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千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三十三杀人真凶
    是夜。
    三更。
    天无月,孤星点点,清而寒。
    多情楼的灯光由通明而转弱,也静默伫立夜湖畔,只有倒影随鳞波闪晃。
    柳再银父子来到,使终日纵情的多情夫人,今夜也收敛多了。
    李怜花已换上了仆人素装,再蒙上面巾,掩去了本来面目,他和小千已潜向楼阁靠左之岸边暗处,准备动手捉人。
    对于此楼的地形位置,小千和李怜花都十分熟悉,他们也知道多情夫人是住在哪一间寝室。
    这可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两人身手绝高,尤其是轻功,更是拿手。一个扭身已拔高七八丈,再翻个跟斗,宛若流云,无声无息的已往二楼外突的红瓦落去。
    夫人在三楼,他们落在二楼,只是借力,免得一口气到三楼而发生不必要的声音。
    只见两人足尖点向红瓦,好像有只无形巨手将他俩拖向三楼,再如柔水渗指缝般已溜入窗内。
    粉红色柔纱仍熟悉的挂在四周,淡红的灯光充满绮思的透了出来,还有那令人痴醉的香甜气息,浓郁的渗飞四处。
    有人喜欢这香味,有人却欲呕,他俩就是后者。
    没有动静,目标又对了,小千已指示李怜花留在外面,自已往寝宫钻去。
    本想叫李怜花捉人,但若惊醒夫人,未免让她瞧出是两人所为,倒不如由小千自己亲自和她照面之后捉人,再点昏她,交给李怜花带走,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夫人仍体态撩人的躺在那张温柔的床上,似乎难以入睡的梦呓着。
    小千一溜进去,她似乎有所感觉,却未睁开眼睛,只习惯的嗯了一声,做出更撩人的举止来。
    小千暗自骂道:“真骚,一夜没人陪就受不了。”已欺往床前,含笑轻声道:“嗨!
    我回来啦……”
    已伸手往她的胸乳摸去。
    夫人猝觉有人挑逗更形放浪:“你坏……”
    “你才坏了!”小千猛搔一阵,搔得夫人发痒而收缩淫笑。
    “你还说不坏?”
    夫人已被逗起性欲,想抱往小千,眼睛张开,突见光头,那刻骨铭心的光头,已惊得她张目瞪眼。
    “是你?不……”。
    “好”字尚未喊出,小千一个巴掌已打向她脸蛋,五手指已点中她五处穴道,呵呵轻笑:“你现在该知道谁坏了吧?”
    夫人已昏倒,脸容仍是一脸惊骇。
    小千可顾不得再修理她,抓起床单,裹粽子的将她包起来。窜出桧木红纱门,已交予李怜花。
    “快走,剩下的我来!”小千道。
    李怜花接过夫人,不加思索,已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小千立时往二楼奔去,随手抓起盆景往地上砸。已尖叫道:“不好……有刺客……”
    话声未落,他已窜往记忆中的后院。
    刹时整楼灯火已通亮,人影闪晃,喊声不断,全往此处涌进。
    小千潜向后院仍有目的,他想找到柳银刀,看能否顺手劫走。
    他很容易就找到地点,因为柳再银守在寝室门口,不必说,他爹一定在里边了。
    小千心念一转,已有了对策,立时潜向较远处,急急叫:“不好了,柳老爷被劫走了”
    柳再银闻言大惊,明明他爹在房中,怎会被劫?急叫一声“爹”,已赶忙往房里钻,想瞧个究竟。
    小千暗笑道:“反应正常。”
    不敢怠慢,他已追掠柳再银,借着他推开门钻入之际,他也随后窜入,往屋顶墙角靠去。
    如若是平常,出入屋内很可能可以发现小千身形,但此时却不同,情况紧急,往往让人忽略了。
    柳再银反奔入内,发现父亲仍然安然无恙,遂觉得奇怪,“另一位柳老爷到底是谁……”
    他不敢呆在寝室太久,因为如此将无法了解外边情况,立时又往门外奔去,还带上了门,战战兢兢守在门口,却不知小千已溜进屋内。
    小千满意自己计算,马上飞身落地,潜向柳银刀,见他脸色死白,气若游丝,不禁有点失望:“像这样子,抓出去也没搞头。”
    测了他一下鼻息,送给他一个巴掌:“要嘛就咽了气,如此拖拖拉拉多烦人?”
    又掴出一巴掌,啪的声音甚脆。
    门外柳再银已听及,突然惊喜道:“我爹醒了!”
    他仍不敢确定,想再听清楚。
    小千听到他的话声,已谑笑不已,暗道:“一个耳光就那么高兴,我就多赏你几个,让咱们彼此高兴一下。”
    他又啪啪打了数个耳光。
    柳再银已听的清楚,欣喜若狂的已往里边冲:“我爹真的醒了!”
    小千早就挺直的面对他,见他闯了进来,已呵呵戏笑道:“嘴巴都肿了,不醒行吗?”
    突见小千,柳再银两颗眼珠快掉在地上,惊骇不已:“是你?”
    小千谑笑道:“乖儿子,看到你爹,须要如此目瞪口呆吗?”
    柳再银是对他畏惧万分,但激烈怒火与羞辱,使他豁了心,想把他碎尸万段以泄恨。
    “小杂种,我要剁烂你”厉吼咆哮,他已不顾一切的冲向小千,银刀一挥,斩的更是凶猛。
    “怎么可以对你爹如此无礼?实在不孝。”
    小千并未真想与他击旋,此时带走柳银刀已无用处,他还得赶去修理多情夫人。眼见柳再银已扑至,从容不迫的侧身而退,抓起床上的柳银刀已往他砸去。
    他笑的更谑更无奈:“也罢,儿子不孝,敢剁老子,活着又有何用?”
    身躯抛出,正好挡在柳再银前头,他哪敢再挥银刀?硬是将劲道撤去,凌空撞抱他爹,已吓得脸色苍白。
    再差几寸,他可真的会收势不住而当了刽子手。
    “恶魔”他厉吼着,不甘让小千摆了一道。
    “摸(魔)什么?我习惯用打的!”
    趁著柳再银双手抱住他爹,身形又在空中,无法出手及闪躲之际,小千一个拔高,掠向他头顶,伸手狠狠的就给他一巴掌,再一个倒翻跟斗,已往门外窜去。
    “柳淫徙,这掌算不算用摸的?呵呵……可惜我没有时间,保证把你摸个过瘾。”
    话声中,他已窜向屋顶.又大喝;“刺客在这里啊”
    喊完,方自遁入暗处。
    柳再银虽怒火攻心,可是总不能抱着他爹追人,等到他放回他爹于床上,再厉喝的反追,小千早已不知去向了。红红指印留在脸颊,他一张脸已快曲扭变形,火刺刺的辣痛贯向心头,他整个人已辣得快崩溃了。
    “小杂种你给我回来”
    他无以自制的狂追乱窜,不少花盆栏杆为之被他劈撞而断。
    回答他的只是一串串急促奔来的脚步声这些被小千呼喊声音引来的多情夫人手下。
    他们见着柳再银脸上指印,都感到莫名不解。
    柳再银更愤怒咆哮:“还不快追,把他碎尸万断”
    众人反窜四方,可惜如无头苍蝇乱撞。
    小千早已不知去向了。
    在众人乱得一塌糊涂之际,他早已窜向林中,朝着与李怜花约定的地头掠去。
    那是一处隐密的山谷,李怜花了无踪影,多情夫人却在此,裹着床巾被丢在一处巨大石缝的凹穴里。
    小千很快找到她,解开床巾,夫人仍昏沉沉缩成一团,这才放心笑道:“命真好,俺累的要死,你还睡的那么甜?”
    几掌下去已将她打醒,照眼就是小千纯真的笑容,但这纯真,却让多情夫人感到无比畏惧:“你想干什么?”
    想抓着薄的快要透明的粉红丝袍往后缩,才发现自己软麻穴受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更惊骇了,从上次被整以后,她对小千已存着连她自己都无法想像的惧意,只是这些惧意被报复怒火所掩去。
    现在自己又落入他手中,无形中惧意已露了出来。
    小千吃吃笑道:“你这种女人,还怕男人对你干什么吗?”
    多情夫人惊惧过后,已渐渐恢复镇定、媚态又起:“原来你想……”
    “想什么?”小千茫然问。
    “想要我嘛……”夫人淫笑道:“想要我,何必那么辛苦?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等着你啊!小冤家。”
    小千吃吃笑道:“你也愿意?”
    “当然了。”夫人笑的更淫荡。
    小千频频点头:“好,既然你答应,我就不客气了。”
    他在宽衣解带,当真他像要和夫人做爱。
    夫人已咯咯淫笑道:“冤家你也真是的,在床上不是很舒服吗?何必到这乱石堆里,又冷又硬……”
    小千吃吃笑:“我跟你一样,喜欢刺激的。”
    夫人娇嫩脸容在目光下不禁也红晕起来,款款荡媚道:“你就是那么不正经……”
    她也露出了兴奋神情。
    “这种事我一向是很正经的。”
    小千邪笑着已解下了腰带,奇怪,裤头却没有因此而掉下来,他已将腰带往夫人颈部套去。
    夫人仍媚笑道:“看你,专想些怪招,还说正经呢!”
    小千茫然一脸呆样道:“没有啊!吊死人,不是先把绳子套在脖子上?我没做错呀!”
    夫人岂知小千有意捉弄?猝闻“吊死”两字,她已花容失色惊骇道:“你想干什么……”
    “布条套在你脖子上,当然是想把你给吊死了!”小千内心已笑结了,表情仍一脸呆茫茫样。
    他仍继续结套腰带动作。
    夫人吃过一次亏,心知小千做事那股绝劲,心头已骇掉了魂,惧骇厉吼:“你敢—
    —”
    小千脸上露出淡淡捉弄笑意,仍迷惑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说愿意吗?还说随时都等着我?”
    “我没说,我说的不是这种事!”
    “你骗人,刚才你明明说的那么认真。”小千邪笑起来;“我不可能会听错,那是你的暗示。当然啦!死前的刹那,大家都会感到恐惧的,不过只一下下就会过去,你不愿意享受一下吗?”
    “我不要,不要。你敢”夫人已如孩童般赖了起来。
    小千笑的更邪:“来不及啦!环套都做好了,不享受一番多可惜!”
    突然间他已拉紧布条,多情夫人啊的声尖叫,已瞪突眼睛,伸长舌头,憋红着脸,抽动着身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千失望皱着眉头:“哇!这么没用?该不会被吓死吧?”
    布条放弱的甩弄几趟,也松了许多,夫人憋红的脸色也消了不少,气也顺畅多了,不再吐舌突眼,仍打着哆嗦:你敢……”
    小千据实道:“我是不敢让你这么便宜就翘了,其他的账,我找谁要?”
    “我绝不会饶你!”
    小千呵呵谑笑:“奇怪了,现在该是你求饶还是我求饶?好吧!不饶我,帐总要算清楚吧!”
    突然啊的尖叫,他已挥手掴向夫人,打的又脆又响又狠劲。
    “绿豆鬼你不是人”夫人挨不了痛,已厉叫起来。
    “叭叭”几掌过后,她嘴巴已肿得圆胖而泛红,嘴角也挂下血丝。
    小千谑笑不已:“我不是人,你就是人?整天只知道跟男人作爱,你知不知道你已是天下第一色.我还以为你是母猪呢?”笑的更邪:“我的童贞差点就毁在你手中,你叫我怎么有脸活下去?”
    夫人厉道:“不错,我就是要夺走你的童贞,要杀了你,让你死的心不甘情不愿!”
    小千谑笑道:“说你有心理变态,一点都不错,专对纯真无邪的男孩子下手,实在让我感到头痛。为了保住我的清白,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话声未落,一拳已打向夫人左眼眶。
    惊叫一声,夫人眼眶已黑,她更是愤恨:“小杂种,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决饶不了你”
    “杀你?那有何难?”小千狭笑着,一手已抽出小刀.铁黑黑的还带着锈,渐渐逼向夫人,谑笑道:“对不起,一时找不到利刀,这把是锈了点,不过锯上把个时辰,我想还是可以让你如愿以偿,至于死的烂皮碎肉,只有让你多多包涵了。”
    钝刀已往她头上划去。
    夫人刹时又惊骇厉叫:“恶魔你敢”
    “我以行动来回答你!”
