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奇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章三七二十一
    厅中一时又沉静下来。
    只闻得那叭叭之声不断传出。
    冷醉陶似乎并未放弃,仍在挣扎,而且气势有越来越重之态,轰得众人心神开始紧张,直觉那地牢是否牢靠得万无一失?
    小被但闻此声,渐无把握,遂道:“我去看看!”要那总管哈震天一同前往。
    丐医忽而叫住他,伸手丢出一瓶药,道:“这是迷药,可能的话,就让他睡个三天三夜!”
    小被接过手,欣然一笑:“这下真的万无一失了!”始和哈震天奔往外头。
    两人及近龙洗池,但见池底砰砰砰震动,池面涟漪飞溅,竟然激出水花甚高,四周地面亦为之震抖起来。
    小被甚是不安,问道:“里头可有秘道可通?”
    哈震天道:“有个送东西的小洞,也是唯一通风口,少侠跟我来便是!”
    他立即掠往池左那大铜鼎,抱着它往左转去,地面立即裂出秘道,两人鱼贯而入。
    秘道和那铁牢相距甚短,才行三十丈,已闻一面厚墙砰砰砰作响,哈震天往一处九鹰图之鹰眼按去。
    忽见左上角裂出脑袋大、四方型深洞,砰声更是尖锐,然在秘洞裂开之际,砰声为之断截。
    小被探头往里瞧,大约丈余深后,突见一张脸往外瞧,正是满脸凶相的冷醉陶。
    他厉吼不已:“你们最好把我放了,否则这烂牢房,迟早会被我破去,到时,全都杀无赦!”
    “哇!好害怕啊!”小被道:“我正在研究如何放了你,可惜这铁牢没做活门,任谁也打不开,你教教我方法如何?”
    “你……可恶!”
    冷醉陶猝然一掌劈往秘洞,劲风如刀暴冲过来,吓得小被赶忙缩头,几根头发甩摆不定,被切成两断。
    劲风过处,笔直打中上头石壁,迫得石碎、屑飞,凹出半尺深洞。
    冷醉陶兀自哇哇大叫,连续三掌劈出,不见效果,始收招。
    他猛吼:“不要让我出去,否则杀无赦!”
    小被又探头冷笑:“你该想想,困在里头,要是得不到食物,三天过后,一只病猫立即现形。”
    冷醉陶厉道:“不必三天,我三个时辰就可突围而出。”猝然一掌打得铁壁轰轰震响,铁壁无恙,接连石缝处却裂出痕迹。
    照此下去,恐怕那铁箱真会独立于石块之间,还好每片丈余宽,算来够重,不怕他能移位多远。
    小被笑道:“你尽量劈,我们尽量从外面罩大铁块,只要你突破一丈厚,我们就罩来两丈厚大铁板,看你行,还是我行。”
    “你敢!”
    “试试便知。”
    冷醉陶这张脸终于现出一丝惧意,忽然轻轻一叹:“也罢,一切皆是造化,且看命运如何安排了?”
    刹然间,他似乎已看破红尘似的。
    小被听得此番话,倒也不大习惯:“你该不会又再动什么馊主意吧!”
    冷醉陶除了轻叹,不再回话。
    小被问了几次,得不到答案,已放弃,道:“其实你没丢命,算是祖上有德啦,否则像你这种人,挂在城墙上,连肉都会被狗吃光,留你住在这里,已是大恩大德,你且好好想想,只要你有意悔改,说不定还有重见天日一天,再见!”
    他立即将丐医所赠迷魂粉,轻轻吹进去。
    冷醉陶忽闻味道,惊喝:“你想干什么?”
    呃地一声,已栽倒,传来哗啦啦水声,敢情里头还渗了水,十足水牢一间。
    小被但见迷药得逞,欣然道:“我只不过叫你照三餐昏睡,然后饿你三天五天,我就不信你还有多少力气可以破牢而出?”
    说完,两人始扬长而去。
    眨眼,两人走出地面,回视池水,已然平静无波,天下似乎太平,两人始返回厅殿。
    上官大吉已较舒坦,下了龙椅,迎人便问:“摆平了?”
    小被笑道:“有丐医神药,哪还摆不平,他至少得睡个三天三夜不可!”
    上官大吉笑道:“总算收拾他了,可惜不能进去把人擒住,否则一劳永逸,再无后顾之忧。”
    小被道:“别多心啦,大不了派个人,全天守候看守便是,何况,我们另有人质!”他瞧向冷翠儿、冷真儿意味要如何处置。
    上官大吉转向两人,尤其是冷翠儿,心头的确感触万千。
    “你们难道分辨不出孰是孰非吗?老跟着你爹做些不法之事?”
    冷翠儿冷哼,不肯回答,心头却甚是苦闷。
    冷真儿则斥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上官大吉道:“我可没狠心到剐你们的地步,纵使有仇,也是跟你爹结的,我困他于地牢,也等于放他一条生路,你们应该满足了。”
    冷真儿怒斥:“少在那里假仁假义,你我如同水火,今天不杀我们,他日我必杀你,到时,你别后悔莫及!”
    月儿公主听得最是受不了,斥道:“有没有搞错,要放你活命,你还鬼叫鬼叫,干脆一刀杀了你算了。”
    说着,想抢过母亲手中利刀砍人,却被母亲拦着。
    江湖恩怨,似乎不是她们所能干涉、解决的。
    冷真儿还是一味冷笑,根本不领情。
    上官大吉轻叹:“算啦,你我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也不想欺负女流之辈,你们走吧,以后别再到这里,对你们没好处。”
    他想放人,冷真儿却怒斥:“少假惺惺,除非把我爹一起放了,否则我不走。”
    冷翠儿亦卯起劲冷哼,表示支持妹妹。
    上官大吉道:“这不可能,他杀了飞马门上下无数人,得受惩罚。”
    冷真儿斥道:“飞马门还不是杀了陶尽门无数人,你也罪该万死。”
    上官大吉轻叹:“我就是不想杀来杀去,凭添伤亡,才出此下策,你别信口雌黄,捣乱是非。”
    “本就是!”冷真儿斥道:“本就是你们飞马门灭了陶尽门,还说我信口雌黄?你这伪君子,江湖败类。”
    小被实在看不过去,喝道:“三八婆,说话也要长眼睛,不是你爹胡作非为,谁会去找你陶尽门报仇?就像你爹无故闯入九鹰城欲抢人武功,已是法理不容,你还以为自己得理不饶人,我呸!不想走是不是,那好啊,我准备一间地牢,让你们舒舒服服待个够!”
    他转向上官大吉,瞧他未表示意见,遂转往哈震天,要他先将此两女押人地牢再说。
    哈震天果然派人押解,冷真儿却一路骂个不停,终于被带走。
    殿堂只剩华陀婆婆。
    她本在前次受了沙漠之苦,一张脸顿时缩皱下来,好不容易养了快一个月,肌肤方自复原。
    然而经过此役,身负毒伤,虽然经过解去,肌肤却已变得焦红,让人瞧来有若张木偶面具,她当然疼心不已,甚至掉出泪水,实是悔不当初。
    丐医往昔和她有交情,见此,亦替她感叹道:“你这是何苦,舒服日子不过,沦落到这种地步。”
    华陀婆婆甚是悔恨似地低头不语。
    丐医道:“只要你认错,不再四处作孽,且脱离冷醉陶,我或可替你求情。”
    华陀婆婆仍不语,轻轻欲泣,又自压抑。
    上了年纪的月仙娘娘、九鹰王瞧她如此下场,亦为她惋惜而轻叹。
    丐医语气忽硬:“到现在你还不觉悟吗?”
    这么一喝,华陀婆婆吓得一闪,终于有了反应,感伤一叹:“贪念害了我,但冷醉陶对我有恩,我不能说走就走!”
    丐医冷道:“你想要如何?”
    “能否让我见他一面?”华陀婆婆一脸悔恨般诚恳,“我只交代几句,事后自废武功,从此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她祈求的目光转向小被、上官大吉。
    丐医亦以祈意瞧着小被。
    小被轻叹,似显为难,毕竟这是老太婆因抢夺上官家武学而产生之恩怨,他做不了主。
    上官大吉却不愿让他为难,遂点头:“去看吧,反正冷醉陶已不能出来,多看几眼也无防”
    华陀婆婆登时感激,拱手为礼:“多谢少门主成全!”
    小被道:“我送她去!”为防万一,他决定亲自护送。
    丐医道:“我也去,冷醉陶已被迷倒,我得把他弄醒。”
    上官大吉道:“这么近,谁要去就去吧!”他也想瞧瞧奇异地牢,但有伤在身,不便同行而作罢。
    于是,小被、丐医已押着华陀婆婆行往广场,准备会见冷醉陶。
    行及半途,华陀婆婆淡笑道:“老哥哥,替我松掉捆身绳子吧,毕竟我武功受制,根本逃不了,何况四边还有这么多人守候。”
    丐医四面瞧来,不知不觉上官大吉等人已走出殿厅,似在监视,亦似想看结果,深深目光直往这边困龙池瞧来瞧去。
    此时东方已肚白,淡红霞光映得宫殿闪闪生辉,煞是好看。
    丐医不由征得小被同意,这才解去华佗婆婆身上绳索,她一阵感激,耍着双手,似轻松许多,脸面已露徽笑。
    小被则依照哈震天的办法,把铜拖抱转左方,地道立现,三人慢慢行入里头,由于秘门没关,余光甚足,可清楚见及内壁那九鹰之图。
    小被道:“人就困在秘图之后,不知婆婆想说什么?”步行过去。
    华陀婆婆轻叹:“感激他救我一命,此时我将自废武功,再也帮不了他,免得他怪罪于我。”
    “婆婆真有勇气自废武功?”小被边问,边往秘图鹰眼按去。
    四方秘洞又已裂开。
    对于练武之人,自废武功等于自杀,若无绝大勇气,恐很难办到,小被故而有此一问。
    华陀婆婆闪出异样眼神,面目坚定,道:“我心意已决!”
    小被道:“其实也不必沦落到这种地步,只要你有悔改之心,大家总会原谅你,毕竟你医术也不差,可造福人群。”
    丐医道:“正是!”
    华陀婆婆道:“多谢两位,我只是怕自己信心不坚,到时邪念又生,将如何是好。”
    丐医闻言轻笑:“看来你真的觉悟了。”听来颇为高兴。
    华陀婆婆深情瞧他一眼,轻轻一叹:“人老了,什么也都不重要,替我唤醒他吧!”
    丐医领首,拿出一瓶药粉,往秘洞吹去,过不了多久,里头已传来溅水声,冷醉陶乎有了动静。
    华陀婆婆闻声,激动靠于墙头,脑袋猛往里头探:“门主你可安好?我是华陀婆婆!”
    冷醉陶闻声音,亦自激动:“你是来救我出去?”
    他直觉情势有了变化,猛探往洞口,果真瞧及自家人,更是欣喜不已,又是一问:“你来救我?”
    华陀婆婆笑道:“不错,快!”右手突然丢出一瓶东西,直射里头。
    小被见状大惊:“你想干什么?”赶忙欺前,欲抓她手中物,竟然不及,大喝不好,猛把华陀婆婆推开,伸手入秘洞想抓那东西。
    然而,冷醉陶比他更是急,探手硬抢,还发掌打人,小被顿觉掌指生疼,不得不撤收回来。
    华陀婆婆此时已哈哈狂笑,直吼:“那是一等一的蚀骨粉,照样可以腐蚀金铁,你往缝隙渗去。”
    话头说完,丐医脸色顿变,一巴掌打得华陀婆婆跌落地面,怒骂道:“臭老太婆,贼性不改。”
    小被更自扑来,二拳三拳直落:“你敢耍诈,我剥你的皮……”
    华陀婆婆唉呀痛叫中,仍是哈哈狂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成功,我就是要毁了你们所有人,什么原因你知道吗?就是当年上官太极对我不屑一顾,我要毁了他的一切,哈哈哈哈!”
    没想到当年一句“不屑一顾”,伤得华陀婆婆怀恨数十年,终日只想报仇。
    丐医闻言,脸面抽搐:“老太婆啊,你好狭窄的心胸,少帮主,快废了她!”
    小被已气不过,怒喝一指,截往华陀婆婆丹田要穴,准备废她武功,华陀婆婆尖叫不要,她挣扎,仍自截下。
    猝然地洞砰然暴响,震得三人东摇西晃,冷醉陶又自开始劈打铁壁,里头狂笑声更是不断。
    小被哪肯让他得逞,一指截穿华陀婆婆气海穴,她尖厉痛叫,已自昏死过去,或者一身武功已被废去。
    小被吼着丐医:“快拿迷药来!”
    丐医忙乱中抓出一瓶东西丢予小被,他抓着即往秘洞倒去,再发掌打得烟雾乱飞。
    里头传来冷笑声:“小小迷药,也想迷倒我么?老实说方才我一倒入水中又醒来了,你们根本迷不倒我!哈哈……”
    丐医这才想及,自己迷药药性皆不强,几乎沾水即解,难怪冷醉陶有恃无恐。
    小被眼看迷药失效,登时又喝:“毒药,毒药,能毒得他化为血水的最好。”
    “我没带在身上……”丐医一向救人,岂带着杀人毒药?
