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奇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一章千年麝魂香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转身,逼掌刹那,对方劲道已冲至。
    叭然一响。
    上官大吉被重墙压垮,闷呃一声,蹬蹬倒退七八步,血气又自开始翻腾,不禁暗道这家伙功力果然了得。
    冒牌娘娘突然大笑:“以前制住你,现在照样能收拾你!”
    猛地欺探过来,就要扣人。
    猝见左右两道劲风倒打而至,冒牌娘娘顿觉有异,赶忙撤招,借着巧劲,身形巡旋如陀螺,得以闪过偷袭,天女下凡飘落地面。
    左侧已出现小被手持碧绿青竹杖,捉笑道:“舞不必跳得那么漂,假面具倒别忘了拿下!”
    冒牌娘娘怒斥:“你敢暗算本娘娘?”
    小被道:“娘娘在此!”
    伸手指往右侧面目冷森的真正月仙娘娘,他笑道:“你的戏唱完了,可以卸妆啦!”
    冒牌娘娘忽见月仙皇后,脸色顿抽,突又生智,怒骂道:“大胆,你敢冒充我么?”
    月仙娘娘冷笑:“是你大胆,还是我大胆!”
    后头桃红赶来,猛指冒牌娘娘:“她是假的,她头上少了钗头凤,是我昨夜用计骗掉的!”
    原来桃红顾虑他日碰头,无法辨别,故而说及“娘娘何时又把钗头风戴上?”
    以制造假相,那人果然上当,今日即把钗头凤拿下,如此一来,真假娘娘立即清清楚楚。
    她猝然猛杀过来,那掌劲过处,暴出狂涛骇浪之势,奇猛无比,卷劈众人。
    小被自知对方突下杀招,志在必得,不敢大意,降龙十八掌法一招飞龙在天,迫打出去。
    月仙娘娘更是嗔怒,尽展所学,猝见她人若电光,一边闪幻十数尊人影,双掌猛推,竟自把掌劲化成威猛斩刀式地连斩砍去。
    双方相接,砰然一响,冒牌娘娘连连暴退,仍被斩刀式劲气连斩而退,她惊心不已:“太极十八斩?”
    话未说完,赶忙掠向听香水榭屋顶,天马行空再掠过树丛、高墙,逃向揽青楼那头。
    月仙娘娘怒喝:“哪里走!”
    人如电射,急起直追。
    小被瞧在眼里,转向上官大吉,啧啧称许道:“你的丈母娘武功可高得很,你将来有福了!”
    上官大吉苦笑道:“少说风凉话!追人要紧!”
    兀自头疼地掠追过去。
    小被紧跟其后,笑道:“我看当时在地牢收拾你我的就是她。那太极十八斩的身手,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她早把你家武学练得如此出神人化,将来不只是你丈母娘,还可当你师娘呢!”
    上官大吉弄笑:“你别得意太早!到时我说你才是上官太极之子,保证好受的换你!”
    小被道:“放心,她已知我是丐帮弟子,才不会听你胡言。”
    上官大吉邪笑:“少自我得意,连娘娘都可闹双胞胎,把你变成我,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有绝对把握要他相信你就是我!”
    小被闻言,心头一愣,直觉不好玩,赶忙干笑:“说着玩的,别当真,追人要紧!”
    他不敢多说,加足脚劲,追向揽青楼。
    上官大吉自是笑声不断,跟着追杀过去。
    才抵揽青楼不远,忽见冒牌娘娘及真皇后几乎先后脚之差穿窗进入楼阁,大吉和小被却犹豫是否该进入——或而在外面围着,更能收效。
    两人终于决定堵在外头。
    桃红、李红、梅红三人,以及飘雨亦自举剑追赶过来,见及大吉、小被不动,四人也就散开帮忙围堵。
    不闻三个喘息声,忽见二楼左窗射出娘娘,喝着:“看到冒牌货出现没有?”
    众人见状道:“可恶!”
    正待转头再寻之际,忽见里头撞来偷袭者,迫得她怒喝:“找死!”三数掌硬劈过去,人却利用弹退劲道,飘于空中。
    里头那名娘娘更自不退,连破数道劲气,亦自追杀出来,两人落空对掌,砰砰有声,身形却如两朵飘飞风中花絮,飘来闪去,煞是好看。
    砰砰砰砰,又是收掌对掌,双方绞成一团,顿时又错开,纷纷落地。
    上官大吉见状,喝着:“快帮娘娘!”
    身形正待扑人战区,猝又顿住攻势,怔在当场,两眼左右瞧转不停:“哪个是假娘娘?”
    小被此时亦发觉不妙,原本少去钗头凤的冒牌货,竟然趁着掠人揽青楼之际,找回钗头凤,并且正经八百戴在头上。
    如此一来,双方已无差异,就连碧青劲装,胸前那串血红珍珠都一模一样。
    此时就算精明能干的桃红,亦自傻了眼,右手抓着利剑做切菜式的切来切去,却不知切向那个混蛋。
    突遭巨变,众人乍惊不知所措。
    左侧娘娘先是一愣,登进指向右侧娘娘:“她是冒牌,快宰了她!”
    右侧娘娘冷笑:“你才是冒牌货,恶人先告状!”
    两人喝骂一声,猝又厮杀起来,那掌劲砍劈处,倒也旗鼓相当,杀得难分难解。
    一旁诸人看得直皱眉头。
    飘雨急道:“怎么办?要是真娘娘受伤,我们岂非睁眼无法照顾?”
    小被苦笑:“谁敢保证受伤的就是正牌货?”
    上官大吉道:“干脆先把两人收拾,然后再一一查证如何?”
    “神经病!”
    飘雨斥道:“凭你也想收拾人家?”
    上官大吉干笑:“只是提议而已,要是我没受伤,大概能放手一搏……”
    小被道:“你不怕收拾你丈母娘,将来她将收拾你一辈子?”
    “呃……这倒是问题……”
    上官大吉干急:“可是,总不能一直耗下去吧……”
    猝见一名娘娘失招,被打得滚落地面,吓得众赶忙冲去想救人。
    得势那娘娘见状厉喝:“别上她当!这冒牌货用下流招数,我应付得了!”
    连滚数滚,想躲杀招。
    小被见状,苦笑道:“娘娘们请别乱杀行不行?先证明自己是真货才是要事!”
    他怕落地者当真是正货,青竹杖一挡,架开另一名不少劲道,落地者得以借此翻身而起,硬劈杀招,打得虎虎生威,再次缠战。
    先前那娘娘却喝吼:“你敢吃里扒外,帮助恶徒?”
    小被苦笑:“没办法,谁叫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胡闹!”
    娘娘猛喝,正待骂人,对方杀劲却足,迫得她无暇多言,只好再次拚劲厮杀。
    上官大吉苦笑:“是你们胡闹,还是我们胡闹?”
    飘雨面对娘娘喊道:“你们不能自行举出证明吗?例如说,小公主几岁?”
    “十六!”
    “十七!”
    两位娘娘同时抢口回答,倒让众人一愣。
    飘雨一时纳闷:“到底十六还是十七?”自己也搞不清。
    桃红欣喜:“左边那个是假的,小公主只有十六岁!”
    这简直是天大好消息,上官大吉、小被登时厉喝,欺身攻前。
    岂知每以为可以顺利逮人之际,却见右边冒牌货煞招尽出,逼得真娘娘全力应付。
    这一闪转之间,两人有若青菜拌豆腐绞成一团,再次错开,又让众人瞧得头昏眼花,认不清方才谁是左、谁是右?大吉、小被不禁煞停,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大吉喝道:“再说一遍,小公主到底几岁?”
    “十六!”两者同时回答。
    小被猛扣他响头,斥笑道:“答案都已被知道,还问!”
    上官大吉淡呃一声,手抓脑袋,一脸窘瘪:“我只是试探,说不定有人说溜嘴!”
    小被道:“对这老狐狸精,你以为行得通?”
    上官大吉还是干笑表示无奈。
    眼看双方已杀斗百余招而不分胜负,叫人急死。
    飘雨复道:“再说说看,小公主何月何日生?”
    右侧那人冷道:“你先说!”
    左侧那人又道:“怎么,你不知道,不敢说了?”
    右侧那人冷笑道:“我又何必说后,让你借用!”
    “你不敢说,那我先说,腊月十九日子时!”
    “亏你还知道,不错!是腊月十九日生的。”
    “你上当了!”左侧那人冷笑:“月儿根本就在八月十五生,所以才才叫月儿,你这冒牌货!”
    桃红立即点头:“正是八月十五,右侧那人是假的!”
    上官大吉猛叫:“娘娘快躲!”
    本想叫两人分开,也好收拾假货,岂知那冒牌者突又如法炮制,欲缠真娘娘,真娘娘冷喝,赶忙抽退十数丈。
    岂知冒牌者借此倒掠,敢情准备逃之天天。
    真娘娘见状,哪肯让她走脱,猛地怒喝,又自反扑过来,冒牌货哈哈大笑,就等这招,亦自反扑,双方竟又绞成一团,杀得难分难解。
    上官大吉见状,又自苦笑:“干啥?七老八老还如此亲蜜?害得我们干瞪眼!”不知该如何,只好顿停当场。
    小被转向上官大吉:“就不能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么?”
    飘雨苦笑:“只要她们还死缠,恐怕都没用了……”
    猝闻卡当一响,一支钗头被打落地面,锵锵乱滚。
    上官大吉见状欣喜:“快快快!有人掉了钗头凤,快把她抓住!”
    那掉落钗头凤者闻言大喝:“鬼扯什么?我拚劲斗人,难道不能掉落!”
    “可是方才,假冒者根本没戴……”
    那戴有钗头凤者冷笑:“不错,她就是假的,快收拾她!”
    那失落钗头风者喝道:“是真是假,手底下见真章!”
    双掌顿劈,双方又杀得难分难解。
    上官大吉直摇头:“无法无法,还是无法弄清楚,娘娘,你就不会想些自我证明方法么?”
    一名娘娘喝道:“笨猪,耗在那里等死算了,我何需向你证明!”
    另一名又喝道:“手底下见真章!”
    奇招尽出,厮杀更火。
    上官大吉突又想到什么,干笑道:“这次一定不会出差错!娘娘不是学了太极十八斩?耍两下看看,我们自可分辨!”
    “对极了!”
    猝见右侧那名女子猛地吸气,暴窜空中,大喝一声太极十八斩,双手翻掌又切又斩,猝见气旋化成劲刀般源源斩来,砰砰砰砰,斩得底下那名女子连连后退,双手猛拆招。
    上官大吉见状大喜:“看到啦!就是她!”
    登时展开司徒修剑绝招:捕风捉影月圆缺,奇速无比扑杀过去,对准对方门面又攻又砍。
    那女子突喝叫:“全是笨猪!”
    双手猛截,竟自一道霸劲斩来,迫得上官大吉遭重力切中,唉呀一声,四脚朝天弹退,那女子再喝:“看清楚,这才是真的‘太极十八斩’!”
    话声甫落。
    聚见她凝力成气,一古脑儿幻化成砖块似的砍冲过去,砰砰砰砰,暴打得另一名女子将落之势复往空中翻去。
    上官大吉不禁看呆了,怎么两人全会施展“太极十八斩?”
    小被满头雾水:“到底谁耍的才是你家武学?”
    上官大吉苦笑:“我也搞不清,我到前两天才知道自家武学是何明堂,根本来不及耍招啊!”
    小被道:“你不是背了?仔细看看!”
    上官大吉道:“或许战久了,真的娘娘会战胜,毕竟她背上刺有?……”
    猝然发现什么,邪邪谑笑:“这次一定错不了啦!”忽然喝向战区:“真娘娘你背上不是刺有口诀吗?翻开来不就明白了?”
    一人突然怒喝:“你敢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
    另一女子冷笑:“冒牌货才不敢示人!”
    她突然倒掠十数丈,伸手扯落衣衫,身形后转,那半裸背面靠左肩处,果然刺有铜钱大青字,两串,大约十数字。
    上官大吉眼睛顿亮,赶忙欺前,大念:“春风秋雨化无情……”
    “够了!”
    那女子甚快拉回衣衫,冷笑转身:“谁真谁假立即分明!”
    上官大吉仍贪婪道:“不知下一句是什么?”
    娘娘突然大喝:“还不赶快拿下冒牌货?”
    上官大吉登时一愣,和小被赶忙应是,正待转身收拾冒牌货之际。
    猝见冒牌货狂声大笑,声震殿庭:“好个狡猾老狐狸精,任你诡计多端,也难逃我这招真假立见!”
