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奇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多情总被无情恼
    澡堂乃在后院隐密处之一天然温泉,上官大吉洗来甚是舒服。
    但他惦记冷翠儿,无心泡久,只将一些污血、脏泥洗净,随即起身,穿妥冷真儿为他预备的素青衣衫,竟然十分合身。
    虽然另有一瓶金创药,他却不敢使用,免得误中毒药。
    正穿妥欲离去之际,门外已有人敲门细声急道:“小竟……”
    上官大吉闻言惊心,这“小竟”之名,自从自己改回正名之后已甚少用,怎会有人再唤。
    “我是珠儿,小竟你在不在?”
    “珠儿?”上官大吉恍然,心下一喜,赶忙推门:“找我有事?”
    果真见及纯真漂亮,身着淡粉罗裙的冷珠儿,她东张西望,一脸紧张,但见上官大吉,欣喜急道:“你快跟我来。”
    等不及,她已拉着上官大吉往小巷钻去。
    上官大吉虽然惊讶,但他甚知珠儿心地善良,必定不会害自己,也就坦然跟她前去。
    三转二绕,珠儿已拉他躲进一间隐密雅屋。照上官大吉看来,此屋该是珠儿书房,布置文房四宝之外,另有针绣屏台。
    珠儿还是东张西望,才把房门带上,急切又道:“你得赶快离开,我爹将对你不利。”
    上官大吉叹笑:“我若走得了,干嘛还待在这里。”
    珠儿道:“可是你非走不可,爹志在你武功秘籍,如果你说出来,失去价值之后,他会杀了你的。”
    上官大吉道:“你也认为你爹会做出这种事?”
    珠儿轻叹:“我本是不相信,但这几天,听了他们的计划,唉……反正你赶快走人便是。”
    上官大吉反问:“他们有何计划?”
    “呃……”珠儿欲言又止。
    然而,上官大吉仍自逼问,珠儿看他问不出来,是不会走人,这才说道:“我爹是利用你同情姊姊心里,逼你说出武功口诀。”
    “这个,我看得出来……”
    “可是……”珠儿急带道:“反正你走了,姊姊也会没事。”
    “真会如此?”
    “本就是……”珠儿欲言又止。
    接着又道:“反正你先开溜,一切事情自会迎刃而解。”
    “可是我武功受制,恐怕逃不出这里……”
    “你可以先藏在悬崖某处,试着脱逃,就算被逮着,也千万另说出口诀!”珠儿急道:“时间不多,你就听我一次,准没错。”
    “呃……”
    上官大吉瞧她说得如此真真切切,虽然她仍有难言之隐,但她的确是为自己着想,始敢冒此危险前来。
    既然如此,就躲他一下也好,纵使被抓,大不了回到目前这情景便是了。
    于是,他终于点头:“我走,可是有关你姊姊……”
    “她没事!”珠儿欣喜道:“事不宜迟,你从窗口溜出去,先躲居悬崖下边,当然,别靠近我住处,他们迟早会搜过来的。”
    说着,从桌底下抓出床单撕编而成的绳索,交给他:“我能帮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小心了。”
    上官大吉自知时间紧迫,当下接过绳索,道声谢了,立即爬窗而出。
    悬崖已在望,但他考虑珠儿所言,遂往他处移去,想找个好地点藏身,然而庄院已传出似乎是冷真儿急叫声,大概发现人已走失。
    上官大吉无法多作选择,往崖下探去,找一处长有横枝及草丛处,先将绳索套在凸崖处,小心翼翼攀往下头,落身横枝上之后,再把绳索抖落下来。
    随又把绳头套于横枝暗处,再攀往下边,藏于草丛里头,本是暂且可以安身,他忽又发现下侧有个小凹口,大概可能藏身,当下摆荡身形,晃了过去,终于能落身凹口。
    他心头稍安,赶忙抖落绳索,藏于凹洞内侧,自己也盘坐下来,准备熬过这阵风险,待武功恢复之后,再找机会脱身不迟。
    对于自家内功心法,突破冷醉陶禁制,他甚有信心。
    盘坐中,不时闻得山庄那头传来声音。
    “怎么会呢!才洗个澡,人就不见了?”是冷醉陶的声音:“你确定他曾在此洗澡,没有误!”
    冷真儿道:“我亲自送他来,我只不过是去吩咐厨子弄些吃的,也好照爹交代安抚他,谁知一返回,他就不见了。”
    冷醉陶转问项尚飞、华陀婆婆,还有各护院武师:“你们也没有看到他走脱?亦或发现有人接近他?”
    众人异口同声表示没有。
    冷醉陶道:“会不会是珠儿?可是她不会武功,根本解不开他穴道。”当机立断道:“不管如何,他一定还没有离开此处,大家全力搜去,务必搜遍每寸地方。”
    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展开行动。
    冷醉陶则亲自前往珠儿书房。
    珠儿故作不知:“爹,你来此作啥?”
    冷醉陶道:“上官大吉脱逃了,你可知道?”
    珠儿摇头:“我从来没碰过他。”
    冷醉陶凝视女儿,似想瞧出真假,珠儿已习惯,装做不去想,自不会露出痕迹。
    冷醉陶瞧了几眼,猜测不出,只好放弃,道:“你若见着有任何动静,记得立即要通知。”
    “我知道。”
    冷醉陶这才转身离去,突又闪入暗处,偷瞧女儿举止,但觉她并无任何突出举动,始甘心离去。
    珠儿仍是绣她的花卉,对周遭发生之事一概不管,心头却惦记着上官大吉的安危,别被发现了才好。
    如此搜索半个时辰,几乎把整座宅院都翻过来,仍不见上官大吉踪影。
    冷醉陶不禁嗔怒:“可恶的小瘪三,被我捉到,非抽你筋、剥你的皮不可。”猛又喝令:“四周悬崖看看,他是否藏在下边。”
    众人得令,四散搜查。
    上官大吉闻声,不敢再盘坐,赶忙站立而起,躲得更靠墙壁,免得衣衫不,小心被风吹掠,身形乍现而曝光。
    他才静立没多久,上头已传来项尚飞声音:“龟孙,还不出来。”猛地举掌往下边树丛打去。
    叭然一响,树动枝摇,带出滚滚石块下落,迫得上官大吉赶忙闭气以待,免得露出痕迹。
    冷真儿道:“你如此吓他,他岂肯出来。”
    项尚飞冷笑道:“最好别出来,等门主发火,下达格杀令,我再来收拾也还不慢。”
    上官大吉闻言暗斥:“我就算被逮,也要拿你交换条件。”
    冷真儿懒得理他,道:“这里没人,到别处看看吧。”
    项尚飞这才冷笑走人,冷真儿则探了崖下几眼,始离去。
    上官大吉暗暗嘘气,终于躲过一劫,正待松懈下来,忽又想及冷醉陶阴险万分,莫要故意嚷闹一阵,而离去时,偷偷地又摸过来。仍是提起精神,以应付可能之变。
    果然,就在项尚飞怒喝声逝去大约盏茶功夫之后,忽又传来淡淡声音:“爹,他真是逃走了?”
    声音甚低沉,只分辨得出是个女的。
    冷醉陶道:“照理来说,不可能,可是他邪得很,不能以常理估算。”
    那女人声音道:“外面野狼并未喊叫,我想,他还在附近。”
    冷醉陶道:“可惜却不知躲在哪儿?”
    那女子道:“爹觉得,是否还要用苦肉计?我骗他出来。”
    上官大吉心头一愣,心想,她会是谁?干嘛施展苦肉计,自己必会出现?可惜声音甚弱,无法分辨。
    说话声音渐渐逝去,两人似乎已走远。
    上官大吉却满心疑惑,到底那女子是谁?怎会想到以苦肉计逼迫自己现身?
    会是珠儿?
    不可能啊!若非她协助,自己根本躲不了这地方,她若想出卖,大可告诉冷醉陶便是,干嘛要耍此苦肉计?简直是多此一举。
    会是冷翠儿?
    那也不可能,她冒死把自己救出天狼山,虽然又受困于狼群之中,她却奋不顾身救人,而搞得自己全身是伤,现在恐怕被囚于地牢之中,哪还有时间扮演苦肉计?
    会是另有其人?
    就像飘雨,亦或月儿公主等,自己所关心之人,前来扮演苦肉计?
    他不禁暗自解嘲,越想越离谱,飘雨要是间谍,杀了他,他都不肯相信。
    唯一的可能,该是由冷真儿假装冷翠儿或珠儿,暗地里骗出自己吧?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不禁冷笑直斥这对父女手段虽阴,可惜已被拆穿唉。
    他且拭目以待,看看把戏到底如何耍?
    渐渐地,日光从东山移向高空,复又往西斜去。
    上官大吉几乎已藏身半日之久,肚子开始咕噜叫饿,他却得等到了晚上,看看是否有机会脱逃。
    在此之间,他已闻及四处偶尔传来女人急切、哀怜叫声。
    如若他未听及那段话,必定会以为是冷翠儿受到迫害,然而此时,他只不过认为是对方苦肉计的一种罢了。
    那声音大约响过三处,忽而从珠儿书房左侧那头再次传来。
    淡淡地,却是焦切、紧张、悲沉:“大吉……你听到了嘛?我是翠儿……我逃出来了……”
    上官大吉一愣,这的确是冷翠儿的声音,心头不由怦怦乍跳,甚想出声唤人,随又想及那可能是冷真儿假装,始又忍了下来。
    他暗斥:“想钓我上钩,没那么容易。”
    冷翠儿声音又传来:“大吉……你在么?我趁他们在搜捕你的空档,逃了出来,他们已往外头搜去,你若在下边,给我信号,我要跟你一起走……呃……”似乎牵动伤势,沉沉呻吟起来。
    上官大吉暗斥:“装得好像啊!我才不上当。”
    冷翠儿在哀声轻叹,间断地叫喊着。
    忽又闻门窗开启声,珠儿声音传来:“大姊,你在干嘛!”
    冷翠儿闻言,惊声直嘘:“你别出声,姊已改邪归正,准备逃离爹的掌握。”
    上官大吉闻她说话,直觉她就是冷翠儿,尤其是珠儿叫声,她岂会认错姊姊?除非冷真儿连相貌都变成冷翠儿,否则珠儿岂会不认得?
    可是冷翠儿不可能背叛自己啊!
    又把此人推想成冷真儿化妆而成,她要骗自己,不化妆怎行。
    冷珠儿仍莫名其妙地道:“大姊好好的,干嘛逃离爹的掌握?”
    话未说完,冷翠儿已斥道:“没你的事,我看是你故意放走他,现在又来搅局的吧!”
    冷珠儿闻言,冷哼一声,猛把门窗甩得砰然大响,以示抗议,躲在里头生闷气。
    “什么改邪归正,我看你明明就是有意骗人出来!”冷珠儿唠叨地说。
    她似乎有意示警上官大吉,才故意大甩窗子。
    上官大吉自也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不由狐疑,冷翠儿说珠儿故意放走自己,口气大有责备之意,如若她是冷真儿化身,自无话说,可是珠儿想暗示自己什么。
    心思尚未想通,忽又有声音传来:“姊,珠儿在闹什么?”
    冷翠儿低声道;“你去监视她,别再打岔。”
    “我来办即可!”那人已推门进入珠儿书房。
    上官大吉却愣住了,方才那声音,分明是冷真儿没错,否则她又怎会叫冷翠儿姊姊?又怎会推门进入冷珠儿书房。
    这分明表示上头必定有三人,而那三人必定是冷家三姐妹,翠儿、珠儿、真儿。
    既然如此,那么,那位哀哀轻叫的,分明是冷翠儿没错了。
    上官大吉全身抽搐,简直不敢想下去,却又紧扣心肉,叫人刺痛难挨。
    如若她真是冷翠儿,如若她真是方才那位说过要用苦肉计的冷翠儿,这一切未免太可怕了,而且计划得天衣无缝。
    他已意识到,这完全是件奇巧无比的计谋。
    打从冷翠儿投怀送抱开始,计谋已经展开。
    冷翠儿的情,冷翠儿的爱,完完全全只不过是为了套自己武功口诀的一种手法而已,而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被骗得晕头转向,且还把她当成救命恩人,情急之中,还不断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天啊,这会是一个什么世界?