    小千邪笑道,钝刀猛割夫人秀发,严如一位理发大师,架势十足。
    头发被割锯,扯得夫人头皮疼痛不已,尖叫之中,更是惊骇:“绿豆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放开我,我跟你有什么仇”
    “嘿嘿!想夺我贞操的女人,这个不是很大的仇吗?”小千谑笑道:“何况你还是天下第一女色狼,不守妇道的妻子,我必须为天下男人除害。”
    话声中。钝刀剃的更快,可怜夫人头发刚长长,现在又已飘飘落地了,幸好不是全光只像被山羊啃过的杂草罢了。
    小千谑笑不已,又道:““我最看不惯遗弃男人的女人,既然嫁了李怜花,你还敢红杏出墙……不!你红杏的根本没有墙,你还往红杏出门?太不给你老公面子了。”
    夫人闻言为之惊愕:“你知道李怜花是我丈夫了”
    “废话!”小千冷道:“你以为我绿豆门主是干假的?我能知天下各种秘密,你嫁他的事,算得了什么?
    像你这么淫荡的女人,住在怜花阁的对面而不去勾引他,我就感到很奇怪,何况你还天天早晨去见他。”
    夫人更诧然:“你怎知我早上都要见他?”
    小千谑笑道:“上次我们睡的好好的,为何醒来就不在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去看他逃走了没有。”
    他说的正是被骗而进入多情楼第二天早晨的事,当时夫人实是从外边回来与小千见面的。
    夫人冷笑不已:“谅他也不敢私自逃走。”
    小千“叭”的又给他一巴掌:“你还在陶醉?你没看到我正在为他出气?我看你是欠揍了。”
    一拳又想揍向她,她这才想到自己还在人家手中,赶忙敛了冷笑声,还好小千只是作势,否则她又要遭殃了。
    纵是如此,她还是怒容满面:“是他叫你来的?”
    “他有这个胆子,早就把你给做了!”小千有必要隐瞒,以免带给李怜花麻烦:“咱们还有一段过结,我一高兴就来找你,行吗?”
    “你胡说,一定是他!”
    “你一定要说是他的话,那是你的事!我要揍你,那是我的事,还由得你大小声吗?”
    小千怒意又起,一开打,又是火辣辣几个巴掌。
    堂堂武林排名第七的多情夫人,何时曾经被人如此殴打过?
    她愤怒,却又无法挽回命运。
    小千谑笑不已:“说,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虐待李怜花?”
    “我偏要,我要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听及李怜花的名字,夫人似乎又有一股力量支持她反抗。
    小千也狠上了心,黠谑直笑:“你就抬得起头?我看是吊起来的吧!”
    他又拉起布条,勒得多情夫人快咽了气,拼命的迸出字来:“你和他……都不是……
    人”
    “笑话,我是不是人,要你来评论?”小千扯的更紧,存心把她的气焰给压下来。
    突地他想探探她为何如此怨恨李怜花,遂戏谑道:“我不是人,那是我的事,倒是你丈夫,岂容你如此骂他,他又如何不是人?”
    多情夫人猝然嘲讪大笑起来,笑声顿竭,他脸上转为极度鄙视而奚落:“他跟你一样,不是男人!”
    说完,又自谑嘲大笑。
    这是何等严重而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小千诧愣道:“他当真不是男人?”
    “不但是他,连你也不是!”夫人哈哈大笑道。
    “他不是男人,会是女人?太监?”
    “他是女人,哈哈……我竟然会嫁给一个女人当妻子?”夫人笑的极尽鄙嘲。
    如若真有此事,她当然有资格如此笑了,毕竟这种事岂是人人所能碰到的?
    小千却傻愣在那里。
    难道李怜花真会是女的?
    如若他不是女人身,为何会让多情夫人如此嘲笑?
    若非如此,多情夫人岂会与他反目成仇?
    她本就是淫荡需求无度的女人,除了此点,又有何种原因会使她对李怜花如此鄙视?
    而李怜花却百般忍气吞声。
    除了此事,“男人”还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小千也想及了早晨李怜花和木屋那男孩的事情,自己本就觉得怪异,现在想起来,只要李怜花是女的,这一切就不谋而合了。
    “我非弄个清楚不可!”
    小千丢下多情夫人,快捷的往谷口方向奔去。
    多情夫人更加嘲谑狂笑不已:“女人,女人,你们全部都是不是男人的女人!”
    她笑的嘲谑而有点疯狂,以为一切危险都已过去,岂知小千又折了回来,比她笑的更谑:“我不好受,你也未必好受。”
    欺身而上,一个拳头又打向她的右眼眶,随即一阵乱打,胡扯毛发,像在宰鸡拔毛一般,打得多情夫人笑声也没了,哎哎痛叫,再也狂不起来。
    小千方歇了手,冷笑道:“有本事你再叫!男人变女人,总比你这只专放马后炮的母猪来得强多,有胆再叫啊!”
    “呸”了一声,再敲一记响头,小千方自扬长而去。
    多情夫人畏缩着,混身是伤,使她疼痛难挨,尤其是红肿的脸,使她的花容月貌完全走了样。
    还有,那如同癫痢的头顶,这对一个极尽自负美丽的女人,无异是最大伤害。
    她整个人在哆嗦,牙根咬得紧紧的,愤怒已不足以形容她心中的感受,而该是绞烂心肠的任何一寸。
    她终于流下了女人发泄喜怒哀乐的泪珠,毕竟她也是女人,该有权力流泪。
    不过只渗出了眼角些许,像凝聚较大的露珠,却始终未曾滚落腮边。
    “绿小千我与你势不两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多情夫人的嘶吼声终于进出口了,又尖又锐又怒的响彻整座山谷,吼完,眼泪终于滚落腮边。
    当然,她是等待小千已走远才喊出来的后炮。
    小千也是听不到了,就是听到,也弱得很,不再刺耳,也懒得再掉头。
    回声渐渐转弱,沉寂大山已压得深谷更黝黑冷寒,萧索林叶声已在四处回荡,荡得人心为之哀戚。
    多情夫人心神为之一凛,她得赶快运气冲穴,否则小千赶回来,她又有得苦头吃了。
    谷中清流水,荡流不息,似想洗尽水边孤石,显得如此洁净晶莹。
    小千赶向怜花阁,他希望能找到李怜花查明此事。
    可是,他的希望不大,因为他想自己在教训多情夫人时,李怜花可能躲在旁边窥视,自己也听到了多情夫人的话,而事先开溜了。
    果然他赶到怜花阁,已不见李怜花的人影。
    问过了仆人待女,没有一个人见他回来过,小千苦笑不已:“看样子他是真的走了……他真会是女人?……”
    想及此事太过唐突而令人难以接受,小千一心想揭开以弄得明白,可是李怜花又不见踪影,实让他感到头痛。
    突然间,他想到了小溪畔那名男子。
    他感到兴奋而带着一丝希望:“找他问个明白,到底谁是男的?呵呵!该不会两个都是女的吧?”
    想及李怜花也有可能带他一起走,小千不敢怠慢,急急的往小村奔去。
    木屋仍在,淡淡透出烛光,长长的一支已烧得只剩下三寸,烛泪渗流满烛台。
    小千一脚踹开门,已撞了进来。
    床上的人正熟睡着,摆的平平稳稳,安详脸容浮现一股淡然笑意。
    小千见着他,已嘘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
    话未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了。
    踹开的门,响的如此大声,对方为何没听见,还熟睡着?睡觉的人岂会点着蜡烛?
    尤其又在纯朴的小村?
    难道他已遭了殃?
    “莫要翘了才好!”
    小千赶忙欺身床前,伸手就给他一巴掌:“喂!老兄你翘了没?”
    巴掌越打,他的心却笑的更苦:“没有回答,那就真的翘了。”这年轻男子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西天去了,临死前,他的笑容仍如此安详。
    小千不禁苦叹:“难道李怜花真是女的?他情急之下就把他给杀了?”
    提及“他”,小千已瞄向他下裆,笑的有点憋窘:“不管如何,我得验明正身。”
    现在他才发现,要解男的裤裆,比解女人裙衫来得困窘多了。
    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的解开,这“男人”果是男的。
    “难道多情夫人说的没错,李怜花真是女人之身?”小千不由信了几分,望着年轻人安详脸容,苦笑不已。
    “我看你是偷花不成,被花给刺中要害,一刺毙命,连痛苦都没有,还在笑呢!”
    小千心里想着。
    在年轻人的笑容中,突然他又感到这情况似曾见过。他也曾见过一个死的如此安祥面带微笑。
    他开始寻思。猝然间已诧叫起来:“楼竹?是他要我杀的楼竹!”
    他想到楼竹死去脸容也是如此祥和,而且一点外伤也没有,平平正正的摆在床上。
    “楼竹会是李怜花所杀?”
    小千心头已起了波澜,如果此事当真,那李怜花未免太可怕了,他分明是嫁祸给自己,他又有何目的?
    以前种种的事,是否全是他一个人在演戏?根本就没有所谓下赌注的大老板,自己只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李怜花为何要利用自己?难道真是为了武功?
    小千想不通,只有等见着他时,再问个清楚。
    反正楼竹可能已安葬,如若他是李怜花所杀,则其杀人手法可能与这位年轻人类似,是以他开始诊断年轻人是何死法。
    摸索一阵,他只在年轻人左胸口找到大约指头大小淡淡的晕红指印,很可能是被人点了穴道,震断心脉而死。
    “一指毙命,蛮狠的,只是以李怜花这种高手,该不可能留下指印才对……”
    小千想了一阵,才把它解释成李怜花太过于急躁,想杀人灭口,所以一到此地就急着出手,所以才会留下指印。
    接下来他又想及年轻人死时所拥留的笑容这本就是对友人的一种笑意。
    他和李怜花本就有亲密行为,见着对方自会笑出此种笑容。
    但是楼竹呢?
    他为何也留下这种笑容?
    “难道他已认识李怜花?甚至还有可能发生暧昧关系?”
    有了这个发现,小千似如打了一剂强心剂,显得特别兴奋:“嘿嘿!这下子黑锅可以卸下来了,省得楼影追得我无地容身。”
    比较一番,他觉得查明此事,要比对付柳银刀以查出假教主身份,要来得重要而有效多了。
    最重要的还是李怜花的身份之谜在吸引他。
    另外,他也很想知道楼竹已七老八十,是否还老不修,去勾引李怜花,因而遭了杀身之祸。
    他谑笑着:“不知道是李怜花红杏出墙,还是楼竹绿芭乐出墙,总得分个清楚才是!”
    为了求证此事,他很快的将年轻人给埋葬,连夜赶往含情山“彩虹轩”。
    柳再银并未找着小千以宰了他,但他和几名手下却找到了多情夫人,在惊诧与愤怒之下,已将夫人给带回了多情楼。
    夫人当然不会将丑事说给他人听,但她那股怒意仍炽热烧着。
    然而,小千给她的刺激并不只这些。
    方进门,已传出柳银刀气绝之事。
    这对夫人和柳再银是何等难以接受的打击?尤其是柳再银,骇然的想哭,却哭不出声音,差点晕倒当场。
    伴他二十余年的父亲,就此走了,他是何等的不愿接受?
    其实本就奄奄一息的柳银刀,岂能禁得起小千的猛掴猛打,还把他当皮球的随处乱丢?不断气,那才叫怪事。
    夫人悲切的拍醒柳再银,已和他快急的冲向卧房。
    柳银刀吐的满嘴是血,早已咽了气,嘴角的血迹仍殷红红的滴流着,他死时,眼睛竟然是张开而仇视着。
    他到底在怨恨谁?
    是小千?还是那位心黑手辣的教主?亦或是两者皆有?
    一声“爹”,柳再银再也忍不住悲切,扑往他爹身躯大哭起来。
    夫人更是愤怒而悲痛,已恨小千入骨,若不是他,她怎会如此狼狈?
    “绿小千,我要把你五马分尸,碎烂你骨肉”
    她狂厉吼着。
    可惜,再也唤不回柳银刀活命。
    二天后。
    小千很快找至“彩虹轩”。
    他可还知道自己仍是人家眼中的大仇人,岂能轻举妄动?
    望着弯如天边红霞的楼阁,他已有了主意。
    他先得找到上次被“天毒蜂”螫伤的楼影,虽然自己事急溜了,但对她总算那么丁点谈开问题,现在自不必再多费唇舌。
    心想定,他很快又折回山区,不久才带着一包东西回来,脸上已露出狭逞的笑意,想必他那包东西是关键之物吧!
