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八回黑衣老者
    上回说到小神女悄然去追赶江湖狂生史不了。由于小神女身形娇小轻灵,行动敏捷如电闪一般,她的离开,不为人注意。
    小神女似疾鸟般的飞出城郊,盯着江湖狂生逝去的方向,正打算急追。蓦然见二三条人影,宛如惊鸿似的,掠过天边,朝江湖狂生的方向急追而去。轻功之俊,行动之快,令小神女十分惊讶。显然这二三条人影,都是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
    小神女不由暗想:他们是什么人?干吗去追赶江湖狂生?是九大门派的高手?还是回龙寨的高手?要是回龙寨的人,那么说明刚才邵震山这少寨主,在邵阳城中的举动别有用心,并不是真正的宽宏大量,礼贤下士。实际上他没有放过江湖狂生,只是不想在邵阳城中闹事,暗暗派出高手跟踪。要是其他门派的高手,显然他们是看不惯江湖狂生那种傲慢、目中无人的行动,为了顾全回龙寨人的面子,不想在邵阳城中出面,要在外面给江湖狂生一个教训,以免他今后目中无人。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人,都是找江湖狂生过不去。
    小神女所以要追赶江湖狂生,除了他刚才在城中藐视自己外,她更想弄清楚江湖狂生是哪一方面的人物,来邵阳县真正的目的。要是以江湖狂生这样的身手与猫儿山为敌,那的确是猫儿山一个可怕的劲敌。
    小神女暗想:现在既然有二三个高手去追赶江湖狂生,自己便不急于先出面了,暗中观察他们追上江湖狂生时的举止,了解双方的真面目,再作打算。于是小神女不动声色,不去追踪江湖狂生,而是跟在他们的身后。
    再说江湖狂生史不了走出邵阳城三四十里的荒郊野外,已发觉有人暗中跟随自己了,不由一声冷笑,在一条山中小径上放慢了脚步,似乎在欣赏这一带的景色,故作不知有人跟踪自己。也在这时,一条人影从小径旁的丛林里闪了出来,快如流星,从江湖狂生身后突然出手,一掌向狂生拍去,势在一击必中。这一行动,显然不是正派人物的作风,更不是侠义人士所为,是黑道上人物惯用的伎俩,或者是杀手集团中一些杀手常用的手法——骤然偷袭,一击而中。
    哪知道江湖狂生早有准备,身形轻闪,转身一掌拍出,两掌相碰,“蓬”的一声闷响,偷袭的人影给需出了一丈多远的地方才站稳了脚跟。江湖狂生同时也踉跄向后退了几步,不由讶然:“看来你的掌力很不错,居然能使我后退几步。”
    这位偷袭的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孔雪白没半点人色,而且木然全无表情,但一双目光十分逼人,也冷冷地说:“阁下的内力也相当深厚,怪不得口出狂言,要破坏这次武林大会了!”
    狂生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暗算我?”
    黑衣人说:“我要是真的暗算阁下,根本不必现身出掌,试探你的身手反应,在林中发射带毒的锐利暗器,便可以取你性命了!”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这却不必。看来你反应敏捷,怪不得能在江湖上纵横多年。”
    “少废话,说!你这次来的意图是什么?”
    “特来领教阁下的高招,衡量阁下有多少本事要破坏武林大会。”
    “你是姓邵的小子打发来的?”
    “哼!姓邵的小子能指使我么?”
    “那么你是自己来了?”
    “不错!因为我看不惯阁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态度。”
    “既然这样,你出手好了!”
    “好!阁下小心了!”黑衣人话落,一掌又骤然拍出。这一掌,跟先前偷击的一掌迥然不同,掌出时轻飘飘的,可是掌力近身时,隐含一种凌厉的强劲,人给拍中,表面不见外伤,但体内的筋骨、五脏全给震碎了,这就是江湖上令人惊震的摧心掌。
    江湖狂生一看,心中一下凛然,知道这一掌来得厉害,身形急闪,也一掌拍出,化解了这一凌厉的掌劲。
    黑衣人一连拍出的几掌,不是叫江湖狂生奇妙的掌法化解了,就是将他的掌力卸到一边去。江湖狂生在黑衣人一连拍出十多掌后说:“原来你也是崆峒派的弟子,特意前来为你同门师兄黑铁塔报仇。不过,你的武功又比黑铁塔强多了,但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将你同来的人招呼出来吧!不然,我伤了你恐怕不大好看。”
    这个江湖狂生,不愧为一个沉着冷静的上乘高手,在对敌交锋之中,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察觉到来的不是这黑衣人一个,还有其他的人潜伏在丛林里,似乎对自己伺机而动。于是干脆说明,将潜藏的对手激出来。
    但他这一句话,并没把潜藏的对手引出,却将黑衣人激怒了,说:“对付你一个,还用其他人么?我一人就可打发你了!”说完,更是挥掌急攻。可是他越战越心寒。他心寒的不是自己掌掌击空,而是自己一身深厚的内力越战越不起劲,似乎耗费了不少,他不明白这江湖狂生抖出的是什么掌法,能消去自己的内力,长此交锋下去,自己几十年修炼练来的内力,不耗尽了?
    要是别的一流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便会知难而退,抽身而走。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黑衣人不能走,就是死,他也要交锋下去。
    也在这时,江湖狂生一声长啸,身形突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抢进黑衣人的掌网之中,一出手,就抓起了黑衣人的一只脚,顺势扔了出去,像扔一只狗似的,扔进丛林中去了。这又是一门与众不同的怪异武功,令人目瞪口呆。
    小神女伏在密林中观察,也是十分的惊讶。她看出江湖狂生抖出的手法,似乎是武林中一门上乘的武功——折梅手。所不同的是,一般的折梅手法,志在夺取对手手中的兵器,或者抓住对手的手腕要穴处,从而将对手制服,令其不能反抗。而江湖狂生却去抓对手的脚,将对手扔了出去。这是武林中不多见的。
    黑衣人给扔进丛林里,给他的同伴凌空抱住,徐徐放了下来。细细检查下,除了脚跟的一处穴位给江湖狂生封了外,其他部位全没受伤。显然江湖狂生这一扔,不是志在重伤黑衣人,而是要将他的同伴引出来。
    果然,两位黑衣人同时出现了,与被扔的黑衣人打扮几乎一模一样,也是黑衣劲装,面孔一样雪白,全无半点表情。他们像一对幽灵般从树林里走出来。
    江湖狂生一声冷笑:“你们终于出来了!很好!很好!”
    其中一位声音苍老的黑衣人说:“阁下武功,果然不凡。老夫想请问阁下,是慕容家的人,还是丐帮中的高手?”
    江湖狂生不屑地说:“我怎么是他们的人了?”
    “既然这样,试问阁下这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又从何得来?据老夫所知,这套掌法,除了丐帮的金帮主外,便是慕容家会这套掌法了。除此之外,武林各派,都不会这套掌法。”
    “我怎么得来,也不需你来多问。”
    “是不是阁下从丐帮的金帮主手中偷学了这套掌法?要不,就是盗取了慕容家的这一门绝学。”
    “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用得着去偷学和盗取么?”
    “好好!老子也不管阁下偷学也好,盗取也好,老夫却想试试阁下把这一掌法练到了何种境地!”
    “那你出手好了!”
    “要是老夫侥幸胜了阁下如何?”
    “你要我的性命?”
    “不不!老夫怎会要阁下的性命?再说,分花拂柳掌法是一门上乘的武功,更是一门仁慈之掌,志在克敌,而不想取人性命。”
    “那你想怎样?”
    “这样吧,要是老夫侥幸胜了阁下,只求阁下答应老夫三件事!”
    “三件事?”
    “不错!只有三件事,此外并不多求。”
    “你有必胜我的把握?”
    “老夫只想领教一下而已,却没有这个必胜的把握。”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老夫今后听从阁下的调遣。”
    “我要你将脑袋割下来,你也答应?”
    “老夫感到阁下虽然傲慢而狂妄,但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断不会要老夫的脑袋吧?真的这样,老夫也会将脑袋割下来。”
    “不错!我是不要你的脑袋,但我要你将你们这一副假面具揭下来!”
    “好好,你胜得了老夫再说吧!”
    原来这三个黑衣劲装人,全都戴了一副假面具,怪不得面无人色,木然无表情了。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却各有不同,高矮也不一样。自称“老夫”的黑衣人又问:“要是阁下输了,是否答应老夫三件事?”
    “可以!”
    “阁下怎不问问老夫是哪三件事,就贸然答应?”
    “愿闻是哪三件事?”
    “第一,不得破坏这一次武林大会。”
    “我要是不敌你,又有何能力破坏?”
    “这可不同,你虽然不敌我,要是破坏武林大会,却有其他的多种方法,比如纵火,散布流言蜚语,扰乱人心……”
    “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从此离开宝鸡府一带。”
    “唔!第二,不得向任何人说出,你今日在此与老夫交锋之事,就当没有这事发生。”
    “这为什么?”
    “因为老夫不想让江湖人知道,同时也保存了阁下的面子。”
    “好吧,那我不说就是了!”
    “第三,老夫今后有什么事需要阁下去办,一定去办,不得违抗老夫的命令。”
    “那我今后不是永远听从你的调遣了?”
    “这你放心,老夫要是没有难事,绝不会动用你。除此之外,你今后照常一样的在江湖上来往,干你所喜欢的事,做你所喜欢的事情,老夫概不过问。”
    “好!你胜了我再说。请出招!”
    “不不!还是阁下先出招,不然老夫胜了你,你不服气。”
    “你这么有把握?”
    “阁下出手吧!不必客气。”
    江湖狂生自出道以来,几乎未遇敌手,哪怕是少林寺的主持、丐帮的金子玉帮主,也只是战和。难道这位戴面具的黑衣老者,比他们的武功还高?江湖狂生见他这般从容镇定,一时不敢大意,说:“好!我先出手了!”
    江湖狂生身形一闪,快似流星闪电,骤然欺近老者,一招折梅手法击出。黑衣老者身形也快似魔魂幻影般闪身避开,一掌轻飘飘击出,掌法之快,令人难以想象,逼得江湖狂生不得不以分花拂柳掌法招架,意图卸掉老者这一阴柔的掌力。可是黑衣老者手腕一转,掌势突变,不与江湖狂生的手掌相碰,反而借力打力,轻轻一推,将江湖狂生推得踉踉跄跄向前扑了几步,眼见黑衣老者的第二掌已拍来,逼得江湖狂生纵身跃开。交锋的二招,江湖狂生已完全处于下风,江湖狂生不由心头凛然:“你是武当派的?”
    因为黑衣老者拍出的两掌,似乎是武当派的太极两仪掌法。太极两仪掌法,是武当派从太极两仪剑法转化而来的一门上乘掌法,以阴柔之力为主,暗含阳刚之力,借力打力,以四两拨千斤。其中变化深奥莫测,而且更含剑式,手指为剑,不啻如锋利的剑尖,能插入人体的任何部位。它几乎是分花拂柳掌法的克星,令分花拂柳掌法难以发挥作用。
    黑衣老者说:“老夫是不是武当派,阁下以后自会明白。”
    江湖狂生暗想:难道这黑衣老者是当今武当派的掌门人?可是干吗不以真面目出现?却戴上了这副假面具?莫非他认为与自己交锋有失掌门人的身份,不但戴上了面具,还不准将今日交锋的事说出去。要不,就是武当派另一不为人知的长老,不想让人知道,才打扮成这样?可是他的行为与作风,又完全不是名门正派人的作风,带着一种诡异的神秘色彩。何况他同来的一位黑衣人,可是崆峒派的人,到底他们是些什么人?
    江湖狂生感到以分花拂柳掌法不能取胜,便抖展自己奇妙的身法,以折梅手来交锋了。他时而闪避,时而进攻。黑衣老者似乎以不变应万变。一时间,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黑衣老者一边出招一边说:“好!好!老夫能与阁下交手,实在是平生一件乐事。以阁下这等的身手,在江湖上所见不多。是武林中难得的一位高手!”显然黑衣老者并未用全力应敌,招招出手仍游刃有余。反观江湖狂生,没有了先前的潇洒风度了,似乎在抖出一身的功夫,用尽了全力。他想战胜黑衣老者,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因为黑衣老者几乎全部封锁了他的进攻招式,令江湖狂生一筹莫展。
    小神女伏在浓枝密叶中观看。她本来以为以江湖狂生这样的上乘高手,完全可以击败这伙黑衣人。现在越看越不对了。她感到江湖狂生的失败是迟早的事。她更惊奇黑衣老者的一身武功,这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了!就是自己与黑衣老者交锋,也未必能取胜。不禁暗想:这黑衣老者是什么人,他是武当派的高手?她也有江湖狂生同样的想法:既然是武当派的高手,干吗这么鬼鬼祟祟戴着一副假面具,不光明磊落以真面目示人?
    突然,小神女冷不丁想到了神秘的黑风教来。暗想:难道他们是行动诡异的黑风教人?要是侠义人士,干吗要戴上假面具?就是黑道上的人物,也不会这么做。只有黑风教的人,才会这样。可是黑风教的人,干吗要相助回龙寨?代回龙寨人出气?让这江湖狂生大闹回龙寨,破坏武林大会不更好么?
    不会是黑风教的人,害怕这位江湖狂生破坏了武林大会,从而没法掀起武林人士对猫儿山一场血腥的大仇杀?这样做不多此一举吗?别说江湖狂生凭一人之力难以破坏这次大会,就算他能破坏,也挡不了回龙寨人对猫儿山复仇的怒火与决心。黑风教人这样做简直是弄巧反拙,而且还暴露了自己以往的神秘活动。只能有这么一个解释:黑风教这次行动的意图,不是相助回龙寨,更不是为猫儿山解围,而是想收服这个江湖狂生,令他今后为自己效力。我可不能让他们这一意图得逞了!要是这个江湖狂生一旦成为了黑风教的人,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对武林的危害性更大。
    小神女一边观看,一边思量,一下感到自己身后有一种不易为人察觉的轻微响动,回头一看,只见钟离雨已藏身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一处密枝浓叶里,轻问:“呵!你几时来的?”
    “刚刚。我本想不让你知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警惕性这么高,一下就察觉了!”
    “兰姐姐呢?她没来?”
    “她隐藏在那一边的林子中观看。怎样,他们的交锋如何?”
    “这下,有那江湖狂生够受的了!”
    “哦?这伙黑衣人的武功这么好?连江湖狂生也胜不了他们?”
    “胜?他能自保已算不错的了!”
    “真的?”钟离雨不由往交锋的场面一看,只见江湖狂生完全处在被动挨打的下风,已无还手之力,全靠他那一套奇变莫测的身法闪避黑衣老者凌厉的掌法,但也是惊险百出。
    钟离雨看了一下,有点惊讶地说:“这黑衣老者的掌法可不错呵!复杂多变,既有少林寺的伏魔掌法,也有武当派的太极掌法,其中更带一二招错武门的掌法哩!似乎他将正邪双方上乘的掌法混杂在一起了!”
    小神女又是一怔:“哦?他不是武当派的太极掌法么?”
    “要是单是武当派的太极掌法,江湖狂生还可以招架得来,不致如此的狼狈。这样也好,让这江湖狂生知道天外有天,以后,不致目中无人了!”
    “雨哥哥,要是这江湖狂生有危险,我们出不出面相助?”
    “小妹!你出不出面?”
    “这江湖狂生虽然为人傲慢,但心地好,没有乱杀人,不是恶魔的之类的人物。”
    “那么说,你是准备出面了?”
    “你看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啦!不过,你现在别急着出面。你要是出面,这江湖狂生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怨你。”
    “为什么?”
    “没有什么,因为他为人太傲慢了!”
    “我出面,却不是要他感激我,我只是不想他落到黑衣老者手中,为这伙黑衣人所利用。”
    “利用?”钟离雨摇摇头,“这江湖狂生那么傲慢,恐怕他宁愿死,也不会为人利用。”
    “雨哥哥,你不知道,他们在交锋前,已订下了条件,谁输,就听谁的调遣,他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钟离雨突然说:“小妹,你看,江湖狂生不行了!似乎他中了什么暗器。”
    小神女急看,只见江湖狂生给黑衣老者一掌击中,身体横飞起来,摔在一株树下。黑衣老者跟随而到,含笑说:“阁下承让,可以答应老夫的要求吧?”
    江湖狂生恼怒地说:“你们太卑鄙了!”
    “什么?卑鄙?”
    “你的人趁我在闪避时,从旁突施暗器伤我,这难道不卑鄙么?要不,你能这样拍中了我?”
    黑衣老者突然声音变厉,问一个黑衣人:“你是不是向史大侠突发暗器了?嗯?”
    这个衣人惶恐地说:“是!”
    “你怎么这般的做?说!”
    “是,是,是我感到史大侠不敌你,意图逃跑,所,所,所以我急切发射了暗器,阻止史大侠逃跑。”
    “就是这样,你也不应发射暗器伤了史大侠,你还不快去将暗器取出来!”
    “这,这,这恐怕不能取。”
    “为什么不能取?”
    “因为这暗器上有毒。”
    黑衣老者一怔:“什么?有毒?”
    “是,有毒!是一种麻醉酥骨之毒,令人一时全散失了功力。”
    “你还不快掏出解药给史大侠化解?”
    “是!是!我马上就给他解药。”
    这个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瓷葫芦瓶,打算倒出一颗药丸出来。突然,他见眼前人影一闪,手中的瓷葫芦瓶竟不翼而飞,落到这人影的手中。众人急看,一时又全怔住了。因为在三位黑衣人面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戴鬼面具的小人,手中拿着的,正是那个瓷葫芦瓶,还在好奇地对葫芦瓶左瞧右看哩!
    这个被抢走瓷瓶的黑衣人喝问:“你是什么人?”
    戴鬼面具的小人也反问:“你是什么人?”声音清脆悦耳,显然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三个黑衣人不但讶然,连受伤的江湖狂生也愕然了。这是从哪里跑来的一个小孩?刚才他冷不防将药瓶抢走,是他身法好,出手敏捷?还是三个黑衣人根本没注意这小孩的突然而来?
    另一黑衣人喝问:“你抢这瓶子干吗?”
    鬼脸小孩也喝问:“你抢这瓶子干吗?”
    原先的黑衣人怒喝:“快将瓶子给我!”
    鬼脸小孩似乎不会说话一样,只会鹦鹉学舌般重复:“快将瓶子给我!”
