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一回西江风清
    上回说到鬼妪叮嘱小兰不可大意,提防贼人会突然出手。小兰说:“夫人,我是有意等候他们,还能不小心吗?”
    鬼妪说:“有时,我对你这丫头真不大放心哩,你的胆子太大了!”
    随后,鬼妪和聂十八悄然分散,留下了小兰。不久,四条人影从山下摸了过来,他们在月下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响声,同时还左顾右盼,恐怕惊动了什么人似的,看到这情景,小兰更肯定是秃尾龙这几个残匪了。一般平民百姓,哪会这么走路的?而且他们身上还藏有利器,这更加不是什么好人。
    小兰真的没有猜错,这四个摸下山的人,他们的确秃尾龙和劫后余生的三个残匪,其中一个还受了剑伤。秃尾龙十分狡黠,他一见白衣白裙的妇人在江面上出现,就知不妙,悄悄溜下水中,潜伏在江底,慢慢游到江边的的岩石草丛中躲藏起来。直到事情过后,不见了白衣白裙的妇人和那位少郎君,他才敢伸出头来张望。他带着三个残匪,趁天亮时,窜到杨柳村附近一座高山中躲藏起来,一直不敢露面,靠挖木薯地瓜填满肚皮。过了几天几夜,见外面没有动静,才打发一个手下进村来购买粮食,饱餐一顿后,他打算今夜摸到西江边,想法劫一条船,然后远走高飞。
    这些残匪,怎么也不想不到会招惹了鬼妪和聂十八的到来,也是上天注定了他们再也不能为害百姓了,何况还有神秘莫测,不知何时在江面上突然出现的所谓龙母娘娘和五龙太子。他们的死期到了。
    的确,就在鬼妪他们悄然登上猫山时,一艘轻舟,趁着江雾,从西江金鱼沙洲的芦苇丛中,轻轻荡了出来,无声无息地停泊在猫山不远的江岸边,一条疾似夜鸟的小巧人影,宛如电光一闪,跃上了岸。他功夫的轻巧,就是连鬼妪、聂十八这样内功深厚的高手,也察觉不出来。他没入乱石丛草树林中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不听不到任何动静。
    秃尾龙在四个漏网的残匪,在月色朦胧中摸到了猫山,快接近那座荒凉的破庙时,走在前面探路的一个匪徒突然轻叫一声:“不好!有人。”
    这轻轻的一声,在秃尾龙等人听来,无疑如平安一声,焦雷,顿时惊城得四下散开,伏在乱石草丛里,半晌不见动静。秃尾龙后来站了起来,问那个匪徒:“人呢?在哪里?”
    “龙爷,你看,那树下好像蹲着一个人似的。”
    秃尾龙顺着方向望去,树下果然好像蹲着一个人似的,可是动也不动显然是一块岩石。他生气地说:“你真是生人不生胆,大惊小怪,那是一块石头,是人吗?你看花了眼。”
    另一个残匪说:“是嘛!一个人哪有那么的小的?要是人,顶多也是一个小孩,刚才真让你将我们吓破了胆。”
    带伤的匪徒说:“它显然不是人,在那里动也不动,是人,听到你的叫声,他还有不吓得跳起?”
    探路的匪徒说:“刚才他好像会动呵!”
    “动什么?他哪里动了?你别踩着井绳当蛇了!”
    “就是人,我们也不怕,何况它不过是一块石头。”
    秃尾龙对另一个匪徒说:“蟹脚七,你过去看看是人还是石头。”
    蟹脚七应了一声,正想走过去。探路的匪徒又惊叫起来:“七哥!慢着,它会动了!”
    其他匪徒一下又怔住了,定眼在朦胧的月光下望去,那块石头真的会动了,不但会动,还站了起来。这不是石头,是一个人,但不是大人,是个小孩,而且还是一个梳着小角髻的小姑娘,看不去,顶多十二三岁,匪徒们全惊讶起来,在这么一个月夜下江边的荒山野岭上,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小姑娘了?而且见了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就是大人,见了自己四人,也会吓得跳起来,慌忙逃跑的,哪能这么从容镇定,慢条斯理站起,走到山道上来?而且显然地让她挡住了他们要通过的道路。
    匪徒们既惊讶也愕然,他们心中一致肯定,这绝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不是山精水怪,就是一个不知害怕的小疯女。秃尾龙看了看四周,似乎再没有别人了,喝问:“你是什么人?夜里跑来这里干什么?”
    这位小姑娘,正是胆大异常的小兰,她那银铃般带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正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干吗夜里跑来这里了?”
    秃尾龙一听,这决不是什么神智失常的小疯女,口齿伶俐,说话清楚,没半点疯症。又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小兰问:“你们看我是什么人?”
    蟹脚七问:“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小兰说:“你们问对了,我是鬼,是一个鬼丫头。”
    匪徒骇然:“什么?你是鬼?”
    “是呀!不是鬼,怎会在月夜荒山上出现的?你们呢?是不是也是鬼?”
    蓦然,一个声音从树林里飘出来:“他们不是鬼,不是,他们同鬼也差不多了!现在是人,不久就会变成了鬼了!”
    这一下,不但匪徒们一齐惊震,就连小兰也愕异了。这不是少爷和夫人的声音,是一个陌生又有点耳熟的声音,一时间也怔住了。
    秃尾龙到底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凶残成性,喝问:“你是什么人?给老子站起来!”
    一条人影,仿佛在月下空间里突然冒出来似的,站在小兰不远的地方。匪徒们一看,更傻了眼。这是一个机灵的小男孩,比小兰大不了多少。匪徒们几疑眼前的一男一女是观音菩萨跟着的善才童子和龙女。他们双双在荒山上显灵了。
    小兰一看见他,失声叫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这一个似幽魂出现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小兰几次见到的一身带邪气的小飞贼——钟离公子。
    钟离公子眨眨眼笑道:“想不到吧?我们又在这里会面了!这个世间,是不是小了一点,走来走去,又走到一块来了!”
    小兰对这个浑身邪气的所谓小飞贼,不知是气好还是笑好。面对这么一群凶残的匪徒,他仍满不在乎,很不正经的打哈哈,这么一个生死严峻的场合下,能说笑吗?她不由生气地说:“谁跟你走到一起来了?”
    “不走到一起,你跑到这里干吗?”
    “那你干吗又走了来?”
    “我是奉命来捉这四个游魂野鬼回地府的,不来怎么向阎王爷复命?”
    “你知道他们今夜里来这里?”
    “知道!知道!你是鬼丫头,我是鬼小子,你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好了,现在是你来收他们,还是我来收他们?要不,我们双双一起合作来收他们,好不好?”
    小兰本想说,谁跟你好不好的,你走开,我来收拾他们,用不了你。可是她蓦然看见秃尾龙像发狂的野兽,举刀在钟离公子身后欲要偷袭。
    原来这个匪徒,初见钟离公子像鬼魂似地出现,一下惊震了,更害怕还有人到来,便狡黠地四下打量。跟着又听到这一对少男少女的对话,全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当自己是死人一样,他怒极了,突然举刀向钟离公子劈来,这个匪徒动作极快,小兰惊叫起来:“公子,快闪开,贼人……”
    可是话说迟了,刀光如急电直闪,小兰听到“呀”的一声惨叫,跟着鲜血飞溅,一条尸体倒了下来,小兰一颗心像裂开了似的,她知道钟离公子已遭了秃尾龙的毒手,不敢去看倒下的尸体,又急又怒又恨将剑拔出来。她要为小飞贼报仇了,咬着牙说:“秃尾龙,我要不将你剁为肉碎,便誓不为人。”
    正当小兰怒不可遏要挥剑时,所谓的小飞贼钟离公子又一下在她眼前出现了,说:“小妹妹,别着急,他们走不了!也用不着将他剁为肉碎。”
    小兰定眼一看,怔住了。她以为已遭毒手死去的钟离公子,竟然又活生生地立在她面前,面上依然邪气地微笑。小兰真正傻了眼,急问:“你没有死?”
    钟离公子笑道:“我这么容易死吗?”
    小兰望着地上的尸首,“那倒下的是什么人?”
    “是他手下的一个兄弟,这条秃尾龙的一口刀,也不知怎么砍的,竟确砍了他自己手下一个弟兄,这事怪不怪?”
    事何止是怪,小兰感到简直是不可思议。秃尾龙会向自己手下弟兄乱砍吗?而且尸首倒下的地方,也正是钟离公子站立之处,总不会这个匪徒莫名其妙地跟着钟离公子换了地方站吧?小兰十分惊愕地说:“怎会这样的?”
    钟离公子眨眨眼说:“我怎么知道?大概这条恶龙要去地府之前,先打发他一个弟兄去地府向阎王爷报告,说他快要去了。”
    小兰说:“你别胡说八道,这一定是你弄的手脚,你以为我没看出?”
    钟离公子一笑,转向愣着的秃尾龙说:“你这么卑鄙无耻地暗算我,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说!你想怎么死法?”
    秃尾龙满以为自己刚才的突然出手,准会将这个什么鬼小子砍翻了,而且在人倒血飞哩,他也狞笑着,以为自己得了手,打发掉鬼小子,再来对付鬼丫头就容易多了。谁知他看见鬼小子一下又似幽魂出现,顿时瞪大了眼,似木鸡般呆在那里了。他也像小兰一样想不通,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听到钟离公子朝他说话时,他才惊醒过来,吓得后退了几步,说话也结结巴巴:“你、你、你到、到、到底是、是、是人还是、是、是鬼?”
    钟离公子说:“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鬼了,不是鬼,你那一刀,我不叫砍翻了?”
    “你、你、你真的是、是、是鬼?”
    “是呀!说,我想怎么死法?”
    蟹脚七似乎认出钟离雨了,惊恐地说:“老爷,他、他、他是五龙子。”
    “五龙太子!?”
    剩下的两个匪徒都吓了一跳,而秃尾龙问:“他就是那夜在江面上出现的五龙太子?”
    “是、是、我认出他来了!”
    “那他不是鬼了?”
    “他不是鬼,但比鬼更可怕,是神。”
    秃尾龙一听说是五龙太子,反而镇定下来,他大喝一声:“什么神不神的!你以为真的是什么龙母娘娘和五龙太子显灵了?那是在零丁洋上追杀我们的婆娘和她的臭儿子。在江面上我们害怕他们,在陆地上,我们怕什么?上!我们三人齐上,合力杀了他,老子不相信他陆上的本领有水上的本领高。”
    秃尾龙说完,首先提刀扑了上来。这个凶残的汪洋大盗,除了上面说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见这么久了,那个所谓有龙母娘没有出现,而最先出现的那个丫头,似乎不是这小子一条道上的人,所以他大胆地要与钟离公子一拼了。只有这样,才有逃生的希望。
    蟹七两个匪徒见秃尾龙提刀扑上,也提刀包围过来,蟹脚七直取小兰,带路的匪徒与秃尾龙合力战胜钟离公子。
    钟离公子对小兰说:“你退下,由我一个人来打发他们够了!”
    小兰地说:“你以为只有你才能杀贼,我就不能杀吗?”而且蟹脚七已逼近了他,就是想退也不行了,何况她根本不想退。小兰这时的太极两仪剑法,比在连州道上又提高了一点,尽管蟹脚七是个亡命之命,打法也不错,小兰在几个回合之下,便将蟹脚七挑翻,打发了他魂归地府。当她打发了蟹七时,钟离公子早已以放倒了下一个匪徒,并且还伤了秃尾龙,吓得秃尾龙急往那高岭方向逃去。钟离公子喝声:“龙贼,你还想逃?”
    正起身要追,小兰说:“你别追了,他逃不了的。”
    钟离公子停了下来:“他怎么逃不了?”
    小兰说:“你等会就明白了!”
    小兰话声刚落,一条身影凌空飞了起来,“叭”的一声摔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再也不见爬起来。钟离公子走近一看,摔下的正是秃尾龙,胸骨全断,皮肉无损,有气出面没气人,很快就断了气。钟离公子年纪虽小,武学知识十分丰富,不下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可以说他已是一派的宗师了。他一下看出这是武林中极为阴柔的掌力,用劲不到三成,便令秃尾龙胸骨全碎,而皮肉无损,这说明出掌之人,一身真气是十分的浑厚了。钟离公子看得不禁凛然,想不到鬼夫人的武功如此超绝,怪不得母亲吩咐自己,万不可去招惹这位鬼夫人。钟离公子还不知道这一掌是聂十八拍出来的,要是知道,就会更加骇然。
    同时间,小兰耳中响起了鬼妪密音入耳的声音:“兰丫头,你好好与钟离公子叙叙,我和你八哥先回到船上去了。不过,你千万不可说出你八哥的武功来。”
    小兰一听鬼妪这样吩咐,只好留了下来。她见这样吩咐,只好留下来。她见钟离公子一时沉吟无语,问:“你怎么啦?这贼头没有死么?”
    钟离公子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还看干嘛?死人好看吗?”
    钟离公子感到好笑:“死人当然不好看,不过从死人身上,可以看出这出掌人的深厚内力,这是你家鬼夫人的掌力吧?她怎不现身与我相见?”
    “你一身邪里邪气的,她才不想见你。”
    “她走了么?”
    “走啦!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钟离公子恢复了以往嬉度笑脸的神态:“你看我是什么人?是小飞贼还是小飞侠?”
    “喂!我跟你是说正经的,你别老是打哈哈。”
    “好,好,我是东海……”
    小兰说:“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东海五龙太子,你母亲是龙母娘吧?”
    钟离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感到与这个办事既认真,说话又风趣的小姑娘在一起,实在是一种乐趣。笑着问:“你不相信我是五龙太子?”
    “鬼才相信你是五龙太子。一会说你是小飞侠,一会说你是汉钟离的后裔,现在又说你是五龙太子,说不定以后见了你,又说自己是什么猴子精齐天大圣了,你还有真的没有?”
    “我真的是东海一处岛上的人,虽然说不是什么太子,可比太子还好得多,既自由自在,又一呼百应,你跟不跟我去东海玩?”
    “鬼才跟你去呢,我不怕你将我卖了?”
    “哎!我怎会卖你呢。我就是卖掉了我自己,也不敢卖你,不怕你那鬼夫人将我一身的骨头全拍碎了?”
    “你知道就好啦!你真的姓钟离?”
    “姓也有假的吗?”
    “你祖先是八仙中的汉钟离?”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干吗说你祖先是汉钟离?”
    “有个神仙是自己的祖先不很好吗?其实你祖先也是八仙中的一个神仙。”
    “你别胡说,我祖先怎么也是八仙里的一个神仙了?”
    “你叫小蓝,八仙中有位神仙叫蓝采和,那不是你的祖先了?我们两人的祖先都是神仙,又都在一起,注定我们两人也会在一起的,这多美。”
    “告诉你,我叫小兰,是兰花的兰,不是蓝色的蓝,跟蓝采和扯不上关系。”
    “那你姓什么?”
    “我不告诉你。”
    “姓什么也不能告诉我?”
    “告诉了你,说不定你又胡扯乱缠,不知扯出那一路神仙是我的祖先了,我才不稀罕什么神仙是我的祖先。”
    “好好,那我也不要汉钟离做我的祖先了。”
    “你有个正经的没有?祖先也能胡攀乱扯的吗?你这么嬉皮笑脸的,我实在不敢相信你真的姓钟离。”
    “不不,我这是真的,不敢乱扯,你对我那么好,我骗你干什么?”
    “哎,你别打蛇随棍上,我几时对你好了?”
    “你不对我好?那你刚才干吗对我这么关心?”
    “我几时又关心你了?”
    “你不关心?我记得秃尾龙突然从背后暗算我时,你大声叫我闪开,跟着又以为我死了,咬牙切齿要将秃尾龙斩成肉碎,为我复仇,这不是关心我是什么?”
    小兰想不到自己一时失态,给钟离公子看在眼里了,这多难为情的,一时呆住,不知怎么说才好。
    钟离公子朝她一揖说:“兰妹妹,你对我的关心,我心里是十分的感激,也忘不你对我的关心。”
    小兰感到少女的矜持受戏弄似的,一下恼怒起来,“啐”了钟离公子一口:“你别想得美,谁关心你了?你在那时的情景下,仍慢不经心的,尽打哈哈,死了活该!我不知道秃尾龙那一刀,怎么没劈死了你!”
    钟离公子愕然:“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谁叫你油腔滑调,没半点正经。”
    “我真的是感激你,怎不正经了?”
    “我不跟你说了!”小兰说着,转身就想离开。“哎!你就这么走了?”
    “你又想怎样??
    “好好,我不敢说别的话,害怕你又生气了!”
    “你这么捉弄我,我能不生气吗?”
    钟离公子愣着:“我几时捉弄你了?”
    “你——!”
    钟离公子慌忙说:“好好,我不说,我们说些正经的事。”
    “你有什么正经的事了?”
    “我说这几个贼人的尸体,我们怎么处理好?”
    “埋了他们,不就行了??
    “埋葬他们?”
    “你不会就这么让他们躺在这里吧?”
    钟离公子想了一下说:“还是别埋他们好!”
    “你真的让他们躺在这里?就算不吓坏了当地的百姓,也会发臭呵!”
    “我不是这个意思,将他们弄到破庙里去,一排排躺着。”
    “你这不是胡闹吗?”
    “我是想让当地人发现他们已经死了,船家们今后可以放在西江水面来往,不再提心吊胆提防他们。”
    小兰一想也是:“好!那我们将他们搬到破庙摆放。”说着,便想动手。
    “哎!你一个姑娘家,别弄脏了你的手,我一个人来搬好了。”
    “你一个人,那不累吗?”
    “不累,你看看我是怎么搬的。”
    小兰心想:搬,不是用手搬吗?总不能用脚来踢吧?可是她看见钟离公子暗运真气,衣袖朝贼人尸首一拂,尸体便一下凭空起来,朝破庙飞去。就这样,四具贼人的尸体,全凭空飞进破庙的天井中去。
    小兰看得惊讶不已,这个一身邪气的钟离公子,一身的内力,不下于夫人和聂少爷哩,这样,尸首不跌得稀烂么?那还认得人来?
    钟离公子像了结了一件大事一样,掸掸自己的衣袖说:“好了!我们进庙里看看,不然,你不放心,以为尸首摔得乱七八糟,没法辨认出来!”
    小兰问:“这么远摔到庙里去,他们进能不乱七八糟么?”
