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九回恶毒双仙
    上回说到粉面哪咤蓝琼说小神女、小三子不是一般人。颜玉说:“他们当然不是一般人啦!”
    蓝琼问:“哦?你知道?”
    “他们会飞。一般人能飞吗?”
    “什么?会飞?”
    “是呀!巫爷爷说,他们像鸟儿似的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还没一点响声哩!”
    蓝琼不由一笑,说:“玉妹,他们只是轻功极俊,并不是真的能飞。”
    这时宫琼花在远处叫着:“琼儿、玉女,你们还不过来?还在那里干什么?”
    “娘!我们就来了!”蓝琼对颜玉说:“玉妹,我们走吧!”
    他们先后进入了九重掌养伤的小庭院。九重掌想不到竟然是宫琼花亲自带人前来,想起身。宫琼花说:“二哥,你有伤在身,不要这样了!”
    九重掌问:“大嫂,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我来看看你嘛。”
    “其实大嫂不必亲自出动,打发些手下弟兄……”可是九重掌一下看见宫琼花和小神女、小三子那种亲密的神态,仿佛如久别的亲人一样,不由惊讶地问:“你们不会是早巳相识的吧?”
    小神女笑着说:“巫大伯,你说对了!我们和夫人早巳相识了!”
    九重掌巫昶问的和蓝琼的问话几乎一样:“大嫂,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他们?”
    “二哥,我认识的人数不胜数,总不能将他们全说出来吧?”
    “大嫂说的是。别的人不说,我没什么,但这在江湖上少有的小哥、小妹,人间不多见的奇人,大嫂不说,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小神女眨眨眼:“跟你巫大伯认识的情景差不多呀!”
    九重掌是位老练精明的江湖人,一听就明白了。他更加肯定所谓突然出现的大头山妖,就是眼前不可思议的小姑娘。怪不得宫琼花说,那次遇险,也是大头山妖的突然出现而救了她,而没有说出小妹、小哥来。看来宫琼花是为这两位小奇人严守秘密,所以没说。那么说这位神秘莫测的小姑娘,先是救了少寨主蓝琼,后又救了林中飞狐宫琼花,接着又救了自己,她对凌云寨的恩,真是万死也难以相报。也怪不得宫琼花对他们这般的亲切,敬重有加,带了琼儿亲自来迎接了。
    九重掌会意地向宫琼花一笑:“原来这样,我明白了!”
    宫琼花笑问:“二哥!你不会怪我没说出来吧?”
    “不怪!不怪!大嫂应该这样。”
    只是后面进来的蓝琼和颜玉,听了一头雾水,不明其中的缘由。宫琼花问:“二哥,你的伤势怎样了?”
    “大嫂放心,我伤势比昨天好多了,这条腿没有报废。”
    “虽然这样,二哥还是多加调养的好,不宜多动。”
    说着,外面响起了一阵人欢马叫的声音,大寨的人赶来了。颜伍一阵风冲了进来,他一见宫琼花和蓝琼,既欢喜又兴奋地说:“夫人!少寨主,你们真的先来了!”
    宫琼花说:“颜伍,对不起,我和琼儿是从后面山头上下来的,为的是急于先看看我寨难得请来的贵宾。”
    “夫人,别这样说,夫人和少寨主平安而来,我颜伍就放心了!”
    跟着宫琼花四位贴身的侍女、春夏秋冬四剑和两位骁勇彪悍的佩刀武土,也拥了进来。四位少女一见小神女和小三子,一个个都露出惊喜、讶然的目光。要不是宫琼花用目光示意她们,她们恐怕会激动得叫喊起来,一齐拥到小神女的身边了。因为小神女更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宫琼花问:“所有的人都来了吧?”
    一位佩刀武土说:“夫人,我们所有的人都到了,一个也不少。他们都在竹林中,听候夫人和少寨主的命令。”
    “你们快来拜见我的两位小兄妹!”
    众人一齐向小神女、小三子纳头而拜,说:“叩见小少爷和小姐!”
    小神女和小三子慌忙说:“各位别这样,大家快起来。”小神女更对宫琼花说:“夫人,你要是以后再叫人向我左跪拜右叩头的,我不敢去猫儿山探访你们了!”
    穴琼花说:“好!好!今后我不叫他们这样做。”随后又对众人说,“以后你们见了我的两位小兄妹,大家随和些,当自己人,别再多礼了!听到吗?”
    “是!夫人!”
    “好!大家出去吧!”
    随后颜伍安排大寨人马的食宿,除了宫琼花母子和四位佩剑少女外,大寨来的一共有二十多人,都是清一色的劲装剽悍汉子,马上的骑兵,也是猫儿山一支骠骑队,他们一个个骁勇善战,锐不可当,走马飞骑,宛如一股狂风,闯州过府,向所披靡。宫琼花带了这么一支人马来迎接小神女和小三子,不为不隆重了。
    宫琼花本来打算用过饭后,立刻启程回大寨。但考虑到九重掌的腿伤,同时她也看出小神女对这幽谷的景色十分留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未时已过,申时来临,日已偏西。从这里去大寨,恐怕要摸黑才能赶到。一路山道险峻,行走不便。猫儿山处处是悬崖峭壁、深涧险谷,山势复杂,经常发生崩山的事,阻塞了原有的道路。黑夜中要是遇上,就令人无所适从了。尤其是有一道天险的鹰嘴峡谷,那是回大寨的必经之路。两面峭壁对峙,仅容一人一马穿过,万一遇上敌人,更难以交锋了。所以宫琼花决定:明天一早动身,天黑前赶回大寨。今天下午,让大寨的人马在幽谷中休息,活动活动,但不能走出幽谷。这命令—下达,大寨来的骠骑手高兴了,三五成群、四六结队,有的跳进溪水中洗身捉鱼虾,有的在竹林比试刀法或练箭,有的相互赌博为戏,更有的到高处树荫下,饮酒论英雄。
    蓝琼和颜玉仍伴随小神女和小三子玩。颜玉说:“我带你们到岩洞口玩好吗?你们不玩,明天一早骑马离开,就不能再玩了。”
    小神女问:“明天要骑马上路吗?”“是呀!不骑马不行。这里去大寨,有一百多里的山路,走路一天到不了,就是施展轻功,也累呵!”
    小神女不想炫耀自己的武功,问:“那是非骑马不可了?”
    颜玉说:“是呀!”
    蓝琼问:“小妹妹,你不想骑马么?我和我娘陪你们一块走路好了,打发他们先走。”
    小神女说:“我不是不想骑马,而是不会骑。”
    颜玉问:“妹妹,你不会骑马?”
    “是呵,我从来没骑过马,不知骑马是什么滋味。”小神女又问小三子,“哥!你骑过马没有?”
    小三子说:“我骑过,但要有马夫才行,从来不敢一个人放马飞奔。”小三子说的是实情。他以前是个流浪儿,骑马的事简直不敢去想。以后做了侯府的小主人,跟随商队,才骑上了马。就是这样也不多,因为他不是以主人的身份跟随商队,而是以小厮的面目。他宁愿随马步行,也不想骑马惹人注真。并且随商队出外,大多数时间是坐船,骑马的机会甚少。到了一定的地点,他又独自行动,更不会骑马。所以说,他只会骑马,而不能御马,更不能千里走飞骑了。
    蓝琼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和小三子居然不会骑马,有点意外,便说:“不要紧,我现在就教你们骑马好了!”
    小神女问:“那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学会?”
    “顶多一个时辰就会。”
    “真的?这么快?”
    “其实以你们这等的身手,根本不需用一个时辰。只要掌握了方法,便可纵马任意来往飞奔。”
    “还可以纵马任意飞奔,那太好了!”
    “真的,我不骗你们,这全是眼见手到的功夫。当然,要练成在马背上翻筋斗,在马肚下避刀枪飞箭,就需要一段日子的苦练。策马飞驰,转眼之间便学会。”蓝琼对颜玉说,“玉妹,麻烦你去叫人赶两匹马来。”
    “好的!”颜玉愉快地应声而去。不久,她和一位武士各牵了一匹骏马而来。这两匹骏马,原来是准备给小神女、小三子骑的。
    蓝琼给他们讲解了一些马的特性,又教他们如何上下马、收缰、勒马、吆喝、扬鞭,以及如何运用缰绳御马,又命那个武士示范了一下。这些,的确是眼见手到的功夫,不同学武那么难练,也不用领会心法。
    其实,小神女要学骑马,是轻而易举之事,她连豹子也敢骑,在莽莽森林来往驰骋,能飞越险谷深涧,何况是马?所以她记住了所讲的御马方法,看了武士示范的动作,一学便会,可以策马飞奔了!反而小三子要试骑两三次,才敢挥鞭跑马。
    小神女感到骑马非常好玩,干脆不去岩洞玩了,要策马在山野间奔驰。蓝琼见她这么高兴,又叫了两匹马来,他和颜玉,一块陪着小神女和小三子,在幽谷、竹林中骑马为乐了。直到日落西山,雀鸟归林,他们才兴尽而返回山村。小神女问颜玉:“玉姐姐,明天我可不可以骑马上路?”颜玉笑着:“当然可以啦。妹妹虽然初学,而骑马的本领,比我还好。”
    “姐姐,你不是取笑我吧?”
    “妹妹,我是说真的呀。不信,你问问琼哥。”
    蓝琼忙说:“玉妹说的是真的,我要是不知道你从来没骑过马,看见你这般骑马的姿势,倒像是久在马背上打滚的人物,准以为你是骑马的高手了!”
    小神女听了更是高兴,在马背上笑成了一朵花。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启程了。宫琼花打发四名武士在前面开路,跟随的是蓝琼和小三子带着四名武土。宫琼花和小神女以及四位佩剑的少女居中。在她们后面,是受伤的九重掌,他坐在马背上的一张软椅上,由六名武士护着,其余的武土全部断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了幽谷,穿出竹林,转上了一条山中大道,直奔猫儿山的凌云寨。这一条山中大道,比起往各州府之间的驿道,它仍然是盘山而走的羊肠小道,但却可以走马。不时也有一些路人来往。
    三十多人策马扬鞭在山道上飞奔,沿途都极少人家。也不知奔驰了多少里,一路无事。接近晌午时分,他们来到山窝处的几株大树之下,大树旁有一条清清的山溪水在乱石中流过,而前面,是一条登山的盘山小径,那是一条十多里的险道,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猫儿山的人,每每到了这里,都要下马歇脚,放马饮水吃草,人也休息进餐一会,才继续赶路。前面的一位武士前来向宫琼花请示,是继续赶路,还是休息一会。
    宫琼花望望天色,同时也想到九重掌在马背上颠簸了半日,而前面的道路险峻,还有一处险关须要越过,那就是鹰嘴峡谷。要是人困马累,万一遇上敌人,就难以与敌人交锋越过鹰嘴峡谷了。便说:“好!叫弟兄们休息一会,放马吃草,再继续上路。”
    这一伙人登时便散开在几株大树下落马休息了。当他们在草地上进食饮水时,一对年老夫妇从山道上飘飘然而来,转眼已到他们休息的大树下。他们身法敏捷而轻灵,几乎不闻他们走来的脚步走,仿佛是两片残叶,随山风飘来。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而是上乘高手之流,不但猫儿山的人相互愕异,连小神女和小三子也相视愕异了。不知来的是何方神圣,他们是敌是友?
    这一对年老夫妇面貌奇丑,神态更是冷漠、傲然,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男的睨视了众人一眼,冷冷地问:“你们是猫儿山上的匪徒?”
    一个武士勃然大怒:“老东西!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来讨野火了?”
    女的也冷冷地说:“难道你们不是?”
    宫琼花看两人来势不妙,站了出来相问:“请问两位前辈,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男的说:“老夫是万峰山的恶老头。”
    女的也说:“老妇却是万峰山的毒婆子!”
    宫琼花不由一怔:“你们是万峰山的恶毒双仙?”
    恶老头冷冷地扫视了宫琼花一眼:“唔!看来你就是江湖上人称林中飞狐的宫琼花了?”
    “不敢,小妇人正是。”
    毒婆子说:“好得很!我们正是来找你,不必上猫儿山了!”
    “不知两位找小妇人有何要事?”
    “捉拿你!”
    “捉拿小妇人?”
    “不错!你是乖乖的受擒,随我们走,还是要我夫妇俩动手?”
    粉面哪咤一听,不禁怒火上升,一声冷笑,也傲然地说:“我小爷却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同时,宫琼花的四位佩剑少女也一齐拥了过来,护着女主人,四把利剑同时出鞘,战斗一触即发。
    恶老头对此情形不屑一顾,漠然对宫琼花说:“林中飞狐,你最好叫她们退远一点,老夫不想杀太多的人。”
    宫琼花强忍怒火,仍然想弄清是怎么回事,说:“丫头们!你们先退回去。”跟着她又问恶毒双仙,“小妇人虽久闻两位之名,但从没谋面,不知小妇人在何处得罪了你们,请两位明示。”
    恶老头说:“你没有得罪过我们。”
    “为何两位特地前来捉拿小妇人?”
    毒婆子说:“因为你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谁?”
    “这个你不必问了!”
    “你们是奉他之命而来?”
    “不是奉命,是他亲自登门请求我们下山出面。”
    “为什么他不亲自来见我?而要麻烦两位前辈亲自出面?”
    小神女一直在后面听着,初时她以为这两个怪人与宫琼花有什么个人恩怨,前来寻仇。现在一听,竟然是受他人之命而来,这个人是谁?是回龙寨的邵家父子,还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要是后者,可不能让他们走了!小神女正考虑自已怎么出面,只听见恶老头说:“林中飞狐,你别问这么多!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动手?”
    粉面哪咤蓝琼抢上一步说:“娘!何必跟他们罗嗦!他们想捉人,先问问我手中的这一把剑!”
    恶老头盯了蓝琼一眼:“看来你是人称的小魔头粉面哪咤了?”
    “正是小爷!”
    “好好!你也是老夫名单中要捉的一个人,你也随老夫一块走吧!”
    “看剑!”蓝琼一剑击出,恶老头身形一闪,一袖拂出,顿时将蓝琼拂飞了,摔在三丈多远的草地上,冷冷地说:“你这小子也太不自量了,居然敢和老夫动起手脚。老夫要不是为了要捉活的,你这小子早巳没命了!”
    恶老头露出这一招武功,令所有人一时都惊震了。正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猫儿山的一支剽悍人马,除了有两个奔去扶起蓝琼外,其他人全部刀出鞘,围了上来。恶老头厉喝—声:“你们都给老夫退开,别逼得老人动手杀人。老夫不想大开杀戒。”
    毒婆子同时一出掌,以不可思议的掌力,将两位武士手中之刀吸了过来,暗动内力一震,两把利刀一齐震断。一声冷笑说:“这是杀人的刀吗?一把木制的刀也比它坚硬多了!”
    这一对恶毒老夫妇,抖出这一手武功,更将所有人慑住了。恶老头逼问宫琼花:“你们母子二人,随不随老夫走?”
    突然一条娇小的人影凌空跃来,恶毒双仙一看,竟然是一个一脸仍带着稚气的天真小丫头,十分愕异,问:“你什么人?”
    小神女笑道:“我是你们的小姑奶奶呀!你们认不得我了?”
    恶老头愕然:“什么?你是我们的小姑奶奶?”
    “是呀!我叫恶毒小祖宗,不是你们的姑奶奶又是什么了?你们见了我还不下拜,叩头请安?”
    恶老头问毒婆子:“你看,这个小毛丫头是不是疯了?”
    毒婆子说:“她不是疯了!而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
    “哦?她怎么是个快要死了的人?”
    “你没听说,老天注定她将死,必然会让她先发疯!”
    小神女已知这个毒老妇要向自己下毒手了,仍故作不知,说:“你们两个老畜性,敢这样对你们的小祖宗这么不敬,不怕上天震怒、天打雷劈么?”
    毒婆子一伸掌,又想将小神女吸过来。她练成的磁力掌,可以说是称绝武林,除了内力深厚的人,才不为她的掌力所吸。一般武林人士,没有不给她吸过去,然后惨死在她手上的。她以为小神女这样一个小毛丫头,就是有内力也不深厚,一定会给她吸过来。所以她一伸掌就说:“小丫头,你去死吧!”
    小神女的确是给她吸过去了,当她另一手掌正想拍碎小神女的天灵盖时,蓦然她那瘦削的身躯凌空飞了起来,似捆败草般摔在三丈远的草地上,情景跟蓝琼给摔飞一样。这出乎众人意料的事,不但众人愕然,连恶老头也愕然了。他问小神女:“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神女说:“我怎么知道呀!这大概是天报应吧!谁叫她这般对我不敬。”
    其实小神女是顺着她一股吸力飞过去,出其不意,一掌拍出,因为动作太快了,别人一时看不出来,并且众人正在为小神女担心,不知道小神女落在她的手上会有什么结果。就是恶老头也以为自己的老伴会掌碎了这小丫头的脑袋。他只顾看着老伴如何下手,根本没去看小神女,更想不到小神女会骤然出手,所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明白自己的老伴怎么会突然横飞了出去。
    要是论武功,毒婆子是江湖上的上乘高手,真正交起锋来,小神女也不可能在一招之下就将她击飞。只因毒婆子太过大意了,根本想不到给自己掌力吸住的人,能突然出手反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小神女能轻而易举地一掌将她击飞,主要是出人意外地骤然出手,对方太大意,也没闪开。毒婆子的摔飞,有点像蓝琼给恶老头拂飞一样。蓝琼也想不到恶老头会骤然出手反击,一时大意给拂飞了,真的交锋,蓝琼武功固然不及恶老头,也不至了一招之下败北,至少也能与恶老头周旋十招八招才败。同样,毒婆子也是这样,不然,她不配称为江湖中的上乘高手了。
    恶老头顾不了与小神女对话了,慌忙去看老伴给摔伤了没有。他问:“老婆子!你怎样了?”
    这毒婆子只是给小神女的二成掌力拍飞。小神女因见他们不想杀人,只想活捉宫琼花母子两人,也不想大肆伤人,只显示武力威慑众人,因而也不想一掌取了她的性命,只用二成的功力,所以这毒婆子没有摔伤更没摔死,只是摔痛而已。
    这个毒婆子仍不知小神女是掌下留情。但这样一来,已是大大落了她的面子。她爬起来恼怒地说:“老娘没事,你快去给我杀了这个小丫头!”
    “恶老头似乎对老伴异常关心,问:“老婆子!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没事,你罗嗦什么?还不过去给老娘杀了那小丫头?”