    三个黑衣人不由相视愕异,这个戴鬼面具的小孩是故意反问,还是一个痴儿?但从他的声音听来,却是一派的天真无知,不知厉害,也不知害怕。
    黑衣人声带威胁地说:“你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鬼脸小孩又是同样的一句:“你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两个黑衣人不由望着黑衣老者了,说:“他会不会是一个不懂事的痴儿?”的确,只有一个不懂事的痴儿,才有这种不正常的举动。但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也不会这样。那是一个初学说话一岁多的小孩,才会跟大人这般说。
    黑衣老者想了一下,和颜悦色地对鬼脸小孩问:“你要这小瓶子干吗?”
    “你要这小瓶子干吗?”小孩仍是鹦鹉学舌一般地重复。
    黑衣老者说:“我要它来救人。”
    小孩也说:“我要它来救人。”
    这一下,将黑衣老者弄得啼笑皆非,但仍耐心地说:“好好,那你快将这瓶子交给那受伤的叔叔。”黑衣老者指着躺在地下的江湖狂生。
    鬼脸小孩这下可不鹦鹉学舌了,害怕这药瓶给人抢去,慌忙将瓶子收到自己的身后说:“我不给!”这更是一个不懂事小孩的举动。
    被抢走药瓶的黑衣人动怒了,脱口而对黑衣老者说:“主人!我去将这瓶子抢回来!”说时,身形一闪,出手就想将小孩抓过来。可是这个小孩身似脱兔般闪开了,令他一手抓空。小孩还笑嘻嘻地说:“我不给就是不给,你来抢呀!”
    黑衣人想不到自己竟然失手,一怔之下,跟着又似猛虎般扑来。刚才他只是随便出手,现在他已抖出真功夫了。可是这一扑,仍然落空,小孩嘻嘻哈哈似灵狐般溜开,还一边说:“来呀!来呀!你来捉我呀!看你能不能捉到我。”
    这个小孩,不但不知道害怕,反而天真地和黑衣人捉起迷藏玩。
    黑衣人见自己一抓一扑落空,反而给这近乎白痴的傻小孩戏弄,令他十分尴尬。何况还是在自己同伴和主子面前丢人献丑,于是抖出了一生的绝学,誓必要抓到这个小孩,抢回自己的面子。他身似流星闪电,出手更是敏捷无比,一连七八招,看这小孩怎么闪避。谁知这小孩,人虽然天真得近乎白痴,可是闪身避开的身法一点也不痴,时而像灵狐,时而又如脱兔纵起,其身法的奇妙,不下江湖狂生。但他们的身法招式却是完全的不同,令江湖狂生和黑衣老者,都看得惊奇不已,也令这黑衣人扑得晕头转向。鬼脸小孩仍在他身前身后滴溜滴溜的打转,好像玩得十分高兴,一味嘻嘻哈哈欢笑。
    黑衣人恼羞成怒,骤然纵起,快如鹰隼,威如猛虎,凌空朝小孩头顶扑下。眼见小孩完全在他一双葵扇似的大手掌之下,满以为这一下一定将小孩抓起来。可小孩身形一闪,一下不见了。黑衣人这凌厉无比一招,仍然扑空。不但扑空,连小孩也不见了。黑衣人愕然地打量四周,也打量着地下,心想:总不会这小孩钻进了地下吧?他有如此奇异的武功,那不成了封神榜上土行孙这样一位人物了?
    他正在愕然地打量着,鬼脸小孩竟然从一棵大树后伸出脑袋来,笑着说:“你别四处瞎张望了,我在这里呀!你快来捉我呀!”
    黑衣人又想扑去,黑衣老者说:“你别去了,这小兄弟有一身不可思议的身法,你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捉不到他,只有白消耗体力。”
    黑衣人问:“这小孩是什么人?”
    黑衣老者说:“看来他是一位世外高人的弟子,有意和你开玩笑。”
    不用说,这戴着鬼脸面具的小孩,自然是女扮男装的小神女了。在几年前,连点苍派的掌门人老怪物也捉不了她,何况这个黑衣人?恐怕三位黑衣人一齐出手,一时也难以捉到。
    她出手抢走了这个葫芦形状的小药瓶,除了要戏弄黑衣人之外,更主要的是在救江湖狂生,同时也是钟离雨的主意。钟离雨见黑衣人将药瓶掏出来时,急对小神女说:“你快将这药瓶抢过来。”
    小神女一时不明,问:“抢它干吗?让它化解狂生身上的毒不好么?”
    “小妹,江湖上人心险恶,谁知它是不是解药?说不定它是解药也是另一种毒药,可以将狂生控制,听他们的摆布。小妹,你快去,不然来不及了!”
    这样,小神女戴上鬼面具出现……
    黑衣老者向小神女招招手:“小兄弟,你出来吧,他不会再捉你了!”
    “哦?你们不和我玩吗?”
    “不玩了!”
    “那这个瓶子你们也愿意给我了?”
    “你喜欢这药瓶么?”
    “当然喜欢呀!它顶好看的。”
    “既然小兄弟喜欢,我们就送给你。不过,它里面的是解药,你将解药倒出来,让这位中了毒的叔叔服下,不然,他以后就完全成了一个毫无气力的人了。小兄弟,你不会让这位叔叔成为一个可怜的废人吧?”
    “它里面装的真的是解药吗?”小神女一边问,一边走了出来。
    那位发射暗器的黑衣人说:“它怎么不是解药了?”
    黑衣老者说:“小兄弟,它当然是解药了,而且还是用几种名贵的药物炼成,极为珍贵。你快让那位叔叔服一颗,不然,一个时辰过去,就是服下解药也无用了。”
    “你们不骗我吗?”
    黑衣人又发怒了:“你要怎么才相信?”
    “你们要我相信一点也不难,只要你用你的暗器,去刺这位老伯伯一下,然后给他服下解药,看会不会好。要是能医好,我不是相信了吗?”
    江湖狂生自从中了毒后,一边暗暗运气,以防毒性的散开,一边默然听着,看着。他虽然十分惊奇这鬼脸小孩的身法奥妙而又灵巧,但也感到这小孩怎么这般的任性,为了一个药瓶,置自己的生死而不顾?却又耻于去求人。现在听小孩这么一说,才明白了小孩抢药瓶的用意。他不禁以感激的目光看了小孩一眼。这小孩有哪一点任性了?更不是一个痴儿,却比自己警惕机灵多了!他一切的行动,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的确,这三个黑衣人,既然能趁自己在交锋中暗施冷箭,而且还是用有毒的暗器,这小孩又怎么相信葫芦里装的是真正的解药?极有可能既是解药又是含其他毒性的毒药,令自己不生不死,完全受他们控制与利用。真的是这样,这伙黑衣人用心太过险恶了!要是自己不死,誓要找他们算帐。
    这时另一黑衣人怒问:“你这小子,竟敢如此的放肆?要我们的主子去试毒器?”
    小神女说:“老的不能试,那你试呀!好不好?”
    “你——!”
    “看来,这瓶子里装的不是真正的解药了!要不,你这么发怒干吗?”
    这位曾给江湖狂生像死狗扔出去的黑衣人,骤然一掌向小神女拍出,要置小神女于死地。小神女身轻如残叶似的,随这拍出的掌风飘开。表面上看,他这一掌力击中了小神女,可是小神女一点也没受伤,在十多步外,又轻轻飘落下来,说:“你这一掌劲之风好大呵!将我吹到半空中去了,好玩呀!你再拍一掌呀!要是能将我吹到更高的地方,那就更好玩了!”
    这个所谓崆峒派的高手,他认为自己刚才的骤出一掌,已运用了八成功力,就是一般的武林中人给拍中,不死也身受重伤。可是从这小孩说话的声音中听来,似乎一点也没受伤,反而感到好玩。他愕异地问:“怎么?你这小子没受伤?”
    小神女故作愕然:“什么?受伤?我怎么会受伤了?”
    “你到底是人还是小妖精。”
    小神女开心笑了:“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小妖精呀!你怕不怕?”
    “好!我不管你是人也好,是妖也好,再受我一掌!”黑衣人说完,向他的同伴打了一个眼色,“呼”地一掌拍出,不论掌劲与掌风,都比第一掌强大多了。小神女的身形,又一下随掌风飘起来,她人在空中欢笑着说:“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当小神女身在空中,快要飘下来时,另一黑衣人身形骤起,宛如流星飞矢,向小神女纵来。他要在半空中将小神女抓过来,抖出的是武林中一种可怕的手法——分筋错骨手,人给抓中,筋错骨碎,哪怕就是一流的上乘高手给抓中,顿时重伤,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是任其摆布。
    这个黑衣人带着狞笑之声,心想:你这个身法极好极快的小妖精,在地上你可以跳、跑、纵、跃,像灵狐般变化莫测,现在半空之中,我看你怎么躲闪?
    黑衣老者犀利的目光,见了这一行动,不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他感到自己两个随来的手下,这一行动配合得十分的好。他也想不到这次出来,竟然一举而收服了两个在武林中极为难得的一流上乘高手——江湖狂生和这个鬼脸的小子。
    眼看黑衣人在半空中就要抓住小神女了,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小神女竟然能在空中一个跟斗转身,双脚一蹬,不但闪开了黑衣人凌厉的一抓,双脚更踢中了飞扑过来的黑衣人,不偏不倚,踢中了黑衣人腹部柔软之处的气海穴。
    气海穴,是人体中的一处要害穴位,也是一个练武之人一身真气凝聚的地方,同时更是真气最为浑厚之处,一个真气浑厚的人,就是给人踢中,自己不但不会受伤,一身真气更能将对手震开横飞了出去。
    这个曾经暗算过江湖狂生的黑衣人,一身真气不为不厚,但怎么也比不上小神女一身佛门易筋神功的真气奇厚。小神女见他来势太过凶猛迅速,抖出的又是一门刁钻凶残的手法,为了避开,不得不凌空一个跟斗翻身,双脚一蹬而恰好踢中了。小神女这一踢,不但将他踢成重伤,几乎坏了他几十年辛苦练来的一身真气。
    在半空中的这变化,令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傻了眼,不知是什么回事。尤其是黑衣老者,明明看见自己的手下可以抓住小神女了,怎么两人骤然分开,双双同时落了下来?而自己的手下是横飞摔下来的,并且口喷鲜血,摔下来时,几乎是一具尸体,已不会动弹了。小神女身形如一片树叶,轻轻地飘了下来,一点没事。黑衣老者愕了愕,眼见到手的胜利,怎么转眼间全颠倒了过来?他的另一手下,急忙奔过去看自己的同伴。他见同伴眼神几乎全失,急问:“老二,你怎样了?”
    叫老二的黑衣人说:“老四,我恐怕不行了!你,你,你别管我,协助主人,快去对付那个小妖精。这个小妖精,身形有神奇的变化。”叫老四的黑衣人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主人——黑衣老者,已向鬼脸小子出手了。他急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让老二黑衣人服下,说:“老二,你好好运气调息,我绝不放过这小妖精。”
    黑衣老者已步步逼紧小神女,他所抖的招式,不尽是武当、崆峒、少林的武功,几乎是当今武林各大门派武功上乘的精湛绝招。这位黑衣老者,不但通晓各派的武功,更会施展出来,使暗中观察的钟离雨甚为惊讶,由于黑衣老者抖出的武功门路不同,善于变化,一时令小神女无从接招,不知他是哪一门派的高手,逼得小神女也像江湖狂生一样,一味的纵跃翻腾闪避。黑衣老者是一招未尽,第二招又出手,往往出手是少林派的招式,但击来时又是峨嵋派掌法的招式,又令小神女大为愕异,难以拆招,一味被动挨打。这时暮色渐临,晚霞似火,要是以往,小神女早已纵身而走,不与他交锋。何况那位老四黑衣人也参加了进来,弄得小神女以一敌二。黑衣老者是正面进攻,那黑衣人不时从旁突下杀招。
    小神女为了江湖狂生的安危,却不能抽身而去,而且她还要向黑衣人讨取江湖狂生中毒的解药哩!另一原因,她感到有钟离雨夫妇在暗中,自己真的应付不了,钟离雨自会出面。所以她放心与黑衣老者周旋,打算看准黑衣老者在换招之间的破绽,骤然出手反击,务必一击而中。可是当她看准要出手时,又遭到老四这黑衣人的从旁进攻而破坏了,令小神女不能不纵身闪开。
    黑衣老者和黑衣人老四在这方面配合得十分默契,每每黑衣老者在换招变化时,略现一丝破绽,黑衣人就进招了。当小神女要反击老四时,黑衣老者的掌劲掌风又已拍到,一时间,更令小神女处于被动的下风。
    这时,钟离雨出现了,小兰也出现了。钟离雨以骤然而来的奇招,将黑衣老者逼了回去,同时左手衣袖一拂,一股极为刚劲的袖力,拂得老四连连后退几步,一边对小神女说:“你累了,去歇歇,由我来和他们玩。”
    小神女说:“好呀!你去和他们玩,我真的要去歇下啦!”
    “去吧!去吧!你去看看那个狂生怎么样了!”
    “好的!”
    钟离雨再对一时惊讶的黑衣老者说:“你们两个武林前辈,联手而战一个小孩子,不感到羞愧么?”
    黑衣老者惊讶的,既是来人的掌法奇特,更是来人的一张面孔。因为钟离雨同样也是戴了一个鬼脸面具,在暮色之下,有某种恐怖之感与神秘之感。黑衣老者脱口而问:“阁下是谁?”
    钟离雨含笑反问:“你看我是谁?”
    黑衣老者看看钟离雨,又看看已在江湖狂生身边的小兰,说:“老夫要是没有看错,阁下等人是鬼脸帮人了!”
    黑衣老者这么肯定的说,不但小神女戴了鬼面具,钟离雨戴了鬼面具,就是同时出现的小兰,也戴着一副鬼面具。何况最近江湖上纷纷传说,在贵州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鬼脸帮,一个个武功极俊,不但回龙寨白虎堂的端木堂主,接不了鬼脸帮人的一招半式,就是连最近名动武林的侯三小姐,与鬼脸帮人交锋之后也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如何。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黑衣老者现在,不但目睹了小神女奇变莫测的身法与极佳的轻功,自己也曾与小神女交过手。以自己这样的武功,虽然占尽上风,竟然伤不了鬼脸帮中一个小小的顽童,也算是领教过鬼脸帮人的武功了。何况刚才这个鬼脸帮人悄然而来,无声无息,一出手,就是极为精湛的上乘掌法,一身真气相当的深厚,掌劲掌风逼人,也暗藏莫测变化的招式,令自己不敢贸然接招,纵身后退。黑衣老者因而肯定地说来人是鬼脸帮人了。
    黑衣老者的话音一落,他的手下黑衣人老四比他说得更肯定,几乎脱口而说:“不错,他们就是鬼脸帮人!”似乎他以前曾亲眼目睹过鬼脸帮人。
    钟离雨一下思疑,盯视着老四问:“哦?你以前见过我们?”
    老四刚想再说,他一下看见了黑衣老者那凌厉可怕的目光,一下感到自己失口了,再说下去,那不暴露了自己的面目而坏了大事?幸而他是一位老江湖,从容地说:“在下看阁下等人打扮与武功,与江湖上传说的一样,又何用见过?”
    钟离雨说:“不错!我们正是鬼脸帮人。”
    黑衣老者问:“贵帮此次前来……”
    钟离雨已知其意,一笑说:“请放心,我们这次前来,不想破坏这次武林大会。我们对武林中的恩怨仇杀,从来不感兴趣,更不愿插手。我们感兴趣的是金银珠宝和一些古董珍品,其他概不过问。”
    “那阁下等人在这里出现……”
    “别误会,我们只是为追踪这江湖狂生而来。”
    “哦?他与阁下有仇有怨?”
    钟离雨摇摇头:“我帮概不与任何人结怨。”
    “阁下为什么追踪他?”
    “因为这位江湖狂生,身怀异宝,令我们千里迢迢,从江浙追来这里。”
    “原来这样。贵帮之事,老夫不想多插手,他身上的异宝,你们尽可以取去,人,就交给我们。”
    “这可不行,要是人交给你们,我们连异宝也没有了!你知道他身上怀的什么宝?”
    “什么宝?”
    “因为他知道一个藏宝的秘密地方,只有他才知道。要是他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而且只有他能带我们去。否则人交给了你们,那我们不白白追踪他了?莫非你们也想贪图这份异宝?”
    “老夫不是图宝之人,老夫所以要他,是因为他中了毒,急须化解。”
    “这个你更可放心,我们已有你们的解药了,一样可以给他服下。就是没有解药,我一样也要将他带走。”
    “这样,这个江湖狂生就一世成为废人了!”
    “他成了废人更好。这样,他就没法再从我们手中逃走了,省得我们日夜要提防他。”
    “既然这样,老夫告辞!”
    “请!”
    黑衣老者向他的手下打了一个眼色,说:“我们走!”
    老四扶起老二,背上他,跟随老者纵入树林,消失在暮色之中。这个黑衣老者,不是不想与钟离雨交手过招,但他为人颇为冷静、精明,他审时度势,感到现在与钟离雨交锋,讨不到任何好处,自己两个手下,已重伤了一个,就是不重伤,连鬼脸帮的一个小顽童也斗不过,自己要是与钟离雨交锋,也没有多大取胜的把握。何况鬼脸帮有三个人,他们要是联手,那一定会自讨苦吃。不如收手,知趣而退,以免又多树一个敌人。
    小神女见三个黑衣人就这么走了,不由问:“雨哥,你这么就让他们走?”
    钟离雨一笑:“兄弟,我们这次出来,是图财,而不是来树敌,算了!我们别多生枝节了!”
    “不行!我得去追踪他们!”
    钟离雨一手拉着她说:“兄弟,别胡闹了!我们干正经事要紧。”一边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小神女说,“兄弟!不用你去追踪,这一伙黑衣人,以后自会来找我们。”
    小神女一听,轻问:“真的?”
    “真不真,以后你自会知道。”
    小神女凝神倾听,果然察觉一个黑衣人并没有走远,而是伏在树林深处,观察自己一行人的动向,便大声说:“不追就不追吧!其实我也玩够了!”
    钟离雨问小兰:“江湖狂生现在怎样了?”
