君珂吃了一惊,急问道:“他们要在何处下手?”
    “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游桑落洲附近,官船约在五更初到达那儿。”
    “糟!来不及了。”君珂变色地叫。
    “来得及,如果坐船,自然太慢,从这儿走陆路,四更天便可赶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
    君珂猛然醒悟,向船伙计大叫:“靠岸,快。”
    小舟迅疾地驶向岸旁,相距五六丈,君珂已飞跃登岸,向独掌擎天遥遥行礼,说:“小可先走一步,恕罪。”
    声落,人如星飞电射,瞬即远出二三十丈外去了。
    独剑擎天一惊说:“立晖,这小伙子的轻功造诣超凡入圣。可怕。”
    “禀师父,他如不与我们为敌,并不可怕。”立晖信口答。
    “他来去匆匆,不知有何要事待办?费解。”
    “也许也是为了十一艘官船哩。”
    “废话,这小伙子不是这种人,我们追。”
    说追便追,师徒俩像劲矢离弦,放开脚程全力急赶,可是愈赶愈远,三五里之后,前面已看不到君珂的背影了。师徒俩愈追愈心惊,被君珂的造诣镇住了。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城中,群雄毕集,江湖朋友闻风而至,双方的朋友也蜂涌而来。
    可是,银剑白龙却在桑落洲旁一艘大船中养伤,不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接待朋友的人,是他的父亲寒风掌冷沛年,和千手如来的拜弟黑虎陶高。
    黑虎陶高乃是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姓的大族之一。祖居牯牛岭北面。早年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在荆襄造反,这家伙便是穷凶恶极的巨盗和帮凶,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败亡,他溜得快,幸而逃得性命,躲在家中纳福避祸。
    黑虎陶高与金刀桑爷忝在近邻,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厚,加以金刀桑爷与寒风掌有八拜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而且寒风掌目下是千手如来手下的红人,有他两人出面,大事定矣。
    牯牛岭陶家的接待处所,负责迎送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汉,所以十分秘密。浙西三妖虽则神通广大,仍未能将黑虎的巢穴找出。
    浙西三妖心狠手辣,办起事来十分周密,干得干净俐落,不留半个活口。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附近接二连三发生离奇血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全被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所毁,银剑白龙所安排下的密窟,先后被连根拔除。
    由于与黑龙帮正式翻脸冲突,先前尚怀疑是黑龙帮所下的毒手。可是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血案发生前,附近的人皆发现有各式打扮的诡异女人,在血案发生处左近出没,血案发生后,那些女人却又踪迹不见。在老江湖加以合理的假设和揣测下,那些鬼女人不无嫌疑,可是真要代那些古怪女人的行踪,却又音讯毫无,平白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消失,大概早已鸿飞冥冥了。
    她们真消失了么?没有,她们神出鬼没,已经秘密地到了桑落洲附近了。
    桑落洲下游附近,早年本有九条河道,可是目下已有三条河道淤塞,只剩下六条了,另三条有一条仍有水迹,其余两条已变沧海为桑田,毫无痕迹可寻啦!
    在桑落洲附近,各式各样的大小船只,藏匿在枯苇之中,如不进入搜查,是无法找到船只的,枯苇太深了。
    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到池州,全程五百八十里,水陆两路风雨飘摇,血腥处处.双方的人已大量涌到,第三势力亦渗入从中取利,血案此起彼落。
    十一艘大官船扬帆上航,船行似箭,昼夜兼程,人暮时分驶入湖口县界。
    二更正,官船浩浩荡荡越过彭蠡湖口,向桑落洲左侧航道驶去,比预定航程时辰,提前了一个更次。
    在十一艘大官船之后。三艘轻快的木船紧跟不舍,插了五支儿臂粗的大香,燃烧得极旺,灯杆上,一盏白色的夜航灯高悬桅顶,还多了一盏与众不同的红色气死风灯,在夜幕中不住摇曳。
    前六艘大船,是王知府的宝舟。按理,彭胜安的官比知府大,他的船该走在前面。但彭胜安为人随和,朝廷重文轻武。他客气,让王知府先行,王知府到四川就任,水程远嘛。
    正走间,第四艘大船左右两舷,传出一些轻微水响,五个赤条条的人影,已壁虎似的爬上了舷板,闪入舱壁暗影中。
    第三艘大船也上了五条穿黑绸水靠的人影。
    第二艘也上了人。
    第七艘也出现了黑影。
    第十艘人影又现。
    第六艘上,有一名护兵大概内急了,睡意朦胧出舱,他不到后舱面方便,跨出舷板手扶舱壁另一手拉开裤子便将大屁股向外凑,口中喃喃地咒骂:“他娘的,大概吃多了狗肉,五脏庙坏了,大晚间闹肚子,真不是滋味……”
    话未完,“哗啦啦”声中,稀大便往水里倒。
    巧极,一个黑影刚冒出水面,用手中短钩勾住了舷板,要爬上船舷,又臭又稀的大粪淋了他一头一脸。
    水上的黑影吃了一惊,奇臭的木犀香他怎能不知?一阵恶心,几乎使他钩不住舷板,他猛抬头,正好看见护兵的大屁股,距他的顶门不足两尺。
    水中黑影无名火起,拔出腰中的分水刺,咬牙切齿向上一送,“嗤”一声恰从护兵的肛门刺入,没入一尺以上。
    “哎……”护兵叫了一声,“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舱内一灯如豆,二更末三更初,坐船没地方可逛,晚间都不想睡,十余名护军正和知府大人的亲随,在舱中掷骰子豪赌,而隔舱中,却鼾声如雷。
    舵楼中,老舵手与两名壮年伙计,分别控制着帆索和大舵,聚精会神不敢丝毫大意。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凛冽,夜黑如墨,双目虽看不清舱面的人影,但护兵落水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老舵工见多识广,听到水声便脱口轻叫:“糟!有客人落水。”
    身左控帆索的船夫一怔,说:“咦!恐怕不是人。”
    “是的,定然是人,你不听见刚才有开舱门的声音么?麻烦大了。”
    “是人怎没听到呼救的声音?”船夫仍然不信。
    “不会水的人落水便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太急,不会有呼救声的。快,下帆,招呼伙计准备救人。”
    老舵工话刚说完,船伙计还来不及扯动帆索,舵楼门口人影疾闪,上来了三个身穿黑油绸水靠的人,一个个目光炯炯,手中分水刀发出隐隐光华,只瞬息间,便占住了舵楼内外,为首的人伸出分水刀,用低沉的嗓音低叱:“不可声张,继续跟着前面的船只走。死一两个人,用不着大惊小怪下帆救他。”
    本份小民,几曾见过这种阵仗?看到明晃晃的尖刀直指到胸前,吓得三魂飞走了两魂。
    “好汉爷,你……你们……”老舵工惊惶地叫。
    穿水靠大汉冷哼一声,抢着说:“小声些,不然给你一刀。咱们是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蛟的手下弟兄,不许你再噜嗦。”
    老舵工一听是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蛟的人,心中一定。水上的船家,都知道水上强盗的规矩,假使不加抵抗,也绝不会吃亏,甚至还有好处,彼此都相倚并存,彼此皆用不着断绝财路。尤其是像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蛟一类著名悍贼,绝不会乱来,所以老舵工放了心,难下笑容说:“好汉爷,老汉理会得,请放心。”
    第一艘大船突然离开了航道,向桑落洲靠去。
    桑落洲中,散处着三五十户零星草舍,有些是渔夫的临时棚屋,平常人不屑到洲上留连。洲上矮树丛生,野草茂盛,沿水际丛生着密密麻麻的芦苇,老枯苇未倒,新芽刚抽不久,太密了,正是强人出没的好去处。
    说巧真巧,这天午后,洲上陆续靠泊了五艘水船,其中一艘只有一个人,泊在洲西南一处突出的洲角嘴前端。
    船上人个儿高大,是属于来历不明的江湖豪客。他鼻直口方,国字脸盘,大眼睛神光闪烁,五绺黑髯拂胸,看去不仅英俊,而且极富男性美,看年纪已在四十以上,但脸上看不出真实年龄,红光满脸。看不到明显的皱纹,他身穿两截窄袖青衣,腰中垂挂着长剑,胁下有百宝囊,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包裹,泰然隐没在洲中树林内不见。
    一天中,这位长髯豪客始终不见现身。
    君珂舍舟就陆,展开日行千里脚程,沿官道狂掠,也不怕惊世骇俗,自顾自放腿急射。
    申牌末,他赶到了湖口东北,距县城二十三里的蒲塘镇遇上了麻烦。
    麻烦来自银剑白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当银剑白龙被青城炼气士救走之后,上船即替他上药敷伤,区区五剑皮肉之伤。要不了他的命。船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便在桑落洲驻驾,立即派人手打听,天涯游子林君珂的消息。
    消息传出了,也碰上了。
    蒲塘镇距县城二十三里,是一座小小的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镇,居民不多,约有近百户人家。镇中为了行旅方便,设有茶亭和两间管吃食的小店,这里面就有银剑白龙的眼线潜伏,监视着往来的岔眼人物。
    君珂入镇之后,脚程虽放慢了,但仍比正常人奔跑的速度还快,他的穿章打扮,英俊魁伟的身材,和腰上银光闪闪的白龙筋鞭,怎逃得过伏桩的眼下?
    不等君珂出镇,镇外已响起了悠长的芦哨声,伏桩已将警号传出了。
    四匹健马突从镇南冲出、向下狂奔。
    君珂不知危机已至,一出镇便放开脚程,身后半里地,四匹健马无法跟得上他。
    官道宽阔,前面出现了一座荒密的松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呼啸。松涛如万马奔腾,动人心弦。
    君珂将一切身外事全不加置理,向下狂奔,他沿途打听,已知十一艘大官船就在前面不远,他要赶至前面,找一艘小船迫近至官船,上船叩见彭胜安。
    他专心赶路,没留意林中有古怪。刚进入林中十来丈,三枚寒星成品字形从他身后一株巨松下射出,上一下二分袭背心。
    他的身法太快,暗器从两丈后发射,飞行了三丈余.距他的背心还有两尺左右,来势便徐缓下来,破空之名人轶事声。终于传入他的耳中。
    暗器在近距离中,飞行如比声音快,听风辨器术毫无用场,但距离稍远,暗器的冲力逐渐消失,便没有声音快了,绝计算下了一流高手。
    君珂目下的修为。已接近了炉火纯青之境,暗器啸风之名人轶事声,怎逃得过他的神耳?
    “有人暗算我了,是镖。”他想。
    他仍向前急掠,猛地向左大旋身,左手一抄,捞住了三枚寒芒闪闪,缥尖一寸色呈紫绿的三棱淬毒钢镖。
    “打!”他大吼,信手向后扔出。
    原来在他大旋身的刹那间,他已看出原是在前面,目下变成在后的数株古松下,闪出了四条灰影,便将接来的淬毒三校镖,运劲向后扔出。
    四条灰影猝不及防,也没想到君珂能一手接下三枚淬毒三棱镖,更想不到他不将暗器射向发射暗器的人,反而用来对付身后的人,大出意料。
    扑出的四条灰影中,有两人发出一声惨叫,“砰砰”两声,仆倒在地,灰沙被震得向四面急扬。
    另两人齐发虎吼,撤下了两把长剑,剑前身后飞扑而上,像是急疯了心。
    同一瞬间,两侧共有八条灰影长啸而出。
    先前发镖之处,出现了三名凶猛狞恶的精壮大汉,三把泼风刀发出闪闪寒芒,飞旋而至。
    君珂陷入了重围,但他夷然无惧,拔出护手棍,白龙筋鞭呼啸而出,不退反进,抢迎三名操刀大汉。“灵蛇出洞”急射中间贼人,大喝道:“什么人?纳命!”
    中间大汉刀出“天王托塔”,双手持刀向上推,人仍向里抢。单刀号称“拚命”,拼命必须贴身相搏,白龙筋鞭从丈外攻到,无法和远处的人排骨,他想架鞭贴鞭旁切入,主意倒是不坏。
    岂知鞭突然下沉“叭”一声却从刀下振入,鞭梢闪电似向上一抖,不偏不倚击中他的腹下命根子,再往上猛振,在他腹上开了一条尺长大缝,肚肠外流。
    “哎……”他叫,“当”一声泼风刀落地.人向旁一栽。
    同一刹那,君珂虎吼转身,白龙筋鞭招出“旋风扫叶”,鞭划出一道淡淡光弧,从右向后疾扫,攻向后面和从右侧飞扑而来的六个灰衣人下盘。
    最先迎住鞭的大汉向上纵,长剑向下斜挥。可惜,他反应虽够快,仍慢了半分。“嗤”
    一声鞭错过剑锋,仍向后扫,鞭过无声,贼人两脚齐胫骨而折,人向地面急落,想得到够糟。
    白龙筋鞭呼呼厉啸,像有无数银虹向外暴射,也像有无数光环向外吐,卷到何处,何处遭殃,只一照面间,便倒了五名,共有八名贼人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路中。
    还有七名活的,大概他们的修为造诣要高明些,依然凶悍如虎,在鞭声如雷中奋勇向鞭影中抢。
    四匹健马狂风暴雨似的卷到,两匹在前,另两匹稍落后两丈。并辔冲到,最左前的马上人叫道:“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们。”
    不等七名贼人退出,马已冲近,暗器亦先一步射到,共有九枚回风柳叶刀,向君珂急射。刀专走弧形,划出九道半弧,向中间集中飞到。
    在暗器之后,一把流星锤,一把飞爪,从马上人手中射出,两匹马也不要命,硬向君珂猛冲来了。
    君珂一声长啸,鞭突化无数斗大银环,迎向袭来的刀山,正将九把回风柳叶刀全震得向外飞,“叮叮”两声脆响,有两把柳叶刀震成十来段小铁屑。
    “打!”君珂大吼,白龙筋鞭一抖一振、流星锤和飞爪全缠在一起。
    白龙筋鞭可屠蛟龙,流星锤和飞爪的钢丝软绒索,可以缠绕刀剑,却受不起白龙筋鞭的猛袭,加上君珂的神力,一拉一抖之下,锤索爪索立即寸断。
    鞭向下一落,“叭”一声击中右首健马的额心,马脑袋像被人砍了一刀,几乎成了两爿。马的冲势未止,仍同前撞到。
    君珂向左一闪,来不及再用鞭,用肩部猛撞马的左肩骨,左手疾伸,叫:“下来?