    “好!好!我就去!”恶老头转身来到小神女面前,“小丫头,你受死吧!”
    小神女问:“什么?你要杀我?”
    “老夫本来不想杀人,谁叫你得罪了我的老伴?你不能不死了!小丫头,你自尽吧!”
    “我才不自尽哩!”
    “那莫怪老夫出手了!”
    “你杀我,不怕天报应吗?我可是你们的小姑奶奶呵!”
    恶老头几疑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无知的小疯女,自己亮出了那一手武功之后,连林中飞狐也不寒而栗,众人更是惊恐不安,唯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知厉害,仍肆无忌惮胡言乱语,全然不知自己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可是看她的神态、举止以及眼神,没有半点的疯状,而是一脸的天真气。她到底是无知还是疯女?恶老头困惑了!莫非她是一个心态失常的小丫头?还是身怀奇功异能?要是她是一个疯子或心态失常的小丫头,自己杀了她,不叫人笑话?也坏了自己以往不欺凌弱小妇孺的声誉。她身怀奇功异能?不,这不可能。一个这么小的毛丫头,眼无任何神蕴,除了天真无知之外,没任何征兆她有什么奇功异能的。恶老头对武林中人,尤其对一些高手,他是凶恶的;对一般的人,他就不那么凶恶了,只是冷漠而已。他想了一下说:“小丫头,你走吧!老夫不屑杀你!”
    小神女说:“哦?你怕天报应了吧?”
    他的老伴毒婆子跳起来:“什么?你不杀她,还叫她走?”
    恶老头说:“这么一个无知的疯女,杀了也叫江湖中人笑话,让她走吧!”
    “不行!老娘是非杀了她不可!老娘才不管江湖中人笑不笑话。”
    小神女说:“你还要杀我?难道你还不怕第二次天报应吗?”
    恶老头蓦然想起了刚才老伴摔飞了的情景,急问:“老伴,刚才你是怎么摔飞了的?”
    “老娘怎么知道?刚才老娘要抓她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劲力,老娘一时不防,便给摔飞了!”
    恶老头不由一怔:“难道这小丫头暗中另有高人相助,冷不防出手暗算了你?”
    毒婆子好像也明白了:“不错!正是这样!不然,这么个小丫头,能摔飞老娘么?”
    恶老头顿时双目凶光暴露,厉声喝道:“是谁在背后暗算人的?给老夫站出来!”
    蓝琼和他手下二十多位骠骑武士,从来没见小神女的武功,便也相信有位高人在暗中相助小神女了,不由也四周张望。只有林中飞狐和她的四位佩剑少女,以及九重掌和小三子心中有数。这个神奇而又古怪精怪的小妹出手太快了,连对手也茫然不知。
    恶老头连喊三声,没有人应,也没任何人出现。他想再喊,小神女说:“哎哎!你别乱吼乩叫了!这是上天的报应,有什么人在相助我了?谁叫你们对我不敬的?”
    恶老头和毒婆子才不相信有什么上天报应。恶老头说:“好!你不出来,老夫就先杀了你这个小姑娘,看你出不出来!”说时,暗蓄内力,一袖朝小神女拂去,这一袖之劲,恶老头已运用了五成功力,顿时凭空卷起了一阵狂风怒浪,地面上沙尘残叶乱飞,几株古树的残枝败叶也纷纷四散飞扬。猫儿山众人在这一阵狂风怒浪中,除了宫琼花母子二人和九重掌、小三子不动外,其他人莫不纷纷后退走避。当风过尘落定时,小神女不见了踪影。众人仿佛看见小神女在这一股凌厉的袖劲之下飞了起来,但不见她摔下,不知给吹到了哪里。
    恶老头和毒婆子更是四周张望,也全不见小神女的踪影,不禁相视愕然。恶老头说:“不会是这小丫头不经拂,一下拂到远远的丛草乱石中去了?但也应该听到她摔下来的惨叫声呀!”
    毒婆子说:“老头儿,是不是你用劲太猛,将她一下拂到十里八里之外了?”
    “不不!老夫只用了五成的功力,这小丫头就算身轻如残叶,也不会拂到这么远。”
    “那她怎么不见了的!”
    “我怎么知道?不会这小丫头不是人吧?”
    “她怎么不是人了?”
    “看来这事有点古怪,是人怎么不见了?”
    “不会是那位不露面的高人,在狂风大作时,将她带走了?”
    “老伴,我们不管她,先将林中飞狐母子捉了再说,别误了我们的正事。”
    “对!”
    突然间,小神女一下又在他们两人跟前出现了,仿佛她是一个幽魂,一个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说:“哎!你们怎么还想捉人呀!”
    恶毒双仙不禁相视愕然。毒婆子问:“小丫头,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纵到大树上去了呀!”
    “大树上?我们怎么没看见?”
    “你那老头儿一袖扬起了好大的尘土,你看得见吗?”
    恶老头问:“你没受伤?”恶老头以为自己一袖的劲力,拂得小神女飞了起来,而跃落到大树的密枝浓叶中,才没摔到地上。就是这样,这小丫头应该给树枝划伤了面容手脚才是。可是这小丫头不但没受伤,就是连衣服也没给树枝划破,不由惊讶地问。
    小神女装作不明白,茫然地问:“受伤?我受什么伤了?不错!你刚才掀起的好—阵狂风,的确吹得我站不稳,扬起的灰尘几乎迷了我的眼,但顶好玩的。”
    恶老头又是愕然:“什么?好玩?”
    “你一下将我吹到了半空中,使我飘呀飘的,飘落到大树上,实在太好玩了!”
    恶老头怔了半晌,暗想:难道这小丫头身轻如燕?不对,就是一只燕子,给自己袖劲拂中,也会给拂死。只有身轻如羽毛,才会随袖劲之风飞扬。这小丫头真的身怀如此奇功异能,轻如鸿毛,不受劲力伤害?还感到好玩哩!这么看来,她虽然有此奇功异能,仍是一个小疯女或心智不正常的小丫头,才会感到好玩,而没想到摔下来会摔死。
    小神女见他怔着愕着,心里暗暗感到好笑,又说:“老头儿,你再用衣袖拂起一阵风呀!让我飘到半空中玩好不好?”
    “好!老夫就让你在空中再玩一次!”
    恶老头这一次用的不是五成功力了,而是八成的功力,不是只拂出一次,而是一连拂出几次,更弄得尘土大扬、沙石乱飞。这次连林中飞狐也远远避开,小三子背着九重掌躲到一株大树背后,以避此狂风怒浪。
    小神女真的又飘到半空中去了,她在恶老头拂出的一股接一股袖劲风力中上下翻滚,飘上飘落,还嘻嘻哈哈大笑:“好玩呀!好玩呀!老头儿,你再用力拂呵!不然,我又会飘落下来了!”
    猫儿山所有的人,看得都惊奇不已。这是一种什么轻功的?竟能借对手的轻风而在空中飘浮,真是举世罕见,闻所未闻,怪不得蓝夫人和二寨主这般敬重他们兄妹二人了!
    恶老头和毒婆子见了也是惊愕不已。这小丫头是人吗?就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也不可能受得了恶老头这样一袖接一袖的击出,就是不给衣袖击中,这股凌厉惊人的袖劲,也会将他击得经脉错乱、气窒而死,还能在空中嘻嘻哈哈大笑,连叫好玩?”
    的确,一片轻飘飘的鸿毛,任凭狂风劲吹,顶多将它吹川尢影无踪,也伤不了它丝毫半点。它依然是一片轻飘飘的鸿毛。
    毒婆子看了一会儿,对恶老头说:“老头子,你这样一袖接一袖拂出,简直是白浪费了自己的内力,没半点用。”
    “老伴!那怎么办?”
    “你不能看准了她,一袖击出,直接击中她的身子?老娘就算这小丫头像猫一样有几条命,也会筋骨碎裂,惨死空中。”
    “不错!不错!只有这样,才能打发了她去见阎王。”
    恶老头果然不再胡乱拂出衣袖了。看准了小神女在飘落之时,一袖骤然击出。可是衣袖未到,劲风先行。小神女在这一劲风之下,又飘了起来,令恶老头一击落空,恶老头次次这样耐心击出,次次击空,就像一个孔武有力的傻汉,去拳击空中悬浮的一片羽毛一样,你越击出,羽毛越飞扬,怎么也击不中,徒然耗尽了自己的气力。恶老头现在的情景,也跟这个傻大汉一样,弄得恶老头差不多耗尽了自己的内力,小神女依然在空中飘呀飘的,还嘻嘻哈哈笑着说:“老头儿,你再击呀!太好玩了!你怎么不击了?”
    恶老头已是遍体透汗,拂得双臂都酸痛无力了,说:“老夫不拂你了!”
    “哦?你累了吗?”小神女似片落叶般飘了下来,“那我们不玩了?”
    毒婆子骤然一手向小神女抓来,一边说:“他不和你玩,老娘来和你玩。”
    小神女轻灵跃开:“你这一双爪子,像鸡爪子—样,有什么好玩的?你用它扒泥沙找虫子吃差不多。”
    毒婆子受到小神女如此奚落,更是大怒,说:“老娘这双爪子是不好玩,就是专门寻找你这样的小虫吃!”说时,又倏然出手,一连三抓,给小神女的狸猫身法闪开了。毒婆子想第四次出手时,恶老头连忙说:“老伴,且慢出手!”
    毒婆子怒问:“为什么?”
    “这小丫头绝不是一般常人,是一位高人的弟子。我看出她刚才闪避你出手的身法,极为上乘,变幻莫测,就是慕容家的迎风柳步,也不过如此。”
    “难道这小丫头是慕容家的人?”
    “不尽相同。”恶老头朝小神女问,“小姑娘,你到底是何人门下的弟子?”
    小神女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毒婆子怒道:“你敢这般顶撞我的老头子?不要命了?”
    “你这毒婆子一早就想要我死了,我还要命干吗?”
    “你难道真的不怕死?”
    “怕呀!正因为我怕死,才不让你这毒婆子抓住哩!”
    “你认为老娘没法抓住你?”
    “那你来抓呀!”
    毒婆子正想出手,恶老头又连忙喝住,问小神女:“老夫看你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怎么与猫儿山众匪混在一起?不有辱师门么?听老夫一句话,还是远离他们才是。”
    “老头儿,他们怎么是匪了?”
    “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不是匪又是什么了?”
    “我看他们怎么也不像匪,却是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
    “什么除暴安良、劫富济贫,只不过是他们的借口。杀人放火之徒,不管怎么冠以美名,那也是盗贼一流。”
    “老头儿,你不没有在猫儿山一带,向平民百姓打听过他们的情况了?”
    “老夫何须打听?他们杀人放火之事,老夫早已久闻。”
    “老头儿,你是不是奉官府之命,前来捉拿他们?”
    “老夫怎么奉官府之命了?老夫一向不屑与官府来往。”
    “那你奉何人之命了?”
    “老夫是谁人的命令也不奉。”
    “对了!我一时想不起你是受人亲自登门恳求,前来捉拿他们的。”
    “不错!”
    “那这个恳求你的人是谁?”
    “这……”
    “你不能说还是不敢说?我看这个人行为也太不够光明磊落了!连自己的名也叮嘱你们别说出来。”
    毒婆子不耐烦地在旁问:“老头子!你跟这小丫头有个完的没有?”
    小神女突然说:“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恶老头一怔:“什么?你知道?”
    “是不是黑风教的教主?”
    恶老头愕然:“什么?黑风教教主?”
    “不是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不错!早几年,老夫在万峰山也听过黑风教之名,它的教徒行为不端,做事邪恶,滥杀无辜。老夫打算出来寻找他们,谁知它们一下在江湖上消失了。现在哪来的黑风教了!老夫想除掉他们还来不及,还能奉他们什么教主之命么?真是胡说八道。”
    小神女从他们的神色言谈间,听出恶老头所说的不假,心想:看来我猜错了。他们既然不是奉黑风教人之命,那奉谁人之命呢?是回龙寨邵家父子,上门恳求他们?还是其他跟猫儿山过不去的人?
    恶老头却动问了:“小姑娘,你怎么知道黑风教这一名称?你在最近见过黑风教的人了?他们在哪里?”
    “我是听我爷爷说的。”小神女为了不想多生枝节,又说,“我也没见过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你怎么说老夫是受了黑风教之命?”
    “对不起,我听说黑风教人行动神秘,不想人知。见你们不想将恳求你们的人说出来,就以为是黑风教的人。只有他们,才千方百计不想让人知道。”
    “你简直有辱老夫的声誉,老夫是这种与邪魔歪道混在一起的人么?”
    “老头儿,那是谁恳求你了?”
    毒婆子怒道:“小丫头,你有个完的没有?”
    “没有呵!你们说出来,不就完了吗?”
    毒婆子又骤然出手:“小丫头,你到阎王面前问去吧!”
    小神女轻纵闪开:“毒婆子!你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这样吧,我们先谈好一个条件再交锋怎样?”
    “什么?你要跟老娘谈条件?老娘从来是不与人谈条件的。”
    恶老头忙说:“小姑娘,你说说,什么条件?”
    “我与你们交锋,我输了,不但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也仟由你们处置;要是我赢了,也希望你们说出恳求你们的人来,从此以后,不要再为难猫儿山的人,怎样?”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恶老头对毒婆子说,“老伴,你用剑吧!”
    毒婆子一怔:“什么?你要我用剑?那这小丫头不死定了?”
    “老伴,你要是不用剑,必输无疑。用剑,还有取胜的希望。”
    “这小丫头的武功这么的好?”
    “她那轻功和那奇变莫测的身法,你一双手,怎么也捉不了她。老伴,你听我的话没有错。”
    “好!那老娘就用剑了!”
    毒婆子骤然出掌,竟然将宫琼花身边一个佩剑少女手中之剑吸取了过来,又令众人惊震。原来毒婆子,不!就是他们夫妇二人,在江湖上行走,从来不带兵器,不得已需用兵器时,就从别人手中夺了过来应用。毒婆子一剑在手,对小神女说:“小丫头,老娘本来不想要你死,可是……”
    “哎!慢着!你以前非要杀了我又怎么说?”
    “老娘只是吓你。其实老娘只想活捉了你惩戒一下,现在……”
    “现在你是要杀死我了?”
    “没办法,我老头子说你身法太好了,我们输不起,叫我用剑。老娘与人交锋,一向不大用剑,除非是一流的上乘高手,或者是恶贯满盈的闪徒,老娘才用剑。因为老娘一剑击出之后,不见血不收剑,而且剑下也绝不会留情。”
    小神女问:“那我是非死不可了?”
    “小丫头,你认命吧!不过你若是现在走开,不插手管这件事还来得及。”
    “我们现在走开,你就会放开了我们?”
    “不错!老娘嘴巴很毒,但心里实在是不想杀人,你走吧!”
    “好呀!那我们走了!”小神女向宫琼花等人眨眨眼,“夫人,你快叫大家都走开,他们放过我们了!”
    毒婆子一怔:“什么?你叫大家都走?”
    “你刚才不是叫我们走开吗?”
    “老娘只是叫你走。就是其他的人走开都行,唯独林中飞狐母子二人不能走,得随我们去!”
    小神女故意叹了一口气:“没办法,那我只好与你交锋分胜负了!”
    “小丫头,你真的不怕死?”
    “怕死,我也不能一个人走开呀!”
    “小丫头,到底林中飞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为她死,值得吗?”
    “林中飞狐没有给我好处,但我是受一个人所托,有她就有我,没她也没有我了!你看,值不值得?”
    恶老汉问:“是谁托你了?”
    “这个,我可不敢说出来。”
    毒婆子说:“那你去死吧!小丫头,将你的兵器亮出来!”
    小神女摇摇头:“我向来没有兵器,与人交锋,只凭轻功和身法。毒婆子,你尽管出剑好了,别客气。”
    “好!那你死了莫怨!”毒婆子一剑击出,剑出无声,但剑气逼人,剑尖无声无息已逼近了小神女的胸口。小神女心中凛然:这毒婆子何止是使剑的高手,更是一位杀人于无形剑客,比回龙寨的老杀手叶长老高多了!
    小神女不敢大意,凝神抖展身法,闪避了她三四招,最后纵到了大树上去,才真正闪开了毒婆子的剑。
    毒婆子瞧了小神女—眼,说:“小丫头,你身法是好,怪不得我老头子赞你。你走吧,我不会追杀你。”
    小神女不理会她的话,却十分惊奇她的剑法,问:“毒婆子,你这门千幻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可是在江湖上消失了百年以上的可怕的剑法呵!”
    毒婆子也惊讶了:“小丫头,你怎么看出老娘的剑法了?不错,这的确是千幻剑法。”
    千幻剑法一说出,林中飞狐、九重掌二人也全惊震了!至于其他人,连小三子在内,可从来没听过这一门剑法,更不知道它的可怕。就是林中飞狐和九重掌这样上了年纪的人,也只是听过,而从来没有见过。传说这一门剑法,是一门魔剑,是杀手中一门至高无尚的剑法,它才称得上真正是杀手的剑中之剑,剑一出鞘,便杀气逼人。一些胆小怕死的人,在剑出鞘时已为剑气震慑得不能动弹了。当他想反抗时,人头早已落地,剑已回鞘。不闻惨叫,也不见血飞;不是心胸上一点红,便是眉心中一点红,此外别无伤痕。
    江湖上多年前传说,当年威震江湖、艺冠武林的女侠慕容小燕,在四川的二王山中,曾以西门剑法迎战当年的雾中楼的第一号杀手千幻剑。
    千幻剑,一生精练各种杀人的剑招,几乎达到了剑魔的境界,是当年众多杀手之王。他创立的各种精湛杀人的招式,令江湖群雄骇然,从而人称千幻剑法。别的杀手,往往釆取暗算、偷袭,以达到杀人目的。千幻剑办事从来光明磊落,一贯以自己的剑法杀人,而且是明打,耻于暗算。
    慕容小燕是与他激烈交锋了几百招以上,才险胜了千幻剑,从而逼千幻剑隐退江湖(详情请看拙作《神州传奇》)。雾中楼这一杀手帮派也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千幻剑隐退的这一门可怕的上乘杀人剑法,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似乎是失传了。事隔三四十年后,武林中又有传说,千幻剑法已为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苞所得,但却无人证实。并且万里苞也悄然在江湖上失踪,下落不明。由他的孪生兄弟、名震武林的奇侠万里豹接任点苍派掌门。千幻剑法从此真正在武林中失传了。
    当今武林,只有老一辈的人或者深究武学的人,才知道武林中曾经有过这门可怕的上乘杀人剑法。小神女也是从她爷爷口中知道有这门剑法,同时也知道了千幻剑法某些杀人的精湛绝招,因为小神女所练的剑法,有不少招式是从千幻剑的招式转化而来。
    小神玄在练剑学武之中,爷爷曾经对她讲过,武林中有四门极为上乘的剑法:一是慕容家的西门剑法;二是点苍派的无影剑法;三是黑豹所练的太乙剑法;四就是已失传了的千幻剑法。其他剑法皆不足道。西门、太乙、无影三门剑法都是以制敌为主,只有千幻剑法,才以杀人为主:它某些杀人的招式,还胜过其他三门剑。尽管千幻剑法已在武林中失传,无人能会,但今后万一碰上了,要格外认真应付才好。
    小神女万万想不到这毒婆子竟然会这门已失传了百年的千幻剑法,不由心头凛然,从而惊奇地问。同样,恶老头和毒婆子也十分惊讶:怎么这个小丫头知道这一门剑法?当今武林,认识这门剑法的人可没有几人。看来这小丫头的师父,不但是位世外高人,更是一位武学渊博的大师了!恶老头问:“小姑娘,你怎么认出这门剑法的?”他暗暗感到这个在江湖上名不经传的小丫头,极有可能与自己有某种渊源。
    小神女不作正面回答,而说:“我当然认识啦!看来,我不用剑,真的没办法与你交锋了!”她转对骇然的宫琼花说,“夫人!请你借把剑我用!”