    小兰说:“他已服下了一颗药丸,正运气调息,很快就会没事。”
    小神女又是愕然:兰姐几时给他服下一颗药丸了?解药的瓶还在我怀里哩!不会是兰姐姐又故意说给跟踪者听的吧?便不出声。
    钟离雨不知跟江湖狂生耳语了什么,只见江湖狂生双目顿时露出了一种愕然的目光,然后又点点头不语。
    钟离雨说:“我们不能长留此地了,不管这江湖狂生怎样,我们得带他走。兰妹,你和小兄弟随后,现在我提着他先走。”说着,钟离雨挟起了江湖狂生,施展轻功而去。小兰挽着小神女的手,尾随而来。
    路上,小神女轻问小兰:“兰姐姐,这江湖狂生身上真的怀有异宝么?”
    小兰一笑:“小妹,你别听他胡编乱造的鬼话,他一向说话,没有半句真。”
    “那雨哥在骗人?”
    “他最会骗人了!”
    “雨哥骗敌人,也很好呀!”
    “他有时连自己人也骗了!”
    “哦?兰姐姐,他有没有骗过你?”
    “他骗得我够多的了!也将我骗苦了!”
    “兰姐姐,他怎会这样的?”
    “他要是不骗人,好像活不下去似的。”
    “是吗?兰姐姐,他怎么骗你?”
    “我初初见他时,他装成一个小无赖,老是盯着、缠着我,我几乎疑心他是一个小流氓小偷,想偷我行囊中的银两。”
    小神女顿时感兴趣了,问:“后来呢?”
    “后来的事可多了,他自称自己是什么小飞贼、小飞侠,有一次,他竟然装成从树上掉了下来受伤,要我抱起他去找大夫。”
    “那你抱了他没有?”
    “抱了!可是见他挤眉弄眼偷偷暗笑,才知道他有意捉弄我,气得我将他扔了出去。”
    “那不将他扔伤了?”
    “他呀,武功可好了,哪怕将他扔进了大海,也淹不死,能扔伤了他吗?”
    小神女听得好笑:“雨哥这么喜欢捉弄人的,怪不得他说起假话一本正经一点也不面红,令黑衣人信以为真,就是连我也有点相信了。兰姐,我还想问一件事,这个江湖狂生,你们过去认不认识?”
    小兰点点头:“认识。”
    “哦?你们是朋友?”
    “不单是朋友,更是自己人。”
    “自己人?”
    “小妹,你不知道这江湖狂生是什么人?”
    “是你们海岛上的人?”
    “不是!他是幽谷大院的人,是黑豹他老人家跟前的一位童子,在武学上,也可以说是聂十八大哥唯一的一个同门师弟,姓史名小雨。大院的人都称他为雨儿或雨哥。现在大院晚一辈的人,都称他为雨叔或雨爷了。”
    小神女惊讶了:“原来这样,怪不得他武功那么的俊。”
    “不过,他为人太孤僻了,不多言语,也不喜欢与任何人交往,心目中只有黑豹他老人家一个人。黑豹他老人家仙逝之后,他足足在灵前苦守了三年,足不出小院半步,整天以泪洗面,连聂大哥劝他也不出来。就是以后,也极少出来走动。万不得已出来行走,也往往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结伴同行。”
    讲起江湖狂生史小雨这个人,可以说是世上最为孤僻的人了。他从小就是这样,显然同他身遭惨变有关。他在七八岁时,眼见一家人惨遭匪徒杀害,母亲更遭匪徒们的轮奸而惨死。幸而在匪徒们闯进来前,他母亲将他藏进了一堆乱柴草堆里,才幸免成为匪徒们的刀下冤魂。自此他性格大变,以前天真活泼的孩子,一下变成了沉默寡言孤僻的人。加上他天生一副傲骨,更不会去求人,就是在街头行乞,也不多说话,只坐在饭店门口的一侧,人给就要,不给也不强求。一天他在一处小镇行乞,遭到了一伙流氓的欺凌,流氓要他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不爬就拳打脚踢。但哪怕将他打得浑身是伤,他不但不爬,连求饶的话一句也不说。刚好黑豹路过小镇,惩戒了那伙流氓无赖,才救了他一条小命。就是黑豹买了一二个馒头给他,他只说了一句:“多谢伯伯!”吃饱了向黑豹一拜,便扬长而去。
    黑豹看得稀奇:这真是世上少有的孩子,问:“孩子,你要去哪里?”
    “伯伯,我没去哪里,只回那间破烂的土地庙。”
    “孩子!像你这样性格的孩子,恐怕讨吃也讨不到,不如跟我吧!”
    这样,雨儿便跟随了黑豹。黑豹本来想传他武功,可是雨儿天资不高,在学武上,几乎没有什么慧根,即使勤学苦练,也难以达到上乘的佳境。使得黑豹只好另去寻找自己的传人,千辛万苦,跑遍了中原大地,才找到了聂十八这个品质兼优的传人(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
    雨儿伺候黑豹近二十年,也学得了太乙门的三门绝技:折梅手、分花拂柳掌和树摇影动身法。这三门上乘武功,还是黑豹用真气打通了他任督两脉,和他死记硬背、日夜勤练苦学才练成。黑豹想多传一门绝技给他,他也负荷不了,强练下去反而会弄巧反拙。而且雨儿学了这三门武功,也心满意足,不愿再多学了。的确,雨儿有了这三门绝技在身,虽然练不到最佳境界,但也是三门的上乘功夫,足可傲视天下群雄,可以在江湖上闯荡了。
    黑豹青衣老人仙逝后,雨儿苦守了三年,就是过了三年,雨儿也不愿出来走动。还是聂十八劝他出去散散心,看看世面,不要一世老守在幽谷大院中,他才同意了。在幽谷大院里,除了聂十八、廖大总管和鬼妪的话他顺从之外,其他人的话他不会去听,别人更说不动他。
    他忠实地遵守黑豹临终时的吩咐,忠心追随聂十八,听鬼妪和廖大总管的话。由于他是黑豹跟前的人,幽谷大院所有的人都尊敬他,除了鬼妪,就是连聂十八和廖大总管也让他三分,不去多管他的行动。
    尽管江湖狂生在江湖上每行走一次,都会闹出了一些惊动武林的事件来。但他并不是恃艺凌人,更没有胡作非为。几乎每一次事件,都是别人先挑起来,他才出手。所干的事,不是惩戒一些恃艺凌人、横蛮无理、目中无人的家伙,就是杀掉了一些胡作非为的凶徒。当然,他从来没有暴露自己是幽谷大院的人,所以武林人士都感到他是一个神秘之人,都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更追踪不到他的出没地点与行径。而且他并不是时常在江湖上出现,每隔一两年,才在江湖上走动一次。
    这一次他出来走动,听闻江湖上纷纷传说回龙寨广发武林帖,邀请天下群雄,共灭猫儿山这伙山贼。他感到奇怪了,一伙山贼有什么了不起,要兴师动众,邀请天下群英去扫荡?难道猫儿山这一伙山贼,武功比当年的聂十八少主人铲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武功,更为厉害么?所以他便跑到邵阳县来看看,打算再去猫儿山看看。谁知一到邵阳县,便碰上盛气凌人的黑铁塔……
    小神女听了小兰略略讲述江湖狂生一生的经历与儿时不幸,大起同情之心,本来她打算戏弄江湖狂生的想法也没有了。她感到江湖狂生少年的遭遇与小三子几乎一样,所不同的,江湖狂生有幸碰上一代奇人黑豹,而小三子却碰上了一个侠偷义盗夜猫子。还有一点,他们在性格上更是截然不同。江湖狂生天生傲骨,孤僻寡言得近乎冷漠;小三子为人一点也不傲慢,对人热情而好义,对贫苦的老人,更富有同情心。小神女更喜欢接近小三子,而不想接近江湖狂生。他那么孤独、寡言,同他在一起,简直像同木头人一起差不多,一点乐趣也没有,还有什么好玩的?
    是夜,他们在月光之下,在深山野外一间破庙里投宿。钟离雨他们的鬼脸面具仍没有除下来,江湖狂生身上的毒早已化解了,仍然是那么冷漠傲慢。也可以说,他对这三个武功极高的鬼脸人,心里仍存某种戒意与怀疑。
    按道理来说,小兰和江湖狂生同是幽谷大院中的人,本来应该非常相熟才是。但江湖狂生太孤僻了,只守在黑豹身边,极少与大院中的人来往,所以他与小兰的见面机会不多,就是见面也只是点点头,不言而过。加上小兰也一直陪着鬼妪在一起,小兰长大了,又远嫁东海钟离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事隔多年,他们几乎忘了对方的长相。
    讲到钟离雨,他与江湖狂生几乎没见过面,更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双方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街上相遇,要是不交谈,就认不出来。钟离雨的记性极好,或许他认出了江湖狂生,江湖狂生可以说完全不记得他了。何况他们这时仍带着鬼面具,难怪江湖狂生仍对他们怀有疑心与戒意,不知道这伙鬼脸帮人为什么要救自己,而且他心里也十分惊讶,他们听了什么人的胡说八道,说自己身怀异宝了?
    钟离雨问最后进来的小神女:“那个黑衣人有没有暗暗跟来?”
    “我留心过了,看来他轻功不太好,没有追上我们。”
    钟离雨摇摇头:“那位黑衣人不是轻功不好,他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他所以不跟来,可能这一带都是他们的地盘,四处都有他们的眼目,他只要知道我们去了哪一个方向就行了,会叫其他人注意我们。”
    “哦?那我们怎么去寻找那位黑衣老者?”
    钟离雨一笑说:“只要我们今后注意有人在暗中盯视我们,要找黑衣老者又有何难?好了,我去弄些柴草来,生火以驱这山里的寒气。”
    小神女忙说:“这里我最小,弄柴草的事,还是我来干,你陪着兰姐好了!”
    钟离雨说:“不不!我来干。”
    江湖狂生突然说:“我干好了!”说完,他身形一闪,人已飞出庙外了。
    小神女一怔,说:“他不会借此走了吧?”
    小兰说:“他为人这么高傲,不会走的。”
    “是吗?”小神女又想到什么,问,“他身上的毒,这么快就化解了?兰姐姐,你给他服下了什么解药?”
    钟离雨笑着说:“这是我们海岛上的神仙丹呀!”
    “神仙丹?”
    “是呀!我是神仙的后裔,自然就有神仙丹了。别说中毒,就是一个人快死了,也可以起死回生。”
    小兰嗔了他一眼:“你又胡说八道了。小妹,你别听他瞎扯的,什么神仙丹。这是慕容家的玉女黑珠丹,能化解万毒,婷姐给了我几颗,以防万一。”
    小神女说:“雨哥,你怎么这般喜欢骗人的?怪不得兰姐姐说你的话半句也信不过。”
    钟离雨笑了笑:“什么话都直巴巴说出来,就没味道了,也不会好笑了!”
    小兰说:“你就不怕人家信以为真吗?”
    “这么明显的大话,有谁相信呵!小妹,你不会以为这世上真的有神仙鬼怪吧?”
    小神女眨眨眼说:“我相信呀!我还相信你的祖宗是八仙之一的汉钟离哩!”
    “哦?你怎么知道了?”
    小兰又嗔了他一眼:“你认为很光彩吗?”小兰对小神女说,“小妹,别理他,他说着说着,还会说他母亲是悦城龙母,他是什么五龙太子哩!”
    小神女听得咯咯笑起来,感到这一对夫妇实在有趣,有一个喜欢逗人,爱说假话;一个又那么老实认真,不会骗人。
    江湖狂生抱着一大捆柴草进来了,哗啦啦地丢在地上,钟离雨也不用火镰和火熠子生火,双掌搓搓,暗运真气,食指向柴草一指,柴草顿时着火了,还燃烧得很旺哩!小神女和江湖狂生都看得惊奇不已。小神女问:“你这是什么武功的?”
    钟离雨说:“这是魔术。”
    “什么?魔术?”
    小兰说:“别听他胡说,这是他家的火焰指。小妹,你有这样深厚不可估量的真气,要学会也不难,叫他传你心法和如何运气就行了!”
    小神女大喜:“真的?雨哥哥,你传不传给我?”
    “哎!我的观音娘娘都开口了,我敢不传吗?要不,我一边的耳朵就没有了!”
    小神女又是不明:“你怎么一边耳朵没有的?”
    小兰嗔着钟离雨:“你有没有正经的?”
    “好好!不说!不说!小妹,我传你就是。不过,你千万不可用来对人,用来生生火还是可以,不然,武林人士视你为邪魔歪道了!要是碰上内力深厚的对手,反弹回来,那更是引火自焚,自己烧自己了!”
    小神女说:“我对人干吗?我只是想到我以后出外,不用带火镰和火熠子罢了。那样的生火,多麻烦。”
    钟离雨说:“要是这样,我更放心传给你了。”
    小兰说:“我看出小妹的心地,比你还仁厚。”小兰说到这里,转头对愣着的江湖狂生问,“你认出了我们吗?”
    江湖狂生一脸的困惑,小兰将面具除了下来问:“这下,你认出来了吧?”
    江湖狂生在火光下打量着小兰,仍疑心不决。小兰说:“小雨哥哥,你怎么连我小兰也不记得了?”
    江湖狂生一怔:“你是夫人身边的兰姑娘?不不!是小兰公主?”
    “小雨哥哥,你终于认出我了。什么小兰公主,别人这么称我还可以,你怎么也这样称我的?”
    江湖狂生说:“你是我们的小公主呵!的确,多年不见,我真的一时记不起来。”
    钟离雨和小神女同时也将面具除了下来。钟离雨含笑问:“是不是她变得丑了,你认不出来?”
    “不不!小公主比以前丰满了,一双眼睛,比以前更有神蕴,神态更为飘逸,宛如仙子,我,我,我真的一时不敢相认。”
    “那我,你认不认得出来?”
    “你当然是我院的唯一娇客了!”
    “我是问,没有小兰在旁,你认不认出我来?”
    “我不敢相认。”
    “好好!”钟离雨指指小神女,“看来这位小兄弟,你一定也认不出来。”
    “这位小兄弟,我的确从来也没有见过,但他的武功,却令我折服。他是谁?”
    钟离雨眨眨眼问:“你看他是小子,还是姑娘?”
    江湖狂生怔了怔:“姑娘?”
    “小雨哥,你在江湖上,有没有听人说过侯三小姐这个人物的?”
    “侯三小姐?”
    “是呀!是侯三小姐呀,你没听说?”
    “听是听说过,人们传说这是一位武功高深莫测,机灵如狐,敏捷如豹的小姑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已从江湖上消失了!”
    钟离雨一笑说:“她没有消失,我的这位小兄弟,就是机灵如狐,敏捷如豹的,大名鼎鼎的侯三小姐!”
    江湖狂生又是愕然:“什么?她就是侯三小姐?”
    小神女笑着:“你看我不像吗?”
    “你不是小子!?”
    “你不准我女扮男装吗?”

举报

第四十九回破庙之战
    上回说到小神女问江湖狂生:“你不准我女扮男装吗?”
    江湖狂生呆了半晌,又看看他们三个人,说:“我明白了!”
    小兰说:“你明白什么?”
    “近来江湖上传说的鬼脸帮,原来是小公主你们玩的花样。我感到奇怪,怎么江湖上凭空多了这么一个鬼脸帮来,一个个武功非凡、行踪神秘,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们。”
    小兰说:“这个鬼脸帮,可不是我们先玩起的,是娉娉和婷婷姐姐先捉弄敌人,我们以后加进去,只是凑凑热闹而已。”
    “那你们怎么抢劫了侯府,与侯三小姐交起手来?莫非是江湖人士道听途说,胡说八道,完全没有这回事?”
    钟离雨说:“他们也没有胡说八道,是有这回事,而侯三小姐,的确也一下在江湖上失踪了,变成了现在我们的这位小兄弟。”
    江湖狂生感到难以理解,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兰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以后我们再慢慢告诉你。小雨哥,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江湖狂生忿忿地说:“我找那伙黑衣人算帐去!尤其是那个施发毒器的家伙,我是不能放过他。”
    小神女问:“你知道那伙黑衣人是什么人了?”
    “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他们算帐呵!”
    钟离雨也说:“是呀,要是换了那身黑衣劲装,将面具除下来,他们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
    江湖狂生说:“除非他们变成了哑巴不说话,或者不亮出武功来;否则,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小神女问:“你能在人海茫茫中,分辨出他们的说话声音?”
    江湖狂生说:“我没有别的本事,但是我要是死记住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么即使在众多的人群中,我也能分辨出来。再说,他们和回龙寨的人一定有某种渊源,亮出的又是崆峒派的掌法,我只要去回龙寨寻找,不难找到。”
    钟离雨听了江湖狂生这几句话,有所触动,不由沉思起来。小神女却摇摇头说:“这样,你找不到他们的。”
    “为什么找不到?”
    “恐怕他们根本不是回龙寨的人。”
    “不是?”
    “回龙寨,也算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崆峒派,更是九大名门正派之一。他们行为一向光明磊落,不会有如此戴了面具鬼鬼祟祟的行为。”
    “哦?那这伙人是猫儿山的匪徒了?”
    “哎!猫儿山人更没有必要与你这个江湖狂生为敌,更不会害怕你去破坏武林大会。你破坏了,对他们反而更好。”
    “不错!不错!他们不可能是猫儿山的山贼。那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我疑心他们是黑风教的人。”
    “黑风教?怎么凭空又跑出来这么一个黑风教了?”
    “你没听说过黑风教?”
    “没听说过。”
    “那怪不得了。黑风教人的行动十分诡异和神秘哩,专门在暗中煽风点火,挑动江湖仇杀,至今,仍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教派,就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更不知道他们的教主是谁,武功如何。”
    “怎么我没听人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的?”
    “他们早几年曾在湘、桂、黔边界上出现过,以后就一下销声匿迹了。最近一段日子,他们又出来活动了,或者,他们一直在活动,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钟离雨侧头问:“小妹,你凭什么说这伙黑衣人是黑风教的人了?”
    “凭他们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行动啊!而且我更疑心,那位黑衣老者,就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
    “黑风教教主?”
    “雨哥,你没听那两个黑衣人,称他为主人么?而且对他十分的尊敬和害怕。”
    江湖狂生说:“我从没与黑风教有过什么过节,他们干吗要暗算我?”
    “哎!你怎知道你没有得罪黑风教的人了?恐怕你得罪了也不知道他们是黑风教的人哩。不过,我看他们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你得不得罪,恐怕主要是想收服你这么一个高手,为他们所用。”
    江湖狂生“哼”了一下说:“那他们是打错了主意,我会为他们所用么?”
    “要是他们让你服下了一种迷失心性的毒药,什么也不知道,你能不听他们摆布么?”
    江湖狂生听了不禁悚然:“他们敢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对付我?”