    滚!”
    叫声中,人已从双马的中间空隙中突入,白龙筋鞭突化长虹。攻向后面的两匹健马。
    他身后,砰然一声大震,右首的死马冲倒在地,马上骑士一声惊叫,飞离马背。
    接着是一声马儿痛苦的长嘶,被君珂用肩所撞的左首健马,以迅疾的速度向侧翻倒。马上的骑士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便撞昏在三丈外,滚了几滚方寂然不动。原来这人的左大腿被君珂巨掌一抓一扔,五指将腿肉抓得四面迸裂,胴骨也碎了,一扔之下,他怎受得了?
    后面的两匹马到了。马上的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白虹已到,“叭叭”两声脆响,两匹健马的额上各挨了一鞭,刀枪不入的猪婆龙也禁受不起白龙筋鞭的抽打,毫无护甲的马儿,命运不问可知。
    死马仍向前冲仆,君珂已向后飘退。
    马上的两名骑士已飞离马脊,向两旁飘落。
    “蓬匍”两声,两匹死马冲倒在君珂脚前。灰土四杨,鲜血飞溅。
    君珂屹立如山,点尘不惊,大喝道:“别再送死,你们受何人所差?”
    连后到的马上骑士全算上,共有十名活人。最后飘落的骑士拔出一把蜈蚣钩,反喝道:
    “你姓林?叫……”
    “太爷姓林,名君珂,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绰号叫天涯游子,你们冲我而来?奉谁所差?”君珂沉声问。
    “奉冷当家所差,取你的人头回话。”
    “姓冷,是指银剑白龙呢,抑或是指寒风掌老匹夫?”
    “都是一样,不必问了,你杀了咱们的同伴,擒住你时你将被化骨扬灰。”
    君珂仰天狂笑。收了鞭拾了一把剑说:“你们已死掉一半,还敢大言不惭,怪事。杀你们这些土鸡瓦狗,污得了我的神鞭,且用你们的剑,屠你们这样走狗,上!别等。休误了大爷的大事。”
    十个人同声暴吼,立即发难.八方合围,疯狂地挺刀猛扑、声势汹汹。
    君珂向前踏出两步,突然向右急旋,折向射到右方,恍若电光一闪,绝招“射星摘斗”
    出手,在兵刃合击中飘然脱出重围,到了右侧方举剑冷笑。
    似乎在他刚站稳的同时,先前在右侧方攻到的两名灰衣大汉,手中兵刃徐徐下降。身形踉跄想勉强支撑沉重的身躯。他们的左手,掩住了脸面,鲜血从掌缝中沁出,顺下颔滴下胸襟。
    终于,他们支撑不住了,“当当”两声,兵刃落地,左手亦松,现出眉心中的一个剑孔,突然仆倒在地,寂然不动。
    另八人根本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全都变色名人轶事站住了。
    官道两端,各有一批凶猛的人物,用迅捷无伦的轻功相对而进,快接近林中斗场了。
    从彭泽方向来的人稍快一步,那是一群身穿大红法服的老道,和十余名穿黑色劲装的老少男女,全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老道共有十三名,领先那老道年登耄耋,头戴九梁冠,鬓脚洁白如银,短白眉,狮鼻海口,目中冷电四射,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不见一星黑影,中等身材,腰悬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剑把云头镶了一颗宝光四射的青钻石,晶莹夺目,握手处隐约可以看到两个古篆字“青霜。”
    老道后面左首,赫然是二帮主天洪老杂毛。只消看见天洪老道所处的位置,便知悬青霜宝剑的高年老道的身份,必是天玄教的教主,黑龙帮的总帮主天玄观主。
    在风雨飘摇中,天玄观主终于赶来了。
    从湖口县城赶来的人,人数也不少,大部分是身穿灰袍的人物,一个个相貌狰狞,腰悬杀人家伙的武林之豪。为首的人是个身穿法服,被火红袈裟的大和尚。这和尚古怪,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戒疤,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是个未受戒的酒肉和尚。
    这酒肉和尚长相好威猛!大脑袋,红光满脸,铜铃眼,金睛的四周布满红丝,鼻翼特宽,大鼻孔儿朝天,四方大嘴,招风子耳.从耳根至下颔,由鬓角至嘴唇,一片灰色,都是被剃光了的络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灰色是隐在皮下的须根。他腰上,悬了一把三尺六寸的长剑,袍袂飘飘,脚下如行云流水,看去潇洒从容,其实速度甚快。
    他就是大盗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堂弟,假和尚千手如来李宁。在沅州,他是个大慈善家,修桥铺路的大善人,赫赫有名的李员外。在江湖,他是个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穷凶恶极的隐身大盗假和尚千手如来李宁。
    干手如来身后,寒风掌冷沛年青袍飘飘,追随在右后方额上见汗,显然他在用全力赶路.有点吃力,他的功力和轻功修为,比千手如来相去太远了。
    在天玄观主的身后半里地,有一个身穿披风的人,鬼鬼祟祟地钉住了老道们的背影,亦步亦趋。
    更远处,也有一行踪诡秘的人,钉住了身穿披风的大汉,若无其事地时行时止。这人的腰中,带了一把有护手的钢钩.
    君珂毙了两人,突出重围,向惊骇得发得的八名大汉冷笑一声,沉声道:“够了,老兄们,用不着再上送死,你们还得替同伴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林某没空,不想替你们善后。”
    有一名大汉扬刀大叫道:“你走不了,不是你就是我。”
    君珂垂下剑尖,冷冷地说:“你如果上,死的定是你而不是我,免了吧!回去告诉银剑白龙父子,再找林某的麻烦,叫他小心脑袋,林某要找他再刺几剑。”
    身后已传来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他仍往下说:“林某不想生事,但也不怕事,惹火了我……”
    话未完,身后突传一声暴吼,有人叫:“李隆,发生了什么变故?”
    叫声是寒风掌所发,他已看到了满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骸,被称为李隆的大汉抬头循声看去,喜极大叫道:“禀当家,这小子就是林君珂,杀了咱们不少人。凶悍绝伦,擒他不住。”
    君珂扭头一看,暗叫不妙,敌人来得太多,麻烦得紧。他不认识千手如来,也不认识寒风掌,寒风掌却认得他,那次仙霞岭之会,寒风掌用巾掩去本来面目,所以他无法相认。但听李隆称对方为当家,他猜出发话的人可能是寒风掌冷沛年,当年在彭家村围攻他爹爹的元凶之一,仇人相见了。
    他也看到了千手如来的古怪面目,更有一大群目放厉光的贼人。他不怕人多,但打起来势将稽延,耽误了他抢救彭恩公的大计,绝不可在此逗留。
    相距还有三五十丈。他顿萌退意,猛地身形疾闪,向松林深处飞掠。
    “哪儿走!纳命!”李隆大吼,脱手打出三枚燕尾镖,挺手中单刀随后攻到。
    千手如来一听是林君珂,大喜过望,一声长啸,红影捷逾电闪,飞射而来。
    君珂反手一掌扔出,人已闪入林中。
    “哎……”李隆发出一声惨叫,三枚燕尾镖回头返奔。尾在前尖在后,硬生生贯入他胸腔之内,扑地便倒。
    “截住他,休教他走了,散!”千手如来大吼。抢先从侧方飞射入林,迎头急截。
    远远地,天玄观主已听到啸声,身形突然加快,像一阵狂风急刮,一面叫:“快!也许是咱们的弟兄遇上了对头。”
    众人一阵急走,奔向林中。官道上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经看不到活人。而林木深处,狂笑声和震耳的嗓音如雷:“哈哈!你除了纳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留下啦!令尊大概还在人间,在你的身上定可找出他的下落,哈哈!接着。”
    天玄观主一怔,脱口叫:“咦!是假和尚千手如来。”
    “是他,这畜生定是在杀咱们的兄弟,走。”天洪道长咬牙切齿地叫。
    “走!入林。”天玄观主挥手叫,抢先闯入林中,向斗场闪电似的掠去。
    君珂入林逸走,想从旁绕出,岂知松林并不太大,深不过百十丈,林的那一面,全是刚插秧不久的水田,直延至东南面个山之下,一望无涯,形迹难隐。
    他向右一折,想折向官道南面,由于略一迟疑,被从侧方射到的千手如来截个正着。狂笑和倨傲的言词,立即激起了他的怒火,提起他的父亲,更是火上添油。
    林中巨松盘虬,枝浓叶茂,长兵刃派不上用场,反而碍手得脚。他不敢撤白龙筋鞭,转身站定,手中长剑发出阵阵龙吟,俊目中神光如电。大吼道:“贼和尚,你是谁?”
    千手如来还不知君珂了得,更不知君珂曾经怒斗青城练气士的事,以为小伙子年纪轻轻,打娘胎里练起,也不过一二十年火候而已,没有什么了不得,赤手空拳欺近,巨大殷红的大手伸出袖口,叫:“我千手如来,但只有一双手,你乖乖就擒,免得佛爷我费事。”
    君珂看清他殷红如血的巨掌,心中一懔,心说:“这家伙练了赤阳掌,我得小心些儿,盛名之下无虚土,贼和尚的名号挣来非易哩。”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字内闻名的大盗了,心中自然有点紧张,但绝不是恐惧。当地面对宇内第一高人青城炼气士时,也不曾被对方的名号所震撼,对这个宇内的凶狠大盗,他没有恐惧的理由。
    四周赶来的人还未到达,正是出手的好机会,他看巨掌将近身前,突然向左飘掠八尺。
    干手如来如影附形踉到,狂笑道:“想走么?你在做梦。哈哈!”
    笑声中,五指箕张兜头便抓。
    这家伙太狂妄,明知君珂手中有剑,仍敢用赤手擒人,太瞧不起人了。君珂无名火起,拼的念头在脑中象电光一闪;蓦地功行剑尖,生死门神功发似山洪,一声叱喝,迎着巨掌洒出一招“银河飞星”,不仅要穿透对方的手掌,更要迫进攻向对方没有戒疤的光头。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干手如来一看剑影飞腾有异,剑气亦大异一般武林高手所发的内家剑气,知道不好惹,但仍不相信少年人有何惊人绝学,五指仍向前抓,一抄一捞,竟然想空手夺剑。同时,他的左掌也突然吐出以防万一,凶猛灼热的气流向前急涌,如同山洪怒泻,袭向君珂的下盘和腰际。
    君珂感到热流涌到,灼热如焚,而且劲道直追内腑,压力奇猛,心中悚然而惊,剑势立现迟滞,一念之差,几乎陷于危局。
    他在点字诀中,突然加上了振字诀,一挫钢牙,全力奋勇抢攻,剑尖前突发厉鸣,龙吟似的剑啸亦从剑锋上发出,突破了凶猛的热流,剑尖略一顿挫,突又再次逼进,吐出七颗银星,狂野的欺近猛袭。
    千手如来在剑尖将及的刹那间,感到剑啸有异,而且有一股奇特的凶猛无比的暗劲,震开了自己所发的天下无双的赤阳掌力,真气受到奇特的劲道所震,突然剧烈地散逸,剑尖已突破真气布成的无形巨网,猛袭而到,不由他不惊,知道厉害,火速撤回巨掌,在危机一发中,脱出七道剑芒的笼罩,向侧飞飘八尺。
    不等君珂转向攻到,他一声怒啸,正待发暗器取君珂的性命,眼角突见红影入目,人影急射而来,有陌生人到了。同时,自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亦呼啸而至。
    他不愿在人前失去身份,立即忍下了,伸手拔剑出鞘,一声厉叱,冷电四射,攻出了一招“云封雾锁”。
    “铮!铮铮铮!”一连串的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声暴响,火花飞溅,双剑凶猛地纠缠片刻,倏然分开,各退开丈余,不等对方站稳,立即重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合,但见剑影如万千白虹飞舞,只看见剑芒而不辨人影。
    快!快得令人咋舌,双方展开了武林罕见的凶狠拚搏,乍合乍分捷逾电闪。
    不再发生兵刃的错鸣声,两人全凭心意神御剑,在千变万化中抢机先,攻招化招意动神动,一发即变令人难辨招式,一沾即走再换招抢攻,变化于几微,攻得狠守得密不留半丝儿空隙。
    白虹飞舞,枝叶如被狂风所扫,纷纷向外激射,粗糙的松树皮—一剥落飞走,好凶狠的一场武林罕见的高手相搏。令人叹为观止。
    灼热的劲道四溢,潮水也似的无形震动激射,扑来的三四十名的武林高手,懔然后撤作壁上观。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龙争虎斗。”天玄观主变色轻叫。
    天洪道长更是心惊,低声说:“师兄,千手如来今天竟然动兵刃,对方不知是谁,竟然和他拚成平手哩。咱们帮中。似乎没有这种高明身手的人。”
    天玄观主端详良久,讶然道:“咦!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依稀尚可分辨,剑法却无法看出门派家数。”
    君珂凶猛如狮,每一招皆急似电耀,每一剑恍若霆击,太快了,旁观者功力稍差的,甚至还无法看清他的面貌,更不必说看剑路了。
    天洪道长向寒风掌等一群恶贼一指,低声道:“师兄,趁假秃驴被缠住,咱们打落水狗,将这些家伙一举歼灭,永除后患。”
    “师弟,不可以妄动,咱们是为息事宁人赶来理论,怎能再将纷争扩大?”天玄观主摇手反对。
    “师兄,事已至此,双方死伤枕藉,有理也说不清了,如不乘机下手,终会有翻脸的一天,师兄,拚了,用不着和他们讲理,时不我留,机会稍纵即逝哩。”
    “师弟。我们怎能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难道说,留待日后他们荼毒咱们的兄弟么?”