    上官大吉越想越激动,这事实,简直叫他无法接受,再也顾不得身处险境,非得先搞清此事,甚至拆穿冷翠儿谎言。
    他突然尖声大叫,声如霹雳,震得回音不绝,震得冷氏姊妹诧愣当场。
    完全没有想到上官大吉会相距如此之近,一切似乎已被听去,就连冷珠儿亦愣住,没想到上官大吉会喝吼自露行踪。
    上官大吉猛地抛出绳索,卷住横枝,攀爬而上,复又卷绳于崖顶,很快爬往崖边,然后将绳布抛落深渊以灭踪。
    他脸色冷森,直往冷翠儿行来。
    不知怎么,冷翠儿却惧于触他眼光,她甚至往后退缩,不知如何面对眼前这位似是而非的情人。
    上官大吉冷森道:“你方才所说的全是真的?”
    “你已经听到了……”
    “回答我!”上官大吉怒喝:“我不想被耍一辈子。”
    冷翠儿被喝,突然升起骄气,暗道:“我本就在耍手段,干嘛怕了他?”当下深深吸气,冷眼反瞪:“不错,全是真的!”
    上官大吉冷道:“你投怀送抱,只不过是进行阴谋的开始?”
    “不错!”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因为除了这样,已无法骗出你所有口诀。”
    “所以你就牺牲肉体,和我纠缠,你明明知道我会抗拒,才敢如此?”
    “不错,你不是个随便的男人,何况,当时你还挨了项尚飞两顿揍,哪会有心情非礼我!”
    上官大吉哭笑不得,却更恨项尚飞及冷真儿:“原来他揍我,也是其中计划的一部分了。”
    “不错!”
    “就连你丢篮子,引来华陀婆婆,亦是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只不过制造假相,故意引来你爹追杀,然后匆忙中,你故意撞人天狼谷,好让恶狼困死我,你则趁机受伤,逼得我没办法,只好尽心尽力想恢复功力,然后你利用帮忙解穴时,再套我口诀,我根本不会起疑,自是有问必答了。”
    冷翠儿纵使城府深脸皮厚,阴谋被说得如此清楚,亦自窘红脸面,她强自镇定地点头,想装出毫不在乎模样。
    上官大吉冷道:“后来你套得差不多,始又引导我逃向飞云瀑布,那本是你跟你爹约妥的地方,也好让我人彀,受到逮捕,你似又使出苦肉计,想迫得我说出最后口诀?”
    冷翠儿冷道:“可惜功败垂成,节骨眼里,你却跑了,而且,我的秘密也被你拆穿,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
    “那还用说!”上官大吉不怒反笑:“不过你为了这阴谋,敢牺牲肉体迷惑我,接上来又牺牲性命和狼群博斗,你就不怕真的被我非礼,亦或是真的丧生狼口?”
    冷翠儿不禁脸红道:“我是从第一次见面,你想咬我……咬我胸脯时,觉得好玩,才订下此计,当时只知想挑逗你,没想到其他副作用……”
    此时想起来,竟然窘心,且荡漾心头,似乎对这男人,竟然有了异样感觉,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冷翠儿极力吸气,又道:“至于对付狼群,虽然可怕,但伤点皮肉,不碍事,若情况出现危急,我爹会随时赶来救人的。”
    上官大吉道:“他一直在旁边监视?”
    “应该是……不过……”
    冷翠儿道:“狼群并没有反应,他应该在数里开外,毕竟我这俩下,还可抵挡一阵,危急再喊,爹仍可从容赶来救人。”
    她忽而想到什么,轻叹一声:“你走吧!我实在不想再耍你,毕竟……”不知是爱心顿生,亦或是心软:“毕竟你也舍命救过我,我不能无情无义。”
    上官大吉一愣:“你当真?”实在不敢相信,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子,突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冷翠儿还来不及表示,冷真儿已从书房跳出来,喝道:“姊你怎可心软,他是本门大敌,放之不得啊。”
    忽又有声音传来,原来是冷醉陶已现身,他淡笑道:“谁说放不得,只要少侠能好好合作,老夫保证你能安全下山。”
    他身后已行来华陀婆婆和项尚飞,一副逮着死囚似的得意笑着。
    上官大吉心知已走不脱,为今之计只有周旋到底了。
    他道:“如何合作?”
    冷醉陶笑道:“其实也不难,只要少侠说出太极十八斩秘功口诀,我就放人。”
    上官大吉道:“这些,我全说给你女儿听了,你问她自该明白的。”
    “哦!”冷醉陶转瞧冷翠儿,“你已全部知道?”
    冷翠儿已不大想理此事似的,冷声道:“我知道的已全部说出去。”
    “那就表示尚未完全。”冷醉陶道:“尤其那招八方归流,少侠想必知之甚详了?”
    “你说呢?”上官大吉不大愿意说出此招。
    项尚飞冷笑道:“最好给我乖乖说出,否则……”
    “否则如何?凭你也想恐吓我?”上官大吉冷笑道:“冷门主,要我说出此招可以,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揍他几回。”
    冷醉陶一愣,道:“他曾揍你?”
    上官大吉讪笑,道:“揍得顺手爽心得很,他挺会利用时间,一边替我送饭,一边偷偷揍我,还说什么照三餐揍,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冷醉陶脸色顿变,瞪向项尚飞:“真有此事?”
    项尚飞急道:“他胡说八道。”
    上官大吉道:“欺骗,罪加一等,难道要我显示伤处吗?”说完,拉开后肩,露出多处瘀青伤势:“这些都是,必要时,还有更严重的。”
    项尚飞更是急心:“胡扯,那明明不是我所伤……”
    忽而说溜了嘴,赶忙想转语气。
    上官大吉却逮着了机会,冷笑道:“你伤得是在骨子里对不对,这种卑鄙小人,连当枭雄资格都没有,我最是不屑。”
    项尚飞怒道:“你敢含血喷人,我先劈了你。”怒不可遏之下,一掌就欲劈来。
    冷醉陶突然喝道:“放肆。”
    “门主……”
    “不必多说了。”冷醉陶道:“还不快赔礼。”
    项尚飞脸色顿变:“门主……”
    “要我亲自动手吗?”
    “是……”
    项尚飞脸色铁青,虽是满肚子怨恨,却无处可泄,更不敢抗命,百般不愿地走向上官大吉,准备道歉。
    冷翠儿若在往时,必定会出言相护,可是她此时吃错了药似的,对项尚飞竟无感觉,甚且对上官大吉能报此仇而感到几许喜悦。
    她当然不再出面求情,两眼睁得大大的,想看上官大吉到底如何报仇。
    项尚飞及近七尺处,拱手为礼:“前次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上官大吉冷道:“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言语,是向谁道歉?你以为我是谁?可怜虫是吗?”
    项尚飞怒目欲喷火,再次拱手道歉,此次语气温和许多,有了道歉模样。
    上官大吉还是冷笑道:“把我揍成这样,就说这么一句道歉即能了事,天底下有这么便宜之事。”
    “你?”
    “我怎样?”上官大吉冷笑,“要我原谅很简单,自掴十个巴掌,若要我帮忙下手也可以。”
    “你当真?”
    “不错,不报此仇,暂不甘休。”
    项尚飞咬牙协齿,冷醉陶已喝来:“尚飞,无故殴打贵客,已是不该,叫你道歉,你还不服吗?”
    “弟子不敢。”
    项尚飞双目更是喷火,心下突然一横,猛地甩打自己耳光,叭叭作响,红痕立现,甩得甚是用力。
    上官大吉数着四五六七八九,及至第十个之际,他突然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第十个,我自己来!”
    但见项尚飞伸手掴向自己左脸,上官大吉则伸手猛掴其右脸,叭地一响,脆若拍板,那脸颊突现五条红痕,项尚飞更是嘴角挂血痕,怒容满面蹬着仇人,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上官大吉还了这巴掌,心情突然大开,哈哈大笑道:“好个项总管,如此甘心认错,实叫人心灵感动,好吧,前帐就此一笔勾消,谁也不欠谁,咱可以不记前嫌,重新开始了。”
    项尚飞两眼充血,冷哼一声,甩头即走,本想离去,可是又碍于命令,只好留下。
    华陀婆婆见状,甚是不平:“小子你别太过分。”
    上官大吉冷道:“他揍我时,你怎不说他太过分,难道你也想惹我生气,尝尝铁板烧滋味?”
    冷醉陶此时只为秘籍,怕华陀婆婆又惹他发飙,自己难做人,于是说道:“是尚飞不该私自用刑,怨不了别人。”
    华陀婆婆暗暗冷哼,不再多言。
    上官大吉满意直笑,道:“我的秘籍岂是人人能听,门主是要支开他们,还是你我借一步说话?”
    冷醉陶心念一转,道:“婆婆,你们暂且避于一旁,待我问他便是。”
    华陀婆婆虽不愿,但留下更无好处,只好跟项尚飞再次退去。
    上官大吉则瞄向冷真儿、冷翠儿,邪笑道:“你们难道不退吗?”
    冷真儿斥道:“废话,我们留在这里,自能指责你是否在说谎。”
    上官大吉瞄向冷翠儿,道:“她能,你恐怕不能,我看你还是走吧。”
    “你……”
    “我是善意劝告。”
    冷真儿还想发飙,冷醉陶道:“真儿,你也下去,和珠儿准备晚餐,也好招待贵宾。”
    “爹!”
    冷珠儿已探出窗口:“走吧,别碍了爹好事。”她已知上官大吉无法脱身,唯一能做的,大概是送他一顿饱饭了。
    冷真儿无法再找借口留下,只好跟着妹妹走人。
    冷翠儿却觉得后悔,留在这里当见证,但这何尝不是突显自己阴险行径。
    她本不在乎,可是,现在却觉得很在乎,显得不自在。
    冷醉陶道:“一切如少侠所愿,你可愿意说出了?”
    上官大吉心想,自己口诀几乎都已告诉冷翠儿,已没什么好隐瞒,遂一五一十说得清清楚楚了。
    冷醉陶武学研究已有数十年功力,且对太极十八斩似乎颇有研究,只要闻及一,自能会其三,如此边听边模拟演练之下,竟然频频点头,笑容渐露。
    凭他经验、自信,已知上官大吉所言是真,倒也未再问翠儿只字片语。
    三人就此耗在武学研究之上,大有废寝忘食之态。
    直到珠儿前来唤人,冷醉陶始请上官大吉上桌进餐,并以美酒相敬。上官大吉来者不拒,吃得逍遥自在。
    饭后,冷醉陶特别带他前往后院露台,一处叫“陶生坪”地头,也好彻夜解秘语。
    此坪取名“陶生”,为是冷醉陶捏制陶器处所,平常不肯让人进入,此次破例,可见他对上官大吉之重视。
    上官大吉方来此地,对周遭许许多多陶器甚是好奇,冷醉陶亦花时间解说,倒让上官大吉听得颇有收获。
    当然,在解说陶经之后,冷醉陶又自追问武学,上官大吉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步,倒让冷醉陶颇为感动。
    竟然也开始指点上官大吉要如何练此武功,方能事半功倍,上官大吉听得猛点头,受益匪浅。
    直到三更,一套太极秘功已切磋得差不多。
    上官大吉开始喊累,冷醉陶觉得他甚合作,也不想为难,立即请他到上房休息,自己则住在他隔壁,一方面防止他有脱逃之举,一方面也可防止项尚飞暗中再来报仇。
    上官大吉的确想过脱逃之计,可是自己武功未复,外头又有恶狼遍处,本就不易,此时冷醉陶又住在隔壁,几乎已是无计可施了。
    看来只有好好睡它一觉,待明天起来……
    他忽然想到明天事。
    冷醉陶是否在得到全部口诀时,杀了自己?
    答案是十分肯定。
    那么,最重要口诀,一定不能说了。
    可是不说,他会用刑吗?
    这些都有可能。
    不管如何,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才行。
    一夜,几乎都在想对策,直到五更天始睡去。
    清晨,又被冷醉陶叫醒,准备盥洗、吃早餐,然后又是研究武学。
    两人还是在陶生坪切磋一阵。
    上官大吉道:“我知道的,几乎都已说出,就这些啦!”
    冷醉陶淡笑道:“话是不错,但少侠还忘了最重要一句口诀。”
    “有吗?”
    “当然有,是刺在月仙娘娘身上那句。”
    上官大吉一愣:“你也知道?”
    “天下事,老夫几乎无所不知。”
    上官大吉想想,华陀婆婆已探知此秘密,自可能告诉冷醉陶,他知道,也非奇事,遂淡然一笑:“没想到门主神通广大,佩服佩服。”
    冷醉陶笑道:“少侠可愿告知?”
    上官大吉道:“本就愿意,可是……”
    冷醉陶道:“有难处么?”