    “你去看看清楚了。”
    小兰随他走进破庙里一看,顿时又傻了眼,她从树顶透进来的月光下看去,四个贼人的尸首,排排摆放在殿前的石阶上,一个个十分完整,完全同人搬进来摆放一样。小兰这才真正的骇然了:就是夫人和聂少爷,都没有这样神奇巧妙的袖力,将尸首拂习摆放得这么的好。她问:“你这是什么武功,不会是魔术吧?”
    “这是拂浪飞花袖功?怎么是魔术了?”
    “武林中有这一门武功吗?”
    “有呀!我现在不明了么?”
    “你看你,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事,你怎么又打哈哈说笑了?看来你并不是真的要和我交朋友,当我玩物,捉弄我罢了!”钟离公子听小兰这么一说,既大喜又着急:“小兰妹妹,我真的想和你交朋友,若有半点虚情假意,不得好死。”
    “你干吗发这么么大的誓?什么死的活的,你说一句是真的不行了?”
    “我是怕你不相信呵!”
    “好啦,我相信你啦!”
    钟离公子大喜,向小兰一揖:“多谢兰妹妹。”
    “那你以后可不能尽说笑话了!”
    “一定,一定,其实我说笑话,是为了使你高兴。”
    “你说,你那袖功,真的是什么拂浪飞花袖功了?”
    “这门武功,是我家传的绝技之一,中原武林的确少见,就像你夫人的流云飞袖功一样,也在中原武林不多见。”
    “你知道我夫人武功了?”
    “鬼夫人的武功,早在十多年前,与黑豹在一起,就名震江湖了。只是以后销声匿迹,不复在江湖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鬼夫人的武功,以剑法,掌法和流云飞袖名动江湖,我怎不知道了?”
    “那时你出世了?”
    钟离公子怔了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我差不多,顶多大我两三年,你不是神仙吧?没出世就听到我夫人的名声了?”
    钟离公子笑道:“你怎么老爱挑我的毛病?我听我父母说不行么?”
    小兰也笑着说:“谁叫你说得不清楚的,听你刚才的话,好像是一位老江湖的口吻,我以为你有四五十岁了。我几乎疑心,我不会叉碰到一个什么人魔君了吧?”
    “人魔星君?”
    “你没听过说过这位奇人?”
    “没有,他是怎么一个奇人?”
    “听说他年纪在五六十岁左右,面容仍然像一个童子,一点也不见老。”
    “真的?那他不是长生不死了?”
    “什么长生不死的,他已经死了!”
    “哦?死了?”
    “你想见见这位奇了?”
    “这样的奇人,谁又不想见的?”
    “人魔星君虽然死了,但却留下一位令武林黑白两道上人都头痛的徒孙儿飞天狐。”
    “什么?飞天狐?这可是一位名动江湖的女飞盗,她就是人魔星君的徒孙儿?怪不得令黑、白两道上的人头痛了!”
    “看你这个小飞侠,是不是顶羡慕她的?”
    “我羡慕她干吗?我只是闻名而已。”
    “你不羡慕她,干吗跟她一样?”
    “我怎么跟她一样了?”
    “爱捉弄人呀!将人捉弄得啼笑皆非,你倒开心了。”
    “不不,我跟她不一样,你别将我和她扯到一块上去,她若见有人有什么稀奇的宝贝,必想法去偷,我却瞧也敢瞧,别说去偷。”
    “你真的那么老实?”
    “你不会又要我发誓吧?”
    小兰笑道:“你别发誓了,我问你,你的什么拂浪飞花袖,怎么会将之四个尸首摆放得这么好?”
    “这主要是袖力的运用,你有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一门叫‘磁力回旋掌’的武功?”
    “磁力回旋掌?这又是什么武功了?”
    “会这一门掌法的人,一掌将人拍飞了,跟着又有一股磁力,将拍飞的人摄住,所以摔下来时,仿佛有人托住似的,轻轻放下来,令拍飞摔下来的人全无损伤。”
    小兰惊讶了:“世上真的有这样奇异的武功?”
    “要不要怎么叫磁力回旋掌的?你回去问问你的夫人就会知道了!”
    “这与你的袖力有关?”
    “不错!我家传的拂浪飞花袖功,也含有一种磁力,所以将拂飞了的尸体,摔下来时能托住,轻轻放了下来,就不会摔坏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兰妹妹,其实你夫人的浪云飞袖功更不可思议,它将敌人激射而来的暗器,不但能反击回去,更会令放暗器的人中自己的暗器而倒下。要是有人给流云飞袖击中,不死也重伤。所以我的拂浪飞花袖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中原少见而已。”
    小兰羡慕地说:“我不知能不能学到这样神奇的武功。”
    “只要你早晚勤内功,不出三年,你就能学到。”
    “真的?”
    “真的,我不会骗你。我看你的内力不错,已打通了督脉,只要勤练,苦练内功,就可以学了。”
    小兰大喜:“多谢你的鼓励,早晚我一定勤练苦练的。”
    “那我预祝你的努力成功。”
    “好啦!我要回船了,不然,夫人会责怪我的。”
    “那我送你到江边。”
    小兰慌忙摇手说:“别、别、你别送我,船家见了会笑我的。”
    “那怕什么?我们大大方方交朋友,又不是偷偷摸摸。”
    “不不!你总之别送我,我自己会下山。”小兰这时的心情颇为复杂,说她不了解男女间的事,她又多少懂得一点。此时的她,喜悦、害怕、娇羞交织在一起,尽管她奉了鬼妪之命留下来,但仍不想别人知道。她问:“你不回去么?留在这里?”
    “我看见你平安上船后,再走不迟。”
    小兰又是一阵喜悦、温暖袭上心头。她想不到这次随夫人出来,会交上这么一个侠义而又带邪气的武功又奇高的人为朋友。她说:
    “你还担心我会出事么?”
    “总之我看见你上船上才放心。”
    “你离开这里回广州吧?”
    “回!”
    小兰轻轻说:“那你那广州来看我吧!”小兰说完,像小鸟似地飞下猫山了。钟离公子怔怔地望着她上了船,只见她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朦胧的月夜中。不久,在猫山下西江的下游处,一只轻舟荡了出来,又飞快地往广州方向驶去。猫山,留下了这对人间奇男异女的一段情,在他们两人的心中永远也磨灭不了。
    小兰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了船上,鬼妪以一种赞赏、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含笑问:“丫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夫人,不早啦!”
    “丫头,你能与钟离公子成为朋友,那是你的奇遇,你得好好珍惜灾份情谊。”
    小兰有点害羞地说:“夫人……”
    “丫头,这是一件好事,没有什么难为情的。钟离公子说得不错,你今后要好好刻苦勤练内功,我会将流云飞袖功传授给你,此功并不会在他的什么拂浪飞花袖功之下。”
    小兰真的是激动,喜悦而又惊愕地说:“夫人,我和他的说的话,夫人都听到了?”
    “丫头,夜这么静,我耳又不聋,怎么听不到?就是你八哥也听到了,我们都为你高兴。丫头,你今后好好勤练学武,我不想任何人小看了我们大院中的人。”
    小兰大喜而拜:“婢子叩谢夫人的栽培和恩赐。”
    “丫头,我视你为我的女儿,你怎么这般的称呼?你应该像你八哥一样,叫我一声‘妈’才是。”
    小兰激动万分:“妈在上,女儿小兰给你叩头了!”
    鬼妪也心情激动,亲手扶起小兰,充满情感地说,“丫头,妈一生命苦,没儿没女,现在我不但有了聂儿这么一个好儿子,也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妈今后就指望你们兄妹俩了。”
    小兰说:“妈,我和八哥,会一生一世伺候妈的,也不会辜负妈的期望。”
    “丫头,妈有你这一句话,心里更踏实了。妈也不希望你们永远伴在我身边,只希望你们兄妹俩练成武功,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上为国家除奸佞,下为百姓杀凶顽,比伺候我更强百倍。”
    聂十八说:“妈,我和兰妹一定遵从你的教导。”
    “聂儿,这不但是遵从我,也是实现你爷爷他老人家的心愿。”鬼妪又抚摸着小兰的青丝说:“丫头,你得像你八哥一样,这两三年内什么也别去想,一心练功学武。”
    “是!”
    “丫头,要是那钟离公子今后敢欺骗和辜负了你,妈为你作主,哪怕你去了东海,妈也要将他追回来。”
    小兰困惑:“妈!他会这样吗?”
    聂十八说:“妈!钟离公子不是这样的人,真这样,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聂儿,你那么信任他?”“妈!不知为什么,我总感到钟离公子是一位可以信赖的人,他与穆家父女的行为,十分的酷似,重义,做好事不留名。”
    “但愿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就好了。”鬼妪说了这一句话后,对船家说:“船家,开船吧,离开这里,到对岸的悦城去。”
    小兰有点意外:“妈,我们就这样地离开么?”
    “丫头,你以为钟离公子还在山上么?我听出,他早已走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秃尾龙这四个贼人这死,得让百姓知道才好。对了!那位姓麦的大哥呢?他不在船上么?”
    聂十八说:“他已回杨柳村了。”
    鬼妪说:“丫头,你是不是想让他告诉村子里的人,秃尾龙已经死了,而且也知道了你与钟离公子的安排,都会知道了秃尾龙之死,我们要不早早离开,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丫头,你是不是想百姓将你像龙女似的供奉?”
    小兰笑起来:“妈,我怎敢这样?那不烦死人吗?”
    “既然不想,我们就得离开,混到对岸众多船只中去。明天,我们也上岸去瞻仰母娘娘的仪容。到了悦城,不去龙母庙走走,就有负此行了。这一难遇的热闹盛景,不看也可惜。”
    小兰说:“妈,人家有的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朝拜龙母,求龙母保佑。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又杀了秃尾龙,了结了心愿,去拜拜龙母也好,看看游神大会是怎么的热闹。”
    于是他们所坐的船,便离开猫山江岸,缓缓向悦城驶去。这时已夜深了,龙母庙前,仍是灯火辉煌,江岸所停泊的船只,蜜集如蝼蚁,密密麻麻,沿岸停泊了有四五里长。船家如蝼蚁,密密麻麻,沿岸停泊了有四五里之长。船家叹了一句:“夫人,就是五月龙母的诞辰,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的热闹。”
    鬼妪摇摇头说:“想不到钟离母子俩杀了西江杀人王,却为龙母娘娘添光彩了!”她叫船家就地停泊,休息一下,到天明再上岸。
    小兰问:“明天我们进庙,拜不拜龙母娘娘的?”
    “既然我们去了,拜一拜也不妨,不然显得与众不同,引人注目,说不定还会招来众怒。但是我们拜她,是敬她生前为百姓做好事,造福一方,并不是敬她为神,求她保佑,那就是凡夫俗子的愚昧昧行为了。”
    龙母庙,亦称龙祖庙,座落在悦城小镇河与西江水交汇的地方,地势平埋,靠近江岸边,庙后是五龙山,山势蜿蜒起伏,向龙母祖庙靠拢,形成五龙护珠之势,人称五龙朝庙。庙前的青旗山和黄旗山隔江相峙,也有称左青龙,右白虎,左右拱卫着龙母祖庙。
    悦城河、杨柳水和海水从附近汇入西江,四水相汇,江水相激,因而形成这一带西江水面水不扬波,萦回九转,人称“灵水洞澜”,是一段平稳的江面,航行最为安全。想不到西江杀人王秃尾龙窜来这里,专在这一带平稳的江面作案,杀人越货,安全湾变成最不安全。要不是钟离母子赶来这里,恐怕无人能制服这两个穷凶极恶的水贼。可是人们却将她们母了俩人传为龙母娘娘和五龙太子显灵,收了这一股水贼,从而引起了这次空前的盛会。
    第二天一早,鬼妪她们还没有梳洗,便已听到江面和岸上金鼓齐鸣,长笛声声,不时响起了阵阵的鞭炮声。就是离悦城三四里的船上,也是长笛声大作,鼓声阵阵传来,这里特意前来龙母庙朝拜的船只,远在三四里外的江面上,便烧香点烛,击鼓鸣金,向龙母庙遥拜和祈祷。
    鬼妪他们梳洗完毕,用过早点,打扮成一般的善男信女模样上岸了。这里沿江的岸上,异常的热闹,各式各样的小摊档,沿江的岸上,异常的热闹,各式各样的小摊档,沿江摆成三四里长,除了贩卖土特产、小玩意和一些小吃的外,更多的是卖香火蜡烛,金银纸张锭,鞭炮神符等等,凡是拜神的物品,真是应有尽有,这些小商贩,纷纷向游人兜售。
    小兰也只好买了一些神香蜡烛、金银纸纸绽,前去龙母庙朝拜。这时,虽是卯时已过,辰时到来,天色尚早,但龙母庙前的广场,已是人山人海,川流不息进庙烧香求签,叩拜许愿。原来这几天,龙母庙已是日夜开放,供人参拜,不然,不单是龙母庙,恐怕整个悦城挤拥得水汇不通,人头攒拥,堵塞了大街小巷,连路都没法走,别说去龙母庙内参拜了。
    龙母像端坐在神台上,是一个凤冠霞岐的女子,面容慈祥,神态端庄。龙母左边的神台是五龙太子,右边的是三眼华光神。鬼妪想不到这么一个在西江边的民间女子,死后竟然成了神,香火不绝,历代都受人膜拜,求她庇佑,度过灾靠。这是什么原因呢?她不但受世人的崇拜,也受历代帝皇的诰封。秦始皇下诏书策封她为“秦龙母”,汉高祖刘邦策封她为“程溪夫人”。到了宋朝,加封她为“灵济崇福圣妃”,就是明朝的开国皇帝,也封她为“护国通天惠济显德龙母娘娘”,地位更是显赫。
    可以说,在西江一带,或者岭南一地,龙母娘的威望,高过了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是佛教之神,也是一个外来之神,不是中土人。而龙母娘却是土生土长、神州大地民间的一个神,她不属于佛教,也不属于道教,她与宗教无缘。用武林的话来说,她不属于任何门派帮会,是岭南百姓拥戴的一个神,扎根在百姓之中。在天宫中,玉皇大帝根本不设她的座位;在神仙榜上,也没有她的名号。是个不入籍的神。
    奇怪的是,岭南的人民为什么尊崇她?历代皇帝也策封她为“夫人”、“皇妃”。但更主要的是,人民将中国传统的美德、崇高的品质、善良的心灵,完全集中她身上,如善待父母、敬老惜幼、勤劳勇敢、扶危济靠、造福一方,因而在她逝世之后,人们深为怀念,从而为她建祠立庙,让后人学习她的美德。久而久之,便成为人们心目一个完美的神了。所以千年来,香火不绝,备受后人崇拜。这就是龙母庙香火长久不衰的主要原因。其实她不是神,是人们理想的化身、美的追求,为人们称为“母仪龙德”,泽及人间。
    如来、观音成佛成仙的苦行修炼,不是每一个人能做得来。可是龙母的事迹、行为,却是一个人都能做得来的。
    鬼妪、聂十八和小兰刚参拜完龙母娘娘之后,正打算在龙母庙四处走走,蓦然听到外面人们欢呼震天,锣鼓齐鸣,鞭炮响成一片,整个悦城顿时沉入欢呼狂热的气氛中去了。庙内的人们有的奔出来,有的又拥了进去,纷纷喜悦地相传:“昨夜龙母娘娘又显灵了!”
    有的急切地问:“龙母娘娘和五龙太子在哪里显灵了?”
    “在西江斜对岸的猫山,将秃尾这四个残匪歼灭了!”
    “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对岸杨柳村的群众,用船将秃尾龙的尸体送了过来,摆放在江岸边,不信,你去看看吧。”
    “谢天谢地,这个悍匪一死,我们可以在西江上行船走水了!”
    “什么谢天谢地?应该拜的是龙母娘娘她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打救了我们水上人家。”
    显然这两上谈话的都是水上人家。靠行船走水为主活。
    这么一来,人们如狂如痴,纷纷拥进庙来向龙母娘娘、五龙太子拈香叩头,顶礼膜拜。鬼妪对聂十八、小兰说:“我们出去吧,别在这里了,不然,我们连走也走不了!”
    她们母子三人转出庙来一看,不但庙前广场上全是人群,就是悦城的大街小巷,也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聂十八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热闹的盛会,这么多的人向龙母娘娘虔诚的朝拜,的确,一个小小的悦城小镇,骤然之间,云集了成千上万各式各样的人,又怎么不热闹?鬼妪不想再待下去了,带着聂十八和小兰,便转回船上,吩咐船家回肇庆。
    这时的西江水面,大大小小的船只,络绎不绝,有的逆江而上,有的顺水而下,都是去悦城朝拜龙母娘娘的。船只密密麻麻,几乎铺满了江面,这又是水上一个胜景,鬼妪他们到了肇庆后,廖总管立刻派人将他们接回城中,同样安排了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西江杀人王手下的一小撮残匪秃尾胧在猫山伏尸的事,早已传遍了肇庆城,肇庆知府也亲自坐船往悦城朝拜龙母娘娘了。
    廖总管说:“夫人,这一次,你们可为西江一带百姓除了一个大隐患,人们可以放心在西江上行船了。”
    鬼妪摇遥头:“不会是我们,钟离母子俩也赶来了,就是我们不去,他们也会将秃尾龙这一小股残匪一网打尽的。”
    廖总管略带惊讶:“真的是他们?”
    “不错,看来他们也早已伏在猫山一带水面上,等候秃尾龙自动投网。”
    “夫人见到他们了?”
    “可惜钟离夫人没有露面,是钟离公子与兰丫头和聂儿,一起扑灭了他们。”
    聂十八说:“廖伯伯,钟离公子的武功神秘莫测,俊极了,连我也看得愕异,我自问及不上他。”
    小兰也说:“是呀,他漫不经心的,秃尾龙这凶残骤然在他身后偷袭,一把利刀明明朝他头顶凌空劈下,当时连我也吓坏了,不知怎的,他一下不见了,还巧妙地将另一个贼人送到了秃尾龙的刀口下,叫秃尾龙劈倒了自己人。我几疑他真的不是人,会魔术哩。”小兰跟着又说了钟离公子的拂浪飞花袖功,能凌空将残匪尸体拂飞一一摔到了破庙,还摆放得齐齐整整的。
    廖总管听了骇然:“世上竟有这等出神入化的武功?”
    小兰说:“要不是我亲眼看见,简直是不敢相信。”
    鬼妪点点头说:“钟离母子的武功,可以说是少有,武林中更少见。当今武林,恐怕除了老爷,没有人能与他们交锋。”
    廖总管说:“奇了,这么一对神奇高手,怎么在武林中默默无闻,更没有叫人说过?”