    天玄道长沉吟很久,突然目中凶光暴射,沉声问:“师弟,咱们真要和千手如来翻脸么?”
    天洪老道哼了一声,斩钉截铁地说:“咱们别无选择。”
    “后果你想到了么?”
    “双方利害冲突,终究要诉之于武力。假贼秃利用银剑白龙小畜生出面争霸武林,暗中蓄养死士,准备东山再起,有他们在,咱们将俯首退出江湖,不然必遭他们逐个消灭而后已,两害相较择其轻,目前的大好机缘如果轻易放过,后果更不堪设想。”天洪分析利害,居然头头是道。
    “咱们上一次已收下他的调解金银……”
    “哼!一千两黄金,还不够建九华观的一座偏殿。”
    天玄手按青霜剑把,一字一吐地说:“如此看来,咱们是该动手了?”
    天洪观主也手按剑把,沉声说:“血债血还,咱们不能令弟兄们寒心,九华观被杀的无数弟子的冤魂,正期待着咱们出面复仇雪恨。”
    两人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附近的老道和俗家帮众全听得真切,一个个目露凶光,手按兵力把手跃跃欲动。
    天玄观主举目回顾众人的神色,突然一声龙吟乍起,青芒冷电耀目生花。青霜宝剑出鞘了。他举剑大吼:“天玄如日中天。”
    众人也纷纷撤刃高举,同声大吼:“黑龙威加宇内。”
    天玄观主倏然转身,面向对面目定口呆的寒风掌一群恶寇,发出一声焦雷也似的大吼道:“杀!”
    君珂正和干手如来拚命,双方换了近百招,他豪情万丈,愈斗愈勇,已经争得了上风,攻势逐渐猛烈。高手相搏,心意神不容许有些少分散,场外到了些什么人,他根本没有机会分心打量了,反正他没有朋友,该全是敌人无疑,耳听天玄观主发出了杀声,还以为他们要群殴哩。
    天玄观主发令毕,青霜剑幻化一道矢矫的青虹,射向寒风掌一群恶贼站立之处,一沾人丛,血雨立即飞溅。
    双方都有二十余名一等一的武林名宿,立即散处各地展开舍死忘生的惨烈火并,整座松林刀光剑影飞腾,厉吼惨叫在空间里振荡。
    君珂心中大定,七星散手剑法威力渐增,放手抢攻,全是进手狠招。
    千手如来早听出来人是黑龙帮的总帮主天玄观主,苦于无法抽身,他这次带人东下,本就是想和黑龙帮协商十一艘官船的合理解决之道,没想到遇上了君珂,少年人剑上和内功的造诣,大出他的意料,缠住了他不让他脱身,无法与天玄观主见面。他万没想到天玄观主竟不讲武林道义,突然下令向他的手下进攻,急怒攻心,几乎挨了君珂一剑。
    他全力封招,一面大叫道:“天玄道友,请等回儿。”
    可惜他叫晚了,双方已经放手拚上了。他心中大急,猛地左手大油一扔,罡风随袖而起,风雷之名人轶事声大作,无数淡淡青芒,从他的掌、袖、肘之处飞出。同时,他左足疾飞,改向君珂的下盘,三枚肉眼难辨的绿色什影,从靴尖中飞出,射向君珂的下腹。
    他的右手长剑,正封开君珂攻来的“七星倒旋”最后一剑,“挣”一声双剑皆向上一荡。
    机不可失,他横剑护住脸部和顶门,剑把向前一送,三枚细小的灰影,突从剑把前云头尖端的小孔中,一闪即出。
    这一连串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乃是刹那间的事,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发生。
    这就是他干手如来绰号的由来,五种暗器分由各处不同方位打出,集中射向对方全身要害。双方相距在八尺左右,想问避根本是枉费心机,想全部避开,更是比登天还难,死在他这种歹毒手法下的人,委实难以胜数。
    他的暗器有些是利用无声机簧所发,更加上一甲子内力修为的催动,凶猛的程度可想而知,除了已练成不坏金刚法体的人以外,能幸免的人得未曾有。
    君珂早知千手如来的暗器厉害,但力拚百招,已迫令对方没有取暗器发射的机会,对方也一直未曾出手,未免疏懈了些,也没料到对方足尖和剑把之内,竟会有歹毒无伦的暗器射出,一声暴吼,生死门神功从掌心向外并发。
    千手如来左手射出的三种暗器体型略大,乃是吸引对方注意的玩意,真正要命的是足尖的断魂钉,和剑把内的夺魄针,钉和针皆淬有奇毒,入体毒即进入血脉,流至何处,何处即麻木不仁,循环至心室人即倒地,人的血液流动极快,激斗中更是流动加速,不消片刻,保证倒地麻痹而死,十分惊人。
    君珂防得了对方的手,没留意脚下,更没想到剑把中的暗器,刚振剑出掌,下面绿影已到了腹下。
    他目力超人,大吃一惊,拼全力将身躯向上拔起,避过了两枚绿影,最上一枚击破了生死门护体神功,钻入了右大腿内侧。
    他向上拔升的上身,也正好迎着射向上盘的三枚灰影,对方的剑把推近他身前不足五尺,太快了,如此接近的距离内。怎能全部躲开?总算他了得,猛地一扭虎躯,避开了两枚,左肩拚全力横撞最左的一枚灰影。
    “嗤”一声破空厉啸,夺魄针击破他的生死门护体的神功,贯入他的左肩内了,没入肉中不见。
    左肩右足皆中了暗器,生死门神功护不住体,但也消去暗器一半力道,所以入肌不深。
    一阵麻木的感觉,无情地向他的右足和肩膀猛袭,真气一窒,生死门神功渐散,惊叫一声,飞坠而下了。
    千手如来知道得手,大吼道:“你小子该死一万次,误了我的大事。”
    吼声中,他冲上一剑急挥,咬牙切齿神情厉恶,要将君珂挥为两段。
    一条绿影从侧方急掠而来,速度极快,一面飞掠,一面探手去除一个奇大的锦囊。
    君珂人未站稳,剑已到了,猛地一咬牙,将长剑拚全力掷出,他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干手如来不傻,两败俱伤的蠢事他不干,一声冷笑,用剑向上一挑。“铮”一声脆鸣,君珂的长剑断成三截。
    “你非死不可,你这祸胎。”千手如来切齿叫,赶上再次点出,出手如电闪。
    君珂的左肩麻木。右腿己不听指挥,知道糟了,赶忙探手拉开百宝囊,推开玉瓶塞,抓起几包师鱼解毒散,不管多少便往嘴里塞,解毒散入嘴,右手也感到运转不灵了,无法拔白龙筋鞭拼命,对方的剑已到。
    他临危不乱,左脚拚命一蹬,硬将身躯向右急射,避过了一点。
    千手如来一声狂笑,顺势撇剑横挥。
    “克察”一声,剑将一株海碗大松树砍断了。君珂已向下跌倒,站不起来啦。
    松树簌簌下倒,枝叶纷飞,被邻树所夹住,没完全倒下。由于这一阻,救了君珂一命。
    千手如来由树下钻过,怒叫道:“看你还往那儿躲。”
    叫声中,一剑向君珂双足挥去。
    君珂排全力向侧一滚,又躲掉一剑。岂知滚了两转,浑身脱力,便被另一株松树挡住,已无法转动了。
    “完了,想不到我会死在这儿。”他绝望地暗叫。
    千手如来狂笑而至,剑指向他的心窝,叫:“我有事待办,便宜了你。”
    叫声中,剑向下一送。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在四周粗豪惨烈的杀声中,这声音显得极为突出:“打!贼秃。”
    千手如来功臻化境,怎会让人在背后下手?他闻声知警,将刺下的剑往后稍带,想刺了君珂再转身应付后面的人,刺近些转身比较快而灵活。
    “嗤”一声他的剑刺中君贝的右胁衣,贯入地中。因为君珂恰在这时拚命向外一扭,一发之差,伤衣而不伤肉,异数。
    千手如来突感到背心被细小的物体凶狠地撞击,护体神功一阵波动,幸而他已运足内功护体没被暗器射伤。
    “狗东西,谁?”他狂怒地拔剑转身。
    绿影就在身后,那是一个美娇娘,一个银白色的巨大物体,已经迎头砸下,距顶门不足三寸了。
    他向右一闪,左手一拨,“嘭”一声响,银白色巨物被他的赤阳掌拍扁了,他的长剑也在同一瞬间,刺入绿影的右胁,一击便中,绿影向后便倒。
    他正想再对付后面地下的君珂,震天长啸已至,红影入目,青色电芒破空而至。
    来的正是天玄观主,青霜剑如青虹横空射到,啸声落,喝声随至:“姓李的,轮到你我两人拚骨了。”
    松林中,狠斗已近尾声,千手如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死的死,逃的逃。而天玄观主的人,也向四面八方狂追不舍。留在这儿的不过三两对高手,仍在作舍死忘生的拼搏,其余的都是不死便重伤的人。
    千手如来见大势已去,心中大恨,但仍强按心头怒火,向侧闪避,一面叫:“天玄道友,请听老衲一言,再……”
    “少废话,你认命吧。”天玄观主抢着叫,跟踪追到。
    千手如来仍不住利用树干掩身,一面退一面说:“彼此间容有些小误会,你我皆是明理之人,何必……”
    天玄观主狂笑道:“不错,等你砍下贫道的脑袋做溺壶时,你更会和贫道说理了。接招!你为何没有勇气挺身而斗呢?你当年的威风何在?你不卫冕你的名号?上!为你梦想中的武林霸业而战。”
    千手如来气愤难当,大叫道:“道友,休迫人太甚。”
    天玄观主也大吼道:“你差遣走狗一再和我的黑龙帮为难,火焚九华观,死伤门人弟子上百,从池州打扰本帮的买卖,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血流成河。一而再,你还有面目和贫道理论?老狗!今天不是你便是我,把你的浑身零碎全搬出来,贫道替你招魂。”
    千手如来暗暗叫苦,天玄观主的艺业他知之甚详,两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胜算不大,而且他久斗君珂,真力损耗极巨,脚下和剑把中的暗器只能发射一次,没有机会再安装,胜算已失,怎能再拚?他一咬牙,来日方长,日后再和他结算不迟。
    他打定主意脱身,挺剑挥出说:“老衲也替你超度,纳命!”
    两人立即展开抢攻,剑上风雷骤发。千手如来已相度好形势,一面进招一面向后徐退。
    地下,君珂体内师鱼解毒散的药力已经行开,但奇毒已在激斗中渗入心室,一时还未能复原,右腿上的追魂钉深入肉中,左肩的夺命针也不易取出,稍一移动,便感到痛入心脾,难以忍受。
    他挣扎着忍痛坐起,向在千钧一发中出手救他的绿影看去,只觉心中一紧,暗叫道:
    “天!是她,她为何要舍命救我?”
    绿影仰面朝天,不住扭动喘息,想挣扎着翻过身来,看面容,竟然是琵琶三娘。在她身旁不远。扁了的银琵琶弦断纽散,静静地靠在树根下,依然银光闪闪。
    她剧烈地喘息,虚脱地叫:“君珂,君……珂,你……你可无……无恙?你……”
    君珂感到心潮一阵的激动,猛地奋起余力,拚命向她爬去。他知道她已到了濒死关头,仍然挂念着他的安危,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这份感情,委实令他刻骨铭心。虽则她曾经是他的对头,而且曾打了他一针,这次她竟然舍命救他,显然,她对他的感情,是爱而不是恨,可算得是世间最可怜的痴心女人。
    松林中,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没有活人了,杀声已远。群雄正在远处拚老命。
    夜暮低垂,西天的晚霞已经逐渐隐去,白天过去了,黑暗行将麇临大地。
    早先跟踪天玄观主一群好汉的穿披风怪人,正用轻悄的脚步,抱着凭吊战场的心情,踏入松林巡视,微风掀起他的披风,现出披风内层金光闪闪的布料。不用猜,他是金羽大鹏田克荣。
    金羽大鹏身后半里地官道左侧,带大钢钩的人正伏在草中,向远处一对行将力尽的冤家注视,直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互相倒在血泊中,方站起信步入林,一面走一面喃喃地自语:
    “这些江湖狠贼,多死几个天下不知要少生多少事,唉!真是罪有应得。哦!我得再追踪那自私自利的卑鄙小畜生了,也许在他口中,可以得到小老弟的消息哩。”
    君珂的左足尚可用劲,他连滚带爬挣扎到了琵琶三娘身边,看到了她胁下的伤痕,只感到一阵凉气由丹田下往上升。
    “没救了,这一剑已毁了内腑,贯穿了腹膜。”这是他的结论,想救也力不从心。
    她仍在喘息,鲜血从创口中有节拍地一次次向外流,她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脸色灰白,脂粉掩不住她已现苍老的容颜,吃力地呼唤,声音逐渐降低:“君珂,君……珂……
    你……”
    君珂伸出尚可移动的右手,紧紧地握住她不住颤抖的左手,凄然大叫道:“商姑娘,商姑娘,我是君珂,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琵琶三娘也许已听到他的声音,茫然地睁大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但这双眼睛已不能转动,眼球已呈散光之象。她的左手似乎仍有些少知觉,回握着君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大手,从他的声音和握力中,她拉回了一些涣散了的神智,抽搐着说:“你……你伤……伤了吗?”
    君珂一阵心酸,大声叫:“商姑娘,我好好地。你身上可有疗伤圣药?我得救你。”
    “晚……晚了,我……知道。君珂在我临死之前,我……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但……但你不……不恨我。”
    “你不能再说了,保全一分元气吧。”
    她伸出颤抖着的右手,在他脸上不住抚摸,手冰冷而无力。蓦地,她喘过一口长气,深深地猛吸,灰白的脸颊泛起一阵淡淡红潮,脸上出现了一抹痛苦的惨笑,说:“啊!我终于摸触到你了,这不是梦。君珂,告诉我,你……你恨我么?”
    他发狂地按住她的肩膀,酸楚地叫:“不!商姑娘,你舍身救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恨你呢?”
