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一章望夫恶斗
    天涯游子林君珂不是这种人,有时不但挑不起,也放不下,所以他根本就不配称为大英雄。
    他明知银衣仙子是他的死对头,而且小楼风雨所铸的过错是被逼的。他却内疚于心,挑不起放不下。
    对庄婉容,他也发生同样难挑难放的情愫。
    龙游山村邂逅如珠,她的形影在他心中烙上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想爱,却又不敢,想抹掉她的形影,却又难以割舍,可怜,真无可救药。
    昨晚他冒险救出了彭胜安父女,他将她背着冒死突围,在下意识中,他的敢于拼命虽说是为彭胜安,其实也为了如珠,他必须拼死保全心中难以或忘的意中人。
    人救出了,他却又不敢面对现实,不敢和她走在一块儿,免得陷入不克自拔之境,他要逃避,因为对银衣仙子和庄婉容,他早付出真挚的感情,不能再卷入漩涡之中,所以他请无情剑客护送彭胜安一家子赴忏情谷,他自己藉故逃避现实,避免和如珠接触。
    他已调息行功消除了昨晚狠拼后的疲劳,心中仍烦躁不安,想早早离开,免得难以处理感情上的纷扰。
    他拾掇好行囊,小云却将如珠的意见传到,说是如果他不随行,她不放心让他轻身涉险,不肯随无情剑客首途前往忏情谷,不仅说是小姐的意思,也是夫人的意思云云。
    他楞在门旁,小云走了许久,他仍未移动身形姿态,傻啦!
    她不放心,不让他涉险。天!真够他回味的。
    他眼前,似乎幻现出如珠那双深潭也似的大眼睛,这双眼睛,曾经令他震撼,曾经令他魂牵、梦索,这时似乎正在向他凝望。
    “砰”一声,包裹落地,这轻微的响声,惊醒了他的幻觉。他将门掩上,烦躁地在室中往复走动。
    猛地,他右拳擂在左掌心上,咬了咬下唇,突然吐出一连串喃喃低语:“我不能,走!
    我得走,我必须离开她,远远地离开她,我怎能一误再误,误人误己?我林君珂不是好色之徒,我必须走。”
    他决定立即进行散布谣言的计划,取一条头巾将发结包了,换了一身褐衫,用灯烟将脸部涂成了薄薄的淡灰色,大踏步从后院走后门,进入闹市之中,向最近的一座酒店走去。传播谣言,酒店是最理想的场所。
    不久,他又换了一种衣着装束,找到一家骡马店。神气活现定下了两辆骡车。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骡车也走武昌,但不傍着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经幕阜山余脉到兴国州,绕至兴国州的通山县,再分路西至岳阳,北走武昌。通常骡车在通山换车,由另一家骡车店接运,因为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至武昌,以水路为主,雇车走陆路的客人,太罕见了。
    当晚三更,一艘小船悄然顺流东下,船中,内舱是彭夫人母女和小云,她们心中惶惶,余悸犹在,昨晚的刀光剑影,令她们永难或忘,外舱中,彭胜安与无情剑客熄灯对坐,暗中戒备。
    君珂卓立船头,在夜色茫茫星斗满天中,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全神戒备,看是否有岔眼的船只在左近出没。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有夜航的船只,各自悄然滑行,船首的夜航灯一无异样,看不出有何不妥。
    破晓时分,船抵湖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船向岸旁缓缓靠去。
    舱内的彭胜安一怔,讨然问:“钟大侠,是要登岸吗?”
    无情剑客微笑着摇头说:“林贤侄在这儿有事,船不在这儿停泊。”
    船距岸仍有三五丈,君珂大踏步进舱,长揖为礼,向两人说:“彭恩公与二姨夫请保重,小侄告辞,祝此行顺风,他日有缘,容再相见。请代向伯母及如珠小姐致意,后会有期。”
    他抓起小包裹,头也不回闪出舱面,人如大雁凌空,轻灵飘逸地跃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一声珍重,隐没在夜色苍茫之中,迳自去了。
    彭胜安惊讶地正欲站起,无情剑客一把拉住他说:“林贤侄乃是性情中人,让他去吧!
    他这次引贼西追,风险极大,但武林中人为义轻生,乃是份内之事。他功力超人,或许可以自全,你我唯一可做之事,便是为他祝福。”
    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城中,沸沸扬扬,盛传着彭指挥使并未死于桑落洲,但妻女俱被所害,皇命在身,他已准备舍水就陆,赴施州卫就任。
    第一天,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至瑞昌的客人中,没发现岔眼的行客。
    第二天,暗桩伏线探出有人定了骡车两辆,已付了车钱,去向是武昌府。但定车人始终未现身,说是三天后启程。
    第五天,起初雇车的青年人来了,说是明日一早启行,退了一辆车。
    店中伙计大概已得到警告,立即询问青年人的姓名,得到的答复十分令人满意:“林君珂”。
    第六天一早,城门一开,骡车以不徐不疾的速度,驶出了城门。
    消息在江湖人的圈子里,传得极为迅速。六天的日子不算短,银剑白龙尽有充裕的时间准备他将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残局让千手如来去善后,自己率一群有头有脸的人物走了。不止此也,他的柬帖亦已传出了。
    骡车没有赶车的伙计。只有一个英风超绝的青年人,正是天涯游子林君珂,他自己掌鞭。车门关得紧紧地,不知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车后行李架上,堆了两只大包,看去像是行囊,却又不太像。
    巳牌正,车过瑞昌,开始进入山区,沿清盆山山麓向西急进。这一天太平无事,当天夜间,在银山宿店。
    第二天午间,车经兴国州,沿富川上行,向通山赶去。
    君珂为了不愿自找苦恼,毅然早挥慧剑斩断情丝,在湖口登岸飘然逸走,他要将如珠那令他震撼的眼睛忘掉,不许感情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甘愿做一个临阵退却的情场懦夫。
    他按预定计划进行,故意将行期延长两天,而且将五十两银子押给骡车店,不要车店所派的赶车老大,言定自己驾车,在通山将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车行的分店,换车到武昌。车店只要有银子,自然不阻止客人自驾车辆,顾客至上,少派赶车伙计更省事。
    第一天平安无事。车过兴国州,不久便重新进入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
    这条官道并不宽阔,只可让两辆骡车勉强并行。山区中道路起伏不定,赶车人如果不小心,不是上不了山,便是从山上摔下深渊绝谷,粉身碎骨而后已,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兴国州,全程二百四十里,他几乎走了一天半,可知车速不太快,进入了山区,车更慢了。
    这条路上的行旅少得可怜,走上一二十里,前后看不见人迹,端的是林密山高,人迹罕见。
    转过一处山口,官道向右一折。这儿距兴国州,已经相去约有七十里了。
    远远地,一座奇峰在眼前升起,峰顶有一座奇怪的巨石,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梳高髻、穿着长裙的女人,俯瞰着官道,确有七分相像。
    官道之左,是奔流着的富川,右面不远处岭脚之下,有一个约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小荒村,官道在村前通过,有五六个村中小伙子,正牵着牛缓缓走向村中,听到辚辚车声,都全扭头向来车注视。
    君珂看看天色,已是申牌初了,放松了缰,两匹健骡八蹄一缓,车便缓缓而进。经过牛群旁他勒住健骡,向左侧一个小伙子抱拳拱手,含笑问:“小兄弟,请了!”
    小伙子也点点头,讶然问:“赶车大哥有事吗?”
    君珂满脸堆笑,往下问:“请教兄弟,这儿是什么所在,前面可有宿处?”
    小伙子满脸迷惑说:“怪,大哥怎会不知这是什么所在?大哥的骡车,是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长安老店的,长安老店的赶车大哥,闭着眼也知道这儿是菁山太平村。”
    “哦!在下乃是新来的伙计,不知这条路如何走法哩。”
    “难怪。”小伙子恍然,又道:“这儿是菁山乡太平村,瞧前面这座山,就叫做菁山,请看峰上的人形石,像一个妇人。所以也叫望夫山。据说,很早很早以前、也许是干年以前的事,古老传说,有一个妇人送夫出征,在山峰上目送其夫远行,化为石像,由望夫山西行,约九十里到长山铺方有宿处。大哥定然不是早上从兴国州来,不然就不会错过宿头。”
    “哦!在下近午方过兴国州,看来要赶夜路了。”
    “赶夜路?”小伙子惊叫,又说:“这条路白天也鬼打死人,毒虫猛兽不时可以发现,走夜路怎行?还是在敝村暂过一宵算啦!犯不着冒险。再说,山路危险,车如果掉下山崖,岂不糟透了?”
    君珂略一沉吟,忖道:“怕什么?也许会碰上贼人哩!反正彭恩公定然已过了池州,可能已由陆路到了黄山附近了,我将车儿往山崖下一推,岂不一了百了?让贼人死心,倒是好主意。”
    他一抖缰,说:“谢谢你,小兄弟。在下必须赶路,多谢指教。”
    小伙子直摇头,注视着冲出的车背影,仍在叫:“赶车大哥,还是在这儿歇一宵的好。”
    君珂意气飞扬,加上两鞭,“叭叭”两声脆响,骡车直向望夫山下冲去。
    太平村距望夫山不足十里,虽看得见山峰,但十里路骡车要花时两刻方可到达,车儿平稳地向前驶,车上的君珂扬鞭策缰泰然而进。
    他感到奇怪,怎么沿途不曾发现过岔眼的人物?他却不知,可通车马的官道只有一条,贼人道路熟,根本就用不着派人钉梢,免得泄露行藏。
    骡车在山坡林中不徐不疾趱程,将抵望夫山下了,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古森林,林木一片青绿,生机勃勃,官道穿林而过。
    蓦地,林中飞扬起苍劲的嘹亮歌声,歌者中气充沛,入耳如在耳畔发音:“独闯江湖六十秋,剑上寒光贯斗牛,擎天倡义休相问,天下世情一剑勾。”
    歌声铿锵,直震耳膜,君珂淡淡一笑,自语道:“是独剑擎天,他为自己的名号编了这首怪歌,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在四大魔君中,他不是最坏的一个,他认为自己不问世情道义,我看却不尽然。”
    他举鞭一挥,“叭”一声脆响,两头健骡紧走,车儿向林中冲去。
    车冲入林中,林中没有人,林空寂静,山风萧肃。他勒住骡刹住车,朗声说:“冯老前辈,请现驾赐教。”
    林木深处,传来了回音:“小友,你的记性倒是惊人。”
    “老前辈在歌中已显示名号,倒不是晚辈记性好。”
    “小友,这条路危机四伏,群魔乱舞,不走也罢。”
    “任他刀山剑海,晚辈也必须一闯。”
    “车中人的安全,你该计及。”
    “马行狭道,进退皆难,两害相等,取进舍退。”君珂豪气飞扬地道。
    “事实确是如此,希望小心。”
    “老前辈可否示知,对方来了些什么人?”
    “为首之人乃是千手如来,他引来了宇内魔君怪物,还有早年的荆襄巨寇。此外,还有许多想来开开眼界的武林名宿,与久不出现江湖的怪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多谢老前辈指教。”
    “前途多艰,多加小心,老朽不能公然出面,只能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珍重。”
    声音渐去渐远,显然独剑擎天已经走了。
    君珂驱车再进,一面拾掇结扎停当,信口歌道:“天涯海角寄萍踪,游子心情九州同。
    日月如梭催白发,英雄豪杰总是空。”
    官道在林中向上爬,终于到了望夫山下了。
    道路从山腰左侧绕过,抬头可以看到望夫石,俯首可见奔流的富川溪,一道高崖在道右耸立,崖上藤蔓密布。
    “唔!这地方很凶险,我得留心些儿。”他想。
    车速锐减,缓缓走上了高崖下的官道。他左手控缰,右手插了长鞭,换上了白龙筋鞭以防万一,随时准备发难,与贼人拼个你死我活。
    人在官道上走,看不清崖上的景况,藤萝和崖间生长的小树,将视线挡住了。
    前面崖壁转角处,藤萝中有三双冷电四射的眼睛,正目不转瞬地盯视着缓缓而来的骡车。在转角处另一面,路上倒着两株大树,将官道堵死了。此外,看不见的危机,正隐伏在各处,似乎在空气中可以唤出死亡的气息。
    蹄声得得,愈来愈近。
    三双眼睛的主人,正用极轻微的声音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只有他们可以听清,其中之一冷哼一声说:“我就不信这小子有何惊天动地之能,用得着在暗中计算他?未免太辱没了咱们江湖朋友的名头。别说是他,即使是他老子天涯过客亲来,也不过接得下咱们三五个人而已,如此劳师动众,日后岂不让江湖朋友耻笑咱们是脓包?”
    另一个摇摇头说:“周兄,你该知道这小子是银河钓翁老不死的徒弟哩。”
    “哼!银河钓翁的徒弟又能怎样?练功的火候,与年俱进,他能有多大?又练了多少年?我不相信奇迹,银河钓翁老不一死又不是神仙,能给这小子多少道行?”
    第三个人接口道:“别怨天尤人了,咱们奉命行事,用得着替名人轶事人担忧?快了,快进入石雷之下了,准备。”
    发牢骚的周兄没闲嘴,仍在嘀咕:“我真想斗他一斗,心里确不是滋味。”
    第三个人又接口:“你如果手痒,何不到山后参与拦截老怪的地方扬名立万?四明怪客与银河钓翁齐名,能向四明怪客递剑,日后武林中自有你的地位。要不,就乖乖地闭嘴,在这儿计算了这小子,咱们就赶往后山露两手儿。”
    蹄声得得,车声辚辚,近了。最初发话的人又说:“怪!千手如来李老前辈恨狗官人骨,为何又不要活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死百了,要活的干啥?这才是李老前辈聪明过人之处。”
    “别废话了,准备!”
    君珂驱车缓缓走上了崖下窄道,他没想到崖上有鬼,只顾留意道旁有人猝起进击。右有高崖,崖高十余丈,不怕有人突袭,左有富川溪,路高出河面三二十丈,路下面可能有人隐伏,突然纵出路面并非难事,所以他的注意力放在左侧,忽略了崖上的危机。
    正走间,前面转角处突然传出一声高吭的长啸,他心中一紧,抬头向前看去。
    在他抬头的刹那间,前面三丈余崖顶上。传出巨木折裂声,草木急动。同时,顶端也传出声响。
    “糟!上面有重物下坠。”他无暇多想,猛地“叭叭”两鞭,结实地抽在骡胁上。骡儿失惊之下,发狂地向前急冲。
    已没有退后的可能,他只能驱车前冲。
    崖顶上,五六张以巨木架成的木排,用粗绳悬架在崖壁上空,木排上堆放着数十块千斤巨石,粗绳被砍断,木排向下倒,排上的石块立即连同木排向下砸,像是山崩地裂,轰隆隆以雷霆万钧的声势下去。
    骡车像狂风急掠,车声如雷,马儿被惊天动地的声响所惊,拼命向前奔跑。
    山崩地裂似的狂震暴响,天动地摇,尘埃滚滚,木石纷飞。可是,骡车却在千钧一发中,冲过了危险地带,最近的坠石,距后车厢仅有四五尺。
    贼人未料到君珂的驭车术如此高明,估计错误,骡车突以全速疾冲,石雷被扔落车后,功败垂成。
    接着,崖顶巨木纷纷下坠,整段崖道,雷声震耳,动魄惊心。但骡车却疯狂地前冲,车轮像是脱离了地面,车座上的君珂已经站起,手中的白龙筋鞭不住飞舞,鞭声如连珠花炮,驱赶着健骡狂奔,车厢急剧地颠簸,但他屹立如山,不为所动。
    冲到山崖转角处,倒在路中的巨树突然出现眼前。
    “糟!狗东西可恶。”他脱口叫。
    健骡刹不住蹄,君珂也不想刹住车,猛地一声长啸,腾身而起,落下了车后,伸手在大包裹中一拉,磷光乍闪,白烟冲出。
    两匹健骡“轰隆”两声,撞上了巨树,车座被突然的阻力一顿,向上抛起,“轰隆”一声,辐折辕裂,突向左方三十余丈富川溪下飞坠。
    君珂已飞跌崖根下,突以绝世轻功沿壁根飞掠。
    健骡被车厢带下深渊,车厢后的大包裹升起袅袅青烟,“轰”一声巨震,车厢撞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接着是两声霹雳爆响,两只包裹内的火药被黄磷火引爆,火焰飞腾,向四面八方飞溅。
    整个车厢被炸得七零八落,无数火球向水中飞坠,壁间的草木,立即起火燃烧。
    这辆马车如果是被贼人围攻,火药引爆,不知要枉死多少冤魂,真是贼人的幸运。
    山上,贼人纷纷现身,共有四十人左右,齐声大叫,欢声雷动。有一个家伙的声音特别响亮:“哈哈哈!这次小子和狗官完蛋了,完蛋了。”
    君珂人如鬼魅,手脚并用,仗白龙筋鞭之助,攀上了十余丈高崖顶端。藉草木掩身,向贼人欺近。
    贼人齐向崖下伸首张望,但根本看不到富川溪下的情景,但见浓烟冲天,草木起火,烈焰飞腾。
    君珂欺近至最近一人,贼人仍未发觉,突然银虹乍吐,他在背后悄然出手,卷住一名贼人的脚骨,向外一拌,同时揉身迫近,飞起一脚,左掌亦吐,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同时进攻三名狠贼。这三个家伙,就是最初说话发令的人,也就是三双冷电外射的眼睛的主人。
    “哎……”被鞭卷起惯出的人狂叫,正是不服气的周兄,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叫声,向下坠名人轶事落,叫声凄厉,在长空中摇曳而逝。
    左掌拍出,生死门神功倏发,行雷霆一击,可遥碎碑石的神奇内劲。排山倒海似的吐出,左首贼人怎禁受得起?一声未出,内腑全被震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如被狂风所刮,飞出崖外去了。
    中间贼人了得,君珂的脚上力道也差了些,三处进击,以脚上力道最小,加以两侧的人先倒,贼人心生警兆,不顾一切向下一仆,抓住了山藤,拼老命滑下高崖,跌了个昏头转向,也逃得了性命,忍痛逃走报信去了。
    君珂发了狠,不顾武林规矩,从后面猝起袭击,可见他确是到了忍无可忍、心如铁石的地步了。
    他长啸转身,疯狂地向前飞扑其余贼人。
    “杀!狗东西。”他大吼,白龙筋鞭破空飞射,厉啸声刺耳,卷入人丛之中。
    惨叫声大起,白虹过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飞跌下崖,瞬眼间便毙了五名恶贼。
    他的身法太快,贼人只听到啸声震人心魄,令人浑身发软,吼声如炸雷,令人气血下沉,还不知来者是谁,仓卒间慌了手脚,有人怒叫:“什么人,敢前来架梁子讨野火?兄弟们上,毙了他。”
    君珂势如疯虎扑到,大喝道:“天涯游子林君珂,你们该死!”
    “哎……”狂叫声乍起,发话的人脑袋挨了一鞭,天灵盖飞走了,如被刀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栽倒。
    有一个机灵鬼突然大叫:“风紧,扯活。”
    贼人一听正主儿未死,已杀上崖来。人的名树的影,他们的主子银剑白龙也栽在君珂剑下,再不走岂不太傻?不等招呼,早已有人先扯活了。
    贼人四散逃命,君珂只能向一面方向追。崖后是望夫山的主峰,坡度不太峻陡,林深草茂,正是逃命的好所在,大多数的贼人皆向这儿逃。君珂,人如狂风向里卷,下手不留情,遇上了立予格杀,俊目中杀机怒涌。
    官道从望夫山的西面绕过,经后山再迤逦西行,在后山古森林中,杀机四伏,一群有名的宇内奇人,正在这周围三十里内倏出倏没,飘忽不定。
    君珂从望夫山的东面绕过,已无人可杀了,余贼已四散逃命,狼奔豕突,林深草茂,已经匿伏不见,要想搜寻,谈何容易?
    他站在一处山脊上,怒火早消,自语道:“我该走了,八月中秋青城之约为期不远。我必须找一处清净所在苦练生死门奇学,以便和牛鼻子宇内第一高手拼个你死我活。”
    说走便走,他略一打量方向,便信步向北绕出,正走向后山是非之地。
    正走间,突听远处狂笑声如天雷狂震,直薄耳膜:“哈哈哈哈!你们这儿干啥?呵呵呵!打吧。”
    他站住了,愕然道:“咦!声音好厮熟,像是四明怪客哩。”
    他处身在密林中,看不见前面的景况,忖道:“如果是他,我不必见他了,婉容妹的事,我用不着求任何人解决,即使是她的师祖爷也不行,她是在我手中失陷的,我必须亲手将她救回,青城炼气士名列宇内第一高人,自不会在约会前为难庄小妹的。”
    他向左一折,向音源相反的方向展开轻功急射,正好向群魔乱舞处奔去。
    已经是申牌末,残阳已快落下西山,天色不早了,暮色将起。
    他紧了紧背上的小包裹、盘好白龙筋鞭,将夺来的一把长剑也系在背上,穿越密林急走。
    降下一道山沟,在沟底他突然止步,吃了一惊。
    沟旁一株大树上,有一名虬须大汉,被人用一把单刀从胸口插入,钉死在树干上。血已变成黑色的凝结块,显然已死去多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上端,有一块树皮已被剥去,有人用出类拔萃的指力写了一行字:“管闲事者戒。”
    君珂走近一看,大汉的脸色变成了发黑,但他那奇大的酒糟鼻,和他那缺了半只左耳轮的特殊脸型,使君珂想起了武昌府的名武师大力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长风。
    “这人如果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师,杀他的人功力定是已臻化境的宇内高手,不然……”
    他正自言自语,突觉心生警兆,将下面的话咽回腹中,倏然转身,在这刹那间,他已拔剑在手,右旋,急退半步,剑尖前指,左手剑诀作势攻出,反应之快,委实惊人,在电光石火似的眨眼间完成进击准备,好快。
    “咦!”身后突然有人发出一声诧异的叫声。
    君珂已运功护身,完成了进击的准备,听叫声未含敌意,也就凝神待敌,未予进击。
    身后站着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身穿破灰袍的老和尚,中等身材,目中神光湛湛,正是在彭家村山区第一次出手救他的酒肉和尚宏远。另一人年约花甲,大环眼,虬须如猬,四方脸,大鼻阔口,一身灰袍,右手点着一根六尺长粗铁杖,可看出持杖的手缺了一个小指头,不错,正是在龙游道上曾出现一次的九指神龙柯湘,六大怪物之一,一个极少朋友只有敌人的侠义英雄。
    酒肉和尚仍认识君珂,一步步逼近说:“咦!是你,小伙子一向可好?”
    君珂被酒肉和尚所救时,神智并未全失,依稀仍可记忆,更从庄婉容口中,知道老和尚是个游戏风尘的武林奇人,赶忙收剑行礼说:“多承垂注,老前辈可是宏远大师?”
    “呵呵!你还记得老衲哩,石埭山区一别,即不见你的踪迹,想不到在这人迹罕到之地,仍能重逢,异数。”
    九指神龙一直向君珂打量,突然接口道:“小子,你不是曾被银剑白龙用牛拖着的小淫贼?”
    君珂已知九指神龙是酒肉和尚的师弟。但一听对方仍不分皂白叫他小淫贼,新仇旧恨往上涌,俊目神光乍现,哼了一声说:“你就是那有眼无珠,皂白不分的九指神龙?哼!岂有此理,你老昏了。”
    他的话火药气极浓,相当狂傲,九指神龙怎受得了?大吼一声,晃身逼近叫:“小畜生,你仍敢猖狂?”
    “铮”一声剑鸣,君珂用极为迅疾的手法撤下长剑,冷冷地说:“在下认为你是个有眼无珠不辨是非的假英雄伪豪杰,血口喷人,只听一面之词,不值得在下敬重,怎样?在下接下你这浪得虚名的怪物。”
    九指神龙大吼一声,正待扑上。酒肉和尚摇手叫:“师弟且慢,你怎么仍是这般火爆脾气?”
    九指神龙站住了,怒冲冲地说:“师兄,这小狗的事,委实令人……”
    君珂抢着大叫:“呸!你这老混球老昏了头,你为何只听信一面之词?杀死许家大小二十八口奸杀二女,都是银剑白龙所为,在下亦因此出手与那畜生翻脸,受伤被擒饱受折磨,并被嫁祸有口难辨,时至今日,仍被那畜生派人围攻,百般设计欲置林某于死地,他的师父青城练气士也出面与林某为难。”
    他又对酒肉和尚叫:“老师父,当年仗义救在下的庄姑娘,亦被青城老杂毛所掳走。官方海捕文书中,捉拿奸杀二女,诛灭许家满门的人,是银剑白龙冷真阳而不是我林君珂。令师弟一生行事,偌大年纪欠缺思虑,极为世人所诟病,真是岂有此理。”
    酒肉和尚一惊,急问道:“你的话可真?”
    九指神龙接口道:“目下已无对证,谁知是真是假?”
    酒肉和尚寿眉一皱,不悦地说:“他是银河钓翁的门人,岂会是淫贼?而且我曾和他有一面之缘,起因即是追赶在石埭采名人轶事花的银剑白龙而见面的。”
    又问君珂说:“庄姑娘被掳,此事可真?”
    君珂气尚未消,气虎虎地说:“林某从不骗人,千真万确,早些天在雷池鬼洲,青城老杂毛与银剑白龙无名人轶事耻地向林某递剑,掳走了庄姑娘,约在下八月十五日到青城一决,信与不信,悉从尊便。”
    九指神龙又插嘴说:“这小子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凭他,哼!接得下青城炼气士的剑?见鬼。”
    君珂毫不客气地说:“在下接了青城老杂毛两剑,也刺了银剑白龙五剑之多,没有三两手绝活,怎敢向阁下叫阵?要不信,你可以试试。”
    九指神龙委实憋不住。一声长啸飞扑而上叫:“老夫当然不信,接招!”
