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千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四十二、还魂图
    姥姥,水月、水柔似也认为捉人无望,已忿忿不平的转身走在小千后面。
    突然间,水月眼睛落在小千臀部,那肿得一大包的“肉”竟然往下落了一大半,就快拖到后膝节,她咦了一声,立时喝道:“站住!”
    小千哪知自己绑的好好的,会在方才急忙追赶奔掠之际而让布团给松了下来?他仍未发觉,看来也难逃劫数了。
    他转头斜睨水月,冷道:“叫什么?没看到我伤重得很,站不得的?”
    水月已冷笑道;“是啊!伤重得肉都掉了!”
    “才说呢?”
    小千瞄着眼,双手往后边摸去,突然模不到布团而惊愣:“咦?真的掉了?”往后一瞄,两眼差点掉出来。叫声“糟了”已拔腿就跑。
    “你还想逃?”
    水月一个扑身已欺向他,一手已抓住他那大布团。
    小千可更急了,尖叫着:“救命啊!非礼啊……”
    他想挣扎脱逃,可惜水柔亦发现受骗,也掠身抓向他、恨道:“你还敢耍诈?我打烂你屁股!”
    两人一个抓手,一个按脚,四平八稳的把小千给按在地上,还不时腾出纤手,一掌掌的打向他臀部,打得他哇哇痛叫。
    姥姥也走过来,嗔骂道:“姥姥我已七老八十,你还踹我屁股?成何体统?不修理你,还以为世上没人能治你呢?”
    说完也蹲身,伸手就打。
    小千尖叫道;“快住手!痛啊!”
    “你也知道痛?”水月冷笑道,打的更使劲。
    小千狠命的挣扎:“快住手……”
    突然用太过猛,已“噗”的一声脆响,发自臀部。
    水月,水柔猝然啊的尖叫,赶忙躲开,双手掩着鼻子,脸也红了起来。
    终究她俩仍是姑娘家,怎能碰到此种尴尬事?
    小千大难不死,已谐谑笑起来;“放得好!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
    姥姥方才并未听清楚声音,又被水月、水柔举止给弄迷糊,怔楞道:“你们……”
    小千已谑笑道:“你反应很慢喔!没有听到声音,难道没有闻到味道吗?”
    姥姥这才注意,是有股臭味,赶忙的走避,嗔道:“你敢乱放?”
    小千得意笑着:“没办法,我是被逼的!这是痛苦的怒吼。”
    姥姥、水月、水柔楞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打他又不甘心,若再动手、那种窘境,实让她们下不了手。
    还好小千已装出疼痛不堪脸容:“唉呀……只一下子就被你们打得那么疼……我的天呐!”
    秋芙赶忙欺身扶着他,焦切道:“伤得如何?快躺下来,我帮你敷药!”
    小千勉强挤出笑容:“待会儿再敷,”她们还没打完呢!”
    秋芙凄戚道:“不!不能再打了!”转向姥姥,祈求道:“姥姥您放了他,他受不了啦!”
    姥姥也着实不忍让小千受太大的折磨,叹口气、道:“也罢!下次再没大没小,姥姥我可不饶你!”
    秋芙急忙感恩道:“谢谢姥姥,小千以后不会了!”
    “不会才怪!”
    不知何时,天机生已出现门口,手拿一支长竹竿,调侃笑着:“如果用竹竿打,就不怕发生那种事情了。”
    小千怪异表情道:“我不会再让你们有机会的。”
    秋芙赶忙把他扶向墙角,深怕他又遭了殃,急道:“你受了伤,别再跟他们呕气好不好。
    小千低声道;“伤的不重,我是假装的。”
    秋芙稍稍宽心,仍道;“可是他们人多……”
    “所以我只好忍啦!”小千谈笑道:“放心,风波已过去,这笔帐,将来再算了。”
    秋芙这才露出笑意:“下次可要小心了。”
    小千干笑道;“我哪知跑了两下会掉下来?全是天意!”
    天机生已走近,黠笑着:“是啊!天意如此,我老人家岂能受此冤屈?”
    小千瞄眼邪笑道:“你别得意,要是治不好大板牙,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天机生似也知小千难缠,风凉话也不敢多说了,干瘪一笑道:“有话将来再说,我们先治人要紧!”马上转向姥姥,道:“水仙子你现在该明白在下是无辜的吧?”
    姥姥歉声道:“得罪处,诸多包涵。”
    天机生笑着,将竹竿丢出小轩,道:“哪里,误会能解,那最好不过了”顿了顿,又道:“仙子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解去大板牙无心之毒?”
    姥姥道:“不错,你能解吗?”
    天机生道:“这要看他中毒有多深了。”
    “他中毒有多深?”姥姥问。
    “这就是要仙子帮忙的地方。”
    姥姥道;“如何帮忙?”