    鬼妪说:“当今世上,奇人异士不少,只不过他们不愿露面,我们也没有遇上而已。他们往往做了好事,拂袖而去,从不留下任何痕迹和姓名。我们这一次能遇上钟离母子,也可以说是有幸。”
    他们在饮酒谈话中又谈到了别的事情。饭后廖总管说:“夫人,你和聂侄、兰女辛苦了,不如就在这里多住两天,肇庆的七星岩,也是一处风景名胜,峰奇岩秀,小巧玲珑,传说它是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时,遗留在西江边的七块石头,布列成北斗星,夫人不妨去游览一下。”
    小兰问:“廖总管,七星岩真的是什么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留下来的七块石头吗?”
    廖总管笑了笑:“兰女,这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说明了七星岩真的是山奇峰美,座落在城北郊野的田野中,与三面的高山大岭迥然不同。女娲漏石只是其中的一个神话而已,它还有一个更动人的神话故事。”
    “哦?它还有什么动人的故事了?”
    “传说有一条恶龙,法力广大,能驱神逐鬼。这条恶龙,看中了悦城端州,想将这一带变成泽国,成为自己永久居住的地方。它下令七个小鬼,去桂林搬运七座山来,在五更天亮前,听到鸡鸣,将七座山掷下羊岭峡就行了。”
    聂十八说:“水淹端州,这一带的人们怎么办?那不会给淹死了?”
    “是呀!这事让观音菩萨知道了,大为着急,急派善才童子赶来,伏在城北郊扮鸡叫。这七个小鬼一听到鸡叫,以为已到了羊岭峡上空,不管三七二十一,砰砰嘭嘭,就将这七座山扔了下来,于是便形成目前七星岩这七座山,同时也救了肇庆府一地的平民百姓,挽救了地上无数的生灵。”
    小兰问:“怎么近来在悦城的龙母娘娘不知道,反而远在南海的观音菩萨知道了?”
    廖总管笑了一下:“大概编这神话的人,是位佛门弟子,崇拜观音,所以说是观音而不说是龙母娘娘了。不过,后来观音还请龙母娘娘而来,收服了这一条恶龙。”
    小兰对鬼妪说:“妈,两个神话故事都这样美,我们也去看看吧。”
    廖总管接着说:“夫人难来肇庆一次,去看看也好。七星岩真的是峰秀岩奇,多天然洞穴,它是洞中有湖有河,听说还有个出米洞,南宋末年的宋皇帝逃到了这里,兵溃粮绝,这个洞突然涌出米来,救了宋皇帝和跟随他的将士兵丁。”
    聂十八大奇:“真的有这回事?”
    “当时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每天涌出来的粮仅令够宋皇帝和跟随他的人吃饮,想再多一点就没有了。”
    小兰问:“这个出米洞现在还有没有米涌出来?”
    “没有了。”
    “宋皇帝走了,它就不出来了?”
    “因为有人贪心,想将洞口挖大一点,让更多有米涌出来来,谁知一挖,再也没有一颗米出来,现在的出米洞,只有其名,而无其实。”
    聂十八有感而说:“看来贪心的人,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害人也害己。”
    鬼妪笑着说:“聂儿,你别当真有这回事,这也是一个神话。世上哪有岩洞涌米出来的?那世人不用耕耘翻土了,天天去出米洞坐等米出来好了。”
    廖总管也笑着说;“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但这个故事也说明,贪心的人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第二天,他们在廖总管的陪同下,游览了七星岩。明代时的七星岩,当然没有像现在的七星岩这么美,更没有星湖,所以没有山环水、水绕山、七座山座落在碧波鳞鳞之中的美景,它们只是座落在一片低洼田中,其中也有一两个野塘而已。虽然这样,七星岩依然有它天然奇特之美。
    鬼妪和聂十八、小兰游览了阆风岩、玉屏岩、石室岩和天柱岩,登上了阆风岩和玉屏岩之间的山峰,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庙宇,自然远不及龙母庙那么热闹了,游人也少,但却有它清雅出谷之处。
    出米洞一点也不新奇,它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洞孔而已,比一个手指大,洞口四周十分光滑,由于它有了这么一个神话故事,不少人好奇地来观看,更好奇的伸出手指去摸摸。差不多每天都有人去摸,摸的人多了,就是粗糙也变得光滑起来。
    小兰看得失望和好笑:这么一个岩石上的洞孔,幽谷大院各处山峰有的是,要是也取上一个什么“出金洞”“出银洞”,再编上一个神话故事来渲染一下,恐怕也比这个出米洞更光滑。
    鬼妪他们在七星岩游览了大半天,才转回肇庆城,再住一夜,便赶回广州麓湖青山别墅,方圆早已在别墅里恭候他们归来。
    鬼妪一下马车问:“方兄,钟离夫人他们回来了没有?”
    鬼妪打算一回来,便带聂十八、小兰亲自去拜谢钟离夫人,她极想认识这位奇人,更想与她结为朋友。
    方圆的回答,却令她感到意外和突然,方圆说说:“夫人,钟离夫人前天一早回来,当天晚上又离开了。”
    小兰怔了怔:“方叔叔,他们去了哪里?”小兰因为在猫山曾向钟离公子说过,叫他在广州时来看自己。他走了,那怎么来看自己?而且他这一去,又不知几时回来,就怕自己要回幽谷大院了,他还没有回来,那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了?”不由急地问。
    方圆摇摇头说:“不清楚。”
    鬼妪又问:“你有没有打听到他们几时回来?”
    “夫人,我暂时还没打听到,不过,钟离夫人和钟离公子在当天下午,曾亲自登门前来拜访夫人,我就夫人还没有回来,他们便告辞而去。当夜她临离开时前,又派人送了两封信来,一封给夫人,一封给兰小姐。”这时,方圆已接到了廖总管的飞鸽传书,说夫人已正式认小兰为女儿了,因而以兰小姐称呼。
    鬼妪急问:“哦,钟离夫人的信呢?”
    “夫人请到里面坐下,待我去书房取来给夫人。”
    不久,方圆将两封都取了来,一齐交给鬼妪。鬼妪接过一看,一封信字迹端庄秀丽,是钟离夫人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刚劲有力,笔劲直透纸背,这是钟离公子写给小兰的。从字迹上看,显然钟离母子,在书法上甚有功底,要是不曾目睹过他们惊世骇俗的武功,单从字迹上看,会以为他们是什么书香人家了,怎知道他们是一代武林奇人?这么看来,钟离一家,是文武双全的奇人,这又在江湖上不多见,不像自己,在没遇到老爷之前,连大字也认识不了一箩。聂十八和小兰也跟自己差不多,哪能写得这样的一手好字?
    鬼妪把钟离公子的信交给小兰:“丫头,这个钟离公子给你的,你看吧!”
    小兰说:“妈!你给我看不是一样么?”
    “丫头,人家给你的信,你不看不行?”
    “妈,他的字写的笔飞墨舞的,又草又乱,我不知能否看得懂。”鬼妪笑道:“丫头,看来你今后不但要练功学武,也要抽一些时间读书写字了。不然便成了一个睁眼盲人,令钟离公子笑话。”
    小兰说:“我才不怕他笑呢。谁知道他在信中又胡说什么了!”
    “你看不就知道了。”
    鬼妪打开钟离夫人的信一看,钟离夫人语气十分客气,说登门拜访未遇,怅然而返,又因要事他往,有恨相见太晚,但愿青山长在,绿水常流,他日有幸,再来请教云云。鬼妪看完信后,见小兰拿着信怔在那里,问:“丫头,你怎么啦?”小兰似乎才回过神来,说:“妈,他此去不再回来,要三年之后的今日,再来这里看我。”
    “丫头,这也好,那在这三年中,你真的要好好练功学武读书了。三年后的今天,你再来这里等他。”
    “妈,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三年后,我看他早将我们忘了。等他,那不白等吗?”
    聂十八说:“兰妹,我看钟离公子也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他一定会来这里看你的。”
    “八哥,他要是像你这么守信用就好了。”
    “兰妹,你放心,他会的。”
    鬼妪说:“丫头,三年后的今天,你来这里等他好了。他要是没来,失信的不是你而是他了。到时妈为你作主,向他讨回个公道。”
    聂十八说:“要是钟离公子万一有事来不了,那怎么办?”
    “聂儿,没有那么多万一。除非他病倒了不能走动,不然,就是天大的事,也该依约来见见我们的兰丫头。”
    “对,丫头,在这三年内,你一定要像大哥一样,勤学苦练。妈不但将一身所学的传给你,也叫你爷爷传授你一些武功,到时,就不怕他欺负你了。”
    聂十八听了倒有点担心,到时万一钟离公子真有事来不了,怎么去向人家讨公道呢?要将钟离公子捉回来问罪吗?这不大好吧?聂十八心里好希望钟离公子千万别辜负了兰妹,能依期前来相会。
    鬼妪说:“好了,我们再在这里呆两天,便回幽谷去,我们出来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鬼妪他们正打算在广州附近再玩两三天,便回幽谷。主要是聂十八继续深造的日子快到了。聂十八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自己的事没有完成好,叫他玩他也玩不起来。要是他是一个喜欢玩的人,他从河南鸡公山出来,千里迢迢赶来岭南,一路上的风景名胜就不少,有武昌的黄鹤楼、岳阳的岳阳岳阳楼、长沙的岳麓山和橘子洲、衡阳的衡山,以及岭南的名寺南华寺,都是他经过的地方。他要去游览,完全有时间,可是他一处也没有去过。要不是穆家父女,恐怕他连君山也不会去玩了。他喜欢清静,爱好在深山大野中生活,不喜欢跑到热闹的州府城里人看人的。他喜欢清静,爱好在深山老林中打打猎,捕捉些小野物还有趣得多。在某方面来说,他是没有什么生活情趣的人。所以鬼说过两天就要回幽谷,他首先就赞同了,更希望明天就离开广州。
    可是事情往往就不如人意,当天夜里,廖总管突然从广州城里跑来麓湖,向鬼妪禀报,说幽谷大院在广州开了一间天然居茶楼,天然居陆老板的一个儿子,给一个黑帮绑架了,要勒索五万两银子才放人,不然,不但撕票,恐怕连天然居也无法再开下去。老陆全家也面临威胁。而且绑匪声称,不得报官,一报官老陆就别想要儿子了。
    鬼妪要是不在广州,廖总管可以全权处理这件事。但鬼娘在,廖总管便来向鬼妪禀报,请示鬼妪了。
    聂十八、小兰在一旁听了愕然:广州,不单是岭南的第一大府,也是广东一带军政要员大臣的所在之地,不同偏远地方,匪徒们可以恣意妄为,进村进寨绑架、勒索。聂十八首先问:“廖伯伯,哪处匪徒竟这么大胆,敢在闹市绑架人的?那还有王法么?”
    小兰说:“八哥,匪徒们要是有王法,他们就不敢这样胡为了!”
    鬼妪皱皱眉问:“廖总管,这伙绑匪是哪一处的人物?”
    廖总管摇摇头:“现在仍不清楚是哪一处的人手。”
    “廖总管,你打算怎样处理?”
    “夫人,我想先交钱,将人救了出来再说。”
    鬼妪点点头:“好!匪徒们说在哪里交钱交人?”
    “匪徒们说三天之内,在城北二十多里的同和镇和记楼上交钱,然后放人。”
    “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一天。”
    “好!仍吩咐老陆,带上五万两银票去同和镇救他的儿子。廖总管,其他的事,你不必出面了,我自会打理。”
    “是!夫人。”
    “廖总管,我想问问,老陆最近有没有与人发生钱财上的纠纷?是不是与什么人结下了怨?”
    “夫人,老陆为人一向老实,奉公守法,不曾听闻与人在钱财上发生纠葛,更没有与什么人结怨的。”
    鬼妪说:“这就奇了!绑匪们怎么会向他下手的?”

举报

第四十二回扫荡群寇
    上回说到鬼妪感到奇怪,怎么这伙绑匪会向老陆下手的?廖总管想了一下说:“夫人,其他的情况我也不怎么了解,但老陆善于交际应酬,从不敢得罪人,而且豪爽大方,每每结帐,他都是慷慨解囊。可能是这样,便引起匪徒们注意,认为他是一个既怕事又易恐吓的富商,因此便向他下手了。”
    鬼妪点点头,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韶州府的遭遇,由于出手阔绰,从而引起了岭南双魔的弟子拦路虎、三刀了在半途上打劫。说:“可能是这样了。廖总管,广州一带除了以往的一些帮会门派外,还有什么黑道上的人马?”
    “似乎没有,我估计绑架老陆儿子的匪徒,可能是外面窜来的一伙亡命之徒。”
    “要是这样。那就好办了。”鬼妪对小兰说,“丫头,明天我和你一早赶去同和镇,先看看这伙绑匪是哪一处的人马。”
    小兰听到可以施展自己的武功了,大为高兴:“是!妈,我马上去准备。那八哥呢?不同我们去么?”
    聂十八也问:“妈,我不去么?”
    鬼妪说:“聂儿,你随廖总管去广州城。”
    聂十八愕然:“我去广州城干吗?”
    “扮成老陆的家丁,保护他的安全,明天跟随他一同去同和镇。”廖总管说:“夫人,这事怎么能委屈聂侄的?老陆的安全,我另派一些会武功的人去就行了。”
    鬼妪摇摇头说:“廖总管,此事我不但不想你露面,也不想我们在广州的人露面,以免把你们牵连进去,为江湖上的人注意。我所以打发聂儿去,除了他武功过人之外,更主要的是他面孔陌生,模样又敦厚老实,没有人会去注意。同时也想让他有多方面应付江湖人士的经历。老爷这次叫聂儿出来走走,也是这个原因。”
    廖总管:“这样,就委屈聂侄了!”
    聂十八这时才明白鬼妪叫自己随廖总管回广州的原因,忙说:“廖伯伯,别这样说,这也不是什么委屈的事。总之,我们救人要紧。只要将人救出来,令陆叔叔一家人能团圆,叫我扮什么都可以。”
    廖总管说了一句:“聂侄果然不愧为心宅仁厚、见义勇为的人。”
    鬼妪说:“聂儿,为娘所以叫你一个人去,除了上述的原因外,为娘总感到这一绑架勒索的事件,不是那么的简单。”
    小兰问:“妈,怎么不简单了?这伙绑匪,不外是想要银子而已。”
    “丫头,为娘可能是经历尽沧桑的人,考虑的事情多,疑心大。这伙绑匪,一开口就是要五万两银子,一般的绑匪,不外是一千几百两银子而已,怎会要这么多?五万两银子,是可以买下整座天然居茶楼了。为娘于是想到这伙绑匪的来历不简单,恐怕有什么背景,想意图通过这件事,将廖总管引出来。”鬼妪说到这里,蓦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来,转头问廖总管:“廖总管,你与老陆的关系,有没有人注意了。”廖总管说:“夫人,与老陆接触时,我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在外人看来,我和老陆只是一般商业来往而已,而且来往也不多,连一般的朋友也谈不上,就是天然居的店小二,也不知道我和老陆的关系。我想,没人会注意。”
    “那可能是我过于疑心了。不管怎样,这事你和你下面的人,都不能露面,不能卷入这一件事中!”
    “夫人,我明白了。”
    鬼妪又对聂十八说:“绑匪们一开口就是五万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可以令任何一个匪徒都眼红和心动。你想—下,他一个人带五万两银票去同和镇会有什么后果?”
    聂十八不由说:“那是十分危险的。”
    “不错!这时老陆的处境是十分的危险,而且他的—切行动,恐怕早已在绑匪耳目的监视之下了。只要老陆带上银票出广州,便会有人暗中盯着。而且同和镇绑匪的首脑人物,也很快就知道了。万一他派出高手在途中行劫,不但他儿子救不了。连老陆的一条命也会赔上。”
    聂十八这才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了,说:“妈!我一定小心保护陆叔的安全。”
    “聂儿,就算绑匪不在半路上行劫,也难免不会让其他的匪贼知道,他们也可能在半路上向老陆下手,将五万两抢了去。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护着老陆平安到达同和镇,与绑匪接头。到了同和镇,你只护着老陆好了,其他的事,自有我和小兰出头露面。”
    “是!”
    “聂儿,你要记住,在没有见到老陆的儿子以前,绝不能将钱交给绑匪。”
    “是!”
    “好!现在你和廖伯伯进城去吧!”
    于是聂十八换上了一身的家丁服装,跟随廖总管走了。
    深夜,廖总管和聂十八施展轻功,悄然进入了老陆的深院。廖总管是位极有经验的武林高手,他一下感到聂十八的轻功极俊,动时无声,落时无息,其功力似乎在鬼妪之上,这才令他真正敬佩了,暗喜幽谷大院有了一位武功极俊的小主人,武功既高,人品又好,怪不得老爷垂青于他了。
    老陆似乎早已在深院里等候他们的到来,他一看见廖总管,好橡看到了希望一样,急问:“廖总管,夫人怎么指示?”
    老陆从外表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武林中人,不知他掩饰得好,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行商出身,面庞丰满而带笑容,是一个典型的富商大贾的人物。廖总管没有说错,老陆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善于与人打交道,而且永远也不会得罪人,尤其是客人。他有一句口头禅,就是生意不成仁义在,好来好去。所以由他一手经营的天然居茶楼,经常客似云集,生意十分兴旺。
    廖总管:“老陆,夫人指示,带五万两银票去,先将令郎救出来再说。”
    老陆反而怔住了:“夫人真的是那么说?”
    “对!”
    “不不,我不能为了我一个儿子,而花掉了老爷这么一大笔钱,这个儿子我不要算了,怎么也不让绑匪得逞。”
    廖总管说:“老陆,你怎么这般的糊涂?钱丢了,可以再找回来,人命就只有一条,丢了就永远找不回来。再说,夫人自有安排,你依照夫人的指示去办好了。”
    “我一时间去哪里筹集这么多的银两?”
    “老陆,我给你带来了四万五千两的银票,其余的五千两,你将家中的一些金银珠宝凑够就行了。老陆,你不会五千两也拿不出来吧?”
    “这个我却可以凑出来。”
    “这就行了。明天你就带着我这笔钱去同和镇与绑匪交涉,只要将令郎救出了,其他的都好办。到时,夫人自去叫这伙绑匪,连本带利全部给我们吐出来。来!这是我的一个弟兄,叫阿七,由他陪同你前去同和镇。”
    廖总管为了不使聂十八的真面目让老陆知道,以免老陆毕恭毕敬地对待聂十八,今绑匪起疑心,所以让聂十八扮成了廖总管手下的一个跟随,前来见老陆。
    老陆初时不大注意廖总管身后的聂十八,见廖总管这么说,不由在灯光下打量起聂十八来。但见聂十八一脸敦厚,但眉宇间却隐含着一团英气,便认为聂十八是廖总管跟前的一位武士了,想必是武功不凡,不然,廖总管就不会派他来跟随自己了。连忙说:“阿七哥,辛苦你了!”