    叫声中,铁杖风雷俱发,攻出一招“毒龙出洞”。
    君珂泰然左闪,长剑举起了,俊目中异彩涌现,剑上发出奇异的啸呜。
    九指神龙抢制先机,招变“大鹏展翅”,铁杖跟踪便挥,向外挥出。
    岂知君珂一闪之下,突然挫腰闪回原地,从杖下切入,一声长啸,“银河飞星”绝招乍现,一颗寒星飞射,却又突然在近身的刹那间,化为七颗寒星,攻向对方头部。
    九指神龙吃了一惊,立被逼退三步,向旁急闪,铁杖一振,兜心便捣。
    两人在溪底各展绝学抢攻,草木纷飞,八方腾跃,五丈内暗劲横流裂人肌肤。
    君珂勇猛如狮,七星散手剑法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双方功力相当,兵刃上便一寸长一寸强,但九指神龙不仅强不了,而且逐渐被逼得攻少守多,五照面中,全是被君珂的神奇剑法所逼,随势旋转变换方位,主动全失,愈斗愈心惊,心中惴惴然,傲气全消。
    “嗤”一声,剑芒突然神奇地闪动,闪电似的掠过九指神龙的左小臂下端,大袖裂开,一角袖桩被罡风一荡,飘出三丈外去了。
    “还有六剑。”君珂叫,贴杖再次猱身逼人。
    酒肉和尚愈看愈迷惑,他想不到君珂竟能将师弟逼得还手乏力,剑法神奇莫测,一剑连一剑绵绵不绝,锐不可当,简直无法看出剑路,太令人吃惊了。这时他已看出师弟已身陷危急,使长家伙的人,如果被人贴身攻入,等于束手等死,他再不出面,一切都完了。
    “住手!手下留……”他一面叫,一面挥袖抢到。
    叫声未落,“铮铮”两声铿锵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乍响,火花四溅,长剑在铁杖上吞吐两次,铁杖被震得向上急荡,九指神龙的空门大开。
    剑芒一闪,神奇地突然刹住,锋利的剑尖,停留在九指神龙的胸前七坎大穴上。
    人影乍现,三个人全站住了。
    酒肉和尚倒抽一口冷气,怔在一旁做声不得。
    九指神龙双手持杖,高举过顶,额上大汗如雨,青筋跳动,脸上虬须根根竖起,长吁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大环眼,站在那儿像具石翁仲。
    君珂手中的长剑,剑尖点在对方的七坎大穴上,脸色冷森森罩着一层浓霜,用平静而略冷的声音说:“连这一剑算上,你已经过五次被杀的机会了。”
    “你为何不下手?”九指神龙沉重地问。
    “你,在六大怪物中,还算得是英雄人物,且冲令师兄金面,林某不能杀你。告诉你,今后少找林某的麻烦,要冷静明辨是非,不然你将难保一世英名。在下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声落,人影疾飘,君珂已飘出三丈外,剑已不知何时已经入鞘,向酒肉和尚抱拳一礼说:“老前辈,晚辈多感盛情,他日有缘,当专诚叩谢昔日援手之德。”
    声落,人去如电闪,投入密林之中,三两起落人即失踪,好快!
    酒肉和尚与九指神龙怔在那儿,好半晌仍未移动身形。
    蓦地,灰影从右侧射到,洪亮苍劲的声音乍响:“咦!贼和尚九指怪物,怎还不走?青城老杂毛来了,还有千手如来假和尚,再不走,便要和树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师一般,被钉杀示众哩,走!”尾音一落,人已闪入林中不见。
    酒肉和尚急起便追,一面大叫道:“明老慢走,且听我告诉你有关你那小徒孙的消息。”
    前面林中回声到了:“低声,贼和尚鬼叫什么?我老人家已经知道了?是终南隐叟的孙女儿崔丫头告诉我的,所以我要闹他们一闹。别出声,老杂毛厉害得紧,可能循声找来了。”
    发话的人是四明怪客沈明昭,他已从由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上的崔碧瑶姑娘口中,知道徒孙庄婉容被青城练气士掳走,正钉住老杂毛捣鬼。论功力,他不如青城练气士,但老杂毛要想截住刁难古怪的他也非易事。
    青城练气士离开雷池之后,带着庄姑娘走了,到了武昌便派人将姑娘押回青城,他自己也在武昌访友,却接到银剑白龙呈来的书信,说是宇内怪物凶魔,正要干预他银剑白龙的行事,分明要找他老人家的麻烦云云。
    老杂毛接了信,立即火起,星夜从武昌赶来望夫山,开始屠名人轶事杀闯人的人,没料到四明怪客也钉住了他,四出骚扰,总算救了许多闻风赶来的武林好汉。
    四明怪客和酒肉和尚师兄弟所走的路线,正是君珂所隐没的方向,九指神龙垂头丧气在后紧跟,但他的功力相去太远,追了三两里,他便落了单。这一生中,他任性而为,太过主观,而且刚愎过甚,行事不顾后果,经过君珂给了他一顿狠教训,而且以压倒性的真才实学,逼得他几乎丧命七星散手剑法之下,心中悚然而惊。
    经过这次打击,他总算南柯梦醒,在惊怒之中,开始扪心自问,逐渐有点憬悟往日之非,也开始检讨他一生的所行所事,只感到冷汗直流,惶恐的感觉,取代了愤怒,他开始冷静下来了,观念也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他一面思索,脚下信步而行,穿林越坡,不知自己已到了何处,几乎浑然忘却身外的事物。
    蓦地,他倏然站住了。
    前面五六丈一座密林前的短草地上,沿林缘排开六名像貌凶猛的中年大汉,一身青色劲装,背剑挂囊,正双手叉腰,用凶光暴射的大眼,不怀好意地等待着地,他逼近至六大汉身前丈余站定,大环眼扫视他们一眼,心说:“这些人眼生得紧,一个个凶猛狞恶,看来定非善类。”
    他的观念仍未能全部改变,首先便认定对方不是善类,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本性难移。
    “哼!你们是拦路的?”他冷冷地问。
    六大汉大眼连翻,凶光暴射,中间那眉心有刀痕的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用老公鸭似的嗓子凶狠地问:“老家伙,你是银剑白龙冷小子的人?”
    声调狂妄而且刺耳,北方口音甚浓。九指神龙气往上冲,但心中一转,勉强压下了怒火,不悦地说:“是又怎样,不是又……”
    “很好,只要是便成。”眉心有刀痕的人更是毛脾气火爆,抢着答,又道:“咱们京师六义安家六兄弟。我,老大无双剑客安奇。听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出了个少年英雄银剑白龙冷真阳,是什么武林三仙双奇的门人子弟,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做了一票好买卖,净赚百万金。我兄弟不才,也想分一杯羹,这次邀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盘缠已光,江湖人钱财不分彼此,特来商借十万金银,老家伙,叫银剑白龙前来讨价还价。”
    九指神龙冷哼一声,心说。“果然不错,是些想黑吃黑讨野火,想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打天下的恶贼。”
    他单手将铁杖前指,沉声道:“你们这些侉子,滚回京师去!老夫不知什么银剑白龙金剑黑蛇;少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惹事生非,快滚!”
    无双剑客大怒,用奇快的手法撤下一把寒芒如电的长剑,火杂杂冲上叫:“老匹夫无礼,宰了你。”
    叫声中,凶猛泼辣地连递三剑,剑发龙吟,剑气迫人肤发,内力将修至化境了。
    九指神龙竟然不再生气怒吼,铁杖锲入剑影中,左挑右点,攻向对方要害,逼对方换招自救,三剑惧解,一声长啸,欺进回敬,叫:“宰了你们之后,老夫再退出江湖。”
    不久之后,四周散布了六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九指神龙浑身是血,脚步蹒跚,点着剑痕斑斑的粗大铁杖怄偻着身体,踏着夕阳余晖,孤零零地走出了望夫山区,从此消失在江湖,六大怪物中,少了一个九指神龙。
    君珂认准方向,向西飞掠,经过一座鞍形的曲山脊,踏上了一处荒草密茂的台地。远远西望可看到向西蜿蜒而去的官道,后面,是耸立着的望夫山,台地四周,是绵密的矮林。
    他吁出一口长气,脚下一缓,喃喃地说:“今后,我将找一处不为尘世所纷扰的去处,苦练绝学,以应付八月中秋青城的劫难了。”
    蓦地,他心生警兆,本能地汗毛竖起,一阵奇异的电流通过了全身。依稀,他感到危险已临,似乎有无数凶狠的眼神,正在四周凶狠地向他盯视。无形的奇异危险,已麇临他的身上了。
    他突然止步站定,神情一冷,举目定神向四周看去,环顾三匝。
    四周没有异状,新生的绿草欣欣向荣,远处的矮林一片青绿,和风轻拂,绿草波浪似的轻微拂动,没有任何异状、四周静悄悄,夕阳外照。他心说:“怪!我为何会突然心生警兆?我记得昔日在进人忏情谷之前。在山脊上也曾发生过一次心潮汹涌,无端悚惊的情景。
    难道说,又将发生凶险了吗?”
    他却不知,昔日在仟情谷山脊之上,宁珍和张笙两位姑娘,确在他身后伺机向他下手,而目前,草丛中和远处的矮林内,正有无数凶狠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屏息着要向他猝然下手,他是一个神经感觉极为敏感的人,有—种无形的奇异电流,在他身上发生了奇妙的感应.以致心潮波动,心生警兆。是的,危险来了。
    他心生警兆,无形的异感汹涌地向他袭击,浑身产生异象,毛发俱竖,皮肤泛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他无法看出潜伏着的危机,经过用目光仔细的搜视后,没发现任何异状,身上的奇异感应逐渐消失了,他不再疑心,举步向前走去。
    为何他不展开轻功急赶?就是刚才的异象在作怪,虽说没发现危险,但却不能令他完全释怀,暗中戒备着向前走,生死门神功已经运起护体了。
    他曾经受过暗算,银剑白龙曾在后面打了他一针,对身后不意的猝然袭击,他深怀戒心,默运神功,留心身后和四周的动静,风吹草动,他也不敢大意放过。
    因此一来,他逃过了一劫。本来在暗中隐伏要突起发难,想用暗器突然猛袭的人,见他步步小心凝神而行。便死了这条心。
    他不仅日力超人,耳力亦同样锐利,走了十来丈,终于有了发现,草中开始有了沙沙异响,身后有动静了。
    同时,越矮林深处,传出了异声:“哎……”是一声濒死的哀求,声音虚弱而轻微,但在他耳中,却十分清晰真切。
    后面来处的矮林中,树枝也发出擦动的微响。
    他心中懔然,更为警惕。
    第一个灰色人影,终于在他身后稍左处缓缓升起,绿草发出了轻微而令人难觉的拨动声。原来草中隐伏的人,在隐伏时都将绿草向内拨,掩住了形迹,出现时自然也得将草拨开。
    危机来了,灰影的右手举起了,三枚寒芒从灰影中射出了,同时灰影也伸手拔剑冲出了。
    君珂已发现背后有警,蓦地一咬牙。
    三颗寒星闪电似的射到,快极。
    左闪、旋身、出剑、伤敌,突又旋身折回,收剑、屹立,惨叫乍起。
    三枚暗器射向前面三丈余,翩然坠下草中,劲道之猛,骇人听闻。
    灰影冲过君珂身边,一声惨叫,踉跄站住了,手中剑一松,跌落脚边,双手在左胁下乱摸,染了一手血,助下有七个剑孔,直透内腑。
    君珂站在那儿,冷然向前凝视,像一座石像,仿佛距他右侧不到三尺的灰影,根本不是人,懒得置理,也不屑一顾。
    灰影浑身颤抖,终于吁出一口长气,颓然仆倒,手脚一阵抽搐,死了。
    左方青影徐徐升起,出现了五名青衣中年人。
    右方灰影也出现了,共有七名高年武林名宿。
    前方有八个人,为首的赫然是寒风掌冷沛年。
    后面也有不少人,再次出现了银剑白龙的身影。
    君珂陷入包围中了,看样子这次得血溅望夫山。他并未回头瞧,目光仍向前凝视。他只认出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曾在湖口古松林见过的寒风掌死对头。一个是身材奇高奇壮,曾在桑落丢掉一只在耳的黑虎陶高,千手如来的拜弟,他那沉重的虎尾鞭令人望之心寒。
    一个真正有成就的武林高手,身陷绝地反而灵台清明,要在死中求活,不为危难所惊扰震撼。君珂身陷重围,反而稳定下来,情绪不再激动,冷静得像是铁石人。
    远处,灰影和黑影—一出现,骇人的狞笑倏扬,枭啼也似的怪叫传到:“咯咯咯咯!原来所等的是这小伙子,劳师动众,未免太不值得了。”
    人影在外围停住了,君珂开始感到不妙。
    在寒风掌身后出现的,是赤着上身,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般的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吴剑飞和悬着追魂令的地府冥君孙永初。
    在左侧出现的,是身穿黑大褂的闪电手商敬中,还有一身火红大袍的雷火判官皇甫圣。
    两人身侧,是独剑擎天冯如虎。
    独剑擎天向君珂投过一瞥焦急的目光,锉了锉钢牙。
    地府冥君刚才已发了话,这时又说:“不行!老冥君与这小娃娃有死约会,不许你们这许多人倚众围攻,给我让开。”
    黑虎陶高气势汹汹地转身,大叫道:“老怪物,你废话说得太多了。”
    地府冥君鬼眼一翻,怪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我老怪物?”
    “我,黑虎陶高,教训你并无不可。”
    银剑白龙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朗声说:“诸位,稍安毋躁,家师青城炼气士即将到来,有过节不妨等会儿结算,休乱了在下的大事。”
    接着,远处传来一声震天长啸,相距甚远,但众人耳中似若雷鸣,直薄耳膜。
    地府冥君一听对方是黑虎陶高,正是千手如来的拜弟。心中不无顾忌,再一听青城炼气士即将到来,那令人变色的啸声,也证明了银剑白龙的话,并非是虚声恫吓,凶焰渐消,退后一步说道:“姓陶的,咱们会有结算的一天。”
    “陶某等着,只怕你不敢。”黑虎陶高顶了回去。
    君珂听出身后有银剑白龙,心说:“这家伙又敢出面,定然又在老杂毛那儿学了几招,不然怎敢再来送死?目下身陷重围,我必须先脱身再说。”
    他倒不怕青城炼气士,因为双方已有青城之约,老杂毛既名列宇内高人,在这么多武林高手之前,谅他不敢先自毁约提前动手。
    他一直未说话,依然保持化石般的冷静神色,效金人三缄其口,默默向前举步。
    他这种出奇的神态,令所有的人暗暗称奇。
    “沙,沙,沙,沙……”他的履声一步一落实,沉稳地擦过丛草,双手自然垂在两侧,肩不动手不摇,脸上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冻结了,只有双脚沉重地移动,俊目中异光闪闪,向前一步步走去。
    左方一名悍贼一摆手中长剑,大吼道:“站住!准备领死,未听招呼,不许走动。”
    君珂似若未闻,“沙沙”足音丝毫未变。
    “该死!”贼人怒叫,挺剑疾冲。
    剑将及身,君珂仍似乎未觉,“沙,沙”他仍踏出两步。剑芒一闪,贼人已攻出一招“白蛇吐信”,攻向他的左胁,势如电闪。
    人影乍现,剑芒一闪即没。似乎是同一瞬间,君珂的身形又恢复原状,“沙,沙,沙,”他仍向前走。
    谁也没看清他如何闪避来剑,又如何拔剑出招,又如何用招术伤人,又如何回到原位的。
    贼人的脸上,被划了一个斜十字,深入颧骨,眼珠挤出眶外悬挂着,鲜血激射,仍挺剑前冲,从君珂身后不足五寸处冲过,“叭匍”两声,冲倒在三丈外,从草上再滑出八尺,人剑方同时寂然不动。
    “咦!”远处的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讶然叫。
    独剑擎天哈哈一笑,大声说:“人如神,剑如电,了得;我这把剑不再擎天,甘拜下风,自认不行。”
    “确是不错。”雷火判官说话了,又道:“可惜不是正道,人是淫贼,剑是邪道,这人可怕,他的进步确是神速。”
    其实所有的人全被君珂这种神速的举动脑得目定口呆,岂只是惊讶?有点丧胆哩。
    “沙,沙”君珂仍徐徐举步向前走,似乎刚才根本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他仍是那化石一般的古怪神情,古怪得令人心中发毛。
    空气冷下来了,紧张的气氛慑住众人的心神。
    如果君珂用快速的身法突围,众贼将毫不迟疑地群起而攻,但他却徐徐举步,将重重包围视同无物,反而将贼人震住了,不能一拥而上啦!
    正面两名中年狠贼挡在前面,两把钢刀闪闪生光,向迎面而来的君珂指出,同声大喝:
    “退回去,此路不通。”
    君珂视着未见,迳向刀头迎来。
    “退回去!”两贼再吼。
    君珂仍向前走,距刀尖不过尺余,左脚再向前踏出,前胸逼近了刀尖了。
    两贼反而脸色一变,同退两步道:“退回去!等会儿当家向你问话,再送你见阎王。”
    君珂俊目异光上闪,仍向前举步。
    两贼突然一咬牙,刀动风雷发,一上一下凶猛地攻到,冷芒耀目生花。
    君珂穿的是青色劲装。但见青影急剧地扭动了几次,银芒乍现,竟从两刀之中穿过,越过了两人,神奇的身法令人眼花,人影又现。
    他右手垂下剑,剑上的鲜血顺锋尖缓缓下滴,仍用那古怪的神情,一步步向前走。
    两贼的刀收不住,飞出三丈外,身躯向上一挺,屈一膝斜身倒下了,发出虚弱的呻吟,倒在地上不住滚动。他们的胸前和腹胁,每人出现了三个剑孔,肠子往孔外冒,一片猩红。
    四周的人,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寒风掌突然右手举剑,左手前伸,大吼道:“不必问了,反正狗官定然葬身车中,跌下富川溪粉身碎骨了,咱们上!斩草除根。”
    雷火判官突然撤下粗大的判官笔,大声说:“冷沛年,你是说你们三五十个成名人物一起上吗?”
    “是又怎样?”寒风掌反问。
    “哼!这小淫贼我是听你的儿子冷真阳说的,却未亲见,是否真是淫贼,我还没弄清,但你的儿子是不折不扣的淫贼,我却是亲目所睹的。姑不论他是否该死,但倚众群殴,我雷火判官不敢苟同。”
    “你想怎样?”
    “算我一份。”
    “帮冷某下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宰你们。”雷火判官大声答。
    银剑白龙一闪而至,冷笑道:“你活得不耐烦了,老魔君。”
    雷火判官哈哈狂笑道:“你逃了几次命,这次却不想活了,你进手吧,青城炼气士的好门人。”
    蓦地,怪笑在后面传出,灰影射到,笑声与话声先至:“哈哈!全都有份。呵呵!青城老杂毛来了。”
    众人一惊,转头看去。
    最先出林的是四明怪客,随后是酒肉和尚。再后面十余丈,红影疾闪,青城炼气士的红道袍飞扬,疯狂地猛追。再后面五六丈,则是千手如来假和尚,也是一身红。
    也在同一期间,前面矮林出现了一群五颜六色的彩影,大批女人出现,香风荡漾。
    左右两侧,也出现了三五十名闻风赶来的武林之豪,有武林名宿,有六大门派的耆老,有白道的英豪,也有黑道巨霸。
    风雨荒山,天下群雄竟然同时到达了,由于桑落洲的大火并,引起了天下群雄的注目,银剑白龙一举成名,成了武林的有名人物。而天涯游子林君珂能在高手围困中救人突围,全身退出桑落洲的英雄事迹,也一再经过传闻渲染,也成了神奇的人物。这次望夫山之围,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君珂放出谣言空气时,更以神奇的速度传遍江湖,武林中不甘寂寞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瞧热闹,终于赶上了。
    台地四周有矮林,地势略高,且间有起伏的小丘,这时群雄俱集,纷纷抢占住高处地势,向下袖手旁观,静待好戏上场。
    四明怪客和酒肉和尚狂风也似的卷到。在哈哈狂笑声中闪入左侧林中不见。他们没发现人丛中的君珂,急着要扔开狂追不舍的青城炼气士。
    在人群一乱的瞬间,君珂突起发难,一声不吭,挺剑向前急射。
    “哎……”挡在前面的狠贼,发出了濒死的哀鸣,在君珂的剑下仆倒了。
    “上……!毙了他。”寒风掌大叫,挺剑猛扑,左手一扬,五枚冷焰镖闪电似的射出了。
    君珂早有准备,一次上当一次乖,他看寒风掌恶狠狠扑来,寒芒刚现,人已向右急闪,一跃两丈余,剑出绝招“七星倒旋”,攻向三名挺剑围上的灰衣老人。
    剑吐出七颗寒星,疾逾狂风暴雨,从三支长剑中钻隙而入,左盘右旋飞腾扑击,左手拍出可伤人于丈外的生死门神功,突入了人丛。
    “哎唷……哎……”有人狂叫,从后扑上的三名好汉,被五枚冷焰镖误中,—一狂叫着栽倒。
    “啊!”有一名灰衣老人被君珂的长剑在胸前挥过,胸上开了一个十字大血缝,倒了。
    剑左右分张,君珂的啸声起落,另两名灰衣机扔剑仆倒,脑袋开了孔。
    人太多,君珂在长啸声中,撤下了白龙筋鞭,正待全力突围。
    “住手!”有人名人轶事大吼。
    “住手!”右方也有人名人轶事大吼。。
    “不可以。”四周瞧热闹的人同声哗叫。
    左方一座小丘上,一名寿眉斜飞的老和尚,高举着手中的镔铁方便铲,发出了震天大吼:“不可以!以五六十名武林高手,围攻一个青年晚辈,不像话,老衲不服。”
    “不像话,咱们不服。”群雄大哗,有人撤下了兵刃,跃然欲动,激起了公愤。
    银剑白龙一看不对,大喝道:“退!守住外围.”
    众贼闻声急急后撤,在外围布成圆阵。
    君珂屹立场中,收了白龙筋鞭,如不是应付群殴,用不着动用神鞭。他仗剑卓立场中,神定气闲,威风八面,用沉雷也似的嗓音叫:“林某为父酬恩,单人只剑万里迢迢护送恩人就道,寡不敌众,中伏蹈危,致命恩公全家罹难,此身百死莫赎,无脸再见白发慈亲。目下林某孑然一身誓与这批荆襄余孽拼骨,先谢诸位武林前辈的呵护盛情,再请诸位前辈公证主持正义。寒风掌冷沛年,林某指名叫阵,你敢单人只剑下场,与林某放手一决生死吗?在湖口古松林,你与千手如来率众围攻,几乎得手,今日当天下英雄之面,看你的武林绝学冷焰镖有何过人之处。你下场,敢是不敢?”
    这时,青城炼气士与千手如来因追四明怪客不上,已经折回到了斗场。
    前面,一众女人全到了。由阴阳老怪领先,浙西三妖左右翼护,外恻,是枯藤怪姥和百毒真君。枯藤怪姥手中牵了一条牛筋索,拖着半死不活的金羽大鹏。
    华山紫凤站在枯藤怪姥身侧,凤目中涌起复杂的眼神,奇异地凝视着场中威凤八面的林君河,爱与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她眼中泛出了泪光。
    这一群古怪的人占住了一座土堆,居高临下,看得极为真切。
    青城炼气士大踏步而入,所有的人鸦鹊无声,这位宇内第一高手杀人狂的出现,声威震住了群雄。
    西北方一座土坡之上,本站了不少人,这时突然发生了骚动,有两个老得快进棺材的老道,相貌清癯,仙风道骨,正往上挤。一个瘦皮猴挡住不让,轻声不悦地道:“老道,挤什么?你没长眼睛?挤不上了嘛!”
    两老道咧嘴一笑,领先的老道说:“借光,施主何必生气?地方宽着哩,请让方寸之地给贫道们瞧瞧。”一面说,嘻嘻一笑.大袖有意无意地轻拂。
    瘦皮鞭突然倒油一口凉气,轻飘飘地倒滑下土坡,来口结舌如见鬼魅,乖乖地溜到别处去了。
    西南角,一个俏女郎带着两个俏丫头,也占住了一座土山脊,杏眼睁圆,脸上现出惊骇万状的神色,突然吁出一口气,率领两婢进入了斗场,她是银衣仙子和她的侍女小春小秋。
    青城炼气士进人了场中,目中神光电射,扫向四周,四周人声乍敛。
    两个老道蹲下身子,闪在左右站立的人背后,显然是要避开青城炼气士的注意。
    四明任客和酒肉和尚,已不知在何时躲在西北角人堆之中。
    青城炼气士的目光,在老和尚脸上定住了,问:“道友,你是谁?”
    “老衲少林罗汉堂利多罗汉宗慈,道友有何见示?”老和尚支起方便铲,合掌行礼答话。
    “晤!十八罗汉之一,与贵掌门宗慧同辈。罗汉堂十八罗汉,极少在江湖走动,你竟然出现在望夫山,罕见。和尚,你说话小心些,不然将闯大祸。”
    君珂一怔,心说:“是神钩郭老哥哥的师父光临,老哥哥真够情义。”
    利多罗汉淡淡一笑说:“贫憎乃是站在武林道义说话,相信道友亦会同意的。”
    “有贫道在,不许你多话。”青城炼气士翻着怪眼叱喝。
    利多罗汉没生气,笑道:“道友修真将臻半仙之境,荣获……”
    宇内第一人的至高名位,自然会主持武林道义,贫增多嘴了。
    “你不眼气,是吗?”
    “贫僧不敢。”
    “谅你也不敢。”
    “阿弥陀佛。”利多罗汉不再和他争论。
    青城炼气士环顾四周,沉声说:“这儿有贫道主持大局,谁要不服气,站出来说话。”
    没有人站出来,场中的君珂却说话了:“老道,你要脸还是不要脸?”
    青城炼气士气得七窍生烟。怒叫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林某已与你订下八月中秋青城之约,你说话算数不算,数?”
    “当然算数。”
    “请教,你为何却要说在这儿主持大局与林某为难?”
    青城炼气士一怔,被话扣住了,做声不得。君珂一声冷笑,继续往下说:“你如果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食言并无不可。哦!你身为宇内第一高人,用不着怕人耻笑,却怕我天涯游子在八月中秋要你的命,所以…··。”
    “呸!闭上你的狗嘴。”青城炼气士怒叫如雷。
    “别说,我还没说完,如果你害怕,只消吐一吐口沫,再从地上吞回口中,便可以放心耍无赖,先向我下手,免得八一月中秋丢人现眼。”
    “放屁!贫道固然与你定约,当然要遵约等你,但别人与你另定的约会,贫道又怎可阻止?”
    “那么,你当然不能自认主持大局。”
    青城炼气上无法强辩,硬着头皮说。“贫道主持大局,乃是主持公道,小畜生你废话什么?”
    君珂收剑行礼,泰然地说:“谢谢老前辈出面主持公道,。晚辈先致谢意。”
    青城炼气士尴尬已极,被君河套住了。四周群雄已听出端倪。议论纷纷,谁也想不到宇内第一高手的青城炼气土,竟会与一个后生小子在青城订下生死之约,莫不在心中暗骂老杂毛岂有此理,也骂君珂狂妄无知不知死活。
    青城炼气士哼了一声,四周人声倏止,说:“小伙子,你想如何决斗?”
    君珂剑眉一轩,大声说:“一比一,任谁都可上。”
    “你能接下几场?”
    “十场。”
    “这是你亲口所说,可不能后悔。”
    “林某顶天立地,从无后悔。”
    “好,贫道就教你如愿。”
    “各凭绝学生死相拼,林某等着,寒风掌老贼,你还不下场?”君珂豪情万丈地叫。
    青城炼气士举手大喝道:“退!不必合围,免得促使下场的人心有顾忌。”
    从贼不敢不退,齐向东道银剑白龙附近集中,寒风掌一声狡笑,仗剑走出。
    黑影一闪,出来了黑虎陶高,他倒拖着沉重的虎尾鞭,大叫道:“冷兄退,让陶某报一耳之仇。”声落,人已逼近了君珂。
    君珂缓缓撤下长剑,狂笑道:“哈哈!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为了一只耳朵,你将要付出生命,何苦来哉?”