    “那怎么办?”
    “老太婆身上可能有?”
    “对对对!”
    小被赶忙搜出华陀婆婆身上十余瓶东西,哪管得什么鬼名堂,一劲儿全往秘洞倒去,还打得屑粉乱飞。
    里头突然传来冷醉陶痛叫声、厉吼声不断传来:“看我出去如何收拾你!”猛打地面水花,借以拦下毒物扩散。
    冷醉陶似乎已被毒药逼疯,猝然把蚀骨粉向业已凹陷的门缝,猛地吸来冷水往其灌去,毒粉沾水,立即渗化,登时发出滋滋腐蚀声。
    他猛劈一掌,又一掌,猛劈再劈,那铁门已被蚀出缝隙,不再牢靠,他又不断劈打震动,铁门渐开。
    猝然从外头渗入池水,这无异大好消息,冷醉陶猛地吸足全身劲道,凝聚十二成功力,双掌合劲,奇准无比往上斜方轰去。
    轰然一响,那坚硬无比铁块,竟然被轰去一角,池水混着白光透来,冷醉陶欣喜若狂,没命地鱼贯而出。
    而在龙洗池外边众人看来,那铁块被轰断之际,猝见沉水金龙拦腰而断,粘着比铜鼎还重之铁块暴喷空中十余丈,如此威力,吓得众人脸色铁青。
    月仙娘娘但见冷醉陶脱困而出,哪敢抵挡,急喝着:“快躲!”拉着女儿和九鹰王,急欲找秘洞钻去。
    上官大吉亦自面无血色,铁牢一破,还能拿什么困他?在无计可施之下,已自拉着飘雨、桃红等人四下逃窜,躲得甚是狼狈。
    冷醉陶射出天际,狂笑不断,此时的他,宛若厉鬼化身,正自逮捕羔羊填牙缝,但见羔羊四散,他狂厉大笑:“一个都别想逃……”
    只见他身如猛虎扑下,那快若电闪轻功,简直叫人匪夷所思,猛窜月仙娘娘背面不及十丈,一掌打去,喝着躺下,任月仙娘娘武功再好,竟然吃力不住,便被打喷十余丈,倒摔地面昏迷不醒。
    冷醉陶仍未停止,猝再发掌,扫得月儿公主、九鹰王东倒西歪,一有守卫冲上来,必定被劈得脑袋开花而亡。
    左边解决,冷醉陶其势不竭,疯虎一调头,复扑往右边,相准上官大吉,冷厉大笑:“来啊,飞马门余孽,陪我玩两招!”
    猝见他施展太极十八斩,奇速无比打向本是受伤的上官大吉身上,叭叭叭叭一连七八斩,打得上官大吉连连倒退,狂血再吐,顿坐地面,几乎昏死过去。
    飘雨见状,泪水直流,想扑来,却被冷醉陶一掌扇得东倒西歪,不知滚向何方了。
    冷醉陶猛地欺向上官大吉,兀自想玩死他,厉吼一声,掌劲又吐,后头追来的小被见状,哪肯让他伤了好友。
    小被忙使降龙十八擎猛劈,配合太极十八斩,奇快无比扑杀过来,砰砰砰砰……,一连十数掌,果真把冷醉陶打偏三数步,却无法伤他分毫。
    冷醉陶遭人逼退,火气猛暴,厉吼:“敢暗算我,找死!”
    双掌猛地凝力,霸道无比劈向小被,任由小被如何躲闪,竟然闪之不及,只得拼足劲道硬接。
    砰然一响,他猝地哇然尖叫,吐出鲜血,整个人有若虾米倒喷十数丈,撞倒一铜鼎,已身受重伤,难再对抗强敌。,
    现在唯一能战者,只有惊天九鹰和一堆护卫,然而他们蜂拥上来,却哪能抵得了冷醉陶一招半式?简直如若羊入虎穴,但听砰砰砰砰几声,断肢残臂乱飞。
    眨眼问,九鹰折损六鹰,护卫死伤二十余人,任他们忠心耿耿,亦自心惊胆颤,不敢对抗这魔头,失魂落魄躲在一旁。
    或因这二十余人垫了底,使得冷醉陶得以宣泄怒气,不再像方才如此狠厉疯狂,四处瞄去,无一幸免。
    此时,他才纵声大笑:“我以为你们多行?结果连一招都接不了,还好意思在此丢人现眼!”
    他突然喝叫:“翠儿、真儿!把人全部抓到殿厅!”
    忽觉女儿全都不见了,不禁怔愕:“她们在哪?你们敢伤她?”
    怒瞪着落地奄奄一息的上官大吉,苦得不到答案,他很可能又要大开杀戒了。
    上官大吉纵使严重受伤,但此时除了自己,已无人能解危机,他勉强说道:“她们在秘室休息……”不敢说坐牢。
    “还不快把人找出来……”
    冷醉陶狂吼着。
    哈震天看大势已去,只好亲自再往地牢奔去,眨眼已将冷翠儿、冷真儿给放了出来。
    突见父亲一身染血,虽是外表狼狈,神态却威风,两姊妹自知局势逆转,不禁笑容顿展。
    冷醉陶得意一笑:“把人全部押到殿厅。一个都不许走脱。”
    “是!”两女同声回答。
    冷醉陶哈哈大笑,掠身离去。
    冷真儿则意气风发,想找人算帐,第一眼已落在上官大吉身上,冷笑道:“你是很威风吗?再神给我看啊!”掠身过去,一巴掌打得上官大吉眼冒金星。
    上官大吉只能苦笑,多说无益,闭目在那里。
    冷真儿冷声:“你以为你是谁?也敢跟我们作对?关我一刻钟,我还你十巴掌!”
    她又想掴下来。
    冷翠儿拦住她:“够了!”
    “姊,你?”
    “一掌已够了,至少他放过我们!”
    “你?你分明喜欢上他?”
    “我们不能不讲理!”
    “对敌人,还讲什么理?”
    “你难道那么任性吗?”
    不知怎么,冷翠儿竟然不忍见及上官大吉受辱,甚至受苦,或而她真的已喜欢上他,然而情势永远不许,她只有略暗轻叹了。
    为了上官大吉,她不惜和妹妹翻脸。
    冷真儿还想再吵,里头冷醉陶声音已喝来:“还不快把人押进来。”
    冷真儿闷气在心,返身找向倒霉的小被,几个巴掌打得他嘴角挂血,始拖野狗似的把一群伤痕累累之人押入殿厅。
    此时,冷醉陶已恢复往昔冷静,他一直想装出优雅姿态,可惜一身湿而沾血的衣衫粘身,使得他光彩尽失,再加上囚在地牢,让小被灌入许多毒药伤及支肌肤,现出点点红斑,瞧来甚是狼狈。
    他却不在乎,冷目瞄着坐在地上几乎每一个全受伤吐血的囚犯。
    上官大吉脸面发青,口角挂血,气息甚弱目瞪着对方,其他飘雨、月儿公主、九鹰王皆现血踪,能幸免的大概只剩桃红、梅红、李红三姊妹,然而三人却是最为紧张,身形颤抖不已。
    冷醉陶寻视一阵,淡然一笑:“早说过,我冷醉陶做事一向来万无一失,你们偏不信,现在终于尝到苦头了吧!后悔没?”
    无人回答,全都在想他将会施展何手段。
    上官大吉早已想定一手揽下罪状,以护众人,他轻轻叹道:“我后悔了,不该跟您作对!”
    冷醉陶轻轻淡笑:“我得感谢你,给我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纵使有千军万马。恐怕也攻之不下了。”
    他对此宫秘道赞不绝口,大有鸠占雀巢之意。
    上官大吉道:“这不关他们的事,门主若要口诀,我全部说出便是。”
    “到现在才想说,未免太慢了吧!”冷醉陶邪邪一笑:“何况,我被你耍了两次,怎敢再想信你呢?”
    上官大吉道:“我已别无选择,自必实话实说。”
    “你是别无选择,可是未必会实话实说!”冷醉陶道:“你只不过想替他们脱罪而已,对不?”
    上官大吉暗惊,道:“他们本就无罪。”
    冷醉陶道:“以前没有,现在可说不定,至少他们已曾联合起来坑我,论罪?不轻啊!”
    上官大吉道:“那是自保,他们根本不想跟你为敌!”
    “真的吗?”
    冷醉陶欣然畅笑几声,随又道:“其实,我还不会跟他们为敌,甚至是你,只是局势所逼罢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个不记前仇的人,只要们肯合作,一切都好办事。”
    上宫大吉道:“却不知门主想要什么?”
    冷醉陶轻轻一笑:“当然是口诀了。”
    上官大吉道:“我说了,你肯放过他们?”
    “你没有选择余地。”
    “那就告诉你吧!”上官大吉道:“最后口诀只有一句三七二十一。”
    “三七二十一?”冷醉陶怔愕:“这是什么口诀?你在耍我?”
    上官大吉道:“诚如门主所说,我已毫无选择,怎敢再耍花招?”
    “怎会……”
    冷醉陶在疑惑中,突然想到什么。
    他猝地掠身而起,奇快无比扑向月仙娘娘,硬把她抓掠回龙椅那头,任那娘娘挣扎,他却猛扣其穴道,使她动弹不得。
    突然,冷醉陶伸左手,扯向娘娘背脊衣领,唰地一声,露出洁白肌肤,肩背上果然刺有三七二十一几字。
    他已自莫名而窃喜笑起:“真是这口诀!”却猜不透那是何意。
    月仙娘娘却脸色抽白,平白无故受此污辱,她已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报此仇。
    九鹰王则不忍看下去,头一偏,闭上眼睛,暗责自己无能,无法保护妻子,这无异男人最大侮辱。月儿公主却已忍受不住,破口斥骂:“恶魔你敢侮辱我娘,我跟你拼了!”
    双拳一捏,就欲扑杀。
    冷真儿仍气她上次责损自己,冷笑拦来,一巴掌掴了下去,打得月儿公主脸面生痕:“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月儿公主却哪禁得了这巴掌,猛地扑向她,即拼命厮杀,并怒骂:“你跟你爹一样,全是最下流胚子。”
    “你才是荡妇淫娃!”冷真儿不甘示弱而大占上风,欺侮着月儿公主。
    飘雨见状,急忙追来,拉着月儿道:“暂且息怒,有话以后再说。”
    公主仍不肯退。
    冷真儿更凶狠,想再甩几个耳光。
    冷醉陶突然喝道:“真儿退下,没大没小。”
    “爹……”
    “退下,这里没你说话余地。”
    冷真儿纵使满脸怒气,可是父命在身,再也嚣张不起来,只能恨恨退于一旁,怒目瞪着月儿公主不放,恨不得把她吃了。
    月儿公主后悔没练绝世武功,否则此时也不会受辱,她想哭,却欲哭无泪,两眼红通通被飘雨拖了回去。
    冷醉陶则一心一意放在月仙娘娘身上,瞧完秘诀之后,已将衣衫拉回,内疚道:“抱歉,我有求证必要,六月仙,其实我们早就认得了。”
    那句六月仙倒把娘娘唤得怔诧不已,忘了满腔怒火,直想着那已十数年未用的乳名,这人怎会知道?
    冷醉陶已放开她,露出斯文笑脸:“你不认得我啦!”
    “你又是谁?”
    “我是青云,青天白云的云,我左腮有颗痣,你看看就明白了。”
    冷醉陶翻开胡子,果然露出一颗豆大黑痣。
    月仙娘娘对这标记却若刻骨铭心深刻,惊叫一声:“原来是你这混蛋!”猛地一掌叭然一响,结结实实捆中冷醉陶脸颊。
    冷醉陶先是一愣,却未反击,反而摸着脸颊,邪邪地笑起,大有打是情,骂是爱之味道。
    “二十年前,你赏我一巴掌,害我远走他乡,二十年后,你再赏我一巴掌,我却要把你娶到手。”
    “无耻!”月仙娘娘怒骂,就想走人,冷醉陶却一指点中她穴道,迫她动弹不得。
    月仙娘娘更是惊怒:“你想干什么?”
    冷醉陶笑道:“我能干什么?你性子那么烈,我哪敢逼你,我只不过想请你听完我要说的话罢了。”
    “我不想听!”
    “我却想问!”冷醉陶淡笑:“当年,我什么都不比上官太极差,你为何就是不理睬我呢?”
    月仙娘娘怒斥:“因为我发现你是个阴险无耻家伙,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亦是如此!”
    冷醉陶目光直缩,突又哈哈笑道:“其实,若非你逼我走人,我又怎会沦落他乡?我又怎会斗败我表哥?二十年后的今天,你终于明白谁是胜利者了吧!”
    “你永远是最邪恶的失败者!”月仙娘娘怒斥。
    上官大吉惊诧问道:“你就是我爹的表弟?你也是因为月仙娘娘一巴掌,对我爹怀恨,才暗中灭了飞马门?”