    聂十八说:“陆爷,别这么说,在下奉命一路上护着你的安全,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陆爷指点才是。”
    “阿七哥客气了!”
    廖总管说:“阿七就是你跟前的一位家丁了,路上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就由他打发,不到万不得已,你别暴露你的武功出来。”廖总管跟着又对聂十八说:“阿七,我将老陆的安危全交给你了,望你小心。”
    “廖总管放心,有我在,就有陆爷在。”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廖总管跟着对老陆说:“老陆。你打点一切,依夫人指示办。我走了,你们也早点睡,好明天上路。”
    廖总管说完,轻轻一纵,上了屋顶,一转眼,便失其踪影。
    第二天,老陆叫人雇了一辆车,怀着银票,带着一箱价值五千两的金银珠宝,和聂十八坐上马车,出城直往同和镇而去。果然,鬼妪没有估计错,老陆从家中一动身,就为绑匪耳目盯上了,其中一个汉子,飞快地奔去同和镇,向他的首领报告。另一个耳目,仍然暗暗尾随着马车。
    老陆也是一位精明人,出城后不久,他就注意到这一个盯踪者了,悄悄地对聂十八说:“看来这一条汉子,极有可能就是绑匪的耳目,他在盯踪着我们呢!”
    聂十八点点头:“陆爷说得没有错,他的确是绑匪的耳目,他们本来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先走了,看来是先赶去同和镇,向他们的头儿报告了。”
    老陆有些惊讶:“你知道他们有两个人?”
    聂十八点点头:“我们一出门,上车不久,我就注意到他们了,以后又见他们分头行动。”聂十八想说,我还听到了他们交头接耳呢,但担心说出来,更令老陆惊讶,从而怀疑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说的好。这时的聂十八,又发挥了他猎人应有的机灵,他感到自己的担子实在不轻,这是他第一次负担保护一个人生命的责任,不能不处处警惕。
    马车穿过沙河小镇,便取路北上,走荔枝岗。这一带都是小山岗起伏的地带,尽是些山间道路,杂林处处,马车刚走过荔枝岗,快要到白灰场时,聂十八蓦然听一到前面山岗树林中有人的走动声和说话声。有人说:“他们快到了!快将树抬到道路上去,别让马车通过。”聂十八不由一怔,他凭着猎人特有的敏觉意识到,恐怕有贼人拦道了。他再往车后看看,那位盯踪者也不见追来,暗想:难道这伙绑匪,要在这处无人来往的山里动手抢劫?他轻轻对老陆说:“老爷,小心,可能有事要发生!”
    果然,当马车刚转过一处山嘴时,一棵大树,横拦在山道上,令马车不能通过。马车夫不由勒紧马经,令马车停下来。也在这时,从树林里一下跃出了七八条汉子,一个个提着兵器,喝着:“车上的人给我们滚下来!”
    显然,贼人们要在这里进行抢劫了。聂十八说:“陆爷,你别下车,由我去见见他们。”
    老陆也想看看这位年青跟随的武功,便点点头:“阿七哥,那你小心了”心想:要是他真的打发不了,自己只好出手了。
    聂十八走下车来,打量了匪徒们一眼,再看看后面山道上,有四个匪徒持刀守着,而前面的山道上,也有四条汉子。这么看来,这伙贼人一共有十五六人之多了。聂十八皱皱眉,拱手相问:“请问各位大哥,有什么事要我们下车?”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喝声:“少废话,将你们身上所有的金银财宝,全给我们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聂十八问:“你们要我们留下金银?”
    “不留下金银,你们想留下什么?留下你们的一条命?”
    “在这里将银两交给你们?”
    “小子,那你想在哪里交?”
    聂十八怀疑地问:“你们不是说到同和镇交银两么?”
    “谁耐烦跟你们到同和镇了?”
    又一个匪徒暍叱起来:“小子,你到底交不交?不交,莫怪老子们动手了?”聂十八忍着气说:“你们要我交出银两可以,那你们先将我家的小主人交出来!”
    匪徒们有些愣然了,问:“小子,你说什么,你家的小主人?”
    “不错!就是我家的小主人,我是不见人,绝不会将银子交出去。”
    匪徒们顿时愕异起来,互相望望,有的说:“这小子胡说什么?不会是个傻瓜吧?”有的说:“我们哪来他家的小主人了?”有的说:“别跟这小子多说废话,不留下钱物,先将他砍了。”
    聂十八一听,顿时生疑了,问:“你们不是绑走我家小主人的人?”
    浓眉大眼匪徒说:“谁绑走你家小主人了?老子们是在这里收过路费。”
    “原来你们是在这里拦道抢劫的,不是绑匪。对不起,请你们散开,让我们过去。”
    匪徒们一听,一个个又傻了眼,他们几疑聂十八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说这样的疯话。请我们散开,让他们过去,这话说得多好听,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老子们一早不是在这里白等了?浓眉大眼问:“小子,你刚才说什么?请我们散开?”
    “对!我请你们散开,别来阻碍我们的时间了。”
    老陆在马车里听了聂十八这样的对话,感到好笑又困惑,他几疑聂十八是个不大正常的人;就是正常的人,也老实得近乎愚蠢。这样的人,可靠是可靠了,但不会与人打交道,叫他出而办事,那一定是撞板多过吃饭。廖总管怎么打发这么一个人来跟随自己?人家明明是来拦道行劫的,你请人家散开,这不是废话。当这伙匪徒是来趁热闹,这不火上添油才怪。
    果然,首先是浓眉人眼汉子火了,一瞪眼:“小子,你是不是愿将你们的钱财留下来了?嗯?你是不是没有死过?”
    聂十八回答得更妙:“对不起,这些钱财,我们是去同和镇赎人的,人命关天,真的不能留给你,请原谅。”
    这是实话,对匪徒们来说,却是废话—个匪徒对浓眉大眼汉子说:“老一,别再跟这疯小子多说了,先将地砍了,不怕车上的人不交出银两来。”说着,提刀欲动。
    聂十八说:“哎!你们最好别乱来,不然要出人命了!”
    浓眉大眼汉子—挥手:“上!先将这疯小子砍了!”显然,他是这股劫匪的头儿。
    刚才说话的匪徒和另外一个匪徒,便提刀扑上,向聂十八凶狠砍来。聂十八身形一闪,从两道交叉的刀光中闪了出来,一招摘梅手法,就像他在幽谷中提鹿似的,将这两个匪徒一下提了起来,扔了出去。
    不但远处的匪徒们一个个看傻了眼,连马车夭和车上的老陆也看得傻了眼。这是什么武功的?怎么两个匪徒给莫名其妙地扔了出去,摔到树林里去了?的确,聂十八出手太快,快得令人难以想象,匪徒们和老陆,都没有看清聂十八是怎么出手的,目然就看不出是什么武功。
    聂十八扔了人后说:“这下,你门可以散开了吧。”
    浓眉大眼汉子在惊震之后,继而大怒,一挥手:“弟兄们,给我全上,将车上的人都给我全砍了。我不信这个子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他仗着自己在众匪徒中武功出众,首先举刀朝聂十八劈来,其他匪徒更是一哄而上,有的奔向聂十八,有的扑向马车。
    浓眉大眼汉子真的说对了,聂十八不但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似乎更会分身术。他一听到匪徒们要伤害车上的老陆,那还得了?于是他抖展出太乙门的树摇影动功与摘梅手法。身如幻影飞魂,疾似流光逸电,首先将扑向马车的匪徒们一个个像扔死猫般扔了出去,转眼之间,这十多个劫匪,包括浓眉大眼汉子在内,全部给聂十八扔到山道两旁的树林中去了,有的摔伤,有的摔死。聂十八跟着一脚将那棵拦道的大树踢飞了起来,“轰”然一声,接着哗啦啦的一片乱响,这棵拦道的大树,也摔到树林中去了,不少树木,给这棵大树压断了枝,残枝败叶尘土顿时飞扬起采。
    没给摔死的匪徒,看得惊破了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不可思议的高手?他们几疑聂十八不是人,而是天神临凡。
    老陆在车上更看得呆若木鸡,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这时才骇然知道,跟随自己的阿七,并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而是武林中不可思议的一流上乘绝顶高手。廖总管几时找到这样一位年青的高手来保护自己了?怪不得他将匪徒们视若无物,说出那么自信的话了。有这样的高人来保护自己,别说去同和镇会绑匪,就是纵横江湖,会中原武林所有门派的掌门人,也不畏了。
    的确,聂十八这时的武功,别说对付这么一群劫匪,就是对付十多个一流的武林高手也绰绰有余。这一次,他不过是小试牛力而已,还没有抖出他的穆家短刀法来,要不然,他的杀伤力就更历害,死的匪徒更多,可以说没有一个能活得了。现在,他已知道穆家刀法的厉害,也不想伤害大多的人,所以又摘梅手法,不用猎刀,将匪徒们扔了出去就算。
    当聂十八登上车时,对老陆说:“陆爷,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老陆才从惊骇中醒过来,连忙说:“对对,我们启程吧!”他吩咐马车夫赶马而去。赴马的车夫,感到车上有这么一位武功超绝的高手,再也不担心路上会出事了,因此他赶起马车来特别的心欢,将一辆马车赶得飞也似的,只见道路两旁的树林,飞快地往后逝去。
    老陆这时对这个阿七,不单是敬重,更是从心里折服。他再也不是一般客气地称聂十八为阿七哥,而是亲切地称聂十八为七兄弟了。他问:“七兄弟,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等惊人的武功?”
    聂十八知道自己所学的武功,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去,更不想令老陆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这是母亲和廖伯伯一再叮嘱的?所以他憨憨笑了笑:“陆爷,我是家传的,学得不好,陆爷别见笑。”
    聂十八这话也没有说错,黑豹是他的爷爷,鬼妪是他的母亲,他所学的武功,都是爷爷和母亲所传授,不是家传又是什么了?幸而老陆目前不知道聂十八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聂十八就是幽谷大院的小主人,那就不是聂十八来保护他,而是他会不顾性命地来护着聂十八了。现在他听到聂十八这么一说,连忙说:“七兄弟,你武功真的是惊世骇俗,我怎会笑话你了?七兄弟,你几时跟随廖总管的?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七兄弟你的?”
    “陆爷,我是最近才跟随廖总管的,所以陆爷自然没见过我了。”
    “七兄弟,你是第一次出江湖吧?”
    “是!我一出来,就去找廖总管了,今后望陆爷多指点。因为我几乎什么也不懂。”
    “七兄弟客气了!”
    说着,马车已驶进了同和镇,在和记茶楼前停下来。同和,是广州府城北面的一处小镇,由于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镇子不大,却也热闹。老陆说:“七兄弟,我们下车吧,送茶楼等候绑匪的接头人。”
    “是!”
    聂十八随着老陆进了和记茶楼。老陆打量了茶楼内一眼,便走到绑匪指定的一个茶位坐下。这是临街窗口下的一张桌子门望到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也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茶楼人飨情景。这时茶市已过,是饭市开张的时候了。老陆随便点几样菜式,叫了一壶酒,等候绑匪接头人到来。聂十八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小兰有没有来了。可是他用眼睛摸寻过茶楼内的所有客人,就是不见母亲和小兰。心想:母亲和小兰绝对不会不来的,她们来了,现在哪里?怎么不见她们在茶楼内出现?
    老陆也暗暗四下打量,他希望绑匪的人快一点出现,早点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他们饮酒吃饭,好一阵,还不见有人和他们接头。聂十八轻问:“陆爷,他们会不会来的?”
    老陆心里也十五十六,说:“他们约我来这里交钱,不会不来吧?”
    “陆爷,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了?”
    “不会吧?除非他们不想要银子了。”
    聂十八一下看见外面大街出现一个汉子,再定神细看,这个汉子,正是从广州一路上盯踪着老陆行动的绑匪耳目。
    原来这个绑匪耳目,一到荔枝岗,便认为大功告成,便不再紧紧盯踪,转进荔枝岗的一间茶楼去吃东西了。他和另一个绑匪,一直在老陆家附近盯踪老陆有没有筹集银两依期去同和镇赎儿子。直到看见老陆带了金银珠宝出门,登上一辆马车,朝坡外面去,便知道老院带着银两去赎人了。他的同伴便飞快地去报告首领,而他一直盯踪到了荔枝岗,看准了老陆的确是去同和镇,觉得不必再跟踪了。由于他昨夜一直到现在,没好好吃上一顿饭,才进荔枝岗一间茶楼喝酒吃东西,将肚子填满。这样一来,他就看不到聂十八那惊世骇俗的武功,以为聂十八不过是老陆跟前的一个家丁而已。要是这个耳目看见了聂十八的武功,准会吓破了胆,飞快去向首领报告了,那么这群绑匪就不敢来接头,会将老陆的儿子杀了灭口,然后远走高飞。幸而这个耳目没有目睹刚才的一幕,才使这伙绑匪没改变行动,打发人前来与老陆接头。
    聂十八一看见这个耳目在街边与一个汉子交头接耳,便对老陆说:“陆爷,他们不久会有人来和你接头了!”
    “哦?你怎么知道?”
    聂十八示意老陆看看街上,轻轻地说:“那个人,不是盯踪过我们的人么?不过,你千万别去看,我疑心这茶楼里,也有他们的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
    老陆到了这时,更从心里佩服聂十八了。这位七兄弟,不但武功高超,为人也十分的机警,有了他,不但自己有了保障,儿子也有了保障了!
    果然过了不多久,有位单眼的汉子向他们走过来,朝老陆问:“你就是陆老板吗?”
    老陆慌忙说:“在下正是,请问阁下……”单眼汉子说:“你不必问我,你想要令郎的,请跟我走。”
    “去哪里?”
    “你跟着我就行!”
    “在下有辆马车在外面,是否要坐马车走?”
    “唔!我知道,你们坐上马车,跟着我出镇子。”
    老陆慌忙会了帐,和聂十八走出茶楼,登上马车,对马车天说:“你跟着前面那位戴草帽的单眼人走就行了!”
    “是!陆爷!”
    马车夫将马鞭一挥,“叭”的一声,放马缓缓地跟随那单眼汉子出了同和镇,转上了一条山间的小道。大约定了五里左右,前面出现了一间小凉亭,凉亭内有五条汉子坐着,似乎在等候老陆的到来。
    单眼汉子对老陆说:“陆老板,你先在这里坐着,等会我叫你们过去。”说完,他朝小亭子奔去。
    聂十八暗暗环视这一带的地形地势,这是十分荒凉的地方,山丘起伏,四周一带不见村落,山丘不高,却地形复杂,并连接远处的大山大岭,贼人们一旦分散,隐藏在杂草丛中,真不易追踪捕捉。
    不久,单眼汉子向他们招手:“你们过来!”老陆和聂十八相观一眼,便向小亭走去。一个一身横向,满脸阴鸷的大汉盯着他们,问:“五万两银子带来了没有?”
    老陆忍着气说:“带来了!”
    阴鸷大汉狞笑着:“陆老板,你真不愧是府城中的一位富商,这么快就筹集了五万两银子,不错!”
    老陆说:“这是典卖家产、田地和集齐家中所有储蓄,才勉强筹集成的。”“陆老板,你用不了向我们诉穷诉苦,将五万两银子拿出来吧!”
    “我的小儿呢,现在哪里?”
    “放心,你交了银子,自然会看见你那宝贝的命根子。”
    “不行,我见不到我的小儿,怎放心将银子交给了你们?”
    “哼!我们见不到银子,也不会放人。陆老板,你想救你儿子的一条命,也包括你们主仆三人的一条命,最好先将银子交出来!”
    老陆说:“好汉,你最好让在下能见我小儿一面,知道他是生是死,在下才放心将银子交给你们!”
    “放心,陆老板,你那宝贝儿子活得很好,一根头发也不少。”
    聂十八忍不住了:“既然这样,你怎不让我家老爷见我家小主人一面?”
    老陆也说:“各位好汉,在下是生意人,一向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想各位也是江湖上的好汉,行走江湖多年,也懂得讲个“信”字。我连自己儿子也见不到,怎放心将银子交出来?你们不是说,见钱就交人吗?”
    阴鸷大汉说:“不错!我们是这样说过,但现在我们没见到银子,又怎交人?”
    老陆说:“好汉,五万两银子在下早已带来了!”说着,老陆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扬了扬,“这是广州宝和堂的银票,各地通用。还有价值五千两的金银珠宝,放在马车上,在下就是有斗大的胆,也不敢欺骗各位好汉,那在下不是不要命了?”
    阴鸷大汉狞笑着:“谅你也不敢。”他对单眼汉子说:“去!将陆小郎带出来!”“是!大王!”单眼汉子应声而夫,他和另一个绑匪转向小亭后面去了,不到半炷香时间,他将一个约八九岁的男孩子提了出来。
    聂十八看得心头大震,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竟遭到绑架,还向其父母勒索五万两银子,这伙绑匪还有半点人性吗?
    阴鸷大汉说:“陆老板,你见到了你的儿子吧?可以将银票交出来了!”
    男孩子一见到老陆,哭着说:“爸爸,你快来救我!这伙人好恶,我害怕。”
    老陆一见到自己的儿子折磨成这样子,两天多不见,几乎像个小叫化,不禁心头大恸,说:“郎儿,爸现在就来救你。”
    聂十八便想奔过去,阴鸷大汉和另一匪徒两把雪亮的利刀一下横在了他的前面,那个匪徒冷冷地说:“小子,你想干什么?”
    聂十八正想出手,蓦然耳中响起了鬼妪密音入耳的声音:“聂儿,别冲动,将银子交给匪徒们,让老陆先将儿子带走再动手不迟,现在千万不可惊吓了孩子。”
    聂十一八怔了一下,将一肚的怒火忍了下来,慢慢说:“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想去看看我家的小主人罢了!”
    “小子。你最好放老实点,我们没收下五万两,绝对不让人接近这孩子半步。”聂十八知道母亲和小兰已到来,心里踏实多了,肩上的重担好像也放了下来。他退回来对老陆说:“陆爷,将银两交给他们,先救小主人再说,别再让小主人担惊受怕了!”