    自从楼老爷死了之后,“彩虹轩”已比以前沉默多了,大白天也冷冷清清,宛匿一座空屋。
    小千很快潜入左边那座楼轩,也很快摸到楼影住处。
    那是一处临湖而筑的小轩,窗口挂了不少白纱,随风吹拂,飘逸之气隐隐泛出。
    小千躲在轩窗外的花丛中,低声叫道:“楼姑娘,不怕死的来了……”
    声音淡默,但传的甚清楚。
    轩内布置高雅不俗,楼影一袭淡白罗裙华贵雍容,她正在瞧着墙壁挂的那把已缺口的“新月钩”,眉宇间露出淡淡愁容。
    她似在思念,似在缅怀,也似在感伤。
    这把缺口,就快变成破铜烂铁的“新月钩”,已埋藏了和小千一起那段往事,不知怎么,她总是难以忘怀。
    “楼姑娘,你抓的野鸡,烤了没有,我来吃啦……”小千更大声的再喊一遍,希望楼影能听见。
    他说的正是上次替楼影祛毒之后。两人一同下山.又在一小村偷抓鸡的那档事。
    乍闻抓鸡,楼影亦有了警觉,马上定过神,从窗口瞧去。
    正好此时,小千也偷偷伸头,想窥探轩内。这一照眼,小千可没见过穿裙子的楼影,一时也想不出是她,以为是楼家的夫人或另一位千金,赶忙又缩了头,暗自解嘲道:“妈的,还想吃烤鸡?还是自己烤吧……”
    他暗自潜退,准备再找另一处自以为是楼影住处之楼杆,以便找到楼影。
    岂知他方跨向栏杆,楼影已发现有异,马上喝声;“站住你是谁?”
    话声未落,抓下缺口新月钩已追向窗口。
    突见小千一只脚像狗撒尿的跨在栏杆上,一副贼样的狼狈像,楼影只觉得眼熟,又喝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崇?”
    小千无奈一笑,转头乍见及楼影,也愣了一下,随即窘笑道;“是我,不怕死的又来了!”
    楼影乍见小千,禁不住的欣喜己诧然惊叫;“是你?”
    小千跨下脚。转正身形,淡笑道:“难得你记性那么好,还记得我。”
    楼影见着他,一切往事也已—一浮现,那有过美好的回忆,也有酸甜苦辣的遭遇,还有那难以化解的仇怨。
    一想及父亲之死,楼影笑意也没了,她更怪小千说好要回来解释,却中途溜了
    不管有意无意,她现在都如此认为。
    她冷斥:“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小千抖着手中东西。轻笑道:“干这种事,能不鬼鬼祟祟吗?”他已装出贼样。
    “那是什么?”
    “野鸡呀!”小千已向东西,想打开让楼影瞧瞧。
    楼影想及抓野鸡,心头就有气,冷斥道:“抓什么?一只鸡要抓两个月?”
    小千轻笑道:“没办法,这只是纯种的野鸡,两个月算是挺快的,有的人还要抓上半年呢!”
    楼影想笑,又强行憋住,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抓了多久。今天你来就甭想走!”
    新月钩一横,准备留下小千。
    小千倒是从容的很,谈笑风生道:“我来了,也就不想走啦!不管如何,先烤了这只鸡再说,呵呵!抓了两个月的鸡,想必很补吧?”
    笑着说,他竟然如入自家般,大方的跳入雅轩里头。
    “不准进来!”楼影不自禁的冷喝,却仍往后退却,新月钩抓的更紧,似乎对小千有莫大的惧心。
    她方喊完,小千双足已落地,他无奈的笑着:“太慢啦!双足落地,我想听你的话都来不及了,抱歉,下次会小心些。”
    “还有下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说归说,她的动作也只是勉强的往前退一步而已,根本对小千起不了作用。
    小千已坐在窗前竹椅上,自在的抚逗椅旁小茶几上的一盆幽香兰花,轻笑道:“楼姑娘别发那么大的火,我来了,总会给你一个交代,到时你就不会赶我走了。”
    楼影闻言,惊诧道:“你查出凶手了?”
    “嗯!”小千点头。
    “谁?他是谁?”楼影急忙追问,她何尝不希望解开与小千之间的仇恨?
    小千神秘笑道:“别急别急,你总得回答我几个问题,免得冤枉了好人。”
    “什么问题你快说?”
    小千露出一副狡黠而逗弄模样:“你认为你爹有没有红芭乐出墙的习惯?”
    楼影茫然不解:“什么叫红芭乐出墙?”
    小千爱昧地笑了笑道:“就是那个嘛……女的叫‘红杏出墙’,男的不就是‘红芭乐出墙’……”
    “你说什么?”
    楼影突然悟通了,不禁怒从中来,一巴掌已刮了出去,嗔道你敢说我爹红芭乐出……”
    “墙”字她已说不出。
    小千早有准备,一个缩头已避开这要命的一掌,瞄眼逗笑道:“大姑娘你怎么可以乱伸手?我是对事不对人嘛!反正男孩子爬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还说……”楼影逼前一步,新月钩已架在他的脖子上,嗔道:“你再说我就宰了你!”
    “不说,不说.我不说!”小千缩紧脖子,干笑道“我用问的行不行?”
    “不行!”楼影嗔斥:“一张嘴全吐不出好字眼来,你再污辱我爹,我就叫你脑袋搬家。”
    “唉呀!你想的那么多干嘛?我是就事论事,你爹若没出墙,不就一切事情也没有了?”小千道:“我要问,总是有我的道理在。”
    伸出手指,慢慢推开新月钩,楼影也想听他有何道理,不自禁的便让他推开了。
    小千瞄向她,感到很满意,才继续说道:“你爹武功那么高,要杀得他无声无息,这不是武功高出他多多,就是他亲近人,你认为这合不合理?”
    这当然甚合理,楼影已怔住,她想的不是武功高者,因为她一直认为父亲武功已高绝到无敌天下的地步,纵使有排行,她仍是如此认为。
    她不自禁已脱口而出:“难道我爹真的会出墙?”
    小千戏笑道:“‘出墙’是我说的,你该改成‘有外遇’。”
    楼影登时又红了脸,她是被小千不断的意识灌输,才会不自禁的说出“出墙”两字,现在提及对父亲如此一言,实在是大不敬,因而困窘得脸红,反而怪上小千了:“都是你,口不择言!”
    新月钩一举抬,就想敲向小千脑袋。
    小千闪躲,仍谑笑着:“话可别乱说,口不择言可是你,不是我。”
    “明明就是你!”楼影恼羞成怒,新月钩落的更快。
    小千急忙道:“好好好,算我说的好了,把它收起来,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别动不动就用这把破铜烂铁。”
    他可不愿逗得太过火而使自己遭了殃。
    楼影只想争个面子,见小千让步,也末再敲下新月钩,不过嗔意犹在:“本来就是你先说,否则我怎会说?你还想赖!”
    小千爱昧的笑着:“好嘛!我以后小心些,免得你猛跟着我后面说,到时想赖都赖不掉了。”
    他暗中在嘲讪楼影是跟屁虫。
    楼影也觉得话说出了语病,嫩脸又透出红云,又想转开话题来掩饰窘态,斥道:“多说些什么?还不把我爹的事情说个明白,我看凶手就是你吧?”
    小千甚幽默的说道:“你想我有那个魅力引你爹红芭乐出墙吗?”
    说着他已摆出女人勾引男人媚态,眼皮都快迷上了,果真有那股骚劲。
    岂知楼影猛然的敲他一个响头,本想装怒,却忍不住嘴角一抽,憋笑起来。突又煞住笑声:“你还敢装模作样!”
    小千呃呃痛叫,双手按着脑袋,叫道:“你干嘛打人?”
    楼影嗔笑道:“谁叫你乱勾引人家?”
    “谁勾引你,这是示范动作。”
    楼影轻笑道:“我也是示范动作,下次我会准一点,让你前额长芭乐。”
    小千苦笑道:“我就知道,胡乱勾引人家的后果就是如此。”
    瞄向楼影:“如果你勾引我,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的。”
    楼影又困窘又想笑又嗔怒:“你胡说什么?谁想勾引你?好我就用新月钩,勾得你脖子加长三尺。”
    一个挥刀,新月钩已划向小千颈部。
    小千急忙躲闪:“停停停,住手,请住手!你这种勾法,世上没人会受得了,我自愿放弃被你勾引。”
    楼影见他显得狼狈,才露出胜利笑容,冷嗔道:“你再胡言乱语,我马上就抓你去见我哥哥,到时你有话都说不清。”
    小千坐回椅子,仍是一副不在乎神情:“我说不清,你爹的冤仇就永远别说清了!”
    “那你还不快说!”楼影冷道。
    小千道:“难道一定要我说,你才能清楚吗?其实我早就偷偷的告诉你了。”
    楼影嗔道;“你还在耍嘴皮子。”
    她想出掌再教训小千。
    小千急忙道:“我不是说过你爹有外遇,那个人就是凶手!”
    瞄她一眼:“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我替你想。”
    楼影稍稍怔楞,又问道:“那人是谁?”
    “这就要去问一个人了。”小千装出神秘样。
    “谁?”
    “你爹啊!”
    说完,小千已呵呵笑起来。
    “你敢捉弄我!”楼影这次是真的发怒,新月钩划出一道银光,快捷的扫向小千的胸口处。
    小千一个窜身已逃向椅子侧方,呵呵笑道:“我可没捉弄你,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爹答不出来.世上就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了。”
    “那就把你当成凶手。”
    楼影只顾攻招,逼得小千四处乱窜,手忙脚也乱。
    被逼急了,小千才叫道:“喂!你讲不讲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想想谁是你爹最亲密的人,是谁可以自由自在的接近他,而不被他所怀疑,你想出这些人,不就可以从中找到凶手了!”
    他虽然知道李怜花涉嫌,但也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能从楼影口中得知某人,说不定对此事有所益处。
    是以,小千并未马上说出李怜花的事情。
    楼影闻言也怔住了,她是该想到这些,可是却给小千的行径给弄得只想故意与他作对,来杀他的气焰,反而把正事给忽略了。
    小千见她伸手,也恢复正经,道:“现在你该明白我的苦心了吧?赶快想,凶手就在你灵机一现之中。”
    楼影也不自禁的回想父亲以前所接触的人,结果记忆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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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再遇西巫塔
    盏茶工夫过去了。
    小千已等不及,问道:“想到了没有?该不会是一个也没有吧?”
    楼影瞄向他,突然兴起捉弄念头,道:“有一个。”
    “谁?”小千欣喜而好奇的追问。
    “是你。”楼影憋着笑意,冷道:“除了你,别人不可能靠近我爹!”
    小千顿时苦笑:“我的大姑娘,你没说错吧?好吧!就算是我,你总该也有个理由才是。”
    楼影捉弄笑着:“因为你最会胡说乱扯,说得天花乱坠,我爹是很容易受你的骗!”
    “冤枉啊!我是最纯洁的!”小千笑的更苦。
    “鬼才相信。”楼影冷道。
    苦笑中,小千也感到一丝得意,毕竟有此本领,也算是天下一绝。不过此时他可不愿承认,免得又把黑锅背上了身。
    “鬼相信没关系,最怕就是人相信。”小千道:“我知道你认为我不可能是杀你爹的凶手,凭我这两下子,岂能管用?你就告诉我,谁有这可能吧!”
    楼影想及父亲含冤而死,自己又想不出谁和他交往密切,冤情不知何时才能洗清,心情也为之怅然,无心再开玩笑了。
    “我就是想不出何人,才又想到你”
    小千讶异;“难道你爹在修练神功术不成?不跟任何人交往?”
    楼影怅然道;“自从我娘七年前去世之后,他老人家就很少离开‘彩虹轩’,可以说跟外界隔绝了,所以我才想不出和他较熟悉的有谁!”
    “一点都想不出?那你哥哥呢?”
    楼影道:“也许他能想出些许端倪,因为我除了每天例行的请安外,我爹很难和我说些其他事,他偶尔会找哥哥聊聊。”
    小千沉吟半晌,道:“看样子,只有找你哥哥了。”
    楼影也想早些解开凶手之迷,遂点头:“我带你去!”
    说着,她已转过了身。
    “等等!”小千叫住她,贼样的低声道:“你哥哥见了我,会不会……”左手往脖子一抹,表示被宰了。
    楼影白了他一眼:“最好如此,省得我见了心烦。”
    小千轻轻笑着,他只不过是要提醒楼影别忘了他和她哥哥之间的误会尚未解开,别一见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大打出手了。他已抓向茶几上的那包东西。
    楼影不解,冷道:“你拿那个干嘛?”
    小千笑道:“送礼啊!反正你也不要,我只有送给你哥哥了。”
    “谁说我不要?”楼影已大声斥道。
    事出突然,倒把小千给吓愣了,诧然瞧着她。
    楼影突觉自己失了态,脸腮微微泛红,马上想了一个措辞:“我要用它塞得你嘴巴说不出话来!”
    小千已然呵呵笑起来,笑得甚是戏谑,使楼影更行困窘,才道:“也罢,就让你塞吧!反正我肚子正饿着。”
    “我要塞得你撑破肚皮!”
    “能撑死,也算是幸运的了……”瞄向楼影,邪邪一笑,小千又道:“反正死在漂亮女人手中,也役什么憾事了。”
    楼影瞪眼冷道:“我才不会亲手杀死你,我会找一名丑八怪来塞死你,让你含恨而死!”
    小千邪笑道:“这么说,你认为你很漂亮了?”