    天机生道:“大板牙已迷失本性,在下将弄醒他,然后用摄心术之类功夫唤回他灵知;在他醒来之时,还请仙子以及两位姑娘以真力擒在他,别让他走脱即可。”
    姥姥道:“这没问题,何时开始?”
    天机生道:“现在就能开始。”
    姥姥点头,马上唤过水月、水柔,已将大板牙扶起,然后盘坐于地,姥姥坐于他背后,左掌抵向他后脑,右掌按背心。
    水月在左,水柔在右,分别扣住其手腕及膝盖,免得他挣脱。
    一切就绪,天机生才拿出像是钟摆的圆坠子,约牛眼大小刻有怪异蛇兽图案,光看上去,就有点目迷心眩。
    姥姥乍见之下,惊愕道;“‘还魂图’?”
    此图为天下摄魂之物的极品,江湖人物对它甚为忌讳,没想到会落入天机生手中。
    天机生淡笑道:“这是复制品,除了图案以外,其他都不像真货,不过此图亦有摄心之功效。”
    姥姥点头:“原来如此。”也不再追问。
    天机生静静心神,随后抽出银针,插了大板牙数处穴道。
    大板牙登对苏醒,眼中碧光闪闪,突然瞧及小千,已喝吼的挣扎,想扑向小千。
    姥姥、水月、水柔赶忙运劲镇住了他。
    大板牙肌肉绷出条块,如猛狮咆哮,不停扭身摆手,像要突困而出。
    小千感到不是滋味:“妈的,我是你朋友了?一醒来就想吃了我?”
    天机生喝道:“你还不快走?在那里碍眼?”
    小千舌头一伸,瘪笑道:“真是虎落平阳,有威发不得!”
    他只好一拐拐的走向大板牙背后,避了开去。秋芙也跟着,以免碍眼。
    大板牙强行扭头,但抵不过姥姥手劲而无法得逞,又自咆哮。
    天机生赶忙晃动坠牌,铜灰色牌子左右有序摇摇,图案好似也在开始跳动。天机生已运起功力,不断发出清吼声,一阵阵的吼着。
    大板牙仍自咆哮,不受任何影响。
    铜牌愈晃愈快,已从灰渐渐变成银白,那图中银蛇、怪兽突然复活般在张牙舞爪腾掠。
    大板牙挣扎更急,姥姥、水月、水柔都运足全力以控制,额头已出现汗珠。
    挣扎持续十余分钟,众人皆已汗流满面,胸口起伏快速,大板牙给她们压力甚出乎她们意料之外。
    天机生已将还魂图逼近不少,清吼声已变成狮子吼,就快压过大板牙咆哮声。
    终于,大板牙双目渐渐被还魂图所吸引,图中的蛇兽渐渐扩大,在旋转,好似从四面八方卷向他,在嘶吼,獠牙,天地一片漆黑,只有那蛇,那兽是很亮的,只有它才能引带光芒。
    突然间蛇兽旋得快一已变成一道光束,汇合成一面银亮亮的镜子,哪能看清一切。
    浮现了小千的笑容,还有秋芙……还有自己……
    大板牙喝吼已渐渐平静,又直盯着那面“镜子”。
    突地有声音传来:“我是绿小千……”
    天机生怔愕,往小千瞄去,猝然憋笑起来。
    小千竟然也被摄了心,傻楞楞的盯着还魂图,听及天机生问出声音,他已不自禁的回答。
    原来他本是好奇还魂图里边的图案有何奥妙,结果一瞧上了眼,就被深深吸引而遭摄了心。
    “这个宝贝真是的!”天机生哭笑不得,已喝道:“绿小千,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姥姥被打屁股……”小千现在是想什么说什么,句句实言。
    天机生已笑起来:“妈的!这种话你也敢说?”
    话未说完,姥姥闻及小千所言,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已怔愕的张开眼睛,内力也为之泄弱。
    突然大板牙又故态复萌,咆哮扭扯,差点把水月、水柔给甩掉。姥姥惊急,不敢再分心,马上再吐全劲,才勉强又将他给制住。
    饶是如此,三人可累个半死,喘声更急,香汗直流。
    天机生霎时也慌了,赶忙叫道:“秋姑娘快把他带开!点他眉心‘神庭穴’,再泼冷水!”
    说完不敢再理会小千,马上专心对付大板牙。
    秋芙闻言已截指点向小千“神庭穴”,寻眼瞧向小轩,找不到水,只好带他到庭院,那里有小池可取水。
    淘水往小千脸上弹去,小千已怔然醒了过来,搞不清自己为何会在庭园,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秋芙见他已醒,也放心不少,娇笑道:“你被摄了心,我只好把你带来此,弄点冷水。”
    “我……”小千茫然中似有所觉,已然干笑:“我被迷住了心?”他急道:“我说了些什么话?”