    老陆救子情切,点点头,将一叠银票交给了那阴鸷大汉,说:“这是四万五千两,在下可以接儿子了吧?”
    阴鸷大汉点了银,“唔,不错,是四万五千两,还有五千两呢?”
    “在马车上,但你们总可以放人了吧?”
    “陆老板,对不起,等我们收齐了银两,才能放人。”
    聂十八问:“那你们想怎样?”
    “将马车上的五千两拿过来!”
    聂十八说:“好!我去拿给你们!”
    聂十八很快从马车上将价值五千两的金银珠宝提到亭子内,打开盒子说:“你们看看,这够五千两吧。”
    盒子一打开,只见光华流动,耀人眼目。匪徒们一个个都看得惊喜异常,其实,这比珠宝价值何止五千两,它值八千两有多了。
    阴鸷大汉笑道:“好好,陆老板,我们算是收下了!”
    聂十八问:“这下我可以会抱我家的小主人吧?”
    “慢着!”
    老陆和聂十八顿时呆住了。聂十八说:“我们不是交齐了五万两吗?”
    阴鸳大汉嘿嘿地笑着:“陆老板,我们想不到你这么富有,五万两银子,就轻轻巧巧地拿了出来。看来这五万两,我们是开价少了一点。”
    老陆一听,一颗心顿时紧张起来:“那你们想怎样?”
    “陆老板,实在对不起,现在我们想请你留下来,你打发这位家人回去,三天后,再带齐十万两到同和镇赎人。”
    老陆睁大了眼:“十万两?”
    “不错!十万两,不多不少!”
    “你们这不是要命吗?”
    “陆老板,我们只要银两,不要命。要是交不齐十万两,那你们父子两人,只好将命留在这里了!”
    老陆愤怒地说:“你们还讲不讲江湖规矩的?”
    阴鸷大汉狞笑道:“什么江湖规矩,老子眼里认得的只有银子,有银子就有规矩,没有银子,别说江湖规矩,连王法老子也不看在眼里!”他又对聂十八说:“小子,你快回去,你家主人和小主人,就一齐留在这里了!”
    这真是佛都有火了,聂十八就算是一个泥人,见绑匪这样得寸进尺,也要冒烟了!何况他还是一个义胆侠肝的正义青年。他说了一声:“陆爷,你自己小心了!”身形似鬼魅般地一闪,“砰嘭”两声,将挟持着陆小郎的单眼汉子和另一个匪徒。拍得横飞了出去,一手将陆小郎抱了起来,纵出了小亭之外。
    这是在瞬息之间突然发生的变化,所有绑匪们一时间都惊愣住了,连老陆也一下怔住。他虽然知道聂十八的身手非凡,武功不错,却想不到他会突然出手,不但令绑匪们措手不及,自己也是万万想不到的。
    聂十八早已拖着陆小郎纵到马车旁,放到了马车上,回身对老陆说:“陆爷,你快过来,和小主人坐上马车走,这些绑匪,由我来打发他们!”
    老陆见聂十八已救出了自己的儿子,惊喜激动说:“七兄弟,在下小儿,就托交给你了,我不杀了这伙绑匪,誓不解恨。你带着小儿,坐马车先走吧!”
    绑匪这时一个个清醒过来,一齐拔刀提棍,顿时先将老陆包围了起来。阴鸷大汉狞笑一声:“你们想走?一个也走不了,你们也不看看,这一带我们有多少弟兄!”他大喝一声,“弟兄们,出来吧,别让他们走了!”
    雾时间,小亭四周的杂树林中,草丛和山岗上都跃出了不少匪徒,就连来时的山间小道上,也有四个匪徒把守着,人数不下二十多人。不但是老陆,连马车也包围住了。伏在山岗上的贼人,还带着强弓努箭,瞄准了马车。要是聂十八一个人,对这群绑匪,也不畏惧,但他担心的是老陆父子和马车夫的安危。
    原来这一伙绑匪,心思甚密,他们准备一旦老陆报官后,会带捕快们来伏击自己。尽管他们已接到耳目的报告,说老陆并没有惊动官府,只带了二个随身家人,坐上一辆马车而来。但匪徒们仍不大放心,在小事四周一带伏下了不少弟兄,以防万一。现在,这些伏兵用得上了。
    阴鸷大汉说:“陆老板,我劝你还是乖乖的顺从我们的好,千万别乱动,不然,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父子、主仆四人的葬身之处。”
    老陆正不知如何是好,蓦然间,一条小巧玲成的身影骤然而至,跟着剑光如电光一闪,两个匪徒“咕咚”一声翻倒了,这惨叫声也来不及叫出来,便一命呜呼见了阎王。阴鸷大汉一下又傻了眼,因为他看见这个小巧玲珑的身影,竟然是一个手持利剑的小姑娘,年纪不过才十二三岁。
    老陆也愕住了:“小女侠,你是谁?”老陆不曾见过小兰,因此不认识小兰是谁。
    小兰笑道:“陆爷,我叫阿九,阿七是我的哥哥。”
    老陆惊喜了:“什么?你是七兄弟的妹妹?”
    “是呀,老爷,你快护着你的儿子坐马车冲出去,自会有人保护你们,这里有我哥和我行了!快,别再犹豫。”阴鸷大汉大吼一声:“跑!你当老子不是人?让你们跑得了吗?”
    小兰笑道:“你大声大气干吗?你嘛,本来就不是人,是一只愚蠢的恶狼。”
    阴鸷大汉暴跳起来:“老子先劈了你这个黄毛丫头!”他举刀如泰山压顶直朝小兰凌空劈下,刀劲生风。
    小兰闪开,回身进剑相迎,一边对老陆说:“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快到马车上去,这是夫人的命令。”
    老陆一听“夫人命令”这四字,全身震动了,暗想:怪不得廖总管叫自己向这群绑匪交钱时说是夫人自有安排。这么看来,阿七和阿九,都是夫人派来的上乘高手了。既然是夫人的命令,自己不能不服从了,便说:“九妹妹,那你小心,在下走了!”
    小兰一边与这阴鸷大汉周旋,一边说,“那你快走呵!”
    阴鸷大汉一边与小兰交锋,一边喝着埋伏的匪徒:“快快,别让他们跑了!”
    顿时有四五个匪徒从近处的草丛里跳出来,拦住了老陆。聂十八一见,吩咐马车夫:“你好好照顾小主人!”说完,身如流星,闪过了这四五个匪徒当中。对这群没人性的凶残绑匪;聂十八再也不手下留情了,拨出了猎刀,抖出了穆家刀法来。这时聂十八一身浑厚的真气,哪怕就是使用花拳绣腿的功夫,也会成为凌厉无比招式。穆家的刀法本来就是一门上乘的短刀法,名为“浪中屠鲸刀法”,是在大海中专门与鳖鱼等凶猛鱼类搏斗的刀法,身段敏捷,刀法凌厉。聂十八跃入匪群,一抖展起这一刀法来时,仿佛如猛虎跃入羊群一样,转眼之间,这四五个匪徒全部倒入血泊之中,没一个能逃出死亡的命运。老陆看得更是骇然,这是什么刀法?自己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却从来没有看见过。聂十八说:“陆爷,快上车,小主人在等着你。别害怕,有我护着你。”
    老陆激动地说:“七兄弟,今日你们兄妹两人之恩,我不知怎样才能报答。”
    “陆爷,快上车,现在不是说客气话的时候。”聂十八现在担心的,不是前来包围马车的敌人,而是伏在山岗上的射手。只要老陆上了马车,伏在马车内,便不怕射来的箭了。
    令聂十八感到奇怪的是,伏在山岗上的贼人,只射出了两支箭,便不见再有箭射来。他暗想,难道这些贼人手上只有两支箭?射完就没有了?他哪里知道,鬼妪在山岗上,已经将近十个射手,全部打发去了地府。人都死了,还射什么箭?这时,又有四个不怕死的绑匪冲向马车。聂十八对马车,夫说:“你快赶车,冲出去,别理这些匪徒。”
    马车夫应了一声,对车内的老陆说:“陆爷,你护着小少爷坐稳,小人赶车了!”他马鞭一挥,一抖缰绳,拉车的马匹扬起四蹄,飞奔朝同和镇而去。聂十八早已闪身到扑来的四个贼人之中,身形闪动,刀光如电,瞬息之间,这个四个绑匪不是伏尸在山道旁,就是卧倒在草丛中,没一个能爬起来。聂十八这等的武功,吓得后而跟来的两个绑匪掉头就跑,再也不敢扑来了。
    在这些绑匪之中,武功最好的就是那个阴鸷大汉了,他的刀法,似乎比西,江上的秃尾龙还好。他与一个匪徒联手配合与小兰交锋了十多个回合。但是现在,他已全无斗志了。他眼见自己手下的二十多个弟兄,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剩下来连自己算上。只有四个人。他看了一下和自己联手战小兰的匪徒一眼,说:“我们走!”
    这个绑匪头儿,虽然丢了二十多个弟兄,但他身上怀有四万五千两银票,也够他过几年花天酒地的日子了。再说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要是将命丢在这里,什么也没有,更谈不上以后去找姓陆的算帐。他做梦也想不到,姓陆的请了这一对厉害的高手,弄得自己一败涂地,自己一时不察,上了大当。
    这个凶顽的绑匪,不怨自己绑架勒索的罪恶意图,反而怨恨起老陆来,并且仍想今后进行报复。其实他一向老陆下手时,便已注定他—生的罪恶将到此终结,连他的生命,也画上了句号。
    阴鸷大汉一说完,便纵身跃开,打算向树林中奔逃,另一个匪徒,也闪身往—边逃去。小兰大急:“贼子,你们往哪里跑?给我将命留下。”她骤然看见聂十八已拦住了阴鸷大汉的去路,于是放心去迫另一个贼人了。
    阴鸷大汉快要窜进树林时,突然感到眼前人影一闪,跟着一股如狂风暴浪般的掌劲向自己击来。这个绑匪头儿,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反应比较敏捷,急忙向后纵开。这一股锐不可当的掌劲掌风,仍逼得他踉踉跄跄向后连退.儿步才站稳。他吓得心头大震,心想这又是从哪里跑来的这么厉害的高手?可是他定神一看,更傻了眼:这位高手不是别人,正是陆老板跟前的那位青年家丁。他愣着眼问:“是,是,是你?”
    这一名青年家丁,身手不凡,他已是知道,想不到他内力竟然这么的深厚,却出他意料之外。
    聂十八愤怒地说:“贼头!你还想逃?快将那四万五千两银票给我拿出来!”阴鸷大汉又惊又怒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假扮姓陆的家了来骗我?”
    突然:“叭”的一声,一具尸首扔在了他的跟前,跟着是那小丫头仍带雅气的声音说:“他是我的哥哥,又是什么人了?”
    这绑匪一看眼前的尸首,正是刚才和自己联手战那小丫头的弟兄。在这伙贼人中;这位弟兄武功已算是高的了,想不到一转眼就叫小丫头杀了,还将尸体扔在自己的脚下。阴鸷大汉更是惊得心胆俱裂,问:“你、你、你们到底是哪一处的高手?”
    聂十八说:“你管我们是哪处的不好,你快将银票交出来?”
    小兰说:“这些银票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带走?你连命也没有了,要这些银票有什么用?”
    “你们要杀我?”
    小兰说;“刚才作不是要我哥和陆老板等人的性命全留下来吗?现在我们也只好叫你留下来了。再说。你手下那么多弟兄都留下来了,你不留下来行吗?”
    阴鸷大汉骤然跃起,举刀向小兰劈去,凶狠地说:“你要杀老子,老子就先杀了你。”可是他刀还没有劈下,聂十八一招树摇影动身法,一出手,凌空就抓住了这绑匪的脚,顺势一下将他扔到一边去,摔得连阴鸷大汉半死,爬也爬不起来。小兰更恼恨这贼子骤然向自己下手,奔了过去,举剑就要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鬼妪这时赶来了,连忙喝住:“丫头,住手,先别要了他的性命。
    小兰连忙收了剑,说:“妈!这贼子太可恶了,不杀了他留下他干吗?”
    “丫头,我有话问他,他要是回答得好,我们可以放过他一次。”
    队鸷大汉给聂十八一扔,几乎将他全身的骨架子都扔散了;并且已感到自己的一条腿不由自己作主,移动不得,显然已断了。又见小兰提剑奔来,自问必死,所以连痛也忘了,闭目受死。想不到一位蒙而妇人赶来,从而救了自己的一条命。他不知这位妇人要问自己什么话,但总算有了一个活命的机会,问:“夫人,你想问在下什么活?”
    “我问你,已死去的岭南双魔,是你什么人?”
    阴鸷大汉怔了怔:“夫人!你和那双魔认识?”
    鬼妪说:“现在是我问你,你想活命,得老实回答我的活。”
    “夫人,在下是他们的徒孙。”
    “那么说,绰号拦路虎的是你的师父了?”
    “是,夫人。”
    “怪不得你这一路刀法使得那么好,深得了岭南双魔刀法的精髓。”
    “夫人,你跟我师父他老人家是朋友?”
    “他曾是我剑下放生的一个游魂。”
    阴鸷大汉原先抱着一线求车的希望,听鬼妪这么一说,又吓得不敢出声了。
    鬼妪又说:“你师父是一个罪行累累的拦路打劫大盗,想不到你比你师父更进了一步,从拦路打劫,变成了绑架、勒索的凶犯,而且还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也算是一代胜过一代了!”
    小兰说:“原来他是劫匪魔头的徒子徒孙,这真是臭坑长臭草,不是好东西。”
    鬼妪盯着阴鸷大汉问:“你现在想生还是想死?”
    “求夫人饶命。”这个绑匪又慌忙将银票掏出来,“这是四万五千两,我现在交出来。”
    小兰一把从他手里取过银票:“这是你的吗?不要脸!你就是不交出来,我们也可以从你的尸体拿到。”
    鬼妪说:“你想我们饶你一命可以,说,你为什么绑架陆老板的孩子?跟他有仇还是有怨?”
    “小人跟他没仇没怨。”
    “那为什么向陆老板下手?”
    “小人该死,小人只为了图几个钱。”
    “图几个钱?不对吧?要是图钱,陆老板交给了你们五万两银子也已够了,你为什么得寸进尺,再勒索他十万两,非将他一家人逼人绝境不可,这只是单单为图几个钱吗?”
    “这——!”阴鸷大汉顿时哑然。
    “你不想说?”
    小兰说:“妈,他不说了,我来杀了他。”
    鬼妪点点头:“既然这样,丫头,我将他交给你了!”
    这绑匪慌忙说:“夫人,我说!我说!”
    小兰说:“那你说呀!”
    “是梁公子叫我干的。”
    “梁公子?哪一家梁公子?”
    “就是广州梁守备大人的大公子梁浩天。”
    “他与陆老板有仇怨?”
    “有没有仇,在下不知道,他是这么对在下说,说天然居陆老板是府城内的一户殷实富商,使钱大方,又胆小怕事,不敢得罪人。要是我能将他的宝贝儿子绑架了,勒索几万两银子,他一定会如数照给。”
    “你跟这娃梁的是朋友?”
    “不是。”
    “那你为什么听他的?”
    “夫人,在下有一位拜把兄弟为梁守备的手下官兵抓了去,梁公子说,我要是办成了这一件事,便会把在下的拜把兄弟放出来。在下见有利可图,又能救出拜把兄弟,同时以后还可以搭上梁公子这条线,在这一带活动,就不必担心官兵的追捕了。所以……”
    聂十八说:“你们这样一来,那不是兵匪勾结在一起了吗?那还成世道的?”
    鬼妪皱皱眉间:“你没对我们说假话?”
    “在下敢对天发誓,句句是实,不敢欺骗夫人。”
    “好!我暂时相信你所说的一切,要是我以后知道你欺骗了我们,你想,你会有什么下场?”
    “在下会惨死在夫人的手下。”
    “唔!你知道这一点就好。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兰一怔:“妈!我们就这么放了他?”。
    “当然没那么容易。”鬼妪说完,出手如电,点了阴鸷大汉经外的一处奇穴。
    阴鸷大汉大惊:“夫人……”
    鬼妪说:“放心,我只是封了你一处奇穴,三天内不会死。三天之后,没我亲手解开,那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你。所以在三天后的此时,你在这小亭里等我好了。我调查过你所说的属实,自然会给你解开。要是你认为你所说的是假话,现在你要改变还来得及。”
    “不不,在下所说的句句属实。”
    “好!你走吧!”
    这个绑匪苦着脸,挣扎着站起来,用刀砍下了一枝树枝,一拐一拐地拄着树枝慢慢走开了。
    小兰问:“妈,他要是所说的是真的,解开了他的穴位,不用担心他再为害别人么?”
    “丫头,我就是拍开了他的穴位,到时他武功会废,还怎能再为害人间?”
    聂十八说:“这样,比杀了他还好。”
    “聂儿,你去小亭将那盒金银宝珠拾起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再说老陆父子坐上马车,向同和镇飞奔而去。刚到同和镇附近,一条人影跃上马车,老陆一怔:“你是什么人?”
    “老陆,是我。”那人取下了斗笠,老陆一见,又惊讶:“廖总管,是你?”
    廖总管笑了笑:“小郎脱险了?”
    “廖总管,这全靠你派来的七兄弟,我……”
    廖总管一笑:“老陆,你知不知道七兄弟是什么人?”
    “哦?他是什么人?”
    廖总管轻轻说:“他就是我们老爷的嫡传弟子、幽谷大院的小主人。”
    老陆全身一下像电击一样震动了:“什么,就是你所说过的聂少侠?”
    “不是他又是谁?老陆,别多说,叫车夫打马回广州,别进同和镇了。”
    “廖总管,可是小主人还在那……”
    “放心,以小主人一个人的武功,打发这伙绑匪,那是绰绰有余。何况夫人和兰姑娘也赶到了,那是绝对无事。”
    老陆又怔了怔:“那自称阿九的小女侠,就是兰姑娘么?”
    “就是她,所以你完全放心。夫人吩咐我们在这时别露出我们的真相,由夫人和小主人去打点,你仍是一个商人。”
    在马车往广州奔驰的途中,老陆喃喃地说:“廖总管,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一下?使我对小主人那么不尊敬。早知是小主人,哪怕丢了我父子两人的性命,也不会让小主人为我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夫人正是怕你这样,才不让我告诉你小主人的真相。对小主人来说,这一伙绑匪,根本算不了什么。”
    老陆也点点头:“小主人的武功,简直是匪夷所思,太神奇了!”