    楼影不由窘困而脸红,斥道:“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
    “关系我的生死。”小千镇定的说。
    “你死了最好。”楼影一掌就想掴向他。
    小千赶忙将东西推向她双手,又故意扯破布巾,借着她掌劲撕个大裂缝,一只野鸡已猛然窜飞而去。
    小千急叫:“糟了,鸡飞狗跳啦!”
    楼影“啊”的尖叫,少女习惯的惧意已露了形,赶忙收手往后躲闪:“快抓住它呀!”
    小千看热闹般笑着:“怎么抓?飞的厉害。”
    “快用石块!”
    楼影想及上次在小村偷抓鸡一事,马上想到石块,却发现身在轩中,哪来的石块?
    突见茶几上的小茶杯,一个欺身,抓向茶杯奇准的打向野鸡。
    “叭”的一声,鸡毛纷飞,野鸡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已一命呜呼,掉往地面一动也不动了。
    小千频频赞许道:“好高超的打鸡功夫,想必你练了不少时间吧?”
    话中之意,仍有少许揶揄存在。
    这方法还是小千教的,楼影情急而用出来,现在想及,不禁也感到脸热热的,那份因打中而泛生的喜悦也退了不少。
    她冷斥道:“下次再胡乱弄得鸡飞乱跳,小心我先打你脑袋!还不快走?”
    逼着小千,两人已步出楼轩。
    小千则瞄向野鸡,发现茶杯竟然从它嘴里套了进去,罩住整张脸,只有尖嘴露出杯底,不察暗自叹笑:“好准,难怪没听见杯子落地声,看样子……是下过功夫的。”
    眼光似笑非笑的已瞄向楼影,想揣测她到底下了多少功夫?
    其实自从楼影追丢小千而回到此地以后,每想及小千时,就会泛起种种情况,不自觉就会捡起花园石块,缅怀的打着假想的野鸡,几天下来,技术自然进步多了,现在一打,反把小千给惊住了。
    走过长虹跨桥楼阁,两人已来到右边楼轩。
    自从楼老爷子死后,楼弯就一直住在这里,他总想找机会陪陪他爹。
    他在楼老爷生前的书房,没做什么,只瞧着一切景物发呆。
    楼影很快带小千到达书房外面。
    小千细声道:“就在里边?”
    楼影点头:“你等等,我先向哥哥说清楚,你再进来!”不等小千回答,她已往书房行去了。
    小千只好在外边等候,来回走动着。
    突然,他见及左侧茶几上置有小茶杯,想到了楼影方才以茶杯封住野鸡这绝招,不禁也心痒痒的。
    “她封鸡嘴巴,我就封她嘴巴!这才叫绝招。”
    心念刚起,他已拿起茶杯,比手划脚的耍着,不时假想着楼影身形之目标;喝喝有声,一刹时已打出了数个茶杯。
    也因他打的方向全是穿窗而出,落在湖中,并未响出声音。
    突然书房木门已开,小千以为楼影已谈妥而想通知自己,一个高兴,茶杯已射向木门,喝声道:“给我闭嘴!”
    茶杯方出手,他就感到后悔而惊诧:“是你?”
    出来的不是楼影,而是楼弯。
    楼弯见着一个照面,小千就以暗器打人,方才他妹妹所说的事已难以使他相信,一个沉喝,手掌封劲击落茶杯:“凶手你还想暗算我?”
    话声方出,他已飞身而起,新月钩化出层层银光,全往小千身躯涌去。
    小千赶忙闲躲,急叫道:“楼……老兄你误会了,我只是……”眼看银光就要闪过自己门面,他不得不躲了,马上使出“奔月拂云仙步”,身形顿时散幌成扇影,飘飞不定,也避开楼弯要命的一击。
    “原来你果然是高手。”
    楼弯冷笑,其势不变,身躯反往后仰,像弯弓一样弹起,人已飞往空中。
    在这刹那,新月钩已脱手而出,咻的一声尖脆,一分为二,旋绕四面八方,不定形的已卷向小千。
    小千自恃身法妙绝,不在意新月钩的猛狠怪谲,仍自奔幌自如,还出言戏耍:“老兄,你在放风筝是不是?怎么飞不高呢!”
    话未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脖子左侧已被划出一道细痕,血迹也渗了出来。
    小千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脑袋差点就搬了家,“佛云仙步”竟然敌不过楼家的“彩虹三钩”?
    楼弯一击奏效,信心大增,接回双飞的新月钩,合并为一,冷笑不已:“小凶手,还我爹命来!”
    他不给小千有休息机会,马上欺身又猛力攻击。
    小千一个失心,此时已险象环生,只有挨打的份,直叫着:“楼老兄别乱杀,有话好说嘛!我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
    若不是他有宝衣护体,此时恐怕就得躺下了,“彩虹三钩”毕竟非泛泛之辈。
    楼影也奔出书房,见状焦急而担心:“哥你先住手,他不是凶手!”
    “谁说不是?一见面就想暗算我,不是凶手是什么?”
    楼弯攻的更猛,他似乎知道小千中宫穿有护甲,已改攻其四肢。
    银光一闪,小千又是痛叫,屁股已被划了一刀,痛得他破口大骂:“你是什么意思?
    杀人有先杀屁股的?”
    “那就先割下你脑袋。”
    楼弯冷喝,新月钩又已出手,宛若朵朵流云,一波波涌向小千,这正是新月钩三大绝招“钩月飞彩云”。
    楼影见状脸色大变:“小绿豆快躲”
    情急之下,她也出手救人。
    小千但觉利锋就快剧中肌肤,又无路可退,不禁更急了,喝吼道:“小混蛋,杀你爹的不是我,是李怜花”
    骂归骂,他还是拚命的冲向窗口,准备跳窗开溜,免得命丧于此。
    楼弯突然僵住了,好像猝然间被人抽掉魂般愣在那里,他一愣住,新月钩的威力已锐减,再也没有逼人的杀气。
    难道“李怜花”三个字,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以至于让他失魂落魄?
    楼影很快已接住转弱势的新月钩,也为小千捏了把冷汗。
    小千方想爬出窗口,突见楼弯如此反应,心知已扯对了正题,遂恢复坦然,淡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楼弯身躯不自禁的打了哆嗦:“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明明就是他,是李怜花杀的。”
    “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楼弯已哆嗦的往后退,眼中充满不信与惊诧。
    小千有心逼他:“就是他,就是他收买我,要我杀了你爹的,谁知道他却自己先杀了你爹!”
    “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就是他,为什么不可能,他都已经承认了。”
    “我不相信”
    楼弯突然不自禁的吼叫起来,掠身抓向楼影手中新月钩,已掠出窗口,直往山中奔了过去。
    小千追向窗口,大声道:“你非相信不可,凶手就是李怜花”
    楼弯没有回答,只有狂奔再狂奔。
    楼影焦急叫道:“哥,你要去哪里?”
    她也想追向楼弯。
    小千已伸手抓向她:“大姑娘,由他去,咱们抓凶手要紧。”
    “可是我哥哥他如此……会有危险的!”
    “你放心,我们又不是不追,只是慢点追而已,你先冷静一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
    楼影此时才渐渐平静心情,已恢复理智,遂追问:“你怎知杀我爹的是李怜花?”
    小千道:“因为李怜花也用同样方法杀过一个人。”
    “可是你明明是说我爹死于红芭乐……有外遇……”
    小千呵呵轻笑两声:“这个你暂时不要管,我先问你,李怜花若靠进你爹,他是不是不会怀疑?”
    楼影突有所悟:“不错,他和我哥哥同列名江湖排名第四,和我爹自有交情,他若靠近我爹,我爹根本不可能有戒心。”
    “这样说起来,事情就差不多啦!”小千满意笑道:“我们赶去瞧瞧,说不定连你哥哥都有事了!”
    楼影惊诧道:“我哥哥他会有事?”
    小千神秘一笑:“你哥哥不是和他很要好?”
    “有一阵子,但后来又不好了。”
    “对那就更糟了。咱们走吧!”
    小千抓出胸口小貂儿,一手把它弹醒,要它找寻楼弯下落。
    两人也随着小貂儿追向山林。
    黄昏将近,一片红霞。
    那是一处隐秘庙宇,座落山崖间,其下方就是一条滔浪汹涌的湍流。
    楼弯已在此等候。
    他似乎对此地相当熟悉,很容易就来到此地。
    说它是庙,也不过是供山神的荒废小庙,若无特殊事情,谁也不会来此。
    他似乎知道李怜花会来,所以耐心的等,从黄昏一直等到黑夜。
    小千和楼影也潜在此地附近崖面暗处,他们存心要看个究竟。
    明月渐渐升起,冷光轻撒,天地间一片沉寂,只有湍流隆隆声不断的传来,更敲重了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果然山下已掠出一道白影,正是李怜花,他直往庙宇驰来。
    小千已显得兴奋,找了许久,终于有了结果,凶手之迷也可以藉此解开。
    李怜花飞掠靠近小庙,已发觉有人,准备藏身。
    楼弯已冷道:“来都来了,你还要躲?”
    李怜花猝闻声音,已认出是楼弯,欣喜道:“是你?”
    他已走近楼弯。
    楼弯冷道:“你好卑鄙!”
    李怜花纳闷道;“楼君,你为什么如此说我呢?你可知道……”
    他已含情的往楼弯靠去,这举止,全然是女性化。
    楼弯赶忙退开:“放尊重点.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李怜花无奈嘟着嘴:“好不容易才碰上,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声音嗲的连楼影都感到全身不自在。
    “他怎会如此?”楼影暗自想着。
    小千则暗自叫好:“这样才够味,真是骚娘们!”也学起他的动作,媚态十足。
    楼影白眼道:“你跟他快要差不多了!”
    小千赶忙收起动作。干笑道:“比划一下而已,别当了真。”
    楼影仍想奚落几句,然而庙前已有了变化,把她的心神给引了过去。楼弯已横起新月钩,冷森道:“是你杀了我爹?”
    李怜花稍楞,突又媚笑道:“我怎会如此,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他又想靠近楼弯,一副楚楚怜人模样,若真是女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英雄好汉。
    楼弯仍冷森横出新月构挡住他:“绿豆门主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的话怎能听?为了你,我怎会杀死你爹?”
    “你是在报仇!”楼弯口气更冷。
    李怜花一副委曲:“我没有……你误会了……”突然转怒:“一定是那小鬼胡言乱语,想嫁祸于我,下次被我见着了,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突然暗处传出小千装腔的老人声;“李怜花……你好狠的心……”声音冷冰冰。就如幽魂喘出来的气。
    楼弯和李怜花顿觉背脊发冷,齐往四处瞧去,想找出声音来自何处?
    李怜花似乎作贼心虚,已喝道:“何方鼠辈,敢在此装神弄鬼?”
    冰冷的声音又起:“李怜花你杀了我……我要你偿命!”
    声音未落,就在李怜花感到最恐惧之时,楼影已冲了出来,在深处急叫道:“爹,凶手在此,女儿这就替您拿下他!”
    小千憋着笑意,冷森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呼的一阵冷风,小千已快捷的冲向李怜花,阴森惨惨的冰冷叫道:“李怜花……你还我命来!”
    李怜花先见楼影在前,又听其所喊“爹”,真以为楼老爷亲自来此。突又见人影快速扑至,作贼心虚的他已吓出了魂,惊骇道:“你没死?”
    他已往后退,混身冷颤直打,不敢相信死人怎么复活了?
    小千已得意呵呵笑起来:“你这两下子,怎能弄死我!”
    李怜花猝闻小千的声音,方知已上了当,顿时一掌已打向小千,吼声道:“你敢装神弄鬼?”
    小千得意道:“要逼你说实话还真不容易啊!”
    他只稍稍往后移,因为楼影已横在他面前,新月钩威力尽出,封向李怜花。
    楼弯双目尽赤,厉道:“没想到真是你下的毒手。”
    他也欺身攻向李怜花,全然杀招,想替父亲报仇。
    李怜花腹背受敌,不敢恋战,一个击掌已化成虚招,借着楼影掌劲,倒射而起,已翻身庙顶,再一个闪身已逃之夭夭。
    楼影、楼弯岂能让他逃走,双双掠身,叫声“哪里走”,已施尽全力追了下去。
    倒是小千正陶醉在揭开李怜花行凶之事,没想到眼前一花,人已走光,他皱起眉头:“这么现实,找到新仇家就把老仇家抛弃了;喜新厌旧,实在要不得。”
    小貂儿在一旁已吱吱叫着,表示它最忠实了,仍待在他身边。
    岂知小千瞄着他,邪邪一笑,却另有一番说词:“你对我忠心是不错,可惜我对你已经喜新厌旧,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瞪了他一眼,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已丢向他,吱吱吱叫着,似在责备小千竟敢如此对它。
    小千呵呵邪笑着:“也罢!我也勉强再收容你,免得你到处去告状,破坏了我的名声!走吧!再不追,新货色都没得找了。”
    他们这才追向楼弯兄妹。
    李怜花似乎对此山相当熟悉,只几个起落,似乎就失去他的踪影,任兄妹俩如何使劲追,仍是无法追到。
    楼弯不禁感到懊恼:“本来可以逮着他的,谁知被他脱逃了!”