    “他们突发有毒暗器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雨哥叫我去抢了他们的这一瓶解药?就是担心它不是解药,而是一种令人迷失心性的迷魂药。”
    江湖狂生不出声了。小兰却在一旁担心地说:“小妹,你要将那一瓶药收藏好,明天,我们拿到市镇上去,请一位大夫来检验一下。”
    钟离雨忙说:“这可不好。”
    小兰问:“有什么不好了?”
    “凡是名门派的毒药和解药,都是本门派用特别的秘方制造出来的,外人无从知道。别说市镇上一般的郎中大夫无法验出,就是有名大夫,恐怕也不行;二来我们这一行动,很快就会给人注意了,尤其是现在,各处的武林人士络驿不绝赶来,更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麻烦,说不定还会给检验的郎中招来危险。”
    小神女说:“那我交给小三哥和韦姐姐好了。”
    小兰问:“你交给他们干吗?”
    “兰姐姐,你不知道,我小三哥和韦姐姐,对有毒的东西,特别喜欢研究,不时弄七弄八的,想知道它们的毒性,找出化解它们的药物。交给他们,他们就知道这瓶是什么毒药了。要是不行,那我交给九龙门,他们可是制毒行家,不会不知道吧?”
    钟离雨问:“你认识九龙门的人?”
    “我当然认识啦!我和他们的小公主毒蜻蜓,还是很好的朋友哩!”
    “那更好了,说不定这次武林大会,也有九龙门的人来参加。”
    “就是九龙门的人没来,婷婷姐姐一定会来,我交给婷婷姐姐,再由她交给九龙门的人就行了。”
    小兰说:“小妹,那你要好好保藏这一瓶药了!”
    “我会小心保藏好的。”
    钟离雨目视小兰,说:“我想现在大家肚子都有点饿了。小兰,你将行囊的食物拿出来大家吃吧!”
    钟离雨这么一说,大家一下也真的感到饿了!他们中午在客栈里略吃了一点东西,跟着江湖狂生就与人发生了冲突,以后又是一场与黑铁塔的交锋,接着又遭到三个黑衣人的拦截,直到现在,真是滴水未进。小兰解开行囊,将一些馒头、卤肉拿出来,分给大家。
    钟离雨一边吃一边问小神女:“你就是凭这两点说黑衣人是黑风教的人了?”
    小神女说:“这还不够么?”
    “但是,我还有点不明,他们要是真的是黑风教人,干吗暗助回龙寨,让江湖狂生去破坏捣乱武林大会不更好?”
    “要是这样,他们就达不到煽动天下群雄与猫儿山一场大血战的目的了!”
    钟离雨摇摇头说:“我要是黑风教的人,我就不干这件蠢事。黑风教人的目的,是想挑动武林人士互相间的仇杀,不管谁与谁厮杀,他们都乐意看到,只要削弱武林名派的实力都行。他们干吗要阻止江湖狂生去破坏武林大会?”
    “雨哥哥,你认为他们不是黑风教人了?”
    “我也不敢这么说。单凭他们戴着面具,行动诡异还不够。其实我们一样戴着鬼面具,在别人看来,我们也是行踪诡异的神秘人物,总不能说我们也是黑风教的人吧?”
    小兰说:“你怎么将我们和他们相比的?”
    “哎!我只是担心我们弄错人了。”
    小神女问:“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这就要从你怀中的这瓶药来判定了!”
    “这瓶药能判断什么?”
    “要是这瓶药真的是一种能控制人心灵的迷魂药,便十有八九可以肯定这伙黑衣人是黑风教的人了!要是它真的是解药,就恐怕不是黑风教,而是相助回龙寨、又不想让人知道的高手,或者是出于好心,劝江湖狂生别插手这场血腥屠杀。”
    “这么说来,我真想弄清楚这伙戴面具的黑衣人是什么人了!”
    “不用着急,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
    小神女感到奇怪:“我们怎么很快就会弄清楚了?”
    “你凝神倾听一下,远处不是有一伙人朝我们这里来了?”
    小神女凝神倾听,果然是四五里之内,真的有一伙人朝这里来了。问:“他们是什么人?是那伙戴面具的黑衣人?”
    “不清楚,恐怕不是。”
    小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了!”
    “从他们的脚步声听出,他们的轻功,似乎不及黑衣人。”
    小神女说:“我出去看看。”声落人已飞了出去。
    小兰问:“她出去不会有事吧?”
    钟离雨一笑:“放心,她比你我都机灵,不会有事的。”
    没有多久,小神女又骤然转回来了,小兰问:“他们是什么人?”
    “回龙寨的那个什么三眼神端木堂主。”
    钟离雨有点意外:“怎么是他们来了?”
    小神女说:“这庙里的火光,十多里外就可以看见。看来这三眼神是维护这一带安全的,他当然会跑来看看了!”
    小兰问他:“你认为是什么人来的?”
    钟离雨说:“我以为是哪一处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些英雄豪杰,在夜里迷了路,朝火光而来。”
    小神女问:“我们要不要避开?”
    钟离雨反问:“避开他们干吗?”
    小神女说:“这个三眼神,观察事物比任何人都精明老练。我虽然是女扮男装,恐怕他也会认出来,就有一番麻烦了。”
    “你戴上鬼面具,不出声,他也会认得出来?”
    小兰问:“我们都戴上鬼面具,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除了小雨兄,我们都戴上鬼面具。”
    “你这是什么用意?”
    “没什么用意,我只想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用意,是不是和那伙黑衣人有什么联系,要不,三眼神怎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小神女说:“好呀!我们都戴上鬼面具好了!”
    钟离雨说:“小雨兄,你就装成中毒仍未解,木然的坐在火旁别动。”
    江湖狂生点点头。
    不久,破庙外响起了来人的脚步声,接着是三眼神的声音,他命令说:“留下两位弟兄在庙外守着,其他的人随我进去。”
    “是!堂主!”
    三眼神带着手下踏进了破庙,他一下看见破庙大殿的神台下,有三个面目可怕的鬼脸人坐在火堆旁木然不动,对于他们的出现,完全不理不睬,不由吓了一大跳,其他的人,更是惊惶失措,有的更吓得叫了起来:“你,你,你们是,是,是人还是,是,是鬼?”
    的确,这么一座荒野中的破庙,已有一种阴森恐怖感了,除了大殿比较完好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残垣败瓦、野草丛生。何况又是在深夜里,多了三张可怕的鬼脸,任何人骤然一见,不吓得跳起来才怪。
    三眼神壮了壮胆,向庙中的鬼脸打量,他一下认出了钟离雨所戴的那副鬼面具,又是一怔:“是你们?”
    钟离雨一笑:“端木堂主,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三眼神手下的人不由问:“堂主,他们是些什么人?”
    三眼神说:“鬼脸帮!”
    “什么?鬼脸帮?”
    他手下的弟兄全惊震起来,一个个全傻了眼。看来他们都听说过鬼脸帮人的事,那可是最近出现的一个神秘而又可怕的帮会,一个个武功非凡,连堂主也接不了他们的一招半式。三眼神讶然相问:“你们怎么来到这一带了?”
    钟离雨问:“难道你不是特意追踪我们而来?”
    “不错,在下是在四处追踪贵帮的行踪,但是今夜,在下可不是特意而来。刚才远远发现这处有火光,便过来看看是哪一处的英雄好汉,在这荒废的破庙里住宿。”
    “没想到是我们?”
    “的确没想到。”
    钟离雨从三眼神的神态、说话的语气和他手下弟兄刚才的表现,便已判断出三眼神与那三位黑衣人没有任何的牵连。看来他们的确是见火光而来。便问:“你撞上了我们,打算如何对付我们?”
    三眼神苦笑了一下:“在下自问武功不及各位,不敢有任何打算,只求各位别在湘南生事,就算赏面在下了。”
    三眼神不愧是捕头出身,说话不离本行。捕头有一套对付江湖高手的伎俩,若知道他们在自己管辖的地方,便带了礼物,亲自登门拜访,求他们别在这一带生事,赏自己一口饭吃。江湖人士往往也不想招惹官府的人,十有八九便答应了,卖个面子给他们,离开他们所管辖的地方,再进行自己的活动。所以三眼神对着钟离雨这样的高手,不自觉地便来这一套。
    小兰问:“要是我们生事又怎样?”
    三眼神不由色变:“在下只有尽力阻止。不过在下还是劝各位,别在这一带闹事的好。”
    “哦?那么说,你是要阻止我们了?”
    “在下自问无能阻止。但目前天下群英集邵阳,各地的侠义人士和众多高手,也纷纷从各地赶来,各位在这一带闹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小兰不屑地说:“我们才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那几位一定要在这一带生事了?”
    钟离雨说:“端木堂主,请放心,只要你们回龙寨的人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在这一带生事。我们只是为追踪这江湖狂生而来。”
    三眼神又是一怔:“江湖狂生?”
    三眼神也风闻江湖狂生武功极高,为人更是傲慢,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见了他,最好避开为妙。
    钟离雨指指木然不动、毫无表情的江湖狂生说:“你看,他不是江湖狂生么?”
    “什么?他就是江湖狂生?”三眼神又是一怔。显然他听闻过江湖狂生的大名,也听到过江湖狂生今日中午大闹邵阳城,将邵阳堂堂主黑铁塔扔伤了的事。但他只闻其名,而不曾见其面,所以不认识。
    钟离雨说:“不过,他现在不能动,已是一个半死的人了。”
    三眼神心中更是骇然。连江湖狂生这样难惹的人物,鬼脸帮也将他制服了,还听由鬼脸帮人的摆布。鬼脸帮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便问:“你们打算对他如何处置?”
    “他要是知趣与我们合作,我们自然不会伤他一条命。”
    三眼神嘿然无语,却不想立刻离开。显然,他似乎有话要问。钟离雨问:“看来端木堂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吧?”
    “不错!在下想斗胆问一句,侯三小姐现在她怎么样了?”
    “哦?你很关心这个小丫头?”
    “她对在下有相救之恩,在下不敢忘。”
    “这个机灵而又厉害的小丫头,我们让她跑掉了!”
    “哦?侯三小姐跑掉了?”
    “不错!我们三个人联手对付她,还是捉不了她,让她跑掉了。现在,我们也在提防她。”
    三眼神一听,略为宽心下来。他起码知道侯三小姐没有死。想了一下又问:“各位今后打算怎样?”
    “你想知道我们的行踪下落?”
    “在下只求各位别在这一带生事。”
    “我已说过,别人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想去招惹谁!”
    “既然这样,在下告辞。”
    “不送!”
    三眼神感到这三个鬼脸人自己招惹不起,正想离开,蓦然凌空飞落四个人来。三眼神一看,为首的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司马空。三眼神“哦”了一声:“司马长老,你怎么也来了?”
    司马空说:“我们听闻江湖狂生大闹邵阳城,伤了邵堂主,走到这一带来了,所以追踪而来。”
    三眼神再看看那三位高手,一个是丐帮的帮主金子玉,一个是崆峒派的掌门人杜仲,另一个是武当派的上乘高手石道长。三眼神见他们赶来,心想:今夜里恐怕有一场恶战了。
    小神女对这四个凌空而来的高手,一个也不认识。钟离雨除了回龙寨的长老不认识外,其他三位全认识。他轻轻对小兰、小神女说:“看来,我们不想生事也不行了!其中三个,可是名门正派、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伙鬼脸帮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显然,司马长老和崆峒派的杜掌门特意为追寻江湖狂生而来。一个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回龙寨帐下一个堂口的堂主为人所伤,追来讨回公道理所应当;一个是崆峒派的掌门,自己一位俗家弟子当众受辱丢丑,哪有不来寻仇的?不然,崆峒派的面目何在?杜掌门更是武林中极要面子的人,一听闻自己弟子当众受辱,勃然大怒,他不来挽回面子才怪。
    丐帮帮主和武当派的石道长,听闻江湖狂生声言要破坏武林大会,便疑心这个江湖狂生是猫儿山一向不露面的高手,说不定是他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就算不是也要追问凶手是谁,所以也一起追寻来了。
    司马长老一边和三眼神说话,一边打量钟离雨等人。他见到三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一时愕异,问三眼神:“他们是什么人?”
    “鬼脸帮!”
    “什么?鬼脸帮?”司马空不由一怔。
    就是丐帮帮主金子玉、崆峒派杜掌门和武当派石道长也一时相视愕然。难道江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帮派?不会是猫儿山人故弄的玄虚?要不,他们怎么和亦正亦邪的江湖狂生在一起了?
    司马空盯了江湖狂生一眼,朝钟离雨等人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钟离雨反问:“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了?”
    司马空一瞪眼:“你说什么?”
    小兰这时说:“他问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刚才端木堂主明明说我们是鬼脸帮,你不是有毛病,难道没听到?”
    “大胆!你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小神女这时忍不住了:“你是皇帝吗?为什么我们不敢这么说话?你这么大声大气的呼喝我们,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真的是皇帝了?可以呼喝人,别人就不能说话了?”
    “你——!”司马空给小神女顶撞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丐帮金帮主这时说:“请问三位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不是说我们是鬼脸帮人吗?又是什么人了?你又是什么人了?”
    金子玉不但是一帮的帮主,有一派帮主的风度,而且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经验丰富。他见这三个鬼脸人在众多高手面前仍无惧意,并反唇相讥,要是没有一身非凡的武功,绝不敢如此的放肆。便说:“在下是丐帮的帮主。”
    小神女睁大了眼:“什么?你是丐帮的帮主?那么是个叫化的总头儿了?”
    “不错!在下正是。”
    小神女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摇摇头说:“我怎么看你也不像!”
    “不像?”
    “是呀!一个叫化的总头儿,不管怎样,也是叫化们的一个皇帝,应当呼呼喝喝,盛气凌人、摆摆威风才是,可是你这么好说话,像个叫化的皇帝吗?”
    金子玉给小神女天真无知的话逗得笑了,连钟离雨和小兰,也不禁暗暗好笑。他们不知小神女怎么捉弄这一伙高手。小神女突然一指司马空说:“反而他有点像,一来就盛气凌人,呼呼喝喝。可惜他又不是什么头儿,只是一个什么死了马的长老,是一个小人得志、穿起龙袍也不像皇帝的人。”
    司马空大吼一声:“小子!你说什么?”
    “你这么大声乱吼干吗?你以为我害怕吗?天上的雷公比你大声多了,我也没有害怕过,会怕你吗?”
    这更是一个天真无知而又好强的小孩与人发生口角时所说的话了。司马空长老面色可难看极了,他骤然出手,一下想将小神女抓过来。金帮主人影一闪,一支打棍狗伸过来,急切地说:“司马长老,不可造次。”从而制止了司马空。武当派石道长也说:“司马长老,何必与一个小孩一般见识?我们找他的大人说话好了!”
    金帮主和石道长,到底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不恃艺凌人,更不欺负弱小,对小孩、妇人的无理,只一笑置之,不去计较。司马空一时也感到自己失态。自己也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人物,与一个小孩计较,太有失身份了。他怒瞪小神女一眼,喝道:“滚开!叫你的大人出来说话!”
    钟离雨说:“不用叫,我不是在这里了?”
    崆峒派杜掌门问:“江湖狂生与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人?”
    “对不起,他是他,我们是我们。”
    “好!你们将他交出来,我不大想去管你们鬼脸帮的事。”
    “这可不行!我们千里迢迢追来这一带,就是为了这个江湖狂生。”钟离雨又将江湖狂生身怀异宝的鬼话说了一遍。
    杜掌门问:“那你们是不想将他交给我们了?”
    钟离雨说:“别说他现在中毒未解,就是他没中毒,试问,到了我们手中的猎物,能轻易交给别人吗?”
    金帮主不明白,问:“他中了什么毒?”
    司马空又说:“金帮主,这还用问么?江湖狂生当然是中了他们的毒,要不江湖狂生会乖乖坐在那里不动?”
    小神女忍不住又嚷了起来:“你怎么尽胡说八道冤枉人的?”
    江湖狂生这时冷冷地说:“我是遭一伙黑衣人的暗算才中了毒,并不是他们。”
    小神女冲着司马空说:“这下你听到了吧?”
    崆峒派杜掌门说:“不管他中谁的毒也好,这个江湖狂生我们是一定要带走!”
    钟离雨说:“看来杜掌门打算强取了!好!好!我也素闻杜掌门鞭、掌双绝,享誉武林多年,我真要领教一下了!”
    司马空说:“凭你!配与杜掌门交手吗?先与我交手吧!”司马空说完,“嗖”的一声,亮出了自己的利剑。
    小神女说:“你这个什么死了马的长老,配与我哥动手吗?还是我来与你交锋好了!”
    “你——?”
    “你怕了我是不是?”
    丐帮的金帮主感到这个鬼脸小孩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是生死在刹那间的事,可不能胡闹,便好心地说:“小兄弟,这是大人们的事,你最好走远一点。”
    小神女说:“我干吗要走远的?走远了,我还能与这个死了马的长老交手么?”
    司马空几次给小神女顶撞,早已恨不得一剑就割下她的舌头,便对金帮主等人说:“金帮主、杜掌门、石道长,并不是在下与一个无知的小子计较。他太不知死活了,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今后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小神女也扬言说:“大家听清楚了,我这个小鬼脸人,要教训这个盛气凌人,呼呼喝喝,又会冤枉人的死了马长老。”
    司马空吼着:“小子!你出手!”
    小神女说:“好呀!你要是败在我的手上,就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在这里呼呼喝喝,胡言乱语。”
    金帮主还想说,石道长拉了他一下说:“金帮主,这个小孩恐怕不是一般小孩,说不定身怀绝技,你还是少为他担心的好。”
    金帮主一想也是,要是这个小孩不是身怀绝技,他敢这么放肆么?要不!他的大人早已出来制止他了,还能让他与人交锋?于是也就不出声。
    司马空见小神女不用兵器,问:“你怎么不亮出兵器?”
    “对你这个死了马的长老,我用得上兵器么?”
    “好!你这小子,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我怪你干吗?小心,我出手啦!”