    冷醉陶冷笑:“那是你爹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上官大吉终于懂了,为何父亲武功已是如此了得,却会遭人暗算,原来是自家亲戚干的,难怪他一败涂地。
    对于冷醉陶的阴险,他又多一层认识。
    冷醉陶仍特别照顾月仙娘娘,含情笑道:“往事种种已随昨日去,咱还是可以共创未来!”
    “做梦!”
    “娘娘三思,如果你不允许,只好当你女婿,也好偿此心愿!”冷醉陶目光已淫邪瞧往漂亮的月儿公主,大有一鱼二吃之态。
    月仙娘娘不由大惊:“你敢!”
    “那就得看娘娘决定了。”
    “无耻!”月仙娘娘不断斥骂。
    月儿公主更是鄙斥:“下九流胚子,敢碰我们,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此时,冷翠儿、冷真儿皆对父亲反感,毕竟想及父亲是淫徒、色狼,那心情也就不好受了。
    冷醉陶忽而意识到四处凶光瞪人,再也不敢任意透露邪念,当下掩饰淡笑,爽声道:“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别当真,毕竟我和月仙娘娘往日有所误会,我的确对她有过爱慕,但事过境迁,且都已七老八老,不再流行这套啦!”
    这解释,唯有冷翠儿、冷真儿能松嘘口气,其他诸人却仍相信,他暗怀鬼胎,迟早都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尤其月仙娘娘及月儿公主,已暗下决定,若真的发生,必定同归于尽,绝不苟且偷生,让恶徒得逞。
    “娘娘请回吧!”冷醉陶拍她穴道,让她回座。
    月仙娘娘始终怒目相向,不断思寻报复方法。
    冷醉陶则把话题转向武功秘诀上,转向上官大吉,笑道:“这次你倒是说了实话,错误值得原谅!”
    上官大吉道:“既然如此,可放过他们了吧?”
    冷醉陶道:“不行,从今而后,你们一直都得待在此宫,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被道:“莫非你想软禁我们?”
    冷醉陶淡邪一笑:“随你们怎么说,反正你们都欠我债,留在这里,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小被道:“别忘了,我是丐帮少帮主,你若留下我,很可能丐帮会倾巢尽出,到时你未必挡得了。”
    冷醉陶突然哈哈大笑:“要是以前,我会担心,可是现在,我得了第一神功口诀,就连八苦老人亲自出马,也未必是我对手了。
    至于丐帮,敢打到这儿来,我全部奉陪,老实说,我就想用你们这些人渣当人质,惹火我,我还会让你们服下冷翠之梦当杀手,任你丐帮弟子有多少,让你们去杀,干我何事?”
    闻及冷翠之梦,小被和上官大吉不禁动容,虽然华陀婆婆失踪,但她或有留下这东西给冷醉陶,如此一来,更能完成他控制人质野心矣!
    两人开始计划,该如何脱逃,方为正策。
    冷醉陶似能拆穿他们心意,邪声一笑:“从今而后,你们就留在这里,我会在外头练功,你们也陪我练,如此,大家各有进展,岂不妙哉!”
    他表明了亲自监视,迫得众人哭笑不得,看来此难甚难挨过矣!
    冷醉陶转向女儿,要两人找来手镣脚铐,先将重要人物铐起来再说。
    冷真儿则押着哈震天前去牢房搬取,一共十几副,上官大吉和小被特优待,手镣脚铐全戴上了,其他则只铐一副。至于三个丫环不懂武功,免铐,她们则负责生活起居种种琐碎事儿。
    冷醉陶还亲自截封每个人的武功,如此一来,除非会隐身术,恐怕无人可脱逃他手掌心矣!
    一切防备妥当,冷醉陶这才想到少了两人。
    他急问:“项尚飞呢?”
    冷真儿怒道:“他临阵脱逃,十足瘪三一个。”
    “他敢!”然而都已不见纵影了,有何不敢?
    冷醉陶怒斥道:“下次碰上他,先宰这叛徒!”
    他又问:“华陀婆婆呢?”
    这次连小被都莫名不解了,自从自己赶出秘道救人之后,已不复见丐医和华陀婆婆,莫非丐医已把她带到别处隐藏?
    冷醉陶想及方才若非华陀婆婆相助,自己根本无法脱逃,亦想及最后跟他见面的是小被,遂逼问过来:“你把她如何了?”
    小被道:“我急着赶来救人,哪顾得她死活!”
    冷醉陶想想亦有道理,又问:“会是丐医把人掳走?”
    小被道:“或许是吧!”
    冷醉陶立即猛喝,想吼出丐医,然而声落无影无踪,始终不见丐医现身,他不禁想以小被来作协迫。
    但想想,有这毒医在此,随时都可能下毒,还是防着点,终于放弃迫人出来。
    至于有关华陀婆婆之事,只好等自己练成武功再说。
    于是,他要女儿看紧人质,然后,他开始思索那句三七二十一口诀,到底是何含意?
    如此,一边在练功,一边在不断疗伤。
    时间渐渐流逝,眨眼一天一夜已然过去。
    上官大吉等人无法离开大厅,虽然不大方便,但专心当囚犯之下,竟也毫无负担,该睡就睡,该进食则进食,养得心安理得,精神饱满,伤势似乎甚有起色。
    反观冷醉陶以及冷翠儿、冷真儿疑神疑鬼,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神经过敏,以为有人脱逃,有人入侵,有人偷偷放毒,搞得彻夜未眠,就连武功也都不能专心研究。
    简单地说,冷翠儿、冷真儿已沦为狱卒,冷醉陶则变成捕头,三人一班制,全天全夜不眠不休,毫无他人可换班。
    如此苦差事,就算真正狱卒,给足月薪百两,恐怕也没有人肯干,因为这根本是非人生活。
    冷醉陶经过一夜折腾,才知道昨天自以为了不起计划,完全是笨蛋想法,他当然不能再笨下去了。
    今晨一早,突然大发慈悲说:“其实,昨天只不过在惩罚你们对我的不敬,结果诸位都表现良好,老实说,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怨,犯不着仇脸相向。
    这几天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损失,也就当成一阵风吧,吹过就算了,所以我今天准备放你们回归自由,高兴吗?”
    众人虽动容,却不肯相信他的话。
    冷醉陶自知原因,笑道:“当然,吓过一次,决有疑虑,不过,没关系,我来消除疑虑,我一个一个替你们松铐、解穴,让你们疑虑尽除!”
    他当真走向人群,先替月仙娘娘解穴,又揪断她手铐,接着是月儿公主、飘雨、九鹰王、哈震天以及几名武士,倒解得他们莫名其妙,不知冷醉陶耍何花招。
    至于上官大吉和小被却仍镣铐挂身。
    冷醉陶笑道:“可惜你们两人,跟我关系复杂,我得带回去当人质,以免你俩又耍诈,害得我无心练功。当然,若我神功练成,自会还你们自由的。”
    上官大吉终于嘘口气,这老头子终于开窍,知道要放人,如此已无负担了,自可尽全力周旋了。
    他道:“小被是丐帮少帮主,留他当人质不大好吧?你该想想,丐帮弟子众多,要是前去骚扰,你仍不得安宁。”
    冷醉陶其实突然如此慷慨,只不过是想争取时间练得绝世武功,到时候引领大军重出江湖,哪管九鹰城?丐帮?还不是马到旗倒,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本来,他想抓走小被,是怕他随时骚扰,可是现在又想及,如若让两人同囚一处,不就更加危险?
    他虽然想放人,可是又觉得放了之后麻烦不少,倒不如分两处囚禁,这样反倒比较少副作用。
    他轻轻一笑:“丐帮弟子该是聪明的,我只不过请少帮主前去做客,他们不至于轻举妄动吧!少帮主你说是不是?”
    小被只能干笑,颔首道:“在下正想去天狼山瞧瞧,听说奇绝无比。”
    冷醉陶道:“我可知神秘地方数处,每处皆能让你叹为观止。”
    小被只不过想暗示众人,他们被抓去哪里,没想到冷醉陶已有防备,他只好再问:“却不知那几处在哪里?”
    “去了自会明白!”
    冷醉陶既然要走,不想多做耽搁,转向女儿,道:“时候不早了,快去备马。”
    冷翠儿、冷真儿早就厌恶此地,闻言,立即欣狂奔去,不久,已抓来五匹健马,另有粮食、水袋,敢情欲横过沙漠。
    冷醉陶转向月仙娘娘,含情一笑:“月仙,来日再见,别忘了你我誓言。”
    说完,抓着上官大吉、小被上马,自己亦跨身马背,一个喝令,五匹快马扬长而去,眨眼穿出宫门,直泻奔马道而下。
    月仙娘娘暗斥冷醉陶无耻,然而伤兵处处,她也无暇再恨冷醉陶,指示着众人清理现场,并且料理自身伤势。
    她则扶着九鹰王欲往寝宫行去。
    九鹰王却说了一句:“你应该前去救人的,而且叫上官大吉别去练那功夫了,以免走火入魔。”
    月仙娘娘颔首道:“我自会打理,他甚聪明,该会料到一切才对。”
    九鹰王满足地笑了笑。
    两人相敬如宾地走往内宫去了。
    凉风吹过,九月宫渐渐恢复往昔沉静,就像月亮上的广寒宫,冰冷中带着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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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顿悟口诀
    且说冷醉陶押着上官大吉,小被直往大漠掠去。
    一行五人,马不停蹄奔驰着。
    虽然冷醉陶故意说及隐密处甚多,然而他最终目的还是准备回天狼山,想借着那些恶狼护守城池,那比什么千军万民还管用。
    至于小被和上官大吉已无所谓,毕竟到哪都一样,他俩只想早日复原伤势,也好找机会开溜。
    五骑不停赶路。
    眼看就欲奔驰百里之遥,忽见左斜方滚滚尘烟掠起,蹄声如万马奔腾,那浩荡大军之势,倒让冷醉陶目光直缩。
    冷真儿急道:“会有伏兵?”
    冷醉陶道:“最好不是,否则,必斩那首领脑袋。”
    当然,他也十分顾虑来者全是高手,自己虽未必不敌,但人手一多,未免落个累死下场。
    上官大吉欲暗暗欢呼,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拦上来,多半对自己有利。
    他甚至问小被:“你可知道是何路兵马?”
    小被道:“一定不是丐帮弟子,他们不来这套。”
    “会是飞马门?”上官大吉忽见飞骑挂有白马旗帜,突又觉得不对,瘪笑说道:“可能是大蛮王,他们来此作啥?难道还想找我算帐?”
    小被笑道:“可能是了,王八好当气难受,你抢了月儿公主,他当然念念不忘。”
    上官大吉苦笑:“要是冷醉陶不替我挡,我看我完了。”
    “见机行事再说!”小被已自盘算接下来会如何应变。
    眨眼间,大军已至。
    冷醉陶亦认出那领头的高壮汉子,诧声道:“大蛮王?他何时敢跟我过不去?”
    大蛮王则已瞧及上官大吉,哈哈狂笑,策马更逼近,吼道:“小子,把九星之珠交出来,否则撕烂你。”
    上官大吉反斥:“谁拿你烂东西,自己被大漠贪狼劫走,还怪到我头上。”
    “大漠贪狼在此!”大蛮王伸手一挥。
    一名手下从马鞍扯下一颗人头往前丢,正是獐头鼠目的仇不化。
    大蛮王冷笑道:“他说宝石被妙手神猫偷去,你们就是妙手神猫!还不快交出宝石来。”
    上官大吉呵呵笑道:“有眼光,大肥猪也能想出名堂?实在不简单,可惜你慢了一步,没看到我身挂手铐脚镣?宝石早就落于我旁边那人身上啦!”
    大蛮王一愣:“当真?”
    冷真儿不等上官大吉回话,猛敲他脑袋,怒斥:“你敢栽赃。”
    上官大吉躲斥道:“不然把我交出去嘛!”
    “你以为我不敢!”
    冷真儿当真想拍马背以逼它奔去。
    冷醉陶却喝道:“真儿,不要乱来!”
    他转向大蛮王,冷道:“我没什么宝石,你若长眼睛,滚一边去,我没时间跟你瞎耗!”
    大蛮王突然哈哈狂笑:“整个大漠,谁不知我大蛮王厉害……”话未说完。
    冷醉陶突然电闪而起,身化一道青影,奇快无比冲向大蛮王。
    那大肥猪还不及反应,只见两眼一花,冷醉陶双掌猛狠无比轰向他胸口。
    任他是金钟罩、铁布衫,哪能抵得了这连硬铁都能劈断的霸劲掌力。
    但见他尖声厉叫,整个人有若弹刃倒冲十数丈,冲到一大排士兵,噗然吐得满天血雾,倒栽地面不动。
    冷醉陶则借此震力,已自反身飞回马鞍,冷笑道:“谁敢再试,我奉陪。”
    喝着翠儿、真儿,立即策马狂奔而去。
    上官大吉猛咋舌,偷偷瞧向小被,两人同样表情,同样感受那掌劲威力。
    两人实不敢想,要是被印在自己胸口,哪还有命在?
    那大蛮王手下先是怔愣当场,随即愣醒。
    总管袁庆喝着快治伤。
    几人赶忙把大蛮王抬出来,放在平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哪还见及昔日狂劲。
    总管袁庆但见他已毫无知觉。
    既然受伤太重,甚至丧命可能,不禁对于那人掌劲升起莫名惧意,他哪敢再追?