    猝喝上官大吉、小被让开。
    双手揪耍全身,直若八爪鱼自缠身躯,然那怪异动作方耍一次,便勾起一道劲流,及至后来,直若千万条霸道狂龙奔吼腾掠,那霸道劲儿,竟然轻而易举挡去上官大吉、小被两人攻势。
    那娘娘再喝,身若流星暴冲过来,那千万狂龙嘶吼掠腾,直若万钧飞瀑狂泄,怒海倒灌,任那背上刺字的娘娘如何以太极十八斩连连斩来,终究破解不了,硬被打得节节败退。
    她见势不好,惊喝中正欲掠身避逃,岂知这招势奇怪无比,那狂涛近处,不只正面冲击,更见左右侧流更形霸劲轰来。
    砰然一响。
    打得那人退势受阻,甚至被弹回来。
    那发掌娘娘冷笑:“什么刺字?”
    一掌打去,那女子闷哼倒滚,又见劲道成鞭般把她吸回。
    发掌女子猛抓她左肩,运劲一扯。叭然一响,左肩衣裂碎,字迹,却显模糊。
    她怒喝一声“滚”,掌劲印胸,砰然一响,打得那人倒栽地面,口吐血丝。
    上官大吉见状大骇:“你敢伤我娘娘?”
    他奋不顾身扑过来。
    那女子更喝:“猪脑袋,看清楚谁是真的!”
    眼见上官大吉冲势不断,左手再推掌力,把他迫得踉跄中落退,右手抓住破衣弹打过去:“看清楚,她背上字迹根本是刚写的!”
    破衣去势甚急,突然定在大吉眼前三尺不坠。
    小被则已见那受伤女子背面字已模糊,登时喝叫:“果真是假的!哪里逃!”欺扑过去。
    上官大吉愣眼直瞧破布,果真现出青粉迹,兀自窘笑起来,这个脸丢大了。
    窘笑中,总想抢回一点面子,立即转头欺杀过去,并喝道:“臭娘们,耍得我好苦!吃我太极一掌!”
    那太极一掌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拚命一掌,又直又硬,一点花招全无。
    然而以他此时武功,纵使只有六成劲道,照样吓人,何况配合小被此时施展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其威势可想而知。
    那冒牌女子本已受伤在身,眼看两人来势甚凶,勉强回一掌,竟被迫退,吓得她不敢再战,厉邪大笑,吼着:“别以为这几招能管用!看老身这天下至毒穿心蚀骨粉!”
    猝见她右手一扬,打出一把白色细粉,在不明究理下,上官大吉、小被哪敢硬碰,已自没命施展铁板桥倒逼身形落地。
    那毒粉紧追而来,两人忙滚退去。毒粉落地,果然幻化成水,滋滋冒起白烟,小被、大吉暗道好险。
    月仙娘娘见状怔愕不已,再也不肯罢手一旁,猛地再展那招真假立辨掠劈过处,狂龙乱卷。
    那冒牌女子不敢再敌,赶忙又想打出穿心蚀骨粉却已无货,情急中又掏出一红瓶,厉喊:“看千年麝魂烟!”连瓶打出,白烟顿冒,迅速扩散。
    月仙娘娘根本不管那什么毒烟,抢着气势硬攻。
    然而小被、上官大吉但闻这毒烟正是来自飞马门之物,一脸色大变,双双急吼:“娘娘吸不得!”弹跳而起,拦阻过来。
    娘娘被拦,甚是懊恼,勉强趁势掠高,居高临下倒劈数掌,打得冒牌货连连打滚。
    锵然一响。
    顶上钗头凤连头发一并掉落,露出一头银丝白发。她更自焦急,干脆再放毒烟掩饰,趁机掠逃而去。
    娘娘怒喝:“哪里走!”
    她还想追,上官大吉仍自大喝:“那就是毒杀飞马门的毒烟啊!”
    娘娘但闻飞马门灭绝之毒,已吓得心惊胆颤,暗道不好,一连十数筋斗倒掠而退,顺便抓带桃红等人避往上风之处。
    幸好白烟不多,容易躲闪,上官大吉、小被、飘雨各自窜掠安全处,闭着气,任由白烟掠往空中。
    娘娘闪避毒烟之后,但见冒牌货闪往左殿堂屋顶,准备逃退,她冷喝:“还我女儿解药——”
    那人谑笑:“下辈子吧——”
    闪入屋角不见,笑声却更狂。
    眨眼问,亦自消逝无踪。
    在场众人见强敌已退,方自吸气,终于把真假娘娘给弄清楚,总算完成一件差强人意之事。
    飘雨道:“却不知对方是谁?不但武功高,易容之术了得,甚至更是用毒行家!”
    小被道:“她似乎相当老,我看到她一头白发!”伸手指向落地假发,道:“那足以证明她的头发一定不是黑的。”
    上官大吉惊诧道:“难道会是华陀婆婆?我在落霞山庄看过她,她虽然一直以中年少妇出现,但有一次,我也看过她露出一头白发!”
    小被点头:“很有可能,除了她,谁还会有此用毒之术?而且武功如此之高。”
    上官大吉惊道:“她武功会高么?直觉上,华陀婆婆的武功似乎稀松平常,否则怎会像司徒修剑的跟班似的?”
    小被道:“在江湖,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少,华陀婆婆既然能扬名武林,自有她门道,至少她毒功必定不假!”
    上官大吉咋舌道:“希望她不是华陀婆婆才好,否则实在叫人头疼。”
    飘雨道:“恐怕头疼的还在后头呢!”
    小被道:“怎么说?”
    飘雨道:“如若那人真是华陀婆婆,那公主中的很可能是冷翠之梦,还得用千年麝魂香解呢!可惜我们未把此药留在身边,现在除了回中原找丐医,也只有向华陀婆婆索取了。”
    小被苦笑:“的确棘手!”
    上官大吉虽知他们曾用千年麝魂香医了自己,却不知自己曾中了冷翠之梦而大开杀戒。
    他问道:“中了冷翠之梦,真的迷迷茫茫,一无所知?”
    飘雨道:“倒不是一无所知,而是只知施毒者交代之事……”
    她和小被互望一眼,心灵相通,绝不把秘密说出。
    上官大吉喃喃点头:“难怪公主只想引我到听香水榭……只想……”那做爱、结婚之事想来叫人脸红,他说不出口。
    小被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道:“公主只想勾引你对不对?”
    上官大吉窘声道:“还好我没被勾引成功,唉呀!别瞎猜,说不定她中的不是冷醉之梦,没像你们想象中的严重!”
    飘雨笑道:“最好如此啦!”
    说话问。
    忽见远处青影一掠,原是月仙娘娘返回,瞧她气冲冲模样,该是追人不着,边掠边喝:“鬼计多端的老太婆,下次被我逮着,非剥她皮不可!”
    掠回众人面前:“你们都安然无恙?”
    众人应“是”。
    月仙娘娘转问上官大吉:“你认出那毒药,你可认出她是谁?”
    上官大吉道:“可能是中原有名的华陀婆婆。”
    “那我该知道公主可能中何毒物?”
    “可有解药?”
    “就是方才打出的千年麝魂香,让她嗅上几下就成了。”
    月仙娘娘冷斥:“不早说!还说它有剧毒!”若早说,她自可赶忙把女儿抱出来嗅它几下不就得了。
    她又及:“你还说那药,正是毒死飞马门一派之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被道:“这个由在下解释,那千年麝魂香若未点燃,是一味良药,但若以火烧,冒出的烟,则有毒,方才那女子显然是暗混磷粉,见风即燃,故而有毒。”
    月仙娘娘闻言,已有所了解,然面色仍冰冷冷,道:“那该如何救公主?”
    飘雨道:“娘娘切莫焦心,得先确定公主中何毒药,再商讨办法不迟,另外,也该证实华陀婆婆真实身份,或而该叫莲香找出她这些日子住在何处?可有遗留什么证物?”
    转向桃红:“可见着莲香?”
    桃红道:“一直不见。”
    “或许她也被放倒。”
    月仙娘娘道:“你带着飘雨姑娘三人到莲香住处瞧瞧,随后直接回到东月楼,我会把公主移到那里。”
    桃红应是,立即转向飘雨、上官大吉、小被道:“三位请随我来。”
    当下四人告别月仙娘娘,直接往揽青楼行去。
    月仙娘娘暗自轻叹一声:“真是天意……”
    要梅红、李红先回揽青楼,自己则行往女儿藏身处,及近那掉落假发,她恨怒一掌打得假发,凤钗碎散不堪,这才掠身而去。
    至于桃红则领着小被等三人,转入揽青楼,找到一处颇为幽雅,但格局较小的房间,叫了几声,没反应,她伸手一推,只见床上躺着熟睡的莲香。
    桃红急于唤醒,她仍不动。
    小被见状,说道:“她可能中迷药,弄点水试试。”
    枕红依言,从左侧茶几倒出些许茶水,弹向莲香。
    眨眼间。
    莲香支支吾吾醒了过来,睁眼乍瞧这么多人,自是吓着:“你们?……”
    桃红面色凝重道:“你可知,你最近侍奉的娘娘是假的?”
    “假的?”
    莲香惊惶失措,简直难以让人相信。
    桃红把大略事情说一遍,莲香怦动心灵,余悸犹存,直道好险,她道:“原来我也中了迷药,难怪最近老是觉得想睡。
    但一睡醒又过了一天,有时候还是娘娘亲自招呼呢!”
    她想着什么,赶忙跳下床,立即引带众人前往冒牌娘娘休息处。
    她道:“娘娘一向脾气不好,可是前几天突然说要静养心灵,遂要我找间从未去过的房间,我想想,只有后院那间留春阁,本是让老太爷住的。
    可是老太爷过世后就空下来了,现在倒适合娘娘要求,遂带她去,她二话不说就住了下来,还吩咐未经她允许,不准擅自进来,并且告诉任何人,哪知她是掩藏自己身份?”
    说话之间。
    落于松林间清雅,古色古香的留春阁已至。
    在莲香指引之下众人甚快进入里头,搜寻三房五室,终在最隐密一室中发现不少药引,且传出浓香药味,看来该是华陀婆婆惯有习性没错。
    上官大吉急道:“快找找看,可有千年麝魂香?”
    不等他说,小被和飘雨已自开始翻找二三十瓶药罐,在探探闻闻之下,有的奇酸,有的奇辣……五味杂陈,就没有一味飘香迎人,当然更无千年麝魂香可解公主之毒。
    飘雨轻叹:“看来,还得亲自找老太婆要了!”
    小被道:“也不必太泄气,再不行,我传令要丐医送来便是。”
    忽见上官大吉抓着白色玉瓶,欣喜道:“冷翠之梦,我闻过,也喝过,嘿嘿,终于被我找到了。”
    飘雨、小被好奇抢来瞧瞧,只见瓶中清绿如碧草,带点清凉味,倒是闻来舒爽。
    小被瞧完之后丢还大吉,捉笑道:“它又不能解公主之毒,你嘿嘿笑什么?”
    上官大吉道:“至少可迷倒华陀婆婆啊!借此报一箭之仇!”
    他已想过,若迷倒华陀婆婆,必定叫她去爱冷醉陶,或而两人都喝,然后爱来爱去。
    越想越得意,他赶忙把冷翠之梦揣人怀中,以免被抢或被偷。
    小被、飘雨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飘雨道:“你可别不小心,错把它当成甘露喝,或者摔倒,不小心就喝着,到时又……”以笑声代替答案。
    上官大吉干笑道:“岂会这么巧!若真如此,我也认了!”
    小被还是交代要他小心,否则杀手再现,岂是闹着玩?
    说话之间,桃红和莲香又搜出几件领口鲜红,还镶亮珠的粉褐色衣服,一眼即认出,直道:“对,就是这件,这老太婆在落霞山庄,穿的就是这件骚衣服,化成灰我都认得。”
    就此众人已能确定那人就是华陀婆婆。
    上官大吉还撑着衣服大肆批评:“看!七老八老还那么爱花俏?镶金珠,大鲜红,我看她一定是狐狸一只!”
    飘雨道:“她的衣服你不嫌脏,不怕中毒么?”
    “呃!”