    黑虎陶高性子火爆,经不起激,立时怒火如焚,一声怒啸,凶猛地扑上,虎尾钢鞭罡风呼呼,“泰山压卵”“横扫五岳”,再变“天外来鸿”,一连三记凌厉无比的进手狂攻。逼进了三丈左右。
    君珂长剑斜指,左闪,轻灵地让过第一招。后飘,“横扫五岳”在胸颈前三寸左右拂过。再退,仰身从右旋出,“天外来鸿”也落了空。
    三招中,他距鞭稍不过三寸之差,危极险极,只看得四周群雄,全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从右旋出,蓦地人化电光一闪,随着对方的鞭梢,挫腰切入鞭下,已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迫近了对方左胁旁,长剑疾吐,立还颜色,七星联珠出手。
    黑虎陶高不等闲,招落空便知不妙,变招不易,忙抽鞭后跃,百忙中沉鞭,来一记“闪电沉雷”,向下急砸,同时出声怒吼:“你死定了。”
    鞭惊雷似的下砸,“呼”一声向下疾落,眼看要砸中挫腰切人的君珂肩背,得手定啦!
    岂知青影突然一扭,从鞭旁逸出,欺近他的右前方,寒芒突临小腹,数道剑芒再向上升,攻向胸腹要害。
    他急出一身冷汗,百忙中吸腹收购,,急退丈外,虎尾鞭反手便扫,保命要紧。
    君珂已存心速战速决,已决定用全力屠虎扬威,如影附形追到,让鞭险极地贴胸扫过,长剑突然拂出。
    “铮”一声清鸣,剑拂中虎尾鞭,虎尾鞭以更凶猛更急剧的奇速,向左荡开了。
    他左手一抄,竟然抄住了虎尾鞭,生死门神功发如山洪,千钧神力硬将虎尾鞭扣牢了。
    长剑一闪,无情地贯入黑虎陶高的胸前华盖穴。
    黑虎陶高“嗯”了一声,伸左手猛地一格。“噗”一声,格上了剑锋,他的手刀枪不入,可是胸却受不了,生死门神功从剑尖前一点发出,力道毕聚尖端,行雷霆一击,任何护体神功,也难以禁受,即使是罡气,如未练有十成火候,照样可以刺入。
    剑被他一格,力道骤增。在长剑入体时,他的真气已散,再被他全力一格,剑锋一动,竟割开了他的左胸骨,肺叶的气泡被切破,血像喷泉般向外冒。
    君珂左手一松,虎尾鞭落地,退后两步,冷然将剑缓缓拔出,木然地说:“第一场。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黑虎陶高晃了两晃,怪眼向上一翻,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砰”一声,仰面倒下了,在地上仍翻了两次身,方浑身一阵痉挛,缓缓停止了呼吸。
    黑虎陶高倒地之处,正是他进击前所站的位置,前三招他逼进三丈,后三招他退了三丈,死在原位上。
    四周突然传出一阵惊叹声,有人叫:“这小伙子的身法古怪。”
    “剑法更古怪。”另外有人叫。
    奔出两名贼人,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移走了。
    银剑白龙向一名中年大汉挥挥手。大汉拔出腰中用锦囊盛着的三尺短筒枪,纵出叫:
    “我夺魂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图夺你的魂。”
    叫声刚落,他单手持枪来一记“仙人指路”,左手向前一指,一缕指风劈胸射到,右手名人轶事枪稍迟一刹那,随后吐出。
    君珂听对方亮了名号,再一看枪杆有点不对劲,粗如鸭卵,像枝判官笔,长仅三尺,怎能叫枪?枪又名夺命,准不好惹,枪中定然有鬼。
    枪中有鬼他不怕,怕的是中藏奇毒,大意不得。他飘然用剑一振,振偏了指风,向右急闪,一面探手百宝囊中,取了一包师鱼解毒散,三不管抹上鼻端以防万一。
    这取药抹鼻的期间里,夺魂枪已抢攻了七八招之多,攻势如狂风暴雨,但见枪影漫天彻地,人影八方游走。君珂爱理不理地,在枪影中像幽灵飘荡,倏忽隐现,用剑作象徵性的进击,极力避免和对方的枪尖接触。
    解毒散抹好,他心中大定,开始反击了。
    夺魂枪连攻九招,乍看去,君珂似乎已先机尽失,还手乏力,不由狂喜,满以为对方已被他的名号和疯狂的进击镇住啦,一声狂笑,左指右枪放胆抢攻。
    第九招,是“万花吐艳”,这一招有点像攻下盘的“十面埋伏”,只是略高些少,吐出朵朵枪花,红缨乱抖中,枪尖急射而出。
    君珂冷哼一声,剑发风雷,保命三招的“风起云涌”出手,阵阵光环向上急涌,套住了枪花凶猛地射入。
    夺魂枪大吃一惊,看剑影漫天。听剑啸有异,枪被无形的雄奇劲道向上崩,剑影已贴枪射入了。
    “喂!”他大吼,向后急退。
    “哪儿走?”君珂冷叱,剑影急射,衔尾急追。
    夺魂枪好不容易脱出了纠缠,见对方追到,心中大喜,猛地向左一扭,大旋身枪向后递,招出“苍龙摆尾”。
    君珂凌空而起。从枪上纵入,剑从天而降,急攻对方脑后与脊心。
    夺魂枪哈哈一声狂笑,人向地面一伏。枪尖上抢,枪筒内“铮”一声脆响,喷出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青烟,枪尖突然射出,长了两尺,向扑下的君珂刺去。
    君珂手腕一撇,“嗤”一声,枪尖贴剑锋擦过,被护偃错开,剑仍再进,不偏不倚刺入夺魂枪的后脑勺,眼看活不成了,狂笑声突然中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仆倒。
    君珂飘出两丈,青烟入鼻腥臭,真气一阵波动,半刻即又回复原状,他扬剑冷冷地说:
    “第二场,快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冷沛年,你为何龟缩不出?你我的两代世仇,该在剑上算一番了。”
    寒风掌不能不出了,他缓缓拔出长剑,大踏步走出。
    “爹!你……”银衣仙子惊叫,正欲抢出。
    银剑白龙一把拉住她。低喝道:“小妹不可乱爹的心神。”
    “你为何不上?你这罪魁祸首。”她尖叫。
    “闭嘴!”银剑白龙也发横了。
    她以手掩面,哀哀而泣。她这一举动,救了寒风掌一条老命。
    君珂听叫声厮熟,吃了一惊,这期间,他并未仔细打量过四周到底来了些什么人,循叫声看去,看到了曾与他结下不解孽缘的银衣仙子,只觉心潮一阵激动,内疚自责的情愫涌现,再转看沉着脸举剑走来的寒风掌,心中一软,忖道:“冲他女儿的份上,我不杀他。”
    两人走近了,双剑遥遥相对,同时向左徐徐绕走,争取空门。君珂一面移动,一面问:
    “姓冷的,你还有话要说吗?”
    “在取你的性命之后,再说不晚。”寒风掌狠狠地答。
    “没有后事交代了。”
    寒风掌突然抢入,点出一剑,君珂冷哼一声,斜身闪过立还颜色,也虚攻一剑。寒风掌也错开了,说:“你要交代后事,还来得及。”
    君珂虚攻一招,在双剑相借的瞬间,他已试出对方的内力修为,只能接下自己七成生死门神功一击,对方的阴柔暗劲,距炉火纯青之期遥之又遥,因对方的剑气,不仅无力化去自己真气的猛攻潜劲,反而有引退闪避之象,不由胆气一壮,一声长啸,逼进连攻三剑。
    寒风掌发觉自己的阴柔内劲有回头反奔的迹象,同时双剑相接剑气接触时,体内的先天真气亦有浮动之象,心中懔然,恐怖的阴影爬上了心坎。
    “铮铮铮!”三声剑鸣,龙吟似的余音袅袅。寒风掌连退六步,向左疾闪,脱出了君珂凶猛逼攻的剑影,一阵急旋,回敬了三剑。
    两人愈打愈快,愈逼愈紧,地下的及膝茅草,被剑气迫得齐根而折,向四面八方激射。
    八照面九盘旋,两人各攻十余招,逐渐加快,开始用绝学抢攻了。
    君珂经十余招的抢攻,已摸清了对方的剑路,也完全看出对方的内力修为,与阴柔剑术的修为火候,一声冷叱,七星散手剑法出手了。
    寒风掌已经额上大计淋漓,与君珂那神定气闲的神色,成了极端相反的对照,心中早虚,知道完了。
    “喂!”响起君珂一声暴叱,剑虹进张,“七星联珠”狠招出手了,七道电芒接二连三飞射而出。
    寒风掌被暴叱吓了一跳,挫腰急退,招出“云封雾锁”,剑化一重重剑幕,掩护着身形后撤了。
    封不住,锁不稳,无法阻挡“七星联珠”狂风暴雨似的狂野攻势,电芒逼近剑幕,剑幕一窒运转迟滞,出现了空隙,电芒便从空隙中急射而入,扭曲着横门竖振,剑气迸烈声凄厉刺耳,剑鸣惊心动魄。
    银剑白龙在远处提心吊胆观战,大吃一惊,一声惊叫,飞扑而出。他吃过君珂的苦头,知道厉害,骨肉连心,他怎能不急?
    “不许妄动!”青城炼气士硬着头皮叫。
    旁边众贼一看老当家遇险,同声叱喝惊叫。
    面如死灰的银衣仙子,不管青城炼气士的喝阻,尖叫着扑出。
    斗场中,生死须臾。
    “着!……”是寒风掌的狂叫,凄厉刺耳。
    人影乍分,剑虹乍敛。
    寒风掌胸前,出现了一个十字创痕,胸前连环攀扣全部被划断,自颈下直裂至腰带。横的创痕在双乳之下,平划而过。下面两幅腹衣,向外张开下挂,创口深仅三分,还未近胸骨,鲜血染成一片腥红。
    人影似乎在乍分的刹那间,闪电似重新一合。
    君珂一招得手,如影附形跟上,长剑尖端鲜血夺目,向前急递。
    “哎呀!”众贼狂叫。
    “爹,躺下滚倒。”银剑白龙绝望地叫。
    银衣仙子赤手空拳奋身扑上,狂叫道:“君珂,君……”
    寒风掌怎来得及躺下?他拼命举剑急挥,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铮”一声脆响,君珂剑向上挑,寒风掌虎口迸裂,长剑飞跌三丈外,划出一道银虹,插在草中不住振颤。
    电芒乘隙直进,递向寒风掌心坎,眼看这位老当家将被剑穿心贯背而过,老命难逃一死。他长叹一声,绝望地闭上眼睛,大串冷汗滴下胸前,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银衣仙子的狂叫声,恰在这时传到。
    君珂心中一软,剑尖在对方心坎上停住了,扭头看去,银衣仙子正苍灰着脸,珠泪滚滚。正张开双臂急掠,疯狂地向剑上扑来,口中仍在尖叫:“君珂,君珂……”
    “站住!”他发出了震天狂吼
    “不!不!你不能……”她不顾一切抢到。
    他左手疾伸,一把扣住她的右手,向左一带。
    她尖嚎一声,爬倒在他脚前,急伸左手拨他的膀子,哭叫:“君珂,求求你千不念万不念,念在……”
    君珂如中电触,猛地将她推出,人向后飘,颤声说:“总有一天,我林君珂会死在你们父女子三人之手。那时,只有苍蝇为我哭泣,蛆虫为我吊丧。”
    他收剑入鞘,怆然转身,踏着沉重的脚步,向西如负重荷地走去。
    银衣仙子,扑向疾立在那儿老泪滂沱的寒风掌。
    四周鸦鹊无声,只有银光仙子哀伤的哭声在长空里振荡。数百只眼睛,怔怔地注视着君珂踏着夕阳余晖的身影逐渐步离斗场,他孤零零的身影,似乎已被无形的重荷压得直不起腰来。
    突然,一条灰影去势如电,猛扑君珂的背影,三把寒芒如电的柳叶刀先出,钩镰短枪灵蛇似的点向君珂后心。
    人影一闪,君珂鬼魅似的向左横飘八尺,三把柳叶刀落空,钓镰短枪也落空,枪的主人冲过头了。
    “你干什么?”君珂冷叱。
    “还有七场。”枪的主人旋身叫,那是一个年约古稀的老贼,鹰图阴森森,脸色厉恶如鬼,在叫声中反扑而回,招出“猛虎摇头”,钩影控制住五尺宽的空间,攻势凶猛无比。
    君珂身形一挫,用上了叠骨法和缩骨功,人矮不过三尺,腰一弯成了个两尺小儿,剑一伸一挑,身形突复原形,收创入鞘。
    “嗯……”老贼叫了半声,剑从他胯下深入,向上一挑,他的身躯几乎成了两爿,钩镰短枪扔出三丈外,人向后倒。
    君珂脸色难看,扭头叫:“在下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再次转身举步,向西走向旁观的武林群豪,要穿人业而出。
    挡路的人默然让开一条道路,全用关注的眼神目送他缓缓举步。
    青城练气士突然叫:“不成,还有六场。”
    君珂站住了,缓缓转身,木然地说:“好吧!你们上。”
    他手一抖,白龙筋鞭突发厉啸,夭矫如龙,飞舞三五匝,人向回走。
    “哈哈哈哈!老道友,你这种公证,不太过份了吗?接二连三上,也不让人喘口气,未免说不过去吧?你这宇内第一高手的名头,是这么赚来的吗?”西北角有人发话了。
    “呵呵呵!他就是这样赚来的。”西北角又有人发话。
    众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在这儿怎敢有人找青城练气上的麻烦?定睛看去,全部怔住了。
    那是两个中等身材,一身大红道袍飘飘,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站在丘顶龇牙咧嘴、手舞足蹈指着青城炼气士笑着叫。
    君珂也看见了,暗叫:“天哪!是飞云散人老前辈。”
    青城炼气士气得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怪叫道:“你这两个狗东西……”
    “哈哈!我飞云散人被你骂苦了,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泼妇骂街不像话嘛。”飞云散人抢着叫。
    “呵呵!这家伙仍是这么火爆,像头疯狗哩。”另一个老道也笑着叫。
    人丛中,响起一声讶然轻叫,有人一字—吐地说:“是武夷羽士玄真道长老前辈,三仙同时现身了。”
    青城练气士大吼一声,身形如电,飞扑而去。
    “哈哈!打不得,咱们快进土的人,用不着争强斗胜好勇斗狠,和自己的老骨头过不去,走,快定!”飞云散人撒腿便跑。
    “快走!呵呵!没热闹看了,散啦!”武夷羽上也拍手大叫,从左方也撒腿便跑,两人分开了。
    武夷羽土跑慢一步,同时他跑的方向,却是斜向青城练气士的,像是故意逗引对方。果然,青城炼气士追到了,大袖猛抽而出,大吼道:“不是你就是我,留下!”
    “少陪。”武夷羽士叫,可是却不曾溜走,大袖也猛地挥出,双袖接上了。
    “嘭!嘭嘭!”一连三袖全部接实,响声如石室中闷响炸雷,烟尘滚滚,碎草激射五丈外。
    红影飘摇,在尘埃弥漫中倏然分开,石破天惊的三记重击,双方半斤八两。
    四周群雄骇然变色,纷纷飞掠而散。只有酒肉和尚和四明怪客不走,却向千手如来狂笑着扑去。
    千手如来不是傻子,一声怪叫,溜之大吉。众贼也一声叱喝,纷纷开溜。
    正西的阴阳老怪和一群女人不走,纷纷撒兵刃戒备。华山紫凤的眼中,神情千变万化,凝注着君珂,呼吸极不正常,不知她在想什么。
    地府冥君突然扑向君珂,叫:“咱们还有约会哩,小伙子。”
    君珂一声冷哼,白龙筋鞭突然挥出,‘叭叭叭叭!”连攻四鞭,将赤手空拳的地府冥君逼得退出五丈远,怒叫如雷。
    “先擒银剑白龙。”阴阳老怪叫,飞射而出。她的路线,正向君珂掠来,君珂所立处,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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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老怪螣蛇
    君珂挥鞭狂攻,白龙筋鞭可攻破内家护身真气,无坚不摧,但见满天都是鞭影,飞腾转折暴响似连珠,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尖厉刺耳,把地府冥君逼得手忙脚乱,用劈空掌力全力护身暴退,一时大意轻敌,先机尽失,连拔追魂令封架的机会也无法获得。
    阴阳老怪发令擒捉银剑白龙,率众妇抢出,看去向,必须经过君珂递鞭之处。
    近了,她首先疾冲而上。
    君珂不知阴阳老怪来意如何,怎肯让她近身,猛地反手一鞭抽出,大吼道:“还你最后一招吧。”
    阴阳老怪大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攻出一招“日月分光”,左右一撇,“叭叭”两声,击中了鞭梢,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断了两根玉骨,扇面裂开,君珂也感到由鞭上传来的摧枯大真力的反震力道,十分凶猛,人向左急飘八尺。
    地府冥君喘过一口气,脸色厉恶已极,撤下了追魂令,怒吼着扑上。
    阴阳老怪心痛已极,上次在极乐谷,四明怪客震损了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她把老家伙恨得牙痒痒地,起因就是因为君珂,这次君珂又击损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她怎不恨?新伙归恨齐涌,杀机乍现。
    她一拉胸襟衣襟,轻拍一掌,口中发出一声怪啸,两颗金星后带着两条有翅蛇身。长仅尺余粗约食指大小,从她的怀中飞出,向前急射。
    “师父,请手下留情……”后面的华山紫凤情急尖叫。
    可是晚了,两条金头螣蛇已经飞入激斗中的两个人影中,在罡风中顿了顿,仍一闪而入。
    君珂还了阴阳老怪一招,地府冥君已疯狂地扑到,一鞭一令展开恶斗,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罡风阻不住金头螣蛇,蛇以肉眼难辨的奇速钻入斗场。
    谁也没料到有奇毒的小玩意飞到,更没料到泼水不入的鞭网竟然挡不住小小的一条飞蛇。
    “哎……”地府冥君突发狂叫,金头螣蛇从他的腿内侧飞过,在他的大腿根咬了一口,一闪不见,飞走了,他浑身一阵痉挛,连退五六步一手一松,连魂令落地,颤抖着叫:
    “谁……谁暗算……暗算我?”
    声落,他仆倒在地,喘息着在地下翻滚。
    君珂感到肋上一麻,浑身力道突失,白龙筋鞭刚抽到,力一失便向回卷,将他自己缠住了滚倒在地。由于他多次服师鱼解毒散,师鱼诞本身就是剧毒之物,久而久之,体内自然产生一种抗毒物质,只是不能迅速抗拒奇毒的入侵而已,所以并不如地府冥君那么糟,还能支持得了这一着。
    两条金头螣蛇伤了人,向左急飞。在未听到召回的信号以前,仍要找人噬咬,所飞的方向,是从左飞掠横越的雷火判官。
    雷火判官了不起,他已从眼角看到君珂和地府冥君无故倒地,猛地扭头一看,看到两点金星带着淡灰色的奇异尾巴,正从两人身畔飞出,折向他奇快地射到。
    他见多识广,便知道这两颗金星捣鬼,猛地撤下粗大的判官笔,向两颗金星一指。
    “蓬”一声闷响,烈炎飞腾,火流成伞彩喷出,将两条金头螣蛇烧得翩然坠地。同一瞬间,他收了判官笔,但见红影如星跳丸挪,闪入林中不见。
    也在同一瞬间,一条红影捷逾电光石火,射向地下的君珂,那是飞云散人。
    远处,武夷羽士的呵呵大笑声越去越远,青城练气士怒极的狂吼,也越追越远。
    阴阳老侯一怔之下,还未弄清火中的金头螣蛇是死是活,红影已到,伸手抓起了君珂。
    君珂倒地处,距他身前不足八尺,他本能地一声娇叱,四扇猛挥而出。
    “滚!你这不男不女的四不像。”飞云散人名人轶事大吼,一袖拂出,袖出无声,但暗动如狂浪怒涛一般汹涌。
    “啪”一声暴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扇寸裂飞散,阴阳老怪飞飘八尺外。粉面铁青,再连退两步方行站稳。
    红影去如流星,飞云散人已远出十丈外去了。
    “追!追这老杂毛到海角天涯。”她火爆地叫,跟踪便追。
    草地上,火光熊熊,向四面蔓延。望夫山官道所经的一面,大火已向山上烧去,那是君珂装在车上的火药,爆炸时引燃了山崖上的草木,这一场大火,摧毁了望夫山的草木,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被一场春雨所扑灭。
    从此,天涯游子林君珂的名号,在武林叫得极响,江湖中人人传诵,青城八月中秋之约,也轰传江湖。
    也从此,黑龙帮势力每况越下,三年之后,天玄观主死于横祸,天玄教和黑龙帮也就寿终就寝,桑落洲火拼之后,帮中精英尽失,怎能不散?
    银剑白龙的行踪,也暂时不明,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也纷纷四散,无形中瓦解了。
    阴阳老怪率众女去追飞云散人,华山紫凤却呆在那儿,抬头向天,喃喃地说:“天啊!
    金头螣蛇乃是天下奇毒,被咬者必死,绝无解药,他……他他……”
    另一个人也没走,是额上有十字疤痕的枯藤怪姥,他伸出左手,凄然轻扶华山紫凤的肩膊,颤声说:“孩子,你在受煎熬,你对他恨深爱也深,可怜,孩子。”
    “师父……”华山紫凤哭倒在枯藤怪姥的怀中。
    “他死了,你该珍重自己了,孩子。”
    “师父,你老人家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丢开那些让你痛苦的情孽根源吧!”
    华山紫凤放声大号,声如中箭哀猿,哀哀地叫:“师父,徒儿恨他,坦从未希望他死,我发誓,嘴里虽说过,心中从未有此念头。啊!徒儿好难受……”
    “孩子,看开些吧,人已死了,难受只有令自己受折磨,何必自苦?”
    华山紫凤拍胸痛哭,如丧家子,尖叫道:“天啊!我从未希望他死,从未……啊!”她终于昏倒在枯藤怪姥的怀中。
    老人家抱起她,凄然地说:“唉!这孩子本性不坏,人痴了,不知何时你才能拔除心中的痛苦根源?这一生,你可能毁了。”说完,泪下数行,抱着人凄然举步,投入暮色茫茫之中。
    在通山县县东三十里,有一座充满神话的高山,叫做沉水山,岩谷深邃,人迹罕及,但江湖人对那儿并不陌生,山中有一处名胜,叫做仙人坛,上有石钟在鼓,罗列左右,叩之有声,声音铿锵悠扬。
    距望夫山狠斗之后整整十天,仙人坛一座石壁上,有人发现被人用金刚指一类神奇指力,留下了两行字:
    “我将活着赴青城之约,期以本年八月中秋、弘治元年四月丁酉,天涯游子林君珂留。”
    银剑白龙与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是向东走的,背着受了伤的寒风掌,急急如漏网之鱼,像是丧家之犬,走了两三里远,后面的银衣仙子心中一动,突然向小春低声交代了一些话,自己转身向来处狂奔。
    她回到了斗场,斗场的草已经烧尽、正燃烧到森林边沿。在余烬中,地府冥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缩小成婴儿大小,浑身焦黑,本已被金头螣蛇毒变为青色的身体,被火一绕,更不成名人轶事人形了。
    她不知君珂后来的遭遇,只知他曾和阴阳老怪及地冥府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胜负如何,她却不知道,看了地府冥君留下的追魂令,猜出这具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可能是地府冥君,心中一宽。
    她绕过火头,从外侧直奔正西,展开轻功急赶,出林走上了西上的官道。
    正走间,左侧林中人影一闪,红影入目,奔出一个光头老和尚。
    “咦!是冷姑娘么?”和尚出声招呼,一闪即至。
    她赶忙行礼,恭敬地说:“李伯父万安。”
    “令尊呢?”
    “家父受伤不重,已由家兄护送东行。”
    和尚是千手如来,他抹掉额上的汗珠,脸上的神情,由于黄昏已临,光度模糊,看不出所现的表情,说:“姑娘为何一人转回?”
    银衣仙子心中忐忑,低下螓首掩住脸上的尴尬说:“绮儿害这附近巡视,看是否有叔伯们尚未脱险。”
    千手如来发出一阵恶意的狞笑,说:“人早走光了,用不着找啦!哦!你认识林君珂?”
    “这……”银衣仙子结结巴巴地难以置答。
    “你与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定然本薄,不然令尊将死在那小子之手,据老夫看来,你们之间,定然有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更进一层的男女情爱在焉,是么?”
    “伯父,没……没有此事。”
    “呵呵呵,有也罢,没有也罢,反正此事已成过去,说也无益,你可想知道那小子的下落否?”
    银衣仙子心中已虚,说:“侄女不……不想……”
    “跟我走,没错儿,他已被飞云散人救走……”
    银衣袖子大吃一惊,急问道:“伯父说是救走,他受伤了么?”
    千手如来目光炯炯,死盯住她白里透红而神色慌乱的粉脸,笑道:“呵呵!好侄女,你很关心他,彼此彼此,他不死,后患无穷,如不早诛,三年五载之后。他将功臻化境,我千手如来将永无宁日,沅州李员外的府第,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关心他的死活,心情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大概和地府冥君同被阴阳老怪的毒物所伤,地府冥君的死状令人心惊胆跳,他是否也遇到同样的结果,仍然是谜,因他倒地时,飞云散人恰好赶到,挟了他向西逃,不知去向,在他生死未明前,老夫难以安枕,必须打听事实,方能放心转回沅州纳福,走吧!你我同样关心他的死活,何不同行?快跟我来。”
    银衣仙子越听越心寒,花容变色,君珂的生死,对她太重要了,尤其是他正欲杀死她的父亲时,冲她的份上饶她父亲一命,她对他的强烈爱念中,更参入刻骨铭心的感恩情债,听到他的噩耗,她的心几乎碎了。
    她想跟千手如来前往探个究竟,但却又心中害怕,千手如来这恶贼,一生中凶横恶毒,无所不为,在荆襄造反的日子里,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天生的蛇蝎心肠,与他同行,她一个单身少女,在这种宇内的淫恶贼之旁,她不敢想像后果如何。
    “伯父,侄女……”她委决不下地说。
    “走!不必再作思虑了。”千手如来不悦地抢着接口,语声中饱含威胁的成份。
    她心向下沉,知道已无反抗的余地了,连她的父亲也甘愿俯首接受驱策,她怎能反抗?