    “是有一点。”上官大吉道:“门主该知道,我若说了,已一无所有,所以,想跟你换个条件。”
    “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相不相信问题,而是我得寻求让自己安心的问题。”
    冷醉陶当然知道他用意,淡然一笑道:“好吧,你说,只要范围许可,我一定答应。”
    上官大吉道:“很简单,放我离开天狼山,我就把一切秘密告诉你。”
    冷醉陶目光一缩:“可是你要是开溜,我岂非损失太大了。”
    “我会每隔十里路,抛下一句口诀,一共四句,顶多也只不过五十里路,你要有心放人,我自可走脱,你要是存心置我于死地,照样可以把我抓回来。”
    “怎会,老夫怎想置你于死地?”冷醉陶失声一笑:“少侠多虑了,好吧,就照你所说,免得你疑神疑鬼,坏了你我的交情。”
    正如上官大吉所言,五十里,他很快可以追上,付出代价不大,何乐不为。
    上官大吉可也有如意算盘,当下感激一笑:“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而且马上进行,免得中途有碍手分子拦截。”
    “好,老夫现就带你出去。”
    冷醉陶当真说做就做,立即扣住上官大吉手腕,喝地一声,飞身屋顶,直若腾云驾雾般,两脚踩空似地,飞掠而去。
    几个起落,偌大宅院已过,他再吸气,喝地一声,人飞百丈,纵过底下悬崖,落于对面树林,依稀可闻狼嚎传出。
    他却自信满满踩着枝叶,飞鸟投林般直往山下掠去。
    及至半山腰,狼群更多,它们本欲追逐,但眼睛一花,人已走失,它们大概习惯于冷醉陶如此高超功夫,自知吃不到肉,也懒得追逐。
    若遇到狼群过多时,又无树枝可攀,冷醉陶干脆踩着狼头,有若蜻蜓点水般,一纵而去。
    如此轻功,瞧得上官大吉叹为观止,难怪他敢住在天狼山,果真是枭雄一位。
    冷醉陶很快穿掠天狼山,落于外围,他始将上官大吉放下,淡笑道:“现在,少侠可以放心了吧!”
    上官大吉颔首道:“门主倒是守信,我当然不能失信,口诀一定给,只是就此给了,我哪走得了十里路?所以还请门主找个有悬崖地方如何?”
    “有悬崖?”冷醉陶纳闷:“你想攀崖而去?”
    “只好如此了,否则,我实在想不出方法。”
    “这很危险。”
    “我有把握。”
    “好吧,只要你有自信,老夫也不便说什么。”
    冷醉陶于是又带着他,四处转转,终于找到了一处大约七八百丈高崖。
    上官大吉往下瞧瞧,但觉满意,欣笑道:“老实说,我哪会笨到往下跳,我是早有用意的。”
    他突然从口袋抓出一颗白色东西扔下去。
    冷醉陶但觉有异:“那是什么东西?”
    “口诀!”
    “口诀?”
    上官大吉笑道:“不错,我把口诀写在纸上,然后包住石头往下丢,你现在去找,自能找到。”
    “如果找不着呢?”冷醉陶暗恨他耍此手段,却不便发作。
    上官大吉道:“放心,找不着,看了第二口诀,自会联想,不过,你还是找到了,会好些,咱们十里后见。”
    说完,招招手,赶忙离去。
    “少侠……”冷醉陶还想留人,但心念一闪,算了,道:“保重。”
    他不再追人,身形一掠,直纵崖下。
    上官大吉但见冷醉陶竟然不是绕道下崖,那岂非缩短时间太多,哪敢再停留,拔腿即奔,且不断啸出声音。
    “银魂啊,快来啊,否则准没命了。”
    原来他设出此计,完全靠宝马银魂帮忙,否则必定一败涂地,而银魂之事,似乎只有华陀婆婆知道,故而他把其他人全支开,为的是争取这逃命一刻。
    他疯狂奔驰两三里路,已是满头大汗之际,忽闻左山嘶出马音,他猛地狂喜:“终于来了,快过来啊!”
    话声未完,银光一闪,宝马飞奔而来。
    上官大吉二话不说,赶忙纵身而上,再世为人般喝着:“奔啊,有多快就多快。”
    银魂得令之后,自是极力而奔,直若追风,百丈一纵即过,眨眼间穿高峰,已抵小山林了。
    上官大吉但觉十里已到,伸手往树上接贴,一张字条留下,该是口诀没错。
    他嗤嗤笑起:“让你想个十年八年,说不定还没想通,人就翘了呢!”
    再纵马狂奔,眨眼复穿出小山林,眼前已是一片丘陵草原。
    忽见左侧蹄声传来,上官大吉登时惊诧,莫非追兵赶到?
    他正待催促银魂没命逃奔,那头已传来叫声:“等等啊,我是小被!”
    “小被?”
    上官大吉如被捅了一刀似的,转头再瞧,那黑马不就是小被的坐骑?当下欣喜万分,猛招手:“快过来。”
    “你慢点。”
    “不能慢,后头有追兵。”
    “是冷醉陶?”
    “不然,我还怕他个鸟,快入沙漠。”
    “知道啦!”
    小被江湖经验丰富,赶忙飞奔过来,让马匹相并而奔,突然间又岔开,往左侧奔去。
    上官大吉趁此丢下一句口诀,复又策马前奔,眨眼沙漠已现,他始再丢出最后一句口诀,始策马狂奔人漠。
    如此奔驰十余里,小被始从沙丘凹处迎了过来,他哈哈笑道:“一马变双蹄,足让对方转半天啦!”
    两人欣喜再往前奔。
    小被则把绑在鞍上的树枝往下丢,尘烟更起,已把大串蹄印给抹掉,来个船过水无痕呢。
    如此再奔数十里,小被始放慢速度,笑道:“还能死里逃生,不错嘛!”
    “别说了,快替我解穴。”
    “武功被制?”
    “不然,你以为冷醉陶混假的!”
    小被立即掠向银魂,坐于他背后,笑道:“何穴被制?”
    “多啦!”上官大吉立即指点小被运劲解穴。一方面,他已有过一次经验,另一方面,小被内功高出冷翠儿甚多,解起穴道,较为容易。
    如此磨磨蹭蹭,也耗去了半个时辰,上官大吉穴道始全部被解开,功力恢复,信心不由大增。
    小被这才掠回黑马,笑道:“到底发生何事?不是叫你等我来了,再探天狼山么?”
    “我是这样想,谁知道却是冷醉陶先摸来,把我逮得死死。”
    上官大吉于是把如何受困,以及如何受冷翠儿欺骗,落难恶狼群,以及其他种种脱逃经过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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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三爬狗洞
    小被听完了上官大吉的叙述后,不禁猛咋舌。
    “那群饿狼这么厉害?”
    上官大吉道:“还好你没找上地头,否则你骑的是一只狼回来,那匹马准连骨头都不见了。”
    小被怵心道:“难怪冷醉陶拿此山当屏障,咱下次要攻,恐怕得先放火烧山,先逼走狼群才行。”
    上官大吉道:“逼走了,岂非危害其他地区?说不定还下山抢食小孩呢!我看,得准备千军万箭,一一射杀,才能永绝后患。”
    小被点头:“看来只好如此了。”又问道:“你当真把武功口诀全说出来!”
    上官大吉苦笑道:“不说出不行啦,那冷翠儿苦肉计、献身计,耍得我团团转,一不小心,就说了,我不告诉冷醉陶,他照样可从女儿身上知道的。”
    小被黠声一笑:“她自动献身,你非礼她了?”
    “哪有!”
    上官大吉窘热着脸,道:“她精得很,先派人把我揍一顿,才跟我谈情说爱,顶多也只露个胸脯而已,何况我还锁上了铁链,哪有心情非礼人家,我看是我被她非礼了。”
    小被哈哈笑道:“她倒是现代的豪放女,竟然那么大胆的牺牲色相,你倒是艳福不浅啊!”
    “什么艳福,我看送你算了。”上官大吉苦笑道:“下次我跟她说你想尝试,她大概会对你特别照顾。”
    “到时再说吧!”小被笑声不断,又问:“你留给冷醉陶的口诀是什么?”
    上官大吉颇为得意道:“白日依山尽,黄河人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每句足足可想上三年,四句十二年,准让他想得头昏眼花,发丝发白。”
    小被笑道:“亏你能想出这名堂,却不知他是否会上当?”
    “至少一点点吧!”上官大吉道:“到时,我已远走高飞了,他能奈我何?”
    小被道:“他可是你的仇人,你甘心就这样躲他一辈子?”
    “哪有这回事!”上官大吉道:“我只想找地方,认认真真研究那口诀奥妙,希望赶在老贼前头练成伟大神功,自然能够收拾他。”
    小被道:“恐怕不容易,月仙娘娘研究十数年都还未悟通,你行吗?”
    “当然不行,不过有你帮忙,一定行。”
    “我?”
    “对啊!”上官大吉贼笑道:“据我观察,你也是贼头贼脑一个,有你加入,自然突破最高境界,我等着收成果。”
    小被苦笑道:“倒是被你计算进去了,我看,连飘雨也一并算上,如此妙手神猫方能大展神威!”
    “她当然有份,不过,是煮饭的,哈哈,三人组合,完美无比。”
    小被笑道:“你不怕她发疯,修理你。”
    “怕啊,不过,你不说,她怎知我们是叫她来煮饭的。”
    “你倒是阴险到家啦!”
    小被也不便拆穿,以免旁生枝节。
    两人为赶时间,不再多聊,立即策马直往九鹰城方向狂奔。
    小被已砍掉马背后那树枝,奔行更形快速,大有一掠千里之势。
    尘烟滚滚之中,两马有若飞箭射出,飞掠于大漠之间,久久不累不绝。
    一天一夜之后。
    两人终奔抵九鹰城。
    一切似乎没变。
    时近黄昏。
    两人准备直入九月宫。
    于是快马飞纵,直上九月宫前奔马道。
    自从小被拿回灵药救醒月儿公主之后,他俩已经成为座上嘉宾,总管哈震天在得到命令之后,已大开宫门迎接。
    上官大吉幻想着,月儿公主正在某处窥瞧,因此是威风八面策着银魂雄霸天下似的长驱直人。
    那飞马奔处,果真让一干守卫瞧得目不转睛,纵使大部分皆因欣赏银魂神俊风貌,上官大吉自以为是地猛装英雄姿态。
    他成功了。
    月儿公主的确在暗处偷看。
    这位曾经和自己闹过别扭,甚且有肌肤之亲的陌生少年,总让人印象模糊,故而在想追补记忆之下,她终于亲自赶往城门窥瞧。
    这一瞧,她愕住了。
    尤其那匹银魂,正是她小时候惊鸿一瞥的俊马,当时似乎是上官太极所驾驭,此时竟然活生生幻影重现。
    激动之余,她不禁再从宝马幻想上官大吉,虽然他仍嫩了点,但透过幻想,威风已现,芳心不由掀动,直觉上,他已不算太差啦!
    飞马直奔东月楼。
    月儿公主也就偷偷地溜回去了。
    东月楼阁已现。
    三位丫环,梅红、李红、桃红欣声大叫:“回来了,回来了。”
    飘雨更是紧张得奔出闺房,此时的她已和月儿公主成为腻友,几乎吃、住皆混成一团了。
    她听及马蹄声,惊道:“在哪里?”
    上官大吉则已策马奔临东月楼下,他意犹未尽说道:“要不要登上高楼?”
    小被邪笑道:“你想表现那白马驭风雄姿?”
    上官大吉稍窘,却点头:“不错!”
    “那你上吧,我的马可能罩不住了。”
    “没问题。”
    上官大吉登时摸摸银魂脖子,细声说句:“全看你啦!”
    银魂轻嘶,信心十足往里头奔去。
    那登楼梯功夫简直一绝,不是步行,而是飞奔直上,就像兔子跳梯般,得得脆声不断,人马已往上冲。
    桃红等人正想下楼迎接,谁知突见银马占据楼梯往上冲,本是唉呀惊叫,随又觉得新奇好玩,纷纷喜笑开来。
    她们几人叫了起来:“公主快来啊,白马王子……白色俊马出现了。”
    月儿公主早就走捷径秘道溜了回来,闻声,难免怦然心动。她却压抑下来,毕竟高傲心态,让她拉不下这张脸。
    飘雨则已迎过来,直斥笑道:“神经病不成?不怕楼梯被压垮吗?”
