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奇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五章地瓜酋长
    银月渐渐西斜。
    夜渐渐深沉。
    沙漠夜里,温度甚低,方才那被敲昏的哨兵,那叫小田者此时已被冻醒。
    他摸着沉沉脑袋,直觉像做场梦似的。
    “怎会这么大意睡着呢?”小田摸摸脑袋,仍自有些疼,暗自自责盹晕了头,竟然撞地生疼还不自知。
    然而摸了痛处,他突然惊觉:“不对啊!方才明明有人逼近……”直觉有事,赶忙找寻伙伴,竟也倒地。
    他急唤:“老胡,快醒醒!”
    老胡被唤,幽幽醒来,喃喃说道:“换班啦?……”
    “换你的头!”
    小田低声道:“快掉头啦!”
    一掌甩他脸颊,老胡登时醒神,直觉情势不妙,急道:“什么事?我睡着了?”
    “小声点!”小田赶忙嘘他。
    两人静默,转瞧营区,一切似乎未变。
    他始敢再说道:“你想想,方才发生何事?”
    “有吗?……”
    “你脑袋不疼?”
    “呃……有一点……”
    “那就对了!”
    小田道:“你是不是觉得看到过一个女的?”
    老胡回忆:“经你这么说,我倒有印象,好像是什么月儿公主……头发短短的……”
    小田闻得全身发麻:“不错,我也看到、听到了,可是现在却……”
    老胡跟着他四处瞧去,幽幽森森,哪来女人?直觉地鬼上身,叫两人背脊生寒。
    “不会吧……应该是人才对……”老胡道。
    “若是人,岂不更严重!”
    小田道:“何况,人在哪里?下面一点都没变……”
    越想,两人越是心寒,再也待不下去。
    老胡道:“管他的,时间已超过,找人换班便是!”
    禁不住幽森寒气,两人快步掠回营区,找着替换者即唤。
    时间已过,迷药散性已退得差不多,被唤者,立即醒来,交代几句,他人已接替监视工作。
    小田和老胡则窝在人堆中,目光直盯着宝箱,还好毫无动静。
    然而受此怪事,两人已自一夜未能成眠。
    五更天甚快过去,东方已吐白。
    昏迷守卫一一醒来,就连中毒甚多的袁庆,此时亦幽幽醒神。
    他自觉不妥,怎会睡得如此之沉?
    昨夜,似乎见及一名女子飘飞而来,然后就不省人事,这实在奇特。
    他登时人立而起,瞪着珠宝箱,仍定在当场,根本未被动过模样。
    他仍不放心,大步走近,仔细探查,小被功夫果然了得,恢复得无隙可寻。
    袁庆瞧及铁链所结环扣均匀,该是无人动过模样,始较安心。
    他立即喝向众人:“昨晚可有状况?”
    跟班虽觉沉睡过头,但为自保,个个连声回答一切如旧,并无异样。
    就连小田、老胡两人亦自睁眼说瞎话,表示一切无事。
    袁庆这才放心,要他们盥洗、收拾后,准备赶路。
    跟班立即行动,然而在窃窃私语下,犹自不少人谈及月儿公主现身一事。
    尤其后来前去接哨的四名武士,分明已到岗哨位置,怎会突然又睡回原位?
    那丢了迷魂药的守卫更加笃定有人动手脚,可是身怀迷药,总是不光明磊落,自不敢说。
    直问着小田:“你昨晚没唤我们过去?你明明说要拉肚子?”直觉迷药似乎是小田偷去。
    小田岂肯承认一切,何况他根本不知。
    便冷斥回来:“你做梦不成!我和老胡守得好好的,干嘛拉肚子?你是不是心怀不轨?”
    老胡立即附和小田说法,倒把那家伙给压得无话可说,兀自以为中了邪,开始怔忡不安。
    追问兄弟,多多少少说及有女幽魂现身一事,害得众人心神大乱,急急想离开这不干净的地方。
    有的连早餐都未吃,尽把水壶装满后,已迎着袁庆,趁早引队出发去了。
    袁庆特别敲敲檀木箱,觉得份量够重,倒是放心下来,领着大队,开始行回大漠尘沙之中。
    开行之际,个个仍议论纷纷,不知昨夜是人是鬼?
    然而沙漠难行,尤其丽日渐升,已成烈阳普晒之后众人开始闭口,只数着步伐,希望早日抵达地头。
    不知不觉中,时光渐逝,黄昏又临。
    疲惫队伍正想找地方休息之际。
    蓦地——
    远至天边处,尘烟大作,滚滚风沙处,已听得万马奔腾之声,眨眼间,十余骏骑,疾驰如飞,正朝着袁庆这头飞冲而来。
    领头跟班见状,立即回报:“禀总管,属下觉得这批人马似乎是冲着咱而来,不得不小心!”
    袁庆早发现,冷声道:“传令下去,严加戒备!”
    “是!”
    跟班吹起战斗号角,十数人刀枪抓在手中,迎敌而立。
    袁庆瞄着尘烟,冷道:“却不知何方神圣,敢动我大蛮王部队?”
    极少动用的三节鞭,此时也解了封套,准备不时之需。
    随着敌军渐渐逼近。
    守卫们已自停步,四散开来,刀枪尽出,以备迎战。
    情况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十数匹快马飞奔而至,突又煞停于三十丈远近之处,露了一手绝高骑术。
    领头那人,年约四十上下,眉短,细眼,身瘦如材,却隐现着几道强悍肌肉。嘴角留有一道颇粗的乱碴须,活像一只被剪了须子的大野狼。
    袁庆见状,已自冷笑:“原来是大漠贪狼仇不化,难怪敢拦本人去路。”
    骤观大漠贪狼,那群跟班不由个个动容。
    素闻这家伙神出鬼没,且武功高强、手段毒辣,横行大漠当强盗十数年之久,所到之处,皆血腥遍地,从不留活口,让人闻之变色。
    大漠各派曾联合追捕他,却仍让他逍遥到现在,可是其能耐并非浪得虚名。
    仇不化冷目扫向袁庆,黠笑着拱手为礼:“袁总管,好久不见,既然路遇,何妨到舍下坐坐?也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沙漠之大,何来主人。”
    袁庆冷道:“在下有事在身,日后再奉陪吧!”
    仇不化呵呵一笑,“何事?如此之急?能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忙?”
    袁庆道:“只不过是送一批货到九鹰城罢了,已约好时间,所以才要赶路。”
    仇不化哈哈一笑:“该不会是去下聘礼,向月儿公主求婚吧?”
    袁庆脸色稍变:“你也知求婚之事?”
    仇不化哈哈大笑:“如此大事,全大漠,甚至中原皆知,俺岂有不知之理?”
    袁庆道:“既然如此,阁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我早日完成任务?”
    仇不化闻言,笑得更狂:“说的好、说的妙,若在平常,我一定放行,可是今天不同!”
    “你想如何?”
    “咱打开天窗说亮话!”
    仇不化黠笑指着黑檀木盒:“留下九星之珠,其他一切好商量。”
    “你果真是为宝物而来!”袁庆亦来个哈哈大笑:“找碴得看对象,得罪了大蛮王,你该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仇不化讪笑着:“不错,得罪他,的确不会太好过!”
    “那你还敢动他东西?”
    “或许别处不敢,不过今天……哈哈……”仇不化以狂笑代替答案。
    袁庆冷道:“你这何意?”
    “很简单!”
    仇不化黠笑:“因为我作案向来干净利落,也就是从不留活口,所以大蛮王也未必知道是我干的!”
    “你!”袁庆眼看善罢不能,已起拚斗之心。
    他猛地想喝令攻击,岂知仇不化比他还贼,登时大喝:“上!”猝见一排手下拿出强弩,扣射而出。
    咻然一响,飞箭射来,袁庆手下登时大乱,惊慌中,五六名已中箭倒地。
    袁庆见状,两眼充血,厉吼如啸:“你敢玩阴!”人如天神拔冲而起,三节鞭暴甩而出。
    那鞭节之间挂有链条,此时一甩,顿时拉长,扩及十数丈方圆,已自窜向两名盗贼,叭然连响,两颗脑袋炸烂开来,飞鞭再窜,直捅穿第三名胸窝。
    火辣复仇,终也扳些许颜面。
    仇不化骤感对方功夫不弱,不再摆威风,厉笑一声:“咱手底下见真章!”喝地掠身而起,抓出两把白骨狼爪棒,奇速无比拦向袁庆。
    双方为之大开杀戒,打得难分难解。
    仇不化果然功夫了得,一手拦下袁庆,不但从容应战,还能指挥大局。
    而他那些手下皆是下九流家伙,任何手段皆使得出来,除了拚招,竟然毒物、暗器全然使上,不到盏茶功夫,已把袁庆手下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
    袁庆见状,不得不铤而走险,以期能出奇制胜。
    当下怒喝,顶头连劈三棍,骤喝一声:“三环夺月!”
    猝见手中三节鞭脱旋而出,直若狂涌车轮飞旋不断,啸得周遭咻咻作响,飞沙顿起,就在那三环旋狂之际,罩得仇不化穷尽应付,猝化三道利光,直截敌方上中下三路。
    那势来得又快又急,仇不化本是托大迎敌,白骨狼爪棒相准扣去,岂知方扣及对方兵刃,那节鞭竟然化软,有若冰片般倒甩,叭然一响,打得他左颊见红,吓得他惊惶失措,弃战而逃。
    袁庆一招得手,却哈哈大笑,伸手一探,吸回三节鞭,突扑敌阵,趁机又宰了两名敌手。
    仇不化岂肯落败,怒斥道:“我不玩阴,你倒先玩起来?”
    猝见他双手一翻,两支白骨狼爪登如扇子般张开,围如圆形,倒成了铜钹似的。
    他谑笑道:“你会耍环,我也不含糊。”
    登时运功,双手甩出狼爪,铜钹式的态势化飞开来,嗡嗡啸啸声击耳,可见其旋势之猛,一劲儿已罩向袁庆顶空。
    袁庆自知这把戏必有明堂,不肯让它近身,照样耍了那招“三环夺月”,三节鞭倒滚亦成飞轮,双方五轮交错,旋于空中相斗,形成极其奇特情景。
    仇不化但见敌方轮势攻来,冷笑不已。
    待双方缠势较弱之际,他猝然天狼扑羊般扑向飞环,似要接下自家兵刃,又似要抢得对方兵刃,瞧得袁庆大疑,亦自跟着抢飞空中。
    岂知仇不化见他掠空,登时奸笑:“你找死!”
    猝然射出两道劲气,打中白骨狼爪,锵然一响,那狼爪竟藏有暗器,数百道细牛毛毒针罩射开来。
    袁庆乍觉,已自躲闪不及,惊骇中猛旋千斤坠想落往地面。
    然而他坠势虽急,利尖更急,咻咻数闪,刺中其肩手,痛得他闷哼。
    这还未了,仇不化早就计算对方位置,凝掌等在那里。
    眼看人熊落下,双掌开打,砰然一响,正中目标,袁庆尖叫,口吐狂血,暴退十数丈,倒摔地面,已奄奄一息。
    仇不化一招得手,登时哈哈狂笑:“想跟我斗,下辈子吧!”