    说着,小神女身形一闪,已欺近司马空身边来,举手要去抓他手中的剑。司马空不由一怔:这小子的身法好快,轻灵敏捷,怪不得他这么放肆了。其实小神女只用了自己二成功力,行动已是最慢的了。要是小神女抖出五成的功力,恐怕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手中之剑早叫小神女夺了去。小神女略出一招,目的是想试探司马空是哪一派的人物,抖出的是什么剑法。
    司马空将剑一抖,剑光如秋水横溢,当小神女缩手纵开时,司马空剑尖如利箭击出,直取小神女的心窝。这是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法。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也属武林中的上乘剑法,攻守兼备,守如泰山,攻如脱免,是一门阳刚之剑法,论剑法的招式,司马空远胜杀手叶飞,但剑法轻灵敏捷,一击致命,却不及叶飞。他们都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都是使剑的高手,各有千秋,武功也不相上下。
    小神女连毒婆婆的千幻剑也可以应付得来,那是杀手中最为上乘的剑法,飞快凌厉无比。老杀手叶飞的剑,小神女更是轻易取之。所以对司马空这门剑法,真是从容应付有余。小神女在闪过他三四招剑法后说:“原来你是峨嵋派的弟子,你这门剑法,伤不了我。小心啦!我要夺你的剑了!”
    可以说小神女简直没将他看在眼里,竟事先声明要夺取他手中之剑。司马空见自己一连击出三四招,竟无一招能刺中小神女。小神女身法的奇变莫测,连旁观的金帮主、杜掌门、石道士也惊讶起来。司马空心中更是悚然,暗想:这小子的身法怎么这般的灵巧、敏捷?当他听到小神女声言要夺取自己手中之剑时,更是不敢大意,将一字穿阳剑防守的剑法,全力抖了出来,剑光将自己浑身上下封得水泼不进,就是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欺近。可是小神女身形如流星电闪,快得不可思议,闪进他的剑光中了,一招出手,迅若火花,不但一下将他的剑夺了过来,还顺势一掌拍出,将他拍飞,摔在破庙大门口的石阶上。
    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使剑高手,连手中之剑也叫人夺了去,可以说是败得极惨了!何况还败在一个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鬼脸帮人的小孩手中,更是无地自容了。本来小神女不想令他这般的颜面无存,但恼恨他太过目中无人,还胡说八道的含血喷人,不得不这般的教训他。但小神女已算是手下留情,虽然一掌将他拍飞,并没有拍伤他,更不要他的性命。是看在他是中原武林名门正派之一的弟子,只令他摔痛而已。
    小神女提着他的剑说:“你这样的功夫,连我也打不过,还想与我哥哥交手,太不自量了!”
    这是火花迸溅的刹那间的行动,在场的人,有的根本看不清小神女怎么闯进了司马空的剑光网中,更看不清小神女是怎么出手,司马空身形就飞了起来,剑已落到了鬼脸小孩的手中。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骇然了。三眼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鬼脸帮的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幸好自己没鲁莽行事,不然,真是自取其辱。
    三眼神带来的回龙寨的人,怔了一会,慌忙奔过去扶司马空。司马空却早已徐徐站了起来,双目无光,神态黯然,与刚才相比,判若两人。回龙寨的人问:“长老,你受伤了?”三眼神也抢过来:“长老,你怎样了?”
    司马空颓然说:“我没事!端木堂主,请代我转告邵老寨主,我自问无颜再在江湖上立足,就此告辞。”说完,便闪身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人物,经受不了这样的惨败。一败,就毁了他一生的成就,不是自尽,就是从江湖上隐退。小神女在这方面仍然阅世不深,不知道一个成名人物的心理状态。要是钟离雨出手,就会留给他一个下台的面子,或者点到为止,令他心服或知难而退,不至这般颜面无存而难以见人。
    司马空一走,金帮主、杜掌门和石道长不禁相视一眼。看来有关鬼脸帮在江湖中的传言非虚,个个都有一身非凡的武功。连鬼脸帮的一个小孩,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可不能小看了。
    杜掌门首先说:“好!我来教训你们!你们谁来与本掌门交手?”
    小神女说:“我呀!”
    “你——?”
    钟离雨慌忙说:“兄弟!你别胡闹,他可是崆峒派的掌门人,鞭、掌双绝。”
    小神女“哦”了一声问:“你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吗?”
    “兄弟,你还是退到一边去,让为兄与他交手好了!”钟离雨这样说,不是不相信小神女能战胜杜掌门,而是感到杜掌门比司马空长老更爱面子,万一小神女出手不知轻重,伤了杜掌门,事情更闹大了!还是自己出面的好。
    小兰走出来挽了小神女的手说:“兄弟,你休息一下,让你哥出面吧!”
    小神女说:“好吧!那就让哥哥出手好啦!”
    这样一来,解除了杜掌门的尴尬。杜掌门作为一派宗师不论哪一个方面来说,都不愿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交锋,就是胜了也不光彩,传到江湖上去,更成为武林中的一个笑柄:堂堂一派掌门人,居然与一个孩子动手,成何体统?太有失身份了。要是小神女真的纠缠,杜掌门宁愿不战而去,也不能有失身份。
    钟离雨步出来向杜掌门拱拱手说:“在下极不愿与中原武林人士交锋,更不想树敌。我帮的规矩,向来不在江湖上招惹是非,多生枝节,能不战就更好。要是杜掌门今夜能放过我们,罢手言和,我们今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阳关大道,不知杜掌门意下如何?”
    杜掌门还没有答话,金帮主却出声了:“这很不错。不过我叫化问清几件事,阁下能使我们满意,我们会放过你们的。”
    “金帮主,请问。”
    “第一,阁下能不能将面具除下来,让我们目睹阁下的风采,怎样?”
    钟离雨说:“金帮主,你这是强人所难了!”
    “你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金帮主,要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请金帮主换下这一身的叫化装,穿上一身绣袍锦服,行吗?”
    小神女说:“是呀!你穿得破破烂烂,蓬首垢面的,好看吗?
    金帮主说:“不这样,我们还成什么丐帮了?”
    钟离雨一笑说:“金帮主说对了!要是我们将鬼面具除了下来,能叫鬼脸帮吗?那不成了无脸帮了?”
    “好好!这事我不再强求。”
    “金帮主还有什么?请问。”
    “我叫化想动问,你们干吗抢劫古州有名的慈善之家侯府?”
    “金帮主,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
    “我们是为追踪江湖狂生而来,以为江湖狂生混迹在侯府的车队之中;二来见车队有那么多的金银,以为是哪一位贪官污吏搜刮来的不义之财,从而动手抢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弄错了!不过,金帮主请放心,我们没杀害侯府的任何人,他们仍活在这世上。”
    三眼神关切地问:“现在侯府的人去了哪里?”
    “对不起,我们不能奉告。我只能告诉你,侯府的人,除了不知去向的之外,一个个都活得很好。再说,我们虽然喜爱金银珠宝,但从来不杀人,更不会伤害无辜。喜爱的也只是贪官污吏和一些土豪恶霸的财富。对善良的平凡百姓,我们不会动他分文。”
    杜掌门“哼”一声:“不管怎样,你们也是邪魔歪道,黑道上的人。”
    钟离雨一笑说:“杜掌门,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人物,也不以侠义人士自居。但我们也不是什么罪恶累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之徒。金帮主,你们丐帮,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大帮派,人员极多,各处都有你们的耳目。请问,金帮主有没有听闻我们鬼脸帮干出了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来?”
    金帮主不由点点头说:“我是没有听到,就是鬼脸帮人,我也是第一次才见到。”
    钟离雨说:“我们鬼脸帮怎及得丐帮在江湖上享誉百年?何况我们也不想人知道,自然没人听到和见到我们了!”
    石道长这时问:“你们鬼脸帮为什么这么神秘?”
    “没有什么,我们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已。不然,我们的行动就没那么方便了。”
    金帮主进一步问:“你们来这一带的意图是什么?”
    “金帮主,你不会疑心我们是来破坏这次武林大会的吧?”
    “因为你们的行踪十分神秘,不能不令人起疑心。”
    “金帮主,我们可以告诉你,我们对武林中各门派的恩怨仇杀从来不感兴趣,更不想插手。要不是为了追寻这位江湖狂生,我们根本就不会来这里。金帮主,我们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吧?”
    石道长说:“贫道还有一事相问。”
    “道长!请问。”
    “我派的云道长和丐帮的姚长老遭人暗算,惨死在猫儿山中,你们知不知道?”
    “略有所闻。这次武林大会,不是因此而召开的吗?”
    “贵派在这一带出现,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帮对江湖上的仇杀,从来不想过问,更不愿多理。”
    “贵派行踪这么神秘,连江湖狂生也可以追踪到,没有不知道的吧?”
    “石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吧?或者疑心我们知情不说?”
    杜掌门冷冷地说:“极有这种可能!”
    钟离雨突然两目精光一闪,宛如冷电,可射穿人的心灵。他刚才这番心平气和的回答,是因为看在他们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一大门派的宗师分上,极不想动手伤了他们的面子。现在见他们居然疑心是鬼脸帮人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焉有不怒?但他仍压下了怒火,冷冷地说:“你们说有这种可能,就有这种可能好了,我不想多分辩。”
    “那你承认姚长老和云道长是你们杀害的了?”
    “你说是就是。”
    小兰一怔:“你怎么这样说的?”
    小神女冲着杜掌门嚷起来:“你这糟老头子,怎么也像那个什么死了马的长老胡说八道?乱冤枉人?”
    杜掌门“哼”了一声:“这是他自己承认,还有何话可说?”
    金帮主感到这事可疑,连忙说:“杜掌门,冷静点,别这么武断。我们最好还是问清楚了再说。”
    三眼神虽然对鬼脸帮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他是精明老练的捕头出身,善于辨别什么人在什么场合下说什么话。他完全看出钟离雨等人志在抢劫金银,没有什么道理去暗算姚长老和云道长。鬼脸人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一时的负气话和为人傲然。便说:“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们可不能这么武断。”
    杜掌门不敢过分得罪金帮主,对三眼神就不客气了,扫了他一眼说:“就算他们不是杀人真凶,为了江湖狂生,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走了,何况他们还十分的可疑。”
    钟离雨本来就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以他以往的性格,更喜欢无端找事,逗逗人开心。不过他自从任了越女剑门的掌门人之后,已有所收敛,不再那么惹是生非了。现在,他已下决心,要好好教训这个所谓的一派宗师。便说:“好!就算我们是真凶,你打算怎样?”
    杜掌门说:“最好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别等我们动手。这样,或许你们还可以保存自己的一条命。”
    小神女说:“你这糟老头子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我们会乖乖就擒吗?”
    小兰有所感触地说:“中原武林有这么一些昏庸武断、自以为是的掌门,中原武林又焉能不乱?怪不得江湖上连连掀起仇杀了!”
    钟离雨说:“他们要存心找事,我们想怎么避也避不了!你难道没听他说,就是我们不是杀手凶手,为了江湖狂生,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吗?”
    “看来江湖上的事,最后还得凭武功来解决!”
    钟离雨不屑地对杜掌门说:“你是想单打独斗,还是想群殴齐上?看来,你们还是齐上的好,一战以决胜负,以免拖长时辰。”
    杜掌门这么步步逼着鬼脸帮人交锋,主要是他错误地估计双方的实力。他自认为自己的鞭、掌双绝,打遍西北无敌手,区区一个在江湖上没有名气的鬼脸帮,就是武功好,总不能胜得了自己。再加上丐帮的金帮主和武当派的上乘使剑高手石道长,对付鬼脸帮,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就是没有石道长,自己和金帮主,也可以打发这三个鬼脸帮人。至于那个司马空,杜掌门根本就瞧不起,认为他根本不入流。但因为他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不得不客气一点而已。正因为他过高估计了自己,才惹出了这一场交锋。现在他望着金帮主,看看石道长:“我们怎样?”
    金帮主说:“既然人家将话说明,我们也不能不战了!那就三个对三个混战好了!”
    杜掌门说:“不错!”他又看看三眼神和回龙寨的人说,“端木堂主,你别卷入进来,带着你手下的人,看着江湖狂生,别让他乘机而逃。”
    三眼神说:“是!杜掌门。”
    杜掌门、金帮主和石道长都不愿与鬼脸小孩交锋,不但胜之不武,更为人讪笑。杜掌门指着钟离雨说:“待本掌门来领教你!”
    “好!”
    石道长跟着对小兰稽首说:“贫道想领教阁下的高招!”
    小兰说:“不敢!望道长剑下留情。”
    金帮主愣了愣,感到自己慢了一步,为人捷足先登。看来自己要做有失身份的交锋了。在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时,小神女提剑已纵到了他的前面,笑嘻嘻地说:“叫化头头,你只好和我交锋啦!”
    金帮主叹了一声说:“没办法啦!看来只好如此。”
    小神女感到这叫化头儿为人不错,有意要捉弄他,说:“听你的口气,似乎极不愿与我交手似的,那我们就别交锋好不好?”
    “我们不交锋?”
    “是呀!你承认输给我了,那我们不是不用交锋了吗?”
    “胡说!我叫化怎会承认输给你的?”
    “可是你又不愿与我交手,那怎么办呢?”
    “小兄弟!要不你自愿向我叫化投降,就不用交锋了!”
    “这可不行,就是我愿意,我哥和我姐姐也会骂我不争气,没交锋就投降了,是个软骨头。”
    “那我们就玩两下好了!”
    “玩?好呀!那我们玩捉猫猫好不好?”
    “什么?捉猫猫?”
    这时,杜掌门与钟离雨,小兰与石道长已在一边展开了一场剑光掌影的激烈交锋,生死存亡在顷刻之间的事。丐帮帮主金子玉却与小神女面对面交谈,竟然谈起捉猫猫玩的事情来,令人感到滑稽可笑。
    小神女说:“是呀!是捉猫猫玩,谁捉到了谁,谁就得认输,听从对方的命令,这好不好?”
    金帮主给弄得啼笑皆非,自己一位堂堂的帮主,和小孩子捉猫猫玩,像话吗?
    小神女又接着说:“这可是一场比身法、比轻功、比手快的武功,不至于打得你死我伤,不比他们这样交锋好吗?”
    金帮主一想不错,问:“那我们怎么捉法?”的确,他也不想伤了这天真有趣的小鬼脸人。
    “我们限时限地连玩三次,第一次你来捉我,第二次我来捉你。被捉的一方,只准闪避,不准还手。两次都输了,那第三次就不用玩了,这好不好?”
    “两次打平又怎么样?”
    “那玩第三次呀,互相对捉,谁先捉到了谁就赢。”
    “好好!那我们就玩捉猫猫吧!”
    小神女转身对三眼神说:“端木堂主,我想请你做我们的公证人,不然这叫化头头赖帐不承认输,就没人裁判了。”
    三眼神怔了怔:“你信得过我?”
    “我看出你为人不错,心地善良,我信得过你!”
    金帮主说:“端木堂主,我叫化更信得过你。”
    三眼神有点激动地说:“既然金帮主、小兄弟信得过在下,在下充当你们的公证人!”
    小神女说:“好呀!叫化头头,是我先捉你,还是你来捉我?”
    “你先来捉我叫化好了!”
    “叫化头头,你一定要遵守条件。请端木堂主不快不慢数二十下,数完叫停。同时,我们只准在这破庙殿前的空地上进行,不准离开空地。要不,你闪身跑出庙外躲藏,端木堂主就是数二百下,我也没法捉到你。”
    “好好,这真是比身法、轻功、手快最公正的办法了!我叫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武。”
    “叫化头头,我来捉你啦!端木堂主,请开始数!”小神女说完,身形一晃,骤然出手。金帮主已知道鬼脸小子的身法极快,出手敏捷,要不,司马空就不会无颜而走了。所以早有准备,就地一滚纵开了。刚站稳,只见鬼脸小子迎面而来,急忙又像脱兔似的溜开。小神女“咦”了一声问:“叫化头头,你怎么会这一门兔子十八滚的?”
    金帮主这一门幻影十八变身法,也是鬼影侠丐吴三传授给他的,以防骤逢强敌作防身之用。金子玉未成为丐帮帮主之前,每逢劲敌,都抖出这一门身法而逃脱了生死之关,继而反攻得手。自从他接任帮主之位后,已得丐帮打狗十八棍的心法和其精湛的招式,这一门丐帮镇山的绝技,是可以与武林中第一流的上乘高手交锋,已用不着这门身法了。现在他和小神女玩捉猫猫,只好又将这一门闪避劲敌的身法抖了出来。要不,他不敢和小神女捉猫猫玩了。
    小神女却从林中飞狐之子粉面哪咤那里知道这一门身法,也知道这门身法来自鬼影侠丐吴三。但金帮主抖出的这一门身法,不知胜过了粉面哪咤多少倍,这就令小神女一时难以捉到他了。在这种情况下,小神女不敢大意,抖出了八成的功力,不论身法或出手,快速得令人难以看清楚,弄得金帮主几乎险些为小神女捉住。当小神女准备再出手时,三眼神叫声:“停!”才使金帮主略略喘过一口气来,总算没有丢丑,为一个小孩子捉住。他说:“小兄弟,你是我叫化碰上的第一个身法最快的人了!将来你的武功不可限量。”
    小神女说:“叫化头头,你的身法也不错呀!变化之快,令我一时捉摸不透。好!现在你来捉我了!”
    “好!我叫化出手了!”
    金帮主感到要捉住这个快如魔魂幻影的机灵鬼脸小子,实在不容易,哪怕是当今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也没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法与快速,要想捉住他,只能用智取了。所以金帮主一纵而至,双手齐出,几乎封锁了小神女任何闪身的招式,想一击而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那一门狸猫千变身法,奇变莫测。在几年前,小神女以这门身法,闪过了点苍派掌门老怪物的擒拿,当时小神女凭小溪边乱石作掩护而躲闪,令老怪物的幻影魔掌一时难以施展。可是现在,小神女有一身佛门的易筋神功,任何最简单和最平庸的招式,在她手中抖出来,都变成了不可思议的上乘绝招。要不是有数二十下时间的限制,她完全可以将金帮主捉住,就是在这短短的二十下,她已将金帮主弄得险像环生了,几乎将金帮主抓住。
    所以当金帮主抖出全力,不论是智取还是强攻,都一一为她轻轻松松地溜开了,一边还嘻哈大笑:“来呀!来呀!叫化头头,我已在你身后了,你干吗还一味乱扑腾呵!”
    金帮主感到骇然:“小兄弟,你这是哪一门身法的?”金帮主对狸猫千变身法,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转眼二十下过去了,三眼神叫停,两次捉猫猫,谁也没胜。小神女说:“叫化头头,我们来第三次吧!互相对捉,看谁先捉到谁。”
    可是他们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闷响,急忙一看,只见杜掌门和钟离雨对掌,钟离雨竟然将以掌称绝的杜掌门震得连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钟离雨仍原地不动,神态自如。显然,杜掌门已为钟离雨浑厚无比的内力所伤,不但震得他心血翻滚,一条右臂几乎报废,无力举起来。这还是钟离雨念在他是一派的掌门,又是侠义道上有名望的人物,掌下留情,不令他重伤死亡,或者经脉震断,成为废人。钟离雨拱拱手说:“杜掌门!承让了!”