    上官大吉赶忙抛于地面,干叫:“恶心!恶心!想到她就恶心!”赶忙要莲香拿去烧掉便是。
    小被干脆来想断根,将里头所有衣衫,瓶瓶罐罐搜到外面庭院,点把火烧个精光。
    但见火势一起,五颜六色深烟滚滚飞升,众人深怕中毒,躲向远处。
    只见浓烟掠高,沾向左边桦树,那绿叶立即滋滋化为枯黄,而后成粉落下,可见其毒性之强。
    足足烧了一刻钟,方自熄火,小被还挖了洞,将余灰埋去,免得另留残毒。
    一切弄妥,瞧瞧天色,寒星点点,已近二更,众人这才返回东月楼阁。
    楼阁这头,月仙娘娘早已等得发急,急见众人回来,赶忙请飘雨准备替公主诊断。
    飘雨却道:“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还得找小被和大吉帮忙为是。小被江湖经验足,大吉曾经中过冷翠之梦,该能查出病因。”
    月仙娘娘本是考虑公主乃女儿之身,但闻此言,诸多挣扎,然而想想女儿都和这小子发生关系,说不定还珠胎暗结。
    除这赞同婚事之外,只有一刀杀了他,可是他乃上官太极独子,怎下得了手?何况他人品亦不差,只不过油滑了点,其他并无大毛病。
    心念一转。
    她道:“好吧,两位跟我进来,不过,没我允许,不得乱瞄、乱言!”
    节骨眼里上官大吉又哪敢再胡语?立即颔首。
    小被更知礼数,直道娘娘放心。
    月仙娘娘这才交代桃红等人守在二十丈开外,说是不准他人靠近,实则要她们避远一点,以免听得任何不妥之事。
    当人丫鬟自该忠于主人,她们亦无怨言,立即奔向四周,认真守候。
    月仙娘娘觉得满意,始肯领人人内。
    闺房里头,除了飘雨曾经来过,对小被和上官大吉仍是陌生,不禁好奇想张望,突又想起娘娘规定不能乱瞄,两人赶忙把目光收回且放直。
    然而一瞄之下,业已瞧了大概。
    敢情公主生性豪迈,并无摆饰小家子气东西。
    弃其量也只是挂了一面雕花大铜镜而已。
    其他布置简单,三把白弓挂于左墙,右墙则摆一幅纯透明白纱,居中画了白马掠奔,骑在马上的自是公主本人,那英姿倒让人欣羡不已。
    上官大吉终于了解公主为何不喜欢文弱书生,敢情她把大漠英雄当梦中情人。其实自己也不差啊!尤其他发现那自马简直就是银魂化身,他更觉得希望无穷。
    再偷瞄床上公主一眼,她虽昏迷,但脸面泛红,几乎吹弹可破般嫩得透明,实让人怦然心动。
    尤其那张似媚带情嘴唇,总无意间露着挑逗笑容,很似乎春梦缠绵似的,更形动人挑人啊!
    上官大吉不禁幻起前日激情,心头不觉怦动起来。
    月仙娘娘道:“两位暂且在此。”
    要上官大吉、小被立于床边三丈处,大约可坐在雅致雕花木椅上,她则和飘雨倚向床前。
    慈母关怀说道:“月儿你听到娘的话吗?”
    公主已被制住睡穴,当然闻之不觉,兀自甜睡。
    月仙娘娘轻叹一声,轻轻伸手解她穴道。
    公主不是幽幽醒来,而是突张眼睛,坐身而起,一副渴欲媚求,直喊:“公子!”想抱飘雨,忽觉不是,复往四处搜寻,“你在哪?”
    忽见上官大吉,突地欣喜媚笑,极欲扑来:“快啊!我们快结婚啊……”
    上官大吉登时脸红,不知该如何面对公主,甚至小被和飘雨,听公主这么一喊,就像那听香水榭春事全暴发似的,叫人难以自容。
    月仙娘娘实是不忍,一指又把女儿点倒,她轻叹:“你们都看到了,她是否中了冷翠之梦?”
    小被愣神过来:“可能是吧……”
    月仙娘娘冷道:“我要肯定答案。”
    小被点头:“九成九是,剩下的,该让医术之人诊断。”
    飘雨道:“我倒觉得就是!公主只记得华陀婆婆让她服下迷药那时所交代的任务,这和上官公子当时状况一模一样,若未服解药,她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之下,永远不会忘记任务。”
    上官大吉怔愕:“我上次被耍了什么任务?”
    他想,若落人华陀婆婆那种卑鄙之人手中,肯定凄惨无比,甚至比现在的公主还惨,他不敢想啊!
    飘雨一时不知该回答,幸好月仙娘娘冷斥道:“住嘴!现在只谈公主之事!”
    上官大吉一愣,惧于女威,不敢再吭声,却越想越苦,苦笑不断。
    月仙娘娘轻叹:“若真中了冷翠之梦,难道只有千年麝魂香水可解吗?”
    小被道:“目前只知此法,娘娘别太挂心,我们自会尽早寻得华陀婆婆,要来解药,而且在下立即传令,招来丐医,他亦有麝魂香可解。”
    “却不知要多久?”
    “最慢半月。”
    “可是公主能熬到那时么?”
    “应该可以!”
    小被道:“当时大吉中此毒药时,丐医也用疏通血路之法,让他昏迷甚久,只要咱随时替公主疏通血路,自无副作用。”
    虽然,当时上官大吉是被敲昏,但情况大致相同,他也就如此说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月仙娘娘轻叹地,把女儿摆回床头,随即替她盖上棉被,并将人请至客厅,她始说道:“一切全靠三位帮忙了。”
    上官大吉猛打包票:“没问题,那老太婆逃不出我手掌心,迟早要抓她回来。”
    月仙娘娘冷眼一瞄:“你又知她藏在哪?”
    上官大吉道:“不是在九鹰城集,就是偷藏在宫中,再远,全是沙漠包围,她能躲到哪去!”
    飘雨顿有所悟:“对啊!华陀婆婆精通易容之术,莫要再让她混入宫中才好。”
    月仙娘娘道:“我自会留意。”
    上官大吉道:“其实,她目标在我身上,只要我一出宫,她也懒得混在这里,毕竟她要的是太极十八斩。”似乎想到娘娘背上口诀,眼睛瞄去,又缩回来。
    小被替他问道:“没想到娘娘武功那么高,想必是练得太极十八斩的结果吧?”
    月仙娘娘道:“那武学留在这里,我无聊也就练了,还好,十几年下来,稍有收获。”
    小被道:“上次在地牢,可是娘娘制住我们?”
    月仙娘娘道:“不错!你们简直快把九月宫拆了,我不出手怎行?没想到你们武功也不赖。”
    上官大吉媚笑:“再厉害,也不是娘娘对手,您武功可说是天下第一啦!”
    月仙娘娘冷斥:“你懂什么?尽是言不由衷,还敢自夸家学武功!”
    上官大吉急道:“在下不敢,娘娘真的厉害无比,尤其那招真假立辨,简直天下无敌!”
    小被道:“不错,在下从未见过如此奥妙招式。”
    月仙娘娘道:“那招并非真假立变,那是我临时生气吼出来之语,它直正名称是八方归流,乃衍化自八苦修罗掌,我只不过学到皮毛而已,其他许多奥秘仍未悟出。”
    上官大吉怔诧:“只学皮毛,即有此威力,若全学会,那还得了?呃……我记得了,秘籍中似乎有此一招……”
    回想着背诵之口诀,又道:“可是,好像总缺少一些连贯性……”有意无意又瞧往娘娘。
    月仙娘娘,瞄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过来!”
    “娘娘您这?……”
    “你不是要口诀?”
    月仙娘娘但觉多说无益,竟然背向上官大吉,随手扯褪衣襟,露出石肩背,真现出一行字,像桂圆般大小,且是数字。
    “三七二十一?”
    上官大吉瞧得莫名其妙,又念一遍:“当真只有这几个数字?”
    “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月仙娘娘冷带怒意,若非口诀难让人相信,她也不会当众褪衣露背,还好是肩头一妇,又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自不碍颜面。
    她已把衣衫穿妥,转身过来,斥道:“你还想怎样?哪天我真会刺你三千七百二十一个字!”
    上官大吉呐呐不敢吭声,直道错了,请祈原谅。
    娘娘这才消气不少,冷道:“你要的,我全交出,没有保留,现在可以滚了,以后谁也不欠谁!”一副自保颜面模样。
    上官大吉道:“可是公主中毒一事……我们不能放手不管……”
    娘娘冷道:“你们愿意帮忙,就把解药带来,若不愿意,我自会想办法!”
    “当然愿意!”
    上官大吉猛拍胸脯:“我上官大吉岂是无情无义家伙!何况娘娘还帮了在下大忙,恩情没齿难忘!”
    说到激动处,登时下跪,连磕三个响头。
    此举倒让月仙娘娘好感动,慈母心性毕露,欲把人扶起,却觉窘困不自在,只好再装冷酷,斥道:“少拍马屁!父子都是一个模样,爱耍爱现,结果全无好下场!还不快滚!”
    她作势欲揍人,上官大吉吓着,赶忙跳开,仍心存感激,拱手道:“大恩大德,日后回报!追人耽搁不得,就此告别!”
    说完,再拜礼,就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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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大漠狂情
    月仙娘娘想到什么?忽又喝道:“那口诀,我到现在都未悟通,你自己看着办!”
    上官大吉一喜道:“在下晓得,就此告别!”再拱拜礼,转向小被、飘雨:“你们走不走?”
    小被心念一闪,还是觉得时间宝贵,遂拱手道:“在下这就去传令,不便久留。”
    月仙娘娘道:“我亦派人四面打探可疑人物,一有动静,立即通知你们。”
    “多谢娘娘!”小被感激拜礼过后,转向飘雨:“这回是硬仗,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公主如何?”
    飘雨自是明理,颔首道:“你去吧,我会打点一切。”
    在无后顾之忧下,上官大吉、小被这才告别趁着黑夜离去。
    娘娘不肯让两人再钻小洞,遂派桃红送人,三人绕行南月楼那头,发现主管哈震天已领着不少护卫在那头东张西望穷紧张,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被这才知道,为何东月楼和揽青楼极少男守卫,想来是娘娘另有规定,难怪里头杀得难分难解,却不见一兵一卒过来支援,原来呆在这里干蹬眼儿。
    他也觉得奇怪,为何至始至终皆未见九鹰王出现?但想想自己本是潜入此宫,若见着酋长,岂非徒增麻烦?想通此事,再也不瞎猜。
    上官大吉忽见哈震天,已潇洒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啦!”
    哈震天胡子抽跳:“是你们?你们不是已出宫,怎会?……”
    上官大吉笑道:“没办法,一口渴,就想进来喝杯茶,我有急事,下次有空再聊如何?”扬长而去。
    哈震天却是一头雾水,里头分明杀得难分难解,到头来,这两家伙竟然落落大方走了出来?
    他哪知两人早由冤家打成亲家矣!
    轻轻一叹,他只能自嘲说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上官大吉、小被好不容易,风风光光地走出九月宫,行在奔马道上,已是笑声不断。那感觉,似乎已把此宫当作自家别馆似的,爱来就来,爱去就去。
    其实,若上官大吉当上驸马爷,或许这一切将成真吧!
    两人离开九月宫之后,已是接近四更天。
    街道无人,寒风袭袭,夜犬低吠,冷冷清清,夜的感觉,终上心头。
    上官大吉皱着眉头表示,如此深夜,此处又上千户人家,如何找人?
    小被道:“四处转转再说!”
    两人遂溜转街道:“是在找人没错,但找的似乎不是华陀婆婆。”
    在转往东街角之际,发现一排老旧矮居传出灯火,里头一老一少正在烤乳酪、大饼。
    小被欣喜向前,叫道:“大饼来两块!”
    “还没开张啊!”清瘦老头道:“过一时辰再来如何?”
    “饿死啦。”
    小被干脆自行抓两片大饼,一片丢给上官大吉,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小被猛点头:“不错,地道的中原口味,好久没吃过这玩意了,挺爽口!”
    小店东是个小平头,头上还贴了狗皮膏药,大约十岁左右,两眼溜转有神,他冷道:“好吃是好吃,不过现在买,一个要一两银子,挺贵的!”
    小被一愣:“这不是在敲诈吗?”
    小店东冷道:“一点也不!若还要站在这里侍侯,总该收点服务费吧!”
    小被轻笑:“照你这么做生意,不到几天就肥了!”
    小店东稍带得意:“没办法,现在竞争很厉害,不努力怎么行?”
    小被道:“在这种地方也有竞争?”
    小店东道:“是心灵的竞争。”
    “你倒是个钱鼠,见钱就咬!”小被笑道:“碰上你的客人,很少不死的吧!”
    小店东道:“你很有眼力,所以,还请顺便交出银子如何?”
    小被呵呵笑道:“可惜你今天咬我不着!”
    “会有这种事吗?”小店东道:“谁不知段家酪坊,方圆百里之内,没人敢来白吃!”
    小被道:“那你的后台很硬了?”
    “我爹一向不大愿意吓着客人的。”小店东耸肩直笑,倒也威风。
    那老店东瞄了小被、上官大吉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算了,继续工作,且让儿子嚣张去吧!