    狂笑之余,凶性更起,猝然抓起白骨狼爪,暴如闪电冲向战区,骤见白光过处,一阵哀嚎传来,他更狂暴,掠向三名武士,狼爪成刀猛砸下去,武士脖子立断,脑袋飞滚天空,鲜血暴洒。
    在此同时,狼群狗党一阵欢呼。
    仇不化舔舔手中鲜血,疯狂跳上马背,疯狂喝吼奔驰,直至戾气宣泄疏解,始转回原处,黠态毕露说道:“状况如何?”
    一名狼党说道:“七人阵亡,大获全胜!”
    “很好!”
    仇不化盯向珠宝箱,志得意满:“为这宝贝牺牲,值得,带走!”
    “是!”几名狼党已自催赶骆驼,准备上路。
    忽有人说道:“狼主,袁庆还未死亡……”
    仇不化盯向倒摔地面,正在挣扎的袁庆,冷谑一笑:“一并带走,如此让他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其实,他亦有盘算,如若能问出大蛮王将如何去迎娶月儿公主说不定他可冒充一下,天鹅肉自能到口。
    想及美人可能在握,他更是狂笑。
    伸手一挥!
    大票人马,骆驼,押着宝物已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黄沙掩过……渐渐地……一场血淋淋场面,复将埋沉于大漠之中。
    仇不化领着狼群北行三十余里,终见狼巢隐于一处秃山山洞之中。
    那头已有人头钻动,试探过后,已吹出欢迎号角,数十名狼族已出来迎接,更有不少衣衫暴露女子挑摇媚迎,徒增些许淫荡春色。
    在沙漠,除了水,只有金钱、女人能引人兴趣,何况是号称贪狼的仇不化。
    乍见女人现身,他已自疯狂扑前,抓了两位漂亮女子,直奔山洞,例行战胜之快慰行径去了。
    那些未战死狼群,亦自如法炮制,各找女人宣泄一番。
    一时狼窟充满春色,贪婪气息。
    直到火把高举,烘肉送上,美酒上桌,夜宴时刻,仇不化方自光鲜一身,走了出来。
    他先举大杯酒,喝敬大家,随即大口吃肉,吃得尽兴,始把目光落于洞中央那口黑檀木宝箱。
    他狂声道:“你们不是朝思暮想,想看看九星之珠是何玩意?”
    狼群直呼没错。
    一人说道:“九星之珠就在盒子里?”
    “嗯!否则,我怎会亲征出马!”
    “狼王请赐看!”
    “当然,抢来了,不看可惜!”
    仇不化道:“狼天,狼地,把箱子拆开。”
    那狼天、狼地两位粗壮鄙猛汉子,立即跳往檀木箱,准备一手打烂箱子以取宝。
    仇不化喝道:“慢慢开启,箱子照样珍贵,且另有用处!”心想,若原封不动献给月儿公主,更有派头。
    狼天、狼地呃了一声,干笑应是,立即放软动作,先解下铁链,再掀开盒盖。
    大盖一掀,群众欢呼,可惜另有中盖,哇声顿起,随而转笑。
    狼地呵呵笑道:“名堂不少!”带趣复把中盖一掀,呼声又起。
    但呼声方出喉,突然煞住,众目光落于不怎么样——其实是岩块,却以为是宝石的黝黄带黑的东西,莫名之心已起。
    狼天怔愕:“这会是九星宝石?怎跟路边石块差不多?”
    狼地则捏着鼻子:“怎生有股酸味?”直觉地疑惑是上官大吉,留下那条绑脚布所发出。
    仇不化见及宝石,登时弹身而起,但觉有异,跨过酒席,大步踏来,及近宝箱,猛抓宝石。
    老脸已自抽搐不停:“怎会?怎会?这会是九星之珠?”
    他自己也没见过宝石,一时不能肯定。
    狼天道:“若它真是宝石,外边多的是。”
    仇不化激动之余,稍一用劲,叭然一响,岩块断成两截,竟有灰屑飞落。
    他登时大怒,猛把岩块甩地,砸得粉碎:“敢耍我!把袁庆死乳熊给我抓来!”
    狼群立即把中毒伤、掌伤,已奄奄一息的袁庆抓丢过来。
    袁庆跌地疼痛,呻吟中,已较清醒。
    仇不化一脚踹中他肩背,怒道:“你敢拿假宝石耍我?”
    “假宝石?”袁庆亦觉惊诧,瞧往宝盒,再瞧地面碎石,实想不透宝石何以失踪。
    心念一闪,失踪也好,否则落入这恶狼手中,实是玷污。
    他冷道:“是你们监守自盗……”想制造内哄。
    “放屁!”仇不化再踹得袁庆血水猛咳:“再不说出,有你好受!”
    正待施毒逼供之际,狼天又已发现那张猫形图,急忙抓在手,叫道:“大王您看!”把猫型图交了过去。
    仇不化直觉有异,猛抓在手,张开瞧它,历道:“这是什么玩意?”
    狼地复把绑脚布拖出来,忍着臭气道:“还有这条……”一并交给仇不化。
    “这又是什么?”
    “好像是绑脚布。”
    仇不化顿闻酸气,怒不可遏,厉吼一声,打得绑脚布烂碎四飞,酸味不禁化开,狼天、狼地纷纷走避,心头直喊,这未免太不卫生了吧!
    仇不化更形发怒,狂声大吼:“敢捉弄本王,有胆出来一搏——”
    声若劈雷震天地,可惜上官大吉不在,否则必定出来陪他玩几招。
    仇不化当然吼人不出,在宣泄几声之后,才又开始研究那张图,可是仍瞧不出名堂,复又逼向袁庆。
    冷斥道:“你是谁?是不是你们串通好来耍我?”
    “是又如何!”袁庆恨他人骨,忽有一名手下走来,耳语几句,仇不化冷眼睁大:“妙手神猫?大漠何时出现这号人物?”
    敢情他已久未出户,不知最近江湖事。
    那人说道:“属下几天前,才从九鹰城踩探回来,是以听及妙手神猫之事,他专偷稀世珍宝,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神秘无比!”
    “可恶,可恶,可恶!”仇不化厉声大叫,转向袁庆,抖着纸张:“是不是他偷走你的宝贝?”
    袁庆冷哼,不想回答。
    仇不化登时哈哈大笑:“我看你栽得莫名其妙,否则一个空盒子,也值得你拚老命?啥哈……”笑到最高处,笑声一敛,硬把纸图撕得粉碎。
    厉喝道:“给我打听这小子下落,得消息者重赏两女,黄金千两。”
    说完,气呼呼甩头离去。
    至于袁庆,仍自被拖困一边,像条死狗般,无人理会死活。
    狼窝一阵商讨后,几名矫健手下已趁夜掠马离去,大概前去打探妙手神猫下落。
    三更过后,狼群狗党开始各拥女人回洞,自行犒赏去了。
    且说上官大吉等人,在得九星之珠后,彻夜开溜百里之遥,来到一处住有十多户人家之小绿洲。
    在飘雨受不了汗水之苦下,决定借家蒙古包以洗澡净身。
    那家主人倒也大方,还替三人准备餐食。
    小被感激之余,也就赏他一锭元宝,乐得那主人大献殷勤,三人先避向绿洲附近郊区,始能完全清闲下来。
    人一空闲,又想及九星之珠,三人再次拿出来把玩,宝石仍自光彩夺目,让人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上官大吉道:“这么好的宝石,送给别人实在可惜啊!”
    小被道:“不是说好,先送,再偷回来?”
    上官大吉道:“话虽不错,可是,离开几天,也觉得遗憾。”
    飘雨瞄眼:“怎么,我都已克服心理障碍,你却贪念不放?”
    上官大吉干笑道:“哪有,只是说说而已,我是担心,若真的偷不回来,岂非白白便宜他人,却不知它到底值多少钱?”
    飘雨道:“无价之宝,怎能以金钱衡量?”
    上官大吉道:“我还是觉得有个数字,比较实在,说不定把它卖了,建造飞马门的经费自有下落呢!”
    小被点头:“这倒是实话!”
    飘雨道:“卖了,不就没了?”
    小被嗤嗤笑起:“别忘了我们是神猫,随时可以把它偷回来。”
    飘雨眼睛顿亮:“对啊!差点忘了,我看,干脆先找个替死鬼骗点银子,然后再到九月宫娶亲,一举双得。”
    上官大吉点头:“正合我意思。”
    飘雨道:“小被你面广,看看哪个能当有钱的大头?”
    小被沉思片刻,有了目标,呵呵笑起:“大漠最有钱的,应该,是属于大蛮王,然而我们抢了他的宝石,再怎么说,也不能自投罗网找他交易。看来只好找第二有钱的地瓜酋长当冤大头了。”
    “地瓜酋长?”
    飘雨顿觉好笑:“怎会有这种笨名字?”
    小被笑道:“其实,他一点也不笨,只是他占据一处肥沃绿洲,那地方真是奇特,竟然种地瓜,需知大漠这种鬼地方,缺水得很,拿来种地瓜,实是浪费,但他就是喜欢,终于博得这封号。他本名该叫‘札鲁察’,肥肥胖胖,是个土财主,而且喜欢收集珍宝,找他准没错。”
    飘雨道:“他对月儿没趣?”
    “那可得要问他自己了!”
    小被道:“不过,我看,能躲过月儿公主诱惑的没几个,他该不例外才对。”
    上官大吉道:“他是奸商吗?”
    小被道:“不奸怎么能富?何况是在弱肉强食特别明显的大漠。老实说,有次丐帮运盐到大漠,就是被他吞了,我明察暗访终于找到证据,谁知道他却一把推到湖中,结果咸得七天七夜喝不得,证据没了,我当然拿他没办法。”
    飘雨嗔道:“这么奸?得坑他多点,百万两黄金如何?足足十大车。”
    上官大吉道:“够吗?我看,千万两才过瘾,足足一百大车。”
    小被笑道:“哪有这么狠!你想把地瓜酋长抓来炸油是不是?”
    上官大吉笑道:“对付土奸人,不必客气,能坑多少算多少?”
    小被道:“也不必一次坑他吧,有用到,先掐一点,直到最后,把他搬光为止。”
    “都可以啦!”
    上官大吉笑道:“只要能发财,什么方式都行!”
    想着大财将到手,他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三人研究过后,仍决定敲他百万黄金。
    于是,上官大吉唤来小龙驹银魂,彻夜赶往地瓜城,准备发财去了。
    银魂自从回到沙漠,简直脱胎换骨似地,已往病恹恹神色一扫而空,换来健壮无比,神采奕奕,一身银亮长毛简直雪白如银丝,让人见之则倍增关爱。
    它健步如飞,载着三人,照样毫不羁束,日行千里。
    三天后。
    偌大一片绿洲已在望。
    绕着绿洲,四处聚集不少村落,然而远远望去,仍可见及札鲁察那栋三层楼高,全是花岗岩砌造而成的大城堡,气势之雄伟,足可比拟中原任何一王府。
    画着一匹骏马的旗帜,正随风招摇威,风无比。
    上官大吉见那旗帜,颇有怨言:“只有飞马门可以飞马为图,他敢配!”