    “夫人和小主人,只担心你和你儿子的安全,所以不惜万金,先将你儿子救出来、然后又让你父子安全离去,他们才好放手杀贼。”
    老陆看着已睡熟的儿子,激动地说:“廖总管,我一家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夫人和小主人才好。我要和我一家人,亲自去向夫人和小主人叩头谢恩。”
    “老陆,你千万别这样,不然,夫人和小主人就不高兴了,会怪我将这事告诉了你。对了,以后有外人问你这件事,你千万不可将夫人和小主人说出来,只是碰上了一位不知名侠士,救了你们。”
    “廖总管,大院的规矩我不敢违反。”
    马车驶入沙河小镇时,廖总管又说:“老陆,看来小郎两天来受到惊吓,恐怕也没有好好睡过,所以才睡得这么沉。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他,别去茶楼打点了。你吩咐茶楼的掌柜多操些心就行了!”廖总管说完,便跳下车,取路而去麓湖青山别墅,等候夫人和聂十八。
    廖总管一直在青山别墅等候到酉时已过,才见夫人和聂十八风尘仆仆回来。这时已是掌灯的时候了,有的人家,早已闭门而息,麓湖一带,已无行人。
    廖总管连忙迎了出来:“夫人辛苦了!”
    鬼妪有点意外:“你在这里等我?”
    “我想夫人回来,一定会有事找我的,所以不敢离开。”
    鬼妪笑道:“廖总管,你别跟我客气了。你来得正好,我下些事正想问你。”
    “夫人,什么事?”
    “我们到里面坐下谈。”
    廖总管随着鬼妪走人书房。廖总管问:“夫人,兰女呢?她没回来?”
    “我打发这丫头去办一件事,不久,便会回来。廖总管,你坐!”
    方圆走过问:“夫人,晚饭已准备好了,夫人是在这里,还是在小厅上用?”
    “方兄,别忙,等兰丫头回来再吃,现在我有些事要和廖总管说的。”
    “是!夫人。”方圆退了出去。
    鬼姬和廖总管:“你知不知道广州西关的梁公子?”
    “梁公子?是不是梁守备的大公子梁浩天公子?”
    “对!就是他。他父子两人为人怎样?”
    “梁守备为人颇有声誉,尽忠尽职,深得他手下兵士们的爱戴。而梁公子,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声色犬马,样样都行,不时寻花问柳,不务正道。”
    “梁守备既然为官颇有声誉,怎么不严加管教他这个不肖的儿子?”
    “夫人,听说梁守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是女儿,从小纵容惯了,梁夫人更是将这个儿子视为心肝宝贝,梁守备稍微严厉一点,梁夫人便出而护着,梁守备不时军务在身,想严管也管不了。”
    “这就是母慈出逆子了!梁公子过去与老陆有过什么过节没有?”
    廖总管不由怔了征:“夫人,这事不会与老陆被绑架的儿子有关吧?”
    “廖总管,你知不知道绑匪的头儿是什么人?”
    “夫人,我也正想知道。”
    “他是岭南双魔的徒孙,拦路虎的弟子,刀法不错,能招架得住兰丫头十多个回合,比秃尾龙强多了。”
    “兰女战不下他?”
    “论单打独斗,他怎么也不是兰丫头的对手。而这个绑匪,却是受梁公子指使的。所以我才问,老陆是不是与他有仇怨?”
    廖总管沉思了一下:“夫人,我没听说老陆与那花花公子结下了什么仇怨。不过梁公子不时带一些狐朋狗友上天然居大饮大吃,老陆也十分客气招待他们,有两次还不用梁公子会帐,怎么结怨的?这似乎不大可能……哦,对了,老陆曾经对我说,说梁公子想买下天然居,问老陆愿不愿转让,老陆自然是不会转让了。难道梁公子因这事唆使绑匪向老陆下手。”
    “唔!极有可能。是不是真的,等兰丫头回来就清楚了!”
    “兰女因这事去了梁家?”
    鬼妪点点头:“兰丫头主要是盯踪一个可疑的人进了梁家。”
    “可疑的人?”
    “是一个从绑匪窝里跑出来的,叫什么陈师爷的。”
    “陈师爷?是不是有一撮似山羊胡子的中年汉子?面孔特别的瘦削?”
    “不错,正是此人。”
    廖总管说:“夫人,可以肯定地说,老陆儿子遭受绑匪绑架,是梁浩天的所作所为了。这个陈师爷,是梁浩天跟前的人,经常给梁浩天出一些坏主意。说不定这次事件,他是主谋。”
    没有多久,小兰像一只夜鸟飞回来了,而带高兴的笑容。鬼妪问:“丫头,你探听到什么情况,是不是梁公子的所为?”
    小兰说:“妈,你猜对了,真的是梁公子主使的。那个陈师爷,真的是梁公子的人,他慌慌张张地去梁家向梁公子报告了绑匪失手的情况。现在我将陈师爷捉回来了。”
    廖总管吓了一跳:“兰女,你将这个陈师爷捉了回来?”
    “是呀!”
    “兰女,你太大意和冲动了,这不把青山别墅暴露了吗?”
    “廖伯伯放心,我是在夜里没人处,点了他的昏睡穴提回来的,不但没人看见,连陈师爷他也不知道。”
    鬼妪问:“丫头,现在他在哪里?”
    “我请方叔叔将他关在地窖中去了。这个陈师爷,仍昏睡未醒哩!”
    廖总管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仍昏睡不醒,这就好办了!”
    “廖伯伯,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鬼妪笑道:“丫头,看来你绑架人,比绑匪们更高明。好了,我们吃饭吧!”
    小兰问:“妈,你不审问这个陈师爷么?”
    “丫头,你肚子不饿?我们用罢饭再审问他不迟。”鬼妪转对廖总管说:“廖总管,看来你也没有用饭,跟我们一起吃吧。”
    廖总管笑道:“那我多谢夫人了!”
    在饮酒吃饭时,廖总管问:“夫人,你怎样打发这个陈师爷?”
    鬼妪说:“我打算学包青天一样,来一个夜审陈师爷,不怕他不说实话。然后将他的招词和画押,一式两份,一份我们留在手上,一份连陈师爷送到梁守备府中,看着他是否和他的声誉那么相称,公正处理这件事。”
    小兰问:“我们怎么夜审陈师爷的?”
    廖总管笑着:“哪还不容易?我们扮成阎王、判官。牛头马面和鬼卒不就行?”
    “廖伯伯,那不是要架起一口大油镬么?”
    鬼妪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也不用清阎王爷出面,叫广州城的城隍爷出来审问就行了,不然,我们哪来的这么多的人扮牛头马面和鬼卒?而且人多了,容易出破绽。”
    小兰问:“城隍爷是什么神的?”
    “丫头。城隍爷是地府阴曹中在各地的鬼官,就像阳间的知府、知县一样,管一府一县的事。知府管人,他却管鬼。”

举报

第四十三回石破天惊
    上回说到鬼妪向小兰讲解有关城隍之事,小兰说;“那他不是人了?”
    “城隍当然不是人啦!”
    “妈,我还以为城隍也像龙母娘娘一样,生前做了什么善事,死后被人封为神呢。”
    “丫头,什么神仙妖魔鬼怪。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你姑且听之,切莫相信了。好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去夜审陈师爷吧。”
    鬼妪说到这里,突然向外说:“哄鬼地豆腐的先生,你进来吧,别在外而躲躲闪闪了。”
    话落,一条人影闪了进来,小兰一看,是看相算命拆字的张铁嘴。小生嚷起来:“是你!你干吗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话?”
    张铁嘴笑了笑,对鬼妪一揖说:“夫人好深厚的内力,在下自问轻功还不错,还是瞒不过夫人的一双耳朵。”
    其实,何止鬼妪听出来,聂十八也听出来了,就是连廖总管也察觉到了。小厅的四个人当中,只有小兰没有听出来。鬼妪笑道:“你别给我戴高帽,你夤夜而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
    “事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夫人和聂少爷的行动。却要注意了。”
    聂十八忙问:“张叔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张铁嘴说:“东厂又有几名上乘的高手,神秘地来到了岭南,听说,他们的武功,比什么护国法师和金手指还高。他们来岭南有什么意图,现在仍不清楚。”
    鬼妪皱皱眉说:“他们不会前来向我寻仇吧?”
    张铁嘴摇摇头:“似乎不像。”
    小兰问:“你怎么知道了?”
    张铁嘴笑了一下:“我是半个神仙,怎么不知道了?”
    “去你的半个神仙,我才不信哩。”
    鬼妪说;“丫头,别打岔,听先生说。”
    张铁嘴说:“他们好像为钟离夫人母子两人而来。正因为这样,钟离母子便突然离开广州了。”
    聂十八愕然:“钟离母子害怕他们?”
    小兰又说:“钟离失人和公子的武功那么好,怎么要避开他们的?”
    张铁嘴说:“我想钟离夫人不想去招惹官府,所以避开了,并不是害怕他们。”
    鬼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小兰问:“你不是半个神仙吗?怎么又不清楚了?”
    张铁嘴笑了笑:“有时就是神仙,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不过,我隐约觉得钟离夫人似乎与蓝美人一事有关。”
    聂十八的心震动了:“什么?蓝美人?”聂十八就是因为蓝美人,几乎将自己的一条命,也丢在白云山中了。所以他对蓝美人的事也特别关心。他不明白,蓝美人怎么与钟离夫人拉到一起来了?张铁嘴忙说:“聂少侠,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是不是还得慢慢打听,千万别分散了你练功学武的精神。”
    鬼妪也说:“聂儿,张先生说得对,这事你先别操心,等你武功练成了再说。也有可能的是,钟离夫人知道了蓝美人的一些线索,东厂这一批鹰犬,便闻风而动了。”
    聂十八问:“妈,蓝美人怎么将东厂的鹰犬也引来了?他们也想夺取蓝美人么?”
    “聂儿,蓝美人身上的一份武功秘芨,武林中人哪个不想夺取?东厂的鹰犬,恐怕也难以避免。更有一点,你爷爷疑心,蓝美人一事,极有可能是东厂挑起来的,意图是在挑动武林中人的互相屠杀。要是这样,钟离夫人知道了蓝美人的一些线索,引起了东厂人的恐慌。秘密派出高手,想将钟离夫人杀了灭口,以免暴露了他们的阴谋。”
    聂十八一听,又是担心起来;“妈,那钟离母子两人,不危险了。”
    “聂儿。你真是杞人忧天,别说东厂的鹰犬,恐怕就是爷爷,也难伤害他们母子二人。何况他们母子二人非常机智聪明,悠然而来,悄然而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这批鹰犬连影子也摸不到他们,又怎能杀得了他们?不过这些鹰犬的到来,我们今后的行动真的要小心了,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张铁嘴说:“不错,不错,我所以来这里,正是这个原因。陈师爷的事,夫人,交给我来办吧,你们别出面了。”
    鬼妪说:“也好,等我们夜审了他,就交给你去处理好了再说我们也要赶回幽谷的。”
    小兰问:“妈,我们也要避开该些鹰犬么?”
    “小丫头,广州一带不同深山为野,这里是繁华热闹的府城处处都有官家的差人、兵丁,我们要是—旦招惹了他们就麻烦了,也会给百姓带来不安,甚至会连累无辜百姓。不然,钟离夫人为什么要避开他们?而且我们出来的日子也到期了。”
    张铁嘴说:“夫人说得不错,说不定西江杀人王秃尾龙的复灭,荔枝岗黄狗仔一伙流氓的溃败,以及绑匪猫头鹰—败涂地,也能引起了东厂鹰犬们的注意,夫人和聂少侠还是暂时离廾这里的好。”
    聂十八奇异了:“张叔叔,你对那伙拦路打劫的流氓和绑匪都很清楚呵!”张铁嘴笑笑:“聂少侠,因为我是半个神仙嘛,对江湖上的一些人物,甚至偷鸡摸狗之流,都知道一些。就是这个蚕虫师爷陈善谋,我也知道他的一些情况。”
    聂十八茫然:“蚕虫师爷?”
    鬼妪笑道:“聂儿,这是广东人生动形象的比喻,骂一些专门出坏主意的人,像蚕虫一样,吐丝作茧自困,害人也害己。”鬼妪又对张铁嘴说:“好!你对这个陈师爷这么了解,由你扮城隍爷来夜审他好了。”
    “不不,在下穿起龙袍也不像皇帝,还是由夫人扮城隍的好,在下扮一名判官还差不多。”
    “有女的扮城隍爷吗?那不叫这个蚕虫师爷起疑心?”
    “这,这……那由聂少侠来扮好了!”
    聂十八连忙说:“我更不行,更容易露出马脚,我扮鬼卒还可以。”
    鬼妪望着廖总管:“看来,你来扮城隍最合适不过了。”
    廖总管笑了笑:“夫人吩咐,我只好从命。”
    是夜,蚕虫师爷陈善谋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一看四周的一切顿时傻了眼,自己似乎在一座阴阴森森的大堂上,灯光也阴森森的,堂上坐着一个似长官的人,一侧的案桌上,又坐着隍庙来?不是在发梦?
    陈善谋正在惊疑、困惑之中,又听到惊堂木一拍,几乎震得他心胆惧裂。接着城隍爷又一声喝问:“陈善谋!你还不从实招来?”
    “小、小、小人招、招、招什么了?”
    “看来你这奸猾之徒,不动刑你是不愿招了!来!油镬、炮烙等刑具伺候!”
    城隍爷旁的一个鬼差向外喝着:“油镬、炮炮伺候!”“嗬——!”外面的鬼卒回应着。
    陈善谋给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说:“城隍之爷大人,小、小人人愿招了!”
    “唔!快招!”
    陈善谋顿了顿:“城隍大人,叫小、小、小人招什么?”
    “什么?你在阳间的罪行,难道你还不清楚?判官,翻开陈善谋的罪行录,读几条给他听。”
    “是!大人。”扮判官的张铁嘴,装模作样翻开了一部厚厚的帐本,一一读了出来。某年某月,陈善谋强奸了府中的一个丫头,后来又将这名丫头卖到了青楼;某年某月,陈善谋诱骗了一位乡村少女,送给了梁守备的儿子梁浩天,逼得少女悬梁自尽;又某年某月,陈善谋给梁浩天出谋划策,强占了一户孤儿寡妇的祖屋及田产……。
    扮城隍爷的廖总管一挥手:“够了!别再读下去,让他自己招。”廖总管又喝问陈善谋,“你听到了没有?别以为你在阳世间的罪行没人知道,可是在阴间,你的罪行,是一桩桩地记录在册。说!你想不想招?”
    这个蚕虫师爷听得目瞪口呆,面无人色,半晌出不了声。这些罪行,都是他在阳间所作的事,有些除了自己,几乎没人知道;怎么城隍老爷却知道了?这时,他更相信自己真的到了阴曹地府了。
    城隍爷又喝问:“陈善谋,你怎么不回答?是不是想受皮肉碎裂的痛苦?”
    “不!不!小、小、小人愿招。”
    “唔!判官,把纸墨笔砚给他,叫他一条条罪行都写下来,尤其是最近怎么唆使梁告天勾结绑匪猫头鹰,绑架了天然居老板的儿子,后又挑唆黄狗仔一伙匪徒,半途拦劫,意图霸占天然居茶楼的罪行,详详细细写出来,然后签字画押!”
    陈善谋这个蚕虫师爷,哪怕他再奸滑,在这样一个阴森恐怖可怕的城隍大殿里,哪敢狡辩不认?何况这样一个倚仗他人势力犯科作奸的帮闲小人,注定了他是一个无耻也无脊梁骨的软骨头,根本不是什么忠臣义仆,一切以自己为重,不但怕死,更怕受皮肉之苦楚。所以当他接过纸笔之后,便老老实实招供、画押,希望能减少自己受那地狱无边的痛苦。
    廖总管和张铁嘴见陈善谋一切就范,不由暗喜,相视一眼,廖总管喝声:“将他带下去!”眼看扮换鬼卒的聂十八和小兰出来,出手就点了他的昏睡穴,陈善谋顿时又不省人事了。
    鬼妪从黑暗处现身出来,对张铁嘴说:“先生,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夫人放心,在下会处理得好好的。”
    鬼妪又对聂十八说:“聂儿,你也跟随张先生一道,学学先生在夜间的行动和处理方法,今后也好在江湖上走动。”
    “是!母亲。”
    小兰问:“妈,那我去不去?”
    “算了,你轻功不及你哥和张先生,别去了,以免节外枝。”
    于是张铁嘴提起了昏睡的陈善谋,与聂十八走了出去,快就消失在夜空里。第二天,一件奇大的新闻,就在广州的楼酒肆、大街小巷传遍了,说广州知府的衙门里发生了一件事并大快人心的好事,梁守备大公子的师爷陈善谋,给绑在门的大堂上的一根柱子上,害得知府大人连夜升堂审问。天一早,衙役们到梁府将梁浩天这花花太岁拘捕了,也传了天然居的老板去衙门大堂对质,陈善谋这蚕虫师爷给问罪处斩,梁浩天给充军发配到海南。就是这梁守备,也因教子不严,纵子行凶为恶,给削职回乡。广州城中,就少了两条害人的大虫。有人轻问:“怎么这个蚕虫师爷给绑在府衙门的柱子上了?”“听说这是神秘的黑豹子的,传说,他在知府大人的庆头上飞刀寄柬呢!”众人听了又惊又喜:“黑豹?这个神秘的怪侠在广州出现了?”“他呀,几乎每隔一年,都出来一次,巡视人间的善恶,惩治贪官污吏与凶顽之徒。现在广州府一地的大小官员,个个都提心吊胆,不敢再明目张胆欺压百姓了,害怕神秘的黑豹,突然会光临到自己的府上呢。”鬼妪见事情已了,便到同和小镇郊外的小亭上,拍开了猫头鹰被封的奇穴,警诫他今后好自为之后,放了他一条生路。这个阴鸷的匪徒,神态早已委靡不堪,他给废了一身武功,形同废人,再也无能力作恶了,而且还要躲避以往仇家的迫杀,只好躲入深山老林中。但他以后始终逃不过仇家的追杀,弃尸荒野之中,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鬼妪也带着聂十八和小兰,转回幽谷大院。这半个月的广州一行,聂十八虽然不能尽量施展自己的武功,但从鬼妪廖总管和张铁嘴等人的身上,学到了可贵的江湖经验,奠下他今在江湖上行走的基础。这些是在幽谷大院无法学到的。回到幽谷大院,聂十八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似的,感到轻松舒服。再也不像在广州时那么的精神紧张,时时要提防四周出现的人。现在,他什么也不用提防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在广州,有鬼妪在指点一切,什么也不用他操心,就是起居饮食,也不用他担忧。但他却感到精神紧张,似乎他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自已是一个男子汉,有责任保护鬼妪和小兰的安全,不令她们受到任何侵犯。尽管他知道鬼妪的武功比自己好得多,小兰也比自己聪明机灵,就是自己不在,她们也可以自卫。可是他从心里总感到母亲年纪大了,小兰又年纪太小了,自己有责任去暗中保护她们,不然,怎能算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所以他无论在什么场合下,既不大出声,也不想露面,默默地在旁打量着一切,保持高度的警惕。尤其是去悦城龙母庙回来的路上,注意四周的人,警惕可能出现的不测事件发生。直到回到了幽谷大院,他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现在好了,回到幽谷大院,真正什么也不用他操心和担忧了,以后是一心一意跟随爷爷练功学武了。
    回到了听雨轩,鬼妪对聂十八说:“孩子,今后你和小兰收敛心神,什么也不要去想,潜心练功学艺吧!”