    只能叹息下令,把大蛮王架回老巢,能挨过一命算一命吧!
    眨眼间,大队人马已走个精光。
    冷醉陶则得意自己一掌击退大军,不禁对新武学信心增强许多。
    且不断幻想着,这掌劲比起八苦罗掌又如何?
    他虽觉得可相抗衡,但,如若悟通那句口诀,他更将是天下无敌。
    美梦使他策马更快,一路奔驰到黄昏,始准备歇息进食。
    上官大吉、小被分得几片乳酪饼、一袋水。
    两人认命地躲在一角,咕噜猛灌水,免得突然间有人后悔而变得没水喝。
    灌得差不多后,始啃起酪饼。
    冷翠儿虽然想多送东西过来,但碰上妹妹冷刺眼神,只好作罢。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妹妹离自己越来越远,有时甚至好几个时辰难得说上一句。
    或许自己已改邪归正了吧?
    对于妹妹的蛮横、任性,不再感到刺激,反而是一种排斥。
    至于父亲,她更不敢想,如若能落个善终,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冷醉陶则边吃边想武学秘语,那几乎比手划脚的沉迷,实让人觉得他对武功果然有着狂热、贪婪之心。
    酩饼方啃完不久,冷醉陶忽又觉得远处有奔蹄声,淡淡地,似有似无。
    他暂且抛下修研武功,起身往西南方瞧去,并无尘烟扬起。
    然而奔蹄声仍淡淡传来。
    他狐疑地问向女儿:“你们听到奔蹄声吗?”
    冷真儿这才凝神听去:“好像有。”
    就连上官大吉、小被都觉蹄声偷偷摸摸,却渐渐逼近之中,可是四处望去,仍是不见半缕尘烟。
    这事透着奇特。
    冷醉陶再次聆听,直觉没错,当下惊心喝着:“奔骑无痕!快上马!”
    冷翠儿、冷真儿立即催赶大吉、小被爬上马,自己也跨身上马。
    冷醉陶登时喝令往东北方向奔去。
    此次奔驰,更甚往常,似有躲避什么之态。
    上官大吉不禁追问:“什么是奔骑无痕?”
    小被道:“那是一种高超骑术,能策着马群奔驰,却运用技巧让马蹄落地甚轻,发出声音甚小,且不扬起灰尘,当然,有的是在马蹄上绑布团,但那只能短暂奔驰。在大漠,奔驰无声,或可容易,但想要无烟无痕,就得靠着技巧和找那起伏沙丘以掩饰,听说,百年来只有……”
    他突然大惊,瞪向上官大吉:“难道是你飞马门队伍?我听说只有飞马门骑士有此本领!”
    上官大吉更愣:“真的么?”
    他抬头四望,倒想瞧瞧是否真为自家弟兄。
    这一望眼,忽见西南挲天渐渐浮高,那就像变魔术般的飞云魔毯似的渐往上升。
    忽然问,浮沙下边猝然出现一票飞骑狂奔,只见动作,马蹄声却小得可怜。
    原来他们扬起尘沙,不是漫天飞舞,而是稍稍往上连飞。
    如此一拖长,瞧来自成沙丘,用此掩饰奔骑,实是高招。
    但见那飞骑现身之后,突然快速无比掠截过来。
    奔行三百丈,骑队奔势一变,登时蹄声震天,少说也有两百骑以上。
    冷醉陶心神不由抽紧,暗自冷笑:“没去找你们,你们却先找上门,看谁厉害!”仍策马往前狂奔。
    飞骑队奔驰速度更快,那马匹似乎千中选一,奔来更形霸劲狠猛,把地头一大段一大段地往后抛。
    眨眼间,已不及三百丈,黝黑之中,上官大吉已见着领头一身玄灰道袍,那不是狂飙道长是谁?他不由欣喜:“真是飞马门弟兄!”
    但觉快马奔驰,实是够帅。
    上官大吉猛地就欲叫喊,小被却拖他衣角,急道:“忍着点,别惹火冷醉陶。”
    上官大吉这才想到最大敌人就在身边,不禁开始替狂飙道长等人担心。
    若冷醉陶发飙起来,他们哪是对手?
    狂飙道长飞近两百丈,忽然大喝:“放箭!”
    那飞马骑士个个骁勇善战,竟可松缰放马,一双手抽箭挽弓,相准第一目标,即已放箭射来。
    那一波数十支利箭射至,冷醉陶不禁大喝:“赶快策马过来!”猛地劈掌击箭,以护住两位女儿。
    然而利箭似乎不断,一两支甚至穿发而过。
    吓得冷醉陶不敢再顽抗,赶忙咆哮,猛掠上官大吉那头,扣住他腕脉,吼道:“你们不想要飞马门少门主性命了?”
    他干脆将上官大吉抓举高空,随时可以往前砸去。
    此语一出,吓得狂飙道长赶忙喝吼收箭,急问:“他是谁?”
    冷醉陶讪笑:“以前提小竟,现在的上官大吉,还是你们要找的少门主!”
    狂飙道长怔诧:“小竟?你真是少门主?”
    上官大吉苦笑:“大概是啦!我爹是上官太极,八苦老人已证实一切。”
    “太好了!”狂飙道长欣喜不已:“快快放人过来,今夜暂且留你性命。”
    冷醉陶讪斥道:“笑话,我要走,谁也拦不了我,只是他对我作用甚大,岂能随便说放就放!”
    狂飙道长怒喝:“不放,困死你。”
    他猛喝令,骑士掠马,立即将五骑去路围住。
    冷醉陶却不慌不忙,待人逼近之际,蓦地跃回上官大吉坐上马鞍。
    自己猛吼一声,拔身而起,天马行空,奇快无比扑向狂飙道长,想以对付大蛮王的方法来对付狂飙道长。
    此举瞧得上官大吉惊心动魄,急喝:“道长小心!”
    狂飙道长早知冷醉陶武功高强,闻言之下,更是小心。
    但他并未料到对方武功已高到无法思议地步,照样凝起掌劲,反劈过来。
    冷醉陶见状大喜:“有魄力!”他掌劲吐得更快。
    但见狂飙道长掠身而起。
    他猛地劈打过去,砰然一响,直若炸药轰开。
    他哈哈大笑掠回马背。
    狂飙道长却闷呃一声,呕出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往后跌摔。
    登登登连滚三个地面筋斗,始坐身而起,脸色已泛白,气血奔腾不已。
    两名骑士掠来,各自抄向他肩头,然后把他抄置回骏马上。
    冷醉陶讪吼:“还不知死活缠上来,下一掌别怪我不客气。”
    上官大吉急叫:“你们顶不住就别逞能,快退下退下。”
    狂飙道长自知掌劲方面无法较量,当下又喝:“专射那魔头。”
    猝然利箭如雨,直取冷醉陶,迫得他手忙脚乱劈打。
    一支特别准刺向左胸,吓得他猛躲闪。
    唰然一响,躲过左胸,躲不了全部,左臂已被划出血痕,痛得他哇哇大叫。
    想反扑,却又想及未免上当,赶忙把上官大吉抓来垫背。
    他方自哈哈谑笑:“有胆射呀!有你们少门主垫底,我永远够本!”
    狂飙道长不由投鼠忌器,只好喝令停手,任由冷醉陶狂奔而去。
    飞马门弟子虽追得紧,却只能围在百丈开外,有一箭没一箭放着,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冷醉陶就此肆无忌惮往前狂奔,也好及早抵达天狼山,借着天狼以抵挡这群恶敌。
    前、后两队人马奔掠如箭,直往东北方逝去,独留尘烟乱滚,久久不绝。
    再奔百里,眼看沙漠已尽,山峰重现,冷醉陶不禁欣喜,赶忙策马冲入林区。
    他突然叫声:“起!”
    猛扣着上官大吉和小被,身如天马纵飞而起,掠向树梢,展开绝世轻功,弃马掠飞而去。
    冷翠儿、真儿虽武功较弱,但两人对地形熟,照样再冲人森林中之后,放弃快马,改掠轻功,追着父亲,一劲攀掠于树梢险崖间,逃之夭夭。
    狂飙道长岂肯让人走脱?
    他喝着,急追不放。
    他则先行掠追过去,也好能盯牢对方。
    眼看冷醉陶等人有若识途老马,尽往深山险处掠奔。
    狂飙道长由于地形不熟,几乎越追越远。
    然而上官大吉有意无意总会在节骨眼里唉声痛叫,把行踪传递出来。
    狂飙道长得以追得准确,以免走失。
    冷醉陶当然知道上官大吉鬼计,先是冷喝阻止,但喝了几声,并不管用,只好放弃,心想利用恶狼将人除去,何等省事,也就一劲儿再往深山奔去。
    眨眼间,天狼山已近,狼嗥呜呜传来。
    冷家三人登时兴奋,突加把劲,射飞过去。
    三人则寻着一条独特而不易被狼群干扰之路线,蹿了进去。
    狂飙道长则没那么幸运,他正兴高采烈找到目标之际,猝见山头扑来一大堆狼群。
    他刚开始以为只一批,故而毫无惧意,猛冲过去,双手开打,轻而易举地杀死七八只。
    正待蹿追,却又发现左边截来数十只,右边扑来上百只。
    哇!简直是狼山狼海,如蚂蚁雄兵涌来。
    他惊心动魄,再劈七八掌,然因受伤在先,体力有些不支,一不小心大腿被抓伤,吓得他赶忙掠退。
    此时有骑士不察,连人带马冲人狼区。
    那马儿瞧及恶狼,已自惊吓,人立而起,甩得骑士落地打滚。
    马儿想逃已是不及,恶狼猛扑过来,硬将马儿扑倒,狠猛贪婪地把马儿撕得肢离破碎,血肉模糊,眨眼间被吃个精光。
    落地骑士瞧及,简直欲呕,还好是另一名同伴赶来将人救起,否则他准遭生吞活咽。
    狂飙道长见此局势,猛地喝令:“退!另想办法!”
    一大群骑士方自调头退奔,躲开这可怕狼群。
    狂飙道长立于天狼山外围,望着森森狼眼轻叹:“难道我就如此束手无策么?”
    他想及上官大吉仍在敌人手中,天狼山非攻破不可。
    他不停转着脑筋,或而放把火烧了此山,可是偌大一片,要烧到何年何月?
    狂飙道长见及狼群越来越多。
    他忽而想到昔日大破陶尽门,当初不也是敌人一大堆?
    他已然冷笑不已,摸摸口袋那万年断魂梦。
    正是大把毒杀恶狼时机,到时狼群沾毒毙命,天狼山不攻自破。
    “四处寻找迷药或毒药!”
    狂飙道长喝道:“并且找来枯枝,咱下毒、放火,双管齐下,务必破去天狼阵!”
    不到半刻钟,一阵浓烟已窜升天际,飞马门已展开反扑。
    至于那冷醉陶轻而易举奔回陶居,里头一切如故,冷真儿果真打理得干干净净。
    冷真儿却远望浓烟,急道:“爹!他们放火烧山,可能会破去天狼阵!”
    冷醉陶冷笑:“做梦!狼群何等聪明,那火又非全面烧起,狼群自会四处流窜,让出烈火烧处,再占回烧过之处,照样可以盘据整座山头。”
    冷真儿这才稍宽心,她正待发问如何处置上官大吉之际,里头白影一闪。
    竟是项尚飞匆匆赶来。见着冷醉陶,他欣喜若狂:“门主脱险,那太好了。”
    冷真儿怒掌劈去:“叛徒,临阵脱逃,还有脸见人?还不快给我自杀谢罪。”
    项尚飞被打得冤枉,一脸委曲:“我哪逃,我只是回来想带十名战士前往救人,门主就脱险了。”
    “放屁!你的话,只能骗小孩!”冷真儿仍自抢攻。
    冷醉陶突然喝道:“真儿住手!”
    “爹……”
    “问清楚再说。”
    冷醉陶这才转瞪项尚飞:“你当真不是临阵脱逃?”
    项尚飞一脸忠心:“属下若如此,怎敢再回天狼山?属下的确想带十名战士前去救人!”
    冷醉陶思考一阵,点头道:“有道理,我相信你更是。”
    “多谢门主谅解!”项尚飞感激不尽。
    冷真儿不甘:“爹……”
    “不必多说。”冷醉陶制止她,道:“项总管多年来的忠心,有目共睹,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对他有所误会,知道吗?”
    冷真儿百般委曲,却不能说什么?
    冷醉陶转向项尚飞:“外头有追兵,你得日夜给我监视。”
    项尚飞拱手为礼:“属下这就去办。”当下恭敬退去,执行任务去了。
    冷醉陶道:“你们也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说完,他抓着上官大吉和小被,往后山悬崖行去。
    转掠一阵,终于抵达上次囚禁大吉之洞穴,那铁链仍在,只是已生锈不少。
    上官大吉瞧及此景,往事一一浮现,不禁暗叹几声。
    冷醉陶笑道:“上官公子,委曲你暂时住此,若有需要随时通知,服务就来。”
    他们未再将人钉锁在壁练上,直觉眼前这两副已够他们受了。
    上官大吉倒觉意外:“你不怕我跑了?”