    小店东意犹未尽:“而且,我们后台的确很硬!”
    “怎么?是九月宫的?”
    “比那更厉害!”
    小店东道:“连中原都得买账!”伸手指向门口那破烂麻袋:“看到没有,足足六个,我们是中原第一大帮,徒众无数的丐帮弟子,你这下该知道我们嫌钱很辛苦,有很多人要养,请施舍一下如何?”
    小被但觉好笑:“有什么了不起,要麻袋,我多的是!”从腰带一拉,扯出九个巴掌大麻袋,笑道:“这个够瞧吧?”
    小店东道:“那怎能算!这么小,只能当腰带……”
    老店东冷眼瞄来,忽见麻袋绣有奇特龙纹,登时脸色顿变:“你这是?”欺身过来,想瞧个更清楚。
    小被笑道:“没什么,‘一袋吃天地,九袋勒肚皮’而已。”
    老店东脸色更变:“您是?”
    小被将置于一旁的青竹杖抓来,轻顿地面,瞧得老店东赶忙下跪:“属下不知少帮主大架光临,尚请见谅。”
    小店东瞧及老爹罩不住,霎时怔愣当场:“爹,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跪下,他是少帮主,你的顶头上司!”
    老店东猛抓儿子下跪,倒把儿子整得六神无主,磕头直认错:“不知是少帮主,银子免收了,为补偿错误,大饼奉送免钱。”
    老店东喝道:“少说两句行不行?老是钱钱钱,连少帮主,你也想揩油?”
    小店东被打响头,再也不敢乱出声,直道忙中有错,猛拜礼。
    小被笑道:“这小子真是奇才,将来丐帮有了他,保证大发利市,个个腰缠万贯!”
    老店东窘声道:“少帮主见笑,属下教子无方,请恕罪。”
    “哪来有罪?起来吧!我有事交代!”
    老店东得令,始敢起身。双方交谈,始知他乃九鹰城分舵主,姓段名七样,六袋长老,来此已有十年之久,儿子叫段巧通,果真精巧灵通。
    小店东倒会巴结,赶忙送来椅子,要少帮主坐下,小被盛情难却,只好坐了。
    上官大吉瞧得不是滋味,直道这小子马屁精,可惜小店东还是不理,他无奈,只好自我解嘲,狠狠又啃了一大块酪饼。
    小被道:“这里一共有几名人手?”
    段七祥道:“十三名,五名在外。”
    小被点头,道:“派两名回中原找丐医前来,记着要带千年麝魂香,半月之内一定要赶来。”
    段七祥道:“属下立即传令,不知少帮主要住多久?可要属下张罗?”
    小被道:“不必了,是私事,有必要,我会找你。”
    “是。”
    “另外,派些人前去打听一位华陀婆婆。”
    小被道:“她可能是美艳妇人,也可能是满头白发,我看,只要本城出现可疑女子,都报上来,否则很难辩出她是谁。”
    段七祥颔首:“属下遵命,但不知有消息,如何通知?”
    小被想想,道:“在那间客栈,或者住那里。”
    上官大吉道:“我看男人也要查,毕竟华陀婆婆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她以男人脱身。”
    小被闻言,颔首道:“有道理,分舵主你多留点神便是。”
    段七祥应是,随又说道:“若连男的都包括,的确较复杂,最近来了不少大蛮王手下,听说专为九星之珠而来,另外有个妙手神猫亦神秘莫测。”
    小被笑道:“我旁边这位就是妙手神猫!”
    “当真?”段氏父子猛地瞧向上官大吉,没想到最轰动塞外的神秘人物会突然出现眼前。
    上官大吉当仁不让,拱手~笑:“哪里哪里,这里油水好像不少?……”
    段七祥赶忙打哈哈:“哪有!大侠怎看得上眼,坐,您请坐……我给你送椅子过来!”
    转个身,他立即张罗椅子过来。上官大吉斥笑道:“那么现实、没名就没椅子?”
    段七祥倒是应付自如:“那当然,要是小瘪三全都要椅子。我不累死才怪!”
    “那你方才是把我当成小瘪三喽?”
    “呃……没那么严重啦!”
    段巧通干笑:“只是伟大的少帮主把我吸引而忽略啦!”
    上官大吉笑道:“看你这个小马屁精份上,我接受你的忽略。”
    段巧通倒是笑不合口,直道下次改进。
    段七祥对儿子也没办法,道声歉意后,说道:“既然少侠和大蛮王有过节,还是小心为妙,他这次可说倾巢而出,说不定会来个抢亲,大蛮王一直想染指月儿公主。”
    上官大吉冷道:“他敢,那就试试好了。”
    小被问:“大蛮王在何处?”
    段七祥道:“在东北三十里小山岗上扎营,他顾及九鹰王面子,不便进城。”
    小被点头:“这倒是条线索,有机会得摸摸他的底子。”酪饼已啃完,他起身,道:“事不宜迟,不多谈,你去办吧!我四处走走。”
    “那,恭送少帮主,属下必定全力完成任务。”
    在段七祥恭送下,小被和上官大吉趁夜又隐向街头巷角,探访去了。
    段巧通则回味无穷,直道将来必把两人当偶像,威威风风过日子,段七祥懒得理他,交代他看好生意后,亦自离开,传令手下去办事。
    四更天已过,天色渐亮。
    行在街道的上官大吉忽有想法:“我们去探探大蛮王如何?这里都逛遍了,找不出可疑之人。”
    小被道:“你认为可疑之人藏在大蛮王那里?”
    上官大吉干笑:“倒未必,不过我听他大军压境,就觉不爽,何况……”
    “何况他还是你的情敌!”
    小被又道:“你已深深爱上公主了?”
    上官大吉窘声道:“我哪敢?可是那天她老是要嫁我,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该负起责任。
    何况她娘对我有恩,只要公主说一声‘不’,我就宰了那家伙,而公主早就要我们抢回九星之珠,可见她并不喜欢那家伙!”
    小被自知他心情,笑道:“其实,老实说,公主实在足够让天下男人痴迷,你能娶到,是天大福气,我支持你,甚至帮你宰了大蛮王,只是你的伤?……”
    “对付那二流角色,我还管用。”
    “那走吧!也好边走边打听妖婆下落。”
    于是两人不作休息,甚快取道东北。出了城镇,轻轻一啸,宝马银魂立即追来,两人上马,一路飞奔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在东方吐白之际,两人已奔行二十里之遥。
    顺着震曦霞光照处,已见及十余顶蒙古包帐篷扎于小山岗之间,四周守卫森严,该是大蛮王落脚处没错。
    两人遂下马,找地方隐身,尚未想出该如何前去探查,只好盘坐下来,先调气养神一番,功行一周天,天色亮白,敌方阵营更是清楚,两人始撤去功力,商讨对策。
    上官大吉道:“我看,如法炮制,化妆成对方士兵,混进去,再逮那混蛋如何?”
    小被笑道:“管用则用,不过,还得秘密行事才行,毕竟挑起厮杀,对九鹰城并不利。”
    上官大吉道:“顶多咱出面扛下便是!”
    话未说完,忽见对面阵营突然蹄声大作,一队人马蜂拥而上,目标似乎是九鹰城,其速甚急,狂奔而来。
    两人乍见,赶忙伏地。眨眼三十余骑旋风而过,卷得尘烟滚滚。
    上官大吉怔诧道:“大蛮王怎敢当面冒犯九鹰酋长?除非这件事特别重要,我看,还是折回去比较妥当。”
    小被点头:“好啊!反正也没事。”
    于是两人不敢找回马匹,只以轻功尾随后面,复往九鹰城方向跟去。
    潜跟十数里后,果真见及那队人马直奔九鹰城镇,更能确定必有要事。
    两人加快脚步跟追过去,眨眼已至街尾一角,忽有一名中年汉子潜来,见及小被,已拱手礼:“丐帮分舵弟子郭南拜见少帮主。”
    小被自知有事,道:“有状况?”
    郭南道:“分舵主清晨已传令,在联络所有弟子之后,始知昨夜三更,确有一名黑衣人乔装百姓,直往大蛮王营区那头掠去,想来是少帮主要找的人。”
    小被两眼顿亮:“当真是华陀婆婆?”
    郭南道:“属下不敢确定,不过照另一名弟子描述,那人轻功甚高,身材亦像女人,在九鹰城并不多见。”
    上官大吉欣喜道:“一定是她,摸对路了。”
    郭南道:“属下正想前去通知,没想到少帮主既已转回,想必发现那批人马行踪反常吧?”
    小被点头:“正是,他们为何而来?”
    郭南道:“他们已到九月宫,说什么要抓盗走九星之珠的妙手神猫,甚且挑明上官少侠。”
    上官大吉一愣:“他们怎知妙手神猫是我?”
    小被轻笑道:“挑明更好,那更能证明华陀婆婆的确去过大蛮王那里。”
    上官大吉道:“怎么说?”
    小被道:“咱盗走九星之珠之事,只有飘雨和公主,大不了还有那几个丫鬟知道,为何能传人大蛮王耳中?而且那么迅速,昨晚华陀婆婆刚逃走,大蛮王今天即知?
    理由很简单,一定是华陀婆婆利用迷倒公主之际,套出她所有口供,当然包括九星之珠,如此可谓一石两鸟,她坐收渔翁之利!”
    上官大吉恨恨说道:“好一个老狐狸精!且看我如何收拾你!走!转回头,连大蛮王一起算帐!”
    小被道:“你不管方才那批大军了?”
    上官大吉道:“逮了大蛮王,他手下不就成了乌合之众?”
    心念一闪:“算了算了,我去转转便是!”还决定去引开那批人,以免让月仙娘娘添麻烦。
    小被点头,遂向郭南,道:“你多派人手,滴水不漏盯着大蛮王营区,若有状况,立即回报,我们很快赶过去。”
    郭南得令,立即退去办事。
    小被转向上官大吉,笑道:“可以大耍威风了,你觉得该如何耍?”
    上官大吉忽而想起月儿公主闺房那幅骏马骑士图,当下笑道:“我看让银魂表现一下,且把对方引到沙漠那头,再处理。”
    小被点头:“这么说,我也得准备一匹了?”
    “是极是极,神猫双侠,天下无敌!”
    “那,要蒙脸吗?”
    “呃……蒙着好,否则被九鹰城那些让我们偷过的家伙认出,将来纠缠不断。”
    “有道理!”
    当下小被立即往街巷钻去,准备弄匹马,上官大吉则吹啸引来银魂,轻轻抚它鼻头,再检查上次被射伤之伤口,已然痊愈,他颇为高兴,笑道:“银魂兄,好久没并肩作战啦,待会表现一下。”
    银魂会心轻嘶,双蹄轻扬,大有一展雄风之态。
    人、马交会感情一番之后,忽闻蹄声传来,转瞧街角,小被已骑着一匹健硕黑马,手抓长枪,威风凛凛奔来。
    上官大吉见状,亦跨身上马,笑道:“哪里找的?挺不错。”
    小被道:“你不知道,我溜到一家客栈马房,发现它,也就借来一用,还有长枪,你也一把!”
    说完,丢来长枪,上官大吉接住,他则喝喝耍刺手中长枪,轻笑道:“用来耍打狗棒法,差不多差不多。”
    上官大吉笑道:“你的打狗棒呢?”
    小被道:“暂寄分舵,反正它也不是正式碧绿青竹杖,没那么贵重到棒不离身地步。”
    上官大吉笑道:“随你啦!”
    两人相视一笑,立即拿出面巾蒙脸,将长枪抓于手中,随即轻喝一声,策动宝马。
    那马儿受到鼓舞,登时嘶吼,人立而起,猝而扬蹄,疾往前奔,劲势过处,直若两朵飞云,霸势已极,直往前冲。
    但见那飞云过处,蹄声落如雨点,更如战鼓哒哒暴响,不知者还以为千军万马冲来。
    纷纷躲闪。
    那闪避不及者,一声尖叫,烈马凌空飞过,他还以为在做梦,醒神过来,飞去已经奔远。
    短短半里街道,眨眼即到尽头,眼前现出九月宫,其前正紧集三十骑,但闻蹄声,领导者脸色顿变,喝着快迎敌。
    话声未落。
    上官大吉策马冲来,长啸一声,挟带地动山摇之态狠冲过来。
    三十骑正转头,乍见飞马远狂杀而至,不但人惊,连同马匹皆惧,嘶叫着扬蹄欲往安处奔去。
    上官大吉更狂笑:“我来啦——”
    声至、人至,那银魂更匪夷所思掠冲而起,简直是要撞向骑士群之情境,吓得底下人马一片慌张欲躲。
    银魂却已天马行空,无法想象地掠过三十骑,十数丈宽之距离,轻松自在落于对面那奔马道上。
    此举,连小被那匹黑马皆办不到,他只能煞停背后,兀自赞叹银魂真是马中之魂,所向无敌。
    上官大吉本是惊愕银魂如此大胆,毕竟距离太宽,对手又都手持长枪,无形中更形困难,要是不小心稍稍落下,不被当场穿死才怪,然而银魂硬是要得,掠过人群,又自落定漂亮,生根似的定在当场,连晃动都免了。
    上官大吉自觉威风,冷喝一声,下巴抬得高高,直若君临天下,不可一世。
    他冷道:“你们不是在找本神猫吗?大爷在此!有招尽管上!”