    暗下决定,有机会,要把它给拆下来。
    及近绿洲。
    由于小被曾和札鲁察有过节,不便露脸,飘雨武功较差,且是女的,也不便深入敌阵,于是任务全由上官大吉一肩挑。
    经过月余磨练,大吉兄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可展现大将之责,先行落马,然后一步步往城堡行去。
    行约百丈,终见此营全貌,原是落于小山丘,难怪看来特别高,其前有座宽广楼梯,爬行十数丈,方是大门,门顶题有“天王宫”勾画了了,气势不凡。
    上官大吉瞧得倒胃口,但看在百万两金子上,只有暂且忍忍。
    他才踏上白色石梯,两名看六守卫已拦来。一名喝道:“看清楚,这里是天王宫,闲人免近!”
    上官大吉悠哉道:“没错,我就是找天王宫而来。”
    “你找谁?”
    “札鲁察!”
    守卫一愣。
    一名喝道:“你敢直呼大王名讳?不怕砍头?”
    上官大吉摆摆手:“我也是大王,有什么不能喊!”
    “你?”
    “怎么,看来不像?”上官大吉摆出威风:“再看看,像不像?”
    虽然威风不差,但小鬼终究小鬼,总少了点什么。
    一名守卫想赶人,另一名却觉得这家伙胆子不小,或有来头,得问清楚再说,于是扯扯同事衣角,要他暂时忍忍。
    他始冷道:“你找大王,何事?”
    “谈生意!”
    “谈生意?”
    “有何不对!”上官大吉道:“他喜欢宝物,我有宝物要卖他,难不成还犯法?”
    先前守卫冷道:“原是谈生意的,先登记,等大王通知,我自会叫你!”
    准备唤大门那头拿来薄子。
    上官大吉道:“我马上要见他,因为我带来了他朝思暮想的稀世珍宝。”
    守卫瞧他赖定似的,又想及大王爱宝甚痴,衡量一下,还是决定通报,见不见,那是大王之事。
    于是守卫道:“希望你真的有稀世珍宝,名字报上来!”
    “在下上官大吉,大吉大利的大吉!呵呵!”
    “在此等,别乱跑、乱瞄!”
    守卫这才返身前去通报。
    上官大吉趁此浏览天王宫全景,也好盘算盘算,将来自家的飞马门要盖成何模样。
    不久——
    守卫突然换张脸似地走出来,和气无比,道:“大王有请,公子请!”
    “谢啦!谈成之后,重重赏你!”
    上官大吉于是大摇大摆走进美仑美奂的皇宫。
    守卫摆笑脸奉承引路,穿梭于天井、回廊、亭台、楼阁之间,才来到一栋富丽堂皇,倚湖而立的楼阁。
    上官大吉心想,这大概就是小被所说,用来淹盐的湖水了,瞧瞧面积,不下百丈方圆,在大漠算来实是阔气,甚至奢华。
    上官大吉被引入内厅,长长羊毛地毯显得高贵大方,另有奉客雕花桌椅两排横开,桌上置有水果、酒器,看来是用来接待贵宾之处没错。
    守卫恭敬道:“公子请坐,大王马上便会过来。”
    “知道啦!生意谈成,缺少不了你好处。”
    “多谢公子!”
    守卫这才欣喜告别离去。
    上官大吉好久没吃鲜绿葡萄,乍见佳物,忍不住囫囵吞食起来,皇宫贡品,果然颗颗鲜甜,可口已极。
    足足吃去五串之多,门口才传出脚步声。
    上官大吉回头瞧去,一位矮胖如球,年约四五十岁,养尊处优男人,已含带亲切笑容行来。
    他一身锦袍有若皇帝——只差没绣上龙纹罢了,双手挂了八颗颜色,大小不一的闪闪宝戒,果然土得沁出油水。
    他身后跟着四名硕壮保镖,难怪能露潇洒模样。
    “阁下想必是上官公子了?”
    札鲁察从容坐于大型太师椅上,本是有宫女献水果,却被他一手挥开。
    上官大吉看在银子份上,客气拱手:“在下正是。”
    “请坐请坐!”杨鲁察笑道:“听说你有样稀世珍宝要献给本王?”
    “正是。”
    “那,你带来的一定珍贵异常了?”
    “不错。”
    “献过来瞧瞧如何?”
    上官大吉淡然一笑:“抱歉,在下要更正一件事,在下是来卖宝,不是献宝。”
    “喔?”
    札鲁察目光跳动几下,欣然一笑:“只要本王看上眼,价钱任你开!”
    “那,先谢了!”
    “现在可说出,是何宝物了?”
    上官大吉故做神秘一笑,反问道:“敢问大王最喜欢什么珍奇异宝?”
    札鲁察疑眼淡笑:“难道本王所要的,你都有?”
    “那可说不定!”
    札鲁察登时哈哈大笑:“你口气不小,不过,本王想得宝物何其之多,你怎能一一供应?”
    “我是说:说不定!”上官大吉道:“大王不妨说说看,说不定,我就弄出来给您呢!”
    “不太可能!”
    “那可说不定!”
    “怎可能呢?若真如此,本王无憾矣!”
    札鲁察露出一股希冀而又失望模样。
    上官大吉大约猜得出,他要的是什么,邪逗一笑,压低声音道:“大王是不是想要那颗九星之珠?”
    札鲁察一愣:“你怎知道?”
    “很简单!”
    上官大吉暧昧笑道:“能得珍宝,又能获得美人,谁不想?”
    “你果然玲珑心!”
    札鲁察赞许后,轻轻一叹:“可惜此宝可遇不可求,且听说已落在大蛮王手中。”
    “大蛮王喜欢把它送人。”
    “送谁?月儿公主?”
    “不,他送不了了!”
    “为什么?”
    “送给我了!”
    “你?”
    “不错!”
    上官大吉耸耸肩头:“九星之珠已在我手中。”
    札鲁察诧然立身而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像开玩笑吗?”
    上官大吉道:“没事跑到你宫殿来耍宝?”
    札鲁察为之哈哈畅笑,随即敛声道:“这么说,九星之珠真的在你手中了?”
    “当然!”
    “却不知大蛮王如何把这么珍贵的宝石给了你?”
    “这个嘛……”
    “我想知道一切状况!”
    上官大吉呵呵笑起:“没这必要吧!我是来交易的,又不是向你报告!”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上官大吉道:“那我只好另找买主。”。
    札鲁察冷目瞪了上官大吉一眼,随即淡声笑起:“好吧,我不问来源,不过,你不能拿假货来骗我!”
    “骗得干吗?”
    上官大吉道:“凭大王对实物研究之深,谁能在你面前玩假?”
    札鲁察对这点,倒十分自信,轻轻点头,道:“东西带来没有?”
    “没有。”
    “那,如何谈生意?”
    “先谈价码,再看货色!”
    “一定要这样吗?”
    上官大吉黠声一笑:“不这样,我怎能应付大王这么一大堆手下?”
    “你考虑得很周到。”札鲁察淡然一笑:“年纪轻轻,如此有自信,实在难得,你要卖多少?”
    “一百万两。”
    “银子?……”
    “黄金!”上官大吉邪笑着:“黄澄澄的金子。”
    “你把我当什么?”班鲁察脸色抽变。
    “敢如此狮子大张口!”
    “会吗?以大王财力,百万两金子,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我从未花过那么多钱买宝物。”
    “这个不一样,何况还附送一个漂亮公主!”
    札鲁察目露精光:“不过,你的竹杠也敲得太高了吧!”
    上官大吉闻言,轻轻一笑:“看来这笔生意难以成交,就此告辞,他日另有便宜货再来。”
    说完,别过头,就想走人。
    札鲁察登时招手:“别急别急,咱再谈谈!”
    上官大吉暗自好笑,表情却冷:“不大好吧,再谈下去,大王又要说我敲竹杠哩!”
    “生意不成仁义在!”
    札鲁察笑道:“少侠够胆识,本王非常欣赏,咱就设宴痛饮一番如何?也好天南地北聊个够劲。”
    不等上官大吉回答,他双手击掌,登时进来十数名貌美宫女,殷勤献笑地拥了过来,硬把上官大吉给推到桌前坐下,贴峰贴脸地挑情侍候。
    上官大吉突然遭惊变,一时窘红着脸:“不必客气,我自己来!”
    想推开这群女子,偏偏她们尽是胸脯当前,这一推,准摸着胸乳,逼得他收手直苦笑不已。
    札鲁察见状,暗自满意,笑道:“公子如此年轻英俊,想来女友不少吧?”
    上官大吉窘笑道:“我不来这套,你快叫她们走开。”
    “不必客气,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把她们带走。”札鲁察道:“就算本王赏你好了。”
    “怎么赏?价钱还是百万两金子。”
    上官大吉坚决回答,表示美人计也没效。
    札鲁察脸色顿恼:“你当真不识好歹!”
    这话显得过重!上官大吉猛地钻跳宫女而出,大有撕破脸之态:“你嫌贵,别人可抢着要,就此告别!”
    拜个礼,就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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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灵猫戏鼠
    “等等!”
    札鲁察眼看收拾不了,只好退让,道:“好,本王答应你。”
    上官大吉闻言,登时转怒为笑:“难得大王识货,在下特别乐意卖给您。”
    如此快速转变,札鲁察为之一愣,但觉这家伙亦非好惹角色。
    他老谋深算,不露声色,一副欣赏笑容:“公子不但胆识足,谈生意更是高明,本王实在欣赏,来,本王敬你一杯!”
    酒杯一举,上官大吉自是奉陪,双方畅饮一大杯,前嫌尽释。
    札鲁察道:“不知公子何时交货?”
    上官大吉道:“等大王备妥元宝之后。”
    “库房多的是,你随时可来取。”
    “那……明天正午,我自来。”
    “恭迎大驾。”
    “好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耍花招。”
    札鲁察笑道:“你看本王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吗?”
    上官大吉暗道:“就是!”装出一脸信任:“大王一言九鼎,生意已成,在下这就去取货。”
    放下酒杯,拜礼过后,班鲁察亲自送行至宫门口,可谓赏了个大礼。
    上官大吉并未感激,他自知对方只不过想顺便派人跟踪而已。
    于是他故意绕到村落,然后利用地形穿进穿出,逮着机会,狠狠地给了四名跟踪者一个大耳光,这才扬长而去。
    四名跟踪者被甩耳光后,已自晕头转向,待醒神过来,哪还记得对方逝去方向,已经无法再跟踪,只好闷着头返宫,准备挨骂吧!
    至于上官大吉甩脱四人之后,一路潜向西北郊区,约定在此会合的飘雨、小被已迎过来。
    三人找了一间破屋落脚。
    飘雨迫不及待问道:“谈成了?”