    冷醉陶笑道:“若真如此,老夫祝福你便是。”
    上官大吉想想那群恶狼,登时泄气,那几乎完全不可能啊。
    小被道:“那我呢?”
    冷醉陶道:“上头百丈还有一洞,就是少帮主修身养性之所,希望你会喜欢。”
    小被瞄眼道:“快走吧!我已看得你很烦了。”
    “会吗?那老夫失礼了,这就离去。”冷醉陶歉声拱手。
    随即带着小被往上掠去,找到一口同样山洞,将人放了进去。
    随后匆匆赶回去练功,也好早日神功大成。
    悬崖为之沉默一阵。
    大约经过一顿饭光景,上头始滚来石块。
    上官大吉则坐往洞口,嗤嗤笑道:“下来吧!那家伙看来是练功去了。”
    小被声音传来:“这么远,叫我下去?”
    上官大吉笑道:“难不成,要我爬上去?”
    “好,我下来。”
    忽而听镣铐卡啦声,不久,小被已爬落下来。
    他那脚镣手铐却挂在腰际,惹来上官大吉一阵满意笑声。
    小被则拿出一把钥匙,替上官大吉开锁。
    卡然一响,竟然应声而落,两人笑声更谑。
    原来这镣铐乃是九鹰城打造,他们自有钥匙。
    在两人被押解之际,哈震天偷偷塞给两人,难怪他俩有恃无恐,仍能从容应付。
    小被笑过之后始问:“你伤得如何?”
    上官大吉苦叹:“没有九成,也有八成,还好,不用真力,没那么痛。”
    小被道:“我也七八成,看来要对付老魔头并不容易,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穴。”
    由于武功受制,根本无法使用,他只能凭手劲。
    上官大吉亦知情势甚急,也就盘坐下来,试着运行功力。
    然而他老觉得冷醉陶这次禁制手法又异于前次,想解穴,还得靠摸索。
    两人摸了老半天,得不到门路,只好放弃。
    上官大吉苦笑:“这次不知是否仍有美人现身救命?”
    小被道:“你多勾引冷翠儿,或许会奏效,她对你似乎已回心转意。”
    上官大吉苦叹:“算啦!要是她又反常,我岂非命在旦夕!”
    小被道:“那就别再期盼美人相救啦!”
    上官大吉苦笑:“不知冷醉陶练成神功后,会把咱如何?”
    小被道:“那还用说!一定是当牺牲品,让他练掌劲而已。”
    上官大吉叹声不断:“真是流年不利,他要是练成绝世武功,我看天下大概完了,尤其是飞马门和九月宫,他竟然跟我爹是表亲关系,还认得月仙娘娘,到时恐怕娘娘和公主都逃不过魔掌。”
    小被道:“不至于那么惨,如果他太恶,我想八苦老人也饶不了他。”
    “问题是八苦老人不知是否能打赢他!”
    上官大吉道:“我爹这几招的确有用,尤其阴阳倒反……”
    忽而想到什么,又欣喜道:“或而我们可告诉他口诀秘密,让他来个阴阳倒反,说不定走火人魔,那什么仇都可报了。”
    小被道:“要是他真的练成,岂非得不偿失?”
    上官大吉道:“口诀已现,他迟早会悟出,倒不如现在让他来个狂喜,出差错机会更大,当然,这有点冒险,可是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小被点道:“好吧!死马且当活马医,你叫他来?”
    上官大吉看看天色,笑道:“差不多也该吃饭啦!你请回吧!”
    小被会意,立即爬回自家山洞。
    两人同时再把脚镣手铐铐上,上官大吉这才大声喝叫。
    没多久,冷真儿怒冲冲奔来,见人即骂:“吃饱没事干,鬼叫什么?”
    上官大吉突然邪笑:“我叫我的爱人真儿小姐!”
    “你!”冷真儿嫩脸顿热,“你无耻!”一掌就要打来。
    上官大吉竟然不躲,反往她抱去,吓得冷真儿尖叫,猛又抽退,整张脸更是飞红:“你想干什么?”
    “跟可爱的真儿谈恋爱啊!”上官大吉邪邪一笑:“说真的,你比翠儿、珠儿都出色,尤其鼻儿最挺,我早就被迷住了。”
    “当真?”冷真儿平日即以自己鼻子自恋,没想到有人夸赞。
    正是马屁拍到好处,终于打动她心灵。
    何况有人还夸她比两位姐妹都出色,一时盲了心,竟然露出窃喜神情。
    然而只一陶醉,触及上官大吉邪样眼神,她忽有警觉,窘红着脸,斥道:“少在花言巧语,我不像姐姐会上你当!欠揍不成。”装出凶样以掩饰窘态。
    当然,若未曾让她喜爱或幻想过的男人,又怎会撩得她小秘密被拆穿似的窘心顿生?
    上官大吉仍邪荡直笑:“我是真心的……”
    “少来,有话快说,否则讨打。”冷真儿举手一捏就要揍人。
    上官大吉只不过在瓦解她凶狠防线。
    如今见好即收,轻轻一叹:“有情总是空遗恨,也罢!我有重要口诀告诉你爹,带我去见他。”
    “什么口诀?告诉我还不是一样。”
    “这很重要,需当面说清。”
    冷真儿瞄他几眼,再无往昔尖锋相对仇意,冷道:“好吧!要是你敢耍我,小心我割掉你舌头!”于是她凑过来,抓着上官大吉腕脉,立即往外奔,再掠往山崖险境。
    上官大吉但闻体香阵阵,倒也别具风味,呵呵一笑,又道:“好特殊的美女香啊!真是迷人!”差点栽人女人的胸脯闻个够,道:“好像是天香兰的味道吧?”
    冷真儿嫩脸更是飞红,一颗心怦怦乱颤,猛斥:“不准再说我什么,否则揍死你。”
    她故意用力捏他腕脉。
    上官大吉唉呀叫痛。
    她竟然不忍,立即放松,狠话又撂,脸面却更窘热,迫得她别过头去,不肯再看男人。
    上官大吉暗道骚扰成功,亦自叹息知音难寻,人生苦闷啊!
    冷真儿不再理他,赶忙抓着人往陶生坪那头掠去。
    纵使心头幻起种种憧憬,她又暗想不可能不可能,极力排除、否定,甚至想远远甩掉上官大吉。
    她飞奔更快,眨眼已到陶生坪,心情始轻松不少。
    她道:“爹,这家伙想见您。”
    “让他进来。”
    “是!”冷真儿一放手。
    上官大吉暖昧拱手道谢,始往满是陶器之间的幽径行去。
    冷真儿被那一抹邪笑,竟然激起心头波澜。
    她猛叫不可能不可能,甩甩头,不愿去想,赶忙离开这鬼地方。
    在里头,宽敞练功坪上,冷醉陶正一式式地拆解口诀奥妙。
    忽见上官大吉前来,他并未收招,淡声笑道:“少门主有何指点?这么急着想找我,必定不是小事吧?”
    上官大吉笑道:“当然是大事,有关口诀之事。”
    “当真?”冷醉陶急忙收招,急问:“口诀有何缺陷?或遗漏什么?”
    上官大吉道:“都不是,只是我悟通些许,想转告门主。”
    “你悟通了?”冷醉陶更是欣喜:“这可是大好消息,快说快说!”
    上官大吉道:“要说是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有条件?”冷醉陶目光一闪,恢复惯有冷酷,道:“什么条件?”
    上官大吉轻叹:“其实你跟我爹也是表亲,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纵使有误会,也都付出代价,所以我想咱就此和谈,你且放我飞马门一条生路,我自不会再找你复仇,如此对大家都有好处。”
    “原来是这条件!”冷醉陶表情又自闪变,传来一阵温雅笑声:“不错,我的确想化解心结,可是我想,狂飙道长未必能答应。”
    上官大吉道:“我是少门主,当然有办法制住他,只要门主答应即可。”
    “包括放你走?”
    “不错!”上官大吉道:“只要门主神功大成,我们已不是对手,放人只不过是送一份人情而已。”
    冷醉陶轻轻淡笑:“好,我答应你。只要能练成绝世神功,不但放你走,甚至从此退出江湖,过着逍遥日子都无妨。”
    上官大吉欣笑道:“门主真是开通,武林有福了。”
    冷醉陶笑道:“你且说说看,口诀奥妙在哪?”
    上官大吉这才正色说道:“那三七二十一的三字,那是转三招之意,也就是太极十八斩之第一招式变成反招,然后又演化成反招。
    简单地说,就是你练了专门克制太极十八斩的武功,我又练成更高强的武功破你招式之意。”
    冷醉陶恍然:“原来如此。”
    看来上官太极的确在防备自己,才创下此招。
    冷醉陶又问:“七字呢?作何解?”
    上官大吉道:“七和妻同音,也就是阴之意,正确解来,那是阴阳倒转,实变虚,虚变实,威力自可暴增数倍。”
    “当真?我试试!”
    冷醉陶突然耍出一招天龙掠海,本欲往前攻实,猛又化虚往回打去。
    那施掌之际,竟然啸风暴起,砰然一响,打得左侧置满陶瓶叭叭烂碎。
    他顿觉血脉汹涌,却因用劲不大,还以为是功力暴增,乐得哈哈大笑:“好个阴阳倒反,简直奥妙无穷,太棒了!哈哈哈哈……”
    那笑声震山憾岳,直若已是独霸武林之态。
    上官大吉在旁猛拍手:“恭喜门主神功大成。”
    冷醉陶掩着得意神情直笑道:“还好还好,还差一点,那二十一又何解?”
    上官大吉道:“这个就非在下所能悟通了,要是我悟通,天下第一非我莫属,又怎会败在门主手下呢?”
    “说的也是,哈哈,说的也是!”冷醉陶更是得意:“不过,你的功劳也不小,我不会忘记你的,只要神功大成,绝对少不了你好处。”
    上官大吉笑道:“只要门主遵守协定,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定会,一定会!”冷醉陶又阴阳反耍两招,功力顿时暴增,已自笑不合口:“我看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研究武学如何?”
    上官大吉道:“不大好吧……”
    冷醉陶笑道:“有啥关系,你我已解前仇,甚至变成好友,还谈什么彼此?留下留下!”
    “呃……”上官大吉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把小被也招来,老实说,是他和我共同研究才悟出口诀的。”
    “这个……”冷醉陶考虑安全问题,但觉两人武功受制,又上链条,自不易作怪,何况自己胜两人甚多,根本不怕两人耍手段,现在该以破解秘语最重要。
    当下点头一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既然有此悟力,更该找他帮忙,我这就唤真儿去把人带来!”当下他放声唤叫真儿带人过来。
    上官大吉则感激不尽,甚至主动帮忙研究那二十一作何解,一时忘了,若解开,可能对自己大为不利。
    不久,小被已被带来,冷醉陶热心招呼,小被自知概况,立即配合,当下投入解秘行列,几乎已达废寝忘食地步,不知不觉,已过一夜。
    山下烟火更炽。
    项尚飞不断回报,冷醉陶却不在乎,仍研究那二十一何解。
    上官大吉和小被则目的在触动他大展武功,以至于走火人魔,老是提议多试试阴阳倒反或可悟出真正原因。
    冷醉陶果真试了,且是那招八方归流,这一试,那劲流猝如飞瀑般往空崖那头轰去。
    但见白色气流凝如闪电般炸开,叭啦啦气旋挤处,突然轰然一响,炸若劈雷,震得地动山摇,上官大吉、小被纷纷扑地不起。
    冷醉陶正得意时,却发现体内劲流乱窜,简直就快冲出胸腔,分明欲断穴脉,吓得他唉呀撤尽全身功力,却已撞出小小内伤,口角已挂血丝。
    上官大吉、小被暗叫可惜,这老家伙经验如此之足,反应如此之快,竟然只伤及些许而已。
    上官大吉不得不作关怀状,急奔过去:“门主您受伤了?”
    “还好还好!”冷醉陶挥手表示无碍,笑容亦展:“功力是加强了,却不易控制,那二十一口诀,一定是在解此秘密。”深深吸气,检查伤势,还好,只伤了两脉一穴,碍事不大。
    上官大吉嘘口气道:“既然如此,还是先悟出二十一之奥妙再练阴阳倒反了,免得您又受伤。”
    冷醉陶不疑有诈,道:“两个一起来,慢慢来,只要不用力过猛,该无关系。”
    上官大吉、小被闻及此言,心头不由凉了一半。
    本以为可以叫他运功过度而走火人魔,可是他竟然悟出秘密,以后想要让他走火人魔恐怕难了。
    他俩甚是自责偷鸡不成蚀把米,然而,又能如何?
    为今只有期盼什么强敌闯进来,逼得他不得不尽展全力,或可还有希望,否则……
    他俩不敢再想,兀自祈求奇迹出现吧!
    冷醉陶哪知两人心情转变?