    上官大吉笑道:“放心,银魂自知借力奥妙,踩不垮东月楼的。”
    说完,喝声“起”,连人带马纵向高台,银马立即人立而起,嘶嚎不断,猛显威风。
    月儿公主终于忍不住,飞奔而出,直道:“好俊的马啊!”想奔前摸摸,却又不敢向前去。
    上官大吉见及公主出面,拼命摆出屏画上那雄俊姿态,倒赢来三丫环掌声。公主虽瞄及了,却不屑道:“此宝马,简直被你糟蹋了。”
    一愣:“你没看到,只有我敢策马上楼梯啊。”
    月儿公主冷哼:“有了宝马,任谁也敢。”
    这倒是实话了。
    上官大吉不禁解嘲一笑,垂头丧气直道罢了罢了,欣赏眼光不同,多表现无用,只好掠身下马,滚在一旁。
    月儿公主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不杀他威风,岂肯甘心。
    飘雨则拉着公主过来,道:“这叫银魂,是他爹遗留下来的,百里选一,不可多得,你摸摸看,如有缘,它会喜欢你的。”
    公主叫声真的,已快步奔来,笑道:“宝马啊,我叫月儿,你喜不喜欢我?”
    她鼓起勇气伸手摸去,银魂通灵,似知主人对她有意思,也就凑合地喜欢,轻嘶几声,还倚向美人呢。
    公主见状,哇地一声,吓着众人:“它喜欢我,太好了。”
    三丫环吓过之后,自是附和叫好。
    上官大吉不禁瞄向银魂,酸葡萄斥道:“重色轻友。”
    然而银魂已被几名女人围着团团转,已听不清主人叫声矣。
    小被此时也已登上楼,瞧及此状,欣笑道:“从此银魂有了红粉知己,上官兄可以放心练功啦!”
    上官大吉冷笑道:“可是它不该找我的仇人吧!”
    小被瞄眼:“什么仇人,小心她卯起脾气,吃亏的可是你,不是别人。”
    飘雨也凑过来,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出你完美偶像形态,别毁在那张臭嘴儿上。”
    上官大吉怔然带笑:“她知道,我跟她……”有过关系之事,仍无法说出。
    飘雨自能猜出些许,道:“中了冷翠之梦,就像做梦一样,多多少少都有印象,你得好好表现,别忘了,她是只母老虎。”
    上官大吉苦笑道:“我就是考虑,要是把母老虎带在身边,岂非会被咬死。”
    “你别无选择!”飘雨笑道:“何况,母老虎也只是外表凶个样子,内心是豆腐做的呀!”
    上官大吉只能苦笑,直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还能说什么?
    他突然转向公主,笑道:“公主既然那么喜欢银魂,借你摸摸,过过瘾头也没有关系呀。”
    公主闻言,冷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冷哼一声,甩头退开。
    飘雨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催着上官大吉快纠正。
    上官大吉本是故意开玩笑,但效果、反应似乎都差,只好再说道:“我是想请公主代为照顾银魂,因为我将有事,不能带在身边,还请公主赏脸。”
    月儿公主但闻对方请求,心下一甜,始转过头,面目仍冷:“早说嘛,我是看在马儿份上,答应你,免得落人你手中,照顾得三餐不济,还脏兮兮的。”
    银魂经过连夜奔驰,的确有些脏了。
    上官大吉立即感激拱手:“有公主此言,实是马儿幸福,在下该可放心离去了。”
    说着,已准备说服飘雨一同离去。
    月儿公主突闻此言,虽然她不觉有碍,可是感觉上似乎又要失去什么,不禁急道:“你们又要走了?”
    上官大吉点头:“必须找地方练功,我的敌人太多啦!”
    月儿公主道:“在这里练,还不是一样?”
    小被接口道:“话虽不错,可是此乃皇宫,不大方便,我们还是在附近找个空旷地区,较能发挥作用。”
    月儿公主欲言又止。
    因为她想到自己突然留人,不知是否让人看穿对上官大吉的心思,也就不敢多言,她道:“既然如此,北方有座迎雪峰,大概可以借用一下。”
    小被点头道:“多谢公主指点。”
    飘雨道:“我也要去么?”她想去。
    小被笑道:“妙手神猫怎少得了你。”只是未说出煮饭一事罢了。
    飘雨欣喜一笑,道:“好啊!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呢。”
    上官大吉、小被都暗自弄笑,直表示必定让她活动得过瘾。
    飘雨不明所以,仍自陪笑。
    公主却依依不舍:“姊姊要走么?”
    飘雨笑道:“就在附近吧,你不是知道地头,可以随时过来找我们呀!”
    月儿公主忽而想及,倒可借此宝马过去,遂高兴点头:“说的也是,一有空,我便去看看,不过,你们有空,也可以回来。”
    飘雨笑道:“一定会。”
    于是,公主便留人吃顿午餐,吃完后,上官大吉、小被已偕着飘雨告别而去。
    此时是上山,不便出大门,反倒是钻小洞方便,三人自是钻洞而出。
    他们不禁想起第一次情景,笑声已自传开。
    随后,他们照着公主指示,往北峰瞧去,果然发现那峰顶罩有白雪,当是人烟绝迹,也就赶过去了。
    此峰只有二十余里距离,不到傍晚,他们已登临。
    练功不必求高。
    三人寻至一处颇大山洞,洞前更有平台,足可练功耍招,也就决定住了下来。
    上官大吉瞄向飘雨,笑道:“我教你一招绝世武功,保证立刻派上用场。”
    “好啊!”飘雨兴致勃勃。
    “注意看啦!”
    上官大吉突然有若青蛙蹦起,往左侧不远处一块小石头扑去。喝地一声,把石块给抓了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而哈哈笑起:“成了,看清楚没有?”
    飘雨一愣:“这是什么绝世武功?”
    上官大吉笑道:“叫苍鹰扑兔!”
    小被更笑道:“严格说起来,亦可说是野狗抢食!”
    飘雨虽闯江湖,却对招式不甚了解,但闻之下,不禁窘困斥笑:“什么绝世武功,我不学,你们分明是要我当野狗去抢兔子来侍候你们,对不对?”
    上官大吉干笑道:“没那么严重啦!那是乞丐帮才会拿狗来比喻,我是请你当老鹰,威风多了。”
    飘雨斥道:“不干,就是不学这招。”
    小被干笑道:“其实,在丐帮眼中,狗儿是很神圣的……”
    “还是不学!”飘雨斥笑:“除非你们学狗叫。”
    “那容易。”
    上官大吉、小被毫不考虑,立即学狗吠,还吹起狗哮,声声扣人心弦。
    飘雨一愣,她本该想些更难问题来难倒两人,谁知心念一闪,说出此话,现在两人已兴高采烈叫出声音,自己也就无话可说了。
    当下斥笑道:“一只比一只还凶残,也罢,谁叫我跟狗儿为伍,不露点人类尊严,还被狗儿看扁呢!”
    上官大吉立即哈哈笑起:“主人有此言,狗儿大为感动,晚餐就来个三杯兔肉好了。”
    “想得美啊!”飘雨斥笑:“把我骗来当打杂的,还敢挑?有兔骨头可啃,就该偷笑了!”
    小被干笑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又不关我的事。”
    飘雨瞪眼:“马屁虫,罪加一等,只能吃骨头掉下来的屑屑。”
    小被呃的一声,自叫倒霉。
    上官大吉则乐得有骨头可啃,要比小被幸运得多。
    飘雨只不过发发牢骚而已,她甚是明理,自知练武重要性,遂催促两人赶快练功,解悟口诀。她则到附近四处张罗什么三杯兔三杯鸡去了。
    上官大吉和小被这才坐往平台,聚精会神想破解最重要口诀有何功用。
    当然,上官大吉毫不吝惜将太极秘功口诀全部传授给小被,如此一来,小被才能深思熟虑,找出奥妙之处。
    小被天资不差,经验又足,故而几个时辰已能深入了解,然后开始思考那句“三七十二一”。
    这会是什么意思?
    上官大吉道:“会是第三、七、二十一口诀相互倒转过来练?”
    他这一练,血气登时翻涌,差点内劲分崩折离,自毁心脉、穴道,吓得他赶忙撤功。
    小被道:“这么简单的解法,应该很容易破解,我想月仙娘娘早就尝试过,来一点困难的如何?”
    上官大吉道:“怎么难?三乘七,第三口诀用三遍,再乘七,等于二十一遍,然后再分割二加十加一或减十减三减一一…”
    他几乎将这几个数字凑得乱七八糟,亦练得乱七八糟,结果照样是血气翻腾,差点逆血攻心,得不到要领。
    才练两次,他已胆颤心惊道:“不好玩,再搞下去,随时都会走火入魔。”
    小被道:“小心些便是,加加减减不行,或而该尝试其他方法,比如说,每隔三、七、二十一字,挑出来拼拼看。”
    两人又开始研究新口诀,结果不是越拼越糟,即是越拼越离谱,根本不管用。
    “简直乱七八糟。”上官大吉苦笑,“有时我还以为‘不管三七二十一’,乃是指这口诀根本‘不必管’,也就是这几个数字是多余的,谁练谁准倒霉。”
    小被道:“你爹该不会故意留如此口诀整你吧。”
    上官大吉道:“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被整得头大,真是。”
    小被道:“要是八苦老人在,或许可以帮助咱解开此秘。”
    “八苦老人!”上官大吉忽然灵机一动:“会不会是将两者武功拆开,然后再进行合并。”
    小被若有所悟:“应该吧,他老人家不是说,这武学是混合八苦修罗掌,专门破解那太极十八斩的武学?”
    “对对对,就是如此!”上官大吉欣喜笑道:“我先把太极十八斩演练一遍,你找破解之法,耍它出来,咱再研究如何打败这破解之法,其中必定有迹可寻。”
    于是,上官大吉开始慢慢演练自家武学,小被则在旁边套招,只要大吉往前攻,他就往左右闪,逮着机会往空隙切,上官大吉猛又找空隙反攻回来。
    突然吻合口诀上所言。
    他唉呀一声,道:“有了有了,那‘三’的意思,该是三招武学连环套,然后再化‘七’,七是什么……”
    “七嘛……连续演化七式。”
    试验结果,并不通。
    两人又绞尽脑汁,思考破解之法。
    此时已是二更天,飘雨早就料理晚餐毕,等不着两人休息进食,也就加入研究行列,她本了解不多,但出点馊主意也不错。
    她讲了许多,都不管用,突然又道:“七就是妻子,就表示女人,女人代表阴,也就是阴阳倒反,该攻的守,该守的攻,自让敌人不可捉摸。”
    “试试看。”小被催促。
    上官大吉立即照办,但见他施展开来,身若游龙乱飞,小被则缠身上去,见着空隙即钻,大吉随即旋展最新口诀武功反绞过去,立时将小被攻势压下。
    上官大吉突然喝着:“阴阳倒反。”
    本来是攻右边,此时却反攻左边,本是要收招的,却改成出招,内劲本是左流,硬被逼成右泄。
    就在他阴阳倒反施招,猝见劈掌出去,再缩探回来之际,竟然暴起一阵狂风,再是狠猛倒打左侧。
    轰然一响,炸得地面暴出深洞。
    三人同时呆立当场,未敢相信随便耍耍此招,威力竟然如此勇猛无比。
    怔诧过后,三人突又欢呼啸起。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终于找到解法啦!”