    “成了!”
    上官大吉猛伸手指,得意说道:“足足百万两也!”
    小被笑道:“生平第一次发财吧?”
    飘雨呵呵笑道:“别得意,到手了才算数,足足十车,看你怎么搬?”
    “雇车啊!”
    “想得容易!这里全是地瓜酋长手下,谁会雇你车马?”
    “呃……”
    上官大吉一张脸顿时僵住:“对啊!没车马,空有金子也搬不走啊!札鲁察这老狐狸,他明明是想吃我!”
    小被道:“既然如此,你就要他送你十匹车、马,不就得了。”
    “他岂会答应?”
    “只要宝石不给他,他什么都会答应!”
    “呃!这倒也是!”上官大吉顿有所悟,干笑拍拍小被肩头:“有你的,丐帮少帮主”
    小被笑道:“马屁拍错人啦,这是飘雨想出来的!一切,她都有计划,你问问她便知!”
    “真地?”
    上官大吉已自一副奉承模样,转瞧飘雨,拱手笑道:“美姑娘,你不但人美,智慧更是绝顶,小的佩服之至,请受小的一拜!”
    他当真虔诚拜礼。
    飘雨斥笑:“真是马屁精,几天不见,舌都能翻莲花!将来不知多少人被你骗得团团转呢!”
    “会吗?我是那么认真的佩服你啊!”
    “少来啦!”
    飘雨笑道:“想不想听计划?”
    “当然想!”
    上官大吉敛起笑态:“该如何收拾这老狐狸?”
    飘雨道:“首先,你得把交易的地点移往郊区,二十里以上,以免对方耍手段,然后,你必须探出宝库在哪里,咱好找机会多搬些。
    至于宝石……我看还得交到札鲁察手中,否则这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为免宝石有所闪失,小被负责看管,一有机会,立刻下手抢回。”
    小被道:“没问题,札鲁察的底子,我清楚得很。”
    上官大吉道:“夺得黄金以后呢?要运往哪里?”
    飘雨道:“听小被说,东北百里处,有个草原,可暂时把黄金埋在该处,待有机会再挖它出来便是。”
    上官大吉颔首:“我懂了,一切遵命。”
    随后,三人再谈些细节,已匆匆进食,休息,准备明日交易。
    第二天。
    正午已临。
    上官大吉照样大摇大摆出现王宫前。
    札鲁察早已恭迎大驾,且甚快请入贵宾室,招待殷勤。
    喝过酒水之后,札鲁察始道:“不知公子可带来宝石?”
    上官大吉笑道:“带来了,不过,在二十里开外。”
    “你?”
    “大王别生气,在下既然要卖,绝不耍花招,只是在下孤家寡人一个,总少了点安全感,何况百万两黄金,得十大马车拖运,我哪里找?所以……”
    上官大吉笑道:“基于诚信原则,还请大王好人做到底,送我十辆马车,也好给个方便。”
    札鲁察斥道:“胡来,哪有此种交易!要我送金子,还自备马车!”
    上官大吉干笑道:“没办法,该怪在下没想清楚有太多金子,忘了准备马车,您大人大量,不然马车的钱,扣个一百两好了。”
    “真是胡闹!”
    札鲁察哇哇叫了几声,然而仍禁不了宝石诱惑,终勉强答应:“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敢耍花招,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哪会哪会!小的完全诚心诚意。”
    札鲁察瞄他几眼,无奈一叹,始挥手示意左右护卫:“备十辆马车,装满金子。”
    “是!”几名护卫立即退下。
    上官大吉又有名堂,说道:“在下不知能不能跟去瞧瞧?”
    “你想探我宝库?”
    “不不不!”
    上官大吉道:“在下是想一次点清,免得到时又要点收,徒增麻烦,何况,大王宝库也不是什么秘密……”
    札鲁察瞄他几眼,终于点头:“看在你单枪匹马份上,给你一点方便,否则谁敢探我宝库,早就人头落地。”
    上官大吉登时拜礼:“我谢大王抬爱,感激不尽!”
    札鲁察这才起身,亲自领着上官大吉,穿出贵宾室,往内宫行去。
    行过三庭五院,二数回廊,始见及一独立广场,守有重兵,那头正有人搬东西,想来就是宝库了。
    上官大吉瞧着一箱箱黄金搬往马车上,已自一阵心花怒放,直道:“大王实在富有,里头恐怕金山银山吧?”
    札鲁察想及自己财富,亦难掩得意之情,哈哈直笑。
    忽而心血来潮:“看在你替本王找到稀世珍宝份上,本王也让你见见几样宝贝,免得你说我不识货,不懂品味!”
    上官大吉闻听,正求之不得,赶忙拜礼:“多谢大王抬爱。”
    于是札鲁察领着他通过马车,进入宝库,光是三重厚石门,已让上官大吉觉得困难重重。
    待进入宝窟,哗然让人眼花了乱,不只金山银山,更堆满了珍珠、翡翠、古董、玉器,应有尽有,瞧得上官大吉嘴巴张得像杯口那么大,后悔只敲个百万两。
    札鲁察特别挑出翡翠八玉马,以及血红九龙璧,瞧那巧夺天工雕琢,实是不可多得珍品。
    上官大吉瞧得猛点头叫好,心中却直觉,放在口袋里更好。
    只此几眼,札鲁察已自满足炫耀心态,很快地又把上官大吉请出宝库。
    此时,十大马车已堆妥宝箱,上官大吉也不多说,拱手邀请札鲁察同行,前去取货便是。
    二十里,不到一时辰已尽。
    那头,飘雨已蒙面跨坐于银魂健马上,见及来人,伸手一招,还把宝盒晃了几下。
    上官大吉欣笑道:“到了,大王请!”
    “就只你们两人?”
    札鲁察颇感竟外,但他早派出暗哨亦无消息传回,附近该无伏兵才对。
    两眼四瞄,全是黄沙,心头笃定不少,暗自冷笑:“两个小家伙,也敢找我谈生意,未免太大胆了吧!”
    的确没伏兵。
    札鲁察始放心跟了过去,忽见那匹银马,他不禁啧啧称奇:“好俊的一匹马,我好像在哪见过?……”
    飘雨怕他认出,冷道:“我们是来谈生意,不是来卖马!”
    “女的?”札鲁察怔愣,虽然飘雨蒙面,但两眼精灵,睫毛又长,自有一股飘逸,倒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他不意露出怪异笑容。
    飘雨冷道:“女的就不能谈生意?”
    “不不不!”
    札鲁察否定:“只是感到意外而已,九星之珠带来了?”
    “在此!”飘雨晃了一下,随即打开盒盖。
    那碧绿光线带着九点银茫映在艳阳下,说不出光彩夺目,登时照得札鲁察等人一阵目眩。
    正待叫好之际,飘雨已把宝盒盖上。
    札鲁察但觉怕人跑了,急道:“拿过来,我验明正身。”
    飘雨黠笑:“先把十箱金子运过来!”
    “你还怕我吃了你!”
    “怕就不来了!”
    飘雨冷道:“这是交易问题。”
    “要是你拿假货……”
    “你随时可以追回宝藏!”
    飘雨道:“时间不多,你看着办!”
    上官大吉亦告催促:“我一向信用第一,大王不必多虑,这可是你的地盘啊!”
    札鲁察不愿弱了名头似地,轻挥手,部下立即放行,上官大吉暗喜,立即催着十辆马车脱离队伍。
    大约相差十丈左右,札鲁察始道:“现在可以给本王了吧?”
    飘雨落落大方说声“可以”,宝盒已丢过去,上官大吉觉得可惜,想接,但又收手回来。
    札鲁察接及宝盒,打开一瞧,光彩照眼,他如见至宝哇哇贪婪直叫好。
    飘雨则争取时间:“银货两讫,我们走啦!下次有机会再谈生意!”
    说完,招向上官大吉,两人一前一后押着十辆马车,飞奔而去,尘烟登时大作。
    护卫立即暗示说道:“大王,对方已走了!”
    “走就走,他们能走到哪里?”
    札鲁察抓起宝石,炫向阳光,笑声更狂:“九星之珠!哈哈哈……有了它,夫复何求,有了它,美人可得!哈哈哈……”
    “多远了也逃不出我手掌心!”
    札鲁察又是大笑:“放心,我另有伏兵,你们好好护着这颗宝石便是,走!打道回宫!”
    大笑声中,他已策骑调头。
    百名骑士不明究理,也就跟着回头,明里护送宝石,暗中却揣想大王口中的伏兵是何用意?
    笑声中,两队人马已走远,徒留两道深深奔马蹄痕,蜿蜒起伏于沙丘之中。
    奔行四十里,天色渐昏。
    夕阳投来一片霞光,似乎一切皆十分平静。
    上官大吉禁不住心头喜悦,道:“这么久,小被没传来回音,札鲁察可能真的调头回营,咱安全啦!”
    飘雨扇着凉风,把面巾解开,笑道:“别得意太早,我总觉得他心术不正,迟早都会摸回来,只是不知何时罢了。”
    上官大吉道:“会吗?他得了宝石,必定想着月儿公主,现在准无暇再办他事啦!”
    飘雨道:“不管如何,先把这些运到地头埋了,咱好折回去帮忙小被,免得他出差错。”
    “说是也是。”
    上官大吉想着九星之珠,想着天王宫那些宝藏,精神就来,于是和飘雨再次赶路。
    飞马狂奔。
    尘烟滚滚。
    然而越奔,蹄声却越多,越急,直若滚鼓呼呼涌来。
    上官大吉直觉有异:“难道轮子坏了?”
    但想想就算轮子故障,也不至于发生此种声音,越想越觉得不对,猛地回头,竟然发现一大票人马从左斜方快速截来。
    他不禁僵抽笑容:“他妈的!札鲁察这老狐狸,果然另有伏兵。”
    瞧及一行百余骑,上官大吉直摇头,毕竟他出道才数月,怎对过如此大场面阵势。
    飘雨更是糟,她本是尚书千金小姐,一向养尊处优若非相识小被,又怎会沦落江湖呢?
    此时对上敌军,大有一触即发之态,她不禁惊心起来,直道:“怎么办?……好像不少人……”
    上官大吉道:“如果不行,干脆放弃元宝,得另想方法便是。”
    飘雨道:“那不是前功尽弃?”
    上官大吉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暗的,我们较为有利!”
    飘雨无奈摊手:“也只有如此了,白白高兴一场,却成空。”
    两人放慢速度,准备放弃这笔横财,且等他日再找时机。
    滚滚尘烟渐渐逼近,此时可见及骑士清一色黄衣黄巾,手抓天王宫之骏马旗,招摇而来。
    领头者,乃是一位中年壮汉,一张四方脸横出肌肉,光头上留有一条短辫子,他乃札鲁察暗中豢养的秘密武士九命金刚刁霸。名称九命,自有能耐,光见其手臂,脸面到处刀疤,即知他老命实在不短。
    见及目标在望,刁霸已然哈哈狂笑,猛一挥手,万马狂奔,尽将飘雨、上官大吉困于中央。
    他笑得更狂:“大王钱财,你也敢要,莫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放下,给我滚蛋!”