    楼影突然想及小千的小蓝貂,已欣喜道:“哥先别急,他逃不掉的,只要小绿豆赶了来……”
    她抬头往回望,这才发现小千已不知去向,不禁急了:“他人呢?”
    楼弯感到不解:“丢了李怜花你不急,丢了绿豆小子,你却急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呀?”
    楼影焦道:“哥你不懂,小绿豆他就是有办法找到任何人,咱们快去找他!”
    楼弯道:“既然他有办法找到任何人,一样能找到这里,我们何须再去找他。”
    楼影急道:“就怕他不找我们,那我们不是白等了!快走。”拉着楼弯,两人就想回头去找小千。
    此时小千笑声已传出来:“不急不急,不找你们,我还找不到人抬杠呢!”
    话声方落,小千已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楼影见着他,已雀跃欣喜道:“你来的正好,李怜花逃了!”
    “他逃了关我什么事?”
    楼影碰了个软钉子,嫩脸不禁窘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已恼羞成怒:“是他收买了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小千瞄眼邪笑道:“你不但喜新厌旧,还会乱加罪名,我实在拿你没办法。”
    楼影斥道:“谁喜新厌旧?”
    小千睨眼道:“既然不是,为什么逢人就追?”
    楼影顿时又红了脸:“我,我6他是我杀父仇人啊!”
    小千可不管这些,捉狭又道:“追不着了,再回头来追我,你当我是二手货?”
    楼影被逼得又窘又涩,困窘的愣在那里。
    楼弯正想开口,小千已转向他,冷道:“你也一样,有了情人还暗杠?害我黑锅背的那么久。”
    楼弯急道:“我没有情人……”
    “没有?那家伙已醋海生凶胆,宰了你爹,你还敢说没跟他有一腿?”
    楼弯有点生气:“你这什么话?”
    “这么明白,你还听不懂?”小千道:“好,要我点破,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李怜花他是女的,先勾引了你爹,再勾引你,还是你们在搞三角关系,李怜花在一气之下,就把你爹给收拾了”
    楼影闻言,惊诧不已:“李怜花会是女的?”
    小千得意洋洋道:“否则那会有这么动人的故事情节?”
    楼弯脸色已发白,嗔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小千睨眼笑道:“事情都已如此,再隐瞒又有何用?”
    楼影也相信小千的话,瞄向楼弯:“哥,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楼弯身躯微微颤抖起来;“根本没有这回事。”
    “没有?”小千笑的更邪,斜眼道:“既然没有。你听到凶手是他,为何没命的偷跑?你又为何能找到地头?还人约黄昏后!”
    这下楼弯已无话可说了,他颤抖着,似乎在忍受莫大的魔力,终于狠下决心:“他根本不是女的,是男的。”
    “男的?”
    小千和楼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着楼弯,这话来的太突然了,连小千都没有办法接受。
    从多情夫人说出李怜花是女的以后,小千就一直如此认为,而且事情也一直吻合,甚至连李怜花的动作都那么女性化,他竟然会变成男的?
    “老兄,你该不会骗我吧?”
    楼弯正色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他的确是男的。”
    小千道:“会不会是阴阳人?白天是男的,晚上就变成女人?”
    楼弯摇头:“他不是阴阳人,和一般男人并无两样。”
    小千摸不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楼弯长长一叹道:“他是男的,但心理却不正常,他不喜欢女性,却喜欢男性,尤其是俊俏而带阳刚之气的男人。”
    小千瞪大了眼:“他是同性恋?”
    楼弯叹声道:“也许吧!”
    “怎么会搞出这玩意儿呢?”小千莫名的苦笑不已,明明把他当成女的,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者。
    难怪他会对多情夫人不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对自己扣扣摸摸的,想起来混身就感到不自在,而觉得恶心。
    “你也是同性恋者?跟他有一腿?”小千追问。
    楼弯鸡皮疙瘩已暴了起来,极力否认:“我没有,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你又如何知道他是男是女?还知道他是同性恋者?”
    楼弯犹豫了一阵,终于说了:“此事要从数年前,认识他刚说起。”他回想过去:“当时他和我同列英雄谱排名第四,也因此和他有所交往,以至于感情日笃而成了莫逆之交,可是后来他性情就慢慢变了……”
    小千问道:“是不是在三年前?”
    楼弯回想,已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小千满意点头,这正是李怜花和多情夫人分居之际,性情之转变,自属应该。
    楼弯继续又道:“当时他突然对我百般照顾,甚至快接近女性化,当时我也和他相交莫逆.并未注意他的转变,而且也以礼回敬他……”
    说到精彩处,小千比他还激动:“接下来呢?你们就谈恋爱了?”
    楼弯也红了脸:“没有,有也只是他自己在谈,直到有一天,我们喝的大醉,同睡一处,他才显露了原形,对我吐露爱意,又脱去了衣衫……”
    他已腼腆的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小千仍咄咄逼人,甚是紧张道:“结果呢?你的裤子也被脱了?”
    楼影已困窘的转头,不敢再听。
    楼弯也差不多,呐呐不能成言:“没有,只脱了一半……”
    “一半,那还用说!”小千谑笑道:“我看你已是晚节不保了。呵呵,一半?若从上往下脱,足足有余啦!唯一的希望是从左边脱向右边。”
    “不是如此!”楼弯困窘道:“我还穿了内裤……”
    “早说嘛!”小千泄了气,道:“害我紧张的要死,你就不会讲精彩一点吗?后来呢?”
    楼弯叹息道:“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便对他有了疙瘩,很少与他交往,他却百般纠缠,我只好与他谈了许多次,但都没有结果……唉!没想到我爹却死在他手上。”
    小千追问道:“他怎会向你爹下手?这和你们之间的恋情似乎扯不上关系吧?”
    楼弯长叹道:“也许是他心理不太正常,也许他认为对我已经绝望,才下毒手,总之他的行径不能以常人来揣测。”
    小千问道:“最近你们可有争吵?”
    楼弯点头道:“我对他不再忍耐,甚至会骂他,赶走他,他也知道,所以最近很少来找我。”
    小千频频点头:“这就是报复的开始,还好被我及时发现,否则被他爱上了可就惨啦!”
    事情总算有个合理解释,小千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此种男人并不多见,他倒想查个清楚,李怜花为何不喜欢女人!
    楼影只想把这让人恶心的仇人除去,已急声道:“小绿豆,你快想办法追上他,我要替我爹报仇。”
    小千邪笑道:“追是没有问题,怕的就是他旧病复发,来个裸奔。你想这该如何是好呢?”
    楼影霎时窘困着,不知如何回答。
    楼弯道:“我可以一钩杀了他!”
    “若那么容易就能把他给宰了,他该排名第五而不是第四了!”
    楼弯正色道:“为了父仇,我不惜一切代价。”
    “话是不错!”小千睨眼道:“可是你别忘了,他也非泛泛之辈,又跟我混了不少日子,他该很了解我追人的本领,所以现在想追他,可没那么容易,也许三天,五天或是十天半月,这多累啊!”
    楼弯道:“只要能逮住他,我不怕累。”
    “你不怕,我怕!”小千道;“说你死脑筋,我看一点都错不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跟我在我屁股后头追,何不大家分开来追?这机会不就多加好几分?到时追着的人再通知其他人,这岂不省事多了!”
    楼影道:“可是你的小貂儿……”
    “它也会累的。”小千讪谑道:“现在它躲在我怀中,睡的可安稳得很,若勉强叫它起来找人,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楼影好奇道:“什么后果?”
    小千噗嗤笑道:“它会带我们去找如来佛,足足要走上三十年,不遗失已算是侥幸的了。”
    楼影闻言,再也不敢存奢望了,焦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小千道:“最理想的办法就是你们回家去,李怜花的事交给我来办,等找到了人,我再通知你们,这样最起码有两样好处……”
    楼影忙道:“那两样好处?”
    小千笑道:“第一、你们以逸待劳,将来大打出手,胜算较大。你们呆在家中李怜花戒心会放松不少,我要找人也容易多了,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楼影道:“你不会又像上次,一只野鸡就抓了两个月时间吧?”
    小千登时干笑:“野鸡比较小嘛!自然费时了,逮人就没这个毛病了。”
    楼弯沉吟半晌,也有了决定:“咱们就分头去找,若有消息我会与你联络,若无消息,我们只好回彩虹轩等你的消息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小千赞美几句,随后便和两人分手,追向东边,眨眼已消失无踪。
    楼影楼弯瞧着他背影消失,感慨不已,若非小千,他俩又怎么得知凶手就是李怜花,想想自己差点把小千当成仇家而给杀了,心中就存有一丝愧疚,也只有希望将来好好报答他这个恩情了。
    叹息中,他们也相继离去。
    冷清月色仍是如此凄迷、寒森,能感受的,只是几许悲凉。
    小千不愿和两人同行,仍另怀私心。
    他想找李怜花探个清楚,想查明他种种不正常的行为是怎么形成的?
    所以他可不愿楼家兄妹一见他就大打出手,而妨碍了他的追查。
    追了两座山峰,东方已泛白。他可有点钱了,遂往山下走去,想找小村镇,弄点东西填肚子。
    出了山区,他已发现不远处有村落,心头一喜,已快步赶了过去。
    然而方行数丈,已发觉冥冥中,好似有什么不安。心念方起,一阵笑声已传了过来。
    “绿小千,好久不见了!”
    笑声未竭,凌空已落下三名素灰衣人,来者正是“西巫塔”的乌税、战天和战神。
    小千突见乌锐,已惊喜道:“是你?”
    乌锐仍是一贯的狡黠笑着:“不错,是我。”
    小千一颗心已松了下来,迎向他,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跟你算算上次猎手大赛的赌注,我该赚了不少钱呢!”
    乌锐已少去以前应有的逢迎,冷森一笑道:“不必算了。”
    小千欣喜道:“是不是全赚了?”
    乌锐三角眼闪烁邪光:“全赚的是我,不是你。”
    小千闻言,表情已有了变化,冷道:“你想大小通吃,你不讲信用!”
    “老夫一向最讲信用。”
    “那你就该给我应得的部份。”
    乌锐突然大笑:“对你来说,多少钱都没有用了!”
    “这个你管不着,你只要把钱交给我就行了!”
    “我交给你,到时候又要从你的身上收回,这多麻烦?”
    小千邪笑道;“你想收我的钱?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乌锐奸黠一笑:“你该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小千睨眼道:“这么说,你今天是为我而来了?”
    “不错。”
    “有人押了我的赌注?”
    “没有。”
    “那你们为何做这无本生意?”
    乌锐冷笑不已:“因为你得罪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小千谈笑道:“该不会是你主人吧?”
    “不错,正是神佛。”
    小千更不解了,他仍笑道:“神佛不是想请我去,又怎会突然想杀我?”
    “因为你得罪他。”
    “奇怪了,我如何得罪他,我为何一点都不清楚?”小千茫然道:“是不是我不接受邀请他就生气了?”
    “不知道。”乌锐冷道:“你也不须要知道。对一个死人来说,知道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
    小千瞄了三人一眼,已邪笑道:“看样子,你今天是志在必得了?”
    “不错。”
    “就凭这两个大笨牛?”小千指着战天和战神,表情十分不屑。
    乌锐仍是冷冰冰而狡黠:“不错。”
    小千奚落道:“他们好像从未赢过嘛?”
    乌锐奸黠冷笑:“从今天起,他们两个将会从不败过。”
    “这么神?”小千露出不信神情。
    “试试就知道了!”
    乌锐右手轻轻一挥。战天已抽出那把漆黑利剑,快捷得让人天法想像的刺向小千的胸口。
    这手剑势,平淡无奇,却是杀人的最佳招式,又快又准,似乎任何人都无法躲过这致命的一剑。
    小千自恃“拂云仙步”了得,顿觉剑气逼人,他赶忙施展步法想避开此剑。猝然间,他眼睛一花,唉呀一声,已往后栽去。
    战天的剑竟然快过他的身法,硬是截中他胸口,若非宝衣护体,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小千感到疼痛和诧然,这步法连续在楼弯及战天手中吃了亏,他不禁对此步法失去了信心:“怎会这样?”
    还来不及想,战天的第二剑又已攻出,出剑之猛、之准,要比先前那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千岂敢再硬接,赶忙滚落小径左边草丛,想逃之夭夭。
    如此一来,战天这一剑只能触及小千衣衫,失去刺击效果。
    乌锐没想到小千会一招不到就开溜?马上挥手命令战神:“快追,别让他跑了!”