    上官大吉激动得差点撞壁,终于还是双拳直往岩壁撞去,只差没有用脑袋撞击。
    小被亦自雀跃万分,毕竟他终于见识无与伦比之武学秘功,那是练武人梦寐以求之事啊。
    飘雨更是高兴,自己莫名解开秘语,那简直是匪夷所思,她还以为自己智商三百分,天下第一呢。
    不管如何,反正她高兴万分即是。
    激动过后,上官大吉、小被再次回过头研究。
    此时上官大吉心头已有个谱,当下运耍招式,越快越凌厉,只见得掌影乱飞,劲气旋冲,迫得四面啸风逼人。
    飘雨抵不住,已躲向一旁。
    上官大吉有意试试此招威力,登时把武功提到七成,那已是他身怀伤势的极限。
    突然,他幻化那招八方归流,只见及十数道泛白狂龙盘旋乱窜,越窜越急,简直快形成漩涡般威势。
    他猛地一喝阴阳倒反,掌势本往后攻,突然拉回,那就像甩鞭出去,又抽回来之尾劲,其力道更强数倍,那简直无坚不摧之劲猛窜过来,撞向山壁。
    但听轰然一响,碎石烂飞,简直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吓得小被、飘雨急忙扑地躲那飞岩尾劲。
    上官大吉正得意一击威力十足之际,猝然体内真劲无法控制,简直欲冲破血脉飞出,吓得脸色大变,赶忙运劲疏导,仍嫌过慢,啊地一声,口喷一道血箭,整个人往前栽倒。
    小被见状大叫不好,赶忙扑前,一连数指截住他心脉要穴,并扶他坐下,赶忙灌入真力,替他导流归正。
    起先,上官大吉体内狂流仍冲撞欲出,小被干脆把它引入自家体内,再缓缓运行,方始消去那股可怕劲流奔窜,随后再慢慢输回大吉体内,终于平息可能走火入魔的下场。
    只这样一来一回疏导输送,小被已是满头上汗,疲累不堪,他却不敢松手,硬是撑着,猛运真劲替友人疗伤。
    飘雨不断擦拭两人额头汗水,甚至大吉嘴角鲜血,她急道:“大吉他……还好吧……没事吧……”
    “该不碍事了。”小被回答。
    飘雨闻言,方始较为安心,频频自责想出那什么鬼玩意,害得大吉受伤倒地。
    好不容易,上官大吉气息较匀,小被始收回内劲,让他自行打坐休息。
    小被边拭汗水边道:“不关你的事,我们只是得意忘形,未悟通所有口诀即胡乱施展,才会血脉分崩,内流乱泄,只要下次小心,该能防范。”
    飘雨仍是不安,道:“他会不会伤的很严重……”
    小被道:“他本有伤在身,再加上此次,可能要加重些,不过,可也该感谢他受伤在先,无法施展内劲,否则如此一冲,必定更严重数倍以上,很可能走火入魔,从此变成废人了。”
    他安慰着又道:“放心,他服过续命金丹,身体硬得很,本是九成伤,落他身上,只有五成伤,只要休息几天,立刻又是蹦蹦跳跳,威风凛凛。”
    飘雨闻言,始安心不少,轻轻一叹:“真是好事多磨,他明明才脱困,又受此伤,实是多灾多难。”
    小被道:“不过,也可说是大吉大利,能悟通秘功,又不死,当然好运跟着来啦!”
    “希望如此!”飘雨勉强一笑,替大吉多多祝福。
    此时上官大吉已渐渐张开眼睛,小被和飘雨立即凑过去。
    小被道:“别乱动,你差点走火入魔,你知道吗?”
    上官大吉脸色稍白,却也挤出几许自嘲笑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功,差点整死我了。”
    他目光瞧向岩壁,凹陷两个桌大深洞,倒还值得些。
    小被道:“那是太冲动结果,下次可要悟通‘二十一’这句,才能再施展,否则后果会很惨。”
    上官大吉苦窘一笑:“还用你说,下次没搞懂,打死我,我也不干。”
    他疼苦地摸摸胸口,还好,没有想象中来得严重,又道:“好像只伤了五成……可以吃饭啦,吃饱再说。”
    他不愿两人多操心,也就起身,伸伸懒腰,除了胸口闷痛,倒无其它副作用。
    飘雨倒像在照顾病人,立即扶他坐于石块砌成之临时桌椅。她果然弄了颇为像样的三杯兔,倒让上官大吉、小被会心一笑,直道找对人了。
    飘雨只能轻叹跟错人,而沦为厨子地步,然而她心头却充满喜悦。
    饭后,他们不再练功,却仍检讨为何会血气倒涌劲流分崩。
    小被道:“你觉得一施展阴阳倒转,体内劲道即无法控制?”
    上官大吉道:“正是如此,它本身也得逆反方向运气,然后一发掌,劲道尽吐,威力虽然发挥到极限,可是却无法收回劲道,好像全身血脉欲喷射出去似的。”
    小被道:“这么说,该是方法不对喽。”
    上官大吉道:“要是不对,怎可能产生如此浩大劲流?”
    小被道:“我是说收招时方法不对,得悟出‘二十一’含意才行。”
    上官大吉苦笑:“我爹也真是,没事搞什么谜语,想整死人不成?”
    飘雨道:“再想想,一定有方法可解。”
    “二十一是什么?”上官大吉道:“二十一个馒头,每天吃它一个,可以维持二十一天。”
    小被笑道:“你老想馒头,恐怕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会不会是二一添作五,只使一半劲道就成了?”
    上官大吉道:“既然这样,干脆照原来耍,反而威力更强,这解释并不理想。”
    飘雨道:“二十一,变个样子即二是(十)一,二乃一之意,也就是某种两者之间相互合并之意。”
    上官大吉若有所悟:“这倒是有理了,这口诀本就是太极十八斩和八苦修罗掌合编而成,可惜我未用过修罗掌,几乎较偏重于十八斩,如若能将两者合并,威力自是更强。”
    小被道:“或许是在暗示‘掌法’和‘斩法’共同使用,也就是说,左手掌,右手斩,相互交用,威力自来。”
    上官大吉道:“你耍耍看。”
    “我怎么耍?”小被笑道:“我可没练过八苦修罗掌。”
    上官大吉道:“用降龙十八掌啊!我爹会创武功,咱当然也可自创品牌,太极十八斩结合降龙十八掌,奥妙自更无穷。”
    “有道理!”
    小被跃跃欲试,终于掠身上场,一手耍着太极十八斩,一手再耍降龙十八掌,刚刚开始,难免耍得生生涩涩,漏洞百出,可是耍过十余回,开始熟练,霎时掌势,斩刀互换,变化莫测,威力似增强不少。
    他喝着几声,猛劈山壁,叭叭两响,各现凹痕,方始收招。
    飘雨猛拍手:“好啊,威力大增。”
    上官大吉问道:“满意吗?”
    小被道:“效果还不错,不过,这只是巧招变化罢了,主要在于虚实变化,以巧制敌,跟你方才一轰两大洞的功力有所差别,我觉得仍不是掌、斩合并?”
    “或许是。”小被道:“不过,我们要找的是,在发出强大劲流时,如何不使自身体内内劲分崩折离的方法,也就是说,纵使降龙十八掌和太极十八斩合并,也比不上你方才那招的威力,应该暂且不考虑便是。”
    上官大吉已有所悟,当下修改思考方向,极力寻求功力控制之法。
    然而此秘语的确神奥无比,这三人想得脑汁绞尽,仍未突破难点。
    眼看三更已至。
    在飘雨建议下,三人始做休息,但都难以入眠,就算做梦,都会梦及数字跳动,二十一只兔子?还是狗儿乱撞?
    次日醒来,各自想笑。
    在打理、盥洗、用餐后,三人又开始悟解秘语。
    上官大吉则在伤势较稳定后,再次运行阴阳倒转功夫,只不过,此时不敢劲道尽出,改为点到即止。
    他总觉得阴阳倒转施行,威力非同小可,却只卡在如何收招罢了。
    匆匆又至傍晚。
    三人未曾悟出名堂来。
    他们泄气地坐于石桌旁,边吃山果,边解嘲聊天,也好轻松一下,让脑袋有个重新出发时刻。
    正在休息中,飘雨不自觉地总会回望山下的九月宫,却不知月儿公主此时如何了?
    瞧着望着,突然见及宫塔最高处窜起一把火,她登时惊叫:“不好,出事了。”
    此话引得上官大吉、小被回头瞧去,但觉那火堆似在炉堆之中,并非想象火灾之类严重情况。
    上官大吉道:“会吗?那好像放烟火,告诉人家,似乎火气很大。”
    “不,那是烽火台,在皇上有难的时候才能点燃!”飘雨是尚书之女,官场呆得甚久,她当然知道这严重性,急道:“九月宫一定遭难,否则没人敢点那烽火。”
    上官大吉瞧她如此紧张,不由跟着心神过敏:“真会如此。”
    小被道:“如果它真是烽火台,的确出事,丐帮也有烽火台,平常根本没人敢碰。”
    话未说完,山下一阵尖嘶,银光一闪,那宝马银魂竟然狂奔而来。
    此刻当真吓得上官大吉六神无主:“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到底是谁敢惹九鹰王?咱快去帮忙。”
    三人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急往山下纵来。
    中途和银魂碰头,上官大吉摸它鼻头,道:“去吧,我会打理一切。”说完,三人急奔而去。
    银魂会意,轻嘶一声,折返而奔,却未追上,它或而自有想法,该是在最危急时,唯一能做的是负责把人载出来吧。
    它轻嘶地转入林中,进行自家任务去了。
    上官大吉和小被、飘雨急奔返回九月宫下,却发现大门深锁,许多守卫焦躁四处徘徊,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三人立即掠向守卫。
    上官大吉一眼认出领头者正是惊天九鹰之首哈震天,赶忙掠去,问个明白。
    哈震天轻叹:“方才来了几位绝顶高手,不由分说,掠闯而入,已扣住大王和娘娘当人质,他们还用毒封住了四周,不准众人进入。有几位手下不信邪,才溜入里头,立即中毒毙命了。”
    上官大吉脸色顿变:“他们是谁?怎会用毒?”
    哈震天道:“好像是上次冒充娘娘那位,她老是吼着二次人宫,非得把人整得死去活来!该是她没错。”
    “华陀婆婆?”上官大吉惊瞧小被,甚是不信。
    小被却点头:“除了她,谁有此能耐大玩毒药。”
    上官大吉脸色顿变:“要是她的话,那冷醉陶也可能在里头了,他一定发现口诀是假的,一气之下,亲自杀到九月宫,也找娘娘要口诀。”
    他十分后悔,未曾想至此点,而让娘娘等人落难。
    小被道:“后悔无用,咱还是救人要紧。”
    飘雨道:“里面全是毒,怎么进去?”
    小被道:“还好,上次已将丐医找来,他还在分舵休息,我唤他来便是。”
    此区离街镇不远,他立刻啸出奇怪信号,声传出去,街角立即有人接替吹此啸音,如此连传三响,大概可传遍整座街头。
    果然,不到几分钟,满头白发的丐医匆匆赶来,虽然气喘,却精神奕奕。
    他拱手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本想唤少帮主,但临时改了口。
    小被道:“您快找出四周何毒,并想办法化解,是华陀婆婆耍的花招。”
    “这老太婆真是,七老八十还不退休,将来自必自食其果。”
    丐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走向宫门,从缝隙中挖来些淡红色粉末,将它丢在一旁沾露草叶上,化出一道红烟,草叶已枯萎干缩。
    他仔细瞧探,又拿出一瓶白色东西,倒于门缝,红粉末碰上白粉末,立即化成水状,未再冒烟。
    他这才满意笑道:“看来老太婆已无毒可用,竟然只配出最简单的化尸粉。”
    走了回来,道:“没事,只要用石灰粉自可中和毒性,不过你们别轻举妄动,老太婆敏感得很,报复下来,死伤更多人。”
    小被道:“可是有人质在他们手中,不动不行。”
    丐医笑道:“这是对那些守卫说的,你们自是不同。”
    说完,从口袋抓出大把瓶子,又道:“我早就有备而来,每人两瓶,白色的服用,可防粉末之毒,绿色的见伤即抹,可去沾身之毒。”
    上官大吉道:“还有一种无形之毒,有效吗?”
    丐医笑笑道:“当然有效,纵使效果没那么好,我还在你们后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上官大吉闻言,胆子顿壮:“那就成啦,制不着他们,也不能被制住,得把人质救出来才行。”
    当下三人很快把指头大玉瓶全接了过来。
    哈震天则命令手下,前去找寻石灰,也好解毒。
    丐医道:“你们若要潜入,小心为是,冷醉陶并非等闲之辈,我在外头,有事喊一声,丐帮人马全力支援。”
    小被点头:“我会小心的。”
    当下转向哈震天,问道:“里头不是有很多的秘道,机关吗?”
    哈震天道:“是很多,不知……”
    “当然是利用它来收拾敌人了!”小被道:“你熟不熟?”