    “妈,我知道。现在我就去见爷爷。”
    “那也不用这么急,今天,你好好呆在听雨轩中,洗洗澡换换衣服,吃饱睡足,明天再去见爷爷。孩子,你真要认真作好准备,今后几个月里,是要异常刻苦和艰辛的,能不能练成你爷爷那样的神功,就看你自已是否能专一和苦练了,任何人都帮不了你的忙。”
    小兰问:“那么说,八哥有几个月不在听雨轩了?”
    “起码要半年以上。”
    小兰睁大了眼:“妈,要那么久吗?”
    “久?这已是最短的日子了,说不定这要一年的时间。丫头,你也别想轻松,也在听雨轩日夜苦练,哪里也不准去。不然,你休想成为武林中的上乘高手。”
    “妈,我也要苦练一年吗?”
    “一年?你不如八哥基础好,起码要三年!”
    “三年?”
    “丫头,你是不是嫌长了?要不,你不学也可以,那就三天也不用。”
    “妈,我怎么不学了?就是十年八年,只要在妈的身边,我就不嫌长了。”
    第二天,聂十八去见爷爷黑豹。黑豹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聂儿,你这次上广州一趟,玩得开心吧?”
    “爷爷,我很开心。”
    “看来你这次没有白去,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我从妈、廖伯伯和张叔叔身上,都学到不少的东西,也增长了见识。”
    “很好,你的情形,昨夜作母亲都告诉我了。从今天开始,你要摒弃一切杂念,闭门苦练。这一次的练功,比以往更要达到忘我的境界,要异常刻苦、艰辛。”
    “爷爷,我知道,也早有准备。”
    “好!你随我到密室石屋去。”
    到了密室,聂十八一看,以往密室大大小小如石林的奇岩怪石通通不见了,恢复了昔日的模样,空空荡荡只有四壁,唯一变化的是那一扇可见外面修竹的小窗口,也用岩石封闭了起来,光线能透射进来的,只有铁门上那一个送水和食物的小小方洞口了。聂十八奇怪地问:“爷爷,怎么那扇窗口也封起来了?怕我看见外而的景物会分心么?”黑豹摇摇头:“爷爷相信你的定力,哪怕在空旷的地方练功,你也不会分心的。”
    “那是怕人看见我练功?”
    “谁人敢跑到这里来?除了我和你母亲外,就是雨儿也不能接近。”
    “爷爷,那干吗封闭了?”
    “主要是防止你练出来的太乙真气,会从窗口散发了出去,那你就要多费时日再练了。聂儿,这是你最后练的一道功。一旦练成,你体内的太乙真气,会充盈这一间石屋,在这室内滚动流荡;即时,你将以特殊的吸纳方法,将真气徐徐收入体内,注入奇经八脉中,此方法以后会重复多次。当你完全打通了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所有的玄关后,浑身所有的穴道会充溢着太乙真气,那么,你的太乙神功就练成了。到了那时,你要练任何上乘武功便易如反掌了。”
    “爷爷,这要多久,一年吗?”
    “聂儿,需要多久时间,就看你能否专一潜心苦练了。快则半年,多则一二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一切全在你自己。聂儿,神功将要练成时,必然有一段非常难熬、痛苦的过程,有时如置身于火海之中,炙热难受;有时如跌入冰窖之中,奇寒入骨。在这个时刻,你就要咬紧牙关像老僧入禅坐定,达到忘我的境地,成不成功,就在这刹那间,机会一过,你就是想练也练不成了。”
    聂十八蓦然:“爷爷,怎么会练不成了?”
    “因为此时你的真气冲不过玄关,以后就永远也冲不出去,还练什么?”
    “爷爷,那又会怎么样?”“聂儿、你应该想的是冲过去,别去想冲不过的事。你不会辜负我和你母亲对你的一番期望吧。”
    “是!爷爷。我无论怎么样的痛苦、艰难,也要冲过去,不叫爷爷和母亲失望。”
    “唔!这就对了。其实,到了那时,你已达到了忘我的境地,连自身也忘记了,更不会想到是否成败的事了。聂儿,现在我将太乙真经下部的内功修练法传授给你,你要记熟在心里,然后慢慢循序苦练,你可要用心听着了。”
    “爷爷,我听着。”
    黑豹一一将太乙真经下部的练功法和心得讲解给聂十八听,又说明在关键时刻应注意什么,直到聂十八完全明白无疑问后,便将经书留下,退了出来,锁上铁门,让聂十八一个人在密室中苦练了。
    同时。小兰在听雨轩中,在鬼妪严厉的督促下,早晚勤练内功。白天练的是太乙剑法,这—门剑法,比太极两仪剑法更上—层楼,招式更奇妙多变。两种剑法的相同处,是柔,借力打力。不同之处,太乙剑法完全以柔力为主,远远看去宛如剑舞,轻飘若仙,柔软似无力,却可倏然突变转化,暗藏可怕的杀伤之力;练到上乘境界时,单是它的剑气,足可以伤人。剑气伤人,不似剑刃伤人那么明显。剑气伤人,在外表没任何伤痕,它直入骨髓和脏腑,伤了你也不知道。这一门剑法,没有深厚的太乙真气,怎么也达不到这样高的境地,但它的剑招,是可以与武林任何一流上乘高手交锋。剑气伤人,那是剑法中的最上乘,凌空出招,不用贴身,便令对手为剑气所伤,这不是任何高手所能练到的。小兰所练的太乙剑法,只是它的初级阶段。
    转眼之间,不知不觉,半年已过去。在这半年中,小兰不但学会了太乙剑法,也在练流云飞袖功。这时的小兰,再也不是半年前的小兰了,她伊然已是幽谷大院中的一位上乘女剑手了。除了鬼妪的严格要求,黑豹也不时来指点,所以小兰无论在内功和剑法上,都比其他的人进展得神速。
    一天,小兰在练完一趟流云飞袖功后,问鬼妪:“妈,我练功学艺,已有半年了吧。”
    “不错,已有半年了。丫头,怎么,你赚长了。”
    “妈,我是问,八哥怎么还不见出来的?”
    提到聂十八,鬼妪比小兰更挂心。自从聂十八去了练功后,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想到聂十八,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既高兴也挂心。高兴的是聂十八终于可以学到黑豹那高深莫测、惊世骇俗的武功了,—旦神功练成,不但自己的义父有了可信任的衣钵传人,太乙门这一武学有了继承人,而且聂十八是可以纵横天下、举世少有对手了;担心的是这一神功在练的过程中非常危险,受不得半点惊扰,一旦受到骚扰,轻则瘫痪,终身残废,重则立刻暴亡。所以她从来不敢去密室一带偷窥,害怕惊扰了聂十八。而且自己的义父和雨儿,也不容任何人踏近潜心斋半步,别说能靠近密室了。半年了,怎么还不见聂儿有什么动静?就是自己的义父黑豹,这一个月来也不见踪影,极少在幽谷大院中露面,不会是聂儿发生了什么意外吧?她极想去潜心斋打听。但一想到聂儿受到惊恐后的可怕后果,她又极力压抑了自己的思念之情。现在经小兰一提起,鬼妪不禁一时沉思起来,说:“你八哥出来时;自然会出来,用不着我们去挂心。丫头,你还是勤练武功,别去想其他的事。”
    “妈,八哥不会有事吧?”
    “胡说。你八哥有什么事了?有你们爷爷亲自看顾,怎会有事?”
    鬼妪嘴巴是这样说,其实她比小兰更加担心,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突然,幽谷大院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大地震动,群山回应,只见潜心斋那边;碎石破片冲天而起,向四面八方飞溅,就连听雨轩,你散落了一些碎石残片。小兰大惊:“妈,发生什么事了?好像爷爷那边出事了!”
    鬼妪更是惊震了:“丫头,你别乱走动,我去你爷爷处看看。”说完,闪身而去。
    “妈!我也随你去看看爷爷和八哥。”小兰也随后追去。
    母女两人未到潜心斋,只见潜心斋后面的石屋全倒塌了下来,碎石、破瓦、残木、断技散落一地,而雨儿惊愕地站在潜心斋大门边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鬼妪急问而儿:“发生什么事?老爷呢?”
    雨儿说:“我不知道,老爷到后面去了,叫我别让人进来,但夫人除外。”
    “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只听到一声巨响,碎石乱瓦纷纷掉落下来,好像是山崩地裂一样,后面的石屋倒塌了。我惊得不得了,老爷爷却叫我来这里守着。”
    小兰说:“妈!你别问他了,我们快去看看爷爷和八哥吧!”
    鬼妪和小兰匆忙步入潜心斋,来到聂十八练功的密室一看;密室再也不成密室了,屋顶掀开,石墙壁倒塌,像经过一次大地震似的,碎石断椽处处,一片狼藉。聂十八惊愕得站在残墙断垣的密室中间,神情茫然,似乎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黑豹却惊疑地站立在瓦砾之中。鬼妪忙趋近一步问;“爹!发生什么事了?您老没事吧?”
    黑豹出现了从来没有的激动,语无伦次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了!成功啦!成功啦!”
    小兰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墙倒屋塌还说太好了?别不是爷爷在这突变中变得糊涂了,胡言乱语?
    鬼妪却听得明白,因为她经历过同样的事件,那是在黑豹神功练成时,也发生过这么一次惊天动地巨响声,当时也将她吓坏了,奔进岩洞里去看黑豹,担心黑豹的安危。现在看来恐怕是聂儿的神功练成了,爹才高兴得这么个样子。但她现在是担心黑豹在石飞瓦溅时有没有给击中受伤了,因为一个人在激动、兴奋或紧张时,往往受了伤也不知道。鬼妪又问:“爹!女儿是问爹有没有事。”
    黑豹愕然:“我有什么事了?没有,没有!”
    “这些飞石落木没碰着爹么?”
    “晦!这些飞石落木连聂儿也没碰着,怎么能碰着我了?别忘记了,我也有一身护体的真气。”
    “是!女儿情急中几乎忘了,就是刀枪击来,也伤不了爹的。”
    “不错!不错!现在聂儿也有了一身奇厚的护体真气。”
    鬼妪按擦着自己的高兴和激动心情,问:“爹,那么说,聂儿也练成爹一样的神功了?”
    “练成了!练成了!练得比我更好更浑厚。女儿,你看看你的儿子,在他四周一丈之内,有没有片瓦残水落下来?你没注意么?”
    鬼妪和小兰一听,这才注意到聂十八所愕然站立的地方,周围一丈内的地方,竟无片瓦只砖,而他的四周,尽是断椽残瓦,横木折梁,狼藉如废墟。小兰问:“爷爷,怎会这样的?”
    黑豹“嗬嗬”笑着:“他这时的真气,激荡流动不已,形成了一道护体的光环,扬起的尘土,飞落的碎石断瓦,没法落到他这一光环之中,都落到四周去了。”
    鬼妪又问:“爹,聂儿没事吧?”
    “他有什么事了?”
    “怎么聂儿仍茫然站在那里的?”
    黑豹笑着:“这个浑小子,仍不知道自己的神功练成,惊讶茫然地望着跟前一片残墙断椽的怪现象,不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愣在那里了。”
    小兰问:“爷爷,我也不明白怎么突然间会墙倒屋顶掀翻了的。”
    “这是你八哥神功练成,一身震今烁古,的真气激荡流动不已,他一行动,就震得墙倒屋顶飞了!”
    小兰听得更是惊愕不已。鬼妪却向聂十八招手了:“聂儿,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谢你爷爷?”
    聂十八加大梦初醒,轻轻一纵,便落到了黑豹和鬼妪的而前,仍茫然问:“爷爷,妈,这是怎么一回事?一间好好的坚固石屋,怎么突然似豆腐般散开倒塌了?”
    小兰说:“八哥,你还问吗?这都是让你毁坏的。”
    “什么?是我毁坏的?”
    鬼妪欢快地说:“聂儿,爷爷说你神功练成了!”
    聂十八又是一怔:“我练成了?”
    “孩子,你怎么还不知道呵,快拜谢你爷爷吧!”聂十八立刻向黑豹拜谢:“多谢爷爷。”
    黑豹说:“好,好,你跟你母亲回去吧,休息两天,再来见我。”
    “是!爷爷。”聂十八又问鬼妪,“妈,这间石屋真的是给我毁坏了?”
    “不错,是给你刚练成的真气震坍震飞的。”
    “那,那怎么办?”
    黑豹笑道:“震倒震飞了,重新再建造过就行了,容易办得很。”
    “爷爷;可是我……”
    “好了!好了!只要你神功练成,别说震翻了一间石屋,就是震翻了整座幽谷大院,也是值得的,你快与你母亲回去吧。”
    鬼妪说:“爹!我马上通知蔡管家,叫他马上派人来重建这座石屋。”
    “你不用通知了,蔡管家现在就在外而等候你的吩咐。你告诉他,没什么事发生,只是倒了石屋而已,聂儿的事,先别张扬。”
    “女儿知道。”
    鬼妪和聂十八、小兰刚走出潜心斋圆门,蔡管家便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鬼妪说:“老蔡,没发生什么事,只是聂儿练功不小心,一下击倒了一面墙,惊动了你,真对不起。”
    “夫人千万别这样说,少爷没事吧。”
    聂十八说:“蔡叔叔,我没事,谢谢你。”
    蔡竹家忙说:“只要少爷没事就好了!击倒一面墙是小事,我马上派人来修理。”
    鬼妪说:“那麻烦你了。同时,你告诉大家一声是这么一回事,别令大家惊疑挂心。”
    “夫人,我会去处理的。”
    “老蔡,那你进去看看,老爷在等你,我就带他们先回听雨轩。”
    “夫人请便。”
    于是鬼妪、聂十八和小兰转回了听雨轩。
    聂十八自从去潜心带练功,有半年没回过听雨轩了。刚一回来,便感到听雨轩有了新的变化。不但庭院种植了不少的花水果树,就是轩内的陈设也改变了,几乎是焕然一新,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多了一位成员,一个勤快能干的中年妇人桂嫂。这是蔡管家特意打发来伺候鬼妪和小兰,负责听雨轩的起居饮食和打点一切杂务的,这便可使小兰有更多的时间去练功学艺。自从鬼妪认了小兰为女儿之后。小兰无疑在幽谷大院众人的眼目中,是一位千金小姐了。
    本来蔡管家还打算派一个小厮或小丫头来伺候的,鬼妪说:“不用了,老蔡,你别当我们真的是什么夫人小姐的,这样反弄得我和小兰不舒服,有桂嫂来已经够了,已帮了我们不少的大忙。”这样。蔡竹家才没派人再来。
    聂十八随鬼妪和小兰进来时,桂嫂已从轩内迎了出来:“夫人、小姐,你们回来了。老爷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鬼妪说:“桂嫂,没什么,来,这是聂儿。”
    “哎呀!原来是少爷也回来了,我还以为夫人带了一个什么人回来的。”
    “桂嫂,你快烧水给聂儿洗澡,他有半年多没洗过澡了。”
    “好!我马上去。”桂嫂转身走了。
    聂十八却好奇地四处打量。小兰说:“哎!八哥,你别东张西望了,一身又脏又臭的,快去准备洗澡换衣服吧,妈已给你缝制了一套新衣裤啦!”
    “好好,我就去准备。”聂十八打算往自己所住的房间跑去。
    小兰又叫住他了:“哎!你往哪里走?”
    “我回房间呀!”
    “你别去房间,直往洗澡间吧,衣服鞋袜,我会全给你拿去。”
    聂十八知道小兰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女孩子,她是担心自己将房间、过道、走廊弄脏熏臭了,便说:“那麻烦妹妹了。”
    聂十八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衣服、头巾、鞋袜,也从里到外,全部换过,感到浑身舒服爽快了。小兰上下打量他,问:“哥,这一身衣服好不好?穿得舒不舒服?”
    “好好,舒服,舒服!”
    “八哥,你应该多谢妈才是,是妈知道你可能快出来,在这两三个月内,夜夜在灯下一针一线给你缝制赶做的。”
    “妈真是对我太好了。妹妹,妈现在哪里,你带我去她。”
    “你现在就去?”
    “当然是现在啦!你不是叫我多谢她么?”
    “算了,你现在别去麻烦妈了!”
    “为什么?妈出去了么?”
    “没有!妈见你回来,下厨房亲自和桂嫂弄一顿丰富的菜,庆贺你神功练成啦!哥,我带你到轩内外走走看看好不好?”
    “那多谢妹妹了。”
    小兰带着聂十八在各处走动,不时问:“哥,你神功真的练成了?”
    “我不知道,爷爷说练成了,大概是练成了吧,要不,爷爷就不会让我跟你们回来的。”
    “你神功练成练不成,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
    “哥,你不是练功练得糊涂起来了吧?连自己练成练不成也不知道的?“妹妹,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有时感到奇热难受,一会儿又变得奇寒难熬,这两股奇寒奇热的真气不时交替,有时又像万针刺心般的痛苦,有时又像浑身有无数小蛇,要破体而出似的,难受极了。”
    “哥!那不是很痛苦吗?”
    “我也不知道痛苦不痛苦的。”
    “哥!你又糊涂了,痛不痛苦也不知道?”