    她又喘过一口气说:“我的精力已恢复了,请听我说。华山紫凤是爱你的,我不该自私……”
    她断断续续地将在徽州府如何与银剑白龙设计,如何泄漏华山紫凤有银犀甲防身,如何引诱华山紫凤至小楼探看,银剑白龙如何淫辱华山紫凤的前因后果—一说了,直说至仙霞岭途中,银剑白龙与金羽大鹏会合的变故为止。最后说:“本来,你与华山紫凤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因我之故,不但拆散了你们,更在你们之间种下了仇恨的苦果。君珂,原谅我,原谅我这不幸的苦命女人。”
    “商姑娘.你没有错,用不着自疚。”他痛苦地叫。
    她脸上的红潮逐渐退去,回光返照的时期快过去了,手无力地下垂,仍在说:“自听到你的死讯,我痛不欲生,浪迹江湖找寻银剑白龙徐图报复,可惜天不佑我,难偿宿愿,请记住,金羽大鹏不是个好东西.不可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我……我要走……走了,你去……去找华山紫凤吧,她……她恨你但……但她仍然爱……爱你。君珂,亲……亲我一亲,我……我九泉瞑……瞑目……”
    她的话几模糊不可闻,脸色死灰,大汗已敛,脸上的肌肉在轻微地痉挛扭曲,出气多而入气少。
    他泪下如雨,抱住她在她颊上印了一吻。喃喃地说:“商姑娘,你安静地去吧,祝你九泉路上平安,我在阳世替你祝福。”
    她脸上的肌肉开始松弛,露出了一丝笑意,气息徐止,大眼睛缓缓合上了。
    “祝……祝福你,君……坷,君……”话未完,她像睡着了一般,全身上震,随即寂然不动。
    君珂体内余毒渐清,身上精力逐渐复原,已能用劲了,勉强将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抱在怀中,缓缓站起说:“商姑娘,你放心地去吧。我要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葬你的灵骸。我这一生中,将永远怀念着你对我的恩情与痴爱,这将是我心灵的沉重负荷,但我很乐意承受。”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他身后站立了好半晌,但他精力未复,竟然未生丝毫警兆,那人影的手伸向他的肩上了。
    他向黑暗中徐徐举步,仍喃喃地说:“活着,是一大的痛苦,死了,也许是一大解脱,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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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桑落全恩
    君珂抱着琵琶三娘冷冰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向黑暗中举步。夜幕已张,松林中黑暗难辨景物,琵琶三娘创口中的血液已不再外流,她的血已经流尽,地下的血已经凝结了。
    君珂左肩上没有血迹,夺命针太小;但右腿上的创口,血仍在缓缓的渗出,大致无妨。
    他抱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凄然举步。
    蓦地,他站住了,右肩上,不知怎地搭上了一只大手,食中两指恰好扣住肩井穴,大姆指深抵肩背骨,不轻不重,肩并穴在似闭未闭之间。
    在平时,任何人的手一触他的肌肤,他便会发出闪电似的反应,穴道在缩骨功的奇妙反应中立即自行闭住,双手便会毫无考虑地加以反击。
    可是目前不行,暗器尚在体内,元气未复,追魂钉和夺命针的剧烈奇毒仍未完全排出体外,反应不免迟滞,想反抗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我又落在对头手中了。”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我得自救。”这是第二个念头。
    他凛然屹立,木然地问:“你是谁?为何出手便制住在下的肩井重穴?”
    身后,极为耳熟的声音在耳畔震荡:“放下这贱女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咱们谈谈。”
    君珂还没想出对方是谁,说:“这女人不贱,她有一颗最宝贵的心,舍身救人,真小人伪君子皆绝难具有这种高贵的心。阁下意欲何为?说出来听听。”
    他一面说,一面默默行功。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语音再起:“商三娘所说的话,在下全听到了。”
    “阁下有何高见?”君珂冷然问。
    身后人已发现他在运功,五指一紧,说:“不必再枉费心机运功了,那会对你不利。商三娘所说半点不假,你有何感觉?”
    话说得太多,君珂恍然大悟,已猜出对方的身份,冷冷地说:“商姑娘的话,确是半点不假的,她提醒我林君珂,不可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像金鹏一类的坏朋友。”
    “人的好坏,从外表是难以分辨的。”
    “哼!你金羽大鹏姓田的,在外表看就知不是东西。”
    “叭叭”两声脆响,金羽大鹏凶狠地猛掴他的左颊,右手一紧,制死了他的右肩井穴。
    君珂只感到牙根有血流出,口中咸咸地,这两掌下手甚重,只打得他眼冒金星。同时,浑身一软,“砰”一声,手中琵琶三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失手坠地,他也感到双脚发麻,支撑不住他沉重的身躯了,扑倒在琵琶三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上。
    金羽大鹏一脚将他踢翻,滚出八尺外仰面朝天躺下了,站在他身畔凶狠地说:“你该怨你自己,你知道你对我有何等重要么?”
    君珂俊目喷火,切齿叫:“不要脸!你这卑鄙的恶贼。”
    金羽大鹏仰天狂笑说:“骂得好,谁不知我金羽大鹏不要脸,你未免少见多怪了,我的好好先生。”
    “狗东西!你忘了林某在忏情谷舍命救你的事,你怎算是人?恩将仇报,你……”
    “哈哈!恩德二字,乃是欺人之谈,田太爷从不计较这些小节,我行我素,任性而为,你用不着用恩德二字扣我,太爷我不会上当的。哈哈!你知道太爷制住你有何作用?想想看吧。”
    “你说吧,林某不会替你想卑鄙龌龊的事。”
    “告诉你亦无不可,你听了以后便可安心瞑目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金羽大鹏与银剑白龙乃是臭味相投好色如命的朋友。他玩了华山紫凤,我也有一份,他想独吞,我也要独占,几乎为了那要命的女人翻脸。我知道银剑白龙目下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与黑龙帮为了十一艘官船的买卖翻脸,水火不容,刚才这些蠢材,便是双方的首脑人物拚老命,好戏将上场了。我将你带给银剑白龙,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华山紫凤,他如果不肯,哼!我配了另一种万无一失的奇药,先下手为强。哈哈!你该明白了,你对我来说,确是太重要了,没有你,银剑白龙怎会接见我?又怎让我近得施展手脚?委屈你一些,你的生死将由银剑白龙决定,九泉之下不必怨我,我不信世间有鬼神,不信你会化为厉鬼在阳世找我的麻烦,我……”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提君珂的腰带,刚伸手俯身,话尚未说完,蓦地,他僵在那儿了。
    不由他不僵,不但无法往下俯,也无法挺身站在。在他的颈喉间,挂上了一具冷冰冰,刀口锋利的大刚钩,刚好钩住了他的脖子,锋口紧迫着咽喉,任何丝纹移动,都可令他皮破喉断。
    他倒抽一口凉气,心胆俱寒,结结巴巴地说:“朋友,别……别开玩笑,这……这玩笑开……开不得,割……割破了喉……喉管,岂……岂不完……完蛋?”
    身后,苍劲的喉音一字一吐地震荡:“完不完蛋,那是你的事,想活,乖乖地不动;想死,你可以挣扎.甚至可用脖子向钩上撞碰。你想死抑或想活,决定权在你。”
    “朋友,阁下是谁?”他硬着头皮问,并伸手移向百宝囊。
    头上钩锋一紧,迫入肌肉中,苍劲的喉音又响:“小朋友,你最好少打歪主意,老夫知道你是百毒真君赵福安的门下,囊中带有天下奇毒,厉害得紧,我替你毁了。”
    声落,百宝囊已被抽断不见。他心中发慌,说:“朋友,放开钢钩,你自称老夫,自然是武林成名人,咱们公平一决。”
    “你并未将公平一决的机会给予林小兄弟。是么?这叫做以牙还牙,报应不爽,少枉费心机了。”
    “和百毒真君的门下弟子作对,你会后悔无及的。阁下是谁?你的胆子真不小。”
    “不错,我的胆子不算小;敢和百毒真君的门下子弟作对.当然不小,没有三分颜料,怎敢开染坊?我,少林俗家门人,神钩郭树,你不会记不起我老人家吧?九个月前在忏情谷,林小兄弟救了我,他救你时我也尽了一分力。这世界不算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人与人总会见面,咱们又在这古松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之中见面了。”
    金羽大鹏心中暗叫完蛋,嘴上仍硬,说:“好家伙,你在替少林招祸,我师父就会到来,放了我,咱们情义俱在。”
    他只觉命门穴上一麻,颈上的钢钩不见了,接着传出钢钩人鞘声,肩膀被人抓住,一扣一扳后,他乖乖顺势转过身来,黑影突临脸颊。
    “啪啪啪啪”一连四声暴鸣,四耳光抽得他满天星斗,大牙掉了三四颗,“砰”一声问响,巨大的推力将他推倒,跌了个仰面朝天。神钩郭树的语音如在耳内发响:“狗东西!你敢吓唬老夫?给你一次狠教训,看你还敢发横不?”
    骂声中,神钩郭树拔出他背上的长剑,向他的双腿挥出,要卸他的双脚。
    眼看他废定了,君珂的叫声乍响:“老哥哥,饶他一命。”
    剑向上略带,嗤一声划开金羽大鹏腿上的皮肉,鲜血激喷。君珂如果出声稍晚剑必将腿卸下了。
    神钩郭树丢掉剑,扶起君珂,一掌拍开被制的穴道,颤声说:“小兄弟,天可怜见,鬼使神差,让我在无意中救了你。你怎样了?一向可好?”
    君珂站稳了,说:“多谢老哥哥临危援手……”
    “小兄弟,你和我客气?”
    “好,小弟仍是心感。老哥哥可带有磁石?”
    “磁石?有何用途?”
    “小弟左肩被千手如来射了一针,现仍在肉中。右腿亦中了一钉,亟待取下。”
    “天哪!”神钩郭树跌脚叫,又道:“那巨寇暗器上淬有奇毒,怎得了……”
    “不打紧,小弟已用奇药解毒,目下只消取出暗器便成。”
    神钩郭树放了心,将他按下说:“用不着磁石,待老哥可用内力替你吸出。”
    针和钉脱体,师鱼解毒散的药力已将余毒消除净尽,君珂恢复了元气,起身向老人家道谢,说:“老哥哥,饶这畜生一次,宁教他无情,不可令你我无义,既然早先救了他,何必再杀他?”
    神钩郭树不以为然,但仍然依他,说:“这种卑鄙小人,留在世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人对己皆是为祸之源,心腹之大患。好,依你,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饶。我要废了他,免得他今后为祸江湖。”
    一面说,一面俯身出指。
    金羽大鹏一听要废了他,只感到五衷如焚,如被五雷轰顶,狂叫道:“老前辈。请大发慈悲,请……”
    “哼!废了你才是慈悲功德,武林幸甚,江湖幸甚。”
    金羽大鹏见打动不了神钩郭树,又向君珂叫:“林兄弟,请念在昔日援手的情义……”
    “叭”一声脆响,神钩郭树给了他一耳光,将他的话打回喉中去了,阴森地说:“你再叫兄弟,我打掉你满口狗牙。小兄弟有了你这种朋友,已经倒了八辈子霉,你再叫他兄弟,他恐怕要被你剥皮抽筋生吞活嚼了。闭上你的狗嘴,忍着点儿。”
    他运指如风,从口腔任脉末梢向下移,指尖猛扫,整条任脉都走了样。然后在气血二穴连点三指,方一掌拍开被制的穴道,站直身躯说:“好了,为了你这种人,浪费了老夫不少精力,真不值得。今后,你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再想争气斗勇,你的经脉将被塞死,一辈子将缠名人轶事绵床第。即使是一个十岁小童,目下你也无法和他比拳脚了,滚吧!免得老夫看了生气,再给你一阵子苦头尝尝。”
    金羽大鹏踉跄站起,目眦欲裂怨毒地瞪着神钩郭树,嘴角流血,含糊地叫:“老匹夫,你……你记着。”
    神钩郭树冷笑一声,冷冷地说:“老夫虽年近古稀,但耳聪目敏,矍铄不输青年人。你说吧,别担心老夫会忘记。”
    “我金羽大鹏如果留得命在,少林将永无宁日。”
    “敝派山门座落嵩山。你最好先去找找登山道路。想找少林麻烦的亡命之徒,不止你一个姓田的;少林弟子如果没有真才实学,怎配称武林北斗?你来吧,老夫等着你,目下你最好快滚,不然找将掏出你的眼珠子。别以为不杀你,你就可以任意胡说八道。”
    神钩郭树一面说,一面向前逼近。金羽大鹏知道不能在这位老江湖面前耍光棍,挫了挫钢牙,转身狼狈而走,投入朦胧夜色之中。
    神钩郭树直待金羽大鹏去远,方到君珂身旁,无限关注地低问:“小兄弟,伤处怎样了?能运气走动么?我这儿有敝派至宝八宝紫金夺命丹,请先服下一颗……”
    君珂紧握着他的臂膀,由衷地说:“谢谢你,老哥哥,小弟已经复原,不必浪费神药。”
    “小兄弟,你目下的行止……”
    “小弟有急事待办,有两事麻烦老哥哥的大驾。”
    “用不着说麻烦,未免太生分了。小兄弟,请说。”
    “其一,请老哥哥为琵琶三娘择土安葬。”
    “哼!这贱女人。”神钩郭树不悦地说。
    “不!她并不贱,如果她不舍命救我,焉有今天?”他将刚才的情景扼要地说了。
    神钩郭树叹口气说:“小兄弟,老哥哥惭愧,谅我。这事我定然尽力,请放心就是。”
    “其二,八月十五日,小弟要上青城找青城炼气士一决生死,相烦老哥哥至青城替小弟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
    神钩郭树大吃一惊,惊惶地大叫道:“天哪!你……你何必前往……不!你绝不可轻生涉险的。”
    君珂摇头笑道:“小弟有不能不去的苦衷.势在必行。别了,小弟有十万火急的事待办,老哥哥珍重,小弟要先走一步。”
    说完,长揖为礼,人影一闪,却如电射。夜风萧萧,松涛如万马奔腾,血腥触鼻,神钩郭树怔在那儿,好半晌动弹不得。久久,他长吁一口气,抱起琵琶三娘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长叹一声,隐入夜色茫茫之中。
    金羽大鹏第二天午间出现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神情萎顿,像一头斗败的公鸡,灰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不知昨晚和今晨,桑落洲上曾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凶狠搏斗,也没有心情再过问武林是非了,他专心一志在找寻他的师父百毒真君赵福安。这家伙最没出息,每一次吃了亏,都得找他的师父诉苦,要师父出面做主。做师父的碰上这种窝囊门人,真是倒了九辈子邪霉。
    他在码头上踱来踱去,想碰上一个熟人,怪!平常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码头万商云集,江湖朋友不少,怎么今天江湖人一个也不见了?难道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不值得江湖朋友枉顾么?