    那骑士头领惊魂甫定,忽闻神猫,一时怒气全泄,厉吼:“上!逮着重重有赏!”
    上官大吉道:“怎么,还想活捉,那就更难喽!”
    但见骑士一堆乱冲过来,他冷笑一声,猝然策马往九月宫奔马道奔去,骑士见状大喝别逃!赶忙追赶。
    上官大吉哪是逃?只不过作样倒奔,但见大堆人蜂拥而来,他又放慢慢速度,让敌军接近不及七尺,长枪突然猛砍回来,简直就快刺中对方咽喉。
    那骑士惊骇,登时倒滚地面。
    他一落马,后头冲势仍急,猛地绊倒,有若叠罗汉,足足跌倒七八匹之多。
    上官大吉哈哈大笑,猛策马再往前,复又调转回头,暴喝一声“起”,银魂又自威风凛凛掠过大群骑士,在那高难度的斜坡向下,照样轻巧无比落地,瞧得小被直叫好,差点拍手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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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千里追踪
    上官大吉耍了威风,自是志得意满,道:“走!”
    他和小被两人两马猝奔而退,直往东北街道奔去。
    那领头骑士气得七窍生烟,哪顾得落马之疼,扬声大喝:“快追!必要时,照样宰人!”
    还好这些人亦是精选骑士,落马之后,仍能从容上马,稍一整顿,已调头猛追。
    双方一前一后,相隔不及百丈,奔掠于街道之间,果然惊天动地,草木皆兵。
    至于百姓对曾经给他们好处的妙手神猫,倒觉得倍感亲切,但见黑白双马不但骑术好,雄姿更健,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上官大吉、小被总会点头说道:“请多多捧场。”随后威风掠身而过。
    一行数十人甚快穿出城镇,直往沙漠掠去。
    那领头骑士但见沙漠到来,以为到了自家地头,冷笑地要众人扩散开来追捕,然而却是越追越远,根本逮人不着,不禁气得哇哇叫,却仍莫可奈何。
    上官大吉要打杀一阵,但觉对方全是庸手,应付起来不过瘾,遂道:“我看,收拾他们再上路!”
    小被二话不说,点头叫好。
    两人登时朝深远沙漠奔去,待对方追了许久之后,两人突然折返回来,哼笑地举枪冲杀骑士。
    上官大吉喝道:“看天下第一神枪!”
    小被道:“看我的妙手神枪!”
    两人各显花招,冲杀于疲于奔命骑士之间。
    尤其是上官大吉第一枪刺来,竟是那骑士头领,他根本毫无抵抗能力,眼睛一花,那枪头已撞向胸口,吓得他尖声厉叫,那要命的猪嚎正是惧于生命已失之挣扎,端地是肝胆欲裂。
    上官大吉更将他刺挑空中,猛砸另一名骑士,两人尖叫,倒摔落马。
    那头领以为长枪穿心,猛抓胸口,却发现并无鲜血冒出,怔诧中方知对方是用木柄那头,根本未使尖利之枪,他狂喜大叫,正欲欢呼得救,乱马突然撞来,唉呀一声,又被砸倒,旧创新伤绞一处,痛得他当场晕倒。
    上官大吉和小被则用长枪头,奇快无比打得骑士们纷纷摔身落马,抱胸叫疼。
    两人却大呼过瘾。
    一阵厮杀下来,敌军再也无人上马,两人这才喝着马匹,一追一赶,迫得马群乖乖听话,被押着狂奔而去。
    那群骑士但见马匹被压走,个个脸色顿变,如若走路回去,恐得一天一夜,而且尚无饮水可用,说有多惨即有多惨。
    然而,任由他们叫唤,马匹仍自不回。
    这个灾难似躲不掉,有些人反而回过头想想,方才未被穿心而亡已是侥幸,吃点苦算什么呢?
    自我安慰之下,他们终也好过些。然而再瞧瞧无尽远路,一阵阵叹息声又自不绝于耳。
    上官大吉整出此招,的确叫人哭笑不得。
    “想来就过瘾!”上官大吉笑道:“等他们回到地头,恐怕只会叫大蛮王,奶奶,给我水喝啦!”
    小被笑道:“那可说不定,说不定大蛮王已被我们摆平,他们要自行挤羊奶喝呢!”
    两人越想,笑声越狂。
    狂笑中,两人策赶数十骑,一路奔往大蛮王那蒙古包营区。
    一个时辰未到,营区已现。
    两人未停蹄,大马金枪,威风凛凛飞奔冲来。
    小被忽而兴起:“踏扁他们如何?”
    上官大吉笑道:“正有此意,就来个飞马阵吧!”
    他登时再喝马狂奔,那已若飞马阵般气势,足能撼山拔地,万马千军之势卷涌过来,大蛮王营区守卫已发现状况。
    有人惊叫:“不好,有敌军?”
    有人说道:“不是吧?那面旗是我们的飞豹。”他瞧及上官大吉故意挑在长枪上的图腾,以为是自家人:“那马匹也都跟咱家的一样!”
    “可是怎没人?呃,只有两人?”
    “可能回来讨救兵,他们难道已遭不测?”
    “要不要通知大王?”
    “等他们两人回来报告再说,近了,差不了几分钟!”
    “那两人是谁?……”
    “不清楚,太快了……”
    “是谁?……衣服不大像……”
    “那匹马好快啊!是全白的!真快!”
    “咱阵营有那种马吗?”
    “好像没有……”
    守卫忽而觉得不对劲:“他们……他们好像不停?……”
    已差不了三百丈,上官大吉更自催马狂奔,尖笑道:“大肥猪,我来啦——”
    方喊完,再掠奔六十丈,飞蹄撼天。
    守卫终见那人衣衫并非自家颜色,脸色顿变,急喝:“不好,是敌军!快快快啊——”
    十数名守卫登时如热锅蚂蚁,劈哩叭啦欲找号角示警,欲抓武器、弓箭抗敌,然而弓箭在哪里?号角在哪里?
    那马群已不及百丈,完了完了,弓箭还找不到,号在左营墙上,快吹快吹,哇!来不及啦!
    骤见那数十骑狂马冲来,那群守卫身无武器,岂敢抵挡,眼看情势不对,拔腿即逃。
    那慌张四散模样,惹得上官大吉、小被大乐,喝喝有声,杀啊!冲啊!狂骑猝然踏人营区,两人更是长枪尽挑尽劈,拖倒一座又一座。
    那狂骑过处,直若大象踩老鼠,砰砰叭叭势如破竹,犁得营区东倒西歪,人群四散叫逃,那兵败如山倒之势,直叫人看得过瘾。
    混战中,忽见有粗沉声音喝道:“快退!一人上一匹马,快制住它们!”
    发话者身若巨人,猛掠而起,奇怪无比抓扣一匹马,缰绳直勒,得以控制马匹。其他骑士慌乱中有了指引,这才纷纷掠追狂马,一一加以制住。
    小被和上官大吉仍自冲杀不停,一连挑去十余座蒙古包之后,但觉马势已弱,始策马斜掠东南方,奔出营区,再返身回头瞧瞧,除了里层最高处那顶营帐还像蘑菇蹲在那里之外,其他几乎四分五裂,倒塌怠尽。
    “爽!”
    上官大吉第一次感受到大漠狂情。
    小被道:“可惜大蛮王老巢太高,来不及挑掉,否则更爽!”
    “这样也损失够惨重啦!”上官大吉瞧着那位人高马大中年汉子,道:“他大概就是那死肥猪了!”
    “唉呀!怎么如此像猪八戒!”
    “我看倒像沙悟净!”
    两人开始品头论足,唯一认同的地方,是大蛮王的确丑得可以!
    好不容易,局势稍平,大蛮王嗔怒瞪向两人,掠出人群,立于阵前,一副泰山压顶之势,吼道:“何方野种,敢踩我营区,报名受死!”
    只见得他约三十五六岁,壮如山,宛若巨人,身强体胖,胸口露毛,突眼、粗眉、厚唇,活像个杀猪屠夫,说猪八戒再世,亦不为过,全身唯一整齐者,只有往后梳绑,结成小马尾的头发。
    他身着黄金袍,绣满金光闪闪金钱豹,右手戴了三个大戒指,一身铜臭,和那天王宫的札鲁察酋长差不多。
    两人分别号称大漠第一、二富豪,似在比阔。
    上官大吉见他这副德行,但觉恶心,直道凭他也想吃天鹅肉?难怪月儿公主会找自己盗回九星之珠。
    大蛮王金钱豹又喝:“怎么,敢挑我营区,不敢跟我斗?快快过来受死!”上官大吉道:“少臭美,我是觉得你笨得跟猪似的,懒得跟你说话,你还以为你多了不起!”
    “你敢骂我猪?”
    大蛮王狂吼:“我生平最讨厌听这字眼!”
    “那叫你猪八戒如何?多封你两字!呵呵!”
    “你找死!”
    大蛮王登时跨步欲攻,但走了两三步,似觉自己身份更高,遂退回来,厉道:“想说我的,都已埋在地下,你也不例外!有胆过来!”
    上官大吉道:“笑话!我不过去,你能奈我何!”
    小被笑道:“凭你那张嘴,就能杀人么?”
    “不错!来人!射死他们!”
    大蛮王登时喝向已渐渐理出队伍的手下,果然几名弓箭手应声,顿射利箭,十数支直穿而来。
    上官大吉、小被同时冷喝,手中长枪如圆伞打转,各自卷得七八支利箭成束,猝而猛甩,利箭倒飞。
    咻然一响,直射那几名弓箭手,及近十余丈,利箭突然散开,嘟嘟落如雨点,吓得弓箭手四散而逃。
    一支利箭射中大蛮王左肩,却伤不了肉,硬被顶回地面,大蛮王,猛抓箭在手,扯粉碎。
    小被暗自吃惊,这家伙铁布衫功夫倒是了得,得小心应付才是,他暗中知会大吉,大吉道:“先探出那贼婆娘再说。”
    上官大吉冷目盯向大蛮王,讪笑道:“咱迟早都要拚命,不过,在未拚命之前,你应该很想知道我是谁吧?告诉你无妨,我就是盗走那颗九星之珠的妙手神猫,满意了吧?”
    “是你!”
    大蛮王突然哈哈大笑:“我不找你,你竟然自动送上门来?好,够气魄!本王欣赏,只要你交回九星之珠,已往种种我可以不计较!”
    他似乎并非外表笨,照样会耍心机。
    上官大吉就要让他自以为占到便宜,轻轻一笑,道:“还你并不难,只要你回答我一些事,我就还你!”
    大蛮王道:“什么事,快说!”
    上官大吉道:“你早上怎知我在九月城,立刻派人去抓我?”
    大蛮王呃了一声,决定说道:“有人告知本王,我才知道。”
    “那人是谁?”
    “不能说!我答应过她。”
    “是不是一个老太婆?”
    “不是!呃!不知道。”
    上官大吉黠笑一声:“是三十岁上下中年美妇?”
    大蛮王冷喝:“我说不知便不知,多问无用!”
    “你倒是挺守信用?”
    上官大吉邪笑道:“可惜你不知道,真正宝石才在她身上。”
    “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跟我一起暗算你的手下袁庆,后来她却独吞宝石,为了断后,故意找来这里,告诉你假消息,目的就是想藉你之手除掉我,我不想说你笨,但请你发出一点智慧行不行?”
    上官大吉倒将华陀婆婆一军,但觉奇毒无比,暗自好笑,表情却一副正义凛然。
    大蛮王个性鲁直,虽然有些小智慧,但此事透着玄疑,他当然难以揣测,登时疑惑华陀婆婆:“她当真跟你共谋夺宝石?”
    “不信,你不会问她!”
    营帐后头突然走来一位中年着素黄衣服貌美女子,她冷森道:“大王别信他的话,他已把宝石献给公主,而且月儿公主已答应嫁给他,他是你世上唯一情敌!”