    宫琼花从骇然中醒过来,立刻解下自己的剑,抛给了小神女。小神女似蜻蜓点水般凌空跃起,在空中接过了这把剑,飘落下来,对毒婆子说:“好!现在我们正式交锋,你出招吧!”
    毒婆子更是讶然。这个小丫头要是不知自己的剑法,仍然交手,那她是无知,不知厉害;现在她既然知道了,仍然要交手,就非常的不简单了,问:“你能接我的招?”
    小神女说:“我想试试。”
    “你不怕死,愿将命赔上?”
    小神女说:“我接不了,不会跑吗?”
    “你一跑,那不输了?”
    “我跑了会再回来呀!”
    “好!小丫头,你小心了!”毒婆子又是一剑悄然刺出,剑尖一下逼近小神女的眉心。小神女身形一闪,以剑接招,在荡开毒婆子的剑时,也是一招轻轻击出,上挑毒婆子的膻中穴。这一招剑法,既是千幻剑的招式,又不是千幻剑的狠毒招式,却逼得毒婆子往后跃开,面带惊疑地问:“小丫头,你也会这一门剑法?”
    “对不起,我只会一两招,不全会。”
    “好!老娘要认真领教你的剑法了!”
    毒婆子一纵而至,人到剑出,似乎是几把剑尖,同时从不同方向刺来,千幻剑真是千幻剑,不知哪一处刺出的是真剑,又似乎处处是真。小神女利剑成弧形一挥,“当当当当”几声,将对方快如电闪的剑一齐挡了回去,更反手击出,几乎刺中毒婆子的眉心。小神女接招时使的是本门剑法,刺出的却是千幻剑法了,而且运用得天衣无缝,浑然如一体,又一次将对手逼退了。
    毒婆子愕然地问:“小丫头,你这是什么剑法的?”
    小神女说:“我家传的剑法呀!怎么样?能不能接得了你的招?”
    其实小神女与她交锋,主要是想看清千幻剑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爷爷说得它那么可怕。她并没将自己深厚的内力运在利剑上。她要是运用内力,刚才那“当当当”几下,早巳将毒婆子的剑削成一段段的了,根本不必再交锋。但那就不是以剑法取胜,而是以内力压敌了。小神女只暗运内力护身,就算是给剑刺中,只要不刺中要穴,也不会受伤。
    “小丫头,再来!”
    毒婆子三次的进攻,已抖出了自己一生精练的绝学了。她与其他人交锋,迫不得已用剑时,哪怕是面对一流高手,也只是用八成的武功,便令对手横死在自己的剑下。现在,她已将小神女视为一流的上乘高手了,抖出了自己浑身的真实武功来。小神女不敢大意,也抖出了自己十成的剑术来。众人只见两条闪忽不定的人影,在一团剑气纵横、电光飞逝之光环中时现时没,时东时西。双方接招进招,何止百招。宫琼花看得目瞪口呆,暗想:自己也是使剑的高手,恐怕不经这毒婆子一击,只有飞身逃走,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命。琼儿他们更不是这毒婆子的对手了。不知是哪一个仇家,请得出他们夫妇俩来对付自己。要不是小妹在场,自己不逃走,真的只有束手就擒,恐怕想死也不由自己作主。九重掌看得更是惊愕异常。他见过小神女与桂林堂堂主史寅交锋的情景,但与这一次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千幻剑、千幻剑,真是名副其实的千幻万变,只见剑的各种幻影,而不见剑身,自己简直无从招架。自己的头掉下来,恐怕也不知是怎么掉下来和几时掉下来。与这一对高手夫妇为敌,根本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正当剑光急速流转飞逝之时,“当”的一声,一截断剑飞了出来,两条人影倏然分开,霎时剑光人影全消,战斗停止了。众人定神一看,毒婆子手握断剑,略显气喘,惊愕木然地立着,而小神女仍然是气定神闲,神采飘逸,横剑而立。在神态上,小神女已显然占上风,她实际上也胜了对手。但她却说:“毒婆子!你的剑断了,再换过一把交锋吧!”
    毒婆子木然站着不出声。恶老头一见此情景,连忙说:“我们输了!不必再交锋了!”
    小神女说:“哎!你老伴可没有输,不过她那把剑不中用,断了而已。”
    毒婆子说:“算了!小丫头,你打算怎样处置找这个老太婆?”
    “毒婆子!这可是你自己认输的,不关我的事。”
    “老娘不喜欢人给我脸上贴金。说!你要怎么处置我?我可以答应你今后不再为难猫儿山上的人,但要我们说出请求我们的人来,你将我的头取去好了!”小神女初时听他们一个是恶老头,一个是毒婆子,号称什么万峰山的恶毒双仙,以为他们是一对心狠手辣、残忍成性的男女双魔。尤其是毒婆子,似乎比恶老头更歹毒凶狠,开口闭口要杀死自己,便有心要惩治这一双恶魔了。可是后来的情节发展,似乎他们夫妇俩不是邪恶之人。而事实上,他们到来之后,除了恃艺凌人、言语凶恶之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声言要活捉宫琼花母子二人而已。就是毒婆子口口声声要自己死,却也只是想惩戒自己。看来他们是空有恶毒之名,为人不至如此,心地比回龙寨的那个桂林堂堂主还好。那么说他们还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与山贼土匪和黑道上的人物不同。只是他们自以为是,或者偏听一面之辞,认为猫儿山上的人是杀人放火的一伙匪徒,受人所托,前来捉拿而已。何况他们更不是黑风教的人。由于这种种原因,小神女便不想伤害了他们,只令他们知难而退。现在她听毒婆子这么一说,更从心里敬佩他们不是出卖朋友之人,便说:“既然这样,我不敢强求了!两位请!”
    毒婆子反而有些奇怪了,问:“你就这么的让我们走?没任何要求?”
    “你们不是答应今后不再为难猫儿山上的人吗?我还有什么要求了?”
    恶老头问:“你不追问那个恳求我们的人是谁?”
    “因为我害怕要你老伴的脑袋。我知道你们是一对好人。不错!你们的名称可怕,但你们的心地一点也不恶毒,是有名而无实。我不明白,你们干吗有这么一个可怕吓人的名称?”
    毒婆子说:“老娘的出剑却非常的毒。”
    恶老头自嘲地说:“老夫的一双衣袖更不是善。”
    “所以你们就取了这样的名称?”
    “那是江湖人士送的,久而久之,我们也听惯了,干脆就将它取过来用。”
    小神女一笑:“原来这样。”
    “小姑娘,令师是谁?不能相告么?”
    “对不起,我也像你老伴一样,信守诺言,不能说出来。你不会逼我说出来吧?”
    “小姑娘言重了!小姑娘心地这么好,别说老夫武功不及,就是武功再好也不敢相逼。小姑娘要随他们上猫儿山?”
    “是呀!”
    “那请小姑娘路过鹰嘴峡时,要格外小心了!”
    小神女一怔:“鹰嘴峡?”
    “这可是一处险恶之地。”
    宫琼花到底是位老江湖,一下明白恶老头的用意,上前一拜说:“多谢前辈提醒。”
    恶老头盯了她一眼说:“林中飞狐,老夫不明白这位小姑娘为什么不顾生死护着你,你今后要好自为之。”
    小神女说:“只要两位多在猫儿山附近一带走走,向平民百姓、贫苦人家或过往商人打听,别尽听武林人士所说,便明白我为什么要护着他们了!”
    “好好!看来老夫真的要在这一带走走了!”恶老头对毒婆子说:“老婆子,我们走吧!”说完,他们双双告辞而去。
    恶毒双仙一走,宫琼花母子二人率众—齐拜谢小神女。粉面哪咤那二十多位骁勇善战的剽悍武士,十分敬服小神女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初时他们还不明白夫人和二寨主九重掌为什么对这两个不显眼的小孩敬若上宾,胜似亲人,现在他们完全明白了。
    的确,小神女几次救了宫琼花他们,在江湖中人看来,真是恩比天高,义同海深,不啻自己的重生父母。
    小神女见他们行这样的大礼,慌忙说:“夫人,你又来了!你是不想我们去猫儿山了?你叫大家快起来,要不,我和我哥走啦!”
    宫琼花说:“好好!大恩不言谢!大家都起来吧!只要我们心中记住两位小侠就行了!一切感恩、报答的话不必多说。”
    “是!夫人。”
    小神女说:“夫人,我们快启程吧!”
    “不错!我们也该离开了!”
    于是众人纷纷上马离开了。路上,小神女问宫琼花:“那个恶老头叫我们路过鹰嘴峡,要千万小心,是什么意思?”
    宫琼花说:“这位恶前辈是在暗示我们,鹰嘴峡,有人要伏击我们。”
    “哦?我还以为鹰嘴峡险恶异常,难以越过哩,原来是有人伏击我们,我们不走鹰嘴峡行不行?”
    “那我们要绕路北上资源,经过大大小小的村寨,从猫儿山北麓而回大寨了。”
    “这—路平安吗?”
    “小妹妹,这很难说。正所谓出门在外,行船走马三分险,这路比走鹰嘴峡平安多了,但要多走两天的路程,不但惊吓百姓,恐怕也会惊动了官府,影响了我们的行程。”
    九重掌说:“既然我们的仇家有心要袭击我们,恐怕他不但在鹰嘴峡有埋伏,在其他道路上同样也有埋伏。”
    宫琼花点点头:“二哥说的没错!要不,恶前辈就会叫我们走另一条安全的路了。看来,我们这一次的行程,已为仇家注意了!”
    小神女问:“那么我们走鹰嘴峡?”
    “小妹妹,你看好不好?
    “我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而且我才不在乎鹰嘴峡的险恶和伏击。我是为大家着想,能避开还是避开为好,不能避开,只有硬闯了。我更想看看这伏击我们的是些什么人。”
    “小妹妹这样说,那我们就闯鹰嘴峡。虽然山势险峻,对我们不利,但交起锋来,同样也对敌人不利,只要我们事先有准备就不怕。”
    小神女说:“那我先去鹰嘴峡一带观察一下,没有危险,你们随后而来好不好?”
    “小妹妹,这使不得。一来鹰嘴峡山势太过险峻;二来你人生路不熟,难以发觉敌人埋伏在峡谷两边山峰何处。要去,我和琼儿带人先到两边山峰上搜索,打发了埋伏的敌人后,大队人马才过。”
    九重掌说:“我看不好。”
    “二哥,怎么不好?”
    “你们要是带的人多去两边山峰上搜索,那会打草惊蛇;人少易中敌人暗算,而且也不易一二个时辰内能搜遍两边山峰。天黑了,我们也过不了鹰嘴峡。”
    “二哥!你说,我们怎样办?”
    “依我看,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小神女一听“引蛇出洞”这四个字,感到来兴趣了!这正符合她一向好逗人好捉弄的性格。她笑着问:“巫大伯,你说呀,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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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夜战山野
    上回说到九重掌回答小神女说:“就是将埋伏的敌人引出来。”
    秋剑说:“二寨主,这容易,只要我们一进峡谷,敌人就会出现了。”
    宫琼花笑骂道:“你这个丫头,这叫引蛇出洞吗?这是自投罗网,陷入了敌人的埋伏圈,就是能冲出来,也伤亡惨重。”
    “夫人,我们不能先派人登上两边的山峰吗?”
    “这是硬闯,也不能说是引蛇出洞。何况敌人既然在鹰嘴峡埋伏,又怎不提防我们先登两边山头,护着大队人马过峡?”
    小神女说:“巫大伯,你快说出怎么个‘引蛇出洞’法?”
    九重掌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走完了这十多里的盘山道之后,找一处地方住下来,今天不走鹰嘴峡了,明天再闯。”
    宫琼花看看天色,点点头说:“不错!我们给恶毒双仙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到得鹰嘴峡,最快也要黄昏时分。就算我们能顺利通过鹰嘴峡,还要摸黑走一段山路,才能到达大寨,这在平时倒没有什么,现在有敌情,就不能冒险了。”
    小神女问:“那怎么引蛇出洞呀?”
    九重掌微笑:“我们住一夜,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哦?住一夜,就能引蛇出洞了?”
    “小妹!埋伏的敌人以为我们今天一定要过鹰嘴峡,我们突然间不走了,在中途住下来,必然引起了敌人的思疑,他们一定会派人前来我们的住处,暗中打听我们的动静,看看我们是什么原因不走。只要我们捉住了这个打听的人,就清楚敌人的人数和如何埋伏了。至于我们的行动,到时看这个人的招供情况而定。”
    小神女道:“原来大伯是这么个引蛇出洞法。这条蛇,是敌人的影子。”
    宫琼花问:“要是敌人不派人前来打听,我们又怎么办?”
    “若真的这样,我们在深夜派人前往鹰嘴峡一带摸摸敌人的情况。不过,我认为敌人必然会派人前来打听。”
    小神女想了一下说:“大伯,要是我们捉到敌人的探子,他宁死也不说,我们又怎么办?或者他胡说一通,我们又怎么办?”
    九重掌说:“世人又有几个不怕死?就算他胡言乱语,我老汉也分辨得出来。”
    宫琼花说:“二哥,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万一他宁死也不说,我们也应该早作些准备。”
    “那只有深夜派人摸敌人的情况了!”
    小神女说:“我有一个好办法。”
    宫琼花“哦”了一声问:“小妹有什么好办法?”
    “放蛇归洞。”
    “放蛇归洞?”
    “是呀!”小神女随即说了自己“放蛇归洞”的办法,宫琼花和九重掌都点头赞好。
    宫琼花说:“既然这样,那就通知前面的人,放马慢行,不必急于赶路,叫他们下岭后在附近找一处地方住下。”
    秋剑说:“夫人,婢子飞马前去通知少寨主他们。”
    “好!”
    秋剑正想飞马而去,小神女又说:“慢!我还有一个主意!”
    宫琼花问:“小妹,你还有什么主意?”
    “就是夫人和少寨主改换行装,都别露面,就是其他一些人,也装着受伤的样子。”
    宫琼花一时不明,问:“这为什么?”
    九重掌一下领会,说:“对!这样更能将蛇引出来。试想:我们在大树下相遇恶毒双仙,怎能不经过一番交锋的?这样,更能迷惑敌人,令他们以为夫人和少寨主给双仙捉了去,众多武士受了伤,从而不敢在黄昏时过鹰嘴峡,另找地方过夜,明天再走。这样,他们更放心袭击我们了。说不定今夜里他们就等不及,来袭击我们,不用在鹰嘴峡险处交锋呢。”
    宫琼花说:“要是这样,就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引蛇出洞哩!小妹,你武功出众,办法也高明。秋丫头,你就这么占吩咐少寨主他们。”
    “是!”秋剑飞马而去了。
    小神女说:“夫人,你别赞我了,我只是想作弄敌人,没巫大伯想得这么深远而周详。”
    当他们走完这段十多里的蜿蜓盘山道,下得岭来时,已是夕阳西照,只见晚霞殷红,归鸟投林。岭下的这一处地方,是群峰中岭与岭相隔的一段丘陵起伏的地势,有一条山溪水,宛如银蛇从高处穿岩破石而来,在这一处乱石中左旋右转,又向低处奔流而去。
    在一处乱石丛林的小山坡上,有一座茅草搭盖的草棚,这是一些猎户进山打猎暂时过夜的栖身处,现已无人。宫琼花等人就在这山坡上住下,生火煮饭。一处荒无人烟、异常宁静的山凹,顿时人欢马叫,热闹起来。
    宫琼花在夕阳之下,指着远处一座高入云霄的山峰对小神女说:“那处便是险峻的鹰嘴峡了!”
    小神女凝神遥望,只见双峰对峙,中间只有—条小路穿过,其中一座山峰,一块怪石凌空伸出,宛如鹰嘴,真是险恶异常,再看对峙的山峰两旁,尽址连绵的山峦起伏,一直伸延到天边,望不到尽头。这处横断东西的山脉,仿佛是凌空拔地而起,除了鹰嘴下—条狭窄的山道,已是无路可通,也无法攀登,除非是往北、往南绕路而走,才能避开这一险处,那就不是几里、几十里的路程了,而是上百里的路程,不是去猫儿山,而是北上资源,南下兴安、灵川等地了。
    当然,这样的险恶山势,对轻功超绝的小神女来说,她完全可以从悬崖峭壁攀登而上,越过鹰嘴峡,不需要走那一条山道。但其他人就不行了,哪怕是林中飞孤宫琼花,恐怕也难以翻过。小三子也不行,除非是小神女提着他助一臂之力,才可以登上山峰。
    的确,要是有人埋伏在鹰嘴峡两旁的山峰上和峡谷那一久的谷口处,别说三十多骑人马,就是几百人马,也将遭到全军覆没的命运。不用交锋,单是从山峰上滚下大石和飞箭,也难以招架。再加上火攻,封锁了入口,更是无一人能活着,全变了烧猪。
    小神女凝视了半晌,问宫琼花:“夫人,谁对你们有这么大的仇恨?他不但请了恶毒双仙来捉拿你,还在这鹰嘴峡埋伏,显然是要将你们赶尽杀绝才甘心,不让你们能活着回去。”
    “小妹,除了回龙寨的邵家父子将我们恨彻骨之外,恐怕就是灵川大刀堂的那一伙匪徒了。其他仇家,皆不可虑。但大刀堂那一伙匪徒,经过琼儿在那山坡一战,伤亡惨重。后来我又飞马去灵川,杀了他们的堂主,再加上九重掌在森林一战,大刀堂人员伤亡所剩无几,不可能再调动人马在鹰嘴峡埋伏。只有回龙寨,才可能派出人马前来。”
    “夫人疑心是回龙寨的人了?”