    上官大吉心知带着大批元宝,纵使躲得过眼前这关,恐也躲不过多人追捕,干脆暂时放弃算了。
    于是落落大方道:“怎么?札大王反悔了?”
    刁霸掠马过来,定在两人身前,狂笑几声,道:“不是反悔,而是根本在捉弄你!方圆百里,大王钱财就算掉在地上,也不是你所能拿!”
    上官大吉苦笑道:“这么说,我是大错特错了,也罢,你们要就还你们便是,十大车,一文不少。”
    “你倒爽快!”
    刁霸哈哈狂笑,本要斥人快滚,但目光落于飘雨脸容,却被她花容月貌所吸引,登时升起染指之欲。
    他伸手一指:“你,滚!她,留下来陪大爷!哈哈哈……大爷必定好好疼你,叫你夜夜叫舒服!”
    说着就欲欺向飘雨,吓得飘雨面无血色,喝骂无耻,逃向上官大吉背后。
    上官大吉暗自叫糟,怎生碰上色狼?
    便干声说道:“大块头,你如要金子,我都还给你,如此狠劲地咄咄逼人,太讲不过去了吧!”
    “住嘴!”
    刁霸斥喝:“大爷讲话,哪有你开口余地!还不快滚,难道要我撕了你!”
    转露淫邪笑声,直盯飘雨:“你该明白,方圆百里,所有女人都属于大王,我看上你,是你走运,否则被抓回去,沦为公妻,那多可惜!”
    后头战士已有人喊着:“把她公掉算了!”声音一出,立即起哄,全是群淫邪之徒。
    飘雨脸色苍白,怒喝无耻,猛抓随身短剑,厉道:“谁敢过来,我就和他拚命!”
    突然有谑声传来:“是辣婆娘,玩起来够劲啊!”
    顿又引起众人哈哈狂笑。
    刁霸邪笑道:“看到没,现在只有我能护着你!快快过来,我的小美人啊!哈哈哈……”
    飘雨猛咬嘴唇,恨不得给他们一剑,刺死当场。
    上官大吉看在眼里,心知不拚不行了。
    遂转向刁霸,祈声道:“你放过我们行不行?”
    刁霸怒喝:“叫你滚,还搅局!当真要我踩扁你!”
    “这么说,太不近情理了吧!求你们原谅,你们连一点面子都不给……难道要我向你们下跪?”
    “下跪也不成!”
    “那我只好拚命了!”
    上官大吉猝然卯起猛劲,欺扑左近一名武士,伸手一探,已自抓过他手中利刀,猛吼一砍,脑袋暴飞,鲜血射冲好高。
    上官大吉尖喝:“飘雨快走——”
    欺身再探,复又砍下两人脑袋,吓得周遭武士脸色大变,怎生一个小鬼,竟然有此神力?有此匪夷所思身手?
    其实,上官大吉在得司徒修剑全本武学时,早已是绝顶中之绝顶高手,早在芙蓉荡就曾经以一敌百,杀得众路英雄落荒而逃。
    此时他对付区区百余名庸手,该是探囊取物。
    只是他当时喝了冷翠之梦而丧失记忆,飘雨、小被又不肯说出,他直觉似有这回事,却如梦境般不可捉摸。
    故而此时也自认无法抵挡对方,而准备放弃对抗,谁知这群恶徒,竟然胆大包天,敢动飘雨主意逼得他不得不拚命。
    既然他存心拚命,动上手,自必全力尽展,然而以他绝顶身手,尽全力拚命,速度何等之快,何等之猛!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就在眨眼间砍下敌方三颗脑袋,吓得敌军阵脚大乱。
    上官大吉却只念着飘雨安危,要她快走快走!飘雨的确想走,猛策银魂欲奔,可惜敌军围困甚密,银魂几乎无法扬蹄,急得尖嘶不已。
    上官大吉见状,咆哮一声:“不怕死的过来——”
    人如疯虎,撞人人群,利刀猛砍,闪光过处,刀飞枪落,手断脚断,哀嚎顿起,后头见此凶势,人已胆寒,纷纷退闪,银魂但见空际,猛一扬蹄,载着飘雨飞冲而去。
    刁霸突见变化,怒不可遏,厉吼:“一个也不准走脱!快放强弩!”
    一声令下,惊醒武士,尤其外围者,根本未瞧及上官大吉发飙状态,兀自以为局势大定,但闻命令,登时解下马背强弩,上弦即射。
    他们虽是庸手,便装弩射箭却在行,有的甚至早就上弦,此时只要一按开关,强弩立即射出。
    十数支强弩又快又急,全往飘雨背脊射去。
    银魂身经百虞,赶忙左右斜闪,准备甩掉暗器,然而飘雨却非骑术专家,被这么一甩奔,重心顿失,差点摔倒,银魂不得不再移方位以扶正她。
    就只这一耽搁,一支强弩叭的暴射过来,直中其右肩背,痛得飘雨闷哼,伏往马背。
    上官大吉见状,简直如眼被吸,厉吼飘雨,整个人已自疯狂,右手挥刀,左手劈掌,厉嚎“给我偿命”之问,已连砍七八颗脑袋,奇速无比穿射包围,直追飘雨。
    刁霸见状大喝:“放弩,射死他!”
    十数把强弩复往上官大吉背面扑至,迫得他不得不反身砍拨,趁此空挡,已自追退百余丈。
    然而银魂奔驰何等快速,他自不易追上,在关心飘雨伤势之下,他只好喝令银魂留步。
    银魂以为主人也要乘坐,立即煞停,上官大吉得以追至,飘雨亦自强忍痛楚,挤出笑容:“我没事,咱走吧……”
    上官大吉但见她元气尚足,稍稍安心,猛又瞧及背肩短弩,火气又来,怒道:“我跟他们没完!”
    掠上银魂,喝道:“忍着点。”伸手猛揪短弩,一拔而出鲜血顿流,飘雨已痛出泪水。
    上官大吉看看鲜血,暗道一声还好:“还好银魂跑得快,只被强弩之末射进寸寸,否则……”实在不堪设想。
    上官大吉赶忙拿出金创粉倒向伤口,替她止血。敷了药粉,沁凉自来,飘雨始好过些,感激道声谢谢。
    上官大吉正待笑言不打紧,岂知背后又射来一大串尖利强弩,有的甚至伤及马背,虽是刺进少许,却让银魂打冷颤,银魂硬是忍住不吭声。
    上官大吉见状,不由怒火攻心:“你们想赶尽杀绝吗?”
    一手拔下强弩,左手猛倒金创药敷去,猛地掠身落马,喝叫:“飘雨快走!”手持利刀,立如天神,准备拦下大车。
    飘雨虽想帮忙,可是她自知自己斤两,只有暗暗替友人祷告,任由银魂载奔远方。
    人一走远,上官大吉心神稍慰,此时该是全心全意收拾这群烂东西时候了。
    这一耽搁,刁霸又已领军追来。
    但见上官大吉落挡前头,立即唤来手下围住,强弩伺候,照他想法,只要收拾上官大吉,还怕飘雨逮之不着?
    对于上官大吉方才凶狠连砍手下十余颗脑袋的猛劲,他自有所顾忌,故而此次特别小心迎敌。
    上官大吉则冷目瞪向刁霸,冷森道:“你不该当人走狗,更不该伤了我朋友,我不会放过你!”
    刁霸哈哈狂笑:“你想不放过我,我还想收拾你呢!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你才死到临头!”
    上官大吉猝然大喝,利刀当巨斧,暴若流星冲前,就欲砍那脑袋。
    那势来若闪电似好快,瞧得刁霸两眼失花,情急中直喝:“快射!”
    护卫早被对方霸劲慑住,忽闻命令,登时疯狂发弩,叭然一响,一篷数十支强弩直若雨点窜射过来。
    上官大吉根本不退,狮子般狂啸,一股劲气暴然而起,打落不少强弩,他更狠猛无比,右手挥刀砍弩,左手猛抓弩支,这一揽抓,足足扣住十数支,喝然厉叫,猛打出去,强弩反噬,速度更强一倍。
    叭然一响,眼前一排十数名武士哇哇尖叫,纷纷落马,有人重伤,有人当场死亡。
    刁霸见状已自心寒,猛又喝吼:“上!乱刀分尸!”
    一群数十人蜂拥而上,刀弩尽出,直若猎狗赶野兔般疯杀过来。
    上官大吉啊啊尖叫,不知哪来神力,猝如天神般窜高之数丈,人落空中,猝见马群冲来,他更往前冲去,那利刀砍处,简直虎入羊群,刀人甘蔗林,任他疯狂挥杀利砍,一刀过去,五六颗人头齐飞天际。
    那边砍杀一片,断手断头暴跳如球,那人影过处,直若刽子手砍出血淋淋一道血肉残肢。
    霎然间,二三十人已活活被砍死。
    如此杀气,吓得后头众人头皮发麻,两眼怔痛,刁霸更是心胆俱裂,眼看情势不对,掠马就要开溜。
    “哪里逃——”
    上官大吉直若疯子,登时追来,仍觉过慢,利刀猝然旋飞猛砍过去。
    那刁霸早已转头,哪知另有此招,等他闻及快速风声,但觉有异,猛一回头想瞧究竟之际已是过慢。
    那利刀来得好快,直若飞龙斩似的已砍将下来,他尖叫,啊声方出,利刀飞颈而过,啊声还在叫,脑袋已飞得好高。
    他那两眼突睁欲裂,瞧着自己身子抖颤喷血,何等骇人、可怖、不甘,不肯相信啊!
    上官大吉猛掠过去,一手揪住人头小辫子,猛丢向那群失心武士,厉喝道:“通通给我住手——”
    一声令下,武士不但寒心,就连对抗胆识皆失,不自觉,全把武器丢在地上,举双手做投降状。
    上官大吉几乎一身是血,人若疯狂杀手似地一步步逼来,那群武士畏惧而退,已自有人喊着:“大侠饶命……”
    上官大吉飞走几步,始停下来,厉喝道:“敢挡我去路,不要命了是不是?”
    没人敢哼声。
    “还不快滚——难道要我宰了你们——”
    吼声有着阎王索命般喝得武士惊惶落魄,连那马匹都觉杀气,登时希聿聿人立而起,甩个头,四散飞奔逃命去了。
    上官大吉则愣在当场,脑袋一片空白,随即又瞧着自己染血双手,实在想不透,怎会那么狠心杀了许多人。
    怔愣中,远处飞蹄声再次传来,他猛一醒神,轻轻一叹:“谁叫你们全是十恶不赦,赶尽杀绝,连飘雨都不放过,连她都敢伤?”
    想及方才刁霸侮辱飘雨一事,他始较能接受自己杀人,轻轻一叹:“也许这就是江湖吧!弱肉强食,不杀他们,反被杀……”
    无奈地苦笑起来。
    飘雨此时亦策马返回,见及上官大吉如若血人,焦切急道:“你受伤了?”赶忙掠下,想探伤势。
    上官大吉摆摆手,干笑道:“没事了,安然过关啦!”