    “是呀!我只是咬着牙关,摒弃所有的杂念和幻觉,默默依照爷爷教我练功的方法,一往直前练下去。别说痛苦,恐怕当时有人用火烧我也不知道了。”
    “哥,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好像感到全身猛然震动了一下,体内奇热奇冷的两股气,似乎冲开了几处玄关后交织在一起了,奇热奇冷顿时消失。这大概就是否极泰来、龙虎相会吧,我一下间感到全身舒服极了,精神大振,身体似乎要飞起来了箱、于是我只好站了起来,想伸伸手、舒舒腿。猛然之间,密室的屋顶不知为什么;突然给掀翻了,墙壁也倒塌了下来,吓得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哥!爷爷说石室是给你练成的奇厚真气霞飞震塌了的,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还感到奇怪,这密室怎么啦!怎么无端端自己炸了开来?”
    小兰笑道:“你才自己炸了开来哩!”
    “妹妹,这么看来,我大概是神功练成了,才会有这样的怪现象。”
    小兰听聂十八这么说,也不知道聂十八的神功是不是练成了。因为她没见过,更没有亲身经历过。她想一下说:“哥,我有办法知道你的神功是不是真的练成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
    “我曾经听妈说过,爷爷在练成神功之后,单是用手指点点画画,四周的什么大树、石头,应指而断而碎裂。八哥,你试试,如果能像爷爷那样,那你的神功就真的练成了。”
    聂十八心动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神功是不是真的练成了,问:“我们去哪里试试?在这里试么?”
    “当然在这里试啦!你想去哪里试?”
    聂十八想了一下:“不行,万一真的将一棵大树画倒了,那不将听雨轩的房屋压坏了?妈不恼火吗?就是妈不发怒,也得麻烦蔡叔叔派人来修理的。”
    “好!那我们到外面去试试吧!”
    于是他们兄妹两人,悄悄地离开了听雨轩,施展轻功,转出了竹迷宫,来到了大院外山野树林申,小兰说:“哥!这有石也有大树,你可以试论你的神功了。”
    “妹妹,先试大树还是先试石头?”
    小兰一指不远的一棵大树说:“就是那棵大树吧!”
    聂十八打量了一下,暗运真气,食指与中指合并,向那大树一指,只听到“嗖”的一声轻响,真气形成了一支无形的利箭,直朝大树激射而去,“笃”的一声,大树抖动了一下,再无反应。而大树后而不远的一棵小树“咋嚓”一下,拦腰断裂折倒了下来,弄出哗啦啦的一阵响声,惊飞了林中的各种小鸟。
    小兰怔了怔:“哥!你怎么啦?我是叫你画倒那棵大树呵,你怎么将它后面的小树击断了?你手指的这一股真气会转弯么?”
    聂十八也愕然;“怎么会这样的?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转到它后而的小树去了!”
    小兰说:“八哥,会不会是这棵百年老树有古怪?”
    “树有什么古怪了?”
    “大!概它也练成了一身的真气,用了分花撒柳事法,将你击也的一股真气,卸下转到它后而的小树上去了?”
    “树也会练功吗?你别胡说了!”
    “八哥,我看你别击树了,击小溪对面的那一块大石吧,它那么大块头的,你总不会又击到它后面的什么石头上去吧?”
    “那也好,我再试试。”
    聂十八又暗运真气,举手向那块巨石一指,只听到“啪”的一声、跟着巨石爆裂开来,首先是一块大石掉落下来,滚进了小溪中,溅起了大片水花;同时,碎裂的其他小块石头,向四方八面飞溅,与其他岩石相撞,发出了各种不同巨大的响声,像山崩地裂似的,将小兰吓得面无人色。她真想不到神功的练成,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功力,一块矗立在小溪边的岩石,给聂十八这么一指,就爆裂成四分五裂,若是一个人的血肉之躯,给聂十八这么一指,哪还有命么?
    聂十八也惊露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有这般神奇的力量。他哪里知道,现在自己一身奇厚无比的太乙真气,已不在他爷爷黑豹之下了。而且他的真气得之纯正,在某一方而来说,甚至比黑豹更具有威力,真气的击出,更为凌厉逼人。只是他还没有学会无形气剑法,不知如何运用。要是他学会了无形气剑法,抖出的真气,就更有分寸了,不论伤人或杀人,都可以在无形之中,敌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边。当然,无形气剑的抖出,是十分耗费真气的,不可长久运用。
    聂十八一时又愣在那里了,看看被自己毁坏了的大石,又望望小兰,仍困惑地问:“这块石头是我击碎的吗?”
    “哎!”小兰说,“不是你。难道是我击毁的吗?八哥,你真的练成神功啦!爷爷一点也没有说错。”
    “妹妹,不会是这块岩石早已经风化了,才不经我一指的吧?”
    “嗨!八哥,你看看,这块岩石的新裂面,哪一点是风化了的?是地地道道坚硬的麻花青石。”
    蓦然,他们身后响起了鬼妪的声音:“你们两人,在这里干什么?”
    小兰一看,鬼妪不知几时已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小兰高兴地奔过去“妈,八哥的神功真的练成了!溪边的那块大岩石,给他用手一指,便四分五裂了。”
    鬼妪笑了笑,问聂十八:“聂儿,你毁了爷爷的密室还不够,又想在这里毁了这一处山林吗?”聂十八说:“妈,我……”
    小兰立刻说:“妈,这不怪八哥,都是我不好。想看看八哥的神功,将他拖来了这时试试的。”
    “你这丫头,不好好练功,尽会胡闹,今后不可叫你八哥乱显神功了!”
    聂十八说:“妈,这不能全怪妹妹,因为我也想试试自己的神功,是不是真的练成了。”
    “聂儿,今后你略一运气使力,举手投足,都可以伤人性命,毁人手脚,所以你一定要收敛自己的真气,藏于奇经,八脉中,不可胡乱用劲了。”
    “妈,我记住了。”
    “聂儿,你此时的真气,我看比你爷爷的真气更为浑厚,真的要认真注意。”
    “妈,不会吧,我怎会比爷爷更浑厚了?刚才我击那一棵大树,就没有击伤它。”
    “聂儿,你走近那棵大树仔细看看,有没有击伤它吧!”
    聂十八走近大树一看,又傻了眼。这一棵大树,两个人还抱不合拢的树干,早巳从中穿了一个小洞。洞的出口处,正是那株小树,原来自己指劲力,似利剑般穿过了它,又将后而的小树击断了。
    鬼妪说:“聂儿,幸好你只是指一下,要是将手指似剑般横劈一下,这棵大树就会给你的无形气剑劈倒了下来。”
    聂十八又怔了半晌,说:“妈,那我已练成无形气剑了?”
    “聂儿,你练成的何止是无形气剑?你练成的是武林中少有的太乙真气。有了这一股太乙真气,化成刀也可以,化成枪也可以,十八般的兵器,都可以变化。只要你学会这些兵器的招式,那就是无形气剑、气刀、气枪。不过到是各种兵器之王,以剑的本身招式,轻灵敏捷,矫若游龙,变化最为莫测。所以太乙门的人只取剑法,弃其他兵器不练,因而才有了无形气剑法。聂儿,并不是你练成了什么无形气剑,而是你练成太乙真气后,它本身就含有了十八般兵器。今后你爷爷会再传你无形气剑法,到时,你才真正练成无形气剑。现在你只是指指画画而已,不成任何招式。”
    聂十八这时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聂儿,你练成了太乙真气,就等于你拥有了各种的兵器和各种的上乘武功。别人拥有的是有形的,而你拥有的是无形的,无形更胜于有形。今后,你爷爷会教你学太乙门的各种上乘武功的。否则,你便空有一身奇厚真气,不会去使用它,驾御它,有等于没有,那就太浪费了你苦练成的神功了。”
    “妈,我今后会好好跟爷爷学的。”
    “好,我们回去吧!桂嫂在等着我们回去用饭哩。”
    是夜,聂十八吃上了一顿美味可口的丰盛晚餐。他有半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尤其是近一个月来,忘我地练功,几乎是滴水不进。现在,他狼吞虎咽地,将桌面上大部份饭菜一扫而光,又令小兰、桂嫂愣住了眼。小兰说:“哥,你一下吃这么多,不怕撑破了肚皮吗?你别吃坏了身体呀。”
    小兰哪里知道,聂十八练成了神功之后,有点近似神仙般的人物了,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感到饿,一餐食一只全羊也不会感到过饱。这么一顿丰盛的饭菜,就是全让他一个人吃了,也算不了怎么一回事、怎会吃坏了身子的?就算聂十八吃下的是毒药,也毒不了他。他现在不但练成了神功,也练成了百病不生、百毒不侵的金刚般的不坏身体。小兰、桂嫂愕然,但鬼妪却是知道的,微笑地问:“聂儿,你要是不够饱,我和桂嫂再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不,不用了!妈,我已饱了,再吃,真的会撑破肚皮了。”
    小兰说:“妈!你怎么还叫哥吃的?”
    鬼妪一笑:“丫头,现在你就是再添两只鸡,你哥也能屹下去。”
    “哥这么能吃吗?”
    “是呀!他现在不但能吃,也能饿。”
    小兰和桂嫂听了,又惊讶不已。两天后,聂十八又去爷爷处了。这一次,黑豹带着聂十八,走进了那神秘奇异的岩洞中去。聂十八感到十分的惊奇:幽谷大皖有这么—个神奇、幽深的岩洞,我怎么没听说过的?看来这个岩洞是非常的秘密了,不能让人知道。我还以为妈说爷爷练功的岩洞,是说我曾经住过的、有十二经脉图的岩洞呢。他忍不住问:“爷爷,你过去就在这个岩洞练功吧?”
    “是,我就是在这个岩洞练功的。现在我带你去拜见你的师祖。”
    “什么?师祖?”
    “聂儿,就是那位在这岩洞中不幸逝去的无名前辈。”
    “哦!原来是这位先辈,他是我的师祖?”
    “孩子,我的武功,是他老人家留下的太乙真经传授给我的,他是我的师父,自然就是你的师祖了!”
    “爷爷,这个岩洞不能让人知道吧?”
    “不错!除了我、你母亲和你之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连廖伯伯、蔡叔叔他们也不能说么?”
    “对!不能说。”
    聂十八一下不作声了。
    黑豹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认为爷爷太自私丁?连老廖、老蔡他们也不信任。”
    聂十八忙说:“不不,聂儿知道爷爷不是这样的人。爷爷之所以不让廖伯伯等人知道,必然有其理由的。”
    黑豹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因为岩洞中有你师祖爷的十多幅画刻在石壁上,它们都是太乙门上乘武功的一些招式,任何一个练武之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揣摩壁上武功的各种招式。由于他们的真气不浑厚,内力不济,一迷下去,就会筋断脉裂,终身残废,有的更会变成了疯疯癫癫的疯子,我不想害了他们。”
    “爷爷,你叫他们不去看壁上的武功图不就行了么?”
    黑豹摇摇头:“人们往往有这样的心理,你越不准他们去看、禁止他们去看的,他们就越好奇,越想去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知道。其次是人多口杂,一旦这秘密岩洞的武功泄露了出去。就会招来可怕的后果了。”
    聂十八茫然:“爷爷,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孩子,你知不知道太乙门的武功,是什么样的武功。”
    “什么武功?”
    “那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武功,是武林中璀璨瑰丽的无价珍宝批现在江湖上所传说的蓝美人身上所藏的武功秘芨更为上乘,自从一百多年前,太乙门的武功在江湖上出现后,曾引起武林、江湖上两度你争我夺的血腥大残杀,令武林中不知丧失了多少的精英,多少无辜的人弃尸荒野、惨死在刀剑之下。所以太乙门的人自此远避武林中人,退出江湖,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不让世人知道,就是他们在江湖中走动,也如神龙,见首而不见尾。唯有这样,才消除了武林中人为争夺太乙真经的互相残杀局面。因为太乙真经已失踪,他们想争夺也无从争夺了。聂儿,你试想一下,现在一个蓝美人,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就争夺不已,已经死了不少无事之人。要是让人知道了这岩洞有太乙门的武功,后果将会怎样?我们不能在这里安居是小事,那江湖上更会掀起一次更大的血腥残杀了!”
    聂十八心头凛然,说:“爷爷,我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了。”
    “唔!所以这个岩洞,除了我们三个人,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但这个岩洞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是我们所学的太乙门武功,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聂十八一怔:“爷爷,我们与人交锋,那不让人看见了?”
    “现在江湖上的人,知道太乙门武功的人恐怕没有几个,除了少林寺的主持、慕容家的人和点苍派的掌门人之外,可以说其他人都不知道了。就是让他们看见了,只会惊讶我们武功的莫测、招式的神奇。绝不会想到这是太乙门的武功。因为太乙门已在江湖上沉寂了近百年,现在的绝大多数的武林中人,根本不知道武林中还有太乙门这一武学的。所以你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与人交锋,可以放心抖出来,没人会知道这是太乙门的武功。”
    说着,他们祖孙两人,已来到了岩洞内刻有十六幅武功图的大厅。黑豹指着四周石壁的刻图说:“聂儿,这十六幅壁画,就是太乙门十六种武功的一些招式图。”
    聂十八打量了一下说:“爷爷,我们不如将这十六幅图毁了,以后,就是有人万一闯了过来,他们看不到,就不会害了他了。”
    “聂儿,我也曾想过将它们毁了。但想到这是岩洞前辈在这岩洞上刻下这十六幅图,恐怕有他的用意,毁了,那不令他在九泉下感到失望或痛心?所以还是留着它的好,不可毁了它。”
    聂十八没想到这一层,怔了怔说:“爷爷说的是,不可毁了它,我说错了。”
    “聂儿,你也没有说错,你的用心非常的好。来,我们先去拜你的祖师爷。”
    聂十八跟随黑豹登上了石阶,来到半空岩洞口一侧石壁的石室中。石室的石床上,设有岩洞无名前辈的灵位。黑豹说:“聂儿,你祖师的遗骸,就埋葬在这石床之中,你向他行三跪九叩的大札,就正式是太乙门的衣钵传人了!”
    “是!爷爷。”
    聂十八恭恭敬敬地在灵位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黑豹又叫他席地坐下说:“聂儿,我们算是太乙门的第几传人也不大清楚。据我所知,太乙门的第一传人已无从考查,它的第二代传人是摘月仙姑,第三代传人扫雪真人,第四代传人是玉婷婷仙子,第五六代传人也不知是谁,他们从没在江湖上露过面,更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至于这位在岩洞仙逝的无名前辈,是不是太乙门的真传弟子也无从知道。但从他的遗言来看,他似乎在岩洞里偶获奇书,可以说他是太乙门的隔代传人。而我,又是这位无名前辈的隔代弟子。所以我想了一下,就当过去太乙门已经有了十代传人,我是太乙门的第十一代传人,而你,就是太乙门的第十二代传人。太乙门从我们开始,就算是重新获得了新生。聂儿,爷爷希望你今后能将太乙门这一璀璨的武学,善选品德兼优的传人,一代代传下去,不令太乙门在中原武林消失。”
    “爷爷的话,我紧记在心。”
    “聂儿,你现在不但是幽谷大院的第二代主人,也是太乙门的第十二代传人,今后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就用黑豹之名好了,千万不可打出太乙门的传人来。”
    “是!爷爷。”
    “好!现在我们下大厅去看着祖师那十六幅壁画,今后的几个月里,你就在这岩洞里,潜心苦练太乙门的各种武功了。现在你练这些上乘武功已不是什么难事了。而有几门武功,你已学会了。”
    “爷爷,我那些武功学会了?”
    “分花拂柳掌、摘梅手、树摇影动步以及轻风千里的初步轻功,你不是已学会了么?”
    “哦?它们都是太乙门的武功?”
    “对!它们都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当然,太乙门的十六门绝技,你不一定要样样都精,精了其中的三四门就可以了,但却要十六门绝技都会。”
    “爷爷,那我精哪几门武功好?”
    “聂儿,精哪几门,就要看你的爱好。但轻功,树摇影动这两门绝技,你一定要精,其他的就由你选择。好!现在我们下去。”
    聂十八下到大厅,黑豹指着一幅花间挥掌秀士的图说:“聂儿,你看看这图上的秀才,他挥掌拍花,是什么掌法?”
    聂十八看了一会说:“这好像是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二招式。”
    黑豹满意地点点头:“好眼力,你一下就看出来了。你再看看,他这掌力,应该朝什么方向拍击?”
    聂十八凝思了好一会:“爷爷,他是朝花后的那一块岩石拍去,掌力并不是去赶走花间的那一只蝴蝶。”
    “对!”黑豹笑了,“聂儿,你打量一下这大厅上竖立的岩石,有哪一块像图上的岩石了?”
    于是聂十八的目光便在大厅上到处找寻了,他着看图又看看大厅上的各处岩石。不久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直立的岩石说:“爷爷,恐怕是这—块了,只有这,才与图中的石头十分相似。”
    “不错,你试用分花拂柳掌法的第三十二招式拍打它一下。”
    “爷爷,为什么?”聂十八奇异地问。
    “你拍打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
    聂十八知道爷爷叫自己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二招,是阴柔的掌力,以轻拍为主。他依言朝这岩石轻拍了一下,顿时,石壁突然起了变化,轧轧地响动,一面石壁慢慢向一侧移动,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岩洞口来。聂十八惊讶了:“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豹笑道:“聂儿,你以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六招式,再拍这块岩石一下。”
    聂十八又以分花拂柳掌的第三十六式掌法,拍打了这块岩石一下。不久,石壁又轧轧响着,石门慢慢关上了。聂十八惊讶地说:“爷爷,原来这块岩石,是这一秘密岩洞里洞中之洞的开关处。”
    “聂儿,你今后要记住丁,想打开这—洞口,就以分花拂柳的第三十二招式拍开,想关上它,便用第三十六招式。现在,你再将岩洞口拍开吧!”
    “是!爷爷。”
    聂十八依言又将这秘密的岩石洞拍开了。黑豹说:“聂儿,我们亮起火把进去吧。你所要学的太乙门的十门绝技,都在这一个岩洞里。”
    聂十八点亮了火把,跟随爷爷走入岩洞里。走进去不远,同样有一块岩石竖立着,黑豹以第三十六招的掌法轻轻朝这块岩石一拍,石壁门又关上了。聂十八看得又是惊讶:原来这秘密洞中之洞里,也同样有一块管开关的岩石,就是万一有人闯了进来,也不会知道这洞中之洞的。何况除了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能闯进来。
    黑豹在岩洞深处一侧石壁的顶端,取下了一块似石砖的岩石下来,打开石砖,聂十八在火光下一看,正是那一部人间奇书,上面写着“太乙真经”四个篆体字。黑豹说:“聂儿,你过去所学的,是太乙真经的上篇,也就是内功篇。这一部是太乙真经的下篇,也就是武功篇。今后,你就要好好在这岩洞中学了。”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11 10:01 , Processed in 0.31250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