    如果对方用强,她不堪一击,反抗也是枉然。三思之下,她无可奈何地说:“侄女愿随伯父一行。”
    千手如来淡淡一笑说:“这就走,沿官道往下赴。”说完扭头领先便走。
    他的轻功火候委实惊人,似乎腿不沾地,幽灵似的向前飘,起落间最少也有五六丈之远,飘了百十丈银衣仙子已落后了十余丈之遥,她拼全力狂赶,鬓脚见汗,心中暗暗叫苦,暗骂老贼岂有此理。
    蓦地,千手如来站住了,扭转头来叫:“怎么啦!你竟然这么差劲?飞云散人名列三仙,轻功超尘拔俗,像你这样蹩脚,往前赶,一千年也赶不上,来,我带你走。”
    不管她肯是不肯,一把攥住她的小蛮腹,像狂风般向前急掠,带着一个人,他掠得更快。
    她无法挣扎,但听耳畔风声呼呼,气流扑面生寒。渐渐地,她感到千手如来的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逐渐地上升,他的大手也越搂越紧了,将她的身体抱贴在他的右胸胁上,而且他的巨灵之掌,正渐渐向上移。
    终于,他的手已到了她的右胸下了,他眼中的寒芒,在暮色沉沉中闪闪灼亮。
    她知道危极已至,这老贼心怀叵测啦!她想挣扎,却是徒劳,只本能地扭动上身,想将他的手挣松些。
    她不扭倒好,这扭扭坏了,千手如来的大手,反而揽得更为结实,蓦地,他的大食两指突向上游升,糟了!正好扶住了她高耸如山的右乳房,一捏一滑,掌也向上托,结结实实地握住了她的右乳。
    一阵电流无情地向她袭击,这敏感地带最古怪,只容许她认为可以爱抚的人触动,其他的人触到,只有痛苦的感觉,而无销魂荡魄的感受。
    “哎……伯父,你……”
    “呵呵!怎么啦?”千手如来狞笑着问,大食两指更可恶地肆意爬行揉动。
    “伯父,你是长辈,请尊重些。”她嘶声叫。
    “哈哈!我会尊重你的。”他放肆地说。
    银衣仙子又羞又急,拼命伸左手推他的胸颈,右手扣住他捏住乳房的右手脉门,真力倏然发出。
    没有用,他的脉门如钢似铁,他的左手也突然到了她的左乳下,食指一按。她的左期间穴立被闭住,浑身一软,成了软体动物,耳听千手如来在她耳畔轻声说:“小乖乖,这几天跟着青城老杂毛,那家伙不喜女色,可把我憋死,你撩起了我的欲火,管教你快活,用不着假正经,你的哥哥银剑白龙是色中饿鬼,你准也是条母狼,你的乳房已明白地告诉我,你已不是处子,乖乖地讨我欢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银衣仙子急得珠泪如泉,可是打动不了千手如来的心,楚楚可怜的神态,更引发了他的无穷欲火。
    官道向右一折,穿过一处山坡下的密林,千手如来双手将她抱起,“啧”一声亲了她一下,飞射入林,向左奔入林中短草丛生的树林空隙里。
    夜幕深垂,天空中星光朦胧,夜风萧萧,枭鸟已开始巡游,冷落凄厉的啼声,与各处野兽的吼声相应和,显得荒林中更为可怖。
    阴阳老怪率众女狂追飞云散人,追了三五里,老道已不知跑到何处去了,林木阴森,加以夜幕已深,她的功力比飞云散人差劲,怎追得上?人追丢了,她只好恨恨地止步,等候后面的人,许久方将浙西三妖和众女等到,可是,却少了枯藤怪姥和华山紫凤。
    她这次真是倒霉透顶,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擒不住银剑白龙,却贴上了两条心爱的金头螣蛇,懊丧和愤怒,几乎令她发疯。
    等不到枯藤怪姥,她也不管怪姥和华山紫凤的死活,心情不好嘛,便向众女说:“走,到通山预定会合之处等候,她两人虽走失了,会到通山会合的。”
    百毒真君见华山紫风没有跟来,放下金羽大鹏说:“诸位姑娘请先走一步,老朽且在这儿等候老太婆师徒俩,通山见。”
    阴阳老怪柳眉一皱,扫了半死不活的金羽大鹏一眼,指着他没好气地说:“林君珂已被金头螣蛇所咬,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也许目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经缩小成婴儿了,无法将这畜生一同零刀碎割,大事已了,何必还带着这畜生,宰了算啦!”
    百毒真君摇头苦笑道:“还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吴姑娘处置好些,这畜生虽不肖,欺师灭祖,但我这做师父的总不能亲自下手治他。”
    “好吧!你瞧着办,老身先走一步,通山见。”
    阴阳老怪带着众女走了,百毒真君走到官道上等,等到了枯藤怪姥,两人各携一人,奔向通山。
    正走间,前面官道向右一折,穿林而入,华山紫山恰在这时苏醒。
    “啊!天呀!”她苏醒后便发出绝望的哀叫。
    枯藤怪姥停下了,将她放下说:“丫头,即使你自苦自虐,也无法回天,林君珂也不能复生,看开些吧,今后恩仇了了。”
    “师父!”华山紫凤仍悲痛地叫道:“如果徒儿不报仇心切,不情急投身极乐谷,他怎会丧身金头螣蛇之口?这都是徒儿害了他,我虽不杀伯仁……”
    “闭口!”枯藤怪姥躁急地叫,随又声音一软道:“你这痴心的孩子,真是无可救药,林君珂蹂踏了你,始乱终弃,你却对他难以割舍,为何在他未死之前,又那么恨他?莫名其妙已极了。”
    一旁的金羽大鹏冷冷地接口道:“这丫头在单恋死鬼林君珂,自作多情,哈哈,这叫做……”
    “闭口!你这畜生。”百毒真君怒叫道:“萼华虽未正式拜我为师,但也算有师徒之实,你欺师灭祖,欲令智昏,乘机对她加以淫辱,目下死到临头,还敢对她横加羞辱?”
    金羽大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即使华山紫凤不杀他,做了一辈子废人的滋味,令他想起便毛骨悚然,豁出去啦!不在乎地说:“徒儿看穿了生死两字,任何不惧,只是在临死之前,必须将这丫头的迷梦叫醒,她口口声声说林君珂对她始乱终弃,真是痴人说梦话,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呀!”
    “畜生!你怎知不是那么回事?”
    “徒儿与银剑白龙相知极深,爱好相同,平日无话不谈,怎然不知?在石埭石弓村山区,林君珂身受毒针所伤,为在不久前曾和四明怪叟一同出现的酒肉和尚所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一个绿衣丫头带走了,根本不曾与吴姑娘在一起。姑娘被酒肉和尚击中后脑,被银剑白龙带离斗场,在在大欲得偿的千钧一发间,雷火判官突然现身,撞破了好事,几乎要了银剑白龙的命,之后,银剑白龙姘上了琵琶三娘,知道吴姑娘有银犀软甲护身,下手不易,方与乃妹银衣仙子共同设计,造昏林死鬼带至徽州府山畔小楼,再诱吴姑娘前往,一举擒获。兄妹俩同偿大愿,据银剑白龙亲口所说,吴姑娘那时确是处子之身,怎能赖在林死鬼的身上?太笑话了。哈哈!林君珂的死,冤之又冤,我也替他叫屈哩!他曾在忏情谷舍命救我脱厄,我反而在湖口林中乘他命危时加害于他,色令智昏,恩将仇报,以致落得如此下场,确是报应不爽,鬼神不饶、我明知必死,可以说良心发现,不忍林君珂死后还遭吴姑娘怨恨,所以有替他分辨的责任。”
    华山紫凤只听得汗流浃背,前情往事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一涌现,从石弓村午夜剑尖敬酒始直至极乐谷右囚室情景止,似乎—一出现眼前,她想起了小楼受辱时的痛苦,下体狼藉的光景特别明显。
    这些日子来,她和极乐谷的妖女相处,在她们的口中,知道了她在少女时不可能知道的一切常识,两相印证之下,她的心向下沉,向下沉。
    “天啊!”她哀叫一声,再次昏倒。
    百毒真君一把抓起金羽大鹏说:“老太婆,不可令丫头虚损过度,咱们入林歇会儿,让她安静些儿,服些安神药物再说。”
    枯藤怪姥抱起华山紫凤说:“好,咱们到林中歇会儿,目下这一带人群散处,为免麻烦只有离官道远些儿。”
    他们闪入左侧密林,向内疾走,发现了一处生有矮草的林中空地,便向右一折,在空地的右侧林旁站住了,放下了华山紫凤,喂她一些安神丹丸,用推拿八法替她疏通郁气,不片刻她便苏醒。
    蓦地,远处响起了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有人正向空地掠来。
    “有人来了,不必惊扰来人。”百毒真君用传音入密之术吩咐,四个人在树根下坐下隐住身形。
    来人正是千手如来,他到了草地上,将银衣仙子放下,得意地说:“哈哈!这地方真妙,我老人家已急不及待了,你这小妖精真要命,身材之美,确是惹火。”
    他七手八脚替她宽衣解带,拉开了胸围子,银衣仙子令人心荡神摇的美好胸膛,在发出令男人疯狂的电流。她穴道被制,口中仍可说话,绝望地叫:“伯父,你……”
    她无法将话说完,千手如来已出手制住了她的哑穴,桀桀狞笑道:“制你的哑穴,免得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叫我做伯父,未免太扫兴了,哈哈!”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裤腰,向下一拉,她将变成白羊了,急得要吐血。
    真不巧,在这紧要间头,空地左方林木深处,突然传出人声,有两个人正用幽灵似的身法,向这儿掠来,一面在说话,语声人耳,人亦近了,好快!
    语声厮熟,第一个发话的人是飞云散人,说:“武夷道兄,前面就是官道,我们该在这儿分手了。”
    “道兄今后何在?”是武夷羽士的声音。
    “葬了林小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我又将浪迹江湖,找寻我那师妹的踪迹。唉!天命难违,林小友我早已看出他劫难重重,情孽牵缠难免厄运,所以传他三招保命剑法和胎息,意图人力可以回天,岂知仍是任然,我的道行仍然有限,唉!歇会儿罢,你我该在这儿告别了。”
    两老道停身在空地的南面。面向草坪,右面五丈余,是千手如来伏下之处,这假和尚被“武夷道兄”四字所惊,来不及将银衣仙子的裤子扯掉,趴伏在旁,屏息等待两老道走开。
    这老魔固然自视极高,自以为了不起,但在三仙的两仙面前,他天胆这不敢撒野,人趴伏在地,欲火却迫得他难以忍受,银衣仙子凝滑的赤裸胴体摆在眼前,诱人犯罪的粉腿雪股和酥胸尽现眼下。却不能横戈跃马进击,真令他急得要上吊,无法自持。
    但两老道却不走,令他恨得牙痒痒地,却又不敢妄动,只好用一只手在银衣仙子的胴体之上爬行,聊解饥渴。
    银衣仙子不能动弹,哑穴又被制住了,无法出声呼救,急得上天无路,老贼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轻薄,花丛老手的手,自有秘术,在这种怪手的逗引之下,任何女人都逃不掉乖乖投降的厄运。
    她受不了,动情了,呼吸开始粗重了,体内起了变化了。女人祸水,半点不假,她被撩拨得动了情欲,却要了千手如来的老命。
    她的呼吸开始粗重,千手如来的呼吸同样也粗重,在道力通玄的两位老道身旁五丈远近,太危险了。
    空坪旁的百毒真君和枯藤怪姥,当发现来人是千手如来时,知道这假和尚了得,暗器更为霸道,所以不愿打草惊蛇,更怕招惹麻烦。
    千手如来的自言自语,和银衣仙子的叫声,两老怪听得字字人耳,便知是怎么回事了,百毒真君为人恶毒,但一生不沾女子。枯藤怪姥更是个孤僻古怪的老处名人轶事女,对这种事深痛恶绝,两人愈听愈不是昧,不由心中冒火,相互一打名人轶事手势,准备联手撞破老贼的好事,冒险斗一斗这宇内闻名的恶贼。
    百毒真君老谋深算,在突起发难之前。做了个稍待的手式,探手百毒囊取出他的法宝,一具紫筒管,一个玉瓶。他将玉瓶中的药散倒一些在手掌心,示意老太婆师徒沾一些涂在鼻端。
    老太婆师徒照着做了,他自己用不着涂,却替金羽大鹏涂上,收了玉瓶,正待举起紫筒管,飞云散人两老道的语声已经传到,他吃惊地止住了。
    他四人坐在树根下,从草梢可以看到八九丈外两老道的模糊身影。
    飞云散人无限感慨地说完,最后长叹一声,似有无限惋惜,也有五分宿命论者无可奈何的感慨。
    武夷羽士不以为然说:“你我藉隐玄门而遁世,岂是奢望成仙飞升的愚夫俗子?只不过藉此而蹈光养晦,借一身方外人的道袍放浪形骸而已,又何曾真相信荒谬不经的无凭仙佛?
    这一次却是你的不是,与命运何关?”
    “怎么是我的不是?”飞云散人问。
    “你明知故问了,道兄,事若不成,人谋不臧实占其半。请教,假使道兄能在林小友身陷重围之际,出面与青城炼气士捣蛋,请问结果又该如何?青城炼气士被名利冲昏了头,修为不够专心,虽比你我多修二十年。但并不比你我高明,我接下他三袖,不过如此而且,甚至还差我半分,有我握住他,你大可轻而易举地将林小友带离斗场,可为不为,你怎能怪命运?”
    “唉!”飞云散人摇头叹息,武夷羽士接着说:“道兄的心理,我亦料中一二,你是想看看林小友是否能光大你的保命三招,你看清了么?”
    “唉!我后悔已嫌迟,就因为大出我意料,他的剑法是吸取保命三招的精华而另创的,步法竟然出奇地完整且更能创意。那次授他保命三招,因为时无多,所之精微艰奥处皆略而未授,想不到他竟然悟出了,变化更为精奥,我一时得意忘形,以致疏忽了阴阳老妖,更未调到老妖会用金头螣蛇实下毒手。”
    “道兄,你为何不将老妖废了?”
    “我根本就不知林小友已被咬噬,也没看到金头螣蛇,只道小友受伤而已。摆脱了老妖。在救他时方发觉他中毒,由浑身变青且奇腥扑鼻,身躯收缩与痉挛的症状看来,方知他为天下至毒的金头螣蛇所咬,已经后悔也来不及了……”
    武夷羽上突然插嘴道:“不对,你又料错了。”
    “怎么不对?”
    “金头螣蛇,毒者必死,浑身腥臭变青,而且逐渐缩小,瞧林小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并不曾缩小哩。”
    一旁的华出紫凤已听出端倪,激动得想起身扑出,却被枯藤怪姥一把抓住了。
    飞云散人一惊,放下挟在胁下的君珂,伸手在身上摸索,神色极为迷惑。
    君珂的身躯已经冰冷,呼吸已经停止。浑身确已变青,略带鱼腥的奇臭触鼻,但身躯并未缩小,而且也未变僵硬,软绵绵地,如不是没有呼吸,令人难以置信这是死去已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
    “怪事!明明是中了金头螣蛇毒而死,死状和臭味半点不假,为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并未缩小?”飞云散人讶然叫,抬头向武夷羽士看去,心中一怔。
    武夷羽士正向草坪中凝望,目中神光乍现。他听到草场中有人的呼吸声,正运神耳倾听,信口答道:“如不缩小,定有古怪。唔!有古怪。”
    “什么古怪?”飞云散人问。
    “你听听。有呼吸声。”武夷羽士答。
    飞云散人苦笑道:“身躯早冷,死去多时,怎能会有呼吸?”一面说,一面伸手向君珂的心坎上压去。
    突然,他心中狂喜,在压下稍深时,确是感到心脉跳了两下。
    武夷羽士却未留意飞云散人的神情,向草场中一指,说:“我不是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有呼吸声。而是指这草场之中。唔!不止一个,好家伙,有一个鬼精灵,知道被贫道发现了,所以屏住了呼吸。”
    草场中,千手如来惊出一身冷汗立即强抑欲火,屏住了呼吸。
    银衣仙子的听觉仍在,她知道五行有救,反而更急促地喘息,希望被两个世外高人所发现.
    飞云散人不管草场中是否有人,再向君珂的心脉进一步下压。不错,君珂的心确又微弱地跳了两次。
    武夷羽士向前跨出了两步,呵呵大笑道:“两位施主,出来吧,用不着多请哩。”
    千手如来大惊,赶忙一把挟住银衣仙子,准备撤走,还舍不得将猎物丢弃。
    “好吧!贫道就请你一次并无不可,你们听得太多了,贫道倒得看看你们是谁。”武夷羽士一面说,一面举步向前走去。
    千手如来知道躲不住了,挟起人猛地暴起,飞掠而走。将近林缘,他大惊失色,武夷羽士已鬼魅似的站在前面,不知从何而来,正厉声向他发话:“是你这恶贼在造孽,放下那女人。”
    千手如来一声不吭,手足齐动,打出了各种歹毒凶猛的暗器,掏出了看家本领,同时折向飞逃。
    “恶贼你好狠。”武夷羽士叱喝,大袖一挥,各种暗器齐发异啸,向天上飞走了。
    在林缘树下,百毒真君在武夷羽士发话时,心中一慌,只道自己和老太婆的行踪已露,他为恶江湖,心中有鬼,自卫的本能驱使他打开了紫筒管,无色无臭的毒烟缓缓向四面弥漫。
    真巧,千手如来折向逃命,正向他这儿闪电似射来,突然“嗯”了一声,冲倒在地,滑出两丈方行静止,手中的银衣仙子,也滑跌出两丈外。
    百毒真君不知倒的是千手如来,因为千手如来来得太快太突然,想站起看看,这一看,看得毛发直竖,紫筒管突然落地。
    在千手如来和银衣仙子身旁,站着两位老道,飞云散人挟着君珂,武夷羽士正用鼻子猛嗅,神目炯炯,正向他们四个人注视。
    “唔!谁在使用‘空灵散魄’的毒烟?”
    两老道都不怕空灵散魄烟,百毒真君心胆俱裂。
    飞云散人却接口道:“定然是六大怪物之首的百毒真君赵福安,可恶!道兄,林小友未死,竟然还有心跳,他在用胎息呼吸哩,咱们快找个地方救他,也许可以起死回生。为了免误大事,废了这老怪物算了,快!”
    百毒真君撇下了蓝汪汪的毒剑,神色紧张地说:“赵某如被废了,比死还不如,一死百了,赵某宁择一死,决不苟延残喘于人世,要凭手中剑死中求活,来吧。”
    武夷羽士问道:“你比千手如来如何?能比他强么?”
    百毒真君昂然地答:“论真才实学,晚辈差他三分。”
    “唔!你倒坦白。”
    “不如人并不丢人,自欺欺人瞒不了行家,何必骗人。”
    “你不想活?”
    “赵某一生凶残恶毒,并不怕死。”
    “如果你自毁毒剑与百毒囊,答应贫道今生不再为非作歹,找一处山明水秀之所,以度残年,贫道不追究你的罪恶。”
    百毒真君沉吟半晌,咬牙说:“晚辈办得到,愿当天发誓以明志。”
    “用不着,誓言管束不了不信鬼神的人,好自为之。”
    华山紫凤突然奔出,大叫道:“老神仙,请让晚辈看看林公子。”
    飞云散人拔步就走,一面说:“用不着看,他的性命仍在未定之天,可能复名人轶事活,但死的成份最大,天下间能解金头螣蛇毒的药,太难找了。”
    两老道人形一闪,形影俱杳,似乎是用隐身法突然隐去,更像幽灵幻灭,男女四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感到毛骨悚然。
    百毒真君愣在当地,喃喃地说:“如要和这种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活的机会太少太少了。他们不是人是已修至半仙之体了。”
    他猛地将毒剑插入地中,运十成真力一振一扳,“铮”一声剑身中断,再用足一踏,连剑把全踏入土中尺余,取下了百毒囊,也踏入土中,用土掩了,拍拍手摇摇头说:“别了,我心爱的杀人宝物。”
    他转向枯藤怪姥师徒,黯然地说:“贤师徒珍重,赵某要走了,今后江湖之中,百毒真君已黄士长埋,站在这儿向贤师徒告别的,是一个极平凡的赵姓老人。孽徒田克荣,赵某不再过问了,别了,今后将难以相见,只能在心中为贤师徒祝福。”说完,踏着沉重的步伐,转身隐入密林之中。
    华山紫凤突向金羽大鹏挥手,木然地说:“姓田的,你也走吧。”
    田克荣深沉地凝注她好半晌,突向两人长揖到地,头也不回步人林中走了。
    枯藤怪姥木立在那儿,对刚才所发生的事,似若不闻不见,这时突用像是来自天边的声音说道:“孩子,为师也要走了,银剑白龙加给你的奇耻大辱,要由你自己亲报了,江湖凶险,血腥满地,自命不凡的人,都是凶手,害人误己,确是为祸之源。为师今后亦将退出江湖蹈光养晦,不再过问武林是非。”
    “师父……”华山紫凤在老太婆脚下跪倒,哀伤地凄唤。
    枯藤怪怪扶起她,往下说:“百毒真君不是怕死,他也和为师抱有相同的看法,苦练尝尽艰辛,距大成之期仍遥之又遥,看了三仙的造诣,委实令人灰心,而且稍一不慎,立遭杀身之祸。争强斗胜,何苦来哉?即使能修至宇内无双之境界,用别人的白骨垒就自已武林第一的名位,又待如何?再不急流勇退,未免太傻了。孩子,报仇之后,回到我的身畔吧,我等着你。”
    华山紫凤摇头苦笑,凄然地说:“师父,徒儿报仇之后,也许不可能回到师父膝下了,能否报仇雪耻,未敢逆料,天可怜见,让徒儿大愿得酬,也将循入空门,青灯贝叶以了余生。大下间已无徒儿留恋之事了,师父二十年教养哺育的深恩,惟有来生犬马相报。”
    说完,跪下大拜四拜,颤声说:“师父保重,徒儿将为你老人家祝福。”
    枯藤怪姥长叹一声,闪身如飞而去。
    华山紫凤目送师父的背影消失,拾起百毒真君遗落的紫侗管纳入怀中,举步向千手如来走去了。
    千手如来躺在地上像条死狗,寂然不动。她冷哼一声,拔出背上寒芒夺目的长剑说:
    “老猪狗,你不是个东西。”
    “咔喳”一声,她手起剑落,卸了千手如来一条右臂,再一剑砍掉他一条左腿。“嗤嗤”两声,剑尖在他的气海穴和丹田穴留下了不深不浅,恰到好处,仅毁穴道而不致命的两个剑孔。
    她收了剑,探囊取出一只玉瓶,洒些粉末在他的鼻中,吹口气令药散进入肺部,便在旁静待变化。
    千手如来的呼吸开始粗重了,眼皮也开始眨动,知觉逐渐恢复,痛苦也在苏醒,他的肌肉开始抽搐扭曲,血在有节拍地向外流,一阵阵地,再流下去,他的血定然会枯竭了。
    华山紫凤不在乎,目光转向浑身赤裸的银衣仙子,但在斗场中时,银衣仙子奔出抢救寒风掌便猜出银衣仙子定然是寒风掌的女儿。可是那时相隔甚远,看不清面目。她还未想到这赤裸裸的女人,就是她的死对头情敌,银衣仙子冷绮。加以目下天已尽黑,星光虽明亮,人躺在草中,确是看不真切。
    朦胧星光下,银衣仙子的洁白胴体展露在草中,仰面朝天,躺了个四仰八叉,玲珑完美的曲线,委实令男人昏头,令女人嫉妒。
    “哦!这女人的身材,确实够完美无暇。”她想。
    女人赤裸裸地呈现眼下,在她看来确是碍眼。她走近挑了些解药,也吹入裸女的鼻中。
    千手如来醒来了,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银衣仙子也接着醒来了,一蹦而起,发现对面站了一个朦胧人影,“啊”了一声怔住了,寒风一吹,她感到凉飓飓地,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惊叫一声,恐怖地往地下一蹲,羞得站不起来了。
    华山紫凤听声音有点耳熟,心说:“唔!这小可怜的叫声好厮熟。”可是她口中却说:
    “起来,到后面草丛中找你的衣裤穿上。”
    银衣仙子听出是女子的口音,心中一壮,忆起了刚才的情景,扭头便跑,找到了自己被剥下的衣裤,手忙脚乱地穿着起来。最后摸到了自己的长剑,火速背上,穿扎停当,奔回华山紫凤身前,盈盈下拜说:“谢谢姐姐援手之德,没齿不亡。”
    华山紫凤一身紫衣,黑暗中只能看出模糊的形影,看不清面貌,银衣仙子没看清面容,糊糊涂涂叩谢援手大恩,如果是白天,她不赶快逃命才怪。
    华山紫凤又是一怔,说:“咦!你的声音我太熟悉了,似乎曾听过多次。站起来,你姓甚名谁?”
    她当然熟,金羽大鹏说出了银剑白龙在徽州府小楼,兄妹两定计诱她和君珂上当,同遂心愿令她抱恨终身。她在痛心疾首中回忆,忆起与君珂半裸相拥腻声吹烛的女人,那半裸女人的声音在她耳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具体音浪,那女人的面貌,在她眼中留下了永恒的影像。
    眼前这娇滴滴的声音,太像小楼中那女人的声音了,她一时没联想到会是小楼中的女人,所以感到耳熟。
    “哎……唷!我……我怎么了?”是千手如来声嘶力竭的叫声。
    两女同时转头看去,也同时哼了一声,千手如来正挣扎着坐起,但缺了一手一足,功力全失,稍一移动,便痛入心脾,怎能坐稳?挣扎的光景,令人望之侧然心动。
    两个女人心如铁石,毫不动心。银衣仙子缓缓站起,她那美艳的脸孔,距华山紫凤眼前不足两尺。
    银衣仙子本来俯伏在华山紫凤身前叩拜,叩谢援手大恩,站起时并未往后退,被千手如来的惨叫声分了心嘛,忘记退后啦!她的面容在华山紫凤眼前不足两尺,在高手眼中,看得已经够清晰了。
    两人的目光同在对方脸上扫过,虽在黑夜中,仍看得十分真切,两人都吃了一惊。同时心中一震,本能地各退一步,紧张的气氛突然光临。
    “你……你是华山紫凤?”银衣仙子惊惶地叫。
    华山紫凤只感到浑身一震,一股怨气突然直冲顶门,猛地拔出长剑,剑把上的大红宝石反映着星光,闪闪耀目,尖叫道:“你是徽州府山畔小楼的贱女人?”
    银衣仙子也火速撤剑,不敢回答。
    “你是银衣仙子,银剑白龙小畜生的妹妹?”华山紫凤厉叫,挺剑一步步迫近。
    银衣仙子一步步往后退,惊惶地反问:“你想怎样?”
    “怎样?哼!骚狐狸,你兄妹俩做得好事。”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吴姐姐,别怪我。”
    “我不怪你,我要你死,我要你的命,快将徽州府小楼的毒谋从实招来,我教你死得利落一些。”
    银衣仙子已退至草坪中心,不再退了,说:“没有可说的了,一句话,我要的是林公子,如此而已。”
    华山紫凤咬呀切齿尖叫:“你得到他了,却害苦了我。你这不要脸的残母狗,你必须用你的血,洗清我所受的奇耻大辱。”
    银衣仙子心中一阵绞痛,颤声说:“我得到他了,可是你又从我手中将他夺走,你这毫无人性的女人,太残忍了。”
    “放屁!谁夺走他了?”
    “我说的是真话,半点不假,你与浙西三妖在江湖出没,杀了我哥哥不少朋友,瞒不了人,可是,你不否认你也在心中爱着林公子吧?为何却叫阴阳老怪用金头毒螣蛇将他咬死?