    飘雨见他活动如初,始放心,瞧瞧四周惨烈局面,她惊心道:“方才看你拚命抵挡,被万箭所困,真是吓死人了……”自觉能躲过此劫,已自万幸,又怎会觉得上官大吉弑杀这些恶匪呢!
    上官大吉笑道:“都过去啦!这里太恶心,咱快离开!”
    说着,他挑一件较干净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再选马匹,和飘雨再次赶引十大马车宝藏远离这血腥残酷地区。
    边赶路,他边换血衣,待穿上新衣,心情自好过许多。
    他苦笑道:“好好的一件发财事,差点没变成丢命事,实在叫人所料未及。”
    飘雨笑道:“世事无常啊!我看多了,当年我爹在朝为官,还不是常常见及抄家灭族之事,受点伤算不了什么,最重要是我们并没失败!”
    她瞧着大批宝藏,露出满意笑容,毕竟这计划是她所设计,要是失败,那多没面子。
    上官大吉道:“那土番王也敢玩阴,咱不能太便宜他,一定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飘雨点头:“对!如此卑鄙之徒,平常一定无恶不作,非得给他教训不可!”
    上官大吉道:“怎么收拾他?”
    飘雨道:“宰了他倒是省事,不过这太便宜他,而且也会引起番邦内乱,我看挖空他宝藏,像他这种人最怕没钱,失了财富,必定折磨得他痛苦欲死!”
    上官大吉呵呵笑道:“正合我意!看来飞马门兴帮经费,全算在他身上啦!”
    看看天色,夕阳已西斜。
    他道:“咱快找地方埋了这批元宝,也好前去支援小被见!”
    飘雨点头,当下两人少再交谈,一劲儿催马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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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搬空宝库
    再行二十余里,山势已现,草原硬地跟随而来,上官大吉与飘雨两人遂嘘口气。
    于是驱马前往山区隐秘处,找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地头,挖了洞,将宝箱一一埋入里头,然后退出。
    复又在附近溪边洗把汗水,但觉舒爽,这才驱马往回奔行。
    空车而行,速度加快一倍,不到三更。
    两人,十马车已奔返天王宫外。
    小被登时现身,追问为何去那么久。
    上官大吉、飘雨说及种种,小被见及飘雨肩伤,自是嗔恨:“可恶的王八蛋!不必客气,直捣王八乌龟穴!”
    他很想剁下札鲁察一条大腿。
    飘雨急道:“妥当吗?这里有不少重兵。”
    小被冷笑:“全是一些酒囊饭袋!我才不怕!”
    上官大吉耸肩道:“我也不怕!”
    飘雨道:“你们虽不怕,但他若知足你丐帮弟子砸了他,难免日后替丐帮带来麻烦。”
    “呃……”小被闻而咋舌,“这好像不太好,我办的是私事,若演变成帮中麻烦,倒是不应该。”
    上官大吉道:“那就蒙面好了,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小被登时欣喜:“有道理!看你穿了对方武士装,我也换上一套,也好鱼目混珠,先暗中杀进去再说。”
    飘雨道:“那我呢?”
    小被道:“你在外头接应,一有信号,赶着马车过来装宝,你觉得如何?”
    飘雨自知功力较弱,跟去不一定妥善,遂接受安排,点头道:“那你们小心些,我且等你们消息便是。”
    两人直道晓得,于是指示飘雨如何藏身,以及联络信号之后,两人始小心翼翼潜向天王宫那头。
    三更天。
    银月清照。
    天王宫瞧来沉静、庄严。
    守卫懒懒散散,似乎并未得知刁霸那队人马已出事。
    或而那些散兵已吓破胆,不敢再回此地了吧。
    上官大吉、小被潜近后,忽又觉得是来拚命,躲藏已无多大必要。
    两人遂探头瞧往四名守卫,小被喃喃选着守卫衣服:“我较适合第几件?……”
    上官大吉帮忙选:“第三件如何?”
    “嗯,不错!”
    小被登时现身,向第三名守卫招手:“你,过来!”
    如此大胆,倒让守卫吃惊,本以为来了不速之客,可是又见及已现身的上官大吉那身打扮,以为是自家人,守卫口气为之放软:“你们是哪班的,叫什么?”
    “叫你!”
    小被猛招手:“就是你,有事和你谈!”
    “我又不认得你,有何好谈?”第三名守卫边说,还是莫名往这头行来:“谈什么?请我喝酒不成?”
    “把衣服脱下来,我就请你喝酒。”
    “这是什么话!脱我衣服?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小被但见对方及近三丈,猝然掠身扑去,那人正待惊叫,小被已自技巧扯开他腰带,他惊叫:“你想干啥?”
    话未说完,小被动作更快,唰唰几响,有若剥粽子似的,把对方衣裤给剥了下来。
    那人更惊更叫:“你?……”
    “借用一下!”
    小被笑呵呵暗点他穴道,其余三人觉得有异,赶忙出刀欲拦人,小被早有计算,猝见他们冲过来。
    三人但见身手太快,直觉不敌,正待传声示警,小被喝着慢来慢来,伸手一扬,暗抓手中细石直射打出,连中三人穴道,定得三人唤声不了,动弹不得。
    小被窜掠过去,一一把三人抱持靠于墙边,呵呵笑道:“不急不急,事成之后,请你们喝酒!”
    守卫空能张嘴,但呃呃欲吐难言,眼巴巴地瞧着对方嚣张,却无计可施。
    上官大吉则把那个剩短裤的卫兵扛回来,笑道:“算你运气特佳,得以光身跟月亮接触,将来前途未可限量。”
    将他置于墙角,拿出一锭元宝,放在他脑袋上,复又呵呵笑道:“这是酒钱,请多多包涵。”
    卫兵被耍得哭笑不得,然而身躯受制,为了保命,四人已自露出奉承般谢意以免得罪煞星,徒遭不测。
    上官大吉看看四张脸孔,并未见及先前引自己入宫那位,有些遗憾,且把那次恩情留在下次回报吧。
    小被趁此空挡将卫兵衣服换上,果然大小合身,一把抓起守卫手中刀子,名正言顺冒充起来。
    小被笑道:“放下青竹杖,换这破铜烂铁,有些不习惯,但当个小卫兵,只能将就啦!进去吧!”
    于是两人大摇大摆走进内宫。
    虽然里面仍有暗哨,但他们似乎全为乌合之众,瞧及自家衣服者,随便问问,即已放行,倒让两人省了不少功夫。
    眨眼间,两人已摸进天王殿,此乃札鲁察起居之所,护卫开始较严密。尤其那四大跟班,几乎日夜寸步不离札鲁察,此时仍在四处巡逻。
    森森冷夜,凭他们大王跟前红人,竟然被派在外头冻夜,实在叫人抱屈。
    其实,要是有人能攻到天王宫,凭他们四人,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四人巡来巡去,越觉得大王有毛病,四人已自聚在殿前左侧大湖旁边,掏出大漠人家特有的短烟杆,点燃后大家抽。
    较小一位叫牛成者首先发牢骚:“妈的,真倒霉,白天混了一天,晚上还不能安心入睡,这差事越来越难混了!”
    那叫刘平的中年汉子道:“小声点,要是让大王听到,命都没了!”
    牛成道:“也不知他在怕什么,白天明明威威风风买下九星之珠,晚上却着了魔似的不敢入睡。”
    陈松道:“听说,好像是他暗中派去的刁霸没回来,他担心出事,才下令加强戒备。”
    田山道:“是刁霸去劫车?我怎不知?”
    牛成道:“岂只你不知,我和他俩也不知,还是从其他人口中问出来的,什么心腹?大王何时把我们当成心腹?”
    陈松道:“好歹也混了那么久,有的话,别乱说的好。”
    牛成这才较为静默,抓来烟杆猛吸。
    刘平趁机又说道:“刁霸这么久没回来,当真出事了?”
    田山道:“会不会劫了大把金子后,自行逃跑了?”
    “不可能吧!”陈松道:“在大漠,他除了投靠大蛮王,否则背叛大王,是一件相当可怕之事。”
    田山道:“若非如此,他又没回来,甚至他手下一个也没回来,莫非已遭不测?”
    “这正是大王所担心之事。”刘平道。
    牛成道:“凭那两个乳臭未干小子,会坑了刁霸?”
    陈松道:“那可说不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就怕对方另有后台,设下埋伏,刁霸不察,中了圈套,自然回不来。”
    田山频点头:“或许吧!我看那小子非等闲之辈,上次,我们不是平白莫名挨人耳光?似乎就是他暗中动的手脚?”
    四人回忆,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
    上官大吉想及得意事,不禁呵呵笑起。
    这一笑,登时引来四人惊觉,直喝:“谁?”
    上官大吉并未惊讶,落落大方道:“换班啦,大王叫你们下去休息。”和小被并肩行来。
    “倒是良心发现……”牛成正待发牢骚,忽又觉得不对:“我们是护卫统领,凭什么叫小兵传令换人?”
    他一说,另三人登肘警觉,猛回头瞧去,上官大吉、小被全蒙了脸。
    牛成顿喝:“你们是谁?为何蒙脸?”
    长刀尽出,如临大敌。
    上官大吉笑道:“见不得人,当然要蒙脸。”
    小被笑道:“我们是喵喵!”作态地学猫叫,表示妙手神猫光临。
    “喵什么?”
    陈松冷喝:“还不束手就缚,难道要我砍了你们?”
    上官大吉笑道:“有没有搞错,我们是来闹事的,你还叫我们束手就缚?别忘了,昨天那巴掌还很过瘾吧?”
    四人闻及巴掌,脸色顿变。
    牛成惊叫:“你就是那小子?”
    “别瞎猜!”
    上官大吉道:“他已经领着元宝逍遥去了,我们是‘妙手神猫’,为了你们大王手中那颗九星之珠而来,还请帮忙转告一声。”
    “妙手神猫?”
    这四字在九鹰城或许威风八面,但此地消息未到,倒失去不少威风。不过田山却对那巴掌刻骨铭心。
    陈松最是勇敢,冷喝一声:“管你是什么猫,胆敢闯入本宫,罪该万死!”
    大喝一声,利刀砍将过来。
    上官大吉呵呵直笑,突然伸嘴咬去,卡然一响,竟然把钢刀咬个缺口,吓得陈松猛丢利刀,跳退三数步。
    其他三人见状,亦自跟退,长刀虽晃,却是手软脚软。上官大吉吐出刀片,笑态可掬,道:“放心,我们是义贼,只对宝贝有兴趣,你们只要不逞能,大家好说话。”
    小被笑道:“若是带我们去见大王,还有奖金可领,愿不愿意?”
    田山最是胆小,立即弃刀下跪:“大侠饶命,小的还有家小,求您放过!”
    小被瞄眼:“不是说过好聚好散?你们不动刀,我们也不为难,干嘛下跪?”