    “我再也想不到别的仇家有如此的人手。”
    “夫人怎么没想到,还有一个更为可怕而神秘的人?”
    “哦?是谁!?”
    “黑风教。”
    “黑风救?”
    “是呀!”
    宫琼花说:“小妹,我本来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㈠派,现听你和二哥说,也听到你曾问过恶毒双仙是不是黑风教请来的,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的门派。但我也曾想过,我们从没见过这个门派的人,更谈不到和他们有任何仇怨,他们为什么要和我们过不去?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回龙寨,才与我们有仇恨,首先,邵家父子以为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下,一切都要听从他们的,多次派人来说,要我们与他们结盟,听从他们调遣,使猫儿山成为他们的一个堂口。但不沦软硬,我们都不买帐,从而引发起大大小小的交锋,双方都死伤了不少人。”
    “夫人,是不是回龙寨邵家父子亲自前来找过你们?”
    “邵家父子大概是架于太大了,不屑与我们见面,先打发通道县的堂主雷鸣和什么西路使者快剑辛飞,前来拜访我们,劝说我们弃暗投明,与回龙寨结为盟友。其实根本不是结盟,是归顺回龙寨,今后一切行动听由他们。我们三位寨主一听火了,不客气地请他们离开。”
    “哦?当时你们没有交锋?”
    “怎么没有交锋?那个什么雷堂主自恃武功高强,与我们三寨主霹雳刀登时交起手来,当时要不是我及时喝喝住,姓雷的几乎丧在我三寨主刀下。我对他们说:“你们今后最好别来惹我们,我们并不暗,无所谓弃暗;你们也不是明,我们干吗要投你们?今后最好是各不相犯,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请走吧!’于是他们才悻悻而去。”
    小神女又问:“以后呢?回龙寨的人不再前来了?”
    “来是没有来,可是我们的人在全州、桂林一带,经常遇到麻烦,有时是公开挑战,有时半途遭他们拦劫,不容我们过境,杀死杀伤了我们的不少弟兄。我们也火了,派出骠骑队,专在他们的地盘上,抢劫了他们所保护的一些土豪恶霸的财物,也干掉了回龙寨在全州、桂林两堂的一些手下,从而种下了深仇大恨。”
    “我明白了,怪不得桂林那个什么一见愁死人,与巫大伯势不两立了!”
    “史寅,是一条汉子,出自名门正派,为人也侠义,说得好听一点,他是一个糊涂虫;说得不好听的,他是桂林一带财主老爷们的一条看门狗。他受了邵家父子的利用而不知,还自称是什么正邪不两立,容不了我们的存在。”
    秋剑这时过来请她们去用饭,她们才停止了交谈。
    是夜,月明星稀,山风阵阵。小神女和宫琼花在灯下谈心。小神女骤然停止了说话,凝神倾听。宫琼化问:“小妹,是不是有人来了?”
    小神女点点头,轻说:“是有人来了,两个人,他们的轻功还不错呢!”
    宫琼花也凝神倾听起来,但她内力不及小神女那么深厚,只听到山风吹动树木的响声,以及草棚外自己手下人的互相谈话声,而听不到有任何人行动的声音,困惑地望着小神女:会不会是小神女听错了?
    小神女说:“他们似乎在五里之外,但的确是朝我们这里奔来,行动十分的敏捷哩!”
    宫琼花更是惊讶。五里之外,小神女就察觉出来了?她的内力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深厚多了,自己可以说是望尘莫及。小神女又说:“他们快走近来了!夫人,你叫巫大伯他们准备一下,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行事。”
    “好!我马上派人去。”宫琼花打发秋剑去通知九重掌。不久,宫琼花也听出来了,夜里的来者,已出现在自己所住地方二里地左右的山头上。
    小神女说:“夫人,我出去看看。”说时,小神女身形一闪,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月夜下,的确有两个人像幽魂似的,慢慢地接近了宫琼花、九重掌所住之处。他们交头轻轻交谈了一下,一个留下巡风守望,一个摸下山头,闪进了溪边的乱石草丛里。这个人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最后他接近了有灯光的一处帐篷,里面是九重掌和两位带队的武士在交谈明天的行程。
    一个武士问:“二爷,明天我们还要在这里等蓝夫人的和少寨主他们?”
    九重掌叹了一声说:“等!但愿他们能平安无事在这里和我们会面。”
    另一位武士说:“二爷,说起今天的交锋,我心里犹有余悸。想不到恶毒这两个老怪武功这么的惊人,我们接不了他们一招。要不是夫人和少寨主引他们去追,我们大部分弟兄,恐怕都惨死在这两个老怪的手上了。现在夫人和少寨主的安全,实在叫人担心。”
    九重掌叹气说:“夫人和少寨主为了我们,而引开了这两个老怪,但愿他们能摆脱了老怪的追杀,不然,我也无面目去见蓝大哥了!”
    先前那位武士说:“二爷,我们在这里等不是办法,弟兄们受伤的不少,万一又碰了一伙仇家,我们能战斗的人实在不多。依属下的意见,明天我们走鹰嘴峡,早一点赶回大寨的好。”
    另一位武士说:“那夫人和少寨主回头来寻找我们怎么办?”
    九重掌说:“我看,明天我们在这里等—天,再作打算。”
    “二爷说得不错,万一夫人和少寨主受伤逃脱出来,他们身边没一个人,那不更危险?”
    正说着,蓦然听到帐篷的外有人“哎呀”一声,两位带队的武土顿时跳了起来,喝问:“谁?”
    外面没有人应,九重掌向他们打了一个眼色说:“你们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夜里给蛇咬了!”
    两个武士立刻奔了出去,他们亮起火熠子一看,只见一个猎人装束的汉子,蹲在一块乱石下的草丛里,动弹不得。一个武士惊讶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蹲在这里?”
    另一个武士说:“我看他绝不是什么好人,将他带回去见二爷!”
    这一个夜里的来客,他伏在乱石草丛中,正聚精会神偷听九重掌等人的说话,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已悄然来到了他身后。当他感到没有必要再听下去,正打算离开时,小神女在暗处凌空出指,封了他的伏兔穴,他一时站立不稳,“哎呀”一声倒了下来,想立刻挣扎逃走,可是伏兔穴给封了,连站也站不起来,如何能逃走?这时,猫儿山的两位武士出现了,说了两句,顿时像捉小鸡似的,将他捉来见九重掌。也在这时,小神女又凌空出指,解了他的穴位,一下子,这位刺探者双脚又能动弹了。他感到莫名其妙,怎会有这事发生?想离开时,突然间双脚好像瘫痪了似的,不听自己使唤,竟然走不了。给人捉住时,双脚又能行动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仍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戏弄了他,他却怪自己怎么这般的倒霉。
    行来这位刺探者虽然在夜里行动敏捷,手脚也轻灵,可不是什么高手。一位武林高手,哪有给封了穴位而不知道的?
    他给带到了九重掌的面前。在九重掌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时,不由面露惊恐之色,目光游离不安。要是单露惊恐之色,一般猎户乡人也会如此。但目光游离不定,那就说明他心中有事了!这样的表现,又怎能逃过精明能干、江湖经验丰富的九重掌?一看,就知道他是敌人派来刺探情况的人。他冷冷地问:“你是什么人?在夜里摸到了我们露营的地方?说!你有何意图?”
    不知是这位敌探真的害怕脚软,还是故意装成这样。他跪了下来说:“大王!饶命,小人是这一带的猎户,经常进山里打猎,常在夜里捕捉一些野兽。因为追踪一只野兽而追到这里来了,望大王饶命。”
    九重掌一听,这更是破绽百出。这里这么多人住着,又有篝火升起,就是这里原有的野兽,也吓得远远避开了,还敢跑来么?哪怕是凶恶的老虎、豹子,也不敢闯来,其他小野兽更不敢接近了。你追什么野兽追来了?九重掌也不说破,问:“你真是一位猎人?”
    “是!小人不敢说谎。”
    “你是追踪一只野兽追来了这里?”
    “是!是!”
    “这里有人,更有火光,什么野兽敢闯来这里?说!你到底是什么意图闯了来?”
    一个武士说:“你再不说实话,我们就马上砍了你。”
    “小,小,小人真的是这附近的猎户。”
    九重掌问:“那你为什么在夜里闯来?”
    “这……”
    另一位武士说:“二爷,他不说实话,拉出去砍了算了!”
    九重掌说:“你们先别吓了他,让他慢慢说。”九重掌和颜悦色对敌探说:“你别害怕,我们是猫儿山上的人,不会乱杀害平民百姓。”
    敌探故作惊愕:“你们是猫儿山上的英雄好汉?”
    九重掌一笑:“你以为我们是别处的强人?害怕不敢说?”
    “小人不知道,请大王恕罪。”
    九重掌又说:“这处有一座简陋的草棚,大概是你进山打猎时,在夜里临时栖身的地方吧?”
    九重掌这么说,实际是给了这个敌探一个下台阶的借口,不然再追问下去,敌探要么就是宁死不说,要么所说的更是破绽百出,自己想放他也没任何借口。杀了他,更坏了自己的计划,这么放了他,不但引起敌人的疑心,恐怕也叫这敌探思疑,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这个敌探暗暗大喜,打蛇随棍上,连忙说:“大王,小人正是这样,想来这里住一夜,见有人有火光的,小人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所以走近来窥探。要是小人早知道是大王你们,就不那么害怕了,也敢大胆实言了!”
    “对不起,你这间草棚,我们暂用了,因为那里住的都是妇女们。你要是不嫌弃,今夜里你和我们同住好了!”
    “不不,小人还是连夜回村的好,不敢打扰了大爷们。”
    “你害怕我们杀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作害附近任何一个百姓。”
    “这……”
    —个武士说:“二爷,他在这里过夜,恐怕对我们谈话不方便,还是打发他走吧!”
    这个敌探又慌忙说:“对对,我留下对大爷们太不方便了,大王!还是让小人走吧!”
    “唔!这样也好。你回去吧!不过,你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说我们住在这里。”
    “大王你放心,小人就是掉了脑袋,也不敢说出你们来。我说我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好!你走吧!”
    “多谢大王!”
    “慢着,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暗探不由一怔,问:“大王!想问小人什么事?”
    “你在这一带打猎,没有看见一些生面人在这一带出现?”
    “生面人?没有呵!”
    “也没遇上任何一个人?”
    “小人是遇上附近出没的一些樵子、猎人,都是熟口熟面。生面的人,小人就没碰上。大王,在这—带的荒山野岭中,还有什么人闯来这一带?”
    “唔!你可以走了!”
    九重掌从敌探的口中,更加肯定鹰嘴峡有埋伏了。他那“没有什么人闯这一带荒山野岭”的声明,不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行径。
    敌探一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没有多久,他就在山头上与望风的同伴相会合,同伴急急地问:“你怎么这样久才回来?”敌探说:“老子险些在阴沟里翻了船,要不是老子机灵,几乎成了他们的刀下鬼。”
    “哦?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快离开这里,见到雷堂主再说。”
    他们很快又在山头上消失了。当他们快接近鹰嘴峡时,骤然停下来,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小神女一直在暗中盯视着他们,见他们骤然停下来,伏在树下的岩石中不动,心想:“这两个贼人怎么了!不会是察觉到我在跟踪他们吧?这不可能。自己行动无声。他们怎会察觉到自己?那他们就不是一般的人了。可是,怎么看,他们都不像一流高手。这两个贼人在乱石中蹲了一会儿,一个轻说:“看来你多疑了,没有人跟来!”
    另一个说:“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的确没人,我们快走。”
    他们一下又像两只兔子似的,从乱石中跳出来,一前一后,直扑进了鹰嘴峡一侧的山峰上。这时正是深夜子时左右。他们在山峰树林中见到了一位中年劲装汉子。这位中年汉子一见到他们便问:“探到了什么情况?”
    敌探说:“报告堂主,属下已探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为什么不过鹰嘴峡?”
    “原来林中飞狐和小魔头碰上了恶毒双仙,猫儿山的那—伙马贼受伤不少,连他们的二寨主九重掌也带伤了。林中飞狐母子两人不敌而逃,恶毒双仙去追杀他们了,现在生死下落不明。他们在那一处山凹中住下来,等候与林中飞狐会面,所以没来鹰嘴峡。看来他们明天也不会过鹰嘴峡。”
    “他们不走鹰嘴峡了?”
    “堂主!他们不是不走,只是在等林中飞狐。要是林中飞狐今夜能摆脱了恶毒双仙,与他们会面,明天会过鹰嘴峡。属下看来,林中飞狐怎能摆脱恶毒双仙的追杀?不是死在恶毒双仙的掌下,就是为恶毒双仙所擒,他们明天恐怕不可能来。”
    雷堂主皱着眉说:“要是这伙山贼也不来,我们又要在这里多呆一天一夜了!”
    “堂主,以属下的意见,不如我们连夜奇袭九重掌,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胜过在这山峰上白埋伏?”
    雷堂主不由心头一动:“连夜奇袭?”
    “堂主,我们在这里伏了两天两夜了,他们目前军心不稳,林中飞狐和小魔头不在,九重掌又身负重伤。别说我们冷不防的突然夜袭,就是公开叫阵,他们也不足我们的对手,准杀得他们落花流水,得胜而回。”
    “晤!你这主意不错!我去和千使者商议一下,连夜出击。我们长此在这里埋伏也不是办法,不但弟兄们辛苦,万一让山匪们察觉,用飞鸽传书他们大寨,那时前后夹功,我们就危险了!”
    “堂主忧虑的是,属下看九重掌为人老奸巨滑,曾向属下询问这一带有没有生面人出现,看来他似乎疑心鹰嘴峡有人埋伏了!我们还是趁早行动的好。”
    “你别多说了!叫弟兄准备下山。”
    “是!堂主。”
    小神女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感到事情真如巫大伯所预料的一样,敌人迫不及待要出手了。便悄然而去,直奔山凹。
    宫琼花见小神女回来,惊喜地问:“小妹,你回来了,我们大家都担心你呢。”
    小神女一笑:“你们以为我会出事吗?”
    “虽然你不会出事,但见不到你,大家始终都放不下心来。”
    “夫人!一切如巫大伯所说,他们连夜出动了,叫大家都准备吧!”
    “小妹,我们早已准备好了!就是等着你回来。”
    “哦?你们肯定敌人会行动?”
    “就是不肯定,大家作好准备,也好预防事态突然发生时措手不及。”
    “夫人,这次带队夜袭你们的,是一个姓雷的堂主。”
    “雷堂主?那是回龙寨通道县的雷鸣,想不到是他带人来伏击我们。”
    “听说还有一个姓辛的使者。”
    “辛使者?那是回龙寨的一位上乘高手快剑辛飞了!他也来了?”
    “他的剑法很好么?”
    “好是不怎么好,但非常的快。”
    “他比那个什么老杀手叶飞的剑法怎样?”
    “他们在回龙寨,人称回龙双飞,剑法不相上下,一个以剑快见长,一个以杀人绝招见狠。这个快剑辛飞,我可以应付他。”
    “那个雷堂主呢?”
    ”他更不行,琼儿对付他就绰绰有余。其实这个通道县的回龙寨一处堂口,我们早已想去将它端了,他这次来就最好。”
    “夫人为什么要端掉它的?”
    “这个姓雷的,与通道县的一个土豪恶霸湖山鹰称兄道弟,狼狈为奸,欺压盘剥当地平民百姓,我们早有心去铲除他了。想不到一年多前,这个湖山鹰为一位侠偷义盗黑影光顾,几乎盗去了他一半的家财,从而使得他们日夜戒备禁严,我们一时无法下手。”
    “原来这样,夫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侠偷义盗黑影是谁?”
    “不知道,莫不是小妹知道?我真想与这位神出鬼没、来往无踪无影的侠偷相识,交个朋友,不知他赏不赏面!”
    小神女心里好笑:这个侠偷不是早已和你们结成了朋友了吗?还什么赏不赏面的。但她不想说破是小三子,以免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不但会给小三子,也会给侯府带来灾难。便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想问夫人知不知道哩!”
    宫琼花又说:“我听江湖上传说,老杀手叶飞和三眼神端木良曾经见过这侠偷一次,不知为什么给侠偷摆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侠偷在江湖上出现,也无人知其下落,似乎这位侠偷一下在江湖上消失了。回龙寨的众多高手,千方百计想追寻也追寻不到。其中有些人竟然胡说我琼儿是这位侠偷,这也是给猫儿山带来麻烦的原因之一。”
    小神女故意问:“那少寨主是不是这位行踪神秘的侠偷?”
    宫琼花一笑:“当然不是。我们琼儿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藏头露尾,是自己所为,绝不否认。小妹,我不是说侠偷义盗黑影为人不够光明磊落,他这些行为自有他的原因。们我是十分的仰慕这位行侠仗义的神偷。传说是他独自一人,干掉了盘踞在湘黔边界上的悍匪吊眼狼。”
    说着,粉面哪咤蓝琼和小三子来了,宫琼花和小神女不由相视一笑。蓝琼问:“娘!你和小妹在谈什么?这么好笑?”
    小神女瞟了小三子一眼,对蓝琼说:“我们正谈论你是不是江湖上那位行踪神秘的侠偷黑影哩!”
    小三子一听不由愕然,蓝琼更是一笑:“小妹,你别听江湖上的胡说八道,我怎么是黑影了?这是回龙寨借口向我们挑起事端。”他又对宫琼花说:“娘!巫二叔正等着想见你和小妹。”
    宫琼花挽了小神女的手:“来!我们一块去见他。”
    九重掌听了小神女的话,和宫琼花等人又重新作了行动的布置。总之,一切景象如旧,篝火照样燃着,也有人巡夜,来往走动,草棚、帐篷内的灯火熄灭了,人们悄然撤到一些山头的树林、乱石、草丛里埋付着,等候敌人的到来。
    在寅时、卯时之间,快剑辛飞和轰天雷雷鸣带着人马己扑近了山凹。他们在山头上先是射出火箭,一下将草棚,帐篷烧着了,转眼大火熊熊。他们听到山凹中人叫马嘶的声音,雷鸣带了二十多位劲装大汉,一下杀人了山凹,高声吼着:“九重掌!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没有反应,雷鸣顿时生疑:难道九重掌在起火时逃走了?哼!你逃得了吗?有辛飞使者在两头路口守着,就算你插翼也飞不出去。他喝着两个手下:“给我进帐篷搜!”