    上官大吉瞧及她,惊喜不已:“果然是你这老太婆!哼哼,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被更满意自己判断,淡笑不已。
    华陀婆婆笑道:“你不找我,我仍会找你,这叫缘啊!”
    上官大吉冷笑:“待会叫你‘扁’过来。”
    只要这老太婆已找出来,他和小被安心一半,自有足够时间蘑菇,落得一副潇洒姿态。
    大蛮王嗔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上官大吉道:“当然是假的!我要是献给公主,早就跟她私奔,你怎能如愿以偿啊!”
    大蛮王越想越觉有理:“对啊!你若得宝石,何需再淌混水,躲都来不及呢!”
    突然转向华陀婆婆,冷道:“你若真有宝石,拿出来,我给你十万元宝,甚至更多!”
    华陀婆婆稍惊:“大王怎好听人挑拨?我好不容易潜入九月宫,才探知此消息,你却误会我?他若是说实话,怎会蒙着脸,不敢见人!”
    上官大吉道:“这简单,我现在就光明正大见人!”
    于是他和小被解下面巾,露出英挺得意笑容,反正已离开城镇,他俩没什么见不得人。
    大蛮王立即又冷喝:“他面罩已解,你有何说话!”
    华陀婆婆急道:“他还杀了袁庆全部人马,且又挑了天王宫札鲁察,这都是铁的事实,凭我一个女人,怎能办到?”
    上官大吉笑道:“又撒谎,我根本没杀你一兵一卒,她在挑拨离间!”
    华陀婆婆道:“他才撒谎!明明杀了人,还想掩饰!”
    大蛮王顿觉有理,转斥上官大吉:“你敢杀了袁庆和我手下,难逃一死!还不把宝石交出来!”
    上官大吉道:“大王被骗啦,袁庆根本没死,我敢保证……”
    “保证个屁!”
    大蛮王大吼:“我明明已亲眼看到一堆尸体,你还想狡赖!”
    上官大吉瞧他如此嗔怒,一时愣住,转向小被:“难道那群人畏罪自杀不成?这肥猪似乎真的看到那些尸体?”
    小被道:“也有可能是华陀婆婆暗中赶去,然后把人毒死。”
    “有可能!”
    上官大吉转向大蛮王,道:“反正我是没杀伢一兵一卒,若袁庆有所失闪,也是你后面那女人干的,否则她怎知道那么清楚!”
    大蛮王冷笑:“你说她跟你共同抢宝石,她岂会不知之理?”
    华陀婆婆淡笑:“大王果然明理,可喜可贺。”
    上官大吉但见问题转了老半天,又转回自己身上,颇为泄气,又见大蛮王昏头猪脑,已无兴趣再玩游戏,转向小被:“我看,该出手啦!先擒住这贼婆娘,好逼出解药。”
    小被道:“到时,大蛮王必定动手,照我看来,他武功较差、你受伤在身,到时由你对付他,我来缠住华陀婆婆。。”
    上官大吉点头:“小心她的毒!”
    小被道:“我晓得,不过照情况看来,她的毒早用光了!”
    两人默契吸气,随即转瞪大蛮王。
    上官大吉斥道:“你这个昏君啊!只听女人言就耳软,待我把你耳朵拉长!”
    话声未落,猝和小被策马狂冲过来,那飞马过处,劲道骇人,那些曾吃过苦头手下已自惊悚,纷纷想躲闪。
    大蛮王却仍一夫当关,哈哈大笑,挡在前头:“够种!本王就会会你们!”
    招式一耍,托塔天王架势摆出,相准两马两人,就欲开打。
    刹然间,双方就快触招。
    上官大吉突然长枪落地,倒挑一大把细砂倒打过来,那沙幕一开,阻住大蛮王视线,逼得他双掌呼呼乱打。
    小被、大吉见势,喝着别逃!两人掠身脱马飞空,一连十数筋斗,划出长虹,奇快无比扑向华陀婆婆。
    猝遭惊变,华陀婆婆脸色顿变。
    心念之间,只有赶快逃离,登时,掠身欲退,岂知两人早算准他去路,长枪顿射顶空,硬是封住她退路,她想举掌劈去。
    然而对方已逼近不及三丈,急得她回掌自救,那掌势正探,敌军已攻来,砰砰砰砰,连珠炮般开打十数掌。
    打得华陀婆婆蹬蹬连退数步,空门一露,又被大吉一掌穿印胸口,砰然一响,打得她口吐血丝,整个人倒摔营帐。
    小被大喝:“别让她溜走!”直觉上,她武功似乎已未如昨夜锐利,想是早已受伤,他猛穿出追人。
    上官大吉登时掠向营帐另一面,人影方至,猝见华陀婆婆穿布而出,右手猛打:“看化骨散!”
    白沙顿射,吓得上官大吉唉呀惊叫,连转三次筋斗,躲向左侧,华陀婆婆藉此得以脱逃。
    上官大吉正待叫糟,小被穿布而出,见人即追,凌空一掌飞龙在天劲气打得华陀婆婆踉踉跄跄往前扑。
    她又一把白沙倒打,小被顿叫不好,左闪避开,白砂沾向一片本是营帐,却已半塌布篷,叭然一响,白点斑斑,却不见腐蚀。
    他心下一喜:“看来你当真没毒可用啦!”立即追杀不放。
    然而这一耽搁,华陀婆婆早掠逃百丈开外,小被欲追,还得耗些时间才行。
    华陀婆婆正庆幸躲过一劫,赶忙掠向一匹马,就欲狂奔,岂知方奔二十余丈,就要窜下山岗地面之际,猝见一团庞然大物反冲而来。
    那坐骑简直快被撞上,吓得惊惶乱闪,甚且跌滚落地,华陀婆婆亦自遭殃,跟着滚落地面,那庞然大物安然掠过顶空,原是通灵宝马银魂。
    它竟然也知迫敌之道,实是不可多得。
    小被见状,喝喝叫好,劲道猛加,又自拦向恶婆娘,气得华陀婆婆哇哇大叫,怒极反笑:“我不想伤人,你们偏要送死!那就试试!”
    她顿时绝招尽展,或见少林金刚掌、武当七星掌,司徒修剑的落霞剑指,以及未被认出之武学怪招,已自逼住小被攻势。
    小被暗暗惊叹,这恶婆娘不知盗走多少武林秘功,难怪如此嚣张。他自是小心翼翼应付,以免着了道儿。
    至于上官大吉,本该追杀过来缠战,然而大蛮王亦非庸者,别看他肥头肥脑,动起手来,照样灵活无比,难怪博得大漠第一武士封号。
    虽然这封号并未得到武林认可,却仍不可忽视。
    猝见他如座飞山般撞来,狂笑声更是震耳,已斜切挡在上官大吉前头。
    上官大吉冷喝:“大肥猪让开!”
    双方凝力,直劈过去,砰砰砰砰一连数掌,打得既劲又猛,岂知落于那厮身上,简直像打铁板,根本起不了作用,上官大吉甚且被反弹劲道震得双手生疼,急急抽退。
    大蛮王一招逼退对方,笑声更狂:“我说过,跟我为敌者,全都埋在地下,你识相快点交出宝石,饶你不死!”
    上官大吉忽而说道:“我给就是,你暂且让在一旁,待我收拾背叛者,再还你就是!”
    说完,摆摆手,就欲穿闪而过,活像大蛮王是个乞丐。
    大蛮王愣一下,忽然醒悟,突然吼道:“不行!”斜切一掌,又把上官大吉挡回,讪笑不已:“现在休想借口开溜!”
    “我怎会溜!我是在收拾叛徒啊!”
    “那是你的事!快把宝石交出!”
    “我怎可能带在身边!”
    “我不管!”
    上官大吉但觉这死猪已闹脾气,跟他说理,可能耗时耗幼,看来非得动手不可了。猝然厉喝:“给就给!”
    猛从口袋抓出一锭银子,对准他脑袋打砸过去。
    大蛮王哈哈大笑,想伸手抓来,岂知那银子速度太快,抓之不着,他一愣,银子猛砸额头。
    叭然一响,银子挤成扁平,倒弹而出,大蛮王额头已出现牛眼大小红痕。惹得上官大吉呵呵谑笑不已。
    大蛮王登时大怒:“你敢偷袭?”
    “我还想挖你眼珠呢!”
    上官大吉打铁趁热,干脆猛扑过来,心知对方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硬功夫,却仍乱拳开打,有若蜂群猛砸又砸,存心揍人不死,也要把他揍得青紫全身。
    那大蛮王本是托大,不予理会,眼睛闭上,尚能应付自如。
    但上官大吉简直越砸越猛,那伤处接二连三受击,竟然吃劲不住,反疼起来,吓得他不敢再撑,厉吼一声,双掌反打,砰砰数响,逼得大吉落退。
    他方自吸气,却觉脸热,耳热,眼皮热,甚至鼻头发疼,不禁大怒:“你敢捏我!”
    上官大吉的确耍了诡计,打人不痛,掺杂捏劲,果然把对方鼻子捏得肿大,现在瞧来,倒像红鼻子的猪八戒。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捏你又如何?我还想抓蜜蜂叮得你变酒糟鼻呢!”
    那笑声听来极刺耳,大蛮王狂怒一声,平时不用的霸王功开打出来,一拳捣去,即轰然一响,虽失准头,竟把左边山岩打得凹如脑袋深洞,那隔山打虎猛劲,果然了得。
    上官大吉见状,哪还敢开玩笑,登时运起强劲掌劲,对抗过去,双方触手,全是劲碰劲,打得轰轰作响,难分难解。
    上官大吉不禁佩服,自己虽只能用上六成真劲,但照八苦老人说法,那已等于一般一流高手境界,却未能收拾大蛮王,可见他手底下功夫实是了得。
    两人缠战十数招之后,忽见小被惊叫声传来。
    上官大吉猛惊,转头瞧去,只见得小被猛拍衣裳,干脆惊惶撕下,心知那恶婆娘又用毒,一时想掠去帮忙解围。
    岂知大蛮王逮到空隙,一拳猛捣过来,直中背肩,砰然暴响,痛得上官大吉闷哼一声,摔落左边七八尺,再滚数筋斗,始跪落地面,口角已挂出血丝,显然内伤又被引带开来。
    大蛮王一拳得手,哈哈大笑:“谁都别想躲过我霸天神拳,你挨一拳,骨头不散,算你走运,还不快把宝石交出来!”
    上官大吉实在恼恨对方死缠,复又打伤自己,新仇旧恨使他升起拚命之心。
    登时哇哇大叫,哪管得伤势在身,猝然双手有若车轮乱挥,啸起劲风过处,陡见几许白幻气流,有若狂龙涛掠,霸劲已极。
    他猛地扑身过去,不分青红皂白,登时没头没脸开打。
    那大蛮王自以为铁布衫厉害,根本不躲,甚且狂妄大笑,哈哈不断,然而那狂龙般旋掌撞来,竟若万钧重斧劈至。
    叭然一响,劈得他闷凹肚子,笑声顿失,疼痛立即上身,他顿觉不妙,赶忙运劲再抗,岂知那狂龙劲流不只一条,而是七八道同时旋卷过来。
    汇聚成海啸、飓风般无尽威力,砰砰砰砰不断撞身劈打,竟然打得大蛮王哇哇痛叫,还想再挡,又被劈痛嚎叫。
    猝然抱头鼠窜想逃,上官大吉厉吼,双掌猛击他背脊,砰然暴响,大蛮王哇地痛叫,往前栽跄七八步,撞向帐篷,把自己别宫给压得东倒西歪。
    上官大吉一击成功,怔愣当场,不停瞧着双掌,搞不清这招威力怎会如此之强?
    原来他怒极想拚命,自该找一招自己认为最厉害招式,心念忽而浮起月仙娘娘所用那招八方归流,自己虽未学过。
    但在秘籍中似有这么一篇,他想依样划葫芦试试,谁知道这照葫芦一划,竟然发挥不少功效,终把大蛮王这家伙打得没头没脸,落荒而逃,实是他所料未及。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招式竟能破金钟罩、铁布衫护体罡气,实是不可多得。
    他惊叹道:“怎生这么威劲?我方才怎么耍的?……”
    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或而要拚命时,急中生智才管用吧!”
    上官大吉瞄向华陀婆婆,忽见她大占上风,正逼迫着一边扯甩沾毒衣服,一边狼狈对招的小被。
    他当然再生怒气,猝然哇哇大叫,欺掠过去,厉吼一声:“看我绝招!”