    此时他只对解秘有兴趣,方才小被阻挡不了他冲劲,立即又把两人召来,仔细研究二十一作何解释。
    上官大吉有劲没劲地说了一大堆莫名答案,唯一目的在拖延时间,亦或让他再次走火人魔,可惜冷醉陶拼命试验、摸索,还是完好如初。
    如此,又耗去一个下午,三人都已几乎精疲力竭。
    上官大吉莫名说道:“我看门主干脆在身上截二十一个大洞,让过多真劲泄出来算了。”
    这本是敷衍、玩笑之话。
    冷醉陶却如灵机一现般,欣喜道:“对啊,截洞也是疏导一种。”
    他当真试着提气,再展阴阳倒反绝功,在那反掌劈劲之际,同时注意体内气流奔窜方向,登时找出胸口紫宫、巨阙、云门三穴压力甚重。
    当下找来银针往其穴道刺去,再练此功,猝在发掌之际,三穴同时冒出白气,竟然能使体内劲流消泄不少。
    突然悟出流通办法,使得冷醉陶疯狂大啸,那声音简直震得地动山摇,让人耳膜生疼。
    “找到了,我找到解法了。”冷醉陶激动得想邀功,想告诉所有人,而眼施却只有两位一脸怪模怪样的人。
    上官大吉做梦都没相到随便说说,竟然歪打正着,让这魔鬼寻得秘法,不禁暗叹老天无眼,心神一泄,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他,面对整个世界才好。
    冷醉陶激动之余,又埋头研究如何疏通更多穴道,登时极尽所能耍起招式,迫得周遭劲气乱飞,甚至把附近陶瓷扫得一塌糊涂。
    那本是他心爱之物,此时却全然不在乎,他只想把秘功完全悟通,其它都已不重要。
    上官大吉和小被受劲气波及,只能闪在一旁,两人相视,苦笑不已。
    小被道:“没想到你这么神,随便说说,就能破解秘功?”
    上官大吉苦笑:“别臭啦!我要是知道管用,打死我也不说,现在怎么办?眼看他大功告成,咱处境更加危险。”
    小被道:“又能如何?逃又逃不掉,倒希望他真的能走火人魔,至少银针插得乱七八糟,说不定我们突然这么一掌,打得银针穿心,刺死他。”
    “怎么打,连近身都不可得。”上官大吉道:“我倒觉得,如若他在运气时,银针突然掉落,疏通不得,照样会让他血气分崩而走火入魔,如此较有可能收拾他。”
    小被叹笑:“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两人瞧着冷醉陶耍神奇武功,心情已自渐渐消沉,现在唯一祈祷的是希望那位八苦老人突然现身,或可收拾这位老魔头。
    然而八苦老人已不问江湖之事,又怎可能说来就来呢?
    越想,两人越是没劲。
    冷醉陶则越耍越起劲,他已足足找遍前身十数处要穴,并以银针剌通,如此耍来,功力更强,乐得他大呼过瘾。
    然而他也想及,总不能老是把银针插在身上,得用真力灌通穴道不可。
    当下又往地上盘坐,猛运真劲冲向银针,就像穿耳环似的,直往穴道穿去。
    那强流过处,只见穴道往下凹去,一刻钟不行,两刻钟,甚至花上三刻钟。
    终于把穴道打穿,只见针头大小空隙已现,他方自收手,复往其他穴道打去。
    如此不断重复打穴,区区看得见、摸得着的前身穴道十余处,竟然花他几乎大白天时间,直到二更天始打通,瞧得上官大吉、小被已忍不住倒地呼呼大睡。
    就在他贯通胸前要穴之后,猛耍劲道,要穴突渗劲气,乐得他心花怒放,直叫成了成了,却只成了一半,他猛又想及背面穴道,根本非自己所能打通,得找人帮忙才行。
    他目光不由落向上官大吉和小被,如若找他们帮忙,或可完成自己心愿。
    可是两人虽改过自新似地帮忙自己,然而截穴之事岂可开玩笑?一个不小心,会反被伤害。
    挣扎一阵,他终于决定冒险,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纵使老说不怕狂飙道长攻上山头,其实却仍十分挂心防线被突破,尤其最近狼嗥声似乎少了许多。
    他想,只要找项尚飞过来监视、帮忙,自己再小心些,或可能防止两人突然搞鬼。
    想定之后,他突地摇醒困睡的上官大吉和小被。
    上官大吉睡眼惺忪:“门主大功告成了?”
    “差不多了!”冷醉陶喜笑:“为了报答恩情,我想替你俩治伤,并恢复功力。”
    “什么?”两人同声惊叫,以为听错。
    上官大吉道:“你要替我们恢复功力?”
    冷醉陶笑道:“不错,坐坐。”
    “有没搞错?”上官大吉莫名不解,疑惑重重,但还是照着指示盘坐妥当。
    小被亦摸不着头绪,道:“你要放我们走了?”
    冷醉陶笑道:“早就放人了,你们随时可以来去自如,当然,武功恢复之后更管用。”
    “那是当然,门主请便吧。”小被只能信其有,坐了下来,且看他耍何花招。
    虽然两人有所顾忌,但此时冷醉陶随时可置他俩于死地,这些顾忌反而是多余。
    才一盘坐,冷醉陶一连数指,已拍开两人受制穴道,两人但觉内劲渐复,疼痛也跟着上身。
    冷醉陶当真喝着别乱动,双掌分别抵住两人背心,一股强大劲流源源迫来,引导着两人体内劲流奔窜于四肢百穴之间,那具有疗伤归脉作用渐渐展开。
    两人这才敢确定冷醉陶的确是在替自己疗伤。
    他那反常举止,更让两人摸不着头绪,然而不管是何原因,恢复武功,乃最先前要件。
    两人不再胡思乱想,立即全力配合运行真劲,以达到最早时间治愈伤势。
    他俩做梦都未想到,一身伤势会靠恨之入骨的敌人给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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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赢得美人归
    冷醉陶则全心全意替两人治伤,一劲把内劲运逼过去,功行三周天后,他已额头冒汗,身上白气渐起,他仍不止,再行运功。
    渐渐地,日影西斜。
    星光更黯。
    猝然间,东方已吐白。
    此时三人已运行十二周天,只见白气罩得三人不见身形。
    那该是登峰造极之神功,方有此迹象。
    冷醉陶忽然喝地一声,双手顿收,回掌合十于胸。
    但见白气不断从他鼻孔及几处穴道钻入,眨眼完全消失。
    他虽汗湿衣襟,却精神奕奕。
    敢情他不但替两人治伤,亦利用机会打坐半晌,醒来自是精神不差。
    上官大吉、小被两人在得知他撤去劲流,亦自行运行,竟然发现内力已恢复八九成以上,伤势也未再隐隐作疼,当然窃喜不已。
    赶忙运功之下,不知该感激还是痛恨冷醉陶。
    然而挣扎过后,还是选择痛恨,毕竟这身伤是他所赐予,让他治好,也只不过功过相抵,其他的帐还有得算呢。
    两人再运行一周天后,方始收功,立身而起,虽仍铁链缠身,但几乎已不觉得它的存在。
    冷醉陶但见两人起身,立即迎身问道:“如何?”
    两人同是感激拜礼,直道好多了,至于恢复几成,却不肯说出,以免对方知道虚实。
    冷醉陶笑容不断,几乎已把两人当作哥们,当下催着冷翠儿送来早餐。
    三人欢欢喜喜吃顿饱之后。
    冷醉陶始说道:“我那神功需要迫开穴道,我已自行迫开前半身,但后半身得两位帮忙。”
    上官大吉、小被闻言这才恍然,凭这老狐狸会无缘无故替自己恢复功力?原是另有目的。
    然而两人但闻迫穴,简直是大好机会,只好来个故意闪失,岂非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人不露声色,登时大呼乐于帮忙,以报恢复功力之恩。
    冷醉陶也不瞎猜,欣笑不断,随又传令找来项尚飞。
    他笑道:“打穴不易,恐怕两位功力尚不足够,找他帮忙,胜算较大。”
    上官大吉、小被闻言,暗斥老狐狸终究还是老奸巨猾,
    然而都已答应,又能如何?且等机会再说。
    两人自是笑口大开,欢迎他人加入行列。
    不久,项尚飞匆匆赶来,冷醉陶立即告诉他任务,项尚飞得此重任,登时化解临阵脱逃之心结,连连应声表示没问题。
    冷醉陶始盘坐下来,说道:“待会我说哪穴,你们就往哪穴刺,由于银针甚软,就由尚飞主握,上官公子和少帮主再传功力到他指掌部位,如此亦能收效。”
    上官大吉暗斥老狐狸的确防范周到,连让自己沾身或摸针机会皆无。
    反正已是躲不掉,他和小被已点头答应。
    项尚飞更以警告眼神瞄了两人一眼,必要时,他会先宰了两人,至于功力足不足,那是其次问题。
    两人亦瞄眼过来,暗示必要时,连他一起作掉。
    勾心斗角之际,亦都走向冷醉陶背后,准备运功。
    冷醉陶不再和蔼温雅,冷目瞄向上官大吉和小被,道:“我已替你们解除禁制,又治愈伤势,你们应无怨言,但此次行动危险万分,为了表示你们诚意,一人伸一条腿过来!我好确定你们不耍花招。”
    上官大吉冷道:“门主那么不信任我们?”
    冷醉陶道:“这不是信任时刻,而是保命时刻,把腿伸过来。”
    “好吧!我们本就不诚心,多此一举又何妨!”上官大吉虽暗骂于心,却莫可奈何,只好和小被,各伸一条腿到他侧身。
    他伸手握住,心情安定许多,笑道:“请两位原谅,老夫不得不如此。”
    上官大吉能说什么?只能昧着良心表示了解门主苦衷。
    他恨不得把人捏死,却无能为力,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那脚踝被扣,直觉大腿很容易即会被扭断,两人哪敢再作怪,只能听令行事。
    冷醉陶但觉一切就绪,始敢运行真气以冲穴。
    不久脱口说出:“至阳穴!”
    项尚飞立即运劲把银针刺去。
    上官大吉、小被则按住他手掌,硬打掌劲逼去,如此功力暴涨三倍,一时白气渗出,直往穴道钻去。
    项尚飞照着冷醉陶指示,抖着银针以扩大穴道口。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上官大吉和小被不禁想及,这么好的突袭机会,现在只要一人敢牺牲,必定足可收拾这老狐狸。
    可是他俩总觉如此牺牲不值得,就算是贪生怕死,贪恋年轻性命吧!白白地丧失无限良机。
    打穴一阵,忽见穴道冒出白气。
    冷醉陶始哈哈轻笑:“做得很好,现在风门穴。”
    三人又往风门穴位置刺去。
    接下来灵台、阳关、命门、血海、玉枢……甚至头顶百会要穴都如法炮制地一一打通。
    此时已近黄昏,足足已耗去三人大白天光景。
    他们甚是疲累,却未得命令,不敢休息,硬是撑下来。
    就在那百会穴被打通之际。
    猝见白气冲如喷泉,冷醉陶已经哈哈大笑,不等三人抽针,自行伸手揪掉头顶银针,整个人盘坐不动,突然蹦高数丈,吓得三人左右躲闪。
    冷醉陶更是狂笑:“哈哈哈哈……二十一穴全部打通,神功已成,我将天下无敌矣!”
    猝见他身形若流星飞窜左侧百丈,那刻有陶生坪三字之偌大硬岩,他猛劈双掌,轰然一响,天崩地裂般传来地震,迫得三人纷纷扑地,周遭陶瓷东滚西撞。
    那偌大硬石竟然被炸得四分五裂,直往万丈深渊落去。
    猝又沉沉轰然一响,山势更抖。
    冷醉陶仍不自禁,再次腾空,双手不断乱耍乱劈,掌劲过处,即见白气狂龙奔窜,耍至后来,直若千万白龙乱卷、乱斗,在那十丈方圆极尽狂态地抢着火龙神珠。
    他再大喝,白气如墙炸开,四面暴窜,射向地面者,竟如炸药,暴得碎石乱飞,凹洞乍现。
    上官大吉、小被见势不小,赶忙退躲。
    唯独项尚飞还勇敢立于当场,猛拱手拍马屁道:“恭喜门主神功大成!”
    “我的成功,就是你的死期!”冷醉陶突然厉笑,疯狂扑来。
    人尚未到,凌空一掌冒出自气,硬是打得项尚飞闷吐鲜血,倒撞一大堆陶瓷,犁出一条深沟,全身肌肤皆被割伤,鲜血再渗。
    他哪想到,看似恩师的冷醉陶会突然向自己下手,他惊惶、不甘,皆目欲裂:“门主你……你……”
    冷醉陶哈哈狂笑:“我什么?你这叛徒,临阵脱逃,还敢说回来找救兵?你是回来想拐走珠儿远走高飞,你以为我是傻子,哈哈哈……”
    项尚飞简直欲哭无泪:“没有……没那回事……”
    “下去跟阎王说去。”
    厉吼中,他猝又劈打狂劲,奇速无比轰往项尚飞。
    他根本躲不掉、闪不了,闷哼一声,被打得再吐狂血,连同大堆瓷器喷往数丈外之悬崖,直往下坠去。
    奄奄一息中,只传来:“你好狠……”三字,他终于昏死过去,跌落万丈深渊,结束罪恶一生。
    他必定十分后悔,为何没在打穴之际,一掌毁了眼前这位大魔头。
    上官大吉和小被此时的确有此想法,当时若拼上一条命,至少有一半胜算,然而现在,恐怕连十分之一机会都没有。
    那冷醉陶简直阴险凶狠无比,竟然在谈笑中杀了对他不错,且帮他打穴的项尚飞?