    他在人丛中茫娜走动,向码头上停泊的数百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船上张望,希望能发现一张熟面孔,可是他失望了。
    蓦地,一艘帆船箭似向码头上冲来。
    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门也突然传出一阵金锣开道声,百十名青衣捕役拥簇着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同知大人,还有通判大人,气势汹汹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有人说:“知府大人这次乌纱帽戴不稳,要掉下来了。桑落洲河道死了许多人,人命关天,得了?”
    一旁有人插嘴说:“老兄,你知道血案的事主是谁?”
    “你说是谁?我不信你包打听知道底细。”““当然知道,不然怎配称包打听?今早码头上乱糟糟,空出一段码头,就为了要迎接途经本府的一位指挥和一位到四川就任的知府大人,你猜怎样了?”
    “他妈的,要知道还用猜?别卖关子好不?”
    “按航程,昨晚官船该到了,可是没见船影,八成儿完了蛋。瞧!同知通判两位大人出动,如果死的是平民百姓,怎能劳动他们的大驾?哈哈!事不关己不劳心,去他娘的,咱们喝酒会,预先祝贺知府大人高升。”
    “见鬼!还能高升。”
    “好,不高升就下地狱,都是一样,走!”
    金羽大鹏虽知道银剑白龙与黑龙帮争买卖,但这时他已无心过问,信步向行将泊岸的帆船走去。
    他站在码头上,向船中张望,怪!舱门闭得死紧,不见有人露脸。
    船夫共有十余名,全是肌骨结实,但脸色看去极为朴实的壮年大汉,手脚似乎都不太俐落,但却十分老练沉着,慢斯条理地将缆系好,架起跳板。
    舱门突然从里面拉开,钻出两名梳高顶髻的妙龄俏丫环,钻石般的大眼睛不经意地向岸上一扫,从金羽大鹏缺乏血色的脸上掠过。
    车声磷磷,三匹华丽的双头马车,轻快地靠停在码头边。赶车的伙计挂上缰插好鞭,跳下车座安装踏板。
    金羽大鹏一见到美丽的女人,便觉浑身痒酥酥地,目下他虽然失去武功,穷途末路,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情不自禁在心中暗叫:“我的天,这两个丫环真美得要人老命。神钩郭树老匹夫害苦了我,不然这两头雌儿岂不是我的猎物?咦!婢美若是,主人定然更美,我倒是看看。”
    婢美,主人不见得也美,这家伙简直昏了头,想迷了啦!他不看倒好,这一看,看掉老命,天意也!
    城门口,一个头梳道士髻,身穿黑袍,姜黄脸,山羊眼,凸嘴獠牙的老家伙,腰上悬了一把蓝色长剑,正背着手从人丛中挤向码头。
    舱门彩影乍现,出来了阴阳老怪孟重光,她本来就只有六七分姿色,这时脸色阴沉,姿容又打了折扣。
    “是个半老徐娘,倒胃口。”金羽大鹏暗叫。
    接着,舱口五彩缤纷,接二连三出来了石室姹女,彩虹仙姑、俏尼姑白衣圣尼、红衣四妹……
    往后瞧,女人愈出愈美,年纪一个比一个年轻。只看得码头上的贩夫走卒直了眼,金羽大鹏直咽口水走了魂。
    最后紫影乍现,出来了刚健婀娜美艳超人的华山紫凤,凤目一瞥之下,第一眼便认出了色迷迷的金羽大鹏,粉脸上登时泛起重重杀机,浓霜密布。
    金羽大鹏鬼精灵岂有不认识华山紫凤之理?目下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百毒囊已被神钩郭树夺走了,想逞强已力不从心,再不走岂不太傻?华山紫凤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他脸色大变,“啊”了一声,扭头便跑,要向人丛中钻走。
    紫影一闪,一头大凤凰从船中飞登码头。
    一名大汉正迎面站立,金羽大鹏向前一钻,便被大汉“叭”一声掴了一耳光,他向侧便倒。
    大汉也吃了一惊,怎么?这家伙怎么如此脓包?便一手扣住他的左肩,向里一扔,喝道:“相好的,回去。”
    金羽大鹏身不由己,仰面跌倒在地,恰好跌在刚上岸的华山紫凤脚下。
    华山紫凤也吃了一惊,意似不信地冷然问:“咦!你不是金羽大鹏田大英雄么?”
    金羽大鹏昏了头,挣扎着站起,惊惶地往后退,说:“吴……吴姑娘,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华山紫凤目中冷电像利刀,瞪得他心中发冷,她说:“你不是金羽大鹏,为何知道我姓吴?你即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怪!你为何落得如此狼狈?可怜!”她大袖一挥,叱道:“带他走,他需要找地方养病,他病了。”
    人丛中站出两名大汉,三不管架起他就走,他大叫:“救命呀!救……”
    黑影排众而入,突发一声沉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狗东……”
    接着,金羽大鹏大叫:“师父,徒儿……”
    这黑袍怪人赫然是百毒真君,他正想向金羽大鹏纵去,紫影一闪。华山紫凤不顾地下肮脏了,已拜伏在地,泪流满脸地说:“老前辈,可认得萼华么?”
    百毒真君瞪大着眼,伸手虚抬,讶然叫:“你,吴姑娘,怪!为何如此对待我的爱徒?”
    华山紫凤盈盈站起说:“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晚辈心碎如割,且到居所再向老前辈—
    一禀明,再听老前辈卓裁。”
    阴阳老怪等人全到了,居然出现了枯藤怪姥,这老太婆毛脾气火爆,怪叫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一并收拾这老毒物。”
    百毒真君山羊眼不住往上翻,吼道:“老虔婆,你在对谁说话?”
    阴阳老怪冷冷一笑,接口道:“就算对你说,怎样?”
    百毒真君不认识阴阳老怪,踏前一步狞笑道:“怎样?哼!不久自知,你是那一个婆娘养的粉头?”
    他语气太过狂傲,也粗野得不堪入耳。阴阳老怪没生气,轻摇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淡淡一笑道:“三妖之土,极乐之园,方便之门,擅入者死。人名人轶事妖杨思信的亲传弟子,你猜猜我是谁?”
    百毒真君走了一辈子江湖,怎能不知人名人轶事妖杨思信的名号?又怎能不知阴阳老怪?至少浙西三妖他不会陌生,不由脸色一变,退后两步说:“你是孟重光?”
    “猜对了,冲我来。”阴阳老怪冷冷地说。
    “你想怎样?”百毒真君色厉内荏地叫。
    “不想怎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老一辈的人行事处世的圭皋,年岁愈长愈不想惹事生非。如果尊驾有兴,可随老身一行,看看你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好徒儿,是如何的无法无天。
    想出手,行,这儿人太多,为免惊世骇俗,请指地划道,老身奉陪,印证或赌命,悉从尊便。”她樱唇一撇,挥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叫:“走!”
    一阵无形的潜劲,从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中涌出。百毒真君突然上身一阵急晃,退了一步,山羊眼连眨,倒抽了一口凉气,袍袂飘飘,怔在那儿。
    一行众女分上了三部马车,鞭声骤响,马儿长嘶,车声辚辚,车夫的喝道声震耳,马车排开人丛,向城中驰去,穿城而过,出了小南门,向庐山如飞而逝。
    且表表十一艘大官船的事。
    昨晚,桑落洲附近,展开了武林罕见的空前大屠名人轶事杀。黑龙帮与千手如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由于双方正主儿皆不在现场,以致一发不可收拾,双方皆任性而为,死伤惨重。
    二更正,十一艘大官船将接近桑落洲航道,便被贼人从水中爬上了大船,控制了舵楼,向桑落洲靠去。船上的官兵躲在舱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变故。
    君珂踏着夜色,心急似箭,在湖口县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偷了一艘小舟亲自操浆,向桑落洲航道急赶。远远地,已看到十一艘大船的朦胧形影,便运起双桨狂追,已经晚了一步,大船已被贼人控制住了。
    船距桑落洲下游约半里地,—枚蛇焰箭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蜿蜒直上九霄,爆出了满天红星,久久方听到爆炸声传到。
    桑落洲中,一朵旗花也同时升起半空爆散。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蚁舟云集,从四面八方向大船集中划来,每一条小舟上,全是赤着上身,左臂缠了白巾的好汉。
    桑落洲中,也射出无数大小船只,船上人全是身穿黑油绸水靠的水上英雄。最先一艘小舟上面,站着面色厉恶,眼神怨毒的要命龙王名人轶事爷,他不住喃喃低语,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分辨:“杀吧!战火终于挑起了,等会儿我龙王名人轶事爷往水里一钻,任你们血流成河。银剑白龙哪!即使你不死也落个羽翼尽除,无法冲天而飞了。”
    他扭头向后面半里地一艘华丽快船上,投过一丝奇异的笑影,方满意地催舟疾驶。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寂静无声,只有大桨划水的轻响。
    近了,已可看到对方飞驶而来的蚁舟了。
    要命龙王的船队,放过了十一艘官船,向前急迎。夜空中,响起他一声大吼:“鸣鼓,准备狠拼。”
    “隆隆隆……”低沉的鼓声,打破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的沉寂。
    双方的船队,排成半里长的横阵,终于纠结在一块儿,杀声惊天动地。
    要命龙王的船,冲向一艘梭形快艇,他刚向水里跳。
    对面梭形快艇上,一个头梳道士髻赤着上身的老人,手杖宝剑,左手三支光闪闪的鱼叉,突然叉出逾电闪,劈面飞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命龙王名人轶事爷如不跳水,他死不了,头刚向水面一栽,一柄鱼叉已闪电似的贯人他的脊心,“扑通”一声,他带着鱼叉沉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从此不见他浮起,江湖上消失了他的踪迹,南召丹霞山冷府的大门,永远不见他叩门讨取解药了。这位在水上横行一世的水上巨霸,从此永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
    水上船斗船,水下人斗人,杀声震天,双方的船只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有许多快艇突破了船阵,脱出了纠缠,流矢似的向十一艘官船飞射。
    黑龙帮的人全是赤着上身的悍贼,船只又多,逐渐迫进至桑落洲,双方又杀至洲上,在陆上又展开生死相拚。
    君坷的小舟,也从这混乱的船队内冲入。他身穿青灰色直裰,既不是赤着上身,亦非穿黑油绸水靠,双方都误会他是敌人,船一靠岸,全向他狂攻。
    他心中大急,劈面冲来了一艘快艇;他左桨进,右桨倒拨,船突然向右急转,避过闯来的快艇后,再向前急射。
    真不巧,右侧一艘快艇,正向左转,“砰”一声大震,撞个正着。快艇冲力甚大,构造坚实,一撞之下,君珂的小舟右舷立即被毁,船只破裂。
    他不能没有船,一声长啸,便凌空而起,向快艇落去。
    快艇上全是穿青油绸水靠的人,船首一名大汉一声怒叱,长剑招出“万笏朝天”,仰攻向下落的君珂。
    他突然一掌拍出。生死门神功化为浑雄凶猛的劈空掌力,将剑拍得向下一沉,左脚乘虚下伸,“噗”一声踢中贼人握剑的右肘,贼人一声惊叫,长剑脱手上飞。
    君珂一把抄住长剑,人向下落,“着!着!”他叫,剑出“平分秋色”,左右两名贼人狂叫一声,翻身栽倒。
    这时,左右船只已经撞到。他想:“不好!人太多,误事,还是由水中走好些。”
    他连挥三剑,刺倒了三名贼人,“噗通”一声水响,他从水中走了,还带着夺来的一把剑。
    当鼓声响起时,惊醒了大船上的知府大人和护送的官兵,他们吃了一惊,齐向舱外钻。
    第三艘大船上,载了王知府大人,他叫:“发生了什么事?传船家前来答话。”
    两名健仆齐声应喏,“哗啦”一声打开了舱门,刚将脑袋钻出,但见白芒一闪,“砰砰”两声,两具无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跌入舱中。
    “哎呀!这……这……”知府大人狂叫。舱中灯火辉煌,看得真切,两个健仆丢了脑袋,他看得一清二楚,吓掉了他的三魂。
    接着,舱口刀光霍霍,一个赤着上身的提刀大汉出现,站在舱口叫:“不许走动,不然……哎……”
    话未完,贼人胸前突然出现一截血淋淋的刺尖,刺尖一现即隐,贼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掉入舱中。
    贼人先前站立之处,出现一个穿黑油绸水靠,手提血淋淋令人触目惊心的分水刺,跃入舱中叫:“狗官,送你归天。”
    声出刺到,来势如电。
    知府大人浑身一软,惊倒在地叫:“护军何在?救命!”
    一刺落空,大汉踏进一步,再挺刺进击,内舱门“砰”一声倒下了,窜入两个赤膊大汉,两把分水刀齐闪,“铮”一声震开了分水刺,便在舱中拚起命来。另一名大汉举刀猛劈,“克察”两声,知府大人的肥腰分成两段,眼见活不成了。
    十一艘大官船十分混乱,杀声和惨叫声惊心动魄。舵楼上的舵工,在贼人的刀尖逼迫下,拉紧了风帆索,向桑落洲芦苇丛中冲去。
    水面上,君珂像一条大鱼,衔尾直追。蓦地,前面三丈处水花急涌,三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迎面泳来,为首一名大汉发现前面有人,大叫道:“四海。”
    君珂不是江湖人,不懂切口,不加置理,仍向前急泳。
    双方行将接近,大汉突然伸出一把尖刀叫。“怎不回口信?”