    哈震天道:“还可以。”
    小被道:“你找个人指挥军队,你得跟我们进去。”
    哈震天想想,亦觉有理,遂找来副总管交代几句,始表示可以走了。
    小被这才告别丐医和上官大吉、飘雨、哈震天往那后宫小秘洞潜去。
    一连十数转登上小山径,那狗洞式秘洞已现。
    上官大吉和小被正准备如法炮制,用蛮力将石块推开,哈震天却道:“不必那么费劲哪。”
    他走向左侧有块六角形石壁,伸手连按几石块,登时三人为之傻眼,不禁赞叹设计者之巧思。
    哈震天道:“可以进去了。”
    上官大吉一愣,随即猛点头:“当然可以,你内行,你先进去,若有毒,请等等。”
    哈震天颔首,爬身入内。
    上官大吉、小被、飘雨随即跟入。
    三度爬此秘洞,三次心情皆不同,想来颇让人回味无穷。
    及进里头之后,哈震天表示没有毒粉,三人较为放心。
    上官大吉道:“行找秘道,可以直通东月楼那头,也好探探状况。”
    哈震天会意:“跟我来。”
    他把秘洞推回原状后,立即引人走向似乎是厨房前的假山,伸手摸摸按按,秘道立现,四人鱼贯而入,秘道立即关闭。
    里头是一片漆黑。
    哈震天顺手往壁上一摸,抓来备用火把,再把它点燃,立即大放光明,三步宽秘道,走来甚是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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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围敌
    上官大吉边走,不禁边叹设计此秘道之师父的确鬼斧神工,且魄力极大,竟然把偌大宫庭底下全打通,实非常人所能办到。
    几乎转了十几弯,终于抵达一处石梯。
    哈震天道:“上头就是东月楼,公主住处。”
    上官大吉道:“且探探再说。”
    他奔向石梯,推往顶面,石块左移,他始能探出脑袋往四周瞧去,似乎是一楼角地,左右各有盆景,掩饰得相当不错。
    正待考虑是否要往上探之际。顶楼已传来冷喝声:“你还不说出你娘躲在哪里。”似乎是华陀婆婆声音。
    月儿公主怒斥:“她死了,你们永远别想找到人。”
    “可恶。”突闻耳光声,华陀婆婆怒笑:“不说,打得你说。”
    项尚飞更是淫邪:“你不是喜欢陪男人睡觉吗,今晚就让你舒服。”
    “呸!”月儿公主吐得他一脸口水。
    “贱人。”
    项尚飞似要揍人。
    上官大吉岂肯让他得逞,突然窜身而出,厉声吼道:“项瘪三,下九流色狼,有胆找我单挑,专找女人,算什么东西。”
    上头突然一阵大乱:“是那臭小子。”
    接连三数劲风,暴射下来。
    上官大吉猛丢一块银子打向门口,整个人往秘道钻去,猛又拖上石门。
    小被怕他撞梯发出声音,硬是欺身过去,当肉垫子垫在他下头,大吉撞来,他闷哼一声,还好,终于顶了下来。
    他斥道:“你玩命是不是,尚未计划就自动现身叫人?”
    上官大吉干笑:“没办法,月儿公主正受辱啊,就像飘雨受辱,我也会挺身而出。”
    飘雨感激道:“自该如此,月儿公主一定受不了,得快点救她。”
    小被道:“当然要救,可是要计划好啊!”
    上官大吉道:“来不及啦!”
    但觉数道人影射出大门,他突又推开地板,猛地反冲楼梯,一连十数纵,终于掠挺楼台。
    但见月儿公主双手被绑,脸面现红痕,两眼盈泪,一副受尽委屈模样,他于心不忍,马上扑前,拖着月儿手臂,即往回掠。
    “你?”月儿公主认出上官大吉,感动之余,泪水已滚下。
    上官大吉只能裂嘴一笑,眼看拖人不易,干脆将她挟于腰际,转向三名丫环:“待会再来救你们。”
    他顺手一指解去桃红受绑绳索,她已挟着公主直窜而下。
    然而还来不及窜回地面,外头已传出喝声:“是调虎离山之计,快退回。”
    冷醉陶身形简直快逾闪电撞入。
    上官大吉乍见是他,整个人已凉了一半,突然定在半楼高处,斥笑道:“老头子,耍得你还过瘾吧。”
    “你找死。”
    冷醉陶突然往上冲射。
    上官大吉竟也厉吼,往下扑杀,眼看双方就快撞上,上官大吉突然把月儿猛往地上丢去,并喝着:“救人啊……”那啊声混着公主尖叫声,简直吓得让人血脉贲张。
    小被岂肯再躲,猛然窜出,接住公主。
    项尚飞和华陀婆婆已飞纵进来,小被不得不把公主丢给刚刚探出脑袋的飘雨,直喝“接住”,伸手两掌猛轰项尚飞和华陀婆婆,打得两人连退数步。
    此时飘雨人也不稳,啊地一声,滚落石梯,幸好哈震天赶来扶人,方让两人平安落地。
    项尚飞但见有秘道,登时放弃小被,斜身掠扑。
    小被岂能让他得逞,降龙十八掌一招飞龙在天猛切过来,打得他唉唉退逃,然而华陀婆婆趁机也发掌打偏小被,冷笑着就欲扑身窜人秘道。
    小被登时尖叫:“还不把门关上。”
    飘雨跌疼之后,仍想窜出帮忙,突闻命令,复见有人扑来,顾不得多想,猛把石板扣回,砰然一响,石板猛闭,华陀婆婆撞得身骨生疼。
    小被趁此一掌又打得她东倒西歪。
    此时上空中,冷醉陶和上官大吉正自对掌,上官大吉有伤在身,根本不是对手,他勉强逼出功力,硬接一掌,砰然乍响之际,却借巧劲,猛往左侧窗口窜身而出。
    小被见状,急叫不好,亦自欺扑窗口射出,正巧迎向大吉,伸手欲接,上官大吉硬是了得,身形一挺,安然落地,他苦笑道:“逃啊!”
    两人不约而同。见路即钻。
    冷醉陶则未料到上官大吉根本只在作糗,一个不察,冲力过高,已破窗口而穿出,他却狠力天生,猛地一掌,打得楼壁碎石烂飞,身形猛窜而出。
    忽见上官大吉往西边逃去,哈哈大笑,天马行空一掠百丈,竟然截在前头,一掌复往上官大吉狠劈过来。
    上官大吉、小被见状,惊心动魄之中,赶忙封掌自救,那掌劲刚刚凝起之际,对方劲流已若狂涛骇浪卷冲而来。
    砰然一响,两人唉呀闷叫,身如断线风筝连摔十数丈,撞于墙头,已是满头金星,搞不清楚方向了。
    冷醉陶一掌得逞,更是威风八面,斜飘落地,似足瓮中捉鳖般自信满满,连止眼都不瞄一下,冷笑:“想跟我斗,下辈子吧。”
    猝见墙角地板一开,哈震天脑袋探出,赶忙伸手揪向左侧两人,一人抓手,一人抓脚,硬是把两人拖入秘道。
    冷醉陶眼睛余光突见两人钻洞似地消失,登时马上扑来,“你敢?”一掠十数丈,就要阻止,岂知仍慢一步,砰然一响,地板自闭。
    冷醉陶更是大吼:“给我出来……”两掌凝力,猛劈地板,砰然两响,石碎,地塌,凹出偌大一洞。
    上官大吉、小被等人本就惊心动魄,猝见尺余厚石板皆抵挡不了,哪敢再作停留,赶忙东转西逃,溜之大吉。
    冷醉陶劈开秘道,哈哈大笑:“任你钻入地底,我照样把你挖出来。”
    他猛掠而下,见着秘道,即冲而去。
    华陀婆婆、项尚飞亦自跟进。
    忽见眼前石门挡前,冷醉陶照样凝掌猛劈,轰然再响,厚厚两尺余石门被他打得烂碎,里边出现三数条秘道,条条森森黑黑,不知能往何方。
    冷醉陶还想闯。
    华佗婆婆却道:“门主三思,身入秘道,倒不如在外头来得有利,此去,可能埋伏甚多。”
    冷醉陶这才意识到危险,当下冷笑道:“臭小子,你们若不顾人质性命,最好别出来。我每隔半天杀一人,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想到人质,他赶忙喝退。
    三人立即鱼贯而出。
    无巧不巧,止发现桃红、梅红、李红三丫环逃离东月楼,欲躲往附近秘处,项尚飞和华陀婆婆见状,大骂贱人别逃,已自扑掠过去,轻而易举把人捉住了。
    不是桃红等人不够机警,而是时间根本太短,打从上官大吉救走公主,以及和冷醉陶对掌之间,只不过短短几分钟。
    桃红三人不会武功,光是下楼都战战兢兢,又得等敌人钻入秘道之际,始敢奔出躲逃,如此当然躲不了去而复返的冷醉陶。
    她们只恨楼下那口秘道未曾开启,否则自有逃命机会。
    然而面对冷醉陶如此厉害角色,哈震天等人能救回上官大吉和小被已是相当不易,哪有时间再潜回来打开那秘门。
    只能算运气太差,三人已然再次沦入魔掌之中。
    冷醉陶喝道:“一并押往九鹰殿,和九鹰王囚在一起。”
    深怕那边也出事,立即催着项尚飞和华陀婆婆将三丫环押往九鹰殿那头。
    冷醉陶还是不断放话,只要上官大吉不出面,半天杀一人来抵命。
    深藏秘道的上官大吉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他只能苦笑,又能说什么?
    此时哈震天已把两人引到一间灯光颇亮之幽雅秘室,月儿公主和飘雨已迎接过来,见及两人平安无事,她俩僵容顿展。
    尤其月儿公主想及上官大吉为自己而拼命那幕,她整个人已瓦解,再也不肯对心上人冷冰冰,见着他嘴角似乎挂血,急忙即问:“你受伤了?”不自觉地拿出白丝巾拭去。
    上官大吉但觉一股特有体香传来,不禁想起往昔那缠绵情景,不禁痴醉起来,忘了回答。
    月儿公主见她不说话,认为受伤太重,赶忙扶他坐于铺有软毯的石床上,急道:“伤得如何?”
    上官大吉纵使陶醉于她那体香及扶抱之间的肌肤相亲,但只一闪念,赶忙醒神过来,毕竟这是非常时刻,连陶醉时间都没有。
    他干声一笑:“没事,一切还好。”
    月儿公主这才稍稍放心,余悸犹在,道:“方才真是吓死人了。”
    上官大吉叹道:“能躲过一劫,总算不幸中之大幸啦!”
    此时飘雨亦把小被扶往床边。
    小被亦自苦笑:“没想到冷醉陶武功高得那么离谱,你我联手,还接不下他一招,纵使你受伤,可是,仍叫人心寒。”
    上官大吉叹笑:“否则八苦老人怎会警告咱要小心对付他。”
    小被道:“此时他又学了新秘功心法,武功可能更厉害了。”
    飘雨道:“还好,最重要口诀,他尚未得手。”
    上官大吉苦笑:“我看快了。”
    飘雨急道:“你要招供?”
    上官大吉道:“不招行吗,人质还在他们手上。”
    月儿公主急道:“不准你去,人质可以慢慢救,你落人手中,准死无疑。”
    “最慢也只有半天光景。”
    上官大吉道:“冷醉陶生性狠毒,说得出,做得到,他必会杀人,九月宫本是平安无事,却因我遭此劫难,我岂可不管,纵使牺牲像桃红丫环,我也会一辈子难安,毕竟她们也是父母养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他说的没错,丫环虽命差,却也是人,一样有权求生存,岂可无故牺牲。
    月儿公主却急得快哭出来:“可是你这一出去,岂非自投罗网,咱现在救人,还来得及。”
    上官大吉道:“来得及,自然好,如果来不及,我只好先出面换回人质,毕竟我在他们手中,比桃红等人自在多多,你们也别泄气,准备救我一人,比准备救一大堆人容易多多了。”
    小被道:“咱似乎可以设计,把冷醉陶坑人陷阱机关之中?”
    说着转望哈震天,道:“如若能够,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哈震天道:“照他方才毁门功力,普通陷阱已囚他不住了,唯一可用的,该是‘困龙洞’了。当时师父设计它,只不过备而不用,增加声势,没想到如今却要派上用场。”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顿亮。
    上官大吉急问:“它在何处?是以何种东西打造,牢不牢?”
    哈震天道:“它就在九鹰殿外头的龙洗池下,听说是丈余厚钢板所造,确实有多厚,却不得而知,如果它再困之不住,一切皆无用了。”
    小被道:“姑且一试了,九鹰殿在哪里?”
    月儿公主道:“我爹住处,我爹已被捉,他们可能会移往那头。”
    小被道:“这倒省了不少事,先把地势画出来再说。”
    哈震天立刻把地点画出,并将附近秘道,以及机关秘纽如何开启,关闭,一一说出,众人已有所了解。
    哈震天道:“若要引入‘困龙洞’得从龙洗池跳入,到时池底会下陷,连同池水涌入,把洞门挤开,如在三秒之内穿出,还有得救,否则一锁上,只有老死在里头了。”
    小被道:“难道别无开启方法?”
    哈震天道:“大概只有用削铁如泥宝剑挖开,亦或是把它烧红再敲开了。”
    小被道:“烧红,不就烧死人了?”
    哈震天默然点头。
    上官大吉道:“通路呢!上边进,下边出,还是只有上边进,上边出?”