    两个手下进了帐篷,不久出来说:“堂主,帐篷里空无一人。”
    同时杀人草棚的人也跑来向他报告:“堂主,草棚里没人,看来他们全跑了!”
    “那给我四处搜!我不信他们能飞到天上去!”
    雷鸣带来的二十多个夜袭者,在火光熊熊之下,三五成群,四六一组,立刻分散四下搜索。雷鸣也带了四位贴身护卫武土,来到山坡溪旁一块空地上,看这一场搜索战。他满以为这一次成功的夜袭,必大获全胜。九重掌这一个猫儿山的二号人物,不久将成为自己的阶下囚。到时,自己在回龙寨的地位,就会显著提高,同时也扬名江湖。
    这个雷堂主,根本就没有什么扫除山贼草寇、为人间除害的念头,也谈不上什么行侠仗义、造福世人的想法,他所想的是自己怎么扬名江湖、追逐名利地位。怪不得他与湖山鹰这样的土豪恶霸称兄道弟了!他与同是回龙寨的、桂林堂的堂主史寅不同。史寅是以为人间扫除邪恶为已任,是侠义道上的人。只是他带门户偏见,受人利用,—时不分是非黑白而已。雷鸣是自觉地投到邵家父子门下,一心为自己成名打算。尽管这样,雷鸣与那些野心勃勃、暗中玩弄权术、一心想君临武林的奸雄们又有所不同。他只是追求成名,希望受人敬重而已,没有太大的野心。
    正当雷鸣踌躇得意之时,蓦然见到他那些正在搜索的手下,遭到了几条从乱石草从中跃出来的人影袭击,跟着其他几组人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事情好像颠倒了过来,从奇袭者变成被袭击者了。这些从乱石草丛树林跃出来的人,一个个身手敏捷,矫如猎豹,威如猛虎,霎时之间,他的手下已倒下了七八个人了,惨叫声连起。的确,宫琼花母子二人这次带来的二十多名剽悍的骑手,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不畏生死的精英队伍,他们已聚集了一肚子的怨气和愤怒。更养精蓄锐,等待敌人的侵犯。所以一旦厮杀起来,一个个锐不可当。何况他们是在黑夜突然袭击,便将这些长途跋涉的夜袭者杀得措手不及。
    雷鸣看到形势不妙了。探子说,猫儿山的人受伤不少,能战斗的人不多,怎么一下出现了这么多身手敏捷、威不可当的人?看来自己不出手不行了!他正想带四位贴身护卫过去,蓦然又一支人马朝他而来,为首的一个人说:“姓雷的,本少爷寻找你多时了,原来你躲在这里不动,不是身先士卒。”
    雷鸣在火光下看去,不由一怔:这个说话的人,正是猫儿山的少寨主粉面哪咤蓝琼,便脱口而说“是你?”
    “你以为本少爷是什么人?”
    “你没有给恶毒双仙捉去?”
    “本少爷转回来,就是为了对付你这一条回龙寨的恶狗。哼!你敢叫我们的二寨主滚出来受死,现在你给本少爷滚过来受死吧!”
    雷鸣大怒,一刀骤然劈出:“老子先要你这小贼死!”
    蓝琼身形一闪,利剑也顺势刺出,说:“你这样的刀法,也敢与本少爷交锋么?”
    的确,蓝琼所学的,是母亲的两门绝技:剑和轻功。剑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算上乘剑法之一,其中还会有七煞剑门—些精湛的绝招,有如奇峰突起,往往令对手一时愕然而不知如何应付。再加上鬼影侠丐吴三,又传给了他幻影十八变的身法,尽管他内力的修为不及父母深厚,但身法,轻功加剑法混合使用,似乎化成了一门莫测的武功,在猫儿山一带已少有对手了,所以人称为猫儿山的小魔头。
    雷鸣只是孔武有力,刀法也不见得怎么好,根本不是一流高手,顶多跻身二流之辈,所以蓝琼一抖展几招剑法后,便杀得他刀法错乱,脚步不稳了。要不是那四位贴身护卫舍命拼杀抢救,他早已身受剑伤了。
    蓝琼独战雷鸣五人,似乎仍游刃有余。可是当猫儿山的三位剽悍武士冲杀过来,雷鸣更是处于下风,已无还招之力,只好拼命挥刀自卫。他还指望快剑辛飞赶来救他。他哪里知道,辛飞在山头上与宫琼花交锋激烈,早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赶来相救。
    宫琼花原是七煞剑门的四大长者之一,武功自有过人之处,与飞天妖狐邢天燕不相上下。只因不敌鬼影侠丐吴三,从而遵守诺言,退出江湖纷争。快剑辛飞的剑固然很快,她完全可以应付得了,而且还稳占上锋。小神女只是在一旁静观,提防回龙寨的人向宫琼花施冷箭暗器。
    战斗最为轻松的就是九重掌了,他守在下岭的路口上,端坐在软椅上,凭手中的一竿钓钩,便已杀得敌人魂飞魄散,不敢接近。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位武士护卫着。本来这一处上岭的路口,由雷鸣手下的一个头目带人守住,目的想全歼猫儿山的人,不让一个人逃出去。现在由九重掌从暗中杀出来,反过来守住了上岭的路口,不让回龙寨的人越过雷池半步了。当雷鸣杀人山凹时,宫琼花便带人骤然从隐蔽处杀出来,封锁了回龙寨人的退路,形成了反包围。这就是九重掌、宫琼花和小神女共同商议的对敌办法:引蛇出洞。
    这一场激战颇为惨烈,真是山重重、雾重重、云锁山岩雾断垄,血染草木红。拂晓时分,当蓝琼一剑将雷鸣的脑袋削下来时,回龙寨的夜袭者们更是惊破了胆,溃不成军,纷纷夺路而逃。快剑辛飞见蓝琼提着雷鸣的脑袋过来,一下心慌,又给宫琼花一剑刺伤了右臂,哪里还敢战斗下去?纵身飞也似的向山野逃命了!蓝琼想纵身追杀,宫琼花说:“琼儿,残敌莫追,让他带个口信去报告邵家父子也好,我们猫儿山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一战,雷鸣和辛飞带来的四十多人,在山凹和两头路口上,一共丢下了三十多具尸体,连雷鸣也横死山野,也可以说回龙寨通道堂的人马,几乎丧尽,逃回去的不到十人。这不到十人之中,有几个还是卒飞从回龙寨带来的高手。
    在猫儿山这边,也死亡二人,受伤四五人。他们在打扫战场,埋葬尸体之后,九重掌和宫琼花将伤亡的武土放上马背,飞马直奔鹰嘴峡。为了防万一,小神女和小三子、宫琼花母子二人,先飞身上鹰嘴峡两面山峰,巡视了一回,见无敌踪,才扬手让九重掌率领人马穿过险恶的峡谷,直奔猫儿山而去。
    一过鹰嘴峡,极目四望,尽是连绵不断的群峰重岭,翻过了几重岭,已是猫儿山凌云寨的管辖范围了。这里更是山高林密的险峻地带,根本看不见村落人烟,是荒蛮无人居住之地。猫儿山,其实是岭南五岭之一越城岭的最高峰,终年云雾绕缭,不见其真面目。它除了是野兽、强人出没之处,一般平民百姓,不会在这一带来往。就是一般的小股山贼土匪,也不会来这里。只有大股的强人,其中还要有艺高人胆人的江湖中人率领,才可以在这里啸聚山林,占山为王,抵御官兵进剿或武林人士的挑衅。这些,都是小股山贼所不能的。
    数百年来,猫儿山也曾有过几股大的强人在这里占山为王,四处进行抢劫烧杀。其中一股最大的强人,莫过于莫家四狼。当时他们还有武功莫测的甘氏三煞为靠山,最后还是为小魔女白燕燕和奇侠一枝梅一举歼灭,连山寨也夷为平地(详情请看拙作《武林传奇》第二十、二十一回)。此后好一段时间,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强人占山为王了。最近,才由有黑风教为背景的红脸汉石开,召集了一些流氓士匪,在这里啸聚山林,四处抢劫为生。很快又给阴阳剑客蓝笛、林中飞狐宫琼花夫妇二人,率领九重掌、霹雳刀等一批生死弟兄,将红脸汉赶跑,将山寨夺了过来,从而自己占山为王,将猫儿山打点得似模似样,雄视桂北一带群雄。这又应了民间的一句俗话:正是瘦田没人耕,耕了有人争。原来猫儿山这—处四野无人的蛮荒之地,除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贼在这-带出没之外,一般江湖强人不屑一顾。可是自从让蓝笛、宫琼花等人打点成规模之后,邵家父子却来争夺了。加上黑风教的人在暗中煽风点火,于是便产生了—连串的冲突,最后竟造成了势不两立的境地。
    初初,邵家父子不过是想把猫儿山这一股强人收为已用,也十分重视林中飞狐夫妇二人,派人前来游说,甚至许下诺言:林中飞狐夫妇二人可以成为回龙寨的长老,九重掌等人仍可掌管猫儿山,不过要改换门庭,成为回龙寨下面的一处堂口。猫儿山的人是软硬不吃,邵家父子大为恼火。此时的邵家父子,俨然以武林中湖广一方盟主自称了,大有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逼人气势,千方百计要将猫儿山荡平才罢休。他们的行动既有明的,也有暗的,更在江湖上大肆扬言,猫儿山人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匪徒,以造声势,为今后侵犯猫儿山师出有名。何况林中飞狐在武林中的声誉一向不大好,是七煞剑门的长老之一,为名门正派和侠义人士所不容。邵家父子要侵犯猫儿山,是迟早之事。只是邵家父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办好,须要去处理。首先是与湘西言家和贵州九龙门之间的关系要处理好,起码自己在大举侵犯猫儿山时,令这两门派的人不来插手,坐守中立,自己才无后顾之忧。
    现在雷鸣、辛飞带这么多人深入鹰嘴峡埋伏,只是大举侵犯前的一次试探。成功了,可以威慑整个猫儿山,以后便可以不战而令对手屈服,不费一兵一卒,而拿下了猫儿山。想不到这一次试探,竟惨败而归,还损失了一员大将。邵家父子不能不惊震了。隐隐感到猫儿山不易对付。再说小神女和宫琼花他们越过了鹰嘴峡,再走一段山路,穿过一些丛林,在登上一处山顶时,竟然发现山顶上有一座山寨。小神女和小三子都感到惊讶。一般来说,建村立寨,绝大多数都是选择山脚下近水原的树林,或者在山坡上,或在背靠悬崖的半山之中,极少有人在山顶上建立村寨的。而且这个山顶,不是与其他山峰连接,而是孤零零地兀立在蓝天之下,四周没有任何依傍。山寨四周是没有树木的陡斜山坡,长满了似绿毯一样的低矮野草,有的地方根本不能立人,只有一条上下山岭的道路。
    小神女感到困惑:怎么在这孤零零的山顶上建立村寨的?这方便吗?首先饮用水就是一个大困难。下山挑水上山,这不辛苦吗?在接近村寨口一大段无树林的山坡草地时,宫琼花对她说:“小妹,小心了!千万别让马跑到草地上去。”
    小神女问:“为什么!?”
    “因为林子四周的山坡草地上,不但有陷阱,更处处插满尖锐而有毒的竹钉,一给刺伤,就会中毒身亡。”
    “这是寨中人安装的?”
    “是!”
    “他们干吗这样?”
    “就是防官兵或其他外来的山贼进行烧杀抢掠。”
    “哦?那我们这么多人进寨,他们怎么让我们通过?”
    宫琼花一笑:“这座山寨是我们的人。”
    “什么?这么一个山顶上的小小山寨,就是你们的凌云寨了?”
    “不是!它是当地苗人的一处山寨,也可以说是我们外围的一处山寨。要攻我们的凌云寨,从东面来,一定要经过这处山寨,否则无路可走,四周尽是难以越过的深沟幽谷、悬崖峭壁,或迷失方向的莽莽森林。”
    “夫人,这山顶上没有水,他们怎么过日子?”
    “说也奇怪,这山顶与其他地方不同,它有一口仙女井,水神奇地从地下冒出来,可供村小人小一百多人使用,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今天用完了,明天一早,又是满井是水。所以这一处山寨,叫‘仙女寨’,寨中最有权力的人,是一位年老的妇女,掌管着这一口仙女井。”
    “夫人,我们能不能去看看这口仙女井?”
    “你要去看?”
    “是呀!”小神女对任何神奇新鲜的事物,都产生了好奇心,都想去看看。何况这还是一口从地下冒出来的仙女井哩!更想去看了。小神女又问:“夫人,他们不让人看么?”
    “对别人,当然不让他看了。对你,不让你看也不行。”
    “夫人怎么这样说的?”
    “因为你太古灵精怪了!不知会弄出什么花样来。说不定你弄出的花样,会将全村人吓坏了!我看,还是让你去看看的好,以免弄出其他神神怪怪的事情来。”
    小神女不由咯咯地笑起来:“夫人,我不会这样的坏吧?”
    “这不是坏,是好捉弄人而已。小妹,我带你去看,叫二寨主他们先走。”
    “夫人,不在村子里休息一下么?”
    “不!以免打扰了山寨里的百姓,弄得村中的父老们丢下工作而招呼我们,就不好了!”宫琼花随后对秋剑说,“丫头你去对二爷和少爷说,我和小妹在这山寨呆一下,然后赶来,叫他们继续赶路。”
    “是!夫人。”
    宫琼花和小神女进寨后,将马交给了春剑等人带走,自己和小神女转入寨里的小巷,跟管事的老太婆说了一下,由一位少女带着,来到了仙女井畔。
    小神女一看,这口仙女井在村中背处一株古树下的乱石丛中,实际上它不是井,是一眼山泉,泉水清澈见底,寒气逼人。饮一口,清凉透心。小神女不明白一处孤零零山顶上,怎么会有这么一股从地下涌出来的泉水?水是从哪里流来的?难道它真是仙女开的一口井?一般水是往低流,它怎久会从山顶上冒出来了?这只有用神仙的力量才能说得通了,怪不得称为仙女井。
    小神女问:“要是人们不用水,这井里的水不会流出来?”
    “这口井另一神奇的地方就在这里。”宫琼花指着井边的—块岩石说,“只要水刚一漫过那块石面,水就不再冒了,就是天老爷下雨,水也不会溢流出来。”
    “真的?”
    “小妹,你要是不信,可以叫人提两桶水来,倒进井里试试。”
    “这不必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也没必要来骗我。”
    宫琼花又说:“听说这井水还有延年益寿、医治某些疾病的作用。”
    “真的?那它不成了神仙水了?”
    “真不真,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村子里的人,长寿的不少,大多数都是无疾而终。小妹,你要不要试试?不过,要长年住在这里,长年饮用才行,不是饮—口水就有效的。”
    小神女笑说:“我可不想那么长寿,叫我长年住在这里,那不闷死了?还能长寿吗?我生性好动好玩,又喜欢捉弄人,看来我是一个短命相!”
    宫琼花大笑:“小妹!千万别这么说。我看你不饮用这口井里的水,也会长命百岁。因为你不但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忧愁。”
    小神女在井边流连了—会,满足了好奇心,说:“夫人!我们走吧!要是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就不大好了!”
    “小妹,你放心,过了这村子,以后都是我们的地盘了,没人敢跑来闹事。不过,我们也该走了,以免他们等急了。”
    于是她们告别了山顶村寨,施展轻功,追赶九重掌的大队人马。不久,她们听到前面的树林传来交锋的刀剑声,小神女一怔,说:“夫人!前面出了事了!”
    宫琼花更是深感奇异,暗想:“谁人敢这么大胆,跑来猫儿山的地盘闹事了?不会又是邵家父子打发高手寻仇挑衅吧?”
    宫琼花和小神女双双飞身人树林,远远一看,一双蒙面男女,双双击败了粉面哪咤和小三子,似乎他们手下留情,没有伤害蓝琼和小三子,只是说:“你们最好叫林中飞狐出来,不然,休想走出这座树林!”
    四位佩剑少女一见宫琼花回来,连忙说:“夫人!你回来得太好了,不知从哪里跑来了这夫妇二人,剑法端的凶狠了得,少寨主和小少爷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声称非要见到你不可,不然,不让人马过去。”
    宫琼花不由惊讶:这是从哪里来的上乘高手,非要见自己不可?便说:“好!我去会会他们。”
    秋剑四下望了望问:“夫人,小妹小姐呢?她没和夫人在一起?”
    “她有事等会就来。”
    其实小神女早已来了,不过她不想露面,悄然隐藏在附近的一株大树上,以观动静,打量来的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她已暗暗惊讶,连小三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显然来人剑法极好,是属于一流上乘的高手。不知他们是黑风教打发来的人,还是邵家父子聘请而来。
    宫琼花来到蒙面人前面,拱手相问:“不知两位欲见小妇人有何赐教?”
    两位男女蒙面人上下打量着宫琼花。不知是宫琼花体态与过去不同,还是性情风格迥异,不似以往风浪不羁、媚眼飞人,眼前的她是一副端庄、威严的仪态。男蒙面人心下思疑地问:“你就是江湖上人称的林中飞狐?”
    “不错!小妇人正是。”
    “你真的是林中飞狐?”
    “难道阁下以为我是假的吗?”
    男蒙面人问女蒙面人:“你看她是不是林中飞狐?”
    女蒙面人点点头:“恐怕是!只是体态、风格与过去不同,但在神态上都相似。”
    “好!”男蒙面人对宫琼花说,“请你随我们一走。”
    “去哪里?”
    “到树林深处!”
    “你以为我会随你们去吗?”
    “只要我这把剑出动,不由你不随我们走。”
    “好!我正想领教阁下的高招。”
    “那你亮剑吧!”
    宫琼花利剑出鞘,说:“请!”
    “唔!你小心了!”