    君珂恍然大悟,但他无法回答。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一声大喝,头向下没入水中,长剑向前急递。
    剑在水中使用不便,但他功力超人,水的阻力无多大妨碍,“嗤”一声贯入贼人咽喉,人向下急沉,向左急泅,瞬即远出五丈外去了。
    天黑如墨,人在水底视度不良,眼睛派不上用场,加以贼人水性不太高,死了一个还不曾发现哩。
    他在十丈外再浮上水面,拚全力狂追。
    十一艘大官船先后搁浅在滩岸上,贼人一面杀人,一面将财物向岸上搬。
    第一把火从第三艘大官船上升起,火光中,双方高手从船上杀到洲岸。接着每一艘船上都起了火,火舌从舱顶喷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照耀如同白昼。
    在第七艘官船上,中舱起火。
    内舱中,彭胜安手中一把厚背砍山刀凶猛绝伦,守住舱门刀发风雷,奋勇堵住不许贼人越雷池一步。舱门内外,共躺了八具肢残颅碎的贼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有黑龙帮的人,也有银剑白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彭胜安已筋疲力尽,浑身浴血,砍山刀刃口残缺,已难一次将人砍毙了。
    他身后,他的妻子抱着爱子如虹,爱女如珠紧搂着小婢小云,在舱角中瑟缩颤抖,面无人邑,舱板上,三具仆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倒在靠舱门的左内角。
    这时,中舱火舌冲霄,快烧进内舱了。
    内舱门外是后舱,里面有八名悍贼分为四对互相拚命,有两名黑龙帮的贼人,挺分水刀向舱门抢入。还有三名黑龙帮的人,正挟着箱箱包裹向外搬。
    两名贼人抢到,左右齐上,同声叫:“狗官乖乖纳命。”
    彭胜安眼前已有点发黑,临危拚命.一声怒叱,“当”一声,击中左面贼人的分水刀,分水刀向外一荡,“克”一声,砍山刀向下急落,将贼人的右肩砍入半尺以上。
    人顾得了左面,右面无法兼顾,刀还未拔出,右面的贼人突向船板下急滚,分水刺急旋,“嗤”一声刃尖划过彭胜安的右腿外侧,划了一道尺长血缝,鲜血急涌。
    “哎……”他惊叫,人向左急倒。
    舱内的彭夫人失了魂,尖叫道:“官人,逃命去吧,别顾我们。”
    她将幼子背上,猛地拾起一把刀,用尽吃奶力气,向舱口掷去。
    真巧!贼人砍伤彭胜安了仍向舱门滚,想入舱擒掳美名人轶事女。到了舱口他必须站起,舱门太小嘛,他刚挺身站起,还未站稳,飞刀已到,“噗”一声闷响,刀把正击中他的面门,五官遭殃。
    “哎……唷……”他狂叫,两把刀向舱板掉落。
    彭胜安急疯了心,刚好忍痛爬起,拔出砍山刀,疯狂地一刀猛挥,砍向贼人腰脊。
    “噗”一声砍个正着,由于力道不大,未能将贼人的背脊砍断,但也够厉害,贼人向舱中猛冲,“砰”一声倒在如珠主婢两人身上,三个人全趴倒了。
    彭胜安正想入舱察看,身后暴喝已至:“送你去见阎王。”
    他刚转过头,两把分水刺已闪电似的扎到他的身后了,除了等死,他已无能为力。
    同一瞬间,一名悍贼已窜入舱门,手中尖刃在灯火下寒芒闪闪,蒲扇大的巨灵之掌,已经抓向刚爬起的如珠小姑娘。
    也似乎在同时,内舱壁砰然倒下,烈焰飞腾,火舌向舱内急吐。
    这一家子的性命,皆在呼吸之间。
    君珂像一条大鱼,冲向搁在岸上的大船,火海中,人声鼎沸,凄惨的厉叫令人心惊胆跳,有濒死的厉号,一有凶狠的出招叱喝,有被掳妇女的尖号,有火焰的爆裂巨响……乱得的银花乘势吐出。
    “叭叭”鞭声亦在同一瞬间响起。
    “嗯……”两名断刀贼向后退,手掩胸口,踉跄向后便倒。
    “哎……”后面两贼也发出狂叫,向前仆倒。
    君珂收了鞭,回身叫:“彭大人快走,事不可迟。”
    彭胜安向舱内抢,叫道:“我有家小,誓不独生。”
    君珂当然了解彭胜安的心情,人生在世,如果不为妻儿牵挂,他就用不着为成家立业而受尽折磨。
    “克察”一声,他扳倒了舱壁,抢入叫:“快走,跟我来。”
    他一把拖住了彭夫人,彭夫人却不知他是谁,猛地张口向他手上咬去。
    他的手不怕咬,但赶忙放手叫:“事急矣,恕小侄……”
    彭胜安也在后大叫:“夫人,使不得,自己人。”
    彭夫人问彭胜安扑去,尖叫道:“官人……”
    “轰隆”一声大震,一舱顶倒了一半,火舌向内猛卷。
    君珂大急,三不管抓起如珠和小云,挟离火场,找一条窗帘将如珠背上,一面叫:“我救你们,不可用口咬。”
    原来主婢俩不知君珂是不是喊人,大发雌威,像两头小野猫,口咬手抓拼命尖叫挣扎。
    彭胜安丢了刀,抱住了热泪盈眶的爱妻,只觉一阵惨然,油然生出英雄末路,生离死别的情素。经君珂一叫,他立即警觉,也将爱妻背上,爱妻的背上还有幼儿,抓起一把刀叫:
    “珠丫头不可妄动,他是林公子君珂,我们的救命恩人。”
    如珠当然知道林君珂,只是先前急昏了头,闻声不再挣扎。君珂左手挽住小云,向外便闯,叫:“彭大人请跟我来,闯!”
    两人一前一后,冲过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到了后舱面,劈面撞上五名狠贼,正迎面扑来。
    “着!”君珂大吼,剑脱手飞出,手拔出了白龙筋鞭。
    剑化长虹,一闪即逝,连贯两名贼人的心窝,护偃亦透胸而过,用力之猛,骇人听闻。
    剑过鞭到,招出“狂龙闹海”,另三名贼人的六条腿齐膝而折,狂叫着倒下了。
    前舱是火海,无法通行,后面是水,往下跳麻烦得紧,进不得,退亦不易。
    还好,舵楼侧方悬吊着一具绳梯,有两名贼人口含尖刀,正一步步往下爬。
    君珂一手挟住小云到了梯旁,鞭影一闪两名贼人带着一声狂叫,“噗通通”掉下水中去了。
    他咬住鞭,扭头叫:“我先下去接应,请由绳梯攀下。”又向两位姑娘说:“我们要入水,不必惊慌。”
    背上的如珠颤抖着说:“公子请放心,只是……我怕……”
    怕也不行,他已一手攀绳,沿绳而下,还好,下面水深及胸,他个儿高大,站在水中并无不便,向上叫:“大人请下,快。”
    桑落洲中,展开了惨烈的残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夜空中震荡,此起彼落,连绵不绝。
    东南角,出现了一群奇怪的女人,香风中人欲醉,在遍地血腥中,显得极不调和。
    那是阴阳老怪和她门下的十二个女人,更有枯藤怪姥,出现在洲的东南角斗场之中。
    火光照亮了夜空,但洲中林密草深,官船搁浅处在洲的正西,相距远在两里外,所以视度仍然不良,两丈外的景物不易辨识;双方的匪徒,皆以衣着和暗号分辨敌我,发现不是自己人,立即挺身而斗。
    十五个女人,幽灵似的从西南角向西飘掠,进入了是非之场。
    十七名匪徒,每个人皆背了一大包夺自官船的财物细软,像狂风般迎面撞到,身穿黑油绸水靠。是银剑白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石室姹女在前,彩虹仙姑在左,右是白衣圣尼。后面三丈,是阴阳老怪和其余众女。
    石室姹女在前开路,劈面撞上了,她目力超人,先发现贼众,娇滴滴地叫:“银剑白龙冷公子目下安在?”
    十七名匪徒一怔,站住了,有人叫:“是女人的声音,咦!你们是助拳的?”
    “是啊!本姑娘是冷公子请来助拳的,晚来了一步。”
    “冷少当家不知下落,老当家的师父两仪阴神郑老爷子,大概尚在后面,你们或可赶上。”贼人一面说,一面向后指。
    石室姹女还未回答,后面的阴阳老怪已冷冷地叫了:“不必问了,杀就是,洲上杀声雷动,人人自顾不暇,谁有心去留意首脑在何处?反正杀光了,自可发现他们的。”
    石室姹女一声轻笑,拔剑在笑声中向前猛扑。
    彩虹仙姑左拂右剑,狂风似的卷到,她的剑如同匹练,彩虹四射,但见一只五彩光球滚到,立即血肉横飞。
    白衣圣尼一身白,她的拂尘也是白,像一朵白的云,向前飘腾。
    阴阳老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一挥,所有的女人皆向前急抢,杀入人丛,各找对手。
    十五个女人,像十五头饥饿的母老虎,向火光熊熊处杀出一条血路,沿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野,不论是匪是贼,碰上她们准死无疑。一面杀,华山紫凤一面亮声大叫:“银剑白龙,银剑白龙……”
    可是,银剑白龙仍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中,她的叫声,无法将银剑白龙引来。”
    她们所走的路线,是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里余的密林,向火光起处杀奔洲的西面。
    从南向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旁,那极富男性美,五绺黑髯拂胸,看去像是四十左右中年人的豪客,正默默地沿岸而行,神光闪烁的大眼睛,迷惑地眺望着满天红光,一面向红光起处泰然举步,一面喃喃地说:“这些水上恶贼,终于因利害冲突而火拚了,多愚蠢哪!也好,多死些,免得为害人世间。”
    正走间,三条黑影迎面奔到,有人名人轶事大喝:“月黑。”
    中年豪客淡淡一笑,仍向前走着说:“我该回答暗号,下两字是‘风高”;此外还有四个字的辨明切口,可是不必再问了。老夫乃是局外人,你们走吧。”
    三黑影突然挺剑冲来,有人名人轶事大喝道:“是敌非友,上!”
    中年豪客站住了问:“你们要找死?”
    三黑影根本不听,三支长剑寒芒如电,从三方攻到,居然剑发龙吟,剑气丝丝发啸,造诣已是不凡。
    剑将及身,中年豪客冷哼了一声说:“怪我不得。”
    他的手向前一伸,腰中长剑已神奇地到了他的手中,身剑合一向前急射,冷电乍张。身法之诡异迅疾,令人骇异难信,竟从中间半尺空隙中飘过,远出丈外倏然旋身回顾。
    三黑影只见到剑影一闪,人影已杳。同时感到左胸一麻,一道冷冰冰的长形物体在那儿一进一退,浑身便脱力地发软,但没有痛楚的感觉。
    三人同时向前急走两步,“铮铮铮”剑鸣乍起,三把长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立即脱手坠地。
    剑坠了,人也要倒,但他们却勉强站住,用手抱胸,费力地回身。
    “这……这是什……么剑法……”中间黑影虚弱地叫。
    “你……你是谁?”左首那人也脱力地同声叫。
    “你……你是……”右首黑影嘶嘎着问,话未完,终于不支倒地,“砰匍”一声,手脚一伸死了。
    “我,无情剑客钟飞。”中年豪客用毫不带感情的声音答,“铮”一声,他用神奇的手法掷剑入鞘,从容转身,仍向火光起处泰然举步走去。
    两黑影不住晃动,吐出微弱的,不容易辩认的字句:“无情……剑……客尚……尚在人……间……”他的手离开了胸膛,鲜血从左胸的剑孔中激射而出,腰向前俯,向左扭曲颤抖,“砰砰”两声,全倒下了。
    君珂到了水中将小云搁置肩上,接下从绳梯爬下的彭胜安,涉水从两船的空隙中冲云,左右两船大火急卷,谁也没留意其中有人冒险钻出。
    滩岸上,五六十名狠贼,正舍死忘生捉对儿撕杀。君珂仍挟住小云,向彭胜安叫:“由水滨走,钻入芦苇。走!我在外侧。”
    两人向芦苇中钻,迎面突然钻出三名赤着上身的贼人,火光中看得真切。君珂的白龙筋鞭突然抽出,吼道:“挡我者死!”
    “叭叭叭”三声脆响。三贼的脑袋全开了花,倒能在丈外,根本没有他们还手机会。
    远出三二十丈,已经远离滩岸人场,后面的贼人自顾不暇,无人赶来拦截。
    正走间,前面芦苇已尽,出现了一处伸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的平地,杀声震耳、二二十名悍贼、正火杂杂地狠拚。
    君珂一声不吭,白龙筋鞭化作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银色光球,径大两丈,护着彭胜安冲出。挡路的贼人遇上了光球。不被击毙也被震飞。好不容易冲过斗场,又进入了对面的苇丛。
    君珂背上的如珠,这时反而不怕了,那双令人想做梦的大眼睛,恐惧的神色已消除净尽,注视着呼啸腾跃飞舞的白龙筋鞭,荡决人潮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跌。她有点紧张,本能地紧抱着君河的肩颈,也本能的想到,她已受到周全的保护,这位临死援手的林君珂,是上天派来使她不受外魔所侵的神明化身。
    脱出了斗场,重投入了黑暗芦苇丛中,她听到君珂用坚定的语音,招呼着她爹爹向前摸索急走。
    不再看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和血迹,她心中的紧张逐渐消除,君珂身上的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却引起了她的不安,从小到大,她不曾和陌生的男人接触过,今晚居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在背上,从刀光剑影中突围,在她说来,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神话,这陌生人的气息和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多么奇妙印不可思议啊!