    几乎也在同时,小兰也制服了石道长。他们施展的,都是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初时石道长十分惊讶:“你怎么会我派的剑法了?你是不是武当门下的弟子?”
    小兰说:“你们武当派有我这样的弟子吗?这门剑法,不只是武当派有,我们也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鬼脸帮人!又是什么人了?”
    小兰对石道长的剑法,最熟悉不过了,轻松自如,见招拆招,而且内力比石道长更为深厚。石道长可不是那么轻松了,对手的一两招剑法,他就几乎没法接。其实,小兰何只是精通太极两仪剑法,其中更暗含太乙门剑法和越女剑法。有如在一湾平静的江水中,奇峰突起,令石道长防不胜防。要不是小兰不想令石道长面子十分难看,可以说十多招后,就可将石道长击败。小兰故与他周旋了上百招之后,一招越女剑法击出,刺破了他右腕中的一处穴位,令他手中之剑“当”的一声落地。小兰本可以用剑刃横在他的脖子上,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后跃两步,也像钟离雨一样,说声:“道长承让了!”
    石道长顿时颓然,也输得口服心服。他是使剑的上乘高手,又怎看不出小兰剑下留情,给了自己的面子?半晌后说:“贫道输了,自问不及阁下。”
    小神女看见这种情形,对金帮主说:“叫化头头,第三次我们不必玩啦!”
    “怎么不玩了?”
    “就算我输给了你,我们也是赢家,三战两胜呀!我哥和我姐姐都胜了,我们不是赢家吗?”
    金帮主见杜掌门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再战,石道长更甘愿承认败北,自己再与鬼脸小子比试,胜了也不是味道。何况对手虽然自认是黑道上的人物,可是行为作风,比正道人还正道,一派宗师的风度,根本不是邪恶之人。再说这一场交锋,完全是自己一方逼对方出手,论武德,对方高尚多了!便说:“不错!我们是战败了!你们打算怎样处置我们?”
    小神女问钟离雨:“哥!我们怎么处置他们?我看这个叫化头头顶好的,我也很喜欢他,叫他跟着我好不好?”
    钟离雨忍住笑说:“兄弟,别乱来,人家是一位名满武林丐帮的帮主,你去跟随人家还差不多!”他朝金帮主拱拱手说,“金帮主,在下小弟年幼无知,出言无忌,请金帮主见谅。”
    “不不!小兄弟说话也没有错。你还是说怎么处置我们吧!”
    “金帮主言重了!在下怎敢如此放肆?我们只求自保而已。我们本来就不想与任何人结怨,更不愿与中原武林侠义道上的人为敌。要不是逼得我们太紧,我们根本不想出手。我们还望金帮主今后放过我们,别与我们过不去,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三眼神听了这一段话,更是惊奇不已。试问当今江湖上,有哪派人这样宽容战败的对手呢?哪怕是名门正派,侠义道上的人物,也不会有如此的举动。
    金帮主问:“这是处置吗?”
    钟离雨说:“要说处置,这就是我们的处置,此外别无所求。”
    “好好!我答应你们,今后我丐帮的人,绝不会与贵帮为难。要是其他门派要为难贵帮,我叫化尽力劝阻。”
    “好!有金帮主这一句话,我放心了!”钟离雨对小兰、小神女说,“我们走吧!”他又向金帮主一揖说,“得罪!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钟离雨挟起江湖狂生,与小兰、小神女闪身而去。
    这一场交锋,以杜掌门、石道长二人败北而告终。而结果,又异乎金帮主、三眼神等人所料,挫败者好像成了胜利者。
    金帮主和三眼神急急过来看看坐在地上闭目调息的杜掌门,问:“杜掌门,你伤得怎样了?”
    杜掌门摇摇头,仍闭目说:“我坐一会,便没大碍。”
    至于石道长,他手腕处只挑破一点皮肉,对武林人士来说,几乎没受什么伤,连包扎也不用。金帮主和三眼神见他们全无生命危险,才放了心。他们只好在杜掌门身边护着他运气治理伤势。
    三眼神忍不住问:“金帮主,你看他们是一伙什么人?武功一个个高得出人想象之外,行为作风,与名门正派的侠义人物一样,甚至比某些侠义人士的行为作风更好。”
    金帮主说:“堂主以往破案如神,要是连堂主也看不出来,我叫化更看不出了。但我敢肯定,他们绝不是什么邪恶之徒和杀人凶手之类的人。”
    “帮主连他们的武功也看不出来?”
    “那个鬼脸小子根本不是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身法诡变莫测,足可以与天山派的追风柳步和慕容家的灵猴百变身法相比美,而且不在这两门身法之下。我叫化所学的幻影十八变身法,和那小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法相比。”
    石道长若有所思说:“贫道看出那女子的剑法,是我们武当派地地道道的太极两仪剑法。但她抖出,比贫道精湛多了,有一些招式,贫道也没有见过。”
    三眼神一怔:“莫非她是武当派的人?”
    金帮主说:“要是这样,石道长应该知道她是谁才是。武当派曾收过什么女弟子,可以将她们一一数出来,便知道她是谁了!”
    “贫道曾想过的。武当派的历代女弟子少得可怜,只有三个,不是已经去世,就是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就是俗家的女弟子也不多。但没一个有她这样的年纪,更没有她如此精湛的剑法。像她这样的剑法,就是当今我们的武当七剑,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足可以与我们的掌门人相互争衡。”
    这时,杜掌门已睁开了双目,缓缓地站起来。金帮主和石道长急问:“杜掌门,你伤势减轻了?”
    杜掌门叹了一声:“总算好点了。这个鬼脸人不但掌法精奇,一身的真气深厚无比,他击出的掌力,不但震得我心血翻滚,几乎震乱了我的经脉。多谢各位在旁相护,不然,我就算不死,也恐怕成为废人。这是我出道以来,碰上最为厉害的对手了!”
    金帮主说:“杜掌门,从内心上说,我们应该多谢那三个鬼脸人才是,要是他们是凶残之人,乘势再向杜掌门进掌,恐怕我们想救也来不及。”
    杜掌门不由嘿然无语。金帮主见三眼神在一旁低头思索,问:“堂主,你在思索什么?”
    三眼神说:“那鬼脸小子的身法,在下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举报

第五十回乌蒙八怪
    上回说到三眼神说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鬼脸小子的身法。金帮主正想知道这伙鬼脸帮人的来龙去脉,急问:“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三眼神想了一下,猛然想起,脱口而说:“雷公峰下!”
    “什么?雷公峰?”金帮主一时愕异。雷公峰?是哪一处的雷公峰?丐帮可以说是熟悉武林各派所居住的地方,和一些黑道人所啸聚的山头,却没听说过什么雷公峰。
    三眼神肯定地说:“不错!是雷公峰,我没有记错。”
    “是哪一处的雷公峰?”
    “贵州苗岭的一处山峰。”三眼神跟着想了一下,摇摇头又说:“但这不可能。”
    金帮主又奇怪地问:“怎么不可能了?”
    “因为这一不可思议的身法,跟古州侯府侯三小姐的身法一模一样。”
    杜掌门和石道长惊愕了:“什么?与侯三小姐的身法一模一样?”
    “是!一模一样。”
    杜掌门进一步问:“你没有看错?”
    “杜掌门,在下绝没有看错!”
    杜掌门说:“那么这伙突然在江湖上出现的鬼脸帮,是古州侯府所为的了?”
    “在下认为这绝不可能。”
    金帮主说:“端木堂主,你说清楚一点,你一时说雷公峰下,一时说侯三小姐,可将我叫化弄糊涂了!”
    三眼神将去雷公峰时的情形与自己目睹的现象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这可能吗?从鬼脸帮人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们现在仍不时防着侯三小姐前来寻仇哩!”
    金帮主听了说:“这似乎不大可能。”
    石道长说:“或许侯三小姐与鬼脸小子的武功,是同出一个师门吧。”
    三眼神怔了怔:“同出一个师门?”
    “要不,他们的奇异莫测的身法怎会一模一样了?”
    杜掌门想了一下说:“这也有点说不过去。要是他们同出一个师门,难道鬼脸小子不知道侯三小姐是自己的同门师姐妹,还去抢劫侯府的车队与人员?就算是一时误会,鬼脸帮人事后也应将车队与人员放回,哪会在雷公峰下与侯三小姐交锋?还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石道长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错,便说:“说不定鬼脸小子与侯三小姐同出一个师门,甚至是同一师父。但他们彼此不和,甚或有过其他恩怨,从而唆使鬼脸帮洗劫侯府,逼侯三小姐出来了结恩怨。同门师兄弟反目成仇,在武林中也是常有的事。”
    三眼神点点头说:“只有这个解释了。”其实,三眼神仍隐隐感觉到,鬼脸小子是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但他没有说出来。一来他担心,堂堂的丐帮帮主,竟然与一个小姑娘战成平手,太有失面子了;二来就算鬼脸小子是个丫头,也不能说明她就是侯三小姐。直到现在,他仍不敢相信鬼脸小子是侯三小姐。
    金帮主说:“好了,天快亮了,这事我们回去再说。总之,我叫化感到今夜的事十分古怪,今后要注意这伙神秘鬼脸帮人的行动,一定要弄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于是,他们便离开了破庙,往回龙寨方向而去。
    钟离雨、小神女他们并没有走远,隐藏在破庙对面山峰上的乱石草丛中。凭钟离雨和小神女一身浑厚的真气,听到了金帮主等人的议论,看见了他们在晨曦中离开破庙。钟离雨说:“看来这个三眼神,的确有神捕第二之称。小妹,你的武功瞒不过他的一双眼睛。要是第二次再碰上,他迟早会认出你来!”
    小神女说:“你不会叫我今后避开他吧?”
    “避是不用避开。”
    小兰说:“不避开?要是小妹第二次再碰上了他,不叫他看出来了?那我们的面目……”
    钟离雨说:“要避开,除非小妹今后不再在江湖上露面,不然怎么也避不了。”
    小神女问:“这个三眼神这么厉害?”
    “这不是三眼神厉不厉害,而是今后我们会碰上整个丐帮,你没听到金帮主说,他感到今夜的事十分古怪,今后要注意我们的行动,弄清我们是什么人么?”
    “这又怎样了?雨哥,你们不会也要远远避开他们吧?”
    “武林中的事,几乎没能避开丐帮的耳目。除非是今后不再在江湖上出现。丐帮中精明能干的人,不亚于三眼神。只要丐帮的人下了决心,没有查不到的事情。小妹,我还敢肯定,这个叫化头头听了三眼神的话后,恐怕已对你这个侯三小姐起疑心了,说不定他已看出你是个假小子。”
    “真的?那他干吗不说破?”
    “他不说破,恐怕是怕自己赢不了一个小丫头有失面子,或者有其他的原因,不然,他为什么说今夜的事十分古怪了?”
    “雨哥,那我们今后怎么办?离开这里?”
    “你能离开吗?不想追踪黑风教人了?”
    “我是不能离开的。”
    “所以我们今后的行动要改变了!”
    “哦?怎么改变?”
    “小妹,我们先不说改变,我先问你,你认为伏击、拦截江湖狂生的是什么人?”
    “黑风教人!要不是你叫我别去跟踪,昨天黄昏,我早已去跟踪他们了。”
    “你敢这么肯定?”
    “我敢肯定。他们拦截江湖狂生,目的是认为小雨哥哥是江湖上一个少有上乘高手,想收为己用。这手法与黑风教人想收服林中飞狐宫姐姐的手法一样。”
    “可是他们不想江湖狂生去破坏武林大会又怎么解释?”
    “这个……”
    “我要是黑风教的人,绝不会阻拦江湖狂生,让他去破坏好了。”
    “雨哥,你认为那伙戴面具的黑衣人不是黑风教人了?”
    “我也没有这么说。小妹,你别忘了,回龙寨的邵家父子,也是在四处网罗人材,归自己所用。”
    小神女一怔:“那伙黑衣人是邵家父子?”
    “既不想江湖狂生破坏武林大会,又想将江湖狂生收为己用,没有比邵家父子更适合的了。”
    “那他们干吗戴面具?露出真面目不更好?邵家父子不管怎样说,也是正道上的有名人物,干吗这么见不得光?”
    “这一点,我一时也没办法答复你。按道理说,他们的确用不着戴面具,完全有理由堂堂正正地拦截江湖狂生。可是为什么这般鬼鬼祟祟?”
    小神女更补充了一句:“而且他卑鄙无耻,偷袭暗算,这更不是正道人物所为。”
    小兰说:“或许邵家父子感到没法能捉到江湖狂生,有失他们父子的英名。为防失手,所以戴了面具前来,就算失手了也没人知道。何况他带来的两个手下,更不择手段,阴险歹毒。要是让江湖上人知道,他们父子更没面子了!所以戴了面具前来。”
    钟离雨说:“不错,有这种可能。”
    小神女问:“那他们是邵家父子,而不是黑风教主了?”
    “哎!小妹,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而不敢肯定。弄得不好,我们冤枉了好人,就放过坏人了。”
    “那我们怎样才能弄清楚?”
    “这就是我们要改变原来行动计划的原因。”
    “怎么改变?”
    “小妹,你敢不敢一个人深入虎穴?”
    “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你干脆参加武林大会,接近邵家父子,暗中注意他们在无人处的一举一动。”
    “那你们呢?”
    “我们当然不去参加,在外面暗暗配合你的行动。”
    “那么说,我们要分开行动了?”
    “这就是我要改变的计划。我们不能在一起,才不易为人注意。不然,我们仍带着你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假小子,一定引起三眼神的思疑,恐怕也逃不过丐帮弟子的耳目。而你恢复你原来侯三小姐的面目,堂堂正正地去参加武林大会,更打消破庙中令人引起的种种怀疑了。并且我们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鬼脸帮不再在宝庆府一带出现,让这个鬼脸帮一下在江湖上消失,叫丐帮的人去瞎扑腾。”
    “好!我去参加武林大会,那小雨哥呢?”
    一直不出声的江湖狂生说:“你们不用管我,我去找那伙黑衣人去。”
    小兰说:“你去哪里找他们?他们要是黑风教的人,你根本无从找。他们要是邵家父子,你势必要去回龙寨了。只要你一出现,不但引起回龙寨人的注意,也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首先崆峒派的人就不会放过你。到时,你就变成破坏武林大会的人了,也将成为武林的公敌。”
    小神女也说:“那个你觉得声音熟悉的黑衣人,他已身受重伤,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他必然匿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养伤,你又去哪里寻找?”
    江湖狂生问:“你们的意思是叫我回去?”
    钟离雨忙说:“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全。再说你在这一带一出现,起码丐帮的人,就会思疑我们鬼脸帮怎么会让你从我们手中跑了出来,不更引起他们的怀疑?”
    小兰说:“小雨哥,你不想回去,不如到其他地方走走。等这次武林大会过后,你再来这一带寻找那伙黑衣人不更好?”
    江湖狂生想了一下说:“好!那我先回去好了!”
    小兰大喜:“小雨哥,你回去见到了鬼夫人和廖大总管,请代我们向他们问好。”
    “我会的。”
    江湖狂生便告辞而去。小神女望着他的背影说:“他得了江湖狂生这一绰号已够叫人注意的了,怎么又添上了‘死不了’这一绰号?”
    小兰一笑说:“因为他几次骤遇强敌,以他那树摇影动的身法,从九死一生中逃了出来,还回手反击,抓住对手的脚,将对手一个个扔了出去。所以又得了这一‘死不了’的绰号。”
    小神女笑着说:“原来这样。对了,他怎么有这一怪异的武功?不是抓对手的身子,而是专抓对手的脚而扔了出去?”
    “这是他从折梅手法演化而来的,并且他从小就去捕鹿,以折梅手法抓住了鹿的后腿而扔了出去。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他一门最擅长的武功了。这一武功,可以说是在武林中绝无仅有。”
    “好呀,我以后碰上他,提防他抓我的脚好了!”
    钟离雨问:“小妹,你是不是现在就打算去回龙寨参加武林大会?”
    “不!我想先回听泉山庄,找韦姐姐看看这瓶药是什么样的药。”
    小兰问:“这样,你赶得及参加武林大会么?”
    “放心,我赶得上,不会误事。”
    钟离雨说:“好!那我们在回龙镇上再见面。”
    “要是你们在回龙镇见到了婷婷姐姐,告诉他们,说我也参加武林大会。在大会上,千万装着不认识我,尤其是那老怪物,他疯疯癫癫会弄出事来的。”
    “好,我一定想办法告诉他们。”
    这样,小神女与他们分手后,急展轻功而去,转眼之间,便不见了小神女的身影。小兰有点困惑地问:“她真的能及时赶来参加武林大会?”
    “放心,她的轻功,不在我之下,一日之间,她可以千里来回。我们重新化装,去回龙镇等着好了!”
    “你不担心她在路上出事?”
    “哎!以她的机灵敏捷和了得的武功,恐怕当今武林,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想伤害她更不可能。可以说,丐帮的金帮主,简直不是她的对手。她不过顾全金帮主的颜面,故意和他捉猫猫而打成平手,令金帮主面子不太难堪。其实她要抓金帮主,出手十招,便可抓到金帮主了。”
    小兰有些骇然:“小妹的武功竟然这么高深莫测?”
    “我还可以告诉你,小妹一身不可思议的真气,已隐隐在我之上,而且非常的正派,与聂十八一身的太乙真气不相上下。聂十八的真气以阴柔为主,而小妹的真气,却以阳刚为主,刚柔兼并,任何简简单单的招式,让她随手抖出来,皆可成为凌厉的招式,一般武林人士难以招架。试问,她会在路上出事么?”
    小兰听得目瞪口呆。她虽然知道小神女的武功极俊,但想不到竟然达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化境。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了!自己像她这样的年纪,才只会一些拳脚功夫,学会初步的太极剑法,一个人不可能在江湖上走动。而小神女,不但一个人可以在江湖上任意闯荡,更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小女侠了。
    钟离雨问:“兰妹,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想小妹有这一身不可估量的武功,的确在江湖上,很少人能伤害得了她。”
    “兰妹,你就在这里换换装,我去给你望风。”
    不久,小兰换了一身紫色的劲装出来,披着一件镶边的紫色披衣,腰悬宝剑,十足像一朵深谷中的幽兰,更像一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女侠。钟离雨又开玩笑了:“你这一下打扮得不错呵,怎么我以前没见过?”