    男蒙面人利剑一挥出,宫琼花“咦”了—下,连忙闪身避开,也一剑挥出。对手回剑一挡,“当”的一声,将宫琼花的剑震开,跟着又是一剑刺出,一边说:“不错!这的确是以往宫长老的剑法。”
    他们交锋四五回合之后,宫琼花纵身跃开,面带惊疑之色,问:“你们是……”
    女蒙面人在一旁说:“宫长老,现在你可以跟我们到树林深处说话了吧?”“好!我随你们去。”
    蓝琼着急起来:“娘——”
    四位佩剑的少女也叫起来:“夫人!我们也要……”
    宫琼花说:“你们放心,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们不必跟来!”
    女蒙面人问宫琼花:“这是令郎?”
    “是!他不成器,见笑了!”
    “令郎剑法不错呵,但他那一套身法,不像是你所传的。”
    “那是另一位高人见爱相授的。”
    “那就怪不得了!宫长老,我们走吧!”女蒙面人又对蓝琼说,“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令堂半根毫毛,我们只想和她到背处叙叙旧而已。”
    宫琼花跟这一对蒙面人走入树林深处,猫儿山所有的人都思疑不已。他们是什么人?从他们的谈话中,似乎是相熟的朋友,既然是相熟的朋友,干吗要蒙了面孔?不让人看见?
    秋剑不大放心地向九重掌问:“二爷,我们要不要暗暗跟着去看?”
    九重掌说:“不用!他们不会伤害夫人,你们去反而坏了事。”
    秋剑她们一听,再不说话了,心中只是思疑不已。
    来到树林深处,宫琼花四下环视一眼,说:“这里无人,两位可以将面布除下来,让我看看是谁吧?”
    女蒙面人笑问:“长老看不出,难道也听不出我们是谁吗?”
    宫琼花说:“声音是有点耳熟,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你是谁的?”
    女蒙面人一下将面布揭下,含笑问:“这下长老该认出我是谁吧?”
    宫琼花惊愕地打晕着,一时认不出来。可是隐藏在树上的小神女,却一下认出来了。这不是黔、桂,湘二地交界古道上的古榕客栈的女老板娘凤伯母吗?她怎么打扮成这样,跑到猫儿山来了?
    宫琼花这时也认出来了,惊喜地问:“你是元凤妹妹?”
    元凤笑道:“我还以为宫长老认不出我的?总算宫长老没有忘记我。”
    “你这元丫头,是元字辈中极有见识和胆量的女中豪杰,你就是化了灰,我也认得出来!”宫琼花又望望男蒙面人,问:“这位是……”
    元凤问:“你猜猜,他是谁?”
    “不会是飞剑元浪吧?”
    “你猜错了!”
    “猜错?那他是谁?”
    宫琼花悄然退出江湖时,感到在元字辈中,只有元浪的剑法最好,人也正义,在她心目中,只有元浪才配得起元凤。
    元凤说:“祥哥!你将面布也除下来吧!”
    宫琼花一怔:“什么?祥哥?”
    闵子祥将面布除下来时,宫琼花几乎叫了起来:“六爷,是你?”
    闵子祥笑了笑说:“宫长老,请原谅,刚才我们不想让人知道,用这种不友好的方法将你请来这里。”
    “哎!初初我还以为你们是回龙寨邵家父子的人哩!看了你那秋水剑法后,我才跟你们来的,不然,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们来!六爷,你和凤妹怎么跑来这里来?是特意前来找我?”
    闵子祥点点头,元凤却说:“我们要不是为了找你,就不会冒险闯来这是非之地了!”
    “多谢六爷和凤妹,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元凤说:“长老,你没听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句话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闵子祥说:“宫长老,不瞒你说,我们本来打算来这里,奉劝长老再次金盆洗手,退隐山林,别再卷入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仇杀的!”
    元凤说:“长老,江湖上对你的传说十分不佳也不利,几乎成了这一带无恶不作、杀人成性的女魔头,在武林中,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我们信以为真,所以……”
    宫琼花说:“我明白六爷和风妹的来意了!要是劝我不听,就动手为江湖除害了!是不是?”
    元凤说:“我们来的初意是这样。可是来到猫儿山一带之后,向四周附近一带山寨村民打听你的为人,才知道并非像江湖上所传说的那样,显然是有人恶意中伤长老,颠倒了是非。”
    宫琼花一笑:“所以你们改变了初衷,不想除掉我,只劝我退出江湖。”
    元凤说:“尽管这样,长老现在也是树大招风,不如听我夫妇一句话,从此隐退山林,以免掀起仇杀,造成无辜者丧身山野。”
    “六爷,凤妹,现在我已是身不由己了!我和丈夫退是可以,可是跟随我的一批弟兄,以及这一带的平民百姓,就会遭到敌人的残杀了。我可不能为了自己,置别人生死于不顾,一走了之。”
    闵子祥说:“只要长老在江湖上扬言,解散凌云寨,退出江湖,不与世争,长老和手下的一批弟兄,我们有地方安排。至于这一带的平民百姓,我们央求慕容家的人出面,汇合武林中的侠义人士,尽力保护好了。”
    蓦然,一条娇小的人影,从树上飘落下来,闵子祥一怔,喝问:“谁?”
    来人欢笑着说:“是我呀!”
    闵子祥和元凤定神一看,是一位天真活泼而又水灵灵的小姑娘,一双似黑宝石的眼睛,大而明亮,闵子祥和元凤顿时傻了眼,这不是在古道上不时神出鬼没、爱好捉弄人的小神女吗?并且还自称小山妖,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他们夫妇二人,一齐惊喜脱口而说:“是你?”
    小神女眨眨眼皮笑了:“当然是我啦!我们可有好几年不见了!”
    闵子祥和元凤见小神女向自己使眼色,眨眼皮,心领神会,是叫自己千万别说出小神女的真相出来。元凤惊喜地问:“山姑娘,你怎么也跑来这里了?”
    小神女说:“我跟你们一样,特来捉这林中飞狐的。不过我现在不捉她了!”
    宫琼花却惊讶地问:“你们认识?”
    小神女说:“我们早就认识了!几年之前,我还偷偷溜进他们村子里偷东西吃呢!好玩极了!”
    元凤笑着说:“山姑娘,你怎么还记起这些趣事的?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我们不时都在盼望你!你真的来捉我们的宫长老?”
    “要不,我跑来这里干吗?可是现在,我不但不想捉她,就是有人想捉她,我也不答应。”
    “哦?为什么?”
    “这没有什么,因为我和她已成了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我能让人将她捉走吗?”
    宫琼花说:“她现在不但不捉我,我几次险些丢命,还是她出手相救。不然,我早已尸横山野,你们想找也找不到我了。”
    元凤问:“长老,你几时和山姑娘结成了朋友的?”
    “凤妹,说起来就话长了!凤妹、六爷,看来这里不是长久说话的地方,不如大家一齐到我山寨中,我们坐下来长谈。我也有好多话要与六爷和凤妹说,更想知道六爷和凤妹在江湖上失踪了十多年,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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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三地会议
    上回说到宫琼花有很多话要向闵子祥和元凤说,邀请他们到凌云寨作长夜深谈。
    闵子祥和元凤相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态。宫琼花问:“六爷、凤妹,不愿光临敝寨?”
    元凤说:“宫长老,请原谅,我们不是不愿去贵寨拜访。我们夫妇早已隐退江湖十多年,不想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更不想卷入武林的仇杀中去,因此极不想让人见到。我们这次蒙面而来,主要是念在我们以往之情,奉劝长老解散凌云寨,再次悄然隐退。不管长老答不答应,我们就此告别而去,今后一切,请长老好自为之。”
    宫琼花叹了一声:“六爷、凤妹,我何尝不想隐退江湖?可是朝廷鹰犬东厂的人,不知怎么找到了我。威逼利诱,要我再为他们效力。我迫不得已,再次远走高飞,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原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是当地土匪、恶霸也不容我们过一天的好日子。我们也不忍看那姓石的红脸山贼,盘踞在猫儿山上,肆意奸淫抢掠,滥杀无辜,为害这一带的平民百姓。在这种种因素之下,我只好和一批生死相随的弟兄,在当地猎户的协助之下,杀入猫儿山,将凌云寨抢了过来,作为一处栖身之地……想不到仍不容于江湖。”
    小神女听了心中暗想:你们抢了姓石的寨子,得罪了神秘而又阴险的黑风教人,他们能容你们在猫儿山吗?何况你还干些劫富济贫的事哩!
    闵子祥说:“长老!我们原以为你不耐寂寞,再次重出江湖,要扬名立万,想不到你有如此的苦衷。”
    小神女这时说:“伯父伯母,我有一个办法,使你们既不会让别人知道,又能够互说别后的情况。”
    宫琼花问:“小妹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几个人,不如在附近找一处地方坐下来谈话,叫巫大伯他们先回寨子,不就行了吗?而且我也想和伯父伯母说话。”
    宫琼花说:“那太好了!附近不远有一处小村子,我们去那里住下长谈可好?”
    元凤对闵子祥说:“山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们在这里多留一天吧。我也想知道山姑娘近几年的情景,怎么不来探访我们的。”
    闵子祥点点头。宫琼花大喜:“那我打发琼儿他们带人马先回去,我们留下来长谈。”她挽了小神女之手。“小妹,我们一块去说,不然,琼儿他们还以为我给两个蒙面怪人强行带走哩!有你在,他们就放心了!”
    “好呀!”
    宫琼花请闵子祥、元凤在这里等一会儿,便和小神女双双而去。她们一走,元凤对闵子祥说:“想不到神秘的山姑娘在这里出现,还和宫长老结成了好朋友。早知道她在这里,我们就不必赶来了!”
    闵子祥摇摇头:“她在这里,才更叫人担心。”
    “哦?!你怎么更担心了?”“山姑娘生性好玩,有时任性行事,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更会看不出什么是伪君子、她的武功那么神秘莫测,极易为人利用。”
    “祥哥,不会吧?”
    “怎么不会?几年前,她不是在我们客栈门前,为了要传飞侯子临死前的一句话,从点苍派掌门夫妇手中救了那负伤的黑风教恶大汉么?”
    “这可能是一次特殊的情况。穆婷婷女侠说她天真而心慧,生性虽然好玩却疾恶如仇,怎会分不出好人与恶人的?看来她来这里,恐怕也是在江湖上听了猫儿山的种种恶传,前来除掉猫儿山这一伙人的。可她没有任性,先在平民百姓中打听了事情的真相,不但没有与宫长老等人为难,反而成了好朋友。这不说明她能分出好人与坏人吗?还有……”
    元凤说到这里,似乎敏感地想到了什么事,突然不说。闵子祥问:“还有什么?”
    “祥哥!我想,在苗寨突然出现的两位小护寨神灵,以及在那山坡上出现的大头没有躯的吃人山妖,会不会是山姑娘弄的玄虚?”
    闵子祥愕然:“是她?”
    元凤不愧为女中豪杰,曾经掌管过一地的堂主,极有见识和判断能力,她说:“这十分符合山姑娘好捉弄的的性格,十有八九是她了。宫长老不是说,山姑娘几次救了她的性命么?不是她又是谁了?我才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什么大头山妖哩!而且这个大头山妖只杀为非作歹的歹徒,而救了好人。”
    闵子祥不由点点说:“到时我们一问,什么都明白了!”
    “哎!你千万别问,问了也是白问。”
    “为什么?”
    “她既然不想人知道,能说出来吗?要间,等我在无人时悄悄地问她,她或许会说出来。”
    这时宫琼花和小神女转回来了,不单是她两人,还带了一位小伙子和两名佩剑的少女而来。小神女说:“三哥,你快上前拜见闵伯父和风伯母呀!”
    小三子上前一揖说:“小三子拜见伯父伯母。”
    闵子祥夫妇慌忙说:“不用!不用!”元凤惊奇地问小神女:“他是你的哥哥?你几时有一位哥哥了?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的?”
    小神女说:“我没有说,不等于我没有一位哥哥呀!”
    元凤笑着:“姑娘说的也是。”
    宫琼花叫春剑、秋剑也过来拜见。元凤说:“宫长老,看来我们不想让人知道也让人知道了!”
    小神女说:“伯母,你放心,我三哥和这两位姐姐,一向守口如瓶,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小三子说:“伯父伯母放心,就是今后有人问起我,我会说,从没听过有这么两个人,见了面也装着不认识。”
    春剑和秋剑也双双说:“闵爷、凤堂主,就是今后有人将刀剑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宁愿死,也不会说出来!”
    元凤说:“那也不必这样,只要你们今后不对他人说出就行了!”
    宫琼花说:“六爷,凤妹,我们走吧!”
    她们一行七人,在秋剑、春剑带路下,穿过森林,跨过溪涧,走了四五里地左右,进入了—条小小的山村。这里只有三四户人家,又是住在高山深处,几乎与外界隔绝。他们平日靠打猎种山为主,除了猫儿山上的人有时送些米粮布匹来这里,外界根本没人来。就是猫儿山上的人,也极少来这里,不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
    秋剑是这小山村一户猎人的女儿,宫琼花一次送米粮来这里,见她精乖伶俐,大胆活泼,便将她收为弟子,传授她的武功。秋剑四位佩剑少女,表面上是宫琼花的贴身侍卫,其实全是她的弟子。
    秋剑回到了自己家中,分外的高兴。由她跟父母一说,马上腾出了一间楼房。宫琼花一行七人,全住在这座溪水旁的楼房中,一切生活,全由秋剑、春剑两人打点调理了。
    是日,闵子祥夫妇、宫琼花和小神女、小三子,在楼房上促膝长谈。闵子祥、元凤和宫琼花互拆别后二十多年来的种种经历与遭遇。当宫琼花听到了七煞剑门在武林中的覆灭和熊梦飞之死时,不胜感慨和唏嘘。闵子祥说:“宫长老,幸而你听从鬼影侠丐吴三的劝告,及早脱身,隐退江湖。而我们受恩遇情感所困,要不是聂大侠和穆家双女侠出手制止,我也早随师父去了!因此,才得以处理七煞剑门和师父他老人家身后之事。”
    宫琼花叹了一声说:“六爷,不是我事后诸葛亮,要是熊掌门早听凤妹、元浪等人的劝告,打掉称霸武林的野心,在江湖上真正行侠仗义,就不致有如此悲惨的下场。”
    元凤说:“最可悲的是他老人家受了东厂人的利用而不知道,还自以为自己的武功盖世,天下无敌。”
    闵子祥摇摇头说:“就是我们,也不知道卜长老竟是东厂的人,派来七煞剑门作卧底。蓝美人一事,也是他挑动起来的。害得七煞剑门的弟兄,无辜惨死在这一事件中。”(以上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
    元凤说:“六爷、宫长老,这事我们不必多说了。但这事件却使我们得到深刻的教训,我们今后千万别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及早退身,以免为他人所利用,这是我们来见宫长老的原因。”
    小神女这时搭话说:“凤伯母说得太好了!我们真是要特别小心,以免为他人所利用。现在,我已发现有人在暗中活动了,在挑动江湖上的仇杀。”
    元凤急问:“谁?”
    “黑风教!”
    众人一时愕然:“什么?黑风教?”
    闵子祥说:“在早几年,黑风教人曾经在湘、桂、黔三地交界处活动,行踪诡秘,滥杀无辜。但他们的教主是谁,巢穴在什么地方,江湖上没人能知。可是他们招惹了梵净山庄的冷面神尼和毒手观音,追杀飞猴。以后他们的人又在古榕客栈中闹事,刚好碰上了点苍派的掌门夫妇,一举而杀了一位老道和秀士,而另一位凶汉……”
    小神女:“这一位凶汉,我为了不负飞猴的临死之托,要他传一句话给他们的什么教主,从点苍派掌门老怪手中救出来,让他带伤而去。”
    宫琼花困惑地问:“小妹,你为什么要救这个凶汉?只是为了要他传一句话?”
    “是呀!我答应了飞猴,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那你和点苍派掌门比武?”
    “不是比武,是捉迷藏玩。老怪物要是捉不到我,就要答应我的请求。”
    “他捉不到你”
    “当然捉不到啦!”小神女将当时的情景—说,宫琼花感到骇然,心想,点苍派掌门万里飞,他的幻影魔掌神功,可以说是独步武林,举世无双。在他掌下,没有捉不到的人。当时居然捉不了只有七八岁的小妹,小妹身法之快可想而知了。
    元凤说:“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凶汉走了之后,在古道上,再也没有黑风教人出现了,也没有什么人在客栈中行凶生事,以后连黑风教也消失了,似乎这个神秘的教会门派不复存在。我们也曾经四处暗暗打听,却一点踪迹也没有。看来他们惊畏了梵净山庄的报复,也害怕点苍派掌门夫妇的追杀,自动解散了。几年来,都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小神女说:“伯母,我最近又见到了这一个凶汉,现在他已成为独脚人!”
    闵子祥和元凤一时都惊讶起来,问:“你在哪里见到这个凶汉子?”的确,他们夫妇二人,几次四处打听黑风教的下落,全没踪影,以为黑风教自动解散了。现在一下听到小神女说,又怎不惊讶?
    小神女说:“天柱县。”
    “天柱县?莫非神秘黑风教的老巢在天柱县?”
    小神女摇摇头说:“看来黑风教的老巢不在那里,有可能在靖州府城。”
    “靖州府城?”
    “是呀!但黑风教的老巢是不是在靖州府城,我也不敢肯定。因为我在猫儿山一带,也发现了黑风教的人。”
    “哦?猫儿山一带也有黑风教的人?”宫琼花不由关心起来。
    小神女问:“夫人!你知不知那个要劫走你的赃物的收购行商是什么人?”
    “他难道是黑风教的人?”
    “他何止是黑风教的人,他还是黑风教的使者,叫白无常,在猫儿山一带颇具权势,可以调动、命令其他黑风教的人。”
    宫琼花愕然:“我还以为他是回龙寨邵家父子的人哩!小妹,你怎么知道他是黑风教的一位使者了?”
    “因为我和三哥暗暗跟踪那个要洗劫苗寨的红脸汉,一直跟踪到了兴安县城郊的那处庄子。当夜,这个白无常也出现了。我偷听他与紫酱脸庄主的秘密谈话,才知道他们是黑风教的人。第二天,这个白无常便扮成行商,在那深山小市集中出现,而遇上了夫人你。我当时没想到这个白无常,竟然对你起心,要将你劫走……”
    宫琼花说:“我和黑风教没仇没怨,他们干吗要与我过不去?”