    那种利用怠尽而后宰杀的心性,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大吉、小被正处于这种局面。
    那冷醉陶的确想要两人小命。
    他却不露声色,轻笑地走来:“两位别紧张,你们自不同于项尚飞,他是叛徒,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已和我化敌为友,不必那么紧张过度。”
    上官大吉瞄眼笑道:“不管如何,门主神功已成,我们任务已了,就此告别,来日再见。”
    说完,他和小被突然挣脱手镣脚铐,抓在手中当兵刃,没命地转身即逃。
    冷醉陶见状哈哈大笑,并未立即追上。
    他道:“你们怎那么不够意思?我神功大成,总得找人试试身手,两位正是最佳人选,等等!”
    话方说完,人若闪电,闪闪闪,简直快得让人眼花,刹那间已截向上官大吉和小被两人前头。
    他笑声更谑:“少门主不也练过此功?何不借此机会印证一下武学?”
    上官大吉笑道:“不必了,我哪是门主对手,甘拜下风。”
    话未说完,突和小被暴喝,身形冲窜,双手铁链奇快无比猛砸冷醉陶,砸得他始料未及,而惊慌伸手乱劈。
    两人趁此空档,四掌猛往他胸腹击去,砰然一响,冷醉陶倒飞七八丈远,身形晃动不已。
    上官大吉大喝走,两人东西方向窜开,心想能走一个是一个。
    岂知冷醉陶挨掌过后,竟然无恙,但见两人开溜,更是狠怒,厉吼:“一个都别想走……”猛若电闪追扑左侧小被。
    一截不中,连闪三次,终见小被,猛一探掌,白劲迫出,打得他闷哼往前栽去。
    他猛又欺来,想制住小被,岂知后头又迫来一道掌劲。
    原来是上官大吉心想不对,若小被被擒,极有可能被杀,赶忙又冲来救人。
    他猛展太极十八斩绝功,猛劈冷醉陶背脊,叭叭两斩下去,虽未把人斩死,却打得冷醉陶皮痛肉痛,不得不丢下小被,反身一掌即轰。
    他厉喝:“看我阴阳倒反神功!”
    那掌劲展出,猝见白劲狂涛骇浪卷来,直冲得上官大吉东倒西歪,唉声痛叫中,已被卷甩七八丈开外,跌得头晕眼花。
    冷醉陶则全身二十一孔直冒白气。
    他虽觉得血气仍翻涌,但那似乎是穴道孔太小,无法完全泄去,虽是美中不足,但假以时日,自能修正。
    他见上官大吉滚落地面,自是狂态毕现,哈哈大笑:“我得感谢你赐我神功,可惜你是飞马门之后,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好把你作了,永绝后患。”
    想到杀人,他登时飞劲扑来,那双手简直如利刀钢爪,狠猛无比,就欲撕人于当场。
    情急中,猝见冷家三姐妹急叫声:“爹,不能杀他。”
    冷翠儿、真儿、珠儿全都焦若疯子奔过来,极力阻止。
    冷醉陶没相到三女全向着上官大吉,闻声之下,身形不由一愣,大喝道:“你们懂什么?不杀他,难道让他来杀我不成?你们难道被他花言巧语所迷?”
    冷珠儿泣声道:“我们只想叫爹别再造杀孽……”
    冷翠儿道:“他在九月宫已放过您,你就放过他一次吧!”
    冷醉陶怒斥:“胡说,那是他们杀不了我,否则你爹哪还有命在,让开!”一掌扫得三女儿东倒西歪,却见上官大吉趁此机会溜得好远。他猛掠身,又扑前追去。
    上官大吉正冲往小被,两人喝地一声,联手出招。
    一边是无敌天下的降龙十八掌,一边是崭新武功八方归流,但见那掌掌相叠之下,威力大增,竟然打得冷醉陶冲势受阻,甚且连退三步。
    冷醉陶不禁哇哇大叫,猝又施展阴阳倒反之法,顿将掌劲往后打去,猛又往回倒拉过来,那狂龙摆旋之际,威势何等强劲,带着催枯拉朽之力,尽往两人罩打过来。
    砰然一响,两人吃力不住,闷吐鲜血,倒栽十余丈,落身地面已唉唉痛叫,喘息着不已。
    冷酎陶但见两人落难,笑得更狂:“跟我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深怕女儿又来骚扰,他想速战速决。
    登时喝蹿而起,掠向空中,猝又一个倒纵,苍鹰扑兔般又狠又准,旋起十数道白气劲流,支支像利剑,奇快无比刺杀下来,周遭碎物禁不了威力,纷纷弹飞。
    上官大吉和小被已挨掌不轻,此时无力躲闪,勉强运足最后一口拼劲,准备硬拼这局生死关卡。
    就在两人尖叫,正待卯劲轰去时,悬崖那头突然射来一篷奇快无比利箭,尽往冷醉陶门面射去。
    冷醉陶纵使武功天下第一,但突遭此变,惊怒中,哪敢以身挡箭,猛地狂怒抽回掌劲,劈向利箭。
    空门却因此暴露,下头上官大吉、小被掌劲同时贯来,砰然一响,打得他闷哼一声,倒弹十数丈,勉强转身落地,嘴角竟然挂出血丝。
    他惊怒不已,根本不相信自己怎会受伤?
    上官大吉和小被却喘口大气,终于暂时逃过一劫,不幸中亦有大幸。
    冷醉陶兀自嗔怒中想再扑杀,岂知一大排利箭又自射来。
    冷醉陶怒不可遏,猛喝一声,掌劲倒打,利箭受击,全被逼回,倒纵反射,吓得上官大吉、小被滚身而逃。
    后头却传来几声闷叫。
    一忽闻一声上,十数道人影掠身而起,竟是狂飙道长和飞马门,十余位骁勇战士赶来。
    冷醉陶见状,大是惊骇:“你们如何突破天狼阵?”
    狂飙道长哈哈大笑:“像你这么狡猾的人,我都能对付,何况只是恶狼畜牲。很简单,一边用火烧,一边放你家传的煎肠油、千年麝魂香,大概毒得只剩小狼两三只,接下来是毒在你头上。”
    虽然他未必用煎肠油或千年麝魂香,但如此比喻,最易激怒冷醉陶,自是鬼计得逞。
    冷醉陶果然气得哇哇大叫,随又狂笑:“好,有气魄,狼死几只,我就杀你几人……”
    猝然大啸出口,凝出全身劲道,那八方归流展得淋漓尽致,风云为之变色,周遭为之狂风大作,啸耳生疼。
    他猝又化展阴阳倒反神功,那威力简直狂增无数,四面飞瓦竟自旋飞。
    他猛一啸吼,似盘古开天欲劈天地那道奇猛闪电,又急又快又猛,简直无坚不摧,劈轰过来。
    那威力涵盖,就连左边二十丈开外的上官大吉、小被皆受波及。
    上官大吉边运真劲抵挡,边喝着狂飙道长挡不得。
    岂知狂飙道长竟然猛挺胸脯,硬自抵挡不退。
    吓得上官大吉想掠前推人,可惜慢了一步。
    冷醉陶对其挺胸不屑似地挑战,更是凶狂大笑:“我打得你们找不到骨头……”猝然更狂劈而来。
    砰砰砰……那每掌有若闪电暴劈之威,果然劈得狂飙道长连同十数名战士闷哼一声,倒纵数十丈,跌得东倒西歪。
    冷醉陶一招得逞,纵声狂笑,每以为一掌下去,十余人毙命当场,岂知这群人方自倒地,连转数圈之后,突又倒弹而起。
    狂飙道长更哼声谑笑:“什么烂掌劲,再接你十招也没事!”
    冷醉陶猝见此状,眼珠差点掉出来:“你们?”不肯相信自己这天下第一神功竟然劈不死人。
    狂飙道长大笑:“我们练了天下第一护体神功,刚好制住你那烂功夫,冷醉陶你纳命来吧!”
    “不可能,看掌……”
    冷醉陶岂肯相信,猛又施展阴阳倒反神功,奇快无比,轰向这些人,照样打得他们人仰马翻,然而滚身过后,复又爬起。
    虽然他们似有受伤,但狂飙道长仍自弹起喝笑:“不管用就是不管用,缠也要把你缠死!”
    冷醉陶简直双目欲裂,怒喝别逃。
    眼看道长往近屋溜去,他哪肯放过?猛地狂追过去,怕有埋伏,一掌打得墙倒屋塌,里头竟然冒出多一倍战士。
    一上手就是掌劲齐轰,打得冷醉陶不防迫退三数步,气得他哇哇大叫,掌劲再展,三十余人又从另一头转了出来,把冷醉陶困在中央。
    冷醉陶厉吼,掌劲再劈,战士立即摔倒,但转个三四圈,突又弹起,简直打之不死。
    一连三次无功,已气得冷醉陶逆火攻心,怒极反笑:“有胆别走,过来些,让我一掌打得你们成肉酱。”
    狂飙道长从暗处又蹿出来,斥笑道:“凭你也配,我还想打得你成肉饼呢!上!”
    一声令下,二十余人猛攻而上,迫得冷醉陶举掌烂打,情急中,来不及用上阴阳倒反之法,尽管如此,他仍劈退十余位。
    然却空门暗露,猛吃狂飙道长偷袭一掌,打得他往前踉跄撞跌两三步。
    这对他这天下第一高手,简直奇耻大辱。
    他再也忍不住,自己一直只用八成功力劈敌,此时已是恨火攻心,硬将内功提到十二成功力,务必一掌劈死这些人,尤其是狂飙道长老妖道。
    他猛运劲,猛咆哮:“不怕死的过来……”功力提到十二成,但见无数狂啸劲气再现,直往二十一处穴道窜泄。
    他本想顾及穴道太小,泄不出去,此时看来,根本不是问题。
    那劲气泄处,穴道孔竟扩张,已若鱼眼般大小,那急剧啸劲,使他整个心绪沸腾。
    他猝然大吼:“通通给我躺下……”
    但见十数道暴龙窜出,在那冲天掠地白气之中漩转、掠飞、冲窜、狂嚎。汇聚成千层、万层、数万层海啸漩涡般巨流,无与伦比撞向、劈向、斩向周遭无数疯狂战士。
    那巨流狂涛过处,砰砰砰,撞人人倒,撞地地裂,撞墙墙塌,来人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得二十余人终于忍不住闷吐鲜血,倒喷二十余丈,个个跌得四平八稳,再也爬不起来。
    冷醉陶一击成功,登时哈哈大笑,正想炫耀天下第一神功之际,猝然闷哼一声,全身二十一处穴道,本是喷出白气,此时却暴出血雾,吓得他想惊叫不好。
    然而嘴巴一张,怒血顿喷,那全身劲流竟肆无忌惮,毫不受控制地往外宣泄,甚且化血而泄。
    那怒血喷出之际,他闷呃一声,已自不支,倒栽地面已奄奄一息。
    如此惊变,连躲在一旁的上官大吉、小被皆皆名不解。
    冷醉陶本就神功告成,又怎会吐血倒地?
    他们直觉冷醉陶只是暂时晕倒,待他醒来,可不得了,正待欺前收拾残局。
    却见冷家三姐妹扑身上去,泣声不断地唤着父亲。
    上官大吉见状,暗叹一声,只好作罢,毕竟冷翠儿、珠儿都有恩于自己,怎好再为难她们。
    小被也起身,忍着伤势说道:“这事透着悬疑,狂飙道长似乎早知对付冷醉陶方法,竟然死命激怒他,而以身抵挡,他们难道学了奇异护体神功?否则怎敢以身抵挡?他们当真早知应对之法?”
    忽有声音传来:“不错,道长早知方法。”
    话声方落,飘来一位蓬头白头发老人,表情威严,却显得游戏人间般,怪异的瞧着上官大吉和小被两人。
    两人登时认出而惊喜不已,同时喝道:“八苦老前辈!”
    来者正是八苦老人,他频频含笑点头:“你们表现很好,可圈可点。”
    上官大吉苦笑:“这是性命之争,前辈还有心情说是表现。”
    八苦老人笑道:“在我来说,任何精彩之处,都是表现,何况你的确不差!”
    上官大吉叹笑:“前辈一直在暗处监视?”
    八苦老人笑道:“老夫哪有那么神,老当你跟班,我乃得知冷醉陶入侵九月宫,抓走你们之后,才赶过来瞧瞧,毕竟你是上官家唯一骨肉,我岂能不救,结果,来不及我出手,你就摆平强敌,表现当然好极了。”
    上官大吉苦笑:“摆平强敌的是狂飙道长,我只不过沾点边而已。”
    八苦老人道:“他是你属下,算来算去,都是你的份,不过,老实说,你让冷醉陶学神功,才是最大功臣。”
    上官大吉更不解:“我让他学神功,竟然是大功臣,我不懂。”
    八苦老人道:“你当然不懂,只有我老人家才懂。”
    上官大吉道:“前辈可愿详说?”