    骤见他双手再旋,数道狂龙劲流顿时冲出,奇快无比,罩劈过去,那华陀婆婆当受此掌威劲,一时不敢抗衡,赶忙退躲闪。
    上官大吉岂肯让她走脱,更自探劲迫来,旋风过处,叭叭连扫七八掌,华陀婆婆硬被劈中四掌,分别是左肩、左肋、右臂及背心,疼得她闷哼,连退三步。
    还好,上官大吉招式不扎实,劲道亦不足,挨这几掌,尚能忍受。
    她见上官大吉掌劲用尽,已自喘息不已,嘴角尚挂血丝,心知他已强弩之末,当下逮着机会,猛地欺扑过去,掌劲开打,就想劈倒对方。
    上官大吉强忍伤势,但见敌方攻势已近,喝地一声,又想劈出八方归流,可惜已是力不从心,只能勉强举掌迎招,其势弱了许多。
    华陀婆婆见状大喜,斥喝一声躺下,狠招尽出,右掌开打,左指点穴,硬想将人放倒。
    就在她快收拾上官大吉之际,猝觉背心冷风迫至,那来势好强好劲,她突然想到背后还有个于小被。
    如此只顾前,不顾后,正巧空门大露,顿让小被有机可乘,抓起木棍,一式棒穿狗窝直取其背心,待华陀婆婆惊觉,想回身自救已嫌过慢。
    猝见劲棍刺来,叭然一响,正中背心,华陀婆婆闷吐鲜血,哇声惨叫,直往前栽。上官大吉但见血雾,吓得他赶忙落地打滚,躲过一劫。
    小被一棍得逞斥喝顿来,终于报那毒害之苦。
    他仍想打铁趁热,再补一棍。
    岂知华陀婆婆大概灵药补得太多,吃此重棍,仍能翻身弹起,厉吼一声:“毒死你!”
    猛地再打毒沙,吓得小被脸色抽变,赶忙闪身一旁,不敢再以身抗毒。
    华陀婆婆边喝边退,又倒打数把毒沙,已掠出山岗,来不及抢马代步,疾往沙漠掠奔而去。
    小被喝着想追,岂知那大蛮王却因受伤不轻,恼羞成怒,厉吼手下将人困住,他则猛窜过来,照准小被、上官大吉即开打。
    上官大吉已元气大伤,只能勉强顽抗,小被见状,自是七十二路打狗棒尽展,猛往肥猪身上砸去,可惜这硬招似乎不管用,顶多只能打得大蛮王哇哇痛叫,却伤他不得,更别指望将人击倒。
    双方这一缠战,已无暇再追华陀婆婆,硬是被她溜向大漠,一个起伏沙丘,已消失无踪。
    上官大吉见状,尖声厉叫:“臭肥猪你敢坏事!”
    掌势无劲,劈人不着,只发抓来左边长枪,猛捅猛刺,倒是占了大蛮王因受伤而功力大打折扣之便宜,捅得他闷痛大叫,节节败退。
    旁边数百名护卫但见小被和上官大吉皆有伤在身,这才敢佯攻上来,有一枪没一枪捣刺着,若想叫他们拚命,恐怕还得老婆被抢才行吧!
    双方又缠战十几回合,皆快筋疲力尽时刻。忽见远处又有一匹快马飞奔而至,众人皆以为自家救兵赶至,立即转瞧那头。
    只见得黄马奔驰甚快,马背伏着一人,瞧来似乎受伤颇重,救兵之心已从众身上消失,代而起之乃想,那人会是谁?
    一名守卫道:“好像是自家人……”
    那人靴子样式和大蛮王部属差不多。
    只见得马匹奔近不及三十丈,那人忽然滚落地面,拖出一道沙痕。
    护卫头领喝令手下过去看看。立即奔出两名,直掠而去,及近七八尺,小心翼翼防备,始敢探视来者何人。
    那人满脸落腮胡,胸背处伤口已溃烂,他勉强出声音:“我……袁庆……见大王……”说完脑袋又落地。
    “袁庆?”
    守卫念一遍,再瞧瞧,登时认出,惊叫:“是总管,袁总管回来了!快快快!快扶他见大王!”
    两士兵合力把他扛扶而起,拖身过来。
    那大蛮王闻言,无心再战,急叫一声总管,甩头即奔前迎接。他想知道最确切情况,立即发问:“袁总管,宝石何在?……谁劫去?谁伤了你?”
    袁庆勉强挤出元气,道:“是……是……大漠贪狼……我死里逃生……”
    “大漠贪狼仇不化?”
    “他……他……”
    当时袁庆虽听说宝石另有别人抢走,可是却不知是否仇不化耍的诡计。
    他已恨死仇不化,若非趁着对方自我妄大,且在自己装晕装死之下逃生,恐怕当真要死在他手中,这个仇岂可不报,他终于点头应是。
    至于宝石真正情况如何,且杀了仇不化,再来找亦不迟。
    大蛮王闻言,更是气怒:“他敢?他敢?我杀了他!他在哪里?”
    袁庆道:“西北两日……路程……红魔山上……”
    “可恶!可恶!”
    大蛮王突喝向群众:“后队收拾东西,前队跟我来——”
    他立即上马,准备报仇,但老实说,他如此之急,只不过是关心九星之珠下落而已,至于报仇,只是附属任务罢了。
    众人觉得应付大漠贪狼远比眼前这两个狂命小子来得容易,在可脱身之下,立即喜上眉梢,登时各尽其职,后援队开始收捡东西,前锋队已上马掠阵,准备出发。
    大蛮王转向袁庆道:“你还挺得住,带本王去找那死贼?”
    袁庆声息甚弱,道:“属下已不行……”
    当真连说话力气都缺少,看真的不行。
    大蛮王见状,喝向手下:“好好替他疗伤,然后一起赶来!”
    他已等不及,喝着手下,登时取道,往西北方向飞奔而去。
    剩下百余武士,大堆人涌向袁庆,争争挤挤地想捞些救助工作,以消除对抗上官大吉、小被之疑虑,否则对方发起飙来,在大王顿失之下,他们岂是对手。
    上官大吉、小被但见人马涌去,不禁嘘气一笑。如此转变,倒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上官大吉道:“那家伙也够狠,竟然跟在咱后头,把人干掉!不过,这样也好,猪、狼残杀,两败俱伤,最好相互咬死!”
    小被弹去胸前光秃一片衣衫所沾沙粒,苦笑道:“咱的猪还没咬死呢!”
    上官大吉忽而想起华陀婆婆,往大漠一瞧,哪有踪影,不禁急道:“又让她溜走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小被道:“身在大漠,没什么好溜的,何况她又受伤,且没带水,走不远,我在附近还派了丐帮弟子监视,大概还能找到她踪迹,只是你的伤,很重吧!”
    上官大吉道:“有点脱力,不过坐在马背上,可以暂时休息、调理。”
    “那,就追去啦!”
    于是两人唤来银魂、黑马,顺便在乱营堆中抓起三数串水壶及干粮,始策马掠起,直追而去。
    才奔半里,丐帮弟子已迎前过来,指着华陀婆婆逝去方向,两人有了目标,更自加把劲,催马狂奔。
    那华陀婆婆脚程果然厉害,先后不到一刻钟,竟然逃去二十余里之遥而不见影踪。
    “逃得那么快,怎会找不到踪影?”
    上官大吉道:“莫非咱追错方向?”
    小被道:“不可能啊!我那弟子明明说的甚详细。”
    上官大吉道:“会不会,她听到马蹄声,立刻躲到沙堆里面?那很容易瞒过狂奔的我们。”
    “这倒是有可能。”
    小被道:“可惜没有猎狗……”
    上官大吉道:“自己当吧!回头啦!”忽而落身下马。
    小被道:“你这是?……”
    上官大吉道:“马蹄声既然惊动恶婆娘,咱就耍她一记,要马儿往东奔,我们搜向西南,准会中奖,就算她真是在东北方,银魂通灵,自会回报。”
    小被点头一笑:“有道理!就这样啦!”亦翻身落马,抓起大包水袋、干粮,也好做长久打算。
    上官大吉则在银魂耳际低语几句,随即轻拍马背,银魂轻嘶,立即引着黑马飞奔而去。
    小被好奇道:“你跟它说些什么?”
    “你真想知道?”
    “当然!”
    上官大吉邪逗一笑:“我叫它小心,别让黑马勾引,而抛弃我们。”
    小被想笑:“你觉得黑马很骚?”
    “不是,是银魂太骚了!”上官大吉笑道:“我看迟早会生出黑自马,还好银魂是公的!”
    小被道:“它不至于随便看上人家吧?”
    上官大吉道:“那可说不定,若中了邪……不扯啦!我是要它最慢一天后要折返回来载人,否则咱岂非困死沙漠?”
    小被笑道:“你倒是考虑周全,走吧!别让恶婆娘溜了!”
    于是两人各背水袋、干粮,往西南方掠奔而去。
    再奔十余里,已近中午,艳阳下,沙漠简直酷势难挨,尤其热沙煎脚,更让人有若踩于红炭般,那滋味不好受。
    两人后悔失了马匹,尝到了苦头。
    还好,再行三里,忽见一道蜿蜒脚印斜横而过,两人为之精神大振。
    “找到了。”上官大吉欣喜说。
    小被颔首:“应该是!快追别让她开溜!”
    两人猛往脚印那奔去。
    连追七八里,边追边喝水,否则当真渴死沙漠。
    就在爬掠一斜坡之际。
    忽见灰红人影闪动,那不是华陀婆婆?
    上官大吉欣喜不已:“在那里!快追!”
    两人喝声大振,飞快无比追赶过来,及近百余丈之余,华陀婆婆忽见有异,猛一回头,竟然发现追兵,气得七窍生烟,怒骂一声:“简直阴魂不散!”拔腿即奔。
    此时的她,已被烈阳烤得肌肤通红,甚且因脱水而渐渐失去光彩,皱纹已处处浮现,尤其嘴角处,早因过干而萎缩,几乎快变成风干橘子皮。
    美艳妇人已渐渐脱水、衰老,她也不自知。
    然而每狂奔一段,即脱水几分,及至后来,速度渐慢,终于快被追兵拦上。
    上官大吉眼看只剩二十余丈,心下大喜:“恶婆娘你认命吧!再逃下去,是黄泉路啊!有话好商量!”
    小被笑道:“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们说不定勉强放你活到一百岁呢!”
    两人捉笑中,又逼近十余丈。
    华陀婆婆但知躲不了,突然厉喝:“别过来!”
    伸手抓住一红瓶,猛转身,成道:“这是无影蚀骨散!天下至毒,只要沾上肌肤,立即中毒毙命,你们别逼我!”
    上官大吉、小被见她转身,登时惊叫,愣在当场。
    小被怔道:“你这是?……”
    华陀婆婆哈哈大笑:“毒药厉害,还不快退!”
    小被惊道:“你的脸?”
    此时华陀婆婆脸面已皱,再无往昔花容月貌,就快变成真正老太婆,那嘴角、眼角皆缩皱泛黄,白发打结,足足老了三十岁以上。
    如此一天光景不到,即产生如此变化,难怪让小被、大吉俩怔诧不已,若非那件衣衫,两人或许还不敢认人。
    华陀婆婆乍闻此言,急忙伸手往脸面膜去,那触手不再光滑,甚且粗凹如牛脖子,她登时颤抖,无镜子可瞧照,但幻想于脑海的那幕脸面,却是让人惊骇得无法接受。
    她不禁疯狂尖叫,伸手猛扯头发,突然嗔暴血红眼珠,直瞪两人:“都是你们!还我脸面——”
    激动急处,哇哇厉叫,状若疯婆扑杀过来:“毒死你们——”红瓶子猛甩又甩,吓得上官大吉、小被惊心动魄,赶忙逃离。
    “到底有毒无毒?”
    上官大吉搞不清无影之毒到底冲向何方,复又急叫:“找上风,上风口!”此时静止无风,吓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被亦自发慌,他已中毒一次,扯去大片衣襟,差点掉命,见那红瓶晃动,心神为之一乱,急虽快退,拉着上官大吉,没命奔逃,一次逃开百余丈,算是生平逃得最远一次。
    华陀婆婆疯狂追杀一阵,已自筋疲力尽似地跪于地面,似乎悲痛已极,掩面而泣:“我的脸啊……”
    声音渐渴,双手去不停抓脸扯头发。
    上官大吉道:“趁现在收拾她?”
    小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摇头道:“等等再说,无影之毒不知藏在哪里,反正她拖不了多久,跟她耗便是!”
    上官大吉亦为无影之毒而苦,不敢贸然行事,只有耗体力等时间了。
    华陀婆婆挣扎一阵,忽又意识强敌当前,赶忙疯喝:“别过来!”
    爬身而起,红瓶四面挥开,欲找敌人,转了大半圈,始发现敌人远在百丈开外,她仍厉喝:“别过来,否则毒死你们!”