    田山道:“纵使大侠放人,但领您去见大王,事后大王追究下来,小的仍难逃一死。”
    “你倒胆小如鼠哩!”
    小被道:“那该怎么办?干掉你们大王!可是,这有违我们妙手神猫风格!真是头疼!”
    上官大吉道:“起来吧!四周都还有守卫,看着你下跪,到时候,你如何解释?”
    田山道:“大家心理有数,我们挡不了,他们也挡不了,还请大使饶命!”
    上官大吉无奈:“好吧!看在你跪得很标准份上,我替你完成贪生怕死心愿。”
    他和小被对上一眼,猝然凝掌开打,四道掌劲暴冲四名护卫,打得他们倒冲湖面,卜通卜通落水去了。
    暗处守卫见状,竟然有人喝着:“有刺客,唉呀!”故意发出刀剑碰撞声,随即自动往湖中跳,来个有样学样。
    霎然间,已掉落大半,尚未跳湖者,是在二楼远处,怕跳个不准,会摔死当场。
    上官大吉和小被同时对眼,莫名而笑,直道:“这是什么兵嘛!简直比乌合之众还乌合。”
    不管如何,守卫已摆平,厅里传出札鲁察喝声,两人遂大步行去,见门在前砰然一响,震得粉碎。
    札鲁察裸着上身,只套锦袍,正欲冲出,忽见门碎,吓愣当场,本想逃躲,复见来者是两名威风凛凛士兵,但觉安全许多,猛耍威风喝道:“出去看看,谁敢闯我宫殿,杀无赦!”
    士兵笑道:“不必看了,已经摆平啦!”
    “当真?来者是谁?”
    “妙手神猫。”
    “这是哪号人物?”札鲁察喝道:“抓来让我瞧瞧。”发觉什么:“你们干嘛蒙着脸?”
    上官大吉道:“因为见不得人。”
    小被道:“因为我们就是你要见的那号人物!”
    “你们?”札鲁察顿觉不妙,甩头即逃,“来人啊!有刺客!”
    上官大吉冷笑道:“什么刺客,你还轮不到我用刀,该叫‘有踢客’!”
    登时追前,一脚狠狠踢得札鲁察如球飞起,摔哈蟆般撞向内门,砰然一响,门碎人摔,里头登时见及莺莺燕燕四处逃窜。
    小被立即伸手安慰道:“不惊不惊,我只对男人有兴趣,你们请自动消失半刻钟如何?”
    莺燕闻言,如获重释,立即拜谢,纷纷找门路躲人,眨眼走个精光。
    札鲁察也想趁机逃跑,可惜跌摔过重,疼得他动作太慢,上官大吉很容易将人截住。冷斥道:“妈的,老狐狸,也敢耍诈,看我如何剥了你的皮!”
    猝然双脚轮流开攻,踹踢得札鲁察东撞西弹,砸烂床头,桌椅,甚至窗子,已是吐血,奄奄一息,连哀求痛叫都说不出话来。
    小被急忙拉住他:“踹下去,他就完了。”
    上官大吉嗔嗔收脚:“想到飘雨中箭,我就一把怒火!”
    “呃,我也是!”
    小被这才想及恨处,竟然把持不住,冲上前去,猛踹一脚,札鲁察撞上屋梁,斜撞门墙,始滚落地面,再次口吐鲜血。
    小被还想踹,上官大吉赶忙拉住他:“再踹下去,他就完了!”
    “哼,越想越生气!”小被扑道:“还好你拉住我,不然,准叫他从一楼滚到三楼去。”
    “我知道,但九星之珠还没到手啊!”
    上官大吉立即行往札鲁察,把他扶坐,靠墙边,冷冷说道:“识相点,把九星之珠交出来!”
    “呸!”
    札鲁察猛吐血水,幸好受伤太重,否则必吐及上官大吉脸面。
    上官大吉不禁嗔怒:“敢吐我,我拔光你牙齿!”登时抓起长刀尖,迫压札鲁察嘴巴,就此狠挑猛挖起来。
    札鲁察那曾见过大把利刀在嘴中挑牙?恐怖情景瞧得他全身发颤,尤其那牙根神经受挖,更痛得他直掉泪,再也忍不了狠招,猛自乞怜般呜呜大叫。
    上官大吉不知他已求饶,仍以为他在抗议,利刀挖得更急更狠,札鲁察果真如杀猪似的尖叫。
    小被这才察觉,急:“暂停暂停,他好像要招了……”
    上官大吉这才收手,冷斥:“不怕你不招!还敢吐我口水?”算算牙齿,竟然挑出十余颗,再加上方才踢落的,札鲁察已是无牙老虎一只。
    他但觉想笑:“没想到我的身手那么快?……”
    小被笑道:“挑牙功夫更是一流!将来可以以拔牙为业。”
    上官大吉自嘲一笑:“早知如此,以前就不会潦倒落难了!”
    小被趁机截向札鲁察,替他止血,并点醒他,冷道:“说吧!九星之珠藏在哪里?”
    札鲁察惊魂过后,似乎又舍不得说出。
    小被冷道:“别再耍啦!九星之珠再珍贵,也不及你那两颗孵蛋贵,再不说,我兄弟阉割功夫可比拔牙快上好几倍!”
    上官大吉猛地挥刀:“不说就割!”
    利刀猛贴札鲁察下体,那冰冷透渗过来,吓得他全身又颤,没命尖叫:“不要,我说!在后床秘洞中,不要啊!”
    上官大吉猛一挥刀,札鲁察啊地尖叫,差点昏死过去,忽又觉得下体未疼,这才嘘气,登时嚎哭起来。
    堂堂一个大王,竟然受此酷刑,想来直叫人肝肠寸断。
    上官大吉突又斥喝:“哭什么?吵死了!”札鲁察赶忙敛声,暗自抽搐直掉泪。上官大吉还喝着:“连眼泪都给我忍下!”
    小被笑道:“行啦!别强人所难,还是找宝石吧!”
    上官大吉道:“这家伙心狠手辣,说不定真的能忍下泪水。”
    看了几眼,似乎未见成效,他有些失望,只好跟着小被往寝室宫行去。
    只见得布置堂皇的寝宫,极尽奢华,就连那张大龙床亦自金光闪闪,似乎是黄金打造。小被道:“这土财主倒是阔得可以,却不知秘处如何开启?”
    上官大吉道:“把龙床拆了,不就得了?”
    两人遂合力搬向龙床,没想到完全是实心,重逾千斤,迫得两人面红耳赤,却丝毫移不了半寸。
    “可恶!人肥,床也肥!劈了它!”
    上官大吉忍之不住,猝然运起功力,猛贯刀锋,猛地砍去,那黄金本就质软,被这么一砍,登如豆腐迎刃而陷,他再猛挥几刀,半张龙床已毁。
    小被瞧得有趣,亦自抡刀过来,运功切去。
    在两位绝顶高手合作砍切之下,眨眼功夫,已将黄金龙床分尸万段。
    上官大吉切完最后一刀,呵呵笑道:“妈的,足足好几千两,可装五大箱呢!”
    他似乎想把它们一起运走。
    小被却已发现床头内壁,果然凹陷,利刀挑破石块,终于露出宝盒,伸手抓去,打开瞧瞧,绿光闪动,九星之珠果然在此。
    他笑道:“成啦,完璧归赵!”交予上官大吉。
    上官大吉接过手,边瞧边笑:“真是骚货,这么多人为你痴!”忽又想到什么:“要不要留张猫图,建立风格?”
    小被斥笑:“你才骚货!不必啦!名号都报响半边天,还留什么猫图?”
    上官大吉干笑:“说的也是,老实说,飘雨不在,也没猫图可留,只好含恨而去啦!”
    两人边谈边笑,已返身走出,却见札鲁察突然失踪。
    上官大吉惊愕:“他还有劲开溜?”
    “快找!”
    小被首先掠出,上官大吉赶忙追出庭园,四下除了几名落难鸡护卫之外,不见胖肥猪。
    上官大吉突然喝道:“你敢溜?抓到阉了你!”
    那句“阉了你”顺便喝向落难鸡,丧胆守卫登时有反应,不敢吭声,嘴巴却呶向一处假山亭台。
    上官大吉满意一笑,仍装凶样,喝着:“哪里逃,给我滚出来!”
    绕了一圈,才转到假山那头,忽见札鲁察如驼鸟般塞头藏脑地躲着,臀部却露出大半。
    上官大吉斥笑着:“怎么,没卵蛋啦,躲得跟龟孙似的!”
    札鲁察但闻声音背后传来,心知形踪已现,自是干窘一笑:“我……尿急……所以……”
    上官大吉更笑:“女人吗?蹲着撒尿?”
    话未说完,猝见札鲁察猛转头,暴喝一声,一幕红纱劲打过来。
    上官大吉哪知这家伙敢耍鬼计,唉呀一声,想退已是不及,眼看红纱沾面,吓得人惊惶失措,运劲倒摔地面。
    小被更自焦切,大喝扑来,一手打向上官大吉,一脚踹往札鲁察。
    说时迟、那时快,砰然一响,上官大吉已被打偏,红沙擦身落地,冒出滋滋红烟。
    札鲁察又自闷哼,倒撞假山,鲜血再呕。
    小被再欺前,抓起上官大吉闪开那红烟,以免中毒,双双落于七丈远,上官大吉始嘘喘大气:“好险!这老狐狸竟然耍毒?”
    越想越气,欺身过来,抓起札鲁察,捏嘴巴,利刀一挑,把他剩余几颗牙齿全部挖掉,至此札鲁察完完全全成为确确实实的无牙老虎。
    上官大吉甩他落地,喝道:“你敢暗算我老人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札鲁察此时又开始跪地求饶,端的是说变就变,反复无常。
    小被道:“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咱是文明人,不必自贬身价教训他,还是照计划,搬光宝物走人!”
    上官大吉会意,斥喝一声:“算你走狗运!想来你的不义之财特别多,本神猫甚感兴趣,带我去搬!”
    “我已无财产……”
    “放屁,能花钱买九星之珠,会没财产?”
    上官大吉邪笑道:“我还知你有八玉马、九龙璧等值钱东西,走吧,别让我不高兴,挖了你眼珠!”