    小兰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正经了?你以前没见过么?还不快换装去!”
    “好好!我去。”
    不久,钟离雨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劲装出来,身披一件白色镶紫花边的披衣,活像一位白衣侠士。凡是武林中人,敢穿白色衣服在江湖上走动的,一般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白色,不但不利于夜间行动,就是白天,也远远为人注意,易招仇人暗算。所以武林人士,往往身穿其他颜色,极少穿纯白色的劲装衣裤。身穿白色的,多是书生、秀士之类文质彬彬的人。
    小兰见他这般打扮,怔了怔:“你怎么这般打扮的?我们还不怕引人注目么?”
    钟离雨笑了笑:“我们既然去看武林大会的热闹,这样打扮才像江湖中人。”
    “你扮成一个白衣书生不更好?”
    “扮成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和你这紫色女侠上路,不更叫人注意么?我看还是这样的好,才能配得上你。”
    “看你又不正经了!我们走吧!”
    这样,他们取路下山峰,沿着山道,缓缓向回龙镇方向而去。一白一紫,十分惹人注目。沿途上,他们碰上了不少赶去参加武林大会的各处英雄豪杰,真的招来不少注视的目光,也引起人们的窃窃私语。当然,也有些轻视、不屑的言论,有些甚至是刺耳的挑衅性的语言。钟离雨不想多生事端,只一笑置之,依然潇洒而行。可是小兰却忍受不了。其中一位暴睛的黑脸小子,竟然说:“他们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一对狗男女,也想沾沾武林大会的光,好回去吓唬人。”
    小兰骤然转身,柳眉直竖,朝那暴睛黑脸喝问:“你这黑厮说些什么?再说一遍听听!”
    暴睛黑脸汉子嘿嘿笑道:“老子说什么不好?你听不惯的就别跑出来混!回家带孩子去!”
    小兰身形一闪,“啪啪”两声,给了他两下响亮的耳光,奇快异常。等到暴睛黑脸汉子醒过来时,小兰还站在原处,仿佛没移动过似的。他瞪大一双青蛙眼问:“你敢打老子?”
    小兰冷冷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但敢打你,更要割下了你这一条臭舌头。”
    暴睛汉子一下拔刀:“老子先要教训教训你这臭婆娘,砍下你一只手来。这就是你打老子的代价。”
    看来这个暴睛黑脸汉子不过是江湖上二流人物,仍然看不出小兰刚才出手极快的身法。还认为是自己一时不提防,才挨了两记耳光。他一刀朝小兰凶狠劈出,真的想将小兰一只手砍下来。
    小兰一看他这劈出的刀势,是衡山派一门的刀法,而且也不到火候,全凭一股蛮力,刀法比较纯熟而已。小兰根本不出剑,身形一转,一招折梅手法使出,顿时将他的刀夺了过来,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娇叱一声:“你要是不想要你这颗臭脑袋,你就动吧!”
    暴睛黑脸汉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身似弱柳般的女人,出手竟这么的快,一招就令自己身处鬼门关口。他哪里还敢乱动?瞪大了一双青蛙眼,呆呆地站着。其他与他结伴而行的三个汉子,也全怔住了。其中一位有见识的汉子,连忙趋前向小兰一揖说:“在下这位兄弟言语无礼,得罪了女侠,请女侠宽恕!”
    钟离雨也走过来说:“对这种人,兰妹何必与他计较?杀了他更污了你的手。”说时,一边从小兰手中取下刀来。不知是一时拿不稳,还是有意,刀掉了下来,刀尖划伤了这暴睛黑脸汉子的腿,跌落在地面时,还断成了四截。其实是钟离雨暗运内力,震断了这口刀。他还故作愕异:“这口刀好重手,可是它怎么这般的脆,一下就跌断了?它能杀人么?恐怕连切菜割草也不行。它只是一把无用的吓人之刀。兰妹,我们走吧!”
    小兰盯了这暴睛黑脸汉子一眼:“你这厮今后再敢对我胡言乱语,我就算不杀了你,也誓要将你的臭舌头割下来,让你终身变成哑巴,不能再说话。”
    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小兰和钟离雨扬长而去。
    在同一时间,小神女快如流星电闪,飞越了湘南、桂北的崇山峻岭,出现在黔、桂、湘三地交界的古道上了。不远处,就是古榕客栈。这时,正是巳时和午时之间。小神女到了这里,对四周山形地势更了如指掌,继续施展轻功,黄昏时便可回到听泉山庄,与韦姗姗、章总管见面了。她遥望古榕客栈,感到自己应该顺道探望闵子祥和元凤姐姐才是。同时也问问近来猫儿山人的情况如何,在回龙寨广邀天下群雄进攻之前,林中飞狐等人作何打算?风叔叔和小三子有没有来过这里?
    这时,古道上不时有武林人士出现。他们有的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他们大多数是云南、贵州、四川各地的武林人士,前往回龙寨参加武林大会。
    小神女暗想:想不到一个武林大会,惊动了天下群雄,各处的英雄豪杰,如逢盛会,纷纷前去参加。就是没接到武林帖的,也趋之若鹜,奔走相告,相约而赶去看热闹。这图的是什么?她想不透。邵家父子为了要对付猫儿山,如此的兴师动众,只是为了要荡平林中飞狐等人,还是有别的意图?正像钟离雨所说,要扫荡猫儿山,回龙寨、丐帮和武当派这三股力量,已应付有余,何必要散发武林帖,邀请天下群雄?他是炫耀自己的号召力,还是显耀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还是另有他图?
    小神女想了一下,从山峰上转下山道,收了轻功,打算步行到古榕客栈。蓦然,前面的山道上,有七男一女狂奔飞跑而来,好像他后面,有一位可怕的妖魔鬼怪追杀一样。小神女暗想:奇了!在这人来人往的古道上,有什么令这七男一女惊慌狂奔逃命?而且这七男一女,都配刀带剑,一身劲装,显然是武林中人,怎会如此害怕?不会是闵子祥、元凤在追杀他们吧?
    小神女急往前面一看,只见远远山角处转出了三位苗家女子,其中一个打扮得像孔雀似的小苗女,嘻嘻哈哈地大笑,高喊着:“够了!够了!你们都给我转回来!”
    这七男一女,如听到圣旨一般,又转身向这小苗女飞奔而去,争先恐后,害怕跑迟了会受到可怕的惩罚一样。小神女看得更奇了:这是什么一回事?怎么有如此怪异的现象?
    小神女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跟着这七男一女的后面,飞跑前去。这七男一女跑到三位苗女的面前,一个个木鸡似的呆着。小神女也跟着停下来。只听见小苗女欢笑着说:“好啦!你们都给我坐下来休息吧!”
    这七男一女驯服得像绵羊一样,一个个乖乖地坐了下来,直喘大气。小神女朝这七男一女打量一下,那七个男子,一个个神态凶狠,剽悍、眉透阴鸷,显然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就是那一位女子,也是一脸的乖戾之色。不过他们现在,目光全然呆滞,毫无神采,痴呆地望着小苗女。小神女看得更奇怪了。
    小神女朝三个苗女望去,顿时惊喜异常,这不是九龙门的小公主毒蜻蜓吗?
    这个小苗女的确是毒蜻蜓,她不知用什么毒药,将这凶悍的七男一女,全弄得塞了心窍,一味的听她的摆布戏弄。
    毒蜻蜓和她的两个侍女也发现了小神女。因为小神女仍是一身假小子的打扮,毒蜻蜓一时认不出她来,而且也想不到是小神女。毒蜻蜓惊讶地向两个侍女问:“怎么会多了一个小子的?”
    一个侍女说:“是呀!小公主,怎么无端端的会多出一个野小子来?”
    另一个侍女问小神女:“喂!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小神女有意捉弄小公主毒蜻蜓,故意装傻扮蠢地说:“我不知道呵!”
    “你和他们跑到一起也不知道!”
    “是呀!我见他们跑,也跟他们一起跑起来。”
    这位侍女对毒蜻蜓说:“小公主,看来这是个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
    毒蜻蜓瞅了小神女一眼,说:“他有点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哦!小公主在哪里见过他了?”
    “我不知道。”毒蜻蜓问小神女,“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什么?你连自己有多少岁也不知道?”
    “是呀!”
    “那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小神女仍傻乎乎地说:“不知道!”
    另一位侍女说:“小公主,看来他真是一个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
    毒蜻蜓说:“不错!他是一个傻小子,不过生得蛮好看的,也顶秀气。”
    “小公主打算……”
    “叫他跟着我们,我顶喜欢他。”
    “小公主,他会跟着我们?”
    “怎由他不跟随我们的?”毒蜻蜓问小神女,“你和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小神女笑着说:“好呀!你们有没有饭让我吃饱?”
    “嗨!你跟着我,还愁没饭吃饱的?不但有饭管你吃饱,还有肉有酒的。”
    “是吗?那我跟着你们。”
    “不过,你跟着我,就要一生一世跟着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违抗我的命令!”
    “只要有饭吃,我什么都答应!”
    “好!现在我们走!”毒蜻蜓一动身,那七男一女也一个个站了起来,跟着毒蜻蜓动身。
    小神女问:“你要去哪里?”
    “别问,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小神女指指古榕客栈的方向问:“我们不是去那里么?”
    毒蜻蜓问:“去那里干什么?”
    “我知道那里有一间客栈,有酒有肉有饭吃的。去那里吃个饱呀!你不是让我吃饱么?”
    “不!我们要赶路,不去那里了!”
    “不去!那我就不跟你们了!”
    “什么?你不跟我们?”
    “你们没饭给我吃,我跟你们干吗?”
    毒蜻蜓身后的侍女说:“小公主,看来这傻小子并不完全傻,他主要是为了想吃饱饭。”
    另一侍女说:“说不定他吃饱了,又不跟随我们了!是一个骗饭吃的小子。”
    毒蜻蜓却笑咪咪地走近小神女。小神女知道这个小毒物想向自己下迷塞心窍的毒药了,便暗运真气护体。果然,毒蜻蜓轻轻地向她喷出了一口气,欢笑着说:“小傻瓜,乖,听我的话,跟我走!到前面,我会有饭给你吃。”
    小神女一身真气护体,就是不运真气,这种迷人心智的毒气也毒不了她。这种微微带香气的毒气,迎面喷来,早已为她的真气震飞了。她却一手抓住了毒蜻蜓的手,也笑咪咪地说:“小毒妹,乖!听我的话,我们到古榕客栈吃饭去。”
    毒蜻蜓一时间惊讶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到客栈里吃饭呀!”
    “你没中毒?”
    小神女反而故作愕然地问:“我中什么毒了?”
    毒蜻蜓想再施毒,小神女忙说:“毒妹妹,你别再下毒了,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
    “毒妹妹,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不错!你是有些面熟,可是……”
    “我是山妹子呀!”
    “山妹子?”
    “哎!毒妹妹,我们在风雨桥上的事,难道你也不记得了?我还跟那两个要带走我们的恶人交锋哩!后来又跑来了一个疯叫化。”
    毒蜻蜓惊喜了:“什么?你就是山姐姐?”
    “你再看看我像不像?”
    “嗨!你怎么打扮成一个小子了?”
    “这样才方便在江湖上闯荡哩!”
    “山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妹妹,这事我们到古榕客栈再说,我有些事要请你帮忙的。”
    “什么事?”
    小神女不由看了那痴呆的七男一女一眼,似乎不想让他们知道。毒蜻蜓说:“姐姐放心,他们什么也不会知道,就是以后醒过来,也不知是什么回事。现在,他们只会听我的命令行事。”
    “妹妹,你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毒?”
    “迷魂失心药,比江湖上一般的迷魂药可强得多了!其他的迷魂药,只会令人昏迷不醒,而我的迷魂失心药,不会昏迷不醒,只迷失了心智,像木偶人一样,任由我吩咐。”
    “妹妹,他们是什么?”
    “乌蒙八怪。”
    “什么?乌蒙八怪?”
    一位侍女说:“可他们自称为乌蒙八仙哩!将什么吕洞宾、张果老、汉钟离、何仙姑等名称,全安到他们身上去了。其实,他们是乌蒙山的八大恶人。”
    小神女问:“所以你们就向他们下了毒?”
    毒蜻蜓说:“谁叫他们得罪了我的。”
    “他们怎么得罪妹妹了?”
    “他们在蜈蚣林中想捉我们哩!尤其是那两个自称曹国舅和吕洞宾的,更想打我身边两位姐姐的坏主意。”
    小神女心想:这八怪也真是,什么人不去招惹,竟招惹了九龙门的小公主。这简直是自找苦来受。问:“妹妹,你打算怎样处置他们?”
    “我带他们去参加武林大会呀!让他们一路上伺候我们,供我们使唤。”
    小神女笑着说:“你这样带他们去参加武林大会,不引起天下群雄惊愕?”
    “这样不好吗?让天下群雄不敢小看了我们九龙门。”
    “妹妹,你这么一来,会在武林大会掀起一场风波哩!叫武林大会怎么开下去?”
    “这样才更好玩。”
    “妹妹,这可闹不得玩的。事情一旦闹大了,破坏了武林大会,九龙门就成为武林中的公敌了。现在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猫儿山,第二个目标,说不定就是九龙门了!我看还是放了他们的好。”
    二个侍女忙说:“山小姐,可放不得。”
    “为什么?!”
    “他们一个个很凶恶的,武功也不错,万一动起手来,我们一时难以制止他们。”
    小神女问:“他们醒过来,不是什么也不知道么?”
    “山小姐,他们虽不知道迷魂中所做过的一切事,但昏迷前的事,他们却记得。”
    “那么,杀了他们?”
    “这——!”
    二个侍女感到,这乌蒙八怪虽然可恶,但这么杀了他们,似乎太过分了,所以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
    毒蜻蜓说:“姐姐既然说放了他们,就放了他们吧!他们要是再招惹我们,我们就用其他毒药对付他们好了!”
    小神女说:“妹妹,不用你出手,别忘了,还有我在你的身边哩!”
    三位苗家少女从怀中掏出解药,一一给八怪服下,然后用冷水喷醒了他们。他们一个个清醒过来后,望望四周,十分茫然。首先是那位何仙姑说:“我们怎么在这里了?我们不是在树林中的么?”
    那位叫曹国舅的汉子说:“怎么我这双腿软弱无力的?”说着,他一下坐在地上,累得不能再站了。的确,他们给毒蜻蜓命令一口气狂奔了几十里路,一身大汗,又怎不累的?吕洞宾看看四周,又盯着毒蜻蜓和两个苗女问:“这是怎么回事?”
    毒蜻蜓说:“你们还不给我滚得远远的?要不是我这位姐姐给你们说情,说放了你们,你们死了,还不知什么回事。”
    乌蒙八怪一齐愕然起来。当然,他们不知道毒蜻蜓所说的姐姐是指小神女,以为是两个苗家少女,曹国舅茫然地问:“什么?给我们说情?放了我们?”
    一位侍女喝着:“我家小公主叫你们滚,你们还不快滚?是不是想再讨没趣?”
    年长的名为张果老的汉子对曹国舅说:“这还用问吗?我们一齐中了这三个苗女的毒了,才弄得如此狼狈的模样!”
    面貌特别凶恶的铁拐李怒道:“什么?他们敢向老子们下毒?”
    何仙姑娇声娇气地说:“他们当然是下毒了,要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吕洞宾说:“各位快运气调息,看看我们还有没有中毒的。”
    铁拐李一跳八丈高,吼道:“老子就算中毒,也要拼了这三个小妖女!不然,我们乌蒙八仙,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走动?”
    毒蜻蜓说:“你们还敢乱动?”
    铁拐李怒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拼了你们!”
    小神女说:“你们也真是,人家给你们解了毒,放你们走,你们不但不感谢,反要和人家拼死拼活,像话吗?”
    铁拐李横视了小神女一眼:“你是哪里闯来的野小子?给我滚开,没你的事。”
    何仙姑在那边朝小神女招招手说:“小兄弟,你过来姑姑这里,刀剑没眼,小心要了你的小命。你过来,姑姑保护你。”
    小神女不去理她,对铁拐李等人说:“你们怎么这般不讲道理的?”
    “道理?什么道理?老子的这条拐杖,就是道理。”
    吕洞宾哈哈一笑说:“用毒药毒倒了我们,然后给我们化解,叫我感谢,这又是什么道理?再说,我们乌蒙八仙,只会记仇,从来不知道感恩。”
    曹国舅这时也站起来说:“小妖女,你们在我们中毒时,没有杀掉了我们,是你们的失策。现在要怨,怨你们自己去!”
    小神女暗想:世上怎么有这样的恶人?怪不得两个苗女说放不得他们了!她含笑反问:“你们现在想怎样?”
    吕洞宾说:“既然你们没有杀我们,我们也不想要你们的命,只要那两个苗家小妞儿,今后伺候我们。至于这个小苗女,交给仙姑当小丫头好了。”
    何仙姑说:“不!我还要这个俊俏的小兄弟,永远伴随我左右。”
    小神女说:“看来,我们是放错你们了!”
    铁拐李说:“小子,刚才叫你走你不走,现在你后悔也迟了!”
    “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什么?你不后悔?”
    “是呀!我后悔什么?因为我总算看清了你们这伙恶人的嘴脸。亏你们还自称什么乌蒙八仙的,你们应该称地狱中的恶鬼才是。”
    “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一伙恶鬼呀!难道不是?”
    铁拐李吼道:“臭小子!你是不想要命了?”
    “我看你们才不想要命,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何仙姑“哦”了一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呀!是九龙门的护法小长老。”
    吕洞宾笑了起来:“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豆丁,会是九龙门的小长老吗?”
    毒蜻蜓说:“她当然是我们九龙门的小长老!”
    小神女又说:“我在江湖上还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人称小钟馗。”
    铁拐李愕然说:“什么?小钟馗?老子从来没听说过。”
    “现在你不是听到了?我这小钟馗,专门来捉你们这伙恶鬼的。你们是乖乖地让我捉,还是要我出手?”
    铁拐李大吼一声,一拐杖击出:“老子先送你到地狱中去!”
    他这一杖击出,虎虎生风,势如泰山压顶,真的想一杖就要了小神女的命。小神女身形一闪,令他一杖击空,击得小神女所在之地碎石纷飞,尘土飞扬。铁拐李在尘土飞扬后一看,小神女已不见踪影。他望着给自己铁拐杖击成的一个坑,愕然自语:“怎么不见了这个小子的?不会给老子击到地下去了吧?”