    她的双手紧了紧,不错,不是梦,她确是在一个陌生人的背上,是真实的。她的心跳了,不安愈来愈明显了。
    她想到自小生长的彭家村,也想到她爹爹与林君珂的相逢。正冥想其中因果,君河的喝声打破了她的思路:“向左走,强敌来了。”
    他们已离开船搁浅的滩岸将近两里了,彭胜安因受伤流血过多,背上有人,负担更重,已经脚步蹒跚,有点难以支持。但为了活命求生。他必须咬紧牙关支撑。
    这儿是一处突出的洲岸,左面是一座密林,前不远处是水草茂密的滩岸。可以看到水光。如果向洲中走,必须向右进入丛林,如想入水,可向左折,沿伸出水中的滩岸走。
    入水,那是不可想像的事,携小背大,彭胜安又将近虚脱之境,怎能由水中脱身?往洲中走不行,密林之中正射出一二十个黑影,一个个身手超凡入圣,恍若电光乍闪,向他们飞射而来。
    君珂已发现强敌已至,没有思考的机会了。立即招呼彭胜安向左走,奔向伸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的长形洲角。
    黑影随后飞赶,不久便追了个首尾相随。为首的黑影老远便发出巨吼:“站住!什么人?”
    君珂心中暗暗叫苦,这分明是两仪阴神的声音。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杀掉这老恶鬼并非难事,可是目前怎成?贼人多至二三十,如何应付?又怎能保全彭胜安一家子?
    他心中大急,一手架住彭胜安,发足狂奔。
    苦也!前面是芦苇,已是水际,除了跳水逃命,别无良方。
    芦苇深处,隐藏着一艘小船,但他无法发现,谁会想到曾有小船藏在那儿?
    前是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有追兵,既不能入水,也难拒追兵,真是走投无路。
    “是拚命的时候了。”君珂想。
    他放了彭胜安,转身叫:“大人,请隐在我身后,不可妄动,我与贼人决一死战。”声落他将小云放下,将她推到彭胜安身边,向贼人迎去。
    后面三丈余,正是洲角最狭窄之处,宽约三丈,两侧没有芦苇,只有一片汪洋水影。他必须堵住这最狭窄的地段,免得贼人冲入伤了彭胜安。
    追来的人影,有三个最快,双方在狭窄地带撞上了。
    君珂突起发难,展开抢攻,鞭动风雷俱发,爆响似连珠,他已运足神功,奋不顾身,要争夺有利的地盘。
    三黑影中,左首是两仪阴神,他的软剑狂野凶悍,舞剑急接。
    中间,是身材巨伟,黑铁塔般的一个巨人,身高九尺以上,锅底脸,铜铃眼,撩牙突出口外,看去像煞了一个庙里的黑金刚。巨人手中,一条又沉又重,一节黑一节白的虎尾钢鞭,重量不下八十斤,一只手抡动,如同泰山下压,力道惊人。
    右首,是一个矮小干瘦的老家伙,秃脑袋,五官挤在一块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手中是一根双股短鱼叉,叉尖上有倒刺,寒芒闪闪,令人望之心悸。
    两仪阴神名列四大魔君,与六大怪物齐名,名号之响亮,自不待言,但目下他位于左首,地位自然是稍次于中间的黑大个儿,可知黑大哥儿来头确是不小。
    白龙筋鞭回头猛扑,大出三人意料,也无名火起.怒叫如雷,挺刃进击。
    两仪阴神一看白虹射到,更听鞭声刺耳,这对他来说,太熟悉啦,惊叫道:“是你!小子该死。”
    白虹卷到,如同无数电芒飞卷,从三种兵刃中腾舞进击,左歪右扭钻空而入,如同水银泻地般,凶猛无比,裂人肌骨的暗劲,排山倒海似的涌到。
    罡风撕裂迸爆的响声,震耳欲聋,五丈内走石飞沙,四个人面对面递招,撑持着不进不退,兵刃的闪光慑人心魄,音爆声令人闻之气血下沉。
    双方纠缠片刻,似乎势均力敌。白龙筋鞭威力愈来愈凶猛,将三种兵刃逼得有退无进,丈内无人敢于逼近,远攻的威力发挥。
    双方都是硬攻急抢,无法从左右钻隙递招,谁的功力深厚,谁便可取得优势。君珂目下的功力,比任何一人都高,但以一斗三,他大感吃力。但他不得不支撑,后退即将令他抱恨终身;他的白龙筋鞭可碎金毁玉,总算替他取得有利的优势。远攻丈外,占了天大便宜。
    终于,“叭叭”两声脆响,优劣已判,鞭梢击中干瘦老儿的双股鱼叉,也掠过两仪阴神的枯顶门,“刷”一声缠住了他的软剑。
    “厉害!”干瘦老儿脱口叫,巨大的震撼力将他震得手膀酸麻,虎口似要裂开,吃惊之下,火速退出斗场。
    事实上三人早该退后的,虽说是以三打一,其实只有一面可以进攻,无法围攻,只能并肩而上,奇招绝招皆无法用出制敌,反而碍手碍脚。
    两仪阴神也大吃一惊,他曾吃过君珂的苦头,知道厉害,所以步步提防,岂知仍然吃了亏,赶忙拚全力一带,软剑在间不容发,还未被白龙筋鞭缠实的瞬间,滑出了纠缠,人亦向后急退丈外。
    黑大个儿不知就里,看两人急退,也咦了一声,飘退之外,用沉雷也似的嗓子急问:
    “两位怎样了?”
    这时,后面二十余名高手全到了,在后面三四丈驻足而观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
    两仪阴神无脸说出,讪讪地说:“那家伙是个小辈,我们用不着以三打一,倚多为胜,落入话柄,陶兄以为然否?”
    “不错,郑兄的话有道理。这家伙的银色细小长竿邪门,有点像银河钓翁王老匹夫的钓竿招路,我得问问。”黑大个儿陶兄答,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石首干瘦老儿。
    干瘦老儿愣在那儿,怔怔地发呆,死盯着手中断了一股叉尖的鱼叉,不住倒抽凉气。他不相信对方那绳子一般的长鞭,怎能击毁他的百炼精钢双股鱼叉?见鬼!这不会是真的,可能是障眼法,怎会令人相信?
    他茫然地伸手去摸,天!是真的事实哩,双股叉变成了单股刺,半点不假。
    黑大个儿陶兄大踏步上前,在正在用胎息调和呼吸的君珂身前近丈处站住了,虎尾鞭一伸,左手叉腰,用沉雷也似的嗓子大吼道:“呔!小子,你是什么人,敢到桑落洲上趁火打劫送死?”
    天太黑,彭胜安身上没穿官服,所以并未被贼人发现他的身份,还以为也是到洲上趁火打劫的人哩。
    君珂吸入一口气,运功全神戒备,朗声道:“我,天涯游子林君珂。”
    黑大个儿一怔,扭头向两仪阴神问:“郑兄,这小子就是刺了令徒爱子冷真阳五剑,银河钓翁的徒弟林君珂?”
    两仪阴神苦笑道:“正是他,他也就是天涯过客林世铭的儿子,八年前林世铭在彭家村救了彭狗官。八年后的今晚,在咱们下手屠名人轶事杀彭狗官全家之际,这小狗阴魂不散,也和他那过客老匹夫一般,出现在刀光剑影中。瞧那儿,他身后不远处的人,如果所料不差,定然是率兵剿灭荆襄大举的狗官彭胜安,也就是令义兄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彭指挥狗官。”
    他的嗓门过大,远传夜空,远处的彭胜安,总算明白了今晚祸及十一艘官船的因果,只感到冷汗直流,心惊胆跳。
    君珂背上的如珠,只吓得浑身发冷,本能地紧抱往君珂,不住抖索。
    黑大个儿正是千手如来的拜弟,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霸黑虎陶高。早年在荆襄造反,他是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手上最凶猛骤悍的大将。一听君珂后面的人可能是死对头彭胜安,他红了眼,大吼道:“小狗,你是天涯过客林……”
    君珂知道他下面绝没有好话,抢着大喝道:“我正是林老太爷的太少爷,绰号是天涯游子,狗东西,你可有名有姓?”
    “我,黑虎陶高。”黑虎陶高大吼,又道:“千年如来的义弟,你记清了。后面那家伙可是彭狗官?”
    君珂一抖白龙筋鞭,“叭”一声暴响,令人闻之心中一跳,大声说:“冲林太爷来,用不着问谁。林太爷不怕你是虎,自有屠虎的能耐,来来来,让林某教训你。八年前,家父子刃恶贼三十八名。目下林某鞭下,不知究竟杀了多少名,且将你预先计算在内,快来纳命,看我林君珂可有屠虎之能?”
    背上的如珠,突然娇叫道:“可数的共有三十七名,还少一个凑数。’”
    黑虎陶高怒火如焚,恶向胆边生,突然扭头叫:“由水里包抄,擒住那个……”
    一条黑影来势如电,从众贼身后射到,突用可裂石穿云的苍劲喉音,打断了黑虎陶高沉雷也似的呼喝:“且慢理论,谁刚才自称林君珂?”
    黑影随声射到,一闪即至。贼人闻声倏然转身,最后一名贼人突然一剑点出叫:“慢来,不必抢着送死。”
    黑影突然一扭一闪,竟鬼魅似的从剑旁掠过,擦过贼人身旁,突然奔雷似的一掌平削而出。
    “嗯……”贼人叫,脑袋突然一歪,掌“噗”一声击中耳门,身躯平空跌出两丈外,手脚一阵抽搐,久久方寂然不动。
    这变故来得大突然,也太快,谁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黑影是怎样贴剑欺人的?谁也弄不清,这种身法和胆气,委实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君珂看都不看贼人后面的事,只听到叫声,便大声答:“林某在这儿,不折不扣的林君珂,来吧!林某等着。”他的声音坚定,但心中却是发毛,贼人如真从水中包围,彭胜安性命难保,他无法兼顾,贼人太多,皆是一流高手,如何保全彭恩公?
    他作势后退,准备在贼人下水时,带彭胜安反向洲中突围,死中求生。
    黑影毙了一贼,已听清君珂的话,只见他人如大雁腾空,一跃两丈高,手脚一阵急振,但听风声呼呼,他竟从贼人头顶上空飞掠五丈余空间,落下君珂与黑虎陶高站立的空隙中。
    这人的身法太快,简直胆大包天,竟敢从众贼的上空飞越,如果被人用暗器袭击,九条命也保不住一死。
    世间事有些不可用常情论断,就因为出乎意料,反而出现奇迹,黑影大胆飞越喊人顶门,这是千险万险,大逾武林常规的举动,反而平安无事,等贼人醒悟大哗时,他已向下飘落了。
    黑虎陶高了得,大吼一声,猛一鞭猛劈,叫:“王八蛋该死!”
    君珂弄不清是敌是友,退了一步,反正黑虎陶高已经出招,如果来者是敌未免太妙了,自相残杀嘛。
    黑影人未落地,手一伸,便闪电似多出一把寒芒夺目的长剑,叱道:“你才该死!
    着!”
    无数电芒下吐,剑气迸射,身形稍顿,让虎尾鞭劈空,火候拿捏得极准,从鞭上方猛地下落了。
    黑虎陶高一鞭走空,没料到黑影能在空中稍事停顿,等他发觉失招,顶门剑芒已到,火速后退,抬鞭招出“五花盖顶”护住顶门。
    君珂已听出端倪,判明了敌我,他叫:“着!”
    白龙筋鞭突然贴地而飞,“嗤”一声卷住了黑虎陶高的左脚,向后猛带。
    可惜,他的鞭必须通过黑影的落脚处,一阵有无穷潜劲的护体内家真气,从黑影身上发出,消去了鞭上的不少真力。不然一带之下,黑虎陶高的左脚,不断也丢掉不少皮肉,管教他有受用的。
    黑虎陶高左脚被卷,吃了一惊,猛地一抖腿,震开了纠缠,但也被带得向前一栽,鞭招便现出空隙,电芒乘机楔入,奇快无比。
    “哎呀……”他猛叫,右耳轮翩然坠地,他方感到剑气乍敛。
    众贼在同一瞬间,发出震耳大吼:“事不宜退,迟恐生变,上!”
    贼人在吼声中,向两侧一分,跳入水中,从水上向彭胜安两侧旁急泳而来。
    黑影割下黑虎陶高的右耳朵,急叫道:“林公子,随我来,上船走。”
    声落,人已掠过君珂,向洲尾角芦苇丛中射去。
    君珂的白龙筋鞭飞舞不止,挡住追来的贼人,大叫道:“前辈,请带小可的同伴先走。”
    黑影收了剑,分挟彭胜安和小云,喝道:“退!等会儿走不了。”
    两仪阴神疾冲而上,左手袖底飞出五枚歹毒的冷焰镖,这是他的成名暗器,江湖中闻名色变,同时软剑在暗器之后,跟踪袭到。
    君珂早知他的冷焰镖厉害,但并未在意。皆因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十分珍惜自己的名头,极少使暗器,除非是已到了生死关头,不得不用来救命之外,平时是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使用的。目下对方已占绝大优势,胜算在握,怎犯得着用暗器伤人?
    两仪阴神存心歹毒,一发五枚,也未先出声警告,且随暗器扑上进击,太狠毒了。
    君珂正想撤走,他神目如电,已发觉两仪阴神袖底飞出的细小银芒,知道不妙,一声大吼,左掌右鞭急起自卫。可惜!晚了些儿,银芒来得太快太突然,掌风和白龙筋鞭击落了四枚冷焰镖,也阻住了两仪阴神的疯狂进扑,最后一道银芒后发先至,射中他的左胁。
    生死门奇功的反震力,仍难完全消去冷焰镖专破内家气功的劲道:“嗤”一声破空飞入,插入肉中三分即无法再进,生死门神功已发挥了最大效能。
    冷焰镖虽造成轻微的伤痕,但奇毒沾血即行溶解。君珂只觉胁下一麻,暗叫“糟了”!