    元凤说:“宫长老,你是不是糊涂了,显然洗劫苗寨那一伙匪徒,是黑风教的人。你们夺去了他们的山寨,怎么没仇没怨了?这仇恨大得很哩!”元凤又问小神女,“山姑娘,以后哩?”
    “我为了想知道黑风教的秘密老巢在什么地方,更想知道神秘的黑风教教主是谁,暗暗盯踪白无常。谁知这个老奸巨猾的白无常,似乎发觉有人在跟踪他,竟然给他摆脱了。没办法,我和三哥又只好转回兴安县城郊那处庄子,打算捉住紫酱脸庄主,可以问出黑风教的一些事情来,谁知……”
    元凤急问:“又给他们跑掉了?”
    “不!他和那姓石的红脸汉给人吊死在庄前的大树上,整个庄子也给人夷为平地,令我追踪黑风教的一条线也断了!”
    元凤问:“不会是白无常这头老奸巨猾的狐狸,心狠手辣,先来一个杀人灭口?”
    “伯母,初时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才知道火烧庄子,杀死他们的是猫儿山的二寨主巫大伯。”
    宫琼花解释说:“凤妹,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查明了那姓石的红脸汉,盗用了我们三寨主的名,在猫儿山北麓,血洗了古州一户积善人家侯府的商队,背后策划人就是兴安县城郊的庄主。所以二寨主九重掌巫昶,便带一批弟兄,连夜洗劫了那处庄子,将他们杀了。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黑风教的人,要是知道,留下一个活口来问话多好。”
    小神女说:“初时,我还怀疑巫大伯是黑风教的人哩!通过交手和谈话,才知道他是猫儿山的二寨主。”
    元凤说:“宫长老,现在你们的情势是非常的险峻,明有回龙寨的邵家父子和众多高手,暗有神秘莫测的黑风教人与你们为敌,你真的要早作打算才好!”
    小神女说:“刚才我们不是说要小心提防被人利用。我看你们与回龙寨的一切纷争,会不会是黑风教的人在暗中点火,使你们两败俱伤,然后他坐收渔人之利?”
    一直在旁不出声的小三子这时也说:“事情真的是这样,我和山妹,几乎也受他们利用了!”
    元凤问:“哦?小兄弟,你和山姑娘怎么几乎受人利用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和山姑娘怎么来到了这里?是为了追踪神秘的黑风教?”
    小三子说:“我们初时不知黑风教的人会在这一带出现,是为了追查血洗侯府一支商队的凶手而来。初时,也以为是猫儿山的人所为,后来又疑心是回龙寨的人,嫁祸给猫儿山。因为在湘黔边界洗劫侯府另一支商队的,也曾盗用了湘西言家之名,企图嫁祸给湘西言家,令我们与湘西言家为敌。”
    元凤不愧是颇有见识的英雄豪杰,她一下从小三子的话中,察觉到小三子是什么人了,含笑地问:“小兄弟看来是古州侯府的侯三少吧?”
    小三子愕然:“伯母怎么知道了?”
    小神女说:“还用问吗?你刚才不明明白白说你是侯府的侯三少了吗?”
    宫琼花一怔:“什么?你是侯府三少?怪不得你来猫儿山一带追查血洗商队的凶手了!我多谢你们不鲁莽冲动行事,深人民间作多方面的调查。不像武林中那些什么名门正派的所谓侠义之人,先入为主,不然,我们猫儿山的一批弟兄,可死得冤枉无辜了!”
    小神女笑着说:“你多谢我们干吗?正因为我们害怕受人利用,中了心怀叵测人的圈套,错杀了无辜者,稀里糊涂成为了他们的杀人工具,所以行动前一定要作多方的了解,查明事件的真相,不让真正的凶手以及幕后的策划者跑掉。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不管小妹怎么说,小妹和小哥这种办事认真,分清是非黑白,不枉杀无辜的作风,值得人感动和敬佩,又值得人去效仿。”
    “其实你们多方面地去明查暗访,弄清了血洗商队的凶手,才动手去杀了他们,不也是这样吗?”
    “这是不同的,我们是恼怒他们不但在我们地盘上滥杀人,更假借了我们的名义去干坏事,不杀难以泄恨。而你们是死了那么多的人,带着深仇大恨而来,仍能这么冷静行事,这才是十分的可敬了!”
    元凤感慨地说:“要是那些侠义之人和复仇者,都能像你们这样,那些奸险小人和玩弄诡计的阴谋者就不会得逞了,武林中也少了是非和互相仇杀。可惜一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不能例外。他们往往恃艺凌人,自以为是,受了别人的利用也不知道。至于心术不正,争名好利的人更不用去说了。山姑娘,你现在成熟多了!”
    小神女说:“其实我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么好,我更加会任性而为,一怒起来,也会乱杀人的。夫人!你要多谢的不是我,是风叔叔,是他在我们来猫儿山之前,叮咛我们要慎重行事,别为他人利用。”
    宫琼花又是惊讶:“风叔叔?”
    “是呀!他在江湖上人称的一阵风。”
    闵子祥、元凤和宫琼花一听,全都惊讶和惊震了。这可是武林耆宿、一代名丐吴影儿唯一的一位弟子。他在江湖上一出现,便已惊动武林,令群宵害怕。更兼行动神秘,出没无常,人们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似乎只有慕容家和点苍派的掌门夫妇,有幸能见到他的真容。其他人,哪怕是少林寺的主持和丐帮的掌门人,都没能见到。他几乎像以往丐帮的一位神龙长老一样,见首而不见尾,干了好事,悄然而去。
    宫琼花问:“小妹,你在哪里见到这样一位一代名丐了?”
    元凤问:“山姑娘,他不会是你们的亲叔叔吧?”
    小神女想不到将一阵风说出来,令闵子祥、元凤和宫琼花这么惊震和惊讶,想收回来也不行了。便说:“要是我说出来,你们千万别说出来,不然,他以后就不理睬我了!”
    元凤说:“山姑娘,我们怎会将他的事胡乱说出去的?就是山姑娘的事,我们夫妇几年来,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说。”
    小神女笑着说:“伯母,那我多谢你了!风叔叔曾经在我们家中住过一段日子。在武功上,我和三哥得到他的指点可不少哩!”
    宫琼花说:“怪不是小妹一身的武功,这么神奇莫测了!连恶毒双仙也败在你的手下。”
    闵子祥更是一怔:“什么?山姑娘,你跟那两位难缠的双仙交过锋了!他们虽然不乱杀人,却是挺难惹的,尤其是那毒老婆子,一剑在手,剑气杀意逼人,别人死在她的剑下,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们一向不大过问江湖上的事,你们怎么去招惹这恶毒双仙了?”
    小神女说:“我们可没有去招惹他们呀!是他们恃艺凌人,来招惹我们。”
    元凤问:“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吧?”
    宫琼花说:“看来邵家父子亲自去请他们下山与我过不去。不管怎样,小妹终于令他们心服口服地知难而退。要不是小妹在,我的后果真不敢去想。”
    元凤不由用惊讶的眼光看小神女。看来这个无法无天、好捉弄人的小丫头,几年不见,武功又上一层楼了!怎么世上幸运的事情,都集中在她—个人的身上了?点苍派的掌门夫妇看重她,慕容家的人更喜欢她,现在连一代名丐一阵风,也成了她的叔叔,在她家中住宿。这些都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而不能得到的事,偏偏她都得到了。
    小神女见元凤一味望着自己,问:“伯母,是不是我脸上有污点,或者比以前难看了?”
    元凤一笑:“你怎么这样问的?”
    “那你老瞅着我干吗?”
    “我是在想,那位击退铁衣恶僧、最近令武林中人十分惊奇的侯三小姐,不会不是你这山姑娘吧?”
    “哦?你怎么也知道了?”
    “我也是最近听过往住宿在古榕客栈中的客人们说的,当时我还暗暗惊讶,怎么古州一户积善人家,竟有这样一位武功了得的小姐?连名震关外武林、以铁衣之功独步江湖的铁衣凶僧,也负重伤而逃。这个侯三小姐一向没听人说过呵!不会是一位路过古州不愿露出真名的女侠,出手助了侯府吧?我怎么也没想到山姑娘,竟然是侯府的三小姐,还以为山姑娘是在崇山峻岭中出没无常的野丫头,真是失敬了!”
    小神女笑着说:“伯母,你还有什么挖苦我的话没有?”
    “哎!我怎么挖苦你了?我是真心诚意的。山姑娘,看来在这一带出现的什么守护之神、什么大头山妖……”
    “哎!伯母,你别说了!看来我什么也瞒不了你,也求你千万别说出去。”
    元凤一笑:“我怎么会说出去的?不担心你将古榕客栈闹翻了天吗?”
    “伯母,我怎么胡闹,也不会闹到你们府上去,我不怕婷婷姐姐找我兴师问罪吗?我什么人都敢惹,就是不敢惹她!”
    元凤一笑:“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人你不敢惹的?恐怕你连天上的玉皇大帝也敢惹。可惜是天上并没有什么玉皇大帝,不然,你是第二个齐天大圣,要大闹天宫了!”
    宫琼花在旁听了一怔,问:“凤妹,刚才你们说的婷婷姐姐,是不是将中原武林闹翻了天的穆家姐妹穆婷婷了?”
    “宫长老,不是她又是谁了?”
    “她和你结成了朋友?”
    宫琼花感到十分的惊讶,先不说正邪不两立,单是穆家姐妹这对侠义过人、正气凛然、疾恶如仇、击剑不留情的名震江湖的女侠,怎会和以往的仇敌、七煞剑门的弟子结成朋友了?她们不追杀、不追究已是最宽容的了,这似乎不可能。听小妹的语气,他们可不是一般泛泛之交的朋友,而是生死相助的好朋友哩!
    小神女问:“她们不能结成朋友吗?”
    “不是不能,而是太出意外了!”
    元凤说:“宫长老,刚才从你的经历中听来,你不是也和飞天狐邢女侠结成了朋友吗?”
    宫琼花笑着说:“这不同,邢天燕女侠虽然是侠义之人,但江湖上的名声不那么好听,她在名门正派的眼中,是一个邪派中的人物,在这一点上,我们成为朋友并不稀奇。何况我还听从她的劝告,不卷入七煞剑门与武林人土的纷争。”
    “宫长老,在这一点上,我们也是与你相同,听了穆家姐妹的劝告,解散了七煞剑门,从此退出江湖,不再卷入江湖上的门派仇杀中去了。所以我们再次相见,就成为好朋友了。同时,我们成为知心相交的朋友,也全靠了山姑娘。”
    小神女说:“哎!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山姑娘,要不是你,我们能再次见到婷婷女侠吗?对了!我以后叫你山姑娘好,还是叫你为侯三小姐好?”
    “哎!我像是一个小姐吗?像个野小子差不多。你们还是叫山姑娘和小妹的好,我才不稀罕什么小姐的,而且我也不是做小姐的料。”元凤笑问:“做小姐是什么料了?”
    “我不知道。我看见富豪人家的小姐,做什么规规矩矩,话不敢多说,人不敢多见,老是坐在闺房中,一切由别人摆布,连出门去玩也不行。要是我,闷也闷死了!”
    元凤和宫琼花等人不由相视一笑。
    这一天,他们在这高山深处的小山村中,不但谈了整个下午,还谈到深夜。从大家分别后的经历,谈到了当今江湖上的情况,更扯到今后打算,以及如何应付骤然而发生的事情。他们是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小三子和小神女参加这一次谈话,不但听到了他们过去闻所未闻过的江湖上的奇人异事,还听到了武林中各种悲欢离合的故事,以及各种令人心寒的仇杀事件。
    当大家感到疲倦想休息时,闵子祥一下提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问题来。他对宫琼花问:“你们一连几次外出回归时,半路上都遭到别人的伏击,不感到奇怪么?”
    宫琼花一下惊震了,远的不说,就是最近几件事情,琼儿从灵川回寨的路上,在那山坡下遭到了回龙寨的叶长老率领大刀堂的大批人马埋伏袭击,而且事先还在山道挖了一个陷马坑。要是事前不了解琼儿的行踪,能准备得这样完善吗?自己去灵川杀了那大刀堂主后,回程的路上,却遭到了白无常出其不意的出手。二寨主九重掌从兴安杀了那紫酱脸庄主和红脸汉后,回程时在树林中也遭到百丈山匪徒的伏击,九重掌带的所有弟兄,全部惨死。就拿这两天来说,自己接小妹、小哥回寨,先是碰上了要捉拿自己的恶毒双仙,后又遇上了回龙寨通道县堂主雷鸣在鹰嘴峡的埋伏。幸而用了引蛇出洞之计,才避免了一次重大伤亡。这一切都是偶然、意外?为什么猫儿山人每一次的行踪,敌人都摸得这么准?难道敌人在猫儿山一带都有耳目?还是我们山寨中有敌人的卧底?要是有内鬼,那太可怕了!
    宫琼花正惊震沉思时,小神女说:“这事情是有些古怪,要是一次意外,两次偶然,难道次次都这么偶然?而且每次在回程的路上,都遭到人有准备的伏击。就是侯府的几支商队,都在回程的路上,遭到人抢劫的。”
    元凤说:“这么看来,不管是回龙寨也好,黑风教也好,他们都在你们的大寨四周伏下了精明能干的耳目,或者你们的人马中,有他们的卧底。”
    闵子祥说:“耳目不可怕,卧底就实在太危险了!七煞剑门所以给弄得身败名裂,就是有卜再生这样的卧底。”
    宫琼花点点头:“好!我回寨后,要细心观察和注意我们人马中的一些可疑人了!”
    元凤说:“宫长老,对这种事,你千万要沉着冷静才好。应当行动如常,不露声色,暗中观察;不然,不但打草惊蛇,也弄得你们的人个个自危,疑神疑鬼了。敌人未到,自己却首先乱起来。”
    “对!凤妹,你说得太好了!”宫琼花跟着又感慨地说,“凤妹,你要是来我们大寨主持大局就好了,我们几位寨主,除了九重掌有些谋略之外,个个都是粗人,冲锋陷阵,刀枪对垒可以,用计用谋就不行了。就是九重掌,也不及凤妹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才能。”
    “宫长老,你别将我看得太高了,我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要是我有如此的才能,七煞剑门就不会落得身败名裂,在武林中遭到除名的厄运。”“这不怪凤妹。不是我说熊掌门的坏话,他当时已利令智昏,一意孤行,什么人的话他也不会去听。事后要不是风妹妥善处理,不但是熊掌门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七煞掌门剩下的一批弟兄,也不知如何安排。他们不是为人追杀,也会流入黑道上去,继续为害人间。幸而是凤妹,才使他们真正能改邪归正,生存到今天。”
    “宫长老,这些事我们不要再去说了。现在主要的是考虑你们今后怎么办。我感到你现在骤然隐退,不但你手下一批弟兄难以安排,你一家人也会遭到他们的追杀。而且你现在不同在七煞剑门时,那时的隐退,是弃暗投明。现在你要是隐退,不但应了江湖上的种种恶传与流言蜚浯,而且也造成邵家父子以及黑风教的气焰,那么你们以前种种的侠义行为都白费了!”
    小神女说:“是呀,我也感到夫人现在不能隐退。我看,现在的邵家父子,是第二个熊梦飞式的人物。黑风教像什么天魔神剑,说不定他们也是朝廷东厂的人,或者为东厂效命,意在再次挑动武林人士的互相仇杀。我们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元凤问:“山姑娘,你打算与他们斗?”
    “不斗行吗?我们侯府可死了不少的无辜者,就是我不斗,他们迟早也会找到我们头上来,不由我不斗。”
    “山姑娘,从情况看,的确是这样。看来他们招惹了你,是大大的失算了!山姑娘,你有用得着我们夫妇的地方,我们会全力以赴,在暗中相助你。”
    “伯母,那我先多谢你了!”
    “山姑娘,你要是请得动慕容家的人和一阵风出来,那事情更万无一失。”
    “一阵风叔叔肯定会支持我,慕容家,我去说说看。”
    元凤笑着说:“有你去,慕容家的人一定会出来相助。我知道婷婷女侠,她性格像你一样,是好动不好静的人。只要婷婷女侠出来,那么她姐姐和黑豹聂大侠等人,也相继会出来了。不过这些事,最好不动声色地进行。要是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就不大好办了。”
    小神女说:“我会的。”她转头对宫琼花说,“夫人,看来我和我三哥,先不去凌云寨了,赶回古州,将风叔叔留下来。不然他一走,我真不知什么时候再能找到他了。”
    元凤说:“要是凌云寨四周真的有敌人的耳目和卧底,还是不去的好,以免为敌人注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宫琼花点点头:“这样也好。小妹,我们猫儿山的人马,今后一切听从你的调动,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义不容辞。”
    随后他们又商谈了今后的一些事,大家才分散去睡。第二天,闵子祥和元凤、小神女和小三子,悄然离开这高山深处的小山村,也离开了猫儿山。宫琼花带着春剑和秋剑,也回凌云寨了。
    当宫琼花他们在小山村深夜长谈时,同样,在全州西边的湘山之中,也有一伙神秘的人物,在山中一处鲜为人知的深林庄院的地下密室之中,进行一次特别的深夜会议。参加的人不多,七八个一色黑衣大袍的人,个个神态严峻,目光精射,身手敏捷,行动悄然无声。显然,他们都是当今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施展轻功,先后从不同的地方来,趁夜幕而闪入森林,进入庄院。在进院子时,还得经过两名武士的严密检查、询问,认清腰间的铜牌,然后才由人带到地下密室中去。
    在这七八人之中,其中一个就是那位面无表情、一脸惨白的白无常。现在他再也不是行商打扮了,恢复了在兴安城郊那座庄子出现时的面貌。其他七位,看来也是各自戴了一副假面具,互相之间,不知真面目。就是警卫之人,也全靠听声、对答暗语和身上的腰牌,而确认是否自己人。而他们的下属,就没有戴假面具,只有他们认识部下,部下不认识他们的真面目。就是这七八位,也不认识自己主子的真面目,而是从声音、说话的语气及神态、举止,认出自己的主子。
    密室中,烛光如昼,在密室的另一人口处,先是四位面戴狰狞面具的武士鱼贯而出,身穿一色的锦服劲装。他们各自有一门独步江湖的武功,两个联手,就是像白无常这样一流的上乘高手,也难以招架,这四位主子的贴身近卫,他们真正的身份,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有名英雄人物,但也有在江湖上失踪了多年的魔头人物,现在都成了黑风教教主的贴身侍卫武士。四人一个是锁喉手,一个是摧心掌,一个是鹰爪王,一个是千里追魂剑。要是他们一个个说出了自己当年的绰号,足可令武林人士闻名而色变,心震而走避。黑风教教主的贴身武士,武功竟如此了得,教主的武功可想而知了。不然,他如何能威慑他手下一个个枭雄之辈、桀骛不驯之徒?