    “我现身,就是要说清楚!”
    八苦老人道:“你可知道冷醉陶是你爹的表兄弟?”
    上官大吉道:“这个他在九月宫已自己说出。”
    “知道即好。”
    八苦老人道:“当时你爹发现有人专跟飞马门作对之时,就已想到会是冷醉陶,只是苦无证据,而且他又有亲戚关系,在未找到证据之前,再怎么样都不便翻脸,何况亦有可能另有其人。
    于是你爹和我才创下这新秘功,本是要留给你练功,当然,我们也想到那暗中敌人可能会千方百计夺得此秘功口诀,遂故意留下三七二十一之秘诀。
    虽然,这秘诀将可增强功力,但到后来,必定血脉分崩,重者死亡,轻者废功,冷醉陶果然锲而不舍追求,亦自食恶果。”
    上官大吉怔愕:“我爹早想到以此方法报仇?”
    八苦老人道:“或许吧,不过,以提防较为重要。”
    小被道:“那三七二十一口诀根本就是个无用,且有害的玩意?”
    八苦老人点头:“不错,它在防贪心人,不过,偶尔也有用。”
    上官大吉苦笑:“我爹难道不怕我也练了,而后走火入魔?”
    八苦老人笑道:“他想过,他觉得你若得到此秘功,刚开始,至少要练个二三十年才能登堂入室,到时,仇人可能已死,你学了这几招,足可立足天下。
    至于那口诀,你若不贪,只练几回,自知不对劲,想来不会贸然再练,自不会走火人魔,最重要的是,你爹发现那增强功力之法,自是绝学中的绝学,实在不忍看它失传。
    顺便传给你,看你是否真的改良得毫无副作用,到那时,岂非真正登峰造极,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即是这么回事,这也是我现身的最大原因。”
    上官大吉不禁苦笑:“到现在,还要我去悟那玩意儿?”
    八苦老人笑道:“闲着也是闲着,能多想就多想,我得走了,后头还有一大堆人赶来,我老人家不愿见烦,等你喝喜酒时,自必现身,记住,是月儿公主,那是你爹最后心愿,来日再见。”
    说完,他身形一闪,上屋顶,再一闪,如电花般闪失不见。
    上官大吉喂了几声,没结果,只好作罢,苦笑道:“什么嘛,大老远跑来,下达结婚令!”
    小被笑道:“难道你敢抛弃月儿公主,别说她饶不了你,连飘雨也不会放过你。”
    “飘雨不放过的可是你呢!”
    上官大吉斥笑:“我要没好下场,你也别想好过。”
    想及飘雨,小被也不敢多谈,急道:“狂飙道长还在喘息,过去看看,儿女私情,以后再谈。”
    催着大吉,已自掠去,两人心里自有数,只能笑而不谈。
    上官大吉边掠边想,其实月儿公主也是一级棒,能娶到她,老实说,死而无憾。
    及掠至狂飙道长那头,但闻唉唉痛叫,两人无暇乱想,赶忙扶人验伤。
    狂飙道长忽见上官大吉,勉强挤出笑意:“总算不辱使命,把少门主救出,且把冷醉陶放倒,快解开我胸脯……”
    他胸口似乎甚难受,上官大吉立即解去,笑骂不断:“你们吃了什么仙丹妙药,竟然敢顶着肚皮去挡那疯子掌劲?”
    突然发现胸口硬东西,而且甚重,上官大吉又怔道:“这是什么?”急抓出来,竟然是块几乎三寸厚的大铁皮,不禁想笑:“这就是你们的法宝?”
    狂飙道长干窘笑道:“全靠它,才挨得过此劫……他们每人亦有一块!”
    上官大吉嗤嗤笑道:“亏你还想得出这名堂!”瞧着铁皮凹陷不少掌印,他猛咋舌:“要是印在胸口,真的要变成肉饼哩!”
    小被笑道:“咱忘了到厨房搬个锅子用用,说不定早收拾了老狐狸。”
    上官大吉笑道:“行吗?锅子那么大,还没收拾老狐狸,就被压死啦!”
    小被笑道:“会吗?他们几乎背了三个大锅重的铁板也没事。”
    狂飙道长干笑:“那是一位老前辈指点,他说除了这么厚的铁板,否则不足以抵挡,我半信半疑,还好,还是接受他意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大吉道:“那老前辈必是八苦老人了。”
    狂飙道长点头;“方才看他现身,已知是他,实是本门之福。”
    小被道:“也是八苦老人帮你破去天狼阵的?”
    狂飙道长道:“另有其人,八苦前辈只告知我,冷醉陶已练成神功,非得激怒他,让他尽展全功,自有奇迹,我瞧他甚有把握,也就照办,没想到果然把冷醉陶逼得走火入魔,自伤身体而倒地不醒,实是恶有恶报。”
    上官大吉问:“破天狼阵的是谁?”对于那恶狼之凶狠,想来余悸犹存,他特别想知道如何破解天狼阵。
    狂飙道长道:“属下是以火攻和毒药宰了不少恶狼,后来丐帮神医赶来,放出什么迷魂烟,山风一次,恶狼全倒地,霎时瓦解天狼阵,他们可能很快会赶来。”
    上官大吉恍然:“对啊!若用迷药,任它恶狼多凶残,还不是一样东倒西歪!”后悔当时无药在身,否则也不会吃尽苦头。
    小被则往四面瞧去,想找寻来了些什么人,可是见之不着,只好大叫:“躲在外头的,没事啦!快出来帮忙救人。”
    这一吼,果然有效,悬崖那头山林突然传出丐医声音:“来啦!”
    霎时十数道人影掠飞而至,除了丐医,另有几名丐帮弟子,月仙娘娘、哈震天,以及飘雨皆搭上热闹,凑了过来。
    小被瞧及飘雨,怔愕道:“你凑什么热闹?”
    飘雨眉目一掀,神气得很:“别忘了,我也是丐帮一份子,前来救人不行吗?”
    小被呃了一声,干笑道:“行行行,请便。”
    飘雨这才扬长而去,帮着丐医替受伤倒地的飞马门弟子解甲、抽铁板,每抽一块,她慨惊叹不已,猜不透冷醉陶武功到底有多高,猜不透这些勇士挂着它,到底有多重?
    她想挂挂看,但比了比,终于还是放弃。
    上官大吉则感激众人前来帮忙。
    月仙娘娘直道没关系,那口气,似乎已将某人当成准女婿,越看越有趣。
    丐医快速替飞马门弟子诊伤,还好全都有铁板护体,虽受内伤,却无性命之虑,喂他们几粒灵丹,已不碍事。
    这头飞马门弟子全治妥后,众人才有心情注意到远处那三位孤零零的苦命女,正为父亲伤势而急得手忙脚乱,泣声不断。
    上官大吉于心不忍,转向丐医道:“前辈去看看如何?”
    丐医道:“他是你敌人……”
    上官大吉道:“他武功可能已废,恩怨已了,能救就救吧!”轻叹不已。
    丐医点头:“难得少侠心胸坦荡,老夫自是奉陪。”当下他行往那头。
    冷翠儿、真儿、珠儿似知他是神医,已让至一旁,轻泣地祈求丐医救治父亲。
    丐医频频颔首,随即替冷醉陶把脉,但觉气息甚弱,立即灌他服下丹丸,再运功催化,直觉冷醉陶功力尽失,穴脉受伤甚重,从此无法再练功。
    他检视过后,立即请三姐妹抵住冷醉陶背后,并运劲逼气一周天,他自能苏醒。
    珠儿不懂武功,只好作罢,冷翠儿、真儿立即照办。
    功力一运,冷醉陶呕血,两人甚惊,丐医说那是污血,吐尽即没事,两人始敢再运劲。
    盏茶功夫一过,终于闻及冷醉陶喘息轻吟声,看来一条命已然捡回来。
    不久,一周天已运行完毕,丐医连截数穴,冷醉陶方幽幽醒来,他似乎已苍老十岁以上,睁着无力眼神,瞧着众人。
    三女见状,皆抱他痛哭。
    丐医道:“你武功已废,但仍可活命,希望你珍惜性命。”
    任冷醉陶往昔多么狡黠、神勇,此时失去武功,俨然已若多病老头,那还有雄心壮志,恩怨情仇?
    他脑袋一片空白,不断轻叹:“全是天意,怪不得人!”眼角已渗出英雄末路眼泪,赶忙拭去,叫人瞧来不胜唏嘘。
    上官大吉走近,道:“你我之事,到此一笔勾消,还请阁下多多保重!”为表飞马门既往不究立场,他必须说出此番话。
    冷醉陶终于露出感激脸容:“多谢少侠不杀之恩。”脑袋晕沉,千头万绪涌得他泪水再渗。
    上官大吉直道往事已了,多说无益,感伤中,他亦拜礼珠儿、翠儿道:“我能活到现在,两位帮忙亦不少,就此拜礼谢过,你们可留在此,若有任何状况,只要通知一声,飞马门立即前来替你们解危,由于种种,不便久留,还请见谅,就此告辞。”
    再拜三礼,恩怨已了。
    他不愿再替三人添麻烦,遂转向众人,希望一同离去。
    众人自觉是该走了,自是同意,当下收拾收拾,捡起兵刃,扶起受伤者,退往崖边,掠往山林那头,二三十人,霎时消逝无踪。
    冷珠儿瞧着消逝人群,心头升起一阵感激。
    上官大吉果然仁心义胆,不但放过父亲性命,还准备保护冷家,如此胸襟,实是叫人终生感恩啊。
    冷翠儿亦自暗含泪水,上次耍弄他感情,他却毫无恨意,到头来还说自己对他有恩,那般既往不究,把阴谋救人仍当恩情的胸怀,想来直叫她汗颜。
    她甚后悔,要是当时真的付出,此时说不定已和他结为夫妻。
    那真是一段让人刻骨铭心的恋情啊!纵使是因假成真,她仍自毕生难忘矣!
    冷真儿感触虽较浅,但那股似乎失去初恋情人滋味,仍让她不胜唏嘘。
    三人同是望着上官大吉消逝背影,心头却千头万绪,暗叹连连,久久不能自已。
    上官大吉则带着沉重心情走向山林,纵使收拾了冷醉陶,但抛下三名孤苦伶仃女子,他总是于心不忍。
    行径中,忽见恶狼昏倒处处,他特别交代丐医得留下解药,也好让山狼苏醒,当冷珠儿三人的天然屏障。
    丐医则表示三个时辰,药性自解,上官大吉始安心不少。
    他顺便问问有关华陀婆婆之事,丐医表示她废去武功之后,已认命地准备回中原开药铺,也好行医弥补往昔罪行。
    如此下场,众人皆替她感到高兴。
    匆匆走出天狼山,已是明月高挂天空,大地一片银光,使得众人心情为之开朗。
    上官大吉不禁深深吸气道:“今夜月儿真是漂亮。”
    有人跟着赞不绝口,有人却露出暧昧笑容。
    尤其是月仙娘娘和飘雨,那笑容真是若有图谋。
    飘雨走近上官大吉,黠声笑道:“当然啦!月儿公主可是个大美人,不漂亮行吗?”
    上官大吉一愣:“我说的是天空那月儿……”
    飘雨瞄眼:“真的人就不漂亮吗?”
    上官大吉尴尬直笑:“这……呃……漂亮……”
    “少在那结结巴巴。”飘雨瞪着上官大吉,冷声道:“回去,你就知道什么叫悔恨终生!”
    “有这么严重吗?”上官大吉莫名想笑。
    “当然严重。”飘雨笑得更邪,低声黠笑道:“告诉你无妨,月儿公主已珠胎暗结了。”
    “什么?”上官大吉两眼差点掉出来。
    飘雨冷道:“要我说第二遍吗?”嘴巴大张就要喊:“公主已……”
    上官大吉急忙掩她嘴巴:“不不不,不得喊,我怎么办?”
    飘雨得意一笑:“很简单,十天之内求婚,一月之内结婚,十月之内生儿育女。”
    上官大吉笑得更苦:“那我岂不变成未成年爸爸了?”
    “那是你自找的。”飘雨斥笑。
    众人也跟着掩嘴暗笑,早知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大吉突然意识到众人怪异表情,老脸已难挂住,猛喝一声:“回府去啦!”赶忙啸来银魂宝马,掠上马背,狂奔而去。
    后头,赞美笑声不断,久久不绝于耳。
    十天后,上官大吉跪足三天三夜,终于求婚成功。
    一月后,两人终于拜堂天地。
    洞房花烛夜那天,听说上官大吉耳朵红得发亮,且长了两寸。
    不知是真是假?
    然而,本该十月后生子,上官大吉却足足等了三年。
    他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本想找飘雨算帐,幸好飘雨女儿呱呱落地,逃过一劫。
    上官大吉此时却后悔,怎可竞赛输人啊!
    此后,他誓言拼命生儿育女。
    直到他六十大寿时,儿女成群不说,竟然还有个三岁女孩叫他爸爸。
    此记录,独霸武林,无人能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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