    手一抄拔出了冷焰镖,一声怒吼,连攻三鞭,转身飞遁。
    在转过身形刚起步的刹那间,他的左手用全力将镖向后悄然打出。
    两仪阴神狂笑急迫叫:“你中了冷焰镖,哈哈!一命难……哎……”
    随着最后一声“哎”,他突然刹住脚步,手按小腹,身躯被冲势带得旋了两圈,软剑坠地,一面狂乱地去抓胁下的百宝囊,大概是想找解药。可是镖已入腹,穿过了内脏,透背而出,有解药已派不上用场了。
    他身后,未入水的贼人也向前冲。谁也没料到两仪阴神已被他自己的暗器所伤,前冲之势会突然停顿。贼人急冲而上,恰好撞上了。
    两仪阴神转了第二次身,“砰”一声问响,被后面的同伴冲倒在地,解药瓶跌出囊中,洒了一地粉末。接着前胸被踏了一脚,他立即昏阙。从此,四大魔君少了他两仪阴神,他的名号逐渐被人淡忘。
    君珂感到胁下麻木之后,逐渐生出一道冷流,循经脉流向全身,但他无暇取师鱼解毒散服用,仍能忍受得了,人去如电射,在黑影之后没入芦苇中。
    芦苇中的小船,正是黑影之物,他飞掠而上,向后面跟来君珂叫:“快!上。”
    君珂飞荡船中,黑影发出一声狂笑,大桨“砰”一声击在水面上,无数水珠像利箭,向后面穷追不舍的贼人洒去;船也在一击之下,宛若劲矢离弦,射向茫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在波涛中三五起落便消失不见。
    桑落洲中,杀声渐隐,双方的人死伤惨重,只好各自逃离斗场。
    银剑白龙在船上坐镇,眼看双方的船只一一沉没,所余寥落无几,水中人头忽隐忽视,大多数水贼皆顺水逃生去了。他仰天吁出一口气,自语道:“杀狗官的大事已了,且回岸上看看爹赶回来了么?今晚黑龙帮倾巢而至,爹大概未见到天玄老杂毛。”
    他没想到爹爹寒风掌不但见到了天玄观主,而且几乎送掉老命。由于双方的主脑皆不在洲中了,贼人们并非全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没有人约束,精灵乖巧的人,早已乘乱溜走了。在水中杀人拚搏,尤其是在夜间,被杀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连洲上全算上,留下的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有百余具,真正的伤亡数字,是无法计数的;有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喂了鱼鳖,有些逃了重新亡命天涯。
    银剑白龙命大船驶向桑落洲,劈面遇上一条从洲中逃出的快艇,他大叫:“月黑。”
    “风高。”对面快艇突停,传来清晰的回答。
    “大事如何?”他再问。
    “大事不好。”对答得顶干脆。
    “怎样了?”
    “彭狗官可能未被烧死,被人救走了。洲上来了十五名老少美名人轶事女,杀人如砍瓜切莱。郑老前辈和黑虎陶爷下落不明,洲上无人可挡。”
    “那些女人是何来路?”
    “不知道,她们见人就杀,不分敌我,其中有一名女人,一面杀一面叫少公子的名号,可怕得紧。”
    “洲上还有咱们的人么?”
    “不知道,大概没有多少了。”
    银剑白龙心中一惊,想不起这十五个人的来路,既然叫他的名号,为何却又杀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连黑虎陶高和两仪阴神都下落不明,想来这十五个女人确是可怕,自己目下孤掌难鸣,何必到洲中找霉气?思之再三,他决定不再到桑落洲,向后面跟来的五条小艇叫:“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明日派人前来善后。”
    黑虎陶高丢了一只右耳,心中懊恼,人又追丢了,他一气之下,立即率领余贼,找到船只返回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留一些人在收抬残局。
    桑落洲上血腥冲天,人影一一消失。
    十五个女人,在洲上搜寻不休,直将洲上的余贼杀光,确找不到银剑白龙,方回到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在码头上擒了金羽大鹏,派人打听银剑白龙的下落。
    君珂上舟之后,黑影将小艇划出洲右航道,他喘过一口气,只感到心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疲,几乎瘫软舱中。
    他感到寒冷已麇临全身,赶忙解下如珠姑娘。姑娘看他浑身颤抖,惊叫道:“恩公,你的手怎么这般寒冷?”
    他吃力地解开百宝囊的油绸盖,掏师鱼解毒散吞下两包,说:“我……我中了暗……暗器,暗器有毒……”
    黑影突然放下桨,奔到扶住他急问:“林公子,你中了谁的淬毒暗器,症状……”
    他坐正身躯,丹田下热力已开始运行,说:“是两仪阴神的冷焰镖,小可已服下解毒圣药,料必无妨。请问前辈高姓大名,临危援手之德,晚幸没齿不忘。”
    黑影用手在他身上探索,发觉丹田下有暖流上升,喜悦地叫:“好了!解药对症,无妨,你真是林君珂?”
    “晚辈从未改名换姓。”他语气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呵呵!别生气,你用鞭,我因而生疑。你是银河钓翁的门人?”
    “咦!前辈怎知道的?”
    “飞云散人瞿印,传了你三招保命剑法。”
    “咦!前……”君珂讶然叫。
    “你在忏情谷……”
    “前辈是……”君珂惊跳而起急问。
    黑影用一声呵呵大笑阻止他往下问,笑完说:“我姓钟,名飞,人称我无情剑客。”
    君珂“呀”了一声,说:“哦!你是珊姨的妹夫……”
    “是的,方妤是我的妻子。呵呵!你该叫我二姨夫。”
    君珂身上的寒意逐渐消退,长揖为礼说:“恭喜二姨夫,珊姨和二姨可好?”
    “她们都好,多承动问。呵呵!你怎不问四位丫头好?她们对你无限情深,念念不忘哩。”
    君珂脸上一阵热,讪讪地说:“二姨夫取笑了,小侄怎敢有渎四位小妹?”
    无情剑客按他坐下,一面轻摇双桨,叹口气说:“缘之一字,不可思议,也不可强求,我不怪你。说起来,我该好好谢你,由于你进入忏情谷,我夫妻得以言归于好。你二姨恐怕你在江湖吃亏,月前要我跑一趟江湖,一方面是找你,此外还得找飞云散人老神仙。天假其缘,我总算赶上了,不然……唉!你怎么孤家寡人到桑落洲冒险?报恩的事完成了么?”
    君珂站起,扶起软倒在舱中的彭胜安说:“二姨夫,这位就是小侄要找的彭恩公,他受刀剑之伤,失血过多,二姨夫可有护住元气的刀创药?”
    无情剑客一惊,放下桨说:“哦!贤侄,我也恭喜你壮志得酬,刀剑之伤小事一件,我够好的灵丹妙药。”
    无情剑客从小包裹中取出一只玉瓶,喂了彭胜安两粒丹丸,一面询问创口所在,一面用另一种药散敷上创口,然后重新操桨说:“伤无大碍,不消两天自会复元,目下先让他躺下歇息,不必打扰他。船放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先找地方安顿再说。”
    小舟逆水急射,五更初泊靠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码头,一行人直待城门开启,踏着晨曦进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城。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城仍是卧虎藏龙之地,桑落洲的余波未了,大部份有关的人,都在城廓附近藏身等待机会。
    距府衙前街不远处,浔阳老店一早便来了三男三女,还有一个小娃娃,大清早落店,邪门!
    无情剑客吩咐店家准备了一所有内间的上房,安顿了女眷,整备吃食替彭胜安压惊。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城中沸沸扬扬,传出了桑落洲昨晚的血案。据府衙传出的消息,说是昨晚桑落洲中,贼人拦劫官船,新任重庆府知府王大人全家惨遭横祸,施州卫指挥使彭大人亦同时波及,两家老小葬身被火焚的大船内,无一幸免。护送的一百六十名护军,仅逃出十九名水性不错的人,桑落洲中,遗下一百一十八具贼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知府大人,已经将现场封锁,详文快马呈送布政使衙门,侦骑四出,是重赏严查凶犯。
    客房外间中,无情剑客、君珂、彭胜安三个人,一面品茗一面商议行止。
    无情剑客面色凝重,说:“目下贼人定不甘心,可能已经在各地布下暗桩眼线,搜索彭老弟台的下落,甚至会到施州卫潜隐伺伏,此行不仅道途凶险,而且日后安全堪虑,据我所知,施州卫的卫所军。不仅人数太少,老弱残兵却多,委实无法应付可以高来高去的江湖匪盗,更不必说抗拒武林中一流高手。贼人对彭老弟定然志在必得,那怕再等上十年八年,他们也会耐性等候动手的机会的,彭老弟你可以仔细衡量,方能决定行止。”
    彭胜安经过昨晚的变故,似乎突然苍老了十年,精神萎顿,毫无生气他长叹一声说:
    “钟老哥,我心中乱极,委实难以抉择,唉!”
    内外间之间,隔了一道竹帘,帘内突传出彭夫人幽幽的叹息声说:“老爷,不必再思考了。可以听林哥儿的意见。”
    君珂摇头苦笑,反问道:“小侄放肆,得先请教老伯对仕途的看法,能见示么?”
    “功名富贵如浮云,何用问得?自得令尊八年前援救重生之后,遁隐林泉整整八春,如不是朝廷指令池州府大人限期查报以便起复,岂会有昨晚血染桑落洲之祸?”
    君珂坚定地凝注着彭胜安说:“依小侄之见,目下盛传老伯全家遭劫,正是藉机摆脱朝廷羁绊的大好机缘。老伯既然无意仕途,何不趁机再隐林泉?”
    “只是,去处却大费周章。”彭胜安沉吟半晌方徐徐答话。
    “老伯是否打算重返龙游?”
    彭胜安摇头表示不可,帘内彭夫人接口道:“林哥儿可否代为觅地暂隐?要不,相烦钟伯伯可否让忏情谷仙府收容一段时日?”
    无情剑客心中为难说:“不是老朽矫情,事实是我做不了主。”
    君珂接口道:“珊姨乃是性情中人,对小侄尚无恶感。小侄拟修书一封,由二姨夫转呈珊姨乞请收留彭恩公全家予以安顿。二姨夫认为可否?”
    无情剑客沉吟半晌说:“好吧。珊姨对你十分推崇,且护呵备至,有你的书信,料她不会令你失望的。哦!贤侄,你何不亲自护送彭老弟全家动身赴忏情谷?”
    君珂苦笑道:“目下风雨飘摇,贼人皆知彭恩公全家被小侄救走,必将倾全力搜寻小侄的行踪下落,全力相图。而且小侄与人有约,必须觅地……哦!践约事小,彭恩公阖家安全事大,小侄请二姨夫护送彭恩公启程,日后有缘,自当走忏情谷诣府叩谢大德。”
    “贤侄与人有约,是何种约会?”
    君珂不能说,淡淡一笑道:“极平常的约会,会期早着哩。”
    无情剑客心中有数,看了君珂的神色,他有点了然,这种约会定非“平常”两字可以推搪得了的。但君珂的语气中,却大有拒人于千里外的神情流露,显然有难言之隐,目下不可能逼出内情的,便暗自留心,且不必先行揭破,问道:“贤侄既然有事,我自当代为护送彭老弟首途。但不知贤侄今后行止如何?”
    君珂俊目中神光电射说:“二姨夫可暗中雇舟护送彭恩公悄然东下,小侄则放出消息,说是要护送彭恩公到施州卫就任,舍舟就陆,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官道西上武昌府,引诱银剑白龙出面,宰了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永除后患。”
    无情剑客一惊说,“贤侄不可,你怎能以单人只剑冒险与匪群拼命?”
    君珂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小侄单身一人,天下大可去得,相信能留下小侄的人,除了青城炼气士之外,能者不多。”
    行止就此决定,无情剑客上街踩探消息,并找下放的船只,其余的人在店中早早歇息。
    君珂的心情有点焦躁。他知道,这次使用金蝉脱壳调虎离山计,他自己所冒的风险是不言可喻的。如果中途泄露行藏过早,贼入必定倾巢而出,大索水陆两途,势必危及无情剑客护送的大计,假使贼人不在中途下手,定然计划得极为周密,设下天罗地网,在前途等待着他,能否闯出天罗地网,他不敢往下想。
    他开始拾掇行囊,行囊极简单,一个装换洗衫裤的小包裹而已。百宝囊是随身携带的,白龙筋鞭围在腰中,另有一把拾来的长剑之外,另无长物。
    收拾停当,他正想外出,门外突然响起弓鞋细碎声,接着门环轻叩了三下。
    浔阳店后进上房极为幽静,前院有花园,后院是亭园,一排上房用走廊连起,每一间皆有内室。落店的人三更灯火五更鸡,客人都在五更会帐离店各奔前程,所以上房中早已没有客人住宿了,偌大的后进,只有他们三男四女寄宿。
    隔壁是彭胜安的上房,弓鞋声从隔壁渐渐移近,想必是小丫头小云来了。
    “是小云姑娘么?”他出声问,一面拉开了房门。
    门外果是娇小玲珑的小云,她盈盈行礼,说:“公子爷万安。小婢奉小姐之命,前来打扰公子爷的清静。”
    小云虽仅十三岁,但也算是女人,他的房间不能有女人逗留,所以他拒挡在门外惑然问:“小姐有事么?”
    “是的,小姐着小婢禀知公子爷,倘若公子爷不同往忏情谷,小姐不放心公子爷单身涉险,所以绝不随钟爷启程。”
    君珂一怔,急道:“这……这怎成?已经决定了的,怎能更改?是小姐的意思?”
    “是小姐的意思,也是夫人的意思。小婢告辞。”说完,敛衽行礼退去。留下怔在房门口的林君珂。
    有些人常自我吹牛,对处事自认有一套,说是大丈夫挑得起,放得下,不错,大有道理。这种人性格的趋向,概略可分两种。一是真正的大英雄,意志坚强,心硬如铁,不受任何事物所左右,不为任何境遇所动摇,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另一种像铁石,阴沉凝重,深藏不露,似乎经常在用冷漠的神色。冷眼窥伺尘世的纷扰,他自己则择肥而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两种人都可怕,他们的意志和所追求的事物,常会毁灭别人成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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