    你……你这没有人性的……”
    提起了君珂,华山紫佩心碎了,也恨得直挫银牙,不等对方说完,飞扑面上叫:“你也得死,用你的血洗清你那罪恶的手。”
    银衣仙子不甘示弱,也挺剑迎上。
    “铮!铮铮铮!铮!”两头雌老虎母大虫,毫不相让地硬攻硬抢拼老命,暴进暴退中,各攻四招,硬接了五剑,草坪中人影飘摇,剑芒漫天彻地,八方盘旋,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愈缠愈紧,愈逼愈急,两把剑一如飞凤,一如神龙,所经处草叶飞舞激射,冷电狂射盘舞,势均力敌,好一场力量相等的凶狠激斗展开了。
    两人都存心拼命,横定了心,双方都全力抢攻,攻招化招千变万化,凶狠、狂野、泼辣,舍死忘生抢空门,飞腾扑击凶猛无比,圈子越旋越大,双方皆无退意。
    干手如来发觉自己完了,断了一手一足本要不了他的命,气海和丹田的两剑,方是他的致命之伤,气海穴被毁,先天真气无法再驱运导行。丹田乃性命之源,真力之室,气机之枢,元精之窟;此处一毁,万事全休,百脉皆滞,大事去矣!
    他成了废人,真正的不折不扣的废人,一生苦炼的神功,化为乌有。
    血快流尽了,他已没有任何力量制住经脉止血,愈想挣扎,血流得更快。
    “天啊!我千手如来英雄一世,杀人如麻,名闻天下,想不到却莫名其妙地被人宰割,不死于激斗之中,不死于轰轰烈烈之处,冤哉!”他痛苦地叫。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之力,终于坐起来了,厉叫道:“谁这样对待我千手如来李宁的?”
    没有人回答,不远处剑芒飞舞,龙吟声震耳欲聋,激斗正烈,两女人正全神拼命,谁也不敢分神注意这一面的动静。
    “谁暗算我千手如来的?”他嘶声狂叫。
    夜风萧萧,只有几声枭啼回答他的叫声。
    “谁这样卑鄙?我千手如来死不瞑目。”他仍在叫。
    林中黑影冉冉而至,他身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黑袍飘飘,鬼魅似的突然在他的眼前出现。
    他目眦欲裂,眼中凶光已敛,只有怨毒的神色仍是那么厉恶,厉声问:“好朋友,是你么?”
    “不!”黑影吐出极为简短的音符。
    “不是你下的手?”
    “是的。”
    古怪的回答,如果不加思索,常会得到相反的意义,问与答的语气都有问题,含义模糊。似是而非。千手如来当然了解,继续问:“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黑影肯定地答。
    “阁下是谁?”
    黑影伸出一只手,大袖一抖,出现了只没有左掌的手臂,说:“看这没有掌的左手,你猜猜看。”
    千手如来已坐不住,快支持不住了,说:“在下去死不远,没功夫猜,你说吧,是我千手如来的对头么?”
    “不!过去咱们曾是朋友。”
    “是朋友,快救我。”
    “在下说是过去,目下却不是了,不,九年前就不是了。”
    “你到底是谁?”千手如来大叫,“砰”一声躺下了。
    “我,庄清河。”
    “天啊!你是浊世神龙?”
    黑影摇摇头说:“不!浊世神龙已经死了,我目下叫闲云居士,一朵闲云一般,不问世情居家修行的佛门弟子。”
    “不管怎样,咱们过去曾是朋友,快替我制穴止血,我的血快流完了。”千手如来虚弱地叫着。
    “抱歉,九年前寒风掌打了我一枚冷焰镖,我断掌绝义,你我已不是朋友了。”
    “你怎能见死不救?”
    “救你活命,再让你去杀害善良的无辜?你该记得一路哭不如一家哭的古训,佛门弟子也同意这句古名贤的话。”
    千手如来长叹一声,气息渐弱,虚脱地说:“我好恨,英雄一世,横行天下,却不知杀我者是谁。”
    “可能是那两个女人中之一下的手。”
    “那两个女人是谁?”
    “一个寒风掌的好女儿银衣仙子,另一个被称华山紫凤。”
    千手如来“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绝望地叫:“是……是她!”
    “谁?”
    “银衣仙子,定然是她。我英雄一世,却死在妇人女子之手,我……我实在好……
    好……恨呀!”
    千手如来说完,气息渐弱,但一直未呻吟过,浑身开始痉挛。
    “你该走了,这一生你确也造孽太多了。”
    千手如来瞪大着已散光的大眼睛,拚全力叫:“给我一剑,让我死……得……英雄些。”
    “不!”
    “替我……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千手如来发出最后的请求,舌伸出口外。猛地咬下,鲜血缓缓流出,呼吸一阵紧,双目瞪得大大地,突然吁出一口长气,死了。
    一代悍寇,就此永别人间,默默无闻地死去,死得够窝囊,也够凄凉。
    庄清河摇摇头,叹口气说:“这样的下场,在你这种人说来,太幸运了。我答应你最后的请求,替你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可得等会儿。”
    他举步向激斗中的两个女人走去,大袖飘飘,身上没带任何兵刃,泰然向剑影飞腾处走去,一面喃喃地说:“我的孩子身陷青城,如何是好?我来晚了一些,不然定能碰上青城炼气士。冷姑娘支持不久了,念在过去她曾叫我叔叔的份上,我抛开上一辈的仇恨,助她脱身一次。”
    他到了斗圈之外,银衣仙子内力渐虚,守多攻少,相反地,华山紫凤却奋勇狂攻,剑势如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锐不可当,十分凶猛,主宰了全局。
    “铮!铮铮!”她连挥三剑,将银衣仙子的长剑崩出左外侧,抢得了空门。
    “着!”她厉叱,剑吐五道寒芒,攻出一招“寒梅吐艳”,从中宫迫入,射向银衣仙子胸腹要害。
    银衣仙子心胆俱裂,剑已无法撤回,惊怖万状地双足一点,向后飞退。
    已经来不及了,她退得快,对方比她还要快,如影附形逼到,剑气迫体,五道剑芒似乎一同到达,像是五剑齐到,眼睁睁等待着冷冰冰的剑尖刺入胸腹了事,她已没有任何幸免的机会了。
    剑将贴胸衣,她心中狂叫:“完了,我将在九泉下追随他同赴阴曹地府。”
    蓦地刮来了一阵狂风,她感到肩上一紧,一股无穷潜力传入体中,身躯突然以神奇的速度疾退,再向左飞出,像是被那阵狂风所送,飘出三丈外,只觉头昏目眩,“砰”一声跌倒在林旁,身躯在草上急滑,“噗”一声撞中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方行停住。耳中,听到两声沉喝:“绮丫头,你赶快逃。”
    她抬头一看,只看到一个黑影,用一双大袖挥出雷鸣也似的罡风,将华山紫凤迫得剑势迟滞,逐步后退。
    她赶忙爬起,低头一看,看到了千手如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心中大恨,“刷刷”两剑,一剑断头,一剑开膛。
    “还不快走?”沉喝声又到。
    她只好走,能叫出她的名字的,而且称丫头,定然是长辈,不走不行,便向林中一闪,去如脱兔。
    华山紫凤只看到黑影突然出现,无俦罡风凶猛地向她进迫,剑势迟滞,剑身像被一张无形的钢网罩住,运转吃力而且困难,立被迫退了三丈余。
    “什么人?”她狼狈地叫,伸手去囊中取紫铜管,来人功力高得惊人,她要用空灵散魄烟来震敌了。
    “不必管我是谁,别了。”黑影回答,突然向林中飞射,三两闪踪迹不见。
    华山紫凤怔在那儿,半晌动弹不得,她连对方的面貌也未看清,不知是谁插手,从她的剑下救走了银衣仙子,却又无意伤她,这人到底是谁?她弄不清。
    久久,她方叹口气收了紫铜管,自语道“贱泼货,你走不了,你兄妹俩将要用血来赎你们的罪。”
    她经过千手如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旁,看了凌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无动于衷地收剑入鞘,入林向西奔上了官道,向通山赶去。
    金羽大鹏怄偻着身影,正向东而行,手中点着一根木棍,脸色映着远处大火烧山的亮光,苍白得像个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孔,挣扎着前行,一面喃喃自问:“我怎能活下去?活着又有何意义?”最后是一声凄凉的叹息,充满了英雄末路的绝望情愫。
    他茫然地沿官道东行,也不看看四周的景况,大火从两侧向西烧,在他身后一合,再向东卷,火海正烈,向东延伸,两侧,大火渐渐合围。
    他却无动于衷,仍一步步向前走去,身在火海的中心,大火正以奇快的速度合围。
    庄清河藏身密林中,目送华山紫凤去远,方重新走向草坪,一面喃喃自语:“我要到江湖中找寻师父,让师父做主,看样子,我又将沾染血腥。”
    他的师父是四明怪客,四明怪客早些时还和酒肉和尚在右侧另一座山林内。
    之后,草中多了一座荒坟,坟前竖了一块削平的木牌,上面用利器刻着:“千手如来李宁之墓,死于妇人女子之手。”
    坟后,插了千手如来的三尺六寸长剑。剑旁陈列着各种已毁坏了的暗器。
    天涯游子未死,十天之后,将要在八月十五日赴青城践约的消息在通山县传出,传出的人是浙西三妖一群怪女人,接着,有些好奇的人,纷纷前往沉水山仙人坛,瞻仰留下的字迹。
    之后,大概是三个月之后,天涯游子的行踪,赫然被江湖朋友发现了,他不但未死,而且踏入了江湖,但跟踪他的人不易钉牢他。他飘忽无定,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据曾经和他朝过像的人说,他口口声声要找千手如来,清算在望夫山害死彭指挥大人全家的深仇大恨云云。
    千手如来的坟墓,却被大火所毁,除了在场的三个人,谁也不知千手如来的死活,他的生死成了谜,成了武林秘辛。
    庄清河在江湖不露身份。也懒得说。
    华山紫凤是下手的人,她怕激起天下恶寇的公愤,不敢说。
    银衣仙子有苦衷,将人面兽心的千手如来恨之切骨,她心中痛快,也不敢说,一抔黄土,埋掉了一代恶寇,死得够凄凉。
    天涯游子林君河到底死了么?没死,如果死了,本书也该结束了,后事方长,怎能死。
    他被金头螣蛇所咬,奇毒由血液循环传遍全身,他身上师鱼诞所产生的抗毒性物质,配合着师鱼的精华开始与金头螣蛇毒来作殊死战。金头螣蛇毒来势汹汹,但无法击败抗毒性的阵线,这也就是他身躯变青,却又没缩小的原因。
    师鱼抗毒性以毒攻毒,唯一的缺憾是效力不够迅速,而且又不太明显,所以他知觉全失。但躯体却并未僵死.已练成的生死门神功,默默地负起了延续生命的神奇责任,生死门神功先天上是以胎息作为基础,所以在外表上无法发现他在呼吸,甚至飞云散人这位老神仙,在尚未按压他的心房以前,还认为他已死了哩!
    两老道带着他,奔向远处的一座山脚下,飞云散人叫:“道兄,救人要紧,迟了来不及,别走了。”。
    武夷羽士停下了,坐在一株大树下说:“道兄,我不信你能解救被金头螣蛇所咬的人,除非是到我的武夷山洞府,用千载蛇藤根试试,或可有效。”
    飞云散人将君珂放下说:“哼!千里迢迢赶往武夷山,小家伙骨肉早化了。”
    “有什么不得了?一天就可赶列。”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金头螣蛇毒却挨不过片刻。”
    武夷散人一面帮着替君珂解掉缠在身上的白龙筋鞭,一面说:“呵呵!已过了快一个时辰,事实上他确是未死……唔!确是金头螣蛇毒,怪,怎么……”
    飞云散人抢着说:“怎么没死,是么?别废话,你有解毒之药么?”
    “呵呵!你也在废话,如果有这种解毒名人轶事药,还要你问?”
    “死马当作活马医,可以试试。”
    “你老昏了,道兄,天下奇毒五花八门,有些相生,有些相克,解毒名人轶事药也是同样情形,岂能乱服的。”
    “我看,可先找出他体内可以抗毒的原因再说,他定然曾服食过药物,所以……晤!身躯正在缓慢地转暖,有希望,道兄,你找找他的百宝囊试试,我先用推拿八法替他活活血,可能大有希望。”
    “有道理。”武夷羽士答,捡过君珂的百宝囊,开始逐件检查,找出了两个中型玉瓶,打开瓶塞一个盛了师鱼解毒散,一包包地,清香扑鼻,另一瓶盛了解毒金丹,也是师鱼涎配以珍贵的奇药所制成的,更香。
    武夷羽士不认识,瓶上没有贴上药名嘛,他将两种药放在鼻中猛嗅,讶然说:“唔!药物中有解毒至宝千年玄参,但却又有一种罕见的奇毒参炼在内。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物,虽叫不出名目,但确知是有毒之物。”
    飞云散人一面推拿,一面说:“管他,两样都给他吃下。”
    “那怎成?如果相克……”
    “别担心,各大门派中,皆有他们自己的万应灵丹,平常子弟们定然时加服用,体内定有适应性,不会有损害生理的作用,有利无害。快!一包散一颗丸。”
    武夷羽士一面将散和丹置入君珂口中,一面说:“道兄,咱们都在冒险。”
    “不冒险怎办?难道束手就等待他咽气不成?”
    丹散齐下,君珂体内的抗毒物质,突然获得生力军,声威大壮,更在飞云散人用内力推拿相助下,发挥了神奇的效能。
    君珂的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快地上升,肌肉的青色形影逐渐消失,心跳加快,身上沁出青色而腥臭扑鼻的液体。
    武夷羽上愈来愈惊奇,也直皱寿眉,大惑不解,递过一包药散说:“银河钓翁了不起,竟炼有这种奇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门人防身,道兄,金头螣蛇毒,毒性过烈,你我虽百毒不侵,仍须提防,在手上涂上药散比较安全些,别在阴沟里翻船。”
    “确有必要。”飞云散人接过药散答。
    半个时辰之后,君珂突然睁开了无神的双目,吸入一口长气,虚弱地问:“太倦了,这是什么地方?”
    飞云散人高兴得上了天,一面推拿一面说:“孩子,不必问,你必须试着行功,你该听出我的声音,我是传你三招的老不死老道爷,哈哈!”
    君珂狂喜,叫:“天啊!是飞云散人老前辈。”
    “咦!你知道我的道号?”
    “晚辈奉珊姨之命,正要找你老人家。”
    “珊姨?”飞云散人惊叫。
    “是的,你老人家的师妹。”
    “喂?你我不是外人,你叫她珊姨哩。”
    “不但有珊姨,还有妤二姨。”
    飞云散人哈哈大笑,笑完说:“妙极了,收获太大了,别急,行功驱毒,以后再说。”
    第二天,第三天出现在通山之东三十里沉水山仙人坛,一连十日,两老道发现了君珂所参悟的生死门神功,竟然是打破传统练气术另创蹊径的绝学,大喜之下,更将罡气传给他,助他行功,并将罡气揉入生死门神功之中,打破了循序渐进的樊笼,成就突飞猛进。
    飞云散人惦念着忏情谷中苦命的小师妹,在第十天一早别去。
    武夷羽士玄真,也同时动身返回武夷,两位世外高人一再叮咛,要君珂在以后的日子里,加紧苦练,炉火纯青之期不远,要他替武林大放异彩。
    君珂送走了两位高人,发现阴阳老怪一行众女正向山上走来,便留下了践约的字句,藉她们之口传出江湖,他用心良苦,想藉此吸引青城炼气士师徒,以及千手如来的注意,让他们全力找他林君珂,不再搜寻彭恩公的生死下落。
    沉水山也不可逗留,他便悄然离开,到了西南三百里外的幕阜山,埋头苦练。
    百日之后,他为了吸引银剑白龙的注意,同时生死门神功也练至八成火候,不须再日夕苦修,便拾掇一切,踏入了莽莽江湖。
    已经是七月初十了,距青城的会期还有一个月零五天,他也该开始首途入川了。
    在他苦练百日中,江湖上出现了银河钓翁老人家的身影,正发疯找寻他的心爱徒儿,奔走在江湖每一角落。
    四明怪客和酒肉和尚不见了,他们躲在深山苦练,准备上青城。
    已改称为闲云居士的浊世神龙庄清河,跑坏了五双靴子要找四明怪客的踪迹,像热锅上的蚂蚁。
    崔碧瑶伴着一个丑陋的中年人,正在江湖流浪,打听君珂的消息,中年人脸上有刀疤、缺了半只耳轮,正是天涯过客林世铭,君珂的父亲。
    终南隐叟兄弟俩,已经秘密地由剑阁入川,潜伏在青城山左近,待机行事。
    银剑白龙确是在青城山,他也在苦练,要雪鬼洲挨了五剑之耻,惨烈的龙争虎斗该有他这条白龙,他苦练之余,心中极不安静,一是思念着华山紫凤,一是行宫中囚着一个令他心动难忘的庄婉容小姑娘,却弄不到手,再说是苦练期间,青城炼气士监督极严,一直没有机会找女人解饥渴,苦况不问可知,怎能安静下来。
    阴阳老怪率众女曾三次到达青城闹事,都被青城炼气上赶下山来,宇内第一高手的名号。绝不是骗人的,她们一怒之下,又在江湖走动,凡是曾与银剑白龙有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人都下场极惨。银剑白龙逞一时快意,淫辱了华山紫凤,不知间接害死了多少无辜。
    在忏情谷中,美绝尘寰的如珠姑娘,与四位谷中的大姐姐,日夕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在观音菩萨前,替不知吉凶如何的君珂祝福,虔诚地祝祷他能平安归来。她们永远不知道,她们日后是否盼得到他的归来。
    从幕阜山动身入川,第一站是岳州府,从这儿雇舟西上,经三峡走水程,如果想走陆路,真不好走。
    七月中旬,湖广地面酷阳如火,从鹿角巡检司至岳州府的官道中,走着一个身穿破青衣,胁挂百宝囊,雄壮如牛的青年人,骤看去青年人穿得落魄不堪,但他那超人的器宇和绝世风标,却与他的衣着太不调和了,齿白唇红,脸色红润健康,大眼睛如同朗星,黑白分明,怎么看也不像个落魄的江湖小混混。
    他冒着烈日趱赶,大踏步走向岳州府城。一面自语道:“首先,我得散布找银剑白龙算帐的消息,以吸引那畜生的注意,其次,我得找盘缠,我的游学路引,与这身穿章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合身份,会被巡检司的讨厌鬼找麻烦,得找些银子治装才行。”
    找银子,怎样找?银子又不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也不能低着头看有没有人名人轶事大意掉在地上好拣,他心中作难。
    “不能偷,又不能抢,更没有拣的,怎办?”他心中向自己发问。
    “且到岳州府打听打听,找当地的武林朋友商借一二,我想不会有多大困难。”他替自己回答。
    他就是刚由幕阜山出来的天涯游子林君珂,终于重莅久违百余日的莽莽江湖。他心中有了决定,挺胸阔步向北洒开大步走去。
    远远地,已可看到枕山面水的岳州府,府城附近城廓,是巴陵县的辖地,一些零星厢里,散布在城外山坡上,他从未到过岳州,反正顺官道往下走没错儿。
    远处山坡上,一个一身青布紧身,背着长剑,青巾包头,身材雄壮的大汉,用正甚快的脚程往上赶。
    近了,已可看清大汉略带苍黄的脸色,君珂目力超人,相距半里外,便已看清来者是谁,大踏步迎上叫:“立晖兄,久违了,你好。”
    来人是双尾蝎黄立晖,独掌擎天的门人,也看清了君珂,大喜若狂地冲到,伸出一只大手,两人亲热豪迈地行了扼腕之礼,立晖大笑道:“老弟,这一向你躲到那儿去了?哈哈!
    我就猜你必定重回江湖,绝不像传闻中丧身在阴阳老怪的金头螣蛇之口。”
    “咦!立晖兄知道此事?”
    “是家师告诉我的。”
    “令师一向可好?”
    双尾蝎黯然,郁郁地说:“家师已经洗手归隐,脱离江湖了。三月前望夫山之会,家师欲为老弟你略尽棉薄,可惜插不上手,心中一直难安,也在那次,他老人家看老弟你的真才实学,以及气吞河岳的英雄豪气,更看到三仙同出,双奇的四明怪客亦同时现身,他们的超凡入圣修为,予家师的精神威胁深而且重,平空生出无比感慨,再就是听说你老弟已死于金头螣蛇之口,不由万念俱灰,深感身为江湖人,此身渺茫似若慧星横空,委实令人感慨系之,所以即返回故乡归隐去了,据我所知,六大怪物中,目下只有闪电手仍在江湖上出现。
    四大魔君中,也只有雷火判官和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仍然留恋着江湖,其余的人,死的死隐的隐,老弟你的所行所事,委实算得上造福江湖,功不可没。”
    “黑龙帮目下的光景如何?”君坷问。
    “哈哈!他们像阳光下的残雪,化掉了。”
    “千手如来李老贼呢?”
    “不知道,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正在找他哩,可是音讯全无,下落不明,不知躲到那一个角窝里去孵龟蛋去了。”
    “银剑白龙可有消息?”
    “他目下可能在青城,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在各地潜伏,被阴阳老怪带着一群魔女。杀得闻风丧胆,龟缩不以,倒是千手如来早年的手下悍贼,不时还可以看到。”
    君珂心中一动,心说:“正好,目下缺少盘缠,何不找千手如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设法?”他打定主意,说:“立晖兄,岳州府能找到千手如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么?”
    立晖嘿了一声说:“岳州府有两个大名鼎鼎的大善人,就是那老悍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一位住在北面六十里金门刘备城,叫熊大善人熊天相,乃是岳州府四大家族之一,早年却是李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先锋大将,另一位就是住在南面岭脚下,距此约有三里地,叫做笑弥勒许员外许万春,早年也是荆襄大贼之一,但这两个人,也和千手如来一般,都成了地方上的大善人。”
    提起地方上的大善人,君珂心中一动,忖道:“我用不着由水路入川,早着哩!何不迳奔沅州,找千手如来的晦气,再进入四川,岂不甚好?”
    双尾蝎见他沉吟不语,问道:“林老弟,你找他们有何用意么?”
    君珂点点头说:“用意有二,一是要他们知道我天涯游子并未死,借他们之口传信,二是缺少盘缠,需要找他们。”
    “哈哈,妙极,我领路,咱们是找笑弥勒呢,抑或是舍近求远到刘备城找熊大善人?”
    “愈近愈好,就找笑弥勒算了。”
    “老弟请转来路,随我来。”
    君珂跟着双尾蝎往回走,在前面岭脚向左折入一条小径,穿过两座树林,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村庄,远远地便可看到了村左花木扶疏的大花园,园中亭台楼阁处处,富丽堂皇,甚是气派十足呀!
    两人沿小径进入林旁,向左走上了到花园的小径,村中一群男女老少,皆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位陌生人。
    经过一丛修竹,人影一闪,从竹丛中钻出一个村夫打扮的中年大汉,半合着眼以掩住目中的凌厉眼神,包头也掩住了鼓起的太阳穴,往路中一站,转身缓缓向园门走,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低声说:“诸位,有事么?”
    双尾蝎哈哈一笑说:“五湖四海,道上同源,没事来干吗?”
    中年大汉哼了一声,不悦地说:“尊驾这身装扮,不该在日间来。”
    双尾蝎提高了声音叫:“什么?为何不该在日间来?笑弥勒许员外忘了本?抑或是飞上高枝儿,瞧不起咱们从前在一起打家劫舍的穷朋友。”
    中年大汉并未转身,焦急地说:“朋友,小声些好不?许爷目下算是本份人,阁下穿劲装带兵刃白天来去,岂不引起村人疑窦?”
    “废话,许老兄算是本份人,咱们难道就是打闷棍偷鸡摸狗的下流贼不成?”
    双尾蝎的声音愈提愈高,大汉委实憋不住,蓦地回身站住,怪眼一翻,露出了他目中的冷电、脸色阴沉冷酷的本来面目,双手叉腰堵住去路,沉声叫:“老兄,你是故意找麻烦,拆台子来的吧?”
    双尾蝎也双手叉腰,逼近说:“老弟,你怎么说都成。”
    “站住!”
    “喝!要打架?你会几套毛肉脚拳?”双尾蝎怪声怪调地叫。
    大汉大怒,可是却又忍住了,冷笑道:“尊驾来意不善“善者不来。”双尾蝎抢着答,嘿嘿连声冷笑道:“敢找判官麻烦的鬼,绝不是可听任放入油锅丢上刀山的善良小鬼,好歹也该算是恶鬼之一。”
    “尊驾高姓大名?”
    “哈哈!我嘛,姓微不足道。名也份量太轻,提出来有渎尊听,我可以替你引见一位大大的英雄豪杰,行么?”双尾蝎怪声怪气地答,闪在一旁向君珂伸手,状极滑稽。
    中年大汉看君珂个儿虽魁伟,可是年纪太轻,脸容像个大姑娘,撇撇嘴不屑地说:“大英雄又不吃人,吓不倒人的,在下愿闻。”
    “你站稳了,别吓倒,还得小心裤当里小怪物关不住,吓出尿来不好意思。”
    “滚你娘的!狗东西你作弄二爷我?”大汉火爆地叫。
    双尾蝎脸色一沉,冷笑道:“王八蛋!你敢出口伤人?”他要上前动手了。
    人影一闪,竹林中又闪出一个半百年纪的村夫,摇手叫:“且慢!先通名。”
    君珂淡淡一笑,朗声说:“在下姓林,小名君河。”
    两村夫脸色大变,如见鬼魅,惊怖地后退,同声叫:“什么?林君珂?”
    双尾蝎仰天狂笑,恶意地说:“沉着点儿,别吓出毛病来了,受不了大小便不禁,丢人哩!不错,他就是林君珂,绰号叫天涯游子,千手如来的死对头,你大概只闻其名,不曾目见,看仔细些,免得日后忘了。”
    两人似乎有点不信,但又不敢否认。中年人胆子小了些,突然扭头撤腿便跑了,年纪大些的村夫变色退了五六步,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沉声叱道:“尊驾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阁下是否要查看路引?”
    “江湖朋友,皆可得到百十张不同州县的路引,这玩意靠不住,骗不了人。”
    君珂举步向前走,淡淡一笑道:“信不信由你,那是你的事。”
    村夫胆气一壮,双手一张迎面截住,吼道:“站住,此路不通。”
    声落,但见人影一闪,君珂不见了,村夫只感到天灵盖上罩了五只手指,恰好抓住脑袋,是被人从后面抓住的,只觉头皮一紧,浑身发软,君珂的嗓音,在他耳中像是雷鸣:
    “如果阁下能拦得住我天涯游子,你岂不成了宇内第一的无敌高手?滚!”