    上官大吉笑道:“这么远,我们怎么过去?现在就算你跪下来邀请,我们也不敢过去!”
    华陀婆婆叫一阵,心神恢复不少,顾不得多想脸面变化,猛喊着别过来!毒死你!盯着两人,缩退十数步,突然转头,逃奔而去,每奔十数丈,又回头监视,如此反反复复逃命去。
    上官大吉瞧得呵呵讪笑:“何必那么辛苦呢!只要你认错,送上解药,我立刻送你清凉生命泉源,还有大饼!哇!好喝!”
    他解开水皮囊,猛地咕噜灌它几口。
    华陀婆婆越想凉水,越是口干舌燥,她却强忍下来,兀自咬牙奔行逃退。
    上官大吉和小被则在后头赶囚犯似的,有一句没一句耍着、唱着、喝着,直逗得华陀婆婆意志杂乱,三番两次差点转头求水喝。
    如此挣扎近两时辰。
    前头仍是一片浩瀚一望无际沙漠,瞧来直叫人焦苦绝望。
    华陀婆婆再走几步,终于倒摔地面,陷入热沙中,那刺热烧来,脑门登时幻成落人地谷热油锅,吓得她惊惶尖叫不要。
    她赶忙爬起,挣扎往前再逃,没几步,又自摔倒,她两眼已茫,嘴干舌裂直叫水,我要喝水……。
    她挣扎四面乱抓乱寻,似乎进入死亡般幻境,忽觉额头滴落甘泉,冰冰渗肌肤。
    她登时振作,想大口吸吮,岂知甘泉顿失,她挣扎,双手猛抓额头,舌尖猛舔,可是,简直像舔汗汁,难解焦渴。
    “要水是吗?跪下来认错,我就给!”
    原来方才那几滴,是上官大吉故意滴落华陀婆婆脸面以引诱她,现在瞧她有反应,立即又收手,立于一旁,水袋直晃。
    那华陀婆婆瞧及水袋,几乎心智尽失,直喊给我,直扑过去想抢,上官大吉喝地一声跳开,还将清水往地上倒。
    他讪笑道:“你再不投降,就快没水喝了!”
    华陀婆婆猝见清水往地上钻渗,那简直比见着身上血液被吸还来得痛苦,疯狂叫着不要不要,欺扑过去,想阻止水渗地,又想抢水袋。
    然而却无能为力,于挣扎尖叫中崩溃,哇地一声,伏地抽搐恸哭:“给我水喝!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上官大吉见状,欣喜道:“早说不就没事!”
    华陀婆婆强忍泣声,想擦眼泪却无泪水,急忙抬头,欲求冰凉水,张着干烈嘴唇:“快给我水喝……”
    小被道:“哪这么容易!先把毒药交出来!”
    华陀婆婆道:“我已经没毒药……”
    小被道:“你手中那红瓶是什么?”
    华陀婆婆这才意识到手中另有东西,急忙想送出去:“它是空瓶子,我已无毒可用……”
    “空瓶子?”
    小被怔诧,上官大吉亦惊。
    华陀婆婆连连应是,将瓶塞拔去,往地上倒,勉强见及些许白屑掉出,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上官大吉恍然,解嘲一笑:“妈的!被你耍得好惨!”
    当下和小被才敢威风凛凛逼得更近。
    华陀婆婆仍急于求水喝。
    小被冷道:“不急不急!还有冷翠之梦的解药……”
    尚未说完。
    华陀婆婆急叫:“在这里在这里。”翻着腰裆,从十数小瓶中,抓出碧青玉瓶,欲交过来。
    小被登时抢接过去,打开瓶塞,不敢乱闻,但飘香渗出,果然是千年麝魂香味道。
    “果然是这玩意!”
    小被大胆嗅闻,但觉无误,始塞妥,揣入怀中。
    “给我水喝……”华陀婆婆仍要水。,
    “给你水喝可以,不过,得制住你武功才行!”
    小被看在她交出解药份上,也不顾食言,登时运截数指,封去她武功,真气一泄,她更是虚软。
    然而但见小被扔来水袋,她却能拚出全力抢过去接住,扯下塞子,猛灌入喉,那简直玉液琼浆,吞得她贪婪如小羊见奶般吸吮不停。
    小被见她喝得凶,赶忙大叫:“够啦够啦,一次喝光,想死不成!”立即伸手抢回。
    华陀婆婆急急仍抢,小被喝道:“这是你三天的量!你想一次喝光!”华陀婆婆猛地一醒,纵使仍贪婪猛吞口水,终亦忍下那股欲望。
    她还是伸手:“你们要的,我都给了,把水袋给我!”
    她似乎准备独自一人开溜。
    上官大吉呵呵冷斥:“事情有只完成一半,我还有许多问题要你解答呢!”
    华陀婆婆冷斥:“该说都说了,没什么好回答。”
    补充水份,她已觉得舒畅许多了,渐渐又露出狡黠个性。
    上官大吉道:“你可以不答,不过,你得保证能安全走出这沙漠才行。”
    小被道:“自己向天求水喝!”
    准备把水袋之水倒光。
    此举吓得华陀婆婆脸色又变,急道:“不准倒!”似乎觉得无法阻止,只好轻叹:“你们问吧!”宛若泄气皮球于地上。
    “算你识相!”
    上官大吉问道:“你怎知我们行踪?”
    “这……”
    “说!”
    “在芙蓉荡,我就开始监视你们,所以……”
    “胡说!你混进九月宫,早知我是为何而来,你又如何知道我的秘密?”
    小被冷道:“如果不说,必要时,我会用刑!让你比困死沙漠还难煞!”
    华陀婆婆脸面抽搐不定,终于叹息,似乎已认栽,她说道:“一切都是冷醉陶告诉我的。”
    “冷醉陶?”
    上官大吉怔诧:“你不是跟着司徒修剑,怎又跟冷醉陶有瓜葛?”
    “司徒修剑死了,当然另找他人!”
    “你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合伙人?”
    “谈不上背叛!”
    华陀婆婆道:“我医术高明,随时都可以与喜欢的人合作,我只管实验,不管他们是敌是友,是正是邪!”
    这倒是实话,上官大吉暂且原谅她背叛司徒修剑,说道:“所以,你也利用机会,学了一大堆武林各派武功?”
    华陀婆婆道:“那是交易!有的是他们自动教的,我不偷不抢!”
    “是吗?”
    上官大吉邪笑:“我看都是拐骗得来的吧?利用你的医术、毒术,把人迷得神魂错乱,便什么秘密也留不住!就像你想盗取太极十八斩武学一样,不惜迷倒月儿公主。”
    华陀婆婆冷斥:“是她驴子脾气,我不得不下此对策!”
    上官大吉嗔道:“我家武学,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你要拚死抢得它?”
    华陀婆婆冷哼,并未作答。
    小被道:“这还用问吗?如果你知道何处可寻得天下第一武功秘籍,你自然会去,不对吗?”
    上官大吉道:“话是不错,可是此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她哪会知道那么快!”
    小被转向华陀婆婆:“这就得全靠你解释啦!”
    华陀婆婆冷道:“冷醉陶说的,他怎么说?”
    “他说到九月宫,可以找到秘籍,没想到会是太极十八斩。”
    “就这么简单?”
    “难道你要我说得乱七八糟?”
    “你把九月宫经过说一遍!”
    华陀婆婆心念转了几下,说道:“我从冷醉陶那里得知秘密之后抱着姑且一试心理,也就潜入九鹰城,忽而闻及你们也到来,且似乎为了九星之珠而努力。
    我志在武林秘籍,随即找机会混入皇宫,后来发现娘娘闭关,升起冒充她的念头。于是参考月儿公主长相,复又找到一张娘娘图画,也就易容冒充。
    随又四处打探秘籍下落,几天下来没结果,没想到你们已回来,我只好从你身上套出武学了,然后利用公主引诱你到听香水榭,以后发展,你们全知道了。”
    上官大吉道:“原是误打误撞?我还以为你那么神?对我们了若指掌?”
    小被冷道:“还有漏洞,我看你本身就学过太极十八斩,否则怎会在冒充时,耍得跟月仙娘娘一模一样?”
    上官大吉猛点:“对对对,当时你分明也会我家武学,你的目的似乎最重要的是口诀,到底从哪地方学来的?”
    华陀婆婆轻轻一叹:“没想到你们这么细心,不错,那是太极十八斩招式,不过,我并未学全,乃是冷醉陶教我几招,后来为了冒充,又从那秘图中看到的招式、口诀,自行揣摩耍开,其实并不扎实,漏洞百出,暂时唬人还可以。”
    上官大吉嗔道:“又是冷醉陶,他妈的,他竟然学会我家武学么?”
    小被道:“照八苦老人说,有个人全心全意研究对付你家武学,那人本就像是冷醉陶,此时更能肯定了!”
    华陀婆婆目光一亮:“你们当真见过八苦老人?”
    上官大吉斥道:“见或不见,有你说话余地吗?你难道还想从他身上下迷药,迷得八苦修罗掌不成?”
    华陀婆婆被喝,不敢再吭声,然眼神闪处,充满报复心意。
    上官大吉瞄她几眼冷声道:“被人利用都不晓得!你没听到我们说那冷醉陶专门学些对抗太极十八斩的武功,他又叫人前来盗取太极十八斩,分明是在耍你嘛!被耍,还那么高兴!”
    “他敢!”
    华陀婆婆咬牙:“他敢!我就宰了他!”
    上官大吉道:“他都做了,你还在说风凉话,说吧,他在哪里?我帮你宰他比较快!”
    “……”
    华陀婆婆突然冷道:“不知道!”
    小被道:“恐怕你不说,交不了差,我们根本不会放弃!”
    上官大吉道:“除非你翘辫子,否则,我觉得你还是老实说,会比较好过些!”
    华陀婆婆挣扎一番,终于还是屈服,道:“他在天狼山,在大漠另一端!”
    上官大吉怔道:“他已出关?”
    华陀婆婆道:“是我跟他一起到大漠!”
    “何时?”
    “大约月余光景。”
    “这么说,正巧是陶尽门被烧之时了?”
    “大概吧!”
    上官大吉喃喃说道:“看来他本就有意回大漠进行什么阴谋?……”
    小被道:“大不了是想收拾飞马门,且找到八苦修罗掌,好一劳永逸!”
    “我还想收拾他呢!”
    上官大吉问小被:“你可知天狼山在哪?”
    小被摇头:“大漠地形,我不熟,你问老太婆便是。”
    上官大吉目光瞪去,华陀婆婆已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那山上野狼特多。”
    “既然说不出,那就带我去好了。”上官大吉道:“反正上了山,还有许多狗洞要找,我可没这闲功夫!”
    小被急急道:“你现在就想去?”
    “当然是越早越好。”
    “可是你的伤尚未复原,何况冷醉陶武功本就胜过你,如此贸然前去,并不妥当。”
    上官大吉笑道:“只是探探路而已,我才没那么笨,当面去对抗他。”
    小被道:“我跟你去!”
    “你还得送解药回九月宫!”
    上官大吉道:“我看,你先送去再追来,我等你。”
    小被点头:“如此再好不过。你要小心这老太婆诡计多端!”
    上官大吉笑道:“放心,我会把她绑起来,让她插翅难飞,而且还会搜她身上的瓶子,免得她又耍花招。”
    说做就做,他当真扯断水袋背带,欲捆华陀婆婆。
    华陀婆婆脸色顿变:“你想干什么?”
    上官大吉笑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认命点,只套你的手,否则,只有捆大猪了。”
    华陀婆婆自知挣扎无用,只好乖乖伸出双手,任由上官大吉绑紧,她目露恨光,若真能报复,必将这恶小子吞食入腹。
    上官大吉捆妥之后,顺便搜光她身上药物,以防万一。
    一切弄妥后,他始安心笑道:“放心,一路上,我会照顾得你无微不致,让你渐渐恢复青春!当然,这还得看你虔诚合作份上啦!”
    华陀婆婆冷哼一声,不想多言。
    上官大吉转向小被:“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好消息!”
    小被点头:“你也自行小心,千万别冒险!”
    “我晓得!”
    两人交代过后,小被心想回去路程较短,且是夜晚,不需要多少清水和干粮,遂将大部分交予大吉,自行带着些许,匆匆离去。
    待人走远之后,上官大吉始催赶华陀婆婆:“上路啦!你若想逃,也得离开这沙漠,别再动歪脑筋吧!”
    这话倒说动华陀婆婆,她不再吭声,轻轻一叹,爬起身子,已自找寻方向,行往似乎是东方的天狼山。
    两人就此迈开步伐,行走于沙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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