    战神马上凌空掠起,一把沉重铁剑已挥砍向滚逃的小千,七尺八寸余的魁伟身形,实让人感到如山崩地裂的拥压而至,很难阻挡。
    别的没有,脱逃的功夫,小千可一点也不含糊,眼看铁剑已快劈下来,他赶忙滚向预算好的位置,那里正好有颗斗大石块,他抓起来就封向铁剑。“当”的一响,石块已被切成两半,剑势稍受阻。
    小千已利用此难得机会,碎石齐往战神门面砸去,大喝:“看蛋!”头也不回的又往左侧草丛钻去。
    战神猝见碎石击来,只得出掌劈碎,再想砍杀小千时,已失去他的踪影,不禁怒喝,庞然身躯已撞向草丛,一点也不肯放松。
    乌锐更是焦急,喝道:“左右包抄,别让他溜了!”
    他和战天已各往左右奔去。
    然而狡黠的小千,却比他们高明了许多,方钻入草丛之际,就立刻往较密而最近的草堆扑躲,好似被追的野兔,一下子撞入穴洞中,就不再动了。
    战神岂知他只逃了六尺不到就躲起来?一股子已追掠他头顶,一路杀了下去。
    当然在外边的乌锐和战天更不必说了,追的更是猛急,只不过是瞎追罢了。
    小千听脚步声已走远,这才嘘口气,苦笑不已:“妈的,出师不利,一大早就碰上要命的!”
    检察伤势,发现战天所刺的那剑,果然威力非凡,已在胸口留下红痕,还隐隐作痛,然而最痛的还是臀部被楼弯扫的一刀,本是小伤口,但又滚又爬,他可有点吃不消了。
    他终于感到全身若挨刀,最痛苦的部位就是臀部了。
    他苦笑摸着臀部:“看样子,宝衣要穿在裤头了,被划上一刀,只有永远被罚站的份,又痛又累!”
    嘀咕一阵,想瞧瞧伤势都办不到,很是泄气。
    瞧了几次,不见效果,只好作罢了。
    突然,他想及乌锐的举止……
    他本是要收买自己为欢喜神佛所用,为何突然间又想杀自己?他说自己得罪了神佛,但自己连神佛长得是何模样都没见过,又怎会得罪他?
    此问题,小千想了想,才勉强解释:也许李怜花是属于“西巫塔”,他被自己整惨了,才叫乌锐援手。
    至少,李怜花和乌锐有生意上的来往,说不定是他出钱想买自己的命?
    心中有了个底,也坦然多了,免得被追的迷迷糊糊。
    他又想战天和战神的武功,似乎比以前高出甚多,他俩分明可以打败华山论剑的一代高手,他们又为何要装败?
    一连败了四年,其居心又何在?
    看来这问题只有亲自问他们了。
    小千仍想揣测,突然间他却想到上次在客栈与乌锐相约,后来自己却事先开溜,而乌锐竟然猜得到自己的企图,而早已在山林小径等候。由此看来,自己躲在这儿也不安全了。
    想到此,他也未敢再躲,伸头四下探了一下,往西边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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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记设乌锐
    可惜小千仍未走得掉,只走了两里路程,乌锐又已拦向前头,挡住了去路。
    “绿小千,你认命吧!”乌锐冷笑不已。
    他和战天、战神包抄,自是包办了三个方向,而在未找到小千踪迹时,很容易可以想到小千已用计脱逃,自会反抄而回,小千走脱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小千见着他,也放慢了脚步,淡笑道:“老乌龟你倒挺有耐心的嘛!”
    乌锐黠笑道:“老夫要追的人,从没有一个被走脱过,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小千倒真的伸出双手,无奈道:“既然如此,我只好投靠你们西巫搭了,不知你现在还要不要我?”
    乌锐突然哈哈大笑:“太慢了……”
    话来说完,小千就是等他得意忘形的一刻,时下只剩他一个人,正是突袭的好机会,见他笑的如此狂妄,小千已窜身而起,宛若天边快迅闪电劈向乌锐。
    “是太慢了!”
    喝吼一声,小千一拳已打向乌锐眼眶。
    乌锐没料到小千有这个胆子突袭自己,又在自己戒心松懈之时,一个眼花,左眼已挨了一拳,立时泛肿红,痛得他往后跌撞。
    小千一脸捉弄叹息样:“是太慢了,否则我该赏你两个红肉包才是。
    奚落归奚落,他仍不敢停留,马上又往前逃去。
    乌锐岂能咽下这口怨气,马上啸起声音,通知战神和战天追往此方向,自己怒骂几句,强忍痛楚,也急追不舍。
    乌锐对此地形似相当熟悉,会合战天、战神两人,以包抄方式追逐,才只了二十余里,很快又将小千给盯上。
    转过一座丘陵,是一片广阔河床,河中清水潺流,可惜不深也不急,就像一大片原野般,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小千不禁暗自叫苦:“怎么会选中这种地方?看样子有得跑了!”
    反正已藏不了身,他只好咬紧牙,使狠劲的往前头冲,存心想创造最高速度。
    乌锐和战神则在后头一路猛追。
    如此一逃一追,倒有点比赛脚劲。
    身形过处,水花纷飞,宛似流奔的瀑布,直泻千里,十分壮观。
    小千已奔出兴趣呵呵直笑:“跑在前头和跟在后头猛追的滋味,差别就在这里,一个很爽,一个很痛苦。”
    岂知他刚笑了几声,突见前面山头上已冲下战天的身形,他已挡住小千的去路而直追过来。
    小千又没了得意的笑容,转为苦笑:“如果没有尽头的追逐。前头跟后头的人,都一样的痛苦。”
    他马上掉头往斜方向奔逃。
    只一霎时,双方已变成回旋式追逐,绕着偌大的河流在打转,追得水花四溅,激烈已极。
    小千似乎愈追精神愈好,一有机会便回头奚落三人:“怎么样,这招‘鸡飞猪跳狗洗澡’还过瘾吧?”
    乌锐岂能忍受他奚落,怒骂不已。
    猝然间,乌锐也计上心头,突然解下腰带,暗自藏于水中,自己再拉紧裤头,猛往小千追去。
    也因为是圆着打转,很快就跑回原地。乌锐见他快逃到腰带处,急喝一声,人已往前冲扑,相准准的拉向腰带。
    猝然间,小千左脚已被腰带绊著,一个唉呀已摔往水中,心知要糟了,想爬起来再逃,已是不及了。
    战天和战神两把剑已回在他脖子上,刀锋森厉,逼得他不敢乱动,干笑道:“比赛结束,我认输就是。”
    乌锐此时也已爬起来,冷笑不已:“绿小千……你终于还是落入我于中了。”
    说话间,呼吸急促,似乎追的十分累。
    小千瞧向他,突然已呵呵大笑起来:“你捉人一向都要用腰带吗?”
    乌锐自得狡笑:“对付你这小狐狸,不使点诈,岂能得手?”他甩着腰带,感到甚为得意。
    小千仍呵呵直笑道:“可是你的牺牲未免太大了,你不知道腰带解了,裤头也就掉了!”
    乌锐突然往裤头瞧去,赫然只剩内裤,外裤早就在他扑身松手之际落开,再被河水冲去,等他爬起来时,已光着两只毛茸茸的瘦大脚,长裤早已流失了。
    他突然困窘的浸回水面,形态十分狼狈。
    小千快笑出眼泪:“捉我,须要你‘宽衣解带’吗?”
    乌锐嗔怒道:“等一下再跟你算帐。”
    他浸在水中,半蹲的走着,去寻找他那条裤子。
    一个武林高手,竟会落成这副德行,不但小千笑出眼泪,连平常冰冷无情战天和战神也挤出了一点笑意。”
    小千极尽戏谑道:“快呀!要是裤头被流走了,难道你要蹲一辈手吗?”
    乌锐老脸一阵青白,闷不作声的被小千奚落个够,他只耽心裤子真的流失,那可就糗大了。
    还好河水潺流缓慢,只将裤子带走了二十余丈,乌锐很快找着它;这份喜悦竟然不输于逮着小千,可见他对此刺激之深,恐怕将毕生难忘了。
    他很快穿回裤子,心头方自笃定,又已恢复已往应有的深沉,走向小千,冷笑道:“你将付出代价。”
    小千仍谈笑风生:“有什么代价可以弥补你宽农解带的得意杰作?”
    乌锐老脸青白不定,冷森道:“用你的命来赔!”
    “你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
    乌锐冷笑:“不错,我怕,人总要面子,可借你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小千瞄向战天和战神,轻笑道;“他们呢?他们也见着了,还在偷笑。”
    战天、战神本已压下笑意,但突又被小千言语勾起难忍笑意而窃笑起来,两人目光触及乌锐,不好意思低下头。
    乌锐也感到困窘,正想强自装作不在乎。
    岂知小千已趁战天、战神窘困之际,双手猛扯两人裤管,想扯下其外裤,然而两人腰带扎得紧,只扯下两截裤管来。
    效果虽然不好,但他早计划扯过之后就往后逃窜,是以并未影响其计划。大声喝道:“裤头掉了!”
    声起人窜,已逃出两把利剑范围,没命的奔逃。
    战天、战神意识而惊愕的往下裆瞧去,莫要跟乌锐一样的出丑才好,已顾不得赶去追杀小千了。
    而此时乌锐已狂喝道:“杀了他!”
    战神、战天发现只掉了裤管,心头已安心,复闻乌锐强烈命令,又想及小千的狡黠想扯自己裤子,怒意已起,反扑追前,攻招之势,已全力扑杀。
    小千虽逃了数十丈,但全身湿淋淋,在水中逃起来更是不便。眼看两名恶煞又快追上,心头暗自叫苦:“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衰透了预。”
    他还是没命的逃往沙滩,眼看两把利剑快截向背心,不得已才想转身封招以解危。
    在千钧一发之际
    “叮”的脆响,封掉战天、战神两支快剑的不是小千,而是另一把快剑。
    曾几何时剑痴也赶来此地,猝见小千危急,已出剑相救,也只有他的剑能架开战天、战神无与伦比的剑势。
    见着剑痴,小千已军心大定:“你来的正好,我替你物色了两个练剑的对手,包你满意。”
    剑痴已横在小千身前,凝神注视虞局,并没回答。
    乌锐突见剑痴,脸容也微微抽动:“剑满天,我劝你还是别插手好。”
    剑痴冷道:“别人可以动,你不能动他。”
    小千频频点头:“没错,俺绿豆门高手如云,岂能容你西巫塔嚣张?上!”
    他一挥手,眼睛已瞄向剑痴,好似在指挥部下一般,剑痴却还他一眼,目光冷冰冰的含有嗔意。
    小千急忙干笑起来,此时他可不愿意让剑痴撤了手,这可对他大大不利,他赶忙干笑道:“我是要你练剑,没有其他意思。”
    瞄向战天、战神:“别让他们久等了,怪不好意思。”
    此时乌锐的声音又自传来:“别人怕你剑满天.西巫塔可不含糊、现在退去可还来得及。”
    剑满天冷道:“你未免太自大了。”
    小千呵呵笑道:“他自大的逢人就脱裤子,我实在不能跟他比……”
    “绿小千你敢?”乌锐想到方才糗事,心头就愤怒难消,马上转向战天、战神,下令道:“上,格杀勿论!”
    战天、战神闻言,已再次出招,全然攻向剑痴,他们想,只要放倒剑痴,小千就不成问题了。
    剑痴但觉对方刻势似乎比自己想像的来得强多了,一时也有心试试剑招,—一的喂招,不急着反攻。
    然而战天、战神一向以杀人为目的,攻招之际又狠又快,非得逼得剑痴拿出全力来应付不可。
    就此刀光剑影,打的难分难解。
    十数招一过,剑痴顿觉两人功夫竟然不在一派掌门之下,自己就算尽全力搏击,也很难全身而退,这一惊非同小可,剑势也转弱少许。
    但只这少许,左肩已被划了一道血痕。
    小千见状,直骂不已,他可不愿剑痴输了,赶忙抓起地上一堆堆石头,猛往战天、战神身上打去,如此一来,又挽回剑痴的颓势。
    乌锐见此,已冲向小千,怒骂:“小杂种你还敢作怪?”
    “我当然敢,不但是他们,连你也逃不了!”
    石块又往乌锐身上落去,逼得他手忙脚乱,一时也难越雷池一步。
    小千已然发现丢石块竟然有此功效,直怪自己以前为何不用?
    其实石块打出,和暗器已差不多,他本身已打通穴脉,功力自然增进不少,又加上他手臂的“无双刃”多了一条臂肌,丢起东西,自是比常人威力增加不少。
    就在混战之际。
    战神和战天以奇怪的剑法攻向剑痴,两人凌空飞起,在空中如滚木般横摆滚动,左右交叉,长剑却脱手飞出,交织成一片剑网。
    只要在其势力范围,很可能被斩成数段。
    “天罗夺命阴阳剑?”