    哈震天道:“为免失效,只有上边进,下边出一途,唯一方法是冲入此洞之后,翻藏于顶部,待追兵冲入,你返身转出,不是直出,而是身形倒卷地滚出,方较不至于被挟断手脚。”
    上官大吉会意直点头,似乎已决心以身试机关。
    月儿公主焦心道:“你不是受伤?不能冒此危险,真的,太危险了。”
    上官大吉道:“顶多跟他关在一块,你们再想办法救人便是。”
    小被道:“我来,较有把握。”
    上官大吉道:“可是他要的人是我,你恐怕引他不走,放心,如果情势不对,我不会贸然行事。”
    在无计可施之下,小被也只好接受他说法,道:“趁现在还有时问,你多滚几次,也好熟能生巧。”
    “一定要吗?”
    上官大吉虽如此说,仍自起身,走向门口,准备练此倒翻之术。
    小被则侍候一旁,准备在他动作不行之际,拉他一把。
    至于哈震天则利用这机会,探向敌方,也好有个确实消息,以拟定对策。
    月儿公主和飘雨四目全盯在上官大吉身上,担心他已受伤,不知能否挨过此任务,两人急得连刚才摔痛的伤势也忘了。
    上官大吉深深吸气,但觉伤势加重一成有余,实在不适合再拼,始自施展巧劲,往门外探去,突又从门顶滚了进来,可惜却因双腿过长,差点绊倒摔落地面。
    小被赶忙扶出,急道:“要记得缩脚。”
    上官大吉欣笑:“说的也是,还好有此练习,否则到时绊一跤,哪还有命在。”
    于是,他又重复练习。
    从先前的缩脚,一直演化到脑袋先出,甚至于双手先出,像灵蛇缠树般卷抽出来,始能借手扳力量,既快速又灵巧钻卷出来。
    左边练完,他又练右边身手,一连百余滚,终于觉得自信满满,始落身地面,已是满头大汗。
    月儿公主马上递来丝巾让他拭汗,无意中表露温情,倒让上官大吉受用无穷,窃笑不已。
    飘雨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知道他俩将有个美满结局。
    月儿公主却不觉有异,仍自关怀有加,更让人觉得他俩有若一对恩爱夫妻呢。
    时间不多,哈震天已匆匆赶回,见及众人,欣声即道:“他们果然移到九鹰殿,大王还在他们手中,另有几个护卫,桃红三丫环也被押去,冷醉陶已撂狠话,过了三更再不现身,他就要砍下桃红脑袋。”
    月儿公主对桃红有若姊妹,不由心急如焚:“现在是何时辰?”躲在秘道,根本不见天日,更遑论以此猜知时辰。
    哈震天道:“二更已过,快临三更。”
    上官大吉道:“还有一个更次,咱可以出现,倒是娘娘人在何处?怎未见消息?”
    月儿公主叹道:“我娘跟冷醉陶打了一阵,后来不敌挨掌,受了重伤,好不容易借地道脱逃,她可能在某处养伤。”
    上官大吉点头:“只要不被抓,一切都还有得救,咱走吧。”
    于是一行五人,战战兢兢潜往九鹰殿那头,转绕数百丈之距后,哈震天已停在一石梯口,往上抢去。
    他轻声地道:“这里便是九鹰殿前门广场,再过去,将是正厅,冷醉陶武功太高,若施行地听功,很可能发现咱行踪,故而不宜贸然前去。”
    上官大吉道:“我看我先去引人,小被和飘雨负责救人如何?”
    小被道:“原则上没问题,不过,你也要照顾,我看我就跟你出去,先躲在暗处,然后伺机行事,飘雨和哈总管仍自从秘道救人,不过华陀婆婆那些人已知地面随时会翻开,他们自必更留意,你们开启时,千万不能勉强。”
    飘雨道:“我晓得。”
    哈震天道:“在下会小心行动。”
    上官大吉道:“如若侥幸将冷醉陶困住,我会击掌地面三响,你们听到出来无妨,如若不幸失败,我会极力引开他们,你们找机会救人便是。”
    哈震天、飘雨直道晓得。
    上官大吉这才放心,轻轻上了楼梯,轻轻推开石板,原是在广场左墙角,有口铜鼎掩饰,倒也隐密。
    他掠出,躲入铜鼎之后,小被随即掠出,石板自动关闭,一切任务已势在必行。
    上官大吉和小被往殿堂瞧去,桃红等人被压坐地断一副焦切轻泣,甚是可怜。
    龙椅上仍坐着九鹰王,他似乎元气不佳,垂头闭目,全然不理周遭之事。
    除此之外,只剩一堆被擒守味卫,以及不断来回耍狠的冷醉陶、华陀婆婆、项尚飞,竟然连冷真儿、冷翠儿也在场。
    上官大吉不由一愣,没想到冷家姐妹也现身,却不知冷珠儿可有在场?
    来不及多作思考,冷醉陶已冷声笑出,运足内力往外传话:“上官大吉你果然能忍,老夫就让你躲个过瘾,来人,把那丫环挑一名斩头。”
    “我来!”华陀婆婆最喜虐待,立即押着桃红往门口行去,还故意捏得桃红疼痛流泪,硬被逼出哭声。
    此时她才喝道:“上官小贼你听了,她是为你而死,到阴间,你再陪她结夫妻以报恩吧。”
    说完,猛将桃红推倒,抽出白森森匕首,就要砍人。
    上官大吉岂肯让她得逞,暗叫小被往右侧十余口大铜鼎移去,自己则往左侧大铜鼎移奔。
    在此同时,他猛地打出三数颗石块当暗器,奇快得射向忘形的老太婆,她虽有察觉,却妄自托大,只以左手劈打。
    岂知暗器刁钻,前两颗被击落,后二颗更急更猛窜射而至,叭叭两响,一颗击落利刀,一颗打中其左脸颊,痛得她尖厉吼叫:“有胆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东西。”
    上官大吉借此机会已潜往龙洗池那头,虽仍差三十丈,但已无铜鼎掩护,他只好现身,潇洒跳出广场,指人即损:“我出来了,你们又奈我何?”
    华陀婆婆见状大喜:“今夜就是你断命时。”喝地一声,奇快无比扑杀过来,想擒人借以邀功。
    上官大吉并未惧她,冷笑一声,双掌凝力,已然耍出八方归流绝学,但见十数道怒龙般气流漩起,霸道无比,冲卷过去。
    华陀婆婆已经吃过此招大亏,但她功力已复,哪还在乎上官大吉半吊子内劲,纵使掌劲强劲,她却自认可以相抗冲,冷笑一声:“就让你死在自家武学上吧。”
    她突然展出太极十八斩绝学,大概冷醉陶亦分点羹让她吃,她果然耍得威风凛凛,一连数斩就往气漩斩去。
    岂知上官大吉突然不理,反掌一转,左背向着老太婆,那分明是故露空门,老太婆虽疑惑或许有诈,但她自恃武功,又忖时间短暂,对方显然是失着,她哪肯放过机会,猛地扑杀过来。
    上官大吉见状喝笑:“滚一百圈。”但见他手法怪异,猛往右劈之际,猝又反掌抽回,用的正是那阴阳倒反绝活。
    虽然这招足可让他抑制不住内劲,可是只用上五成真力,大概可以控制,而那掌劲经过阴阳倒转,直若海啸撞岩而后的反弹,简直狂霸无比撞冲而退。
    轰然一响,那摧枯拉朽之势,竟然打得老太婆连滚再滚,直若车轮,在天空滚转十数圈,复掉往地面仍在滚退,痛叫声亦随着滚远而拖长。
    上官大吉虽一招得手,却因收力不熟,且不知方法,血气显得汹涌浮动,吓得他赶忙松劲,把左掌劲流引往右掌,右掌劲流引往左边,如此交互运行,始勉强疏通,免于再次吐血。
    尽管如此,他已脸色发白,胸口发闷。尚未多想是否受伤,猝觉一道狂影从殿中奇速无比射来。
    狂影笔直如箭暴射而至,非绝顶功力无法办到,上官大吉直觉是冷醉陶杀来。
    自己的血气又不稳,情急中赶忙抓出一颗黑黝黝东西,喝着:“别过来,否则霹雳弹轰死你。”
    手一扬,黑东西就欲射出。
    那霹雳弹乃四川唐门绝顶炸药,江湖中人莫不闻声变色,冷醉陶自不例外,乍见黑东西,已煞住身形,落于三十丈开外。
    他冷笑着:“凭那东西,未必奈何得了我。”
    上官大吉讪笑:“炸不死你,炸死我算了,从此你要的口诀到阴间来取吧。”大有一拼小命之态。
    冷醉陶稍愣,但心念一闪,整个人已恢复温文儒雅举止,笑道:“其实咱也毋须走到兵戎相向的地步,是你以假口诀骗我,故而我才寻来此,既然你已现身,只要说出口诀,我必定甩头就走,不动任何人一根汗毛。”
    上官大吉道:“你怎知那是假口诀。”
    “内行人不说假话。”冷醉陶道:“我研究武功这么多年,岂会分辨不出?”
    上官大吉暗自解嘲,忽略了对方能力,每以为一题解三年,四题十二年,结果三天不到,已弄得七零八落,奇糟无比。
    他道:“你先退回去,把人交出来,我再告诉你真正口诀。”有意地不动声色往龙洗池方向移去。
    冷醉陶何等眼尖,瞧他故意游走,却偏于池边,已猜知那头可能有机关出入口,也不点破,冷道:“恐怕不行吧,我已吃过一次亏,又怎会相信你呢?纵使你不说,我还可以从月仙娘娘身上得知,到时,吃亏反而是你。”
    “月仙娘娘已经逃到中原去了,你起码要找上三年。”上官大吉道:“这样好了,一句换一人,还是一样,有四句,先把三丫环和九鹰王换过来,我再当你人质,如此,你根本不吃亏。”又往池边偷移两三丈。
    冷醉陶稍作思考,遂点头:“好吧,你千万别再耍诈,否则,下不为例。”
    当下他转头,边喝边往回走。
    上官大吉则逼近之际,已靠向龙洗池,偷偷瞄着池中喷水金龙,心头有个底。
    冷醉陶已走至门口,此处和龙洗池相隔五十丈左右,照他想法,要追捕上官大吉并不难,始转身过来,喝着把人带出来。
    一声令下,项尚飞和冷翠儿、冷真儿三个人果然押着桃红、梅红、李红三姊妹迎门而出,另有一位本是威武,此时却似乎有伤在身的灰发、清瘦汉子,瞧他穿着高贵,该是九鹰王没错。
    上官大吉瞧了众人一眼,先向桃红三人及九鹰王表示一切将没事,桃红三人目露感激之情。上官大吉目光又落于冷翠儿,往日情景迫得她失去潇洒,带着窘困似地把目光移开,以免越瞧越千头乱绪。
    上官大吉只有无奈一叹,转向冷醉陶,道:“放人啦!”