    “砰噗”一声,人被扔飞丈余,连滚三次翻身,方行止住。
    高大的院门内,沉重的院门徐徐拉开,奔出了六条浑身黑毛的异种大狗,在狂吠声中一涌而出,在院门外两侧站住了,龇牙咧嘴刚毛竖起,待命择肥而噬。
    院门人影出现,一个脸圆圆挺着肥胖身躯的高犬人影跨出了院门,降下石阶,后面方接二连三出来了四名老仆打扮的汉子,拥簇着大胖子向前迎来。
    大胖子年约花甲,精神矍烁,红光满脸,头上灰发少得可怜,在顶端随便挽了一个结,身穿青色葛袍,同色灯笼裤,腰中是同色短腰带,挂在挺出的大肚皮上,没系紧,脚上是短统子薄底快靴,靴统子鼓鼓地,满脸堆笑,看去慈眉善目,像个笑脸常开的弥勒佛,但在明眼的武朋友看来,她那笑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不时可以看到一种异乎常人的光芒,两太阳穴也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个内外功都有深厚根底的练家子。
    练家子为何胖?这可能是与生活优裕的程度有关,饱暖之余,谁还愿意起五更爬半夜打熬筋骨活受罪?反正根基已经扎好,马马虎虎算啦!用不着再在刀尖上讨生活,练来作甚。
    大胖子率着四名家仆向前迎来,六条大狗在他左右摇尾奔走,相距三五丈站住了,笑眯眯地抱拳行礼说:“林公子大驾光临,寒门幸甚。”
    君珂回了一礼,走近笑答道:“许大善人在家安居纳福,庭阔院深,府第连云,自称寒门,呵呵!不太切题哩。”
    大胖子毫无愠色,仍笑眯眯地说:“许某寄居山脚村,一无功名,二非晋绅,自属寒门,好教林公子见笑,公子远道而来,未克远迎,恕罪恕罪,请至寒舍暂驻侠驾,请。”他抬手相让。
    君珂和双尾蝎并肩而行,大刺刺地毫不客气说:“万老这几头异种猎犬咬人么?四位贵客目隐神光,内功火候已有七成,护院当可胜任愉快,身手当然高明。万老,最好着人与狗走开吧。”
    原来六狗四人皆虎视眈眈,似乎有跃然欲动之概。
    笑弥勒许万春大概知道君珂不好惹,盛名之下无虚士,听话中带有火药味,且是登门找岔,闹开了岂不可怕?便挥手说:“公子爷既怕打扰,老朽遵命,让他们离开就是。”
    四仆只好带着六条狗悻悻然走开,神色极不友好。
    笑弥勒伴同着两人踏入院门,经过一条花径,向不远处的正屋走去,一面走,一面说话,君珂问道:“万老这一向顺遂么?”
    “托公子爷的福,田里收成倒好。”笑弥勒答。
    “在下问的是外面的买卖。”
    “公子爷见笑了。老朽看守着百十亩薄田,何来买卖?”
    “笑弥勒,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何必否认?”双尾蝎忍不住插口了,他的称呼就没有君珂客气。
    笑弥勒脸上的笑容略一抽动说:“不错,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老朽确已退出江湖,皇天后土可鉴,身为江湖人,并非一辈子没有洗手做好人的机会了,如果两位不信的话,那也是无法之事。”
    君珂见对方不变脸,无可奈何,转过话锋问:“千手如来李员外目下可好?”
    “老朽已久不闻李员外的消息,不敢欺瞒公子。”
    “你说谎?”双尾蝎不耐烦地叫。
    笑弥勒毫不动气,仍笑着答:“我许万春不是挑不起的人,绝不说谎,如果两位认为不可信赖,老朽不敢分辩,听凭两位处置。”
    双尾蝎怪眼一翻,站住说:“黄某吃的是江湖饭,江湖的事要是不知道,还用混?林公子与千手如来有誓不两立的深仇大恨,这次定要找那恶贼清算望夫山之债,望夫山千手如来十面埋伏,就曾用千用快传召你前往尽力,你还敢否认?”
    笑弥勒摇摇大脑袋说:“黄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千手如来的信,并未传抵老朽之手,即使传到,老朽又怎能丢下家业,再和那些亡命鬼混?杀人放火之事,老朽倦了,放下屠刀近二十年,誓不再做那些为非作歹丧失人性天良之事,老朽亦知难以取信于两位之前,但请两位吩咐就是。”
    “那么,尊府的这许多高人,戒备森严,又如何自圆其说?”君珂接口,并向正屋附近一群人指指点点。那儿,散布着一二十名村夫打扮的凶猛大汉。
    笑弥勒仍在笑,从容地说:“许某早年沦落,正应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古话,早年的友好,经常寅夜前来借贷一二,其中也有想乘机讹诈之徒,老朽不能不防范一二,这些人都是老朽早年的朋友,同是改过从新的人,目下全有家小住在宅中,都已成家立业了,目下除了拼头颅洒热血保全妻小之外,一无所求,两位都是侠义奇男子,真要不放过咱们这些已改恶从善的人,老朽只好归咎早年造孽太多,报应临头,惟有以身当之,尚请两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次保全残生的机会,免令多少孤儿寡名人轶事妇痛断肝肠。”
    笑弥勒不笑了,语气中充满了苍凉的感情。
    偏屋的角落里,这时出现了许多妇女和小孩的身影,躲躲藏藏,全向这儿偷瞧。
    君珂突然长叹一声说:“万老,请答应在下,今后你必须光明正大地做人。为这些妇孺积一分阴德,你能办到?”
    笑弥勒眼中滚下两行清泪,突然跪倒说:“许万春为这句诺言,当天发誓…”
    君珂一把将他挽起,真挚地说:“万老,在下相信你能办到,请告诉那些前来打扰贵府的朋友,说我林君珂定踏破铁鞋,找到千手如来将他零刀碎割,替在望夫山死去的彭大人全家报仇雪恨,在下告辞,请原谅打扰贵府之罪,好自为之,希望日后咱们能见到宝宅兴旺。”
    说完,抱拳一礼,与双尾蝎大踏步转身,架住双尾蝎的胳膊,闪电似的奇速,冉冉消失在院门外。
    两人走向岳州府,双尾蝎叹口气说:“那老贼确实不干净,希望他今后能洗干净他的手。”
    “得饶人处且饶人,黄兄,我也知道他不干净,所以露轻功让他警惕,脚上还留了八只深有四寸的足印在院门石阶,他会死心塌地改过的,唉!我的盘缠还没有着哩。”
    天涯游子与双尾蝎在岳州府找上了笑弥勒许万春,原意是剪除千手如来的羽翼,传出天涯游子重现江湖的讯息,也想大开杀戒之后找些盘缠。
    可是许万春却用软功应付,可怜兮兮地用苦面目迎接他们,君珂是个有血性的人,心肠甚软,懊丧地离开,仍是两手空空。
    他俩前脚出门,后脚也有人离开,那是笑弥勒派出的人,传递消息去了。
    笑弥勒不是傻子,当他被君珂的绝世轻功所惊时,便生出保命的念头,等到他发现院门石阶留下的脚印,更毛骨悚然,死心塌地洗手重新做人,正式做起安份守己的庄稼汉了。君珂和双尾蝎奔向岳州,说起盘缠还没有着落的事,大为懊丧,不住摇头叹息,像他这种人,走江湖可能要被饿死才是,既不能凭手艺赚钱,又不能厚着脸皮找当地武林朋友告贷,不能偷又不能抢,不饿死才怪。
    双尾蝎从君珂轻易放过笑弥勒的事看来,便知他的为人,大笑道:“老弟,像你这种人,还是不必走江湖好些。江湖朋友有几种长处,你半点俱无,准倒霉?”
    “你有几种长处么?”君珂反问。
    “当然有,不然怎能在江湖兜得转?第一是心狠,无所不为,可以做小偷,专偷大户;可以做强盗,专干劫富济贫的勾当。二是皮厚;一张嘴吃八方,诈、赖、撞、骗,八面玲珑,处处如意。三是拳头够硬;诈赖撞骗不行,看家本领掏出来恐吓,吓不倒捶他个半死。
    哈哈!除了你这傻瓜之外,从未听说过有江湖人为盘缠发愁。”
    双尾蝎调侃他,一面掏出两锭十两装的金子,硬塞入君珂的怀中道:“老弟,留着用,千万别固执,胡说些什么渴不饮盗泉水的话。这是我在武昌黑龙帮分坛敲诈来的,用之心安理得不伤大雅,在九华观捱了天洪老杂毛一顿好打,我该捣他们的龟窝消消气。”
    君珂也是人穷志短,只能吐出六个字:“立晖兄,谢谢你。”
    双尾蝎转过话锋问:“老弟,你打算何时上青城?”
    “不一定,但八月十五准到。”
    “你一个人?行么?”
    “单人独鞭,去定了。青城炼气士名列宇内第一高手,但我天涯游子并不怕他,功力也许差他一两成,但他想绝对占上风则又未必。”
    “目下老弟意欲何往?”
    “想到沅州看看千手如来是否在家。”
    “你得小心,祝你成功,你可由岳州府雇船,从常德府上岸下行,或者由长沙府走宝庆路,全是陆路。听说。半月前有人在长沙府曾见到令师银河钓翁,如果你走陆路,也许可以碰上也说不定哩。”
    君珂听说师父曾在长沙府出现,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恐怕师父得到消息,独自上青城冒险,喜的是一别经年,又听到师父的消息,也许他老人家仍在长沙附近逗留哩,得前往叩问老人家金安了。急问道:“立晖兄,消息可真?”
    “是穷家帮传出的消息,大致可靠。”
    提起穷家帮。君珂想起了天残帮,天残帮的帮主东溪瞽叟,与飞云散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在仙人坛时,飞云散人曾经告诉了他,说是上次金鸡岭之会,两帮首脑全都到齐,由飞云散人出面,为他们排解做和事老,穷家帮的帮主四长老总算够朋友,同意双方言归于好,免掉了一场大劫,消除了双方的无谓争纷,以致让赶去瞧热闹的天下群雄,满怀失望地离开金鸡岭。
    “哦!穷家帮在湖广有人?”
    “怎会没有?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人,势力够庞大哩。”
    “天残帮目下景况如何?”
    “他们与世无争,人数倒不多。”
    两人谈谈说说,进入了岳州府城,君珂听说师父曾在长沙出现,恨不得插翅飞往长沙觅寻,便在岳州府匆匆置办衣物,第二天便别了双尾蝎,向长沙府赶去。
    在宝庆府至沅州的官道中,君珂的父亲天涯过客林世铭,正与脸色略苍、忧郁病缠身的崔碧瑶姑娘,仆仆风尘走向雪峰山,奔向沅州。
    他们是五月上旬进入江湖的,所得到的消息令他们痛断肝肠。虽然君珂在通山仙人坛留下将活着到青城践约的字迹,但这并不等于他“必定”仍活在人间,而且江湖中根本没有他的行迹和下落,所留的字并不一定是他所留下来的哩。
    林世铭并不耽心君珂的死活,却耽心起彭恩公的性命安全。当他打听出彭恩公全家已葬身望夫山之后,痛苦的心情不问可知,怨恨爱子谋事不轨,不仅未能保全恩公全家,反而葬送了他们。
    崔碧瑶却不管彭大人的死活,她的心完全放在君珂的身上,噩耗传来,她悲痛得几乎抹了自己的脖子。但她不能死,这样死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她得替他报仇,也存了侥幸之心;她要等待要等到青城之会,看他是否真的已不在人间。
    她的心灵受到沉重的打击,不胜负荷,几乎摧毁了她的健康,玉容渐消瘦清减。
    一老一少如江湖疯子似的奔波,找寻君珂的下落。两个月悄然过去了,君珂的讯息却如石沉大海、茫茫人海中,没有人知道天涯游子到底是死是活。
    最后,他们绝望了,互相商量之后,决定到沅州找千手如来算总帐。千手如来既然也下落不明,江湖中找不到,定然隐伏在家,找他们去没错儿。
    姑娘在上月已传信终南了,将详情禀明了爷爷,但终南隐叟兄弟已由剑阁入川,姑娘并不知道。
    林世铭决定上沅州找干手如来,也知道吉凶难料,凶险在所难免,不愿姑娘前往冒险,可是姑娘已经心中破碎,去定了,任何事故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她说得好,如果老人家不准她随向前往,她自己也要去的。
    林世铭无法勉强她,但他心中确是五内如焚。姑娘的爷爷终南隐叟是他的救命恩人,恩比天高,他怎能让她前往沅州间虎穴龙潭?可是他无法阻止她同行,要让她独自前往,情形更为可虑,所以他虽然奔向沅州,却一再设法拖延,希望耽搁些日子,以便拖到只剩下了入川的时间,便不再到沅州冒险了。
    一老一少仆仆风尘,并不急于赶路,姑娘虽然有点醒悟老人家别有用心,而且用心良苦,但也不便催促,仅不时走得快些而已。
    沅州,本朝建国初年,建了府治,可是因为处于崇山峻岭之中,人烟稀少,苗人生息其间,出产不多,便在洪武九年四月撤府降为州治,归辰州府管辖。沅州本身够可怜,辖下只有两个县,一是州东南的黔阳,一是北面的麻阳,以麻阳来说,边境与四川贵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并邻,也和保靖司接近,境内苗人共有七十四寨之多,地方官真够头痛,乃是最不易治理的麻烦所在。
    苗人并不难统治。难在有些为非作歹的汉人.经常唆使苗人惹事生非,搅得鸡犬不宁。
    从沅州向西行,约百余里是与贵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的晁州巡检司。不要被这个“州”字所骗,那是一座大镇而已,位当入黔要冲,属沅州管辖,约有一两百户人家,位于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谷的上源。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从此开始,往上走入黔的一段叫做清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出沅州往晁州巡检司的官道,可通车马,官道进入河谷,迤逦上行,道路不太平靖,经常有啸聚山林的绿林巨寇出没,也不时可发现流窜猎食的苗人。
    西出三十余里,河谷口上有一座相当富裕的农庄小村,前览河谷口的,片田畴,后枕连绵起伏的无尽山林,清澈的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珠溅玉从河谷中冲下,到这儿水势一缓;三五片帆影点缀在美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映着林木森森的青山,颇能诗意。
    小村面向东,村北不远便是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官道从村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间通过,村中有一条小路衔接着官道通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一座码头,码头是木造的支架,系了三五条小船。码头两侧,泊了一两排木排和竹排,夏间水涨,是放排的好日子,放下洞庭可以卖得好价钱。
    由码头上的竹排看来,这小山村定然有财主。不错,财主只有一个,就是李员外李大善人。
    李大员外是这地方的晋绅,拥有三百余亩肥田和十余座山头的杉木林,富甲一方,在沅州大名鼎鼎,修桥补路,造福桑梓,谁不知李大善人是有钱有势的大善人?
    李员外的宅第在村北,正在通官道的小径右侧。据说,李府是二十年前从沅州迁至乡下的,在这儿落籍,买了原来村中富豪李三爷的全部财产,成了本村的一份子,至于李三爷全家的去向至今成了谜;村人确是看到了李三爷全家三十五日乘了十部大车走的,一走便音讯全无,去如黄鹤,二十年不与村中通音讯,村人只知他们是到洞庭纳福去了。
    在湖广南部,一个远离城厢的村庄,罕有两姓的人,一村便是一个家族小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祖宗只有一个,祠堂中的祖先,也就是村人的祖先,男娃儿出生满月,得奉敬祠堂谷子一斗,按辈份排名,名字便上了族谱,各房子孙绝不会乱,假如短命夭折,仅在谱上加注,而不除名。
    女娃儿出生却没有这般幸运、族谱上不会找得到她们的名字,女生外姓嘛,所以宗祠里面那些祖宗各代的牌位,以及以棉纸泡桐油制成的族谱,用车拉也得装上十车八车,一个源远流长历史悠久的祠堂,搬起家来真够麻烦的。
    李大员外迁来时,硬说是本村三百年前分出的直系子孙,对家谱前后十六辈的祖宗重要名人说起来如数家珍,一丝不爽,头头是道,不折不扣的“传”字辈子孙,他叫“传孝”。
    这座村就叫李家村,村人谁能记起三百年前的事,三百年,太长了。在族谱中,确也有这么一支外迁,下落不明。
    族中长老是村中的主宰当家,也是行政官吏,这里只有家法,王法根本用不着。村中有了不肖子孙,长老公议说了杀掉埋了,埋就埋吧,官府是无法查出的。
    族中主持长老查过族谱,承认了李大员外是李族的子孙,深以为荣。假使来的是一个叫化子也许早就被赶跑了。也许还得被活埋掉,埋就埋掉了,有钱到底不同凡响。
    李大员外既被族中人承认,便在村北大兴土木,光是建筑那座“飞虹楼”,便整整花了三年工夫,在建材方面十分方便的李家村,花三年日子起一座大楼,闭着眼也可以想像得出,李府的气派是如何的壮观华丽。
    二十年来,李府日趋兴旺,把邻村的山林和田地,全用高价买获,也到州府各处买来不少男女老幼充作仆役之用。那年头,不禁买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连皇帝老爷也将不听话的大臣家属充发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民间自然不禁。
    久而久之,李府的老少仆役,竟然有上百之多,与村中人丁几乎相等。难怪嘛,李府的山和田太大太广,人不多怎成?
    三年前,李府传出了李员外上京远行的消息,主人不在家,少主人便成了李府的主脑。
    李少爷已有三十五六,已经不小了,他乳名叫君山,辈份的排名是“耕读传家”的“家”
    字,叫家麒,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家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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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迷宫飞虹
    兄弟俩都已成家,有四名教师爷教他们读书和练武,不在村塾的词堂和武馆读练,有钱人家的子弟嘛。
    四位教师爷据说是两文两武,教文的精通诸子百家,教武的可以力敌十名好汉,拳头大如海碗,一拳可以打死一条狠公牛,村中人敬畏有加。
    怪!李员外离家日久,李府的人似乎极少在外走动,门庭冷落;偌大的宅院冷落下来,无形中便显出十分阴森和紧张。
    有人甚至可以在午夜狗吠惊起时,看到李府中似乎鬼影憧憧,真要想看清那些鬼影,却是不可能之事,倏忽即没,不知到底是人是鬼。
    这天一早,村后一座小山的密林中,到了两位不速之客,正从山后偷偷的飘掠,到了一株高大杉树下,像两头大鸟,钻入叶尖利刺密布的杉叶丛中。
    两人是一男一女,正是天涯过客林世铭和崔姑娘碧瑶,他们终于赶来了。崔姑娘已发觉老人家拖延时间的计划,便找机会急赶,不由老人家不跟来,总算赶到了。
    这儿距村中约有两里余,居高临下看得极为真切,两人分据杉树两侧的横枝,静静地向村中用目光打量形势。
    李府的庭院占地甚广,正中是飞虹楼,楼高三层,结构极为古朴,飞檐粗大,楼阁坚实,窗棂皆有三层,一纱、一铁格、一木窗,可以任意升起任何一层。楼有外廊,用斗大青色巨柱作为廊柱,外围以坚实的雕花扶栏,檐下装有铁马,微风吹过,发出阵阵叮当清鸣,远传五六里。
    飞虹楼后共有五进厅房,第五进后是花园,用丈余高的园场围住。花园广约五亩,花木扶疏亭台处处。
    飞虹楼前、左、右三方,都有花圃围绕,假山散布,小池三五点缀其间。最外围,是两排房舍,有客房,有仆人的居室、谷仓、牲口栏、马厩、车房……样样俱全,确花了不少心力和银子。
    飞虹厅前的花圃外面,是一处练功广场,有一条花径直通远处的大院门,十分气派。
    府中除了狗在走动外,极少看见有人在活动,潜伏着危机,空气中散布着迫人的紧张气氛。
    两人打量良久,姑娘突然轻声问:“伯父,你老人家早年来过么?”
    林世铭不住点头,低声道:“来是来过,但并未进飞虹楼。老贼自知作恶多端,也许要遭报应,所以建了这座机关密布的飞虹楼,一家大小生息楼中。后面的五进厅房,其实乃是他手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的住处。如果白天进入,咱们双拳难敌四手;倘若是晚间进击,飞虹楼却又是危险重重。”
    “老伯之意是……”
    “白天脱身不易,咱们岂能自掘坟墓?”
    “晚间进入,不是太凶险么?”
    “咱们不入飞虹楼,可诱老贼外出决一死战。““那么,快去准备夜行之物。”
    林世铭飞掠下地说:“这就走,我去准备驱狗的虎骨,和毒狗的砒霜。”
    “伯父,是否要备下硫磺硝石?”
    “要,毁了这座鬼楼。”
    “接近大楼不难,就怕老贼果然不在家。”
    林世铭脸色一正说:“崔姑娘,千万不可大意,楼的前左右三方,看去接近不难,其实花圃中全安了歹毒的暗器,我们必须从后面厅房放火,绝不可轻易逼近飞虹楼。”
    两人转身钻人山后,向左一绕。这儿的杉木林极为浓密,枝干比前面的小得太多,每一株仅粗如饭碗,有尖刺的杉叶从四面下垂,所以视野不广。人踩在地下干枯的杉枝上,杉枝甚脆,发出了轻微的折响声。
    正走间,林世铭手一挥,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叫:“有人,不可打草惊蛇。是武林人,正用轻灵的身法向这儿欺近。”
    两人分别在杉树根下伏倒,从枝缝中向前凝神看去。小杉树的根部,长有许多嫩杉芽,人伏在杉根,不易让人发觉,确是藏身的好所在。
    不久,一条紫色的女人身影,出现在左方的丈外,一身绣凤的紫色劲装,曲线玲珑。背上背着长剑,剑把上的大红宝石闪闪生光,系剑带在胸前扎了一朵蝴蝶结,恰将高耸如山的乳峰襟得更高更挺,她腰下的百宝囊鼓鼓地,不知藏了些啥玩意,看了她的装束,便知她是华山紫凤到了哩。
    她的左前方,也出现了一个吓人的身影,一头乱如鸡窝的精白发,披散在肩上。上身精赤,露出瘦骨嶙峋的躯体,像是吃下了一尺水桶,桶箍都可以从外面看出,那是排骨。人瘦得全身只可割下四两肉,脑袋只有骨而没有肉影,只有一双阴森森发射着厉光的大眼睛,像煞了两个窟窿。十个手指像鸡爪,右手抓住一条白骨杖。
    他是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吴剑飞,一个已无人性的老怪物,名列四大魔君之首。
    这老怪物第一次遇上华山紫凤,是在石弓村的山区,华山紫凤也姓吴,老怪物饶了她。
    想不到今天在李家村后山,他竟和华山紫凤一同出现了。
    老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生中,穷凶恶极不像是人,但唯一可取的是,他一生练的是童子功,对女色毫不感兴趣,只好杀人。
    崔碧瑶当然认得,华山紫凤和老怪物,吃了一惊,心说:“这鬼女人曾经口口声声要找君珂哥报仇,听说她曾和阴阳老怪走在一处,怎么却又落了单?那次在石囚室,君珂哥分明已说明并未污辱了她,不知她谅解君珂哥了么?”
    林世铭也认得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中暗懔。他的功力比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了三成,生怕被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发觉惹下天大麻烦,因为这种暗中伺伏的举动,最易引起对方误解。
    还算幸运,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华山紫凤并未发现左近有人,向前山急掠而去。
    林世铭等两人去远,方招手引姑娘急急离开,远出半里地,方摇头道:“这个恶魔可怕,不可招惹。怪事!破天荒看见这怪物与一名少女同行,委实令人诧异,崔姑娘,那紫衣女人你可认识?”
    碧瑶本想将所知的事说出,但又怕老人家误会了君珂,便忍住不说,故作不经意地答:
    “侄女认得,她姓吴名萼华,乃是枯藤怪姥之徒,江湖人称她为华山紫凤。”
    林世铭似有所悟,说:“哦!是那怪婆子的门人,跟着老怪物在一起,并不足怪了。”
    两人一阵疾走,消失在去沅州方向。
    华山紫凤和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了前山,也找到一株大杉树跃上向下察看,她说:“老前辈,飞虹楼太过神秘凶险,你老人家犯不着为晚辈之事冒风险……”
    “呸!”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呸了她一声,怪叫道:“什么话?你认为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怕风险不成,我不是为了受你四拜才走一趟沅州,我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确要探探这宇内大寇生死之谜而来的。还未动手,小丫头你就要我打退堂鼓,岂有此理!如果是旁人对我说这种话,我要吃他的心肝。呸好好看清了,你闭嘴,咱们晚上闹他个鸡飞狗走。”
    华山紫凤就是要激他说这种话,心中大喜,脸上却愁容满脸,苦兮兮地说:“只是……
    只是晚辈心中难安……”
    “不许你再说。”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怒冲冲地喝止。
    同一期间,天下群雄纷纷作入川的准备。远道的人,已经开始动身了。
    天涯游子重在江湖现身的消息,像野火般向四面八方燃烧,中秋青城之会,有热闹可看了。
    在林世铭昼间遥探飞虹楼的前一天早晨,千里外的长沙府到了天涯游子林君珂。
    长沙府,本朝初年袭用宋朝的旧名,称潭州府;在洪武五年六月,方改为古名长沙府、这儿是湖广极丰饶的鱼米之乡,不然怎会先后派了四位龙子龙孙在这儿作威作福?
    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经过府城西面,向东北一绕,所以府城实际有一半环水。从岳州府来的官道,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折过北门刑场,进入北门直达市中心。
    君珂一袭儒衫,大袖飘飘,腰悬一把买来的三尺六寸长剑,胁下挂着小包裹,手中提着一个书箧儿,施施然向北门走。
    远远地,便看到北门城外的长沙县衙,可怜兮兮地被摒在城外。因为城内有吉王府,长沙府府大人的衙门也在城中,小小的长沙县七品官的衙门,该被赶出城外的。直至一百零九年之后,方搬入朝宗门内。
    由于县衙无法与王府和府衙争长短,搬出了北门外,北门外便形成了另一繁华的市区,直延至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
    君珂泰然踏入了市街,他那文绉绉的相公少爷打扮,并未因身材高大而唬得住江湖宵小。江湖小混混看穿了他的穿章,便知是个出门游学的书生,身上金银不少,正是好一头肥羊。
    正走间,麻烦来了,早市刚散,街上闲人不多。迎面撞来了两名敞胸的壮年大汉,腰带旁隐隐现出一小截小匕首的尾鞘,正大刺刺地分左右撞来。
    君珂的行囊挂在左胁下,右面大汉突然右肩一扔,猛地撞向君珂的右肩,看去不着形迹,但力道奇猛。
    几乎是同一瞬间,左面大汉的左手已闪电似的伸出,抓住了包裹带。
    君珂的修为将臻化境,怎能让人撞上?虽在市街之中,他的警觉心并未松懈下来。
    同一瞬间,一个满脸污秽的少年叫化子,从路左小店内冲出,肮脏的手已伸向抓包裹带大汉右胁章门穴。
    君珂右肩一缩,猛地向后一扔,“噗”一声闷响,反而撞中右面大汉的肩后骨。
    “哎……唷!”大汉叫,“叭”一声跌了个大马趴。
    同一瞬间,君珂左手扣指一弹,“得”一声弹中抓住包裹带上的手背。
    “哈哈哈……”左首大汉放了手,狂笑不已,笑得额上青筋跳动,大汗如雨,不住晃动。
    君珂一惊,怎么弹中手背会笑?邪门。
    他扭头一看,愣住了,小叫化正向他咧着大嘴笑。
    “哦!是你制了他的笑腰穴?”他问。
    “快走!这儿距县衙不远。闹出来就有麻烦,林大哥。”小叫化开口了。
    君珂又吃了一惊,这小叫化子怎知他姓林,又怎会叫他“大哥”?