    剑痴惊诧喊出口,已不敢怠慢,马上抱元守一,在两人尚未将剑网紧缩之际,已身剑合一冲向空中两人交叉的身形。
    战天、战神顿觉剑痴剑势逼人,已无法等到最大威力再缩网,两人大喝,身形倒立而起,以利剑缠封剑痴。
    三把利剑两上一下的相互交错,撞出无数快急火花喷飞,宛若千百万颗星星交织一处,煞是光彩夺目已极。
    火花急闪而逝,剑痴已冲破两人剑网,直窜空中。
    战天、战神则双双往左右两旁射落地,脸色显得苍白而讶异。
    这局面也惊住了小千及乌锐,两人齐往他们瞧来,一时也忘了要相互攻击对方。
    剑痴身形方飘落地面,已逼向战天及战神,冷森道:“数十年前的‘血刃’、‘魔刀’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很显然,他是从方才那剑网看出了两人的来历。
    战天和战神闻言,脸色更变,已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身躯。
    剑痴又再逼迫:“说,他们在哪里?”
    乌锐己觉不妥,遂冷森道:“这笔帐以后再算,走!”向战天、战神挥手示意,二人立时撤退,快捷的掠向河流上游。
    打落水狗,小千可大有兴趣,急忙追赶,喝叫:“别逃!裤子都敢脱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追赶之际,石块如雨点打个不停,乌锐三人可吃了不少苦头,可是他们仍闷声不响,直往前奔逃。
    小千追赶一阵,石块也丢光了,这才放慢脚步,趾高气扬道:“想杀我?也不看看俺是干什么的?天下第一猎手岂是白混的?”
    拍拍手上沙土,已得意洋洋转头,突见剑痴也追赶而来。以前种种过节,他可还没忘记,落在他手中和落在乌锐手中也差不了多少。
    马上转头,他又追向乌锐,喝骂道:“别逃啊!咱们的过节非算个清楚不可!”
    说是追人,事实却是跑给剑痴追,最好能把他给甩掉。
    剑痴似知小千用意,也知他轻攻不弱,想逮住他,就得使点诈。
    在追赶之际,突然剑痴已隐入河边山丘之中,以让小千误以为追丢了人,然后再绕道追捕,才有机会逮住他。
    果然小千遁入林中,不见追兵,以为剑痴追错方向,得意的一笑:“想追我?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你会飞!这样飞!”
    他抬头往一颗大树上瞧去,张开双手做出翅膀状,但还来不及摆动“飞”起来。
    树顶已飞下剑痴身躯,他讪笑道:“我不但会飞,还会捉人!”
    小千大惊失色:“你真的飞来了?”拔腿又想跑。
    可惜剑痴似乎已豁出去,扑身而下没逮着,却不顾自己身份,又如青蛙般再扑向小千,果然逮住他双足。
    “看你往哪里逃?”他得意的已笑起来。
    小千可没命的挣扎:“放手啊!”
    “不放。”剑痴仍抓的紧紧的。
    “快放手!你这算什么飞嘛?简直像老母鸡下蛋,难看死了!”
    “只要能逮着你,任何方法都没关系!”
    小千不得不认输了,拖拉一阵,只好趴在地上,苦笑不已:“天下就只有你最赖皮,人家是抱佛脚,你却抱我的脚?唉!被你抱中的,连神仙都会怕!”
    剑痴趁此机会已点了他数处穴道,这才嘘口气,坐了起来,瞄向小千,也觉得想笑:“要抓你,实在不容易!”
    小千捉黠白眼:“要被你捉,也实在不容易,你对男人的脚似乎有偏好,抓着就不放了,你是不是有恋脚狂?”
    剑痴微微一楞,心神也为之凝聚,渐渐恢复冷漠:“你最好给我少说话,咱们的帐还有的算。”
    小千落落大方道:“反正债多不愁,你喜欢怎么算就怎么算,我保证以不变应万变,一赖到底。”
    他心知剑痴和水灵他们有所渊源,在未弄清自己身份之前,是不敢乱下杀手,自己才敢说出此话。
    剑痴成竹在胸,冷笑道:“你想赖?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
    小千谑笑道:“这话最好问你自己,我懒得回答。”
    剑痴冷笑道:“我的回答就是:你不说出武帝下落,我就叫你尝尽苦头。”
    小千斜眼道:“你当真想知道武帝下落?”
    “当然!”
    “好,我带你去。”
    小千已潇洒的站起身,一副想带路的模样。
    剑痴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前后判若两人,已起了疑心,“你当真要带我去?”
    小千瞄眼道:“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你不是要用尽所有方法逼我说出武帝下落?现在我带你去,你又疑神疑鬼,实在难侍候。”
    剑痴冷道:“你也说过要一赖到底,现在怎么不赖了。”
    “我高兴什么时候赖,就什么时候赖,一定要现在吗?”
    “要是你中途耍赖了?”
    小千回答的很顺口:“至少那时候你离武帝会近些。”
    剑痴实在拿他没办法,只有以强迫一途了,冷森道:“只要你敢使诈,我就抽了你的筋骨。”
    小千谑笑着,不以为然。
    “你不信?”剑痴已有点担心。
    小千回答的甚是捉弄人:“不是不信,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何时在使诈!”说完呵呵笑起来。
    “你……”剑痴嗔怒反笑:“好,我就先让你尝尝什么叫‘锁心绞’!”
    手一伸,已扣向小千肩臂,登时一股热流涌向小千身躯,先弱而强,真如烫得火红的细针流窜,齐往心脉逼刺而去。
    小千已然痛叫不已:“快放手啊!痛啊!”
    “知道痛,你就给我老实些!说,武帝在何处?”
    小千痛出汗水:“先放手,我再说嘛!”
    “先说了再放手。”
    剑痴手上再加劲,希望能逼他说出来。
    小千唉痛直叫,整个人好像被岩浆淋洗,疼痛难挨。
    突地
    远处有了声音:“满天兄,不要逼他了!”
    不知何时,武帝尊贵身形已轻巧无声的飘了过来,好似风中柳絮,柔雅得让人神往。
    剑满天闻声已转头,猝见武帝尊容,身躯不禁抖颤起来。分开十余年,如今突又相见,禁不住那股欣喜,已使他呐呐不能成言。
    武帝飘落他身前不足六尺,含笑道:“满天兄,咱们已十余年没见面了,你还是老样子,只是胡子少了。”
    是的,等了十余年,一切希望就在这一刹那实现了,剑满天又是惊,又是喜,反而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他心中所想的武帝,何尝不是不是容貌依旧,并无多大改变。
    他仍忘了回答,只顾瞅着武帝瞧,想看个清、瞧个够。
    小千被他松了手,已不再疼痛,但一把怨火可难消,见他如此呆愣,一脚已踢向他屁股,骂道:“武帝都来了,逼我的债,看你如何还?”
    这一脚可把剑痴踢得往前扑去,差点一个狗吃屎,小千已为这得到发泄而呵呵大笑起来。
    剑痴也被踢醒了不少,顾不得再理小千,猛然瞪向武帝,冷森道:“你真的就是武帝?”
    武帝淡然一笑:“满天兄,咱们已是多年好友,你该看得出来。”
    “可是你为何失踪十数年?”
    武帝叹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剑痴冷道:“至少你该告诉我一声,凭我们的交情,难道不足以让你如此做?”
    武帝叹道:“我很想,但前几年我行动不便,后来你似乎也习惯了。为了保密,我只好再度隐瞒。”
    剑痴冷道:“你有何苦衷?”
    武帝苦笑:“满天兄不也明白,武帝似乎不只我一人。”
    “不错!”剑痴冷道:“到目前为止,我还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是武帝。”
    武帝叹息道:“这就是我的苦衷,现在你未能确定,前些年,你就更不能确定了。”
    剑痴冷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现身?”
    武帝苦笑:“我不现身,行吗?你逼的那么急,而且又逼问绿豆门主。”
    剑痴稍感窘困,深吸一口气,又道:“不管如何,你该先证明你是真的武帝。”
    “我来证明!”小千很想再踢他一脚,却隔了三四尺而不能得逞,他瞪眼道:“你这大猩猩,三番两次说武帝是假的,你就没有想过真的武帝到哪里去了?”
    剑痴微愣。
    小千继续道:“所以你就胡搞乱闯,弄得乱七八糟;我现在告诉你,武帝有两个,一个就是你面前这位,他就是真的。另一个就是‘月神教主’,他就是假的。你跟武帝有交情,你却如此对他,我看你将来如何面对他?最好你能想清楚这点。”
    剑痴有点茫然了,他何尝不愿相信眼前这位就是武帝。
    可是,事关重大,他岂能如此轻易就相信?对老友如此冷言相向,其内心痛楚是可想而知了。
    他仍下定决心查个清楚,反问小千;“你怎知另一个武帝就是月神教主?”
    小千瞄眼道:“是我亲眼所见,你该相信了吧!”
    “你见过他?”
    “不但见过,还跟他交上手呢!”
    剑痴半信半疑:“你如何分辨他们真假?”
    小千得意道:“这是我跟武帝的秘密,你别忘了,你还是杀我爹的嫌疑犯,我可还弄不清,你是属于真武帝还是假武帝,这秘密岂可随便说给你听?”
    他回答得甚为狡黠,使得剑痴无话可说。
    如此一来,剑痴的身份反而也沾上了嫌疑,他有点恼怒,转向武帝,冷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何时杀了绿江漓?”
    武帝叹然道:“我并没说你杀了他,只是他确实是留了那张纸条。”
    “所以你就怀疑是我杀的?”
    小千冷道:“否则我爹怎会找你,一去就没了消息。”
    剑痴恼怒道;“我没碰见你爹,也不认识绿江漓,这分明是个诡计。”
    小千冷道:“除非你拿出证据,或者我爹复活,否则我很难相信你的话。”
    剑痴怒道:“老夫何时说过假话?你这小子……”他愤怒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又如何能让小千心服口服?
    武帝已叹息,说道;“小千儿,剑痴的确不曾食言背信过,听他如此说,老夫相信他并未杀了你爹。”
    对武帝的崇拜,小千自然是十分相信他所言,却又茫然不解:“可是那信笺明明写着要取‘鸣蝉剑’……”
    武帝叹道:“也许你爹真的是要取此剑,但在中途却出了事,你该明白,身在江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尤其在那个时候我也遭到了暗算,与我有关的人,很可能也会同时落难。”
    小千只好相信此话,瞪向剑痴:“你为何没落难,留到现在,碍手碍脚的!”
    剑痴冷道:“当时我在塞外,来不及赶回来,否则岂容此事发生!”
    小千无奈的苦笑道:“好吧!就算你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好了,你也该相信他就是真的武帝了吧?”
    剑痴盯向武帝,实在瞧不出真假,已拱手道:“水凉兄,事关重大,容小弟冒犯了,它日若澄清,再负荆请罪。”
    武帝叹息道:“自该如此,只怪局势弄人。”
    剑痴再次拱手,已道:“二十年前,泰山观日峰,你我交杯论剑,一共痛饮几坛茅台,折剑几把?”
    武帝道:“该是黄山花酿,不是茅台酒吧?我们一共痛饮三七二十一坛,最后一坛还是两人共饮;一共折剑十三把,包括两支名剑‘滴露’、‘寒雪’两把。”
    剑痴凝目望向武帝,这是他和武帝的私人秘密,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武帝竟然说的分毫不差,连酒名都更正。
    他会是真的武帝?
    剑痴已然犹豫,如若他不是,可能答不出这些问题,可是自己为何与他感染不上昔日的狂放之劲?
    这是英雄相惜的真情流露,难道是十五年时间隔离而疏远了这股劲?
    他又问道:“当时你我并肩作战,以何役打的最为漂亮和艰苦?”
    武帝道:“该算是常山十八劫,为了围剿‘常山六鬼’,你我各被十八名高手所困,一连战了六天六夜。
    你我一共砍下他们二十四颗人头,也精力耗尽,那时我们才刚满三十岁左右,算算也该有数十年了。”
    剑痴不说话了,连年轻时的事情,他都能说得清清楚楚,若再怀疑他,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他再也提不起往年的狂劲,内心总像缺少点什么?
    武帝叹道:“也许我们都老了,昔日情景只能缅怀,不复可再。”
    剑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玉先生,也许你我该尽弃前嫌,重温昔日狂放之情。”
    武帝叹笑道:“谈何容易?”
    剑痴道:“不如你跟我一同去见水姥姥,只要误会一解开你我生死之情,永世不变。”
    武帝轻叹道:“只是暂时我有不便之处。”
    剑痴道:“再难,也没有比误会更来得重要。”
    “我知道,只是……”武帝似有难言之隐。
    剑痴心中又起了疑:“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而是……”
    小千已插口道:“你也没见过老太婆那付要吃人的模样?她是个讲理的人吗?被她碰上了,有理都说不清,见了她,简直自找麻烦!这就是武帝最大的苦衷。”
    武帝苦笑不已,似乎默认了。
    剑痴反驳道;“姥姥最为正直,她岂会不讲理?”