    其他七怪一时也愕然。他们只见一阵碎石尘土冲天而起,小神女在尘土之中不见人影,真的是给铁拐李一杖击得陷入地下了。何仙姑叫起来:“老李,你真的将我的这个小兄弟击成肉饼,击到地下去了?”
    吕洞宾瞧了瞧说:“不可能,就算他来不及叫唤,也应该有血肉飞起来,怎么这坑内一点血也没有?”
    曹国舅说:“不会是老李用力过猛,将这小子整个人都击到地下去了,因此没有血肉飞溅?”
    毒蜻蜓和她的两侍女一时间也怔住了。小神女却在不远的一处乱石中站了起来,笑着说:“你们别瞎说了,我在这里呀!”
    铁拐李一下傻了眼:“你!你怎么跑到了那里?”
    小神女笑着说:“奇怪吗?我是从地下钻到了这里呀!要不,我不给你一杖击死了?”
    “你会土遁?”
    “是呀!要不,我怎么叫小钟馗?我没有一定的本事,怎敢在江湖上捉鬼的?”
    乌蒙八怪全都惊讶愕然了:难道这小子真的会土遁?像封神榜里的土行孙一样,可以在地底下行走?
    铁拐李又大吼一声,一纵而来,举起铁拐杖又是凶狠一击:“小子,老子再看看你怎么土遁法?”
    这一杖击下,又是碎石纷飞,小神女一下又不见了,真的像钻入到地下去了。铁拐李正张望着,小神女又从另一块岩石后站了起来,说:“别望!别望!我在这里。”
    小神女施展的狸猫千变身法,已达到了人们难以想象的境界,仿佛突然消失,突然又在另一处现身。
    铁拐李纵来又是一杖如泰山压顶击下,叫着:“小子,你有本事就别跑。”
    小神女说:“够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给我收手吧!”小神女身形一转,闪到了他的身后,一掌拍出,铁拐李的身形便立刻像败草般的横飞了出去,摔到了其他七怪的跟前。他摔得四脚朝天,谁知他手中的铁拐杖也跟着凌空掉下来,“喀嚓”一声,铁拐杖落在他的小腿骨上,将他的小腿骨也砸断了。他过去为了扮成铁拐李,故意装成一拐一瘸的,这下子,今后一拐一瘸真的要用拐杖行走了,再也不用装啦!
    铁拐李摔到七怪跟前时,七怪一时间还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小神女身法和出手之快,这七怪没一个能看出来。他们明明看见铁拐李如隼鹰似的凌空扑下,拐杖击在小神女的头顶上,怎么转眼之间,铁拐李却横飞起来,摔到自己的跟前了?铁拐杖跟随落下,还砸断了他的一条腿。他们一齐骇然。曹国舅说:“难道这小子真的会邪术?”
    小神女笑着说:“什么邪术,这是我捉鬼的神法。现在你们相信我是捉鬼的小钟馗吧?你们想活命的,一齐跪下来求我饶命。”
    蓝采和突然一按自己手中的提篮,一支暗器,向小神女激射而出。小神女要不是有一身真气护体,真的会给这一支偷袭的暗器击中了。小神女一股奇厚真气,将这支暗器震飞。小神女说:“好呀!原来你这个竹篮是发射暗器的机关,我要将它废了!”
    蓝采和正想发射第二次暗器时,小神女身形已骤然而来,他感到眼前一条人影一闪,不但手中的竹篮已叫小神女夺去,人也给小神女一掌拍飞,摔倒三丈远的地方去。
    小神女将竹篮提在手中,略略看了一下,暗运真气,顿时将竹篮震得粉碎,竹篮里的所有暗器,全部散落一地,再也没用了。其实它不是竹篮,是用精铁与铁丝打成的一个篮子,篮子里的什么花花草草,全是铁打的暗器,有飞镖、暗箭和一些形如花瓣的锋利铁片,不是由人力发出,而是由弹簧发出,威力大得多了。可以说是乌蒙八怪手中的一件神兵利器,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丧身在这一暗器之下,从而使乌蒙八怪威名大震,滇、黔边上的一些武林人士,不敢去招惹他们。想不到这一神兵利器,今天给小神女毁了。
    其他六怪还在惊骇中,小神女说:“你们一齐上吧!省得我小钟馗一个个将你们打发掉。”
    六怪不由相视一眼,他们几疑眼前的小子,真的是钟馗转世了。小神女又说:“你们不敢上么?那就跪下求饶,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乌蒙八怪,一向剽悍成性,并且不畏死。八怪虽然伤了二怪,仍有六怪在,而且没受丝毫损伤。要他们下跪求饶,不如杀了他们还好。他们是一伙宁死也不受屈辱的的蛮人。他们已感到小神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邪术,身形快如魅影,但凭六人之力,难道拼不了一个小妖人?要是不战而下跪求饶,乌蒙八仙,还有脸在江湖上混?不如一战而死,还落得硬汉之名。吕洞宾向其他五怪使了一个眼色,说:“我们齐上,合力拼了这小妖人?”
    顿时,吕洞宾和何仙姑双剑齐击,宛如两条蛟龙,分左右向小神女刺来。跟着是张果老的拂尘,韩湘子的洞箫,曹国舅的云板以及汉钟离的大葵扇,一齐而出,六件不同的兵器,几乎封住了小神女任何的闪避与反击。小神女抖展出自己已达化境的狸猫千变身形,宛如魔魂幻影似的在六般兵器中左闪右避,上腾下翻,东走西突,弄得他们六件兵器一齐击空,这一下,更将六怪激怒了,六般兵器似雨点般,没头没脑向她击出。小神女在闪过他们一轮的骤击之后,抖出了自己移花接木的神技,令吕洞宾的剑,不由自主地去刺曹国舅,韩湘子的箫朝何仙姑身上击来,汉钟离的扇去扑杀张果老,张果老的拂尘去击吕洞宾。弄得六怪惊喝怒吼,互相骂了起来。“你怎么瞎了眼的,朝我身上刺?”“你,你,你快闪开,不然我真的会伤了你。”
    有的更怒喝起来:“老子明明击的是小妖人,你横过来挡什么道?”“你是不是打晕了头,连自己人也不认识了?”他们的六般兵器,一齐击错了方向,全部乱了套。小神女在其中嘻哈大笑:“打呀!打呀!你们打得太好看了!可惜仍不够精彩。”
    一旁静观的两位苗家少女,更看得奇怪诧异,说:“小公主,他们怎么变成自己打自己的?”
    毒蜻蜓说:“你们懂什么,这是山姐姐移花接木的神功,令他们自相残杀。”
    吕洞宾急得大喊:“兄弟们!快跃出圈子!我们千万别上了这小妖人的当。”他首先收剑纵了开去,跟着其他五怪,纷纷四下跃开。可是他们有些人,已为自己兄弟的兵器所击伤,有的衣服撕破了,有的手臂受了伤。幸而他们及时收手,才没有造成死亡。就是伤也不重,但却已狼狈不堪了。
    小神女见他们四下散开,故作惊奇地说:“哦?你们怎么都不出手了?是不是打累了?我还没有看够哩!”
    吕洞宾问:“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妖术,令我们自己打自己的?”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这明明是神功,怎么是妖术了?要不,我怎敢出来捉鬼的?”
    六怪相视愕然不语。小神女问:“喂!你们还打不打的?不打,轮到我出手了!”
    六怪一听,不由一个个凝神戒备,以防小神女突然向自己进攻,他们现在已对小神女生了恐怖之心。
    小神女感到这八怪中,所谓的铁拐李最为凶恶,但他已断了一条腿,已受到了惩罚。其次是吕洞宾和曹国舅更为可恨,他们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两个苗家少女,说不定这一场争端,主要是他们挑起来的,才使得毒蜻蜓向他们施毒。
    小神女首先向吕洞宾出手,因为他不但可恨,也是这八怪中的为首人物。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个吕洞宾制服了,便可以威慑其他五怪。
    吕洞宾见小神女骤然而来,急忙挥剑护体,同时其他五怪也急忙出手,令小神女一时不能抢进吕洞宾的剑光之中,只好纵身跃开。小神女纵开,这六怪便聚合成一道防守的阵形,他们再也不进攻小神女了,变成了只守不攻,他们认为这样,才不会为小神女的邪术所戏弄,自己人打自己人。
    小神女想了一下,又凌空跃来,表面上是要抓吕洞宾,其实她以不可思议的飞快身法,仿佛一下变成了四五个人一样,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同时向六怪出击。这六怪好像看见小神女向自己下手,各自挥舞兵器自卫,顿时阵形大乱,给小神女有了可乘之机。她掌拍脚踢,转眼之间,将其他五怪都拍飞放倒了,只剩下了一个吕洞宾仍挥剑乱舞。
    小神女早已停了下来,看着他笑问:“你这样胡乱挥剑,不累么?”
    吕洞宾一看,自己所有的同伴全倒下了,一个个散落四周的草地乱石不动,而小神女却站在一旁,似乎在欣赏自己舞剑。他不由停了下来,问:“你,你,你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你下跪求饶呀!”
    吕洞宾看看自己的同伴,长叹一声,便挥剑自刎。他是宁死也不受屈辱。小神女急忙凌空出指,震飞了他手中之剑,同时也凌空出指封了他的穴位,令他不能撞石,或自断经脉自尽。小神女说:“你想自尽,可没有这般容易。”
    “小妖人,你想怎样?”
    “你不愿求饶么?”
    “有断头的乌蒙八仙,绝没有求饶的孬种。小妖人,你快杀我好了!”
    突然,一个人嘻哈大笑凌空而来,并且说:“好玩!好玩!有趣!有趣!怎么这里出现了一个小妖人了?”
    小神女急忙回头一看,竟然是点苍派的掌门人老怪物,她惊喜地问:“是你?”
    老怪物向她眨眨眼睛:“来来来,你这个小妖人,陪我这个老怪物玩玩,看看你能不能放倒我。”
    小神女一时不明老怪物的用意,还以为老怪物认不出自己了,说:“老怪物,是我呀!”
    “你这个小妖人,我老怪物还有认不出来的吗?”
    “那你——”
    “我只想看看你用什么妖术,将我老怪物放倒。”
    这时,又一条人影凌空而来,她一到,就喝着老怪物:“你这老不正经的,是不是玩得没什么好玩了?你想看妖术,看我的妖术好了!”
    老怪物慌忙说:“不不!你的妖术我不敢看,也怕看。”
    小神女忍不住说:“芹姨!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老怪物说:“我们去参加武林大会,不经过这里又经过哪里了?你怎么会在这古道上出现的?你不是和……”
    小神女连忙向他打眼色,说:“我有些事转回来。”
    小芹看了看乌蒙八怪问:“小妹,这乌蒙八怪招惹了你?”
    “芹姨,他们没有招惹我,却招惹了我的毒妹妹,使我们不能不出手。”
    这时,毒蜻蜓和她的两个侍女也过来向老怪物、小芹请安问好。小芹问:“毒丫头,乌蒙八怪怎么招惹了你?”
    “芹姥姥,他们想要我身边的两位姐姐,还想我做他们身边的小丫头哩!”
    “这乌蒙八怪,真是瞎了眼睛,连你这毒丫头也敢得罪的?”
    老怪物说:“不对吧?毒丫头,我听人说,是你先去招惹了他们的!”
    “万里老爷爷,我没有去招惹他们啊!”
    “没有?我听人说,你们在蜈蚣林里相见,你这毒丫头就嘻哈地大笑,说他们是丑人多作怪,明明是八只老鼠,却跑上天平自称是八仙了!”
    “老爷爷,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该横蛮地要我们伺候他们呀!”
    小神女一听,原来是自己的毒妹妹先去招惹了乌蒙八怪,说人家是八只老鼠,人家不恼怒才怪。
    两位苗家少女说:“掌门爷爷,他们也说我们是山林中的三只花山鸡的。”
    老怪物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浑身上下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手足都戴了银光闪闪的圈圈,的确有点像花山鸡。”
    毒蜻蜓嚷了起来:“老爷爷,你——!”
    小芹嗔了他一眼:“老东西,你在胡说什么?”
    老怪物慌忙改口说:“对对!我老怪物说错了!应该说,我们的毒丫头,像美丽的小孔雀,不不!是美丽的小凤凰才对。”
    毒蜻蜓欢笑了:“这才对嘛!”
    老怪物又说:“小凤凰,我还听古榕客栈的老板娘说,你不知用什么邪术,弄得这乌蒙八怪狂奔乱跑了几十里,从蜈蚣林一直跑到这里来,有没有这回事?”
    毒蜻蜓笑着说:“谁叫他们得罪了我的。”
    “我老怪物跑来想看看他们跑得怎样了,谁知却看见了小妖人与乌蒙八怪大打出手。”
    小芹问:“老不正经,你还有个完的没有?”
    “没有了!我老怪物最后只想知道,毒丫头,你想怎样打发这乌蒙八怪?你不会要杀了他们吧?”
    毒蜻蜓问小神女:“姐姐,你看怎么处置他们?”
    小神女初时以为这乌蒙八怪恃强凌弱,见色起心。现在看来,自己刁蛮任性的毒妹妹也有不是之处,说不定是毒妹妹先挑起了事端,怪不得乌蒙八怪宁死也不求饶了。便说:“妹妹,放了他们吧!”
    “姐姐说放,就放他们好了!”
    老怪物说:“是应该放了他们,他们为人虽然恶,但心不恶,也有善良的一面。”
    小神女好奇地问:“他们也有善良的一面?”
    “不错,他们对穷苦的百姓不但不欺凌,往往慷慨施财、施米粮,只是态度不好罢了,有时更近乎横蛮无理。”
    “哦?怎么横蛮无理法?”
    “要是被施舍的人不敢要时,他们又喝又骂,甚至动手,逼人家非要不可!”
    小神女笑起来:“这真是怪人了!”
    “当然,他们也杀人,尤其是那位何仙姑,别看她笑咪咪的,杀起人来,她更是笑咪咪,不知有多少公子哥儿死在她的手中。”
    “那怎么行?”
    小芹说:“小妹妹,你知道她杀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是负心汉子,或者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花花公子。总之,凡是欺凌妇女、抛弃妻子的人,给她看见了都杀,但她绝不会滥杀无辜。”
    “原来这样,我还以为她是一个杀人的女魔头哩!芹姨,要是你们早来一步就好了。早来一步,我就不会伤他们了!”小神女说完,走过去一一解了他们被封的穴位。原来小神女在掌拍脚踢时,都点了他们的穴位,令他们倒下时都不能乱动。铁拐李正因为不能动,才给自己的铁拐杖砸断了小腿骨。
    小神女在拍开他们的穴位后,带歉意地向他们说:“八位前辈,小女子一时不明真相,出手过重,伤了各位,请前辈们宽恕。在这里,我也代表毒妹妹向各位赔礼道歉。”
    乌蒙八怪一时不知怎么出声,有的目带惊讶,有的神情尴尬,有的表情木然,有的愕异不已,断了腿的铁拐李,只“哼”了一下,掉头不理睬,仍有一肚子的火。
    他们惊讶小神女和小毒女怎么和点苍派的掌门夫妇这么亲密友好?愕然的是女扮男装的小神女原来是个假小子;尴尬的是自己在江湖成名多年,雄踞乌蒙山,现在合八人之力,仍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上,太没面子了。而且还为一个小毒女戏弄,传了出去,怎么去参加武林大会见天下群雄?不叫人笑破了肚子?
    老怪物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不要不服气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所称的小妖人是什么人?”
    吕洞宾问:“她是什么人?”
    “她就是这一带山林中的小精灵,在民间流传的来去无踪无影、神秘莫测、专管人间不平事的小神女!”
    这一下,乌蒙八怪全惊震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什么?她就是小神女?”就连毒蜻蜓也惊愕了,暗想:什么?山姐姐就是民间传为神话人物的小神女?怪不得她武功这么不可思议!
    小神女见老怪物一下道破了自己多年的面目,急起来:“老怪物,你——!”
    小芹说:“小妹妹,别遮瞒了。你是小神女,大家都知道!让他们知道了也好。”
    老怪物又对乌蒙八怪说:“现在你们知道败得不冤吧?就是我老怪物,在几年前,也曾败在她的手中。技不如人,败就是败,没有什么可怨的。不过,我老怪物还是奉劝你们一句,你们今后想永保平安无事,最好别将你们今天的事,见到小神女的事说出去,不然江湖上的朋友会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就是有人来问我老怪物,我也是一问三不知,说没见过。你们是聪明人,我想你们会知道说出去的后果吧?”
    乌蒙八怪是多年的老江湖,他们对小神女的种种传说,神往已久,而且也曾来这一带寻找过。现在能碰上小神女,已是非常的荣幸了,他们更知道这事说出去的后果是十分的严重。何况今天的事,对他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不说出去更好。吕洞宾忙说:“万里掌门放心,在下等人不敢说出去。”
    何仙姑说:“就是我们的脑袋掉下来,我们也不敢说。”
    小芹说:“有仙姑这一句话,我们的小妹妹就更放心了!”
    老怪物说:“对对,今天的事,我们当没发生过。”
    小神女对乌蒙八怪一揖说:“小女子在这里多谢八位前辈了。今后我们要是再见面,各位前辈叫我一声‘山姑娘’或‘山丫头’就行了!”
    吕洞宾忙说:“小女侠,在下怎敢如此放肆的称呼?今日我们有幸见到小女侠,实在是平生最大的一件愉快事。”
    “不不!你们还是叫我山姑娘、山丫头的好!”小神女又对铁拐李说,“李前辈,对不起,我令你伤成这样,再次向你赔不是。我这里有一颗药丸,你服下对你的腿伤有很好的医治作用。”
    铁拐李这时什么怨气也没有了。何况是自己太过凶蛮,逼小神女出手。他接过药丸一口服下说:“我李某多谢小女侠了!不过,我这条腿断了也好。”
    老怪物睁大眼睛问:“李老弟,你不是说气话吧?怎么断了更好?”
    “在下这条腿原先就有些毛病,刮风落雨便会疼痛不已。它断了不更好?这样一来,我真正是名副其实的铁拐李了!”
    其他人一听,都笑了起来。小神女说:“李前辈,你放心,你这条腿会好起来的。只要这一头半个月不走动,好好疗养便行了!”
    “好好!我在这里再次多谢小女侠!”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8 08:44 , Processed in 0.437500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