    小叫化一脚踢开大汉的笑腰穴,催促道:“走,此非说话之所。”
    被肩撞倒的右面大汉已一跃而起,怪叫如雷地伸手将君珂拦住叫:“好小子,你是练家子,太爷走了眼,你高名上姓?你……”
    君珂不等他再说,哼了一声道:“我,天涯游子林君珂,你想怎样?”
    大汉如被雷击,伸出的手猛地抽回,人向后急退,脸色全变了,结结巴巴地说:
    “不……不想怎样,不……小可有眼不……不识泰山。”
    小叫化向大汉龇牙咧嘴一笑说:“老兄,请高抬贵手,这位林公子要到青城赴约,你如果打伤了他,银剑白龙和他的师父青城炼气士,不剥你的皮才怪。”
    大汉扭头撒腿便跑,好快!
    小叫化嘻嘻一笑,伴着君珂钻入一条小巷,说:“林大哥,认得小弟焦世昌么?”
    “焦世昌?咱们少见哩。”君珂讶然问。
    “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在徽州入浙途中,小弟被天残帮六人围攻……”
    “哦,老弟是穷家帮的草上飞小友。”君珂恍然。但是他对于穷家帮并无好感,语音极为勉强。
    焦世昌并不以为怪,继续问:“林大哥是要到沅州么?”
    “咦,你怎知在下要到沅州?”
    “这儿非入川之路,一猜便知,大哥定然是要找千手如来晦气,小弟倒知道飞虹楼一些详情。愿为大哥一尽棉薄,且到酒楼借一步说话。”
    君珂不知沅州千手如来家中的情形,讶然问:“老弟所指的飞虹楼,是指……”
    “那是千手如来家中的藏身险恶处所,机关埋伏重重。早年建这栋大楼的师父,是天残帮的四圣之一、金聋子所一手策划的。这飞虹楼的图样,早年被我的师兄妙手空空唐如岩,从金聋子处偷来。家师兄在前面小有事,咱们去找他,同至酒楼借一杯水酒,谢谢当年大哥援手盛情,并以图样相赠。昨天,小弟亲见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伴着穿绣凤紫衣的华山紫凤,走上了宝庆道,可能也是去找千手如来算账去的。大哥如不早一步走了赶去,被老怪物和华山紫风冒失地先赶一步,打草惊蛇,麻烦得紧”
    君珂听说有图样,大喜过望说:“走,我得谢你一席。”
    两人一前一后,转向另一条小巷。
    不久,君珂独自南下,在无人之处,立即展开绝世轻功,宛若流星划空,向沅州急赶,他要赶在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华山紫凤之前,免得费事。
    从长沙到沅州足有千里以上,到宝庆是一半,五百三十里。他想赶。千里迢迢他可在一天一夜赶到,可是路上行人多,他不能惊世骇俗,只好放缓脚程,经过都市耽搁得更久。
    第二天初更末,他赶到了黔阳,距沅州仍有百里。幸而这儿有小路,晚间没有人,他可以放胆急赶。
    七月中旬,皓月当空,天色刚入暮,快圆了的月华已经爬上东面沅州方向的地平线。
    飞虹楼中,楼下的议事厅中,中间两案分坐着李家兄弟,左是家麒右是家麟,半靠着饰以豹皮的大环椅,品着香茗。
    两人年纪相差约五六岁,家麒已年近四十,身材一般儿健壮魁伟,虎背熊腰,脸色红润,都生有一双鹰目,显得在生气勃勃中,透出阴狠的神情。
    左首一列长案后,太师椅上半躺着两个人,牛皮裹腿快靴高搁在案上,左手托着左颊搁在扶手上,大马金刀地坐着顶舒服。
    右首第一人白净面名人轶事皮,高鼻,四方口,国字脸盘,留着八字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年纪约五十出头,一双寒芒暴射的三角眼,令人望之心悸。
    他目下的姓名是谈文,姓谈名文,据说是李府的首席教书夫子,他的真名,当然不姓谈,也不叫文,而是当年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手下最年轻的贴身“汉王侍卫”谭千秋,绰号叫追魂鬼手。
    他的指上功夫,一抓之下石碎如粉,一个指头可以敲断一把厚背鬼头刀。
    另一人是三角脸,脸色泛青,灰色的六寸长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吊在尖下颔之下,说起话来一翘一翘地,确有八分穷教书夫子老童生的派头,一双半死不活的眼睛,老让眼皮掩盖着大半,不时在眼缝中透出一线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电。
    这人也有一个假姓名;真名叫做三阴秀才于义,也是“汉主侍卫”之一,目下却是李府的教师。
    右首一列长案后,八张太师椅仅坐了两个人,一双粗腿搁在侧方另一张太师椅的扶手上,歪着巨大雄伟的身躯,半躺半靠,坐没个坐相,显得极为粗犷,他们是李府的两位教师爷,身怀绝学,有过人的机智与超尘拔俗的造诣。
    内侧一人豹头环眼,脑袋剃得精光,年约花甲,大鼻朝天,口角露出两根尖长锐利的犬牙,脸色苍黄,而且长有七八朵钱癣,黄中带黑,所以绰号就叫做金钱豹,真名宋岳京。
    外侧一人最年轻,约三十七八岁,正届壮年,一身青绸子紧身,似乎裹不住他那身坟起如山的结实肌肉。圆下颔,嘴略向外突,从耳根下垂下一丛五颜六色的兜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些金黄,有些灰黑有些灰蓝,更有一丛略泛灰白,怪人怪相。他就是近二十年来,崛起绿林的奇人异才锦毛虎张超,一个来历不明,门派如谜的绿林巨寇。
    这四个人名义上是两文两武,但底子里却是对文章八股一窍不通,对杀人放火却十分内行的悍贼,乃是千手如来的左右长城,坐镇李府,虽武林一流高手也不敢正眼瞧瞧李府的大门是如何光景。这些年来,到府报仇找碴的人不是没有,每年也来七八起不知死活的高人,但在李府四名长城的拱卫下,李府连一根草也未损失,倒是李府的异种猪犬不时有人肉大快朵颐。
    据说,六大怪物的侠义九指神龙柯湘,也曾经在李府中出现过,被追魂鬼手谈文一支铁爪,逐出了外围。可知李府中的实力是如何的坚强深厚,难怪江湖中等闲人物不敢正视这座龙潭虎穴。
    阶下,共有五名身穿长裙和窄袖彩衣的少女,一个个如花似玉,正在侍奉茶水,听候差遣。
    堂上的六个人沉默了片刻,李府大少爷家麒漠然一笑,不带感情地说:“诸位叔叔对家父的臆测,小侄不敢苟同,即使家父是远入穷山恶水寻找好友出山助拳,岂能不派人来通知之理?家父朋友满天下,友好遍处各地候讯大举,在任何一县一州,皆可传出消息。望夫山事隔百日,至今音讯全无,岂不可怪?”
    三阴秀才鬼眼并未睁开,阴阳怪气地接口道:“望夫山之事,回来的人语焉不详,咱们又因重责在身而未能参予,人言人殊,传闻或许失实。据我看,飞云散人和武夷羽士现身斗场,八成儿与那两个牛鼻子有关。四明怪客与当家功力不相上下,虽不胜亦不会败,可疑的仅是两个老杂毛,或许是遭了杂毛们的毒手也很难说,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二少主人烦躁地说:“于叔叔不必猜得那么糟好不?两个老杂毛即使功力深厚些,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家父轻易制住。明明有人亲见阴阳老怪追赶飞云散人,青城炼气士申道长追赶武夷羽士,家父已在混乱中避开了四明怪客老匹夫,根本与那两个杂毛无关。别提了,徒乱心意。再等一月,如果再无音讯,咱们亲自到江湖一走。”
    追魂鬼手摇头道:“不可能了,贤侄。”
    “为何不可能?”家麒问。
    “令尊失踪之事,天下轰传,一些亡命之徒,已经在作计算飞虹楼的打算了。飞虹楼中的珍宝,价值连城,贪心的人多着哩!再说,早年的苦主仇家,又怎能不全力相图?今后事多矣,怎会有暇奔走江湖?依我之见,贤侄。咱们必须有狡兔三窟的打算,不能再在这儿等待对头来围攻闹事,贤侄以为然否?”
    “家父早有隐人麻黄凤凰山的计划,四位叔叔也已预知,可惜为了彭狗官之事,一再迁延。目下风声鹤唳,恐无及早图谋的机会了。”
    金钱豹插口道:“阴阳老怪找的是银剑白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与咱们李府并无大碍,怕什么?老当家老谋深算,利用寒风掌父子出面,确有过人之处,这种举措确是高明。”
    三阴秀才阴阴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银剑白龙野心勃勃,如果上次他父子俩得手,局面如何,实难逆料,也许养虎伤身哩。闲话少说,目下已是二更初,白天曾在后山窃探的客人该快到了,咱们准备迎接他们,看看这些讨野火的人是何来路。”
    久不开口的锦毛虎大声说:“怎能接他们进来?在外面送他们上路,岂不更好?我反对引狼入室相斗。”
    三阴秀才站起身躯,懒洋洋地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外面阻得住人,却擒不住人,让他们溜掉,还像话么?请他们人园,即使他们变苍蝇也飞不掉。”
    李家麒也站起说:“于大叔说得是,在园中擒人省事得多。”
    他向下面少女叫道:“将四位爷的兵刃请来。”
    六少女中有四人齐声应诺,行礼退入堂后屏风内,不久,各捧一件兵刃袅娜而出。
    一柄三尺铁爪,一柄精钢判官笔,一把光闪闪的双股叉,一柄厚背九环刀。四女分趋四人之前,跪下将刃高举过顶,双手呈上。
    看这些兵刃,最轻的判官笔重量也不下四十斤,但在少女们手中却轻如无物,可见连这些弱不禁风的女郎,都是佼佼出群可派用场的女英雌,李府确是不简单。
    四人分接兵刃,系在背后,随即下阶走出厅门而去。
    家麒兄弟俩由两名侍女伴入内厅,不久也换了一身银灰色夜行衣,背剑挂囊出厅而去。
    飞虹楼顶设有谯楼,响起了二更的柝声。
    皓月当空,银光满地,这是夜行人最忌讳的夜色,一举一动皆无可遁形。
    东北角,终于欺近了两条银灰色的夜行人身影,相距在三百步外,李府的狗,一条条起了刚毛,并未发出吠声。
    灰影之一突然纵上一株大树,取出一把大弓挂上弦,将一些小肉块钩上了矢尖下方,向黑黝黝的李府射去,连射三十箭之多,厉啸划空,呼啸而去。
    两灰影消失在草丛中,向左折向东南角。
    李府的外围,有两丈高的风火围墙围绕,外人如不爬上墙,根本不可能偷窥府中的一切动静,猎狗总数总有三十头,分布在围墙内外,由十名健仆率领,在内外巡视。一般修为未臻化境的高手,想完全避免被猎犬发觉,那是不可能之事。
    两灰影接近至围墙三百步,但并未逃过猎犬的听嗅两觉,警讯传出了。箭啸划空,也难逃高手的耳目。
    可是灰影并未入侵,府中戒备的人,弄不清来人弄些什么玄虚。二更初,不是夜行人活动的时间,也未想到来人用箭射来大批兽肉。
    兽肉经过特殊处理,血腥吸引了猎犬,立时大乱。四面奔窜觅食,只片刻间,三十头猪犬,十九头遭殃。
    府中大乱,人影由府中八方掠出,搜索附近的每一角落,要找下毒毙狗的人。
    两灰影如同鬼魅,悄然乘乱中从东南角府后侧接近了围墙,贴墙滚入了院中。
    在西北角,两条黑影也幽灵似的滚过墙头,飘落园内,隐身墙内绿草之中。
    谯楼上,出现了三阴秀才的身影,向一个老女人的身影低声说:“大嫂,来人有周详准备,功力不弱,发信号令众人立返原藩地,不能乱,以免被人乘乱人侵。”
    老女人点点头说:“于叔可曾发现来人么?”
    “发现了,身手并不太高明,但府中能从容接下的人,为数不多。”
    “犬子能应付么?”
    “两位贤侄可能接得下,大嫂不必耽心,小弟告辞。”
    三阴秀才走了,谯楼上响起了三声清越的钟鸣。整个庭园突然一静,人影渐隐。
    东南角入园的人,正是林世铭和崔姑娘,他们也知道贼人戒备森严,已发现了有人人侵。两人伏在绿草中。
    老人家低声说:“崔姑娘,飞虹楼不易上去了。”
    “不上,可在外放火。”崔姑娘断然地答。
    “好,先绕至后面花园,从五进厅房后放火。”
    飞虹楼面向北,他们必须欺近正南方花园,穿过后花园,方能进人第五进房屋。两人蛇行鹭伏,向左折入正南。
    后花园的围墙高有丈余,这儿是女眷们消闲游乐之地,平时不许男人进人的,一向冷清清罕见人迹。
    两人挨近围墙,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好机会,里面没有声息。其实,整座李府都声息俱无死一般的静,阴森可怖,树木像一个个山魈鬼怪,站立在大地之上唬人。
    “崔姑娘,老朽先入。”林世铭说,人一长身,右手便抓住了墙头,脑袋侧升,露出一只眼向内打量。
    林中静悄悄鬼影俱无,前面有一座小亭,亭畔有一个小菏池,曲折的花径在花树丛中隐现,一座座玲珑的假山分布其间,确是不见有人匿伏。
    林世铭向后招手,身躯侧升,贴着墙头滚入,鸿毛般落下园中。
    碧瑶毫不迟疑,也用同样的身法飘入园中。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丈余,向里蛇行鹭伏藉木掩身趟进。
    林世铭在前探道,小心翼翼向里趟,转过三座小山,已经距进入后院的圆形月洞门仅有一箭之地了。
    前面是一片青草地,难隐身形,他向右一折,闪电似的窜抵一座假山旁,向下一伏。
    蓦地,身前不足两丈处,月桂丛中幽灵似的缓缓升起一个高大的灰影,双目冷电炯炯,豹头环眼入目。
    林世铬口中一懔,手按剑把便待暴起。
    灰影用鼻音冷哼一声,低沉地说:“朋友,你来了么?”
    灰影一面发话,一面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出,他手中,出现一把六尺长重有八十斤的双股叉,精光四射,映着月色,两枚叉尖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后面的崔姑娘刚窜到,娇叱道“打!”叱声中,三个拳头大圆形暗器出手,暗器之后,各跟了一枚夺命金针。
    灰影是金钱豹宋岳亭,他当然不傻,晚间接暗器乃是最愚蠢的举动,他不蠢,人影一晃,不见了,出现在姑娘的左侧方。
    林世铭猛地暴起,身剑合一截出,叫:“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姑娘向右急射,飞跃四丈余。她先前打出的圆形物是个鹅卵石,一齐落了空,金针也是劳而无功。
    她右足刚沾地,还未用劲向上拔起,一条灰影已从左侧花园中暴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烟已像狂风似的刮到,一根大钩亦已光临,喝声也到:“以牙还牙,还你一些暗器。”
    碧瑶吃了一惊,她必须躲,躲则必须脚下落实,半空一难以闪避。
    糟!她的脚向下一点,突觉脚向下沉,毫无着力处,踏在陷坑上了。
    如果没有人恰在这时猝然袭到,如果不是黑烟同时光临陷阱的威胁算不了一回事,她可以用梯云纵的身法拔起身躯也可以扭身吸腹撒腿向侧倒向壁口,脱厄当不会太难。
    可是目下不行,黑烟入鼻即感到头昏目眩;大钩也来势如电,递近身侧了。
    “哎呀!”她惊叫,强捺心神火速拔剑,趁神智未失前,咬牙关用了全力,一剑挥出。
    “铮”一声清鸣,剑冒出无数火花,化一道银虹,飞抛四丈外。同一瞬间,大钩趋势攻入,不偏不倚钩中她的小蛮腰向上一带。
    她已浑身发软,眼前模糊,知觉虽在,但力道全失。
    使钩的灰影像一头大鸟,钩着人飞掠出三丈外,越过了陷坑,发出一阵狂笑道:“哈哈哈!像这种脓包,也敢到飞虹楼来撒野,太不知进退了,哈哈……”
    笑声未落,灰影突从侧方射到,枭啼也似的语声人耳。
    “老夫也是脓包,送你见鬼。”
    声落人到,白骨杖风雷俱发,“横扫千军”拦腰便砸,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赶来了。
    左方人影也到,是锦毛虎张超,九环刀一阵暴响,用刀背急截扫来的白骨杖,同时大叫:“带人快走,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当”一声暴响,火花四溅,人影乍退,两人同被震退八尺外。九环刀背上本有九个金环,舞动起来环声震耳,既可示威,又可乱人心神。两刃相触,双方皆用了全力,金环被击毁了两个。
    灰影向侧一跃,夹起了崔姑娘,讶然叫:“咦!是个母的。“花丛后人影又现,有人叫:“母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抛!”
    来人是三阴秀才,灰影不敢不遵,将人抛过说:“这母的丫头不等闲,夫子小心。”
    三阴秀才一把抄过,一闪不见。
    使钩大汉突觉脑后生风,大吼一声,扭头就是一钩,全力挥出。
    可是晚了一步,大钩向后飞,他感到胸口一麻,手一松,大钩脱手飞走了。
    来人是个黑影,是女的,一身紫衣,看去是黑色的。
    她悄然掩近,头一低,挫腰从钩下钻人,长剑已信手递出,剑出如穿鱼,贯入使钩大汉的胸口,直抵剑愕方行停住。
    她飞起一脚,将大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踢飞,拔出长剑飞扑月洞门,一面尖叫道:“千手如来,滚出来领死。南召丹霞山冷家已成瓦砾场,两百余男女无一活口。你是银剑白龙的撑腰人,该是你受报了。”
    她刚进了月洞门,突觉背心受到沉重暗器的打击,人被巨大的撞击力推出丈外,几乎立身不牢。
    “杀!”她怒叫,扭身连点五剑。
    “哎唷……”背后有人狂叫,剑连中两人,两条灰影仰面便倒,在地下乱滚。
    三柄重有三斤的尺长小飞叉,击中了她的背心,被反震而出,也刚好翩然坠地。
    她暗叫“危险”伸手一摸,背上衣衫出现了九个小孔。她有银犀软甲护身,不然准当场被飞叉贯穿背脊,飞叉的力道奇大奇猛。怎吃得消?
    墙根下,有人咦了一声,挺剑飞扑而上。是二少主人李家麟,飞叉就是他所发的,他被对方将叉反震跌落的情景所惊,晚上一步,致令两名手下成枉死鬼。这时扑上大吼道:“你是谁?纳命。”
    “我,华山紫凤。”她叫,抢上连攻五剑。她受阴阳老怪亲手陶冶近一年,这时的功力已经判若两人了。
    家麟也不等闲,接上手错开了五剑,立还颜色,回敬了五招。
    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锦毛虎拼成平手,两人胶着了,五丈内飞沙走石,罡风怒号。
    天涯过客林世铭,也被金钱豹宋岳亭缠住,长剑斗沉重而长一倍的长股叉,有点相形见拙,递不出招式,被双股叉的光幕吸住不放,被逼得还手无力,岌岌可危,看支持不了十来招了。
    华山紫凤连攻十二剑,眼看四面八方人影纷纷汇聚,心中大喜,掏出了紫铜管挑开了管塞。
    “着!着!着!”她连发三声大吼,连攻三招九剑。
    家麟冷哼一声,长剑左冲右错,连撇八剑,龙吟震耳,火花四溅。
    第八剑错开,他突感眼前一花,真力突然消失,先天真气外泄。接着,冷冰冰的剑尖贯入了他的胸口。
    在他知觉消失的前一刹那,他清晰地听到追魂鬼手和众手下赶到的怒叫声,身躯仆倒。
    追魂鬼手在后院瓦顶上掠下,在他前面还有十六名从内院里抢出的人,他们在抢救二少主人,怒叫如雷快逾奔马。
    华山紫凤一声尖啸,向右冲出。
    “叭!”倒了一个冲进的人。
    “叭!叭!叭!”又是三个。
    奔来的人到得快,也倒很快,空灵散魄烟只消闻到一星半缕,除了百毒真君的独门解药,唯一可做的事便是等死。
    十六条好汉像十六匹死马,冲倒在地一动不动。
    追魂鬼手大吃一惊,突然刹住身形不进反退,飞上了瓦面。他经验老到,而且曾听华山紫凤报过名号,早知她曾随百毒真君学艺,定然用毒名人轶事药下手了。
    “退,各归本位。”他发出了震天大吼,并脱手掷出三柄小飞爪,袭向正向屋内冲入的华山紫凤腰骨。
    华山紫凤闻声知警,知道吼叫发令的人定非等闲。
    飞爪光芒如电,她的修为也不弱,眼角已看出飞爪是袭向身前的,如果向前冲入,必被飞爪击中,虽有银犀软甲护身,到底要冒风险,试不得。
    她脚向前点,身形突然向后躺倒,不进反退,贴地向后平射丈外。
    “嗤”一声,最先一柄飞爪擦过她的胸前,抓掉了剑鞘系带。也抓破了襟;如无银犀软甲护身,她胸前的一双玉乳,大概会齐根被抓掉。
    她感到毛骨悚然,也赫然大怒,一声尖啸,像只大鸟飞上了瓦面,挺剑狂追。地下,她的剑鞘静悄悄地躺在那儿。
    追魂鬼手三爪无功,也吃了一惊,便向飞虹楼急射,要诱姑娘前往送死。
    华山紫凤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紫铜管仍泄出一缕看不见的袅袅毒烟。
    她探囊取出预先准备好的磷火包,向下面飞掷,包破磷火飞溅,第五幢大厅有六处地方起火,第四幢也有四处。
    追魂鬼手保持着五丈距离外,向飞虹楼急射,磷火包破裂时,并未发出爆响声,外层的炮仗药由于并未包实,火起响声亦微,所以他并不知姑娘在放火。
    越过第三栋房屋,他百思莫解,传说中的华山紫凤只不过是一名武林晚辈,怎能避开他的三枚飞爪?愈想愈气,突然大吼一声,反手又打出了三柄飞爪。
    这一次华山紫凤上当了,她分心放火,却未想到追魂鬼手突然反手发射暗器,声未到,暗器已快着体了。
    她看到了银芒,大吃一惊,猛地一扭身,抓长剑疾挥。
    “铮!”“噗嗤!”清响之后,是裂帛的撕鸣,人影乍闪,向侧急飘。
    她的剑击中一柄飞爪,奇大的反震力在火花飞溅时从剑上传到,虎口几乎迸裂,人也被震飘出八尺外,小飞爪的浑雄劲道,凶猛得委实惊人。
    同时,另两把飞爪一中胸侧,一中腹外侧左胯骨,衣袂碎裂,如无银犀软甲护体,一百条命也保不住。
    她心胆俱裂,立即止步。
    前面追魂鬼手却扭头叫:“丫头,你来,老爷我擒住了你,要你替我生十二个娃娃。哈哈哈哈!”
    她昏了头,被激怒得像头母疯虎,一声怒叫,拼全力狂追。她想得好,只要近身两丈内,老匹夫难逃一劫,便可将他剁成肉泥消消恶气。
    她这一追,几乎追掉了性命,也成全了她,了却了年来的相思,也替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锦毛虎斗成平手,相持不下。
    追魂鬼手已发出了撤回本位的喝声,其他的人都撤走了,但锦毛虎不甘心,他要和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拼命,他年纪轻,潜力尚未完全发挥。
    金钱豹已控制了全局,当然也不愿走,花园中只有他们四个人拼命。
    林世铭自顾不暇,性命在呼吸之间,他没想到这儿竟然有如此高明的高手,心中暗暗地叫苦,尤其是崔姑娘在一照面间便被人擒走,后果不问可知,他怎有脸在日后见终南二老?
    心中失惊,手脚便不够利落,糟了。
    金钱豹的双股叉凶猛狂野,但见四面八方全是叉影,像是千百道电芒,齐向中间集中袭击。林世铭一柄短小的长剑,怎能招架?连护身也力不从心。
    “着!”金钱豹恶意地大喝,叉出“猛虎摇头”,攻向上盘,叉影成扇形向前推出。
    林世铭百忙中挫腰沉剑,招出“玉名人轶事门拒虎”,“铮”一声剑叉相触;人更向下沉,顺势撇剑也喝“着”!招出“彗星横空”,全力削出。
    金钱豹一声狞笑,叉柄突然挑出,“铮”一声将剑挑向上急荡。喝声“躺”!叉柄已经闪电似的推出。
    “哎……”林世铭惊叫,沉重的叉柄,以千钧力道撞过他的左肩外侧,肩臂外的三角肌肉丢掉了一大块,原是大汗如雨的脸面,这时肌肉剧裂地抽搐痉挛,人站立不牢,向右踉跄冲了出去。
    金钱豹一声狂笑,欺近反转叉头,兜心便戮。
    临危拼命,林世铭也一声狂吼,挥剑猛砍叉影,想借力后退。
    一条灰影越墙而入,听到了狂吼声,突然以令人肉眼难辨的奇速,飞射而来。
    金钱豹哈哈狂笑道:“匹夫你做梦。”
    “铮”一声,两股叉尖夹住了长剑,一扭一挑,剑化长虹飞射五丈外,叉尖一沉,向地下林世铭插去。
    林世铭长剑脱手,人本来就未站稳,巨大的潜劲将他震倒,眼睁睁等待着叉尖贯入胸腹。
    “完了!我命休矣!”他心中在狂叫,叉尖化成两道白虹行将入体。
    就在这生死一发间,一道细小的银虹到了,缠住了叉尖,吼声也到:“恶贼该死!”
    双股叉向上一扬,突被银虹带得向侧方上空急荡。
    林世铭一听喝声耳熟,只觉心神一懈,爬不起来了,心中在狂叫:“畜生!是你,你怎有脸见我?”
    金钱豹骤不及防,双股叉上传来的奇大力道,令他无法抗拒,又舍不得丢手,身不由己,被叉带得飞跌两丈外,“砰”一声滚倒在地。
    接着,“叭”一声响,眉心上挨了一记重击,脑浆向外奔挤,红的白的一齐涌,手脚一阵抽搐,身躯不住扭动,终于不明不白地死了。
    白龙筋鞭无坚不摧,他的眉心难比精钢,一击之下怎能不死,假使他先前丢掉叉,也许死不了,至少还有躲闪的余地。
    来人是天涯游子林君珂,林世铭的孩子,终于在千钧一发中赶来了,到得恰是时候。
    君珂毙了金钱豹,眼看远处的激斗仍烈,月洞门中,闪电窜出一个老女人,挺手中长剑奔到,同时厉叫声入耳:“谁杀我的孩子,拿命来。”
    锦毛虎的吼声接着传来:“这家伙是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嫂小心。来了强敌,退回飞虹楼。”
    君珂一怔,怎么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竟然助起他父亲来了?已没有他思索的时间,便向狼狈站起的林世铭叫:“爹,不可乱走,机关埋伏可怕,孩儿先收拾他们。”
    原来他在入园的刹那间,便听出父亲的吼声、缺耳的脸容。他也清晰地看清了,所以知道是父亲。声落,他已向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掠去。
    老女人是千手如来的老妻,当她发现爱子家麟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院时,急疯了心,猛地挺剑冲近,一声厉叫,向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刺三剑。
    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应付锦毛虎的九环刀,势均力敌,加上急疯了的老太婆,便岌岌可危了。老太婆的长剑,罡风剑气直迫八尺外。可见她的造诣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怎吃得消?