    随后,一直在江湖上行踪诡秘、无人能识真面目的黑风教教主从暗道人口处出现了!他同样也是一身黑袍,戴着金色的面具,他的一双眼睛,更是有令人心折的威严,他的出现,所有室内的人都一齐站起来,齐呼教主圣安,万寿无疆!
    教主威严的目光从金面具中射出,巡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你们都坐下吧!”
    “是!教主!”
    “最近外面的情况怎样?”
    这七八个黑衣大袍人各自报告了自己所得的情况。一个说:“禀报教主,属下已确切知道,回龙寨准备在最近发出武林帖,会齐黑、白两道上的人物,扑灭猫儿山。”
    “唔!这事我们不必去插手了,让他们去互相仇杀。”
    当轮到白无常报告时,白无常说:“教主,属下碰到了一件极为奇怪的事。”
    “唔!什么奇怪的事?”
    “猫儿山一带,出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大头而无身躯的怪物。”
    “它真的是怪物?”
    “属下看出,这完全是一个人扮成的,但其武功实在太令人震惊了!属下和云雾居士联手,也不是其对手。”
    另一个黑袍人说:“教主,属下听闻在贵州的雷公峰下,也出现一个有头而无身躯的怪物,铁书生、黑心狼和苗人青面兽三个联手,挡不了它的一招半式,最后铁书生、黑心狼双双惨死,只有青面兽逃脱了一命。”
    白无常说:“连我和云雾居士联手也大败而逃,那三个跳梁小丑,怎接得了这怪物的一招半式?”
    教主问:“这个怪物是什么人,你们查清楚了没有?”
    第三位黑袍人说:“教主,属下疑心这个大头怪物,极有可能是古州侯府三小姐所为。”
    所有黑袍人一齐都惊愕起来:“是她?”
    教主问:“你凭什么判断是这小丫头所为了?”
    “教主,这小丫头能将以沾衣十八滚的铁衣凶僧击成重伤,而且是全凭她一身匪夷所思的奇厚真气所震伤,她根本没有出手。她要扮成这样一个怪物,就完全可能。还有,她两次出现的地方,都与侯府的商队遭抢劫有关。前一次,她是为救商队而出现;后一次,她显然是为调查商队在猫儿山遭血洗一事而来。”
    “唔!你这样判断是有些根据。”
    “教主,属下还疑心这位侯三小姐,还极有可能是以往在湘、桂、黔三地交界处神出鬼没的山神山妖,以及什么小神女有关系,说不定侯三小姐就是那神秘莫测的小神女小山妖!”
    众人更一齐惊骇起来,纷纷相视惊愕:是她?这不是危言耸听吧?
    教主心震了,急切地追问:“你怎么有如此的看法和判断?”
    “属下凭两方面。”
    “唔!哪两方面?”
    “第一,属下从朱一刀和天柱堂的胡堂主口中知道,朱一刀在抢劫侯府商队时,眼着就要死在侯府三少的刀下了,却为一个武功极高,神秘异常的小丫头救走了。后根据胡堂主所说,这位小丫头,恐怕就是几年前从点苍派掌门夫妇掌下救他的小丫头;第二,这几年,传说的小神女不再在古榕客栈附近一带出现了,却冒出一个武功惊人、来历不明,江湖上不见经传的侯三小姐来,跟着就有可怕的大头山妖出现了,所以属下才这么判断。”
    教主不禁点点头说:“判断是有道理,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是赛孔明了!”
    赛孔明忙说:“教主!这是江湖人士的错爱,属下不知判断是否正确,还请教主圣裁。”
    白无常提出疑问了:“在下十分不明,如果她是侯三小姐,她为什么要救朱一刀?不将朱一刀杀了解恨?还有,江湖上传说是猫儿山的人血洗了商队,她为什么不去找猫儿山的人,反而先后救了小魔头蓝琼和林中飞狐宫琼花?”
    赛孔明说:“显然这小丫头有过人的聪明和机灵,她所以救朱一刀,恐怕就是想查出谁是指使他抢劫的幕后人。她救猫儿山的人,恐怕也是这一原因。教主!属下还担心,这个小丫头,恐怕已在暗暗追查我教的活动了!望教主圣察。”
    “唔!不错!对这小丫头,我们要提起一百二十个精神来,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大事。”
    蓦然,有位武士模样的人闯了进来。教主厉声喝间:“出了什么事?”
    “报告教主,恶毒双仙在拦劫林中飞狐时,为一位武功莫测的小姑娘所阻,于是知难而退。他们今后不但不再与林中飞狐为难,还四下查访猫儿山的人,是不是江湖上人说的那么可恶可杀。”
    教主听了不由皱眉:“怎么邵震山去叫这两个糊涂的老东西出来?弄得偷鸡不着,蚀了一把米,还有什么事?”
    “还有,回龙寨的人在鹰嘴峡伏击猫儿山的人,谁知反而中了九重掌的引蛇出洞之计,遭到全军覆没,快剑辛飞负伤而逃。”
    “怎么回龙寨的人这般的没用?死了活该!”
    赛孔明说:“显然那位击败恶毒双仙的小姑娘,就是所谓的侯三小姐了!”
    教主问来人:“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没有了!”
    “唔!你退出去。”
    “是!教主!”
    来人退出了以后,教主不满地对众人说:“你们都听见了吧?今后你们给我小心,千万不可去招惹了这个小丫头。赛孔明,你对姓胡和姓朱的打算怎样处理?”
    “属下已叫他们马上改名换姓转移他处,堂口撤退,以防不测!”
    “不!你给我将他们全干掉,天柱县所有的一切毁灭,不留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属下回去马上照办。”
    教主的目光转向了白无常,逼视得白无常面色顿变,不敢仰视。教主冷冷地问:“白使者,你知不知你做错了什么事?”
    “属下……”
    “谁叫你擅自行动,去擒拿林中飞狐从而暴露了自己的面目?你今后还能在这一带行走么?”
    “教主!属下知错了!望教主宽恕。”
    “哼!我要是不看在你多年的功劳上,马上将你砍了!今后,你给我远远的离开桂北,到武夷山,隐姓埋名住下来,听候我的命令行事!”
    “多谢教主开恩。”
    “你知不知兴安堂的堂主以及那姓石的傻汉是怎么死的?”
    “听说他们是猫儿山的九重掌突然夜袭,而双双吊死在树上。”
    “不!是我故意派人向九重掌露出了他们的藏身处,从而叫人唆使九重掌去杀了,他们迟早不为猫儿山人追寻到,也为那小丫头盯踪上。杀了便断了小丫头追踪的线头。”
    白无常嚅嚅地说:“教主英名果断,处理得当。”
    “唔!你现在可以走了!给我连夜离开湖广、广西,赶去江南一地。”
    “是!属下告辞。”
    白无常不由透了一口大气,连夜离开全州了。他的擅自行动,给撤了南路使者这一要职,成为教中的一般人。
    剩下的黑袍人,继续进行会议。他们一直谈到深夜,教主才宣布散会。这些黑袍人鱼贯离开密室,在夜幕中四下分散,各回各的地方了。谁也不知他们去哪里,只有教主才知道。最后,教主吩咐庄院主人几句话后,带着贴身的四名护卫武士,从密室的另一处暗道离开庄院,也在夜幕中离开了全州。
    神秘的黑风教,他们的行动,永远是那么的神秘,教主和他的几名重要成员,行踪更为神秘,哪怕富于经验的老江湖人,也难以察觉,仿佛他们真的在江湖上消失了,没有了这一门派。
    第三天的黄昏日落时分,风尘仆仆的回龙寨的邵老寨主,从远处回寨了。他的儿子邵震山,赶忙向他报告鹰嘴峡伏击失利之事。他倦容满面地挥手说:“不必说了!我在路上早已听到,通道县你打算派谁去收拾这一个残局?”
    “孩儿已将伍元派去通道县任堂主了。”
    “是人称镇山虎的伍元?”
    “是!”
    “这也好,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有他去,可坐镇一方了。对了,你再派人与湖山鹰联系,叫他告诉官府,提防猫儿山贼骤然袭击。”
    邵震山一怔:“爹!难道他们还敢袭击县城?”
    “你不知道他们已袭击了兴安县郊的一处庄子么?整座庄子夷为平地,人口没一个能生存下来。县城他们不敢攻,但湖山鹰的万谷堡,他们都可以攻下来。”
    “爹!猫儿山这伙山贼这么的胡作非为,任意四处烧杀掠夺,现在又杀了我们的人,我们要忍到何时,才能去扫平他们?”
    “我何尝不想早日扫除他们?但猫儿山山势险要,地形复杂,他们大小五位寨主,一个个武功不凡。林中飞狐狡黠,九重掌老练精明,我们贸然行动,就是能扫平了他们,自己也伤亡惨重。”
    “爹不是准备散发武林帖,会齐天下群雄,共同荡平猫儿山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何时?”
    老寨主深奥莫测地说:“快了!你先去准备一下武林帖之事。我倦了,有事明天再说。”
    “是!”
    是夜,老寨主并没有休息,而是秘密会见了铁衣凶僧,再次详细询问他与侯三小姐交锋的情景。铁衣凶僧一一回述。最后说:“贫僧想不到那小丫头一身真气竟如此深厚而吃了亏。要是贫僧不用掌,而用兵器,那小丫头不死也必受重伤。”
    “这事不必去多说了,你知不知那小丫头是什么人?”
    “难道不是侯三小姐?”
    “她极有可能就是早几年在民间流传的无所不能、来去无影无踪、在湘桂黔三地交界的小山妖或小神女。”
    铁衣凶僧愕然:“是她?”
    “是不是我也不敢完全肯定,看来十有八九是她了。我要派人再去古州打听一下。”
    铁衣凶僧说:“贫僧不管她是侯三小姐也好,小神女也好,伤好之后,我要再会会她。”
    “不不!她要真的是小神女,我们千万不要再去招惹了她,应该争取她过来。争取不了,也应该成为朋友,而不应成为仇敌。”
    “贫僧的伤就这么算了?”
    “还望大师以大局为重,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礼了!”
    “寨主这么说,贫僧还有何话可说!”
    于是,铁衣凶憎便告辞而去。第二天一早,老寨主又去探望叶飞长老和快剑辛飞的伤,各自询问了他们交锋时的情景。仁厚地说了一番慰问的话,请他们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不必多虑。同时拨出一批金银,抚养雷鸣和其他死者的家属。
    当天下午,他便召集了十大长老和总堂下各个堂主在聚义大厅上开会,商议如何应付猫儿山的事,恰好桂林堂的堂主一见愁史寅也赶来总堂汇报桂林—地的大事。邵家父子一听,连忙请他进来,共商对付猫儿山的大事。
    他们整整商议了一个下午,听取了各方面的汇报,直到深夜才散,分头各自准备工作。会后,邵老寨主还将史寅单独留下来谈。邵老寨主说:“史堂主,刚才大厅上人多口杂,你的情况我不方便多问。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那山峰顶看到了猫儿山的第二寨主九重掌,如何约他伤好后比武交锋?”
    史寅将自己在桂林遇上了丐帮姚长老、武当云道长、三人一同前往猫儿山一带,查访出现大头怪形山妖一事,以后又如何碰上了九重掌等前后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邵老寨主听了惊讶不已?他惊讶的不是什么大头怪形山妖的出现,他惊讶的却是那小姑娘与史寅交锋时前后的说话,问:“小姑娘是那么说,等九重掌的伤好之后,你们的比武交锋,她决不插手,两不相助?”
    “寨主,她是这么说。当时姚长老、云道长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史堂主,小姑娘这种行为,是名门正派侠义人士的风度了。史堂主,可能是你疾恶如仇,急于要为一方百姓除害,在别人看来,就似乎有点乘人之危,不是英雄人物应有的风度了!”
    “寨主!当时在下异常恼怒他在森林中残杀了那么多人,又抢劫、夷平了兴安县城郊的一处庄子,所以在下急于要干掉他或捉拿他。”
    “史堂主,你的为人我还有不了解的?你平时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就是那小姑娘,姚长老和云道人也明白你当时的心境。事后,那小姑娘不是答应去探访你吗?这就说明她明白你当时的心境了。要不,她就不会答应去探访你了!”
    “寨主!在下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以为她不过是一句客气应付之话而已,不一定真的来桂林探访我。”
    “不!她有可能去探访你。要是她真的去探访你,你一定要尽地主之谊,盛情接待,最好用飞鸽传书告诉我,我会日夜兼程飞马赶去桂林,瞻仰这位小姑娘的风采。”
    “想不到寨主求贤如渴,要是她真的来,在下一定用飞鸽传书禀报,尽量用言语挽留她,等候寨主的驾到。”
    “好!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还有,你当时有没有请教这个小女侠的大名,何处人氏?”
    “在下没有,但姚长老却动问了。这位小女侠似乎非常的神秘,对她的一切闭口不谈。我们只知道她叫‘小妹’。”
    “看来她真是真人不露相了,不想世人知道。她的师傅,一定是位世外高人,才吩咐她不可说出来。”
    “在下也是这么想。”
    “史堂主,姚长老、云道长他们怎么不顺道来看看我?你在哪里与他们分手了?”
    “我在兴安堂接到少寨主的飞鸽传书,在兴安县与他们分手。”
    “你怎不邀请他们一同而来?”
    “他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大头怪形山妖,弄清它到底是怪还是人扮的,仍留在猫儿山一带四处追捕、查访。尤其是姚长老,似乎不弄个水落石出不罢休。”
    “他们两人孤身深入那各种盗贼出没的深山重岭之中不危险?”
    “他们两人都是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别说一般宵小不敢去招惹他们,就是猫儿山的大小五位贼头,也不敢去招惹他们!”
    “他们没事就好!万一他们有什么差错,就是我们也担风险。”
    史寅愕然:“我们担什么风险了?”
    “史堂主,在武林人士看来,湘南桂北,都是在我们回龙寨的势力范围中,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事,武林中人怎么看我们?起码也会冷笑我们保护不力,有的更会责备我们。”
    “可是,那是在猫儿山一带呵!”
    “正因为猫儿山篮笛、林中飞狐他们盘踞在那里,弄得各种盗贼丛生,烧杀掠劫、仇杀之事不时发生。”
    “寨主,看来猫儿山这伙强人,我们是非铲除不可了!”
    “可惜的是猫儿山的山势险峻,地形复杂,群贼据险而守,我们一时难以扫平;而其他武林门派,又认为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不便插手;当然;更有的门派,如湘西言家、贵州的九龙门,坐观我们相斗,暗中等我们斗得精疲力倦时,他们好席卷而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召开会议的原因。”
    史寅听得义愤填胸,站起来说:“寨主!在下愿尽微薄之力,先行扫平猫儿山众贼。”
    “不不!这事千万不能鲁莽,你还是依照我们今天商议的计划行事,先别单独惊动了他们,史堂主,你要是没别的事,最好早日赶回桂林,说不定那位小女侠去桂林探访你了!”
    “寨主,在下明天一大早就动身。”
    “那也不需要这么急,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二天再走吧!”
    “不!在下明天就走。”
    “那也好,我也不强留你了。希望你小心行事。通道雷堂主的牺牲,是我们一次深刻的教训。兵书中说,与敌斗争,攻心为上,能不费一兵一将而拿下,才为上策;兵戎相见,攻城是下策,是不得已而用之。”
    “寨主放心,在下记住了!”
    史寅便告辞而出。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随从,飞马奔回桂林。史寅离开的第二天,邵老寨主又吩咐邵震山,说:“我要静养几日,没什么重大的事,你别来打扰我,日常的事务,你和几位长老商议办就可以了。”说着,他便带着四位随从,飘然离开回龙寨,在高霞山一处幽静的地方住下来,不与任何人接触,也不见任何客人。
    近两年来,邵老寨主将回龙寨的大权全交给儿子邵震山去处理,只有重大决策,他才出现。对外说,他是在幽静居所过宁静的生活;而他儿子知道,他是于幽静处闭门练功。至于他武功的深浅,没人知道,因为他极少与人交锋。武林中人只知道,他以宽仁厚义服众,而不是以武功。
    再说小神女和小三子跟随闵子祥、元凤悄然离开了高山深处的小山村。中午,他们就出现在龙胜县城了。闵子祥和元凤打扮成当地百姓一样,而小神女和小三子却扮成他们二双儿女,好像去姥姥家探亲一样。一路上大家欢欢喜喜,有讲有笑,并不引人注目。
    黄昏,他们来到了桂北的一处重镇——三江镇。镇上颇为热闹,各式各样的商店都有。这里,曾经是怀.远县城所在的地方,后来县城移往丹阳镇,但它仍是桂北的一处重镇,往苎走没有多远,便是湖广的通道县;往西北崇山峻岭走,便是贵州地界,也是闵子祥夫妇隐姓埋名定居下来的深山古道;要是沿水路南下老堡口,往西溯河而上,可达小神女居住的古州;再往南下,便可去柳州府城了。
    他们在三江镇投店住宿。这间客栈,其实是古榕客栈的一处分店,由闵子祥的下属元武元芬夫妇经营,店中的小二等人,都是古榕村的人。
    元武一见闵子祥和元凤,惊喜地说:“六爷、风姐,你们回来了!”
    “唔!我们回来了!”
    元武看见小神女和小三子,有些愕然:“六爷,他们是……”
    闵子祥轻声说:“他们现在是我们的一双儿女,别大惊小怪,叫人注意。”
    元武马上会意,连忙说:“原来是少爷和小姐,几年不见,我几乎认不出来了!六爷,我带你们到后面房间住,这是六爷早巳定下来的。”
    “那麻烦你了!”
    “六爷别客气。”
    元武带他们四人来到客栈后院,这里已无外人了。元芬也闻声走来,见了元凤,像见了亲人似的,高兴地问:“凤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了宫长老没有?”
    元凤说:“丫头,轻一点,你是不是想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元芬伸了伸舌头,笑着说:“凤姐,这里没外人。”
    “那你也不能大喊大叫啊!来!你过来看看,你认不认识我的这位小妹妹?”
    元芬看了小神女一眼,似乎有点眼熟,可是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她问元凤:“这位小妹妹是……”
    元凤笑着:“你不记得曾经在你厨房中偷吃的小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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