    冷醉陶正待下令,一旁跌之不死的华陀婆婆却走过来满脸恨意:“他诡计多端,门主别上当。”
    “我自有分寸。”冷醉陶道:“你说口诀吧。”
    上官大吉道:“九月寒星飞双河。”
    有点像口诀,冷醉陶立即喝令把桃红放过去。
    上官大吉又道:“无极日月照乾坤。”
    梅红又被放了过来。
    上官大吉再道:“八苦修罗阴阳转。”
    冷醉陶两眼不由发亮,似乎觉得此句特别切中要害,立即又叫人把李红放了。
    上官大吉却不说了,转向一角猛招手:“快把人带走,快过去。”
    他一方面招向小被,一方面要桃红三人往那头奔。三人得到指示,又见小被,自是拼命似地往那头奔去。
    三人一奔,冷醉陶等人自必紧张,有人喝着不能走,上官大吉却叫着快走,冷醉陶冷喝:“最后一句未说出,不准走人。”
    项尚飞闻言,和华陀婆婆已自掠身欲截人。
    上官大吉见状厉喝:“敢过来,轰死你。”霹雳弹一扬,佯装欲攻。
    岂知竟然大意,手指一滑,黑东西往前搏去,他唉呀一声叫糟,项尚飞、华陀婆婆更唉呀一声,四处倒扑。
    黑东西卡卡滚地,似乎只是铁球,根本炸不开,冷醉陶见状脸色大变:“你敢耍诈。”登时欺扑过来。
    上官大吉苦笑叫糟,哪还顾得救人,赶忙卯劲往龙洗池掠撞而去,岂知冷醉陶早有防备,掠截得更快:“想逃,没那么容易。”
    眼看上官大吉正欲窜入池心,猝然一掌打来,直中目标,扫得上官大吉闷哼一声,倒摔左侧池边,失去撞落池心机会。
    他苦叹一笑,计划似乎并不顺利。
    那冷醉陶更若识破鬼计般,立于喷水金龙那头,封住去路。上官大吉见状,不得不放弃机会,猛往秘洞奔去,并吼着快救人。
    冷醉陶见他举止,登时明白另有退路,哪还肯空守龙头处,赶忙喝斥:“哪里逃。”人若天马,已自截扑过来。
    上官大吉暗道诡计成功,仍自佯往前奔,暗中却运起八方归流,那阴阳倒反奇招,喝地故意往左前方项尚飞打去。
    但觉天空中的冷醉陶苍鹰扑兔般探抓下来,他猛抽掌劲倒打,那狂流直若江湖溃堤,锐不可挡。
    砰然一响,竟然打得冷不防的冷醉陶手掌发麻,倒喷空中连转十数筋斗。
    上官大吉但见诡计成功,顾不得大笑,赶忙扑向池中金龙处。
    那冷醉陶连转筋斗后,猝见上官大吉仍往池中扑去,自是怒火三丈,斥喝:“没那么容易。”双手连劈三掌,砰砰砰,直中上官大吉背部。
    他闷哼一声:“你被耍了。”沉入池底,照着哈震天指示,往那龙爪狠劈去,叭然一响,整条金龙猛往下沉,哗啦啦更带得池水往下泄去。
    那泄沉之际,忽见地底丈余深后,开始出现缝隙,上官大吉哪肯放过,赶忙往下头钻去。
    冷醉陶于空中瞧得清清楚楚,哪知其中有诈,竟自化成流星般飞纵而下,猛坠水中,更喝着:“想逃,没那么容易。”
    上官大吉却顾不得危险,猛往秘洞钻去,赶忙贴身门顶。
    冷醉陶见他窜入,仍留衣角晃闪,他已扑至,一手抓之不着,整个人更借水势往里窜去。
    上官大吉但见人影钻人,心下大喜,借着方才熟练技巧,赶忙蛇卷而出。
    此时已过三秒,下沉金龙又自浮起。
    冷醉陶方落身内洞,猝见人影往外掠去,顿觉不妙,赶忙欲掠穿而出,岂知上官大吉竟然挡在前头,他想劈掌,却又怕把人劈退后,身形稍顿而慢了一步,登时身如弹丸冲撞上官大吉,欲挤身而出。
    那劲道来得特猛无比,上官大吉几乎被撞吐鲜血,他却强忍下来,硬是不肯闪动半寸,但手猛抓龙尾巴,借以顶住那洞门。
    冷醉陶一击无效,眼看秘门已剩尺余大小,再不出去就完了,急得他大吼一声,肩头又自顶来。
    此次劲道更甚前次,终于撞得上官大吉闷吐鲜血,受伤匪轻,他终于无法抵挡,让人钻出头胸,他忽然疯狂反身击掌,厉吼:“要武功全部拿去。”
    那直若疯虎乱打乱抓,说无威力,却是管用之极,迫得只剩一只手可抵挡的冷醉陶穷于应付。
    只一个照面,脸鼻已被抓伤,痛得他尖声厉吼,想一掌毙这混蛋,岂知机关门已卡得他胸颈几乎快动弹不得。
    他想窜出已是过慢,气得他疯狂大叫,想扳开铁门却不可得,顿觉胸疼骨疼,再也受不了,猛地挣扎缩脑入里头。
    此时机关门已自上升,他仍从缝隙不断劈掌打得上官大吉无力抵挡,干脆放弃,口角不断渗血浮出水面。
    砰然暴响,那是金龙回位的声音,整个心绪已松懈,暗道一声:“终于摆平了……”已自昏死过去了。
    那项尚飞、华陀婆婆但见冷醉陶去而无返,更知有异,哪还顾得追捕桃红等人,急忙倒掠龙洗池。
    两人同喝着门主,却得不到回应。
    项尚飞不禁怒瞪昏迷中的上官大吉,登时冷声笑道:“拿你当人质也是一样。”
    他猛地扑去,欲扣上官大吉,岂知左侧突然射出一道碧青绿影:“休要伤他。”但见人影飞处,十数道掌劲猛打过来,叭叭叭叭,打得水花飞溅。
    项尚飞乍见是去而复返的月仙娘娘,她虽然受伤颇重,但情急中,也顾不得而现身救人。
    项尚飞看过她跟冷醉陶对过招,在不明她受伤多重之下,自知不是敌手,哪顾得再战,没命抽身掠退池外,找着暗处即躲人。
    月仙娘娘本可追人,可是下边另有华陀婆婆,她怎可松手,赶忙数掌迫来,打得华陀婆婆节节败退。
    华陀婆婆气得哇哇大叫,猛打一把毒沙,月仙娘娘却吸池中之水,反打过去,登时迫退毒沙不说,更反溅得华陀婆婆满身毒水,急在那里猛解毒。
    月仙娘娘这才掠向池中,一手抄起上官大吉,连点数指,飘落地面,她已脸色苍白,气喘如牛。这一突袭,几乎又让她伤势复发。
    至于小被那头,唯一能对抗的只剩冷翠儿、冷真儿姊妹,两人武功虽不弱,但在得知父亲不见时,方寸已大乱,出招漏洞百出。
    小被又是丐帮少帮主,从小武功练得何等扎实,打狗棒法更是天下一绝,趁两人心神不宁之际,一招棒打乱犬打得两人利剑尽飞,惊诧中,已被点住穴道,终于被制服。
    小被暗嘘口气,赶忙喝着能用之人,拿来绳索捆人,他则掠向上官大吉,准备帮忙治伤。
    此时秘道中的哈震天、飘雨及月儿公主都钻了出来,享受胜利似的,欲追往人质,也好扣住战利品。
    月仙娘娘但见女儿正往华陀婆婆奔去,心下一惊,赶忙喝着小被:“快过去,她还未受制!”
    小被一愣,这才发现华陀婆婆虽忙于解自身毒,可是公主扑过去,简直自投罗网,他哪肯怠慢,赶忙斜掠扑来。
    华陀婆婆正准备逮住公主当人质,如今似乎泡汤,一气之下,又自吼向小被:“不怕死过来……”猛地打出一幕白雾。
    小被本想打她,青竹杖不够长,反手丢向空中,左手一招降龙十八掌法,右手一招太极十八斩,两相运用,奇快无比劈来,相隔七八丈,砰砰砰又打得华陀婆婆东倒西歪,自吸白雾而倒地晕沉欲坠。
    小被此时接回青竹杖,相准华陀婆婆数处穴道截去,终于将她制住。
    他转向月儿公主道:“可别乱摸她身子,毒得很!”
    月儿公主自知厉害,叫声:“竹杖借我!”抓过小被青竹杖,狠狠抽打过去,以报耳光之仇。
    小被瞧在眼里,淡笑几声,转往上官大吉行去,及近处问道:“他伤的如何?”
    月仙娘娘道:“可能不轻,得好好医疗。”
    小被探探他鼻息,随即转向哈震天,道:“你去开门,把丐医请来。”
    哈震天得令拱手而去。
    小被遂抱起上官大吉,道:“咱到大厅里头,也好有个照应。”
    月仙娘娘但觉该如此,遂唤着丫环,把一干人全部押往殿厅,自己则走向九鹰王,流露一份深情,道:“拖累你了!”
    九鹰王轻拍夫人手臂,露出安慰笑容,似乎不忍责备,关怀说道:“我没事,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只五十来岁,但他看来苍老许多。
    然而他的慈祥与疼爱,总让月仙娘娘感到内疚,自己始终爱着另一男人,他却不在乎。
    扶着九鹰王,两人亦自往殿厅去。
    厅中龙椅已让上官大吉平躺,九鹰王只好暂坐一旁,他却不在乎,甚至认真瞧着这奇异勇猛少年,赞赏有加。
    忽见女儿亦自殷勤、关怀、紧张立于一旁,急于照顾他模样。
    他不禁转瞧月仙娘娘,娘娘颔首回答,他再次露出笑容:“我该放心了,九鹰殿有他掌管,必定能重振雄风。”关怀眼神瞧之不断。
    此刻,最紧张的还是飘雨,她自己找了个监视敌人之任务,可是怎么算都少了项尚飞这么一个混蛋,显然他已成漏网之鱼。
    飘雨不由急叫:“不好,还有一人没逮着,是项尚飞!”
    众人闻言,脸色稍变。
    娘娘立即喝令,要手下四处搜寻,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小被道:“这家伙阴险得很,会不会发现冷醉陶落网,他自知大势已去而开溜了?”
    忽然外头传来丐医爽朗笑声:“公子说的没错,属下在外头有见得一白衣人掠逃而去,该是那年轻人无误。”
    小被赶忙迎接丐医,并笑道:“走了也好,否则这种人躲在暗处,实叫人寝食难安。”
    一旁冷翠儿却十分光火,怒骂不已:“他敢临阵脱逃,枉我对他那么好。”
    冷真儿亦骂道:“我也是,简直看错了人,下次碰上,非得剥他皮不可。”
    小被瞄向她俩,笑道:“你们的确时常看错人,这么好人选,去选那贼头鼠辈,不知你们脑袋在想什么?”
    他口中所说好人,当然是指上官大吉和冷翠儿那段情。
    冷翠儿怒斥:“你管不着。”心中却充满后悔,甚至开始关心上官大吉伤势。
    冷真儿亦斥:“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请便,侮辱我们,找死。”
    小被不知她如何置自己于死地?然而,他已不想斗嘴,只道:“要杀要剐的人是上官大吉,你们祈祷吧!”
    随后已走回上官大吉身边,仔细看看丐医救人,若有必要,可以徒劳协助。
    丐医仔细诊断上官大吉伤势,眉头却不停跳动,瞧得众人为之紧张。
    小被忍不住问道:“他如何了?”
    丐医伸手制止他发问,随即探往上官大吉数处穴道,内力源源迫引进去,不久,他始收手,疑惑道:“他明明背部受击,怎会伤及胸脉?而且似乎是自己运气不顺而受伤?”
    小被道:“他学了一种阴阳倒转功夫,虽然可立增功力,不过容易受到内伤。”
    “这就难怪了!”丐医终于找出原因,频频点头,道:“还好,他得了司徒修剑内功,又服了续命金丹,心脉那口元气一直不散,已无性命之危,不过他挨了许多掌,穴脉受损不少,得躺个十天半月才能复原,公子过来帮忙运气,我给他服药,再催化他!”
    小被依言来到上官大吉身后,双掌抵往他背心命门要穴,随即运功源源迫去,丐医则拿出几颗灵丹,让他服下,复又拿出银针,往那受伤部位刺去,引出污血,再导穴归位。
    足足折腾一个更次,丐医方始替他疏通十数处受损脉穴。
    最后始要小被用尽全力,他则猛伸手击向上官大吉胸中,叭然一响,巧劲迫出,上官大吉闷呃一声,呕出一口污血,整个呼吸为之均匀顺畅。
    他幽幽地醒转过来了。
    “冷醉陶收拾了?”上官大吉两眼尚未张开,已顾念此事。
    丐医道:“全部摆平了,你可以安心养伤了。”
    “当真?”
    上官大吉张开眼睛,瞧及四周一堆人,直往自己瞧,不由干笑:“我伤得很重么?”
    丐医笑道:“还说得出话,自不算重,躺个十天八天,必定活跳跳。”
    “多谢!”
    上官大吉谢过丐医,目光亦谢往众人,瞧得他们颇为高兴。
    小被这才收手笑道:“没赔掉性命,算你走运了,能收拾冷醉陶,更是大功臣,我们甘拜下风。”
    上官大吉苦笑:“别说风凉话,那家伙太可怕了,得看牢他,我总觉得那铁牢困不住。”
    小被道:“别疑神疑鬼了,你听外面有打鼓的声音,那就是他挣扎捶壁,徒劳无功之声!”
    上官大吉倾耳听去,果然传来沉沉地震般的震声,虽然小被说得头头是道,他仍一朝被蛇咬,担心地道:“还是看着点好。”
    “我会啦!你先休息,说不定他真的又钻出来,你我还有得拼呢!”
    小被虽是玩笑之言,上官大吉却当真,赶忙又运功自疗伤势,至于对华陀婆婆等人之事,他已无心再问了。
    小被此时则要丐医顺便替月仙娘娘诊伤。
    娘娘虽不愿白受恩,但情势似乎仍有危机,而且自己伤的也不轻,考虑之下,也就答应,让丐医把脉诊治,也好早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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