    “哎……”他叫,左后股挨了一剑尖,直抵股骨,几乎要了他的命。
    老太婆第三剑得手,正待撇剑,割开老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屁股蛋,却未料到,后面到了君珂。也是她合该冤死,被爱子的死亡激得昏了头,顾前不顾后,也是君珂来得太快。
    “叭”一声,白龙筋鞭已在丈五六外抽到,鞭梢正击中后脑勺,直切入五寸余,像在脑后开了一条指粗大缝。
    “嗯……”她轻叫,人向前栽。
    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右一闪,老太婆便仆倒在地,他一带白骨杖,怒叫道:“要你的命。”
    “铮”一声,锦毛虎的九环刀截出,硬接一杖,两人一分。
    生有时,死有地;这些人的功力都不含糊,真要拼命都可支持十招八招。但这时正好相反,死得都莫名其妙。
    锦毛虎全力接招,维护地下的大嫂,他弄不清大嫂为何无故倒地,心无二用,给君珂抓住了机会。
    “嗤”一声,细小的白龙筋鞭缠住了锦毛虎的右大腿,一带之下,右大腿分了家。
    “哎……”他狂叫,人向下挫,大环刀拼全力向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掷去,他还以为被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暗算了哩。
    “铮”一声爆响,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拨飞了九环刀,身形倏止。
    锦毛虎身侧站着君珂,衣袂袖桩飘飘,刚将踏在锦毛虎腰上的右脚挪开。
    “你是谁?”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惊胆跳地问。
    看了这情形,他便知两个功力奇高的男女,定然是死在这一身儒衫、身材修伟的人的手上了,君珂已收了白龙筋鞭,所以他不认识。
    “林君珂。”君珂答得顶干脆。
    “你……你是林君珂?”
    “正是。”
    “你……你为何救我?”
    “原因有二,一是同仇敌忾;二是龙游猿啼绝崖古道中,你替在下拔了脊中穴上的毒针。咱们之间恩怨两消。”
    说完,向林世铭纵去。
    四、五两栋大厅,已经火舌高张,凡是接近救火的人,大多被华山紫凤先前泄出的毒烟所薰倒。
    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怔在那儿,一摸后胯骨,只觉一阵疼痛,不由火起,探囊抓把刀创药敷上,一声怪叫向火场冲去。白骨杖风雷俱发,赶杀那些救火小贼。由于火焰一冲,遗留的毒烟早消。所以救火的人愈来愈多了。
    君珂奔近世铭,叫了一声爹,便哭倒在地。
    林世铭目眦欲裂,“啪啪啪啪”连拍他四耳光,大叫道:“畜生!你还有脸叫我爹?
    你……”
    “爹!孩……”君珂大叫。
    世铭不待他往下说,狂叫道:“你送掉了彭恩公全家,万死不足以赎罪。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种无名人轶事耻的儿子。终南崔恩公的孙女儿,已被贼人掳走,我料无脸再见天下人,我要以死赎我之罪。畜生!你怎不死!”
    说完,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君珂跪在地下,已无法抢救,猛地左手上拂,右手一句老人家的双脚,手到人倒。
    他那一掌消去世铭不少力道,但掌风余劲已经着额,世铭人即昏倒。
    灰影一闪,来了一个手持钓竿的老头儿,须眉全白,银发披肩,垂腹长须飘飘,大叫道:“孩子,你做什么?”
    君珂抱起世铭,看清了来人,突然抱着人跪倒,泪如雨下哀叫道:“师父,君儿……”
    来人是银河钓翁王衡,君珂的师父到了。
    他接过人,惊叫道:“咦!是你爹爹。”他伸手去按世铭的心脉。
    “是的,爹一时情急,自名人轶事拍天灵盖,君儿抢救不及……”
    “不要紧,脑受到震荡,为师有灵丹妙药,并以内力相辅,休养半日即可复原。”
    “谢谢师父。”君珂大拜四拜方行站起。
    “你与青城老杂毛有约?”
    “是的,徒儿行将入川。你老人家一向可好?”
    “好!为了找你差点儿发了疯。”
    “这都是徒儿不孝,望师父原恕。”
    “目下你有何打算?”
    君珂一咬牙说:“目下徒儿要救人,请在家父醒来时代为禀明两事。一是彭恩公全家已平安无恙,目下正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桐庐山区忏情谷之中隐居。二是徒儿将全力救出崔姑娘,然后至青城赴约,请爹爹不必入川了。”
    “你要入飞虹楼救人?”老人讶然问。
    “是的,徒儿有图样,尽知楼中虚实。料亦无妨。”
    “咦!你从何处得来图样?那是金聋子的心血哩。”
    “是一位朋友从天残帮的金聋子处盗来的。”
    “哦!我放心了,么魔小丑,何足道哉?你去吧,小心些,我带你爹返家,然后入川助你。”
    “谢谢师父。”君珂扑翻虎躯拜倒。
    老人家说声“小心了”,人即一闪而没。
    君珂看火势已无法控制,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仍在发威,便奔向飞虹楼,一面大叫道:“老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快走,陷入机关,你不但要死,死时一生凶名将全部被葬送掉,饱受酷刑折磨而死,划不来,快走!”
    在火光中,他投入飞虹楼暗影之中。
    飞虹楼高并不太高,最上一层从屋脊往下算,也不过距地十丈整,十丈高的楼只分三层,空间够大,里面的腹壁夹墙秘室,星罗棋布,布置得巧夺天工。
    厅房大火冲天,村民一个个在梦中惊醒,人声鼎沸,锣声震耳。可是,当他们拥近李府近旁时,便被李府的人提刀仗剑挡住了,劝他们乖乖回家睡大头觉。
    李府中人丁不过百十名,恶斗之后,死了近三四十名,除了在外防守的人,真能拱卫飞虹楼的人并不太多。
    幸而白骨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听从君珂的劝告,抽身走了,不然死的人更多,实力大打折扣。
    君珂从后面的逸电厅进入,鬼魅似的闪在壁角里。厅中黝黑,陈设全是古朴沉重的家俱,空无一人,声息惧无。
    他想:“我必须先找人问问,探知崔小妹被擒往何处,方可下手。”
    要擒人,必须现身诱人出面。他掖好衣尾,将长剑改系在背上,运功护身,开始大踏步向后厅闯。
    他走的路线十分怪异,不直向后厅门走,却向右折走七步,再向厅门跨了九步,突然腾身而起,飞落壁间一张大环椅上,伸手拉下一幅山水画,一掌向壁上推去。
    “轧轧轧……”一阵机轮绞动声在墙内响起,后厅左右两扇大门“砰彭”两声闭死了。
    厅中的地面,也似晃动了几次。
    他跃下大环椅,飘至厅中心,脚下“咚”一声重重地蹬了一脚,方向左后厅门走去。平时,左后厅门是主人出来的门户,人,该从右后厅门进入后厅。
    他握住门上的叩环,猛地运劲向后拉。“吱呀”一声,沉重的铁叶门张开了,眼前出现了朦胧的黄色光芒。
    外面大火照红了半边天,但没有任何光线可以进入楼中;这黄色的光芒,光源发自壁间的两盏小灯笼。
    随着铁门的响声,里面传出一声惊叫:“咦!机关失灵了?”
    是少女的嗓音,惊诧中有慌乱。
    君珂大踏步走入,走了七步,脚沉重地一跺,“砰”一声,整座地面向下沉下两尺,“砰彭”一声,定住了。
    “格格”两声,一座扶梯突从上面徐徐伸下,扶梯下端,站着两名仗剑少女。
    他冷冷地说:“机关并未失灵,但已失去效用,暗器的射孔已经自行封闭。无法开启了。下来!在下正要找你们问话。”
    两少女穿一身粉红色紧身劲装,浑身曲线玲珑似若喷火,人美,身材更美,年约十八九,像盛开的玫瑰花。
    她们不再慌乱,一声娇叱,飞扑而下。
    同一瞬间,身后大门后的两个壁洞中,钻出两名中年大汉,两把钢刀冷芒四射,一声不吭扑向君珂身后,刀动风雷发,一上一下狂风也似的卷到。
    君珂突然腾空而起,两大汉仍向前冲。他脚尖分张下点,轻轻向前一挑,挑中两大汉的脑后哑穴,两大汉直挺挺向前猛冲,扑向两名少女。
    “咦!你……”两少女同声惊叫,向侧一闪,在间不容发中让过两把钢刀。
    “叭噗”两声,两大汉仆倒在地,被制住了,滑出丈外方停住身形,趴伏在地像两条死狗。
    同一瞬间,君珂已经冲上,快逾电闪,一晃即至,双手分张叫:“你们也得趴下。”
    两少女大惊失色,向两侧扭身出剑,同出“寒梅吐蕊”,分攻君河身侧。
    君河一声冷叱,双手一抄,在对方剑尖刚吐第一剑的刹那间,神奇地扣住了两剑的剑尖下五寸处。
    “撒手!”他叫,手上用了三分劲,猛地一振。
    两少女怎能不撒手?她们的虎口出现了血迹,惊叫一声,丢剑踉跄后退不迭。
    君珂丢了剑,扣指连弹,两缕指风先后射出,不偏不倚击中了两少女的右期间穴,风到人倒地。
    他走近两大汉,伸手抓起一名,“叭”一声拍开了穴道,再丢下地一脚踏上大汉的小腹,冷叱道:“别装死,打起精神。”
    大汉龇牙咧嘴道:“好汉爷,高……高抬贵……贵手。”
    “你该叫抬脚,是昏了头么?”
    “哎……唷!轻……轻些。”大汉仍在叫。
    君珂减了一分劲,阴森森地问:“阁下,你要好好回答,不然,我要你变成破腹之狗。”
    “好汉爷,小人知无不言。”
    “擒来的女人目下何在?”君珂问,脚下又加了一分劲。
    大汉痛得狂叫一声,无暇思索,急叫道:“在;在……在银河厅,哎……”
    君珂一脚挑封了大汉的海底穴,纵上了扶梯。
    这飞虹楼的密室和路径,他已全部了然,银河厅在三楼,得向上走,那是谯楼旁的一间铁焊大厅。
    二楼一间密室中,李大少主人家麒安坐虎皮椅上。对面屏风之下,分站着三阴秀才和追魂鬼手,另有五名劲装少女和八名大汉。
    所有的眼睛,全睁得大大地注视着壁间的小四方壁洞,洞中有五柄金色雕龙把手,有一柄比其他四柄短了五寸。
    室中气氛似乎很紧张,鸦雀无声,四盏宫灯光线昏黄,气流在耳畔轻嘘发啸。
    “卡拉”一声,另一柄雕龙把手突然向内滑,短了五寸,楼板似乎一阵浮动。
    众人的脸色全变了,李家麒从虎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椅中一蹦而起,双目瞪得大大地。
    三阴秀才抢至洞壁前,伸手去急急摇晃缩短了的把手,把手并未复原,他沉声叫:“不好,金聋子老匹夫骗了我们。”
    “于叔,怎么了?”
    “来人已连破两处机关,封死了消息,显然是知道本楼的内情,不然怎会破关直入?金聋子替咱们监造这座楼,自称大罗天仙也难出困,目下怎样?咱们受骗了……”
    正说间,“卡拉”一声,又一根把手陷入壁中五寸。
    追魂鬼手挑脚骂:“金聋子该死!快,你们至银河厅挟人质为胁,我阻来人一阻。”
    室中人闪入一座小铁门中,小铁门刚悄然闭上,正面大铁门已“吱呀呀”向旁移开,人影乍现。
    君珂上了扶梯,扶梯自动上收,停在一条甫道前。南道两端,各有一扇虚掩着的小门,幽暗阻森,甬道两侧,分列着十六具与真名人轶事人一般大小的木雕裸女,用肉色瓷漆髹涂,一个个搔首弄姿做出各种冶荡的姿态,刻工精巧,乍看去真假难辨。
    梯口,有两头栩栩如生的朱漆木狮子,张牙舞爪,作势向前扑出。他不走两端虚掩着的大门,伸手推倒右首木狮,人向上纵起。
    “砰”一声,壁根箭如飞蝗,将梯口封锁得无一寸空隙。箭雨一过,他也落下地来,扳住左首木狮喝声“起”!连狮带座凌空抛下扶梯,“轰隆隆”声中,木狮跌成粉碎。
    壁间一阵机轮轻响,出现了向内开的大铁门,徐徐张开,眼前黄光耀目。
    他举步踏入门中,迎门一站。
    秘室中央追魂鬼手屹立室中,背着左手,右手用三个指头旋动着他的兵刃铁爪,正用冷厉的目光,迎接进入室中的君珂。
    当他看清来人是个文绉绉的青年人时,似乎吃了一惊,眼神中流露出诧异而难以置信的神色,太意外了。
    君珂站在门内,神定气闲地说:“你好,阁下。”
    “你是谁?”追魂鬼手沉声问。
    “阁下该问我找谁?”
    “都要问。”
    “在下天涯游子林君珂,要找千手如来。”
    追魂鬼手心中一震,脸色一变。天涯游子在桑落洲与望夫山的英雄事迹,传遍江湖,人尽皆知,目下出现在飞虹楼,来意不问可知。
    “小辈,是金聋子告诉你飞虹楼秘密的吗?”他厉声问。
    君珂举步走近,踏出第四步,突然向左大旋身,一声大喝,双掌连环向后劈出,随又迅疾无伦地旋回说:“在下不认识什么聋子哑子。”
    身后原扑出两名大汉,两根六尺长金枪刺向君珂的背心,枪距体不足半寸,却被君珂的劈空掌力击中了胸膛,两大汉面色死灰,“嗯”了一声,拖着枪踉跄后退,“噗噗”两声跌倒在门旁按腹揉胸滚倒,发出痛苦的呻吟。
    追魂鬼手识货,相距八尺外用掌风将人击倒,再外行也该知道厉害,他脸上出现了惊容,握实了铁爪沉声问:“飞虹楼的秘密,惟有金聋子知道,建楼参与安装重要机关的工人,全都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底……”
    “所以你们得替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底的人偿命。”君珂冷然接口道:“九华观的地底机关,极乐谷浙西三妖的地底九宫奇阵,比飞虹楼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出于鬼斧神工之手。但林某同样进出自如。飞虹楼怎难得倒区区在下?别废话了,叫千手如来出来答话。”
    “当家的不在府中,冲我追魂鬼手谈文算账就是。”
    “刚才被擒入楼的姑娘目下何在?”
    “入楼人有死无生,你不用问了。”
    “你的意思是将事揽下,没有商量了。”
    “正是此意。”
    君珂徐徐撤下长剑,踏进说:“林某知道这座厅叫做云虚厅,正好决定你的生死,既没有商量,不是你就是我,你上。”
    追魂鬼手一声长啸,疯狂前扑,“云龙现爪”,“饥鹰攫兔”,再变“反拨五弦”,攻向上中两盘,三招一气呵成,罡风如怒涛汹涌,铁瓜不住伸缩勾拿,攻势之猛极为罕见。
    君珂的长剑不住虚晃吞吐。在爪影中轻灵地闪动,屹立如山,任对方如何凶猛进击,他的剑尖总是先一刹那攻向对方的腹肘腕之旁,不令对方将招使老,非变招自救不可,飘逸从容地接下三招。
    铁爪飞腾中,突然响起他一声长啸,剑芒一变,剑气急迸了。啸声一过,冷叱随之:
    “着!饶你一死。”
    剑气撕裂护体罡气的厉啸乍传,人影疾分。
    君珂徐徐收剑入鞘,向左壁角举步走去。
    追魂鬼手蹬蹬退了四五步,手中铁爪颓然下垂。他的右耳轮和鼻尖,跌落在地板上,鲜血从创口滴落襟前和右肩旁,脸色如厉鬼。
    “砰”一声,他丢了铁爪,凄厉地大叫道:“天啊!三招失手,我一生中这是第一遭,你为何不给我机会,让我死得英雄些?”
    君珂没回答,仅冷冷地说:“只怪你没练到家,不必怨天尤人,失败并非丢人之事,你还有机会苦练。”
    追魂鬼手伸右手食指甲,“嗤”一声划破了左手脉门。鲜血泉一般地涌出,叫:“小狗,你为何削我的耳鼻,教我如何有脸见天下英雄?你好狠毒的心肠。”
    君珂在屏风后拉开一扇小窗,飘身走了。
    室中的追魂鬼手呆立在原地,左手腕脉上的鲜血,顺裤管流了一地,血腥触鼻。
    终于他的脸变成了灰白,眼中的凶光渐敛,眼皮缓缓搭下。身躯一阵晃动.双脚已无力支持,“砰”一声仰面躺倒,吁出一口长气,血流尽了,人也死了。
    飞虹楼的墙壁窗户,全是裹铁嵌铜的玩意,只消进入楼中,没有宝刀宝剑一类神刃,想破壁毁窗而出,太难了。君珂用不着耽心,他每经过一处,便将机捩—一加以摧毁,门窗活壁全成了死物。
    整个大楼的布局,极像迷宫,即使暗器不管用,也会迷失在内乖乖就擒。
    君珂穿越了无数腹室和曲折盘旋的通道,终于登上了三楼。沿途埋伏控制机关的男女,全被他—一制名人轶事服,点了穴道搁在一旁。
    转出一处黑暗秘室,到了一处四面有屏风的小厅,隐隐灯光由壁缝间透出,却看不见灯笼。室中陈设了四张雕金大床,锦装罗帐极尽奢华,可是不见有人。
    他站在室中,定神察看四周。
    正面铜壁上,嵌了三个银光闪闪的银字:“如烟阁。”
    右侧铜壁上,也嵌了三个银字:“巫山宫”。
    左侧铜壁嵌着:“银河厅”。
    他走向左侧金雕大床,一面自语道:“如烟阁上楼顶小阁,上天无路。巫山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之乡,乃是行乐之所,也是下楼必经之道。银河厅乃陈设藏宝之地,也是杀人屠场,不知还有多少高手在内?”
    他抓住床柱一扳一托,撞到了一扇屏风,床后出现了一面雕龙大铜镜,磨得可明察秋毫。
    他的手刚触到铜镜的大挂环,床下突然伸出一把长剑,速度不快,声息全无,但认穴之准,显然出自名家之后,半厘不差,恰点在他的背后命门穴上.一股冷流直注穴而入,来势汹汹,一阵香风,也向鼻中猛钻。
    这人躲在床下,真有一套。他想,同时已暗中运功将穴道自行封闭,生死门神功倏发。
    “住手,不可丝毫移动,不然将立时溅血楼中。”剑的主人发话了,是女人的嫩嗓子。
    君珂站得四平八稳,不悦地说:“姑娘,放下你的剑。”
    剑的主人爬出床底下,剑尖仍点在君珂的命门穴上,说:“怎么?你还敢发横?”
    “拿开你的剑,我不高兴。”君珂的声音提高了。
    女人向前推了一推,冷冰冰的剑尖贯衣而人,迫人了肌肤,份量不轻,同时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死囚,你再无礼试试……”
    话未说完,君珂抢着说:“你睁眼看看就是。”
    他身躯左旋,对方剑尖也突然吐出,可是晚了些,剑尖滑出一旁,他已旋过身来,“啪”一声脆响,一耳光把身后的妇人击跌八尺外,“噗”一声仰面朝天跌在床上,剑也脱了手。
    他闪电似的迫进,一手叉住女人的脖子,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凶狠地说:“记着,下次不可在背后下手。”
    他松了手,转身踏出两步,抓住铜镜一拉,伸手在镜后壁洞中扳住一根雕龙铜把手,向外猛拔。
    床上的女人缓缓坐起,用手不住抚摸粉颈,怔怔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出神,忘了拾剑拼命。
    “格支支”一阵辘轳转动声传来,一旁的铜壁向内陷,再向左移退,现出一座大铁门,门楣上有三个斗大铜色大字。“银河厅”。
    他收起一座八折屏风,双手运神功将千斤屏风高举过顶,全力向门上掷去。
    “砰彭”两声暴响,屏风碎裂,铁门也被砸得向内移开,灯光耀目生花。
    三更正的柝声隐隐传来,似乎传自遥远的天外。火场木柱的爆裂声已经沉寂,想来大火已被控制住了。
    他大踏步走向铁门,像一头面对猎物的雄狮。
    厅中灯火辉煌,传出了沉雷也似的吼声:“你来得好,请进。”
    他踏入厅门说:“不速之客来得鲁莽,不请亦来,不好亦来,俗礼免了。”
    他身形一旋,掩上了大铁门,砰然巨响中,他插上了粗大的铁门闩,重重地连劈三掌,门闩在暴响声中陷死了。
    他已看清了室中景况,心中一懔,但也怒火陡升,转身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唯一的退路是诸位后面的小暗门,当动手之时,在下便抢占住该唯一出路,在场的人,活着离开的恐怕是不多。”
    银河厅中的四壁,全装了各式各样的漆金大壁架,陈列着无数奇珍异宝。有高有四尺的血红珊瑚,有巨大如黄玉的象牙,有周秦遗留下来的鼎炉酒爵,有御窑所出的景泰蓝瓷器,有成堆成盆的宝石珍珠,有数不清的宝玩奇珍……
    大厅壁挂了一幅奇大的中堂,画的是银汉双星鹊桥会,不知出于那一位名家的大手笔,画得十分迫真,但挂在这种大厅中,却俗得不可再俗。
    中间一列长案,案后站着大少主人李家麒,三阴秀才在旁叉手屹立,虎视眈眈。另八名中年以上的劲装悍贼,在两侧怒目而视。堂下,分列着三十二名虎背熊腰的好汉,雁翅排开,神色狞恶凶猛已极。
    大厅的中间,是一座长方形的银墀,中间竖了两根大木桩,绑着两位姑娘。青丝被绾在头顶的铁环上,双手反捆在桩后,两脚被铁链缠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两女的上衣已被剥掉。只留下掩住一半乳房的肚兜儿,高耸的酥胸怒挺,羊脂白玉似的肌肤令人心动神摇。
    两女的左右,各站了两个人,一捧钢刀,一持皮鞭,挟持着两女,候令动手。
    两人乍看到君珂,惊喜欲狂,正待狂叫,耳中已清晰地听到君珂用千里传音入密绝学传来的声音:“请忍耐,不可出声招呼。”
    李家麒脸色冷厉,怒叫道:“阁下太狂傲了,通名。”
    “天涯游子林君珂。千手如来何在?叫他滚出来。”君珂站在银墀的这一面厉声答完,从容举步。
    “站住!”三阴秀才沉声喝。
    “林某为何要听你的?哈哈!本来这儿该有一具沉重的铁栅笼放下的,可是机关已毁,放不下来了。”君珂一面说,一面举步。
    三阴秀才又叫了:“站住!你不为贵同伴的性命设想么?”说完,手举起了。
    挟持着姑娘的四大汉,刀尖已点在她们的胸前,钢刀尖映在她们双乳之间,显得太不调和,怵目惊心。
    三十二名大汉中,最外侧两名电闪似地截出,两支长剑齐伸,挡住去路。
    君珂反手缓缓撤剑,冷笑道:“林某单人只创独闯江湖,从无朋友同伴,想用这两位姑娘胁迫在下,哼,你们昏了头,哈哈!这两位姑娘在下倒认得,一个是经常找在下麻烦的丫头。一个是江湖女英雌华山紫凤。华山紫凤与她第二恩师阴阳老怪,在江湖四出追踪,要取在下的性命,恨我切骨。哈哈!我正要找她两人算帐,你们既然要代劳,在下先行谢过。”
    说完,抱剑一礼,再徐徐举剑向阻路的两大汉沉下脸叫:“老兄们,你们让不让开?叫你们的主子下来,你们不行,免得白送性命,滚开!”
    君珂闯入了银河厅,先用神功绝学千里传音人密之术关照了两位姑娘不可声张,并向众贼直指两位姑娘是他的死对头,对方既然假手代诛,所以先行谢过。
    由于两位姑娘面向外,众贼皆未留意两位姑娘脸上的表情,居然被瞒过了。因为华山紫凤在江湖寻找剑银白龙和君珂报仇,知者不少。
    银剑白龙也曾加以承认,确有那么回事,沅州李府怎有不知之理?君珂这一说,可把一盆冷水浇在他们的头上了,不但身冷,连心也凉啦!
    君珂故作从容,向两大汉极不礼貌的叫他们滚开;两大汉功力不等闲,火气也大,怎受得了,同声暴喝扬剑扑上,剑上剑气直迫三尺外,龙吟乍起,幻化两道光华,再现十百道银芒,排山倒海似的攻到。
    君珂决定先寒敌胆,下手不留情,先用这两个家伙试剑,办事定然方便些。
    他举剑待敌,直待剑芒迫体。方用神奇的步法一闪而人。
    快!快得令人肉眼难辨,长剑在长啸声中,突然分张,锲入攻来的剑芒中,一吞一吐,缩骨功叠骨法全用上了。
    但见人影乍没乍现,他已现身在银墀内丈余处,人影乍现,剑仍在嗡嗡震呜,剑尖的鲜血,顺剑脊缓缓流向护偃。
    “咦!”所有的人全变色叫。
    “不必奇怪。”君珂冷冷地说道:“林某敢和青城炼气士定约一决生死,没有两手绝活怎敢和宇内第一高手叫阵?你们大惊小怪了。”
    身后,两名大汉的胸前玄玑、七坎、鸠尾三处致命大穴上,各中一剑,不深不浅,入体一寸多点儿。
    两大汉吃力地举步向前走,左手按胸,右手剑逐渐下垂,不住沉重地呻吟,伛偻着身躯,本能地一步步踉跄前行,各走了七八步,“铮铮”两声,长剑坠地。“噗噗”两声,人也倒了,地下,血迹斑斑。
    三阴秀才突然举手一挥,左右八名老悍贼纷纷跃出。
    君珂冷笑道:“退回去,人死得太多有伤天和。这儿厅广地阔,可以飞腾扑击旋回荡决,人再多,没有禁得起一击的人,也是枉然,徒然枉送性命。叫千手如来出来还我公道,林某不为已甚。”
    八悍贼确是有点心寒,刚才同伴是怎样失手中剑的,谁也没看清,这少年人的剑术造诣太神了。他们迎面成半环形排开,迟疑着不肯遽然动手。
    三阴秀才飘出案外,掠至两女之中,夺过大汉手上的钢刀,阴阴地说:“老夫先宰这两个雌儿,再和你一决生死。”
    一面说,一面注视着君珂脸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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