    小千白眼道:“讲理?既然讲理,为何三番两次跟我过不去,还抓我回去当她孙子?
    我没看过那么霸道的老太婆!我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剑痴斥道:“你胡说什么?老实告诉你,她和水月正无时无刻在找你,要是这话落在她耳中,你非掉层皮不可。”
    小千登时闭了嘴,惊然的往四下瞧去,深怕这要命的老太婆突然出现了。
    “这种老太婆,你还说她讲理……”他的声音小多了。
    剑痴见他瘪了样,也不再理他,转向武帝道:“玉先生,为了澄清一切。你有必要去见她们一趟。”
    武帝仍苦笑;“只要时机成熟,我自会去见她们,还请满天兄见谅!”
    剑痴再次凝注他良久,才叹道:“虽然你说出了你我之间昔日的事,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也许真如你所说,分开太久了,一切都觉得不对劲。
    如今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必强求,只希望你能早日澄清误会,到时咱们再把臂言欢。多说无益,我告辞了!”
    他拱手为礼,已带着沉重心情离去。
    武帝脸容更形怅然:“满天兄,你将去何处?”
    “告知水姥姥。然后回绝剑岭,随时欢迎你来!”
    声音已淡,剑痴已走远。
    他仍珍惜武帝这份情,正直的他已把话说清楚,他虽相信武帝,但心灵却有股莫名的隔阂,他不愿隐瞒,只希望武帝和他能想办法去掉这层隔阂。
    他并不怪武帝不去见姥姥,他想武帝一定有苦衷,至于是真是假,对血性汉子的他来说,根本就未去想它。
    武帝只能叹息不已,昔日老友变成如此生疏,其内心孤寂难忍可想而知。
    小千倒露出了笑容来:“走了也好,否则多了一个这样的‘朋友’,我可吃不消!”
    武帝深深吸气,不再任由感情奔放,已恢复淡雅,道:“几天不见,你怎会变成这付狼狈样?柳银刀可探出下落了?”
    小千望着自己百孔千疮的前衫,自嘲苦笑不已:“别说啦!人走衰运,什么事情都碰得到。”
    转过身躯,指向臀部,小千又道:“你看我的屁股,好生生的被人砍了一刀,多不值得!”
    对于臀部的受伤,他似乎感到相当严重,一有机会就告诉别人。
    此种纯真举止,倒把武帝给逗笑了:“是谁赏给你的?”
    小千泄了气,道:“不说还好,说了就窝心,被人砍了,竟然要不回来,是被‘彩虹轩’的楼弯砍的,可是后来我们却变成朋友,想划他几刀都没办法下手。”
    武帝淡笑:“怎么又会扯上他?”
    小千道;“复杂啦!首先是柳银刀跑到多情夫人那里,说什么她是柳再银的母亲,而她又嫁给了李怜花,后来李怜花又变成女的……又变成男的……又变成同性恋……”
    他说的加油添醋,弄得武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只能干笑着。
    小千说的倒是很得意,最后还加了一句“懂了没?”
    武帝摇头苦笑:“只懂了一半。”
    “哪一半?”
    “你的话是说的很清楚,我听懂了。另一半内容却是太复杂,所以我没听懂!”
    武帝笑着说。
    “废话嘛!”小千笑骂道:“你怎么不选那一半,要选这一半?
    我不是白说了?”
    武帝苦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千无奈,又再说了一遍,武帝终于有点懂了。
    小千却怪罪道:“你教的武功,怎么会全不管用?害我挨了一刀?连战天那剑,要算是两刀。”
    武帝淡笑道:“你只练了几层,对方全都是武林顶间高手,难免出现此情况,我不是要你练成了再出来吗?现在吃了亏,倒怪起我来了。
    小千也感到困窘:“我以为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练个几成,对付他们已足足有余。
    谁知道还是只有被追的份。”
    武帝淡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下次你可要勤如练功了!”
    “练,当战要练,否则就快混不下去了。”
    说归说,小千只有在被追得无路可逃时,才会想到要是有超强的武功,那该有多好?
    此时危机已过,他又觉得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心中还感到一丝得意存在,那股练武热忱也退了不少。
    武帝点头道:“既然要练,可该跟我回去了!”
    “不行!”小千马上回绝、认真道:“我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办。”
    武帝见他如此慎重,也凝神道:“何事?”
    小千道:“我要去救一个人,他已沦落魔掌手中。”突然嘲笑起来:“想必已十分痛苦,天天在喊救命吧!”
    武帝也紧张了:“他是谁?在何处?”
    “他是大板牙,我的副门主。”小千道:“他为了贪图生意,已落入西巫塔手中,我得将他救出来否则他会活的很痛苦。”
    从清晨乌锐反目成仇的追杀自己,他已想到大板牙在他们安排之中也未必好过多少,小千不得不往坏处想,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找到大板牙再说了。
    闻及西巫塔,武帝脸色不由微微动容,“欢喜神佛武功高不可测,你单独前去……”
    小千甚有把握的道:“放心,我这次来暗的,任他们多嚣张,照样搞得他们鸡飞狗跳!”
    “可是……我仍不放心……”
    小千轻笑道:“多谢关心!老实说,我也希望你跟我去,但我也知道你一离开中原,那个混蛋月神教主就会作怪。
    所以,你还是不要跟我去比较好,我混了那么久,还不是安安稳稳的?何况他们把人藏在何处,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又不知道要多久时间了?算来算去,我只有把你给抛弃不要了!”
    武帝无奈叹道:“我是真的走不开……”
    “所以说嘛!我有先见之明,自己一个去,准错不了,何况……”小千突然目露黠光瞥向武帝:“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武帝纳闷他为何会问此问题,仍回答:“我是追剑痴而来,他最近有所行动,我怕伤了彼此和气,所以才赶来,没想到他追的竟是你,逼得我不得不现身。”他反问:“你所说的‘何况’是指何意?”
    小千淡笑道:“没有什么,我本想说:何况我危险的时候,你总会赶来救人,我还有什么好怕?”
    武帝慈祥一笑:“你走远了,我可就没办法分身去救你了”
    小千道:“所以我只好放弃这希望啦!”
    看看天色,已快近午时,为了大板牙安危,他可不愿多耽搁时间:“救人要紧,我先走一步,等我回来再去找你报告好消息。”
    说着,他连衣服都懒得整理,就已追向记忆中乌锐遁去的方向。
    武帝瞧着他消失良久,才叹了口气,满怀心事,也掠身而去。
    对于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如今沦为此种处境,他内心之沉重可想而知,难怪他会叹不绝声。
    七天后。
    关外。
    黄澄飞沙滚滚,啸混着劲风,飕飕不绝于耳。
    除了沙,还是沙,偶而有几叶茅草,也枯黄的快干死了,生命在此,似乎是多余的。
    此处并非真正的沙漠,而是处于沙漠边缘的黄土高原。
    远望中,仍可见及一座高耸突亮带橙黄的山峰,耸立在高原上。其山脊延伸乎无尽处,宛若巨龙雌伏,只见首不见尾。
    七天时间,小千明查暗访,终于找到乌锐.也跟踪到此地。
    他的伤已好了差不多,为了避人耳目,已换穿塞外儿女衣服,看起来豪迈多了,只是顶着大光头,仍是十分惹眼,他只好等晚上才敢扑向山峰。
    以路程来算,此处离中原并不远,大约在五百里左右。
    小千虽找了七天,但实际追出关外只有三天左右,还得东躲西藏,若连续放马狂奔,只要一天一夜就够了。
    所以他想这并非西巫塔总坛,而是他们靠近中原的落脚处。
    方近黄昏,小千已潜向山峰。
    此山似乎全是岩块所堆砌而成,险峻陡峭,想攀登,十分不容易;尤其是岩块的松动,更让人心惊胆跳。
    小千抓出小貂儿,弹它鼻头,将它唤醒,低声道:“好命鬼,醒了没有?”
    小貂儿伸伸懒腰,吱吱叫着,一副人模人样,还有点困呢!
    小千白眼道:“那天你被卖了都不知道,还不快醒来?”
    一连敲了四五下,小貂儿吱吱尖叫,终于醒了,直骂小千心狠手辣,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
    小千呵呵笑道:“我要是心根手辣,早就把你烤来吃,何须拚老命的把你养得胖嘟嘟?废话少说,我们要救人了,你还记不记得大板牙?”
    小貂儿点头。
    “记得就好,他可能躲在这山中。你带我去找他。”
    小貂儿会意,立时掠向山区,凭着它特异的嗅觉,带领小千往深处搜去。
    经过几处危崖,已出现小径道,山势也平坦多了,小径就伏在山势最高处,一直往前延伸,直到尽头才往下落。
    此处竟是个四面环山的隐密盆地,大约有数百丈方圆,居中有池,呈椭圆形,附近长了不少绿草,在塞外地区,有此水源,实属难得。
    小千注意力并未在此,而是靠山腹的暗处,似乎有不少人影晃动,不时有寒光闪出,好似在练剑。
    小貂儿已指着暗处,吱吱叫着,表示大板牙可能在那里。
    小千满意道:“有人就好,若是没人,这趟可就白跑了。
    瞧瞧地形,虽如盆子,四周平坦,很容易可以看个透彻,但若慢慢潜进,仍是可以隐密身形。
    他决定摸向人群,马上选好可避身处,慢慢摸了过去。
    尚未到达山腹,已传出不少尖叫声。
    这是人们经过无法忍受的痛苦,才会发出此种声音,小千听的已微微升起寒意:“他们在刑谁?”
    想及大板牙可能会为了自己而被行刑,他就无心再躲在此,马上又潜向山腹,想瞧个究竟。
    然而,他潜近时,却发现他们不是在行刑,而是以人来当工具,以便让那群光着上身的人杀人。
    此种练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平常胆大包天的小千,此时也起了鸡皮疙瘩,他从未看过如此残酷的手法。
    山腹一排,差不多有十余个洞穴,似乎是天然,再经过人工凿琢而呈方形,其前边各有一人在练剑。
    从左算起,一至五洞口外边,各绑了一个人,哀叫声就是由他们嘴里传出。
    只见第一洞口的汉子,抖直利剑,好似在宰野狗般,毫不留情的已刺向被绑着那老人的左眼。
    剑势又快又准又狠,只一吞一吐,老人左眼已喷出血花,惨叫连连,昏死过去。
    在剑手旁边的中年汉子已接过利剑,责备道:“不是以手臂吐劲,而是以手腕吐劲,手臂吐的是刚劲,所以容易用力过猛,而使剑吐得过远,再拉回来就慢了,以手腕吐的是柔劲,很容易可以控制力道,转换剑势也灵活!”
    他挥着利剑,果然比年轻剑手快捷多了,又道:“刚才你刺穿眼球而暴出血花,就表示用力过猛,该像我这样!”
    说着,剑已抖直,唤向年轻剑手:“把他弄醒!”
    年轻剑手马上击掌打向老人。
    闷呃一声,老人已醒过来,岂知眼皮方自轻轻张开,中年剑手已刺出利剑,就在一伸一缩之际,老人左眼已渗出浓浑乳灰浆水,他再次惨叫,整个人已蜷缩起来。
    小千见的直想作呕,实不敢相信这群人会冷酷到一无人性的地步!
    中年剑手已自信轻笑,全然不把杀人当一回事:“你看见了吧?越狠越好,敌人就是要杀的,能一剑解决,就不要用第二剑。”
    年轻剑手点头,接过利剑,自行练习。
    小千眉头直皱,暗自苦笑着:“大板牙莫要被他们搞成如此才好,否则那还像个人吗?”
    他开始再搜寻大板牙身在何处?
    只见剑光闪闪,惨叫声不断,有的被绑于木桩上,有的干脆放他逃跑再追杀,活似个人间地狱。
    小千想痛宰他们,却怕坏了大事,只有先找到大板牙再说了。
    可是寻了两三遍,就是没见着大板牙的人影,他不禁问向小貂儿:“你确定他在这里吗?”
    小貂儿用力点头表示错不了。
    小千沉吟了一下,道:“我看你还是先去找他,能带他来见我最好,最少要找出他躲在何处。”
    小貂儿登时点头,已高兴的爬向人群,它似乎很习惯于这种事,做起来有板有眼,技术好得很,已不动声色的潜向人群。
    小千只有暂时等候,等有了消息再作打算。
    不到一柱香时间,小貂儿已欣名奔了回来,直指着左侧第一间石穴。”
    小千会意,想必大板牙就躲在那里,瞧瞧地形,除了前方丈余远一处较突的石壁可以藏身外,再过去就是练功场地,想潜进并不容易。心念一转,他已狡黠笑起来:“当猎手,我可内行得很!”
    他已准备冒充猎手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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