    札鲁察仍自支吾不前,上官大吉干脆喝来两人守卫,扛扶着他,直往藏宝库行去。
    转行三宫五殿,终见宝库,那头守卫虽森严,但在大王被押之下,个个不敢乱动,听令将宝库启开,小被一瞧哗然诧讶,宝物实在多得目不暇接。
    上官大吉毫不客气喝逼对方准备十余马车,硬要他们将宝物先搬,足足装满五大车,剩下全部装载金元宝。
    搬得札鲁察双目尽赤,直道不要不要,上官大吉却故意越搬越多,眼看塞满十余车,他还不过瘾,猛地啸出暗号,城外飘雨听及,立即策马驱车滚滚而来。
    札鲁察至此,承受不了打击,当场晕倒。
    上官大吉看在眼里,笑在嘴里,照样搬个够本,足足装满二十余车之后,天王宫宝库已所剩不多。
    上官大吉倒是慷慨向那四名护卫统领表示,帮忙押镖,暗中送他们一车黄金,四人眼睛顿亮,于是假装无奈受逼似地爬上骏马,引身前头。
    上官大吉这才和小被、飘雨,押着晕倒的札鲁察,以及二十余车宝物,趁着黑夜,浩浩荡荡奔出宫外,奔往沙漠去了。
    方行十余里,小被要四名护卫统领带着一车黄金,先行脱险,以免有跟踪之嫌。
    再行十余里,札鲁察已经苏醒,上官大吉把他丢于地面,讪笑道:“伟大的大酋长,我已经载走你全部家当,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已经破产啦!这就是得罪妙手神猫下场!等你发了,我们再见啦!”
    猛地发掌打向地面,砂石砰然散飞,上官大吉已自策马狂奔,和小被、飘雨押着大批宝物,扬长而去。
    札鲁察则若疯子追赶,泣叫着:“我的宝贝!我的财宝!还我,还我啊……”
    诚如小被所断言,夺他财产比要他命,还来得使他肝肠寸断。
    方才札鲁察被揍得满身伤都不哭,此时却哭得天翻地覆,泪如江河泄下,果真是守财奴一个。
    及追半里,车队早就绝尘而去,札鲁察悲恸之余,只能尖厉大吼:“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随后跌坐沙面,抱头又泣,任由风沙掩吹而置之不理。
    他做梦都没想到堂堂大酋长,会在一夜之间落难、破产而受尽侮辱。
    或而这又是一桩善恶到头自有报吧!
    冷风轻吹,漠夜渐深,飞沙掩掠,一切,似乎又将恢复往昔……
    七天后。
    上官大吉、小被、飘雨已然潇洒自在回到九鹰市集。
    发了一笔特大财,走起路来,都觉得轻飘飘。
    尤其上官大吉,生平第一次如此富有,简直连做梦都梦着自己置身黄金之中。
    他不禁要感谢父亲取了这“大吉”名字,果然带来大吉大利。
    然而在小被一直要他收敛,以免暴露行踪之下,他始终没办法大过瘾头花个痛快。
    且把机会留于日后再说了。
    还好,九鹰城,只要花些许钱,就能过得舒舒服服。
    三人找一家清净客店,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以消除多日疲备,然后舒舒服服吃顿酒菜十足大餐,再串串街道,逍遥一番之后,才有心想到正事。
    客栈窗口,正望着耸天的九月官,三人则坐在桌前,边喝茶边谈事。
    上官大吉道:“就这样前去求婚?”想及月儿公主美貌,他其实也不大在意是否母老虎一只,能娶到她,也挺不错。
    飘雨眯眼笑道:“那是你的福气啊!”
    上官大吉干笑道:“少来啦,不让她吃掉也就万幸了,我是说向她求婚,一定能得到她娘身上的口诀吗?”
    飘雨道:“至少你成了她女婿,方便得多,而且必要时,你还可以请月儿公主帮忙。”
    上官大吉窘笑道:“慢来慢来,这似乎太冒险了,万一她不肯,我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被笑道:“怎么赔那么多?”
    上官大吉道:“赔了九星之珠算小事,赔了我的青春。那可是一辈子都得遭殃啊!”
    飘雨呵呵笑道:“不会啦!月儿姑娘只是外表凶,其实她内心跟一般女人一样善良,那只是伪装罢了!”
    上官大吉道:“要是她伪装一辈子,我岂非惨一辈子?”
    小被笑道:“凭你吉人名字,自有吉福,怕什么?我相信你!”
    “你当然相信!”
    上官大吉苦笑:“再怎么说,受苦的人也不会是你!”
    小被呵呵笑道:“将就啦!老实说,现在除了此法,已无计可施。”
    飘雨笑道:“连那九星之珠都已顺利到手,可见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一切将会顺利的。”
    “就怕安排得一塌糊涂!”
    上官大吉苦笑地望着远处九月宫,实在她想不出名堂,轻叹道:“就这样啦!希望她不嫌弃我老人家才好!”
    飘雨笑道:“怎会!你一表人才,全武林恐怕也挑不出几位像你这般英俊人品的呢!而且一点也不老,十八岁吧,刚刚好!”
    上官大吉苦笑道:“谁知那母老虎想的是啥样男人!我还小心些,免得被耍还不自知。”
    小被点头:“这倒是实话,至少,九星之珠得换回口诀才值得。”
    飘雨道:“这么说,不能把宝石交给月儿公主了?”
    小被道:“暂时不可,让她瞧一眼,也就能交代过去啦!”
    上官大吉道:“可是,我们身处异乡,要藏在哪里?”
    小被瞄眼:“你倒是时笨时聪明,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只要咱不说,谁会知道?”
    上官大吉呃地一声,干笑起来:“说的也是……好吧,依计行事,现在去,是钻狗洞,还是从头开始闯关?”
    小被道:“钻狗洞吧!”
    “有何理由?”
    “因为直接找到公主,对咱较有利。”
    “好吧,钻就钻,何时开始行动?”
    “明日一早如何?刚回来,先睡一觉,等养足精神,再去应付母老虎。”
    上官大吉点头:“我没意见。”
    于是,三人再聊些细节,及已往趣事,已纷纷入睡。
    第二天。
    一早起床。
    三人盥洗,进食过后,已整装出发。
    行向街尾,先找到山谷,再攀小径,绕到九月宫后头原是小洞地区。
    上官大吉很快找到记号岩块,笑道:“又要挖了,有时候,我实在搞不清自己是妙手神猫、神狗,还是神鼠呢!”
    飘雨笑道:“反正有神就神气,我通通支持你。”
    上官大吉道:“那神经病呢?”
    “也一样支持!”
    飘雨笑道:“神经病的人最神气不过了!”
    上官大吉干笑:“希望我不是才好!小被倒有点像!”
    小被瞄眼:“我怎像?”
    上官大吉道:“好好丐帮少帮主不当,跑来帮我挖狗洞?”
    小被笑道:“若真如此,旁边有个人更出类拔萃呢!放着尚书千金小姐不当,跟着疯子流落江湖,还挖狗洞!”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飘雨却不以为忤,斜眼瞄来:“少说风凉话,别忘了,我也是丐帮一份子,小心我的目的就是要霸占少帮主位置!”
    小被怔然笑道:“唉呀!有志气!我现在就让你干掉,请受小的青竹杖!”
    说着,就要交出青竹杖。
    飘雨为之瞪眼:“有完没完?挖个小洞,连少帮主都挖掉了?”
    小被干笑道:“谁叫你说心中诡计,我为了不准备夜夜提心吊胆,所以才准备让贤!”
    “我就是要你夜夜提心吊胆!”
    飘雨嗔瞄得意眼神。
    小被无奈一笑:“真是人心不古啊!一个比一个更霸道!”
    上官大吉道:“最霸道的是这块石头,霸着狗道不让我们走,你看怎么办才好?”
    小被道:“难道要像上次我来挖退它?”
    “正是此意。”
    上官大吉道:“我试过了,它顶牢的!”
    “好吧!”
    于是小被连足功力,传向青竹杖,待功力凝聚十成后,登时往石块刺去。
    叭然一响。
    深陷七八寸,上官大吉直叫好:“再几杖,自可摆平!我来帮忙!”
    于是两人棍、掌齐用,喝足真劲,猛一劈下,叭然一响,石块竟迅速隐退,出现凹洞。
    上官大吉一愣,随即呵呵笑起:“不必好几杖嘛!只一掌就成了!”
    洞内突然传女人声音:“少臭美,要不是我打开机关,一百掌也破不了!还不快进来!”
    三人登时怔愕,被这声音所吓。
    上官大吉愕后已冷窘:“真是你帮忙的吗?”
    “不然是鬼不成?”
    “我多么希望是鬼啊……”
    “鬼你的头,!还不快进来!”
    “呃……你是……月儿公主?……”
    “想得美!公主何等身份!”
    “那你是她身边的丫环?……”
    “罗嗦什么,不进来,我要关门了!”
    说着,已闻及石块移动声。
    上官大吉登时急道:“慢来,慢来!有话好商量,我这就进去……”
    说完,顾不得危险,猛钻进去。
    小被、飘雨紧跟其后。
    穿过那头,上官大吉抬头一瞧,果然见及姿色不赖,一身红衣的三丫鬟,已自干笑道:“真是你们?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你不来,大家都好。”
    那叫桃红丫鬟斥他一声。
    桃红生得较丰满,却非痴肥,自有女人味,年约十七八,和月儿公主一样,带着点泼辣。
    另一名为李红,身材高挑,笑起来陷有两梨窝,但不笑,却冷若冰霜,情绪变化则相当大。
    第三位则是梅红,较为娇小,眼睛特别灵活,想来鬼点子大概不少,和桃红一样未满二十岁。
    三人各具风味。
    小被、飘雨各自钻了出来。
    见及三人,小被警觉问道:“你们怎知我们到来?”
    桃红瞄眼:“敲得这么大声,焉有不知之理!”
    小被闻言干笑:“说的也是,可是不敲,怎能开门?”
    梅红冷道:“谁叫你们去而复返?不怕公主下令,要你脑袋!”
    上官大吉笑道:“总是有原因的嘛!”伸手抓向腰际宝盒,晃了一下,稍带得意道:“我找到九星之珠了,这下公主该无话可说了吧!”
    “九星之珠?”
    三女同往那宝盒瞧去。
    梅红冷道:“该不会又是药坛柄吧!”
    上官大吉道:“不会不会,一定千真万确,烦请带路见公主如何?”
    梅红冷道:“先让我看看!”
    “不行!”
    上官大吉道:“只有公主能看!”
    桃红冷道:“我是在验货,要是你再耍诈,我才不上你当!”
    上官大吉道:“人头担保,这次一定是真货。”
    桃红仍不肯让。
    小被说道:“你不怕公主责怪你抢了宝物第一眼?”
    “呃……”
    桃红但觉,若真的抢先公主先睹宝物,那公主或而会遗憾终身,当下瞄眼:“暂且相信你们一次,如若你敢耍诈,准打入十八层地牢,关得你白发满头。”
    上官大吉笑道:“放心,有我在,一切搞定!”
    梅红斥笑:“老说大话!上次为何爬着出去?”
    “呃呃……”上官大吉稍窘,心念一闪,干笑道:“那是对公主的一种礼让,所以才……”
    梅红道:“礼让到爬狗洞?”
    “呃……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上官大吉干笑:“想来你们也曾进出,何必自相残杀呢!”
    梅红登时住口,自己的确曾爬过,当下冷哼,甩头先走。
    梅红冷道:“得罪我们姐妹,对你没有多大好处!”
    上官大吉急忙道歉:“我哪敢,我只是美化我的狗洞而已,请多多包涵。”
    桃红冷哼一声:“伶牙俐齿,跟我来吧!”
    说完,和李红调头,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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