    秋芙已经笑道:“你说你还看着姥姥被打屁股。”
    小千诧然而瘪笑:“她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小千苦笑不已:“我又惨了。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秋芙淡笑道:“你可以说你说的是梦话,姥姥也许会原谅你。”
    “不,我说的是真话!”小千谑笑起来。
    秋芙也拿他没办法,急切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是你要说梦话才行,别又惹姥姥生气,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小千摸着屁股,叹笑道:“没想到,我连梦中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话声未落,小轩已传来喝叫声。
    小千急道:“大板牙治好了没?”
    “还在治”。
    “咱们快进去!”
    两人又往小轩奔去。
    此时天机生已再次摄住大板牙心神,也问了他的名字,然而功力较弱的水柔已有不支现象。
    大板牙马上又故态复萌,天机生不得不用金针再次制住他的穴道。水月和水柔得以休息,两人已瘫坐于地,脸色泛白,甚为倦惫。
    “仙子,把内力逼向‘玉枕穴’!”
    天机生想趁机阻止无心之毒侵向脑部。
    姥姥虽累,仍提起真气,逼向大板牙后脑‘玉枕’要穴。
    天机生又用银针插入大板牙头部数处穴道,取出之后,皆有少许透明液体,想必就是无心之毒。
    大板牙脸色本来就充满血红,现在被天机生抽去不少毒液,青绿已渐褪去,脸部变得更红了。
    再插几针,天机生方嘘口气道:“成了。”
    姥姥这才撒手,汗流满面不说,骨头都快散了。
    小千此时已进来,急忙问道:“他还有救吗?”
    天机生喘息不已,白眼道:“等我休息一下,再回答你行不行?”
    小千仍心急:“你难道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机生无奈道:“一句话就能了事?好吧!我告诉你,他还有救!”
    “哇,太好了!”小千激动的抓向天机生肩头,钦佩不已;“你果然是天下第一鸡(机),天未亮,就知道报佳音!厉害!厉害!”
    喘了几口气,天机生好得多了,才道:“你少拍马屁,我方才如此说,是防止你死命的追问,现在告诉你的才是正确答案。”
    小千笑容刹时僵住了:“他没得救?”
    天机生道;“难!”
    “你骗人!骗人……”
    小千激动的掐着他的脖子,天机生舌头挂得长长,急叫道:快放手!有话好说!不是没救,是难救……”
    小千问及还有希望,才松了手:“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天机生干咳不已:“掐死我,那真的没救了?”
    小千再逼问:“他到底有没有救?”
    “有有!一定有!”天机生深怕再被掐,急忙道:“你安一百个心.我一定把他弄的好好的交给你。”
    小千这才有了笑容:“早说嘛!害我以为你无路用,不如掐死算了!”
    天机生苦笑道:“这年头当医生还真难,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
    小千坦然瞄向大板牙,责言道:“妈的!交了你这个朋友,要我背,要我扛,要我为你治病,你还要拿刀子捅我,这算哪门朋友?”瞄向他未褪去的红脸:“说你,还会脸红,真难得?那天要是你背叛我,小心我一手就把你给掐死!”
    水月突然有所觉,已往大板牙瞧去,惊愕道:“怎会没有?”突然已欺身,双手指向他脖子。
    小千惊诧道:“喂!你想干什么?我只是说着玩的,你干嘛比我激动?快放手!”
    他已伸手想揪开水月。
    水月急叫:“姥姥快拦着他!”
    姥姥不解水月的企图,但水灵宫就以她最为精明灵巧,她如此做,必定有原因,当下已拦向小千。
    小千更急:“你们想杀人是不是?”
    一掌攻出,却仍被姥姥给化去,姥姥斥道:“给我安份点,要杀他,不必掐脖子!”
    “谁说的?你们的心灵都不太正常!想活活把人掐死才甘心!”
    小千仍不肯罢手的想阻止水月。
    大板牙脸色被掐的通红如血,水月突然惊叫:“他没有滴血浮印?”随即放了手。
    上次因为大板牙脸色带青。小千以此为借口,现在毒性解去不少……,至少脸部不再青紫,浮不出血印,小千可就难以自我解释了。
    姥姥也转身瞧向大板牙眉心处,惊愕道:“真的没有嘛!”
    水月道:“他没有!”
    小千已明白水月掐脖子之用意,心知要糟,拨腿又想开溜。
    “站住!”
    姥姥早有防范,一个欺身,已抓住他衣领,水月和水柔也逼了过去。
    小千苦笑不已,事情怎么会一箩筐的滚滚而来?他急忙干笑道;“姥姥别急,咱们有话好说!”
    “什么好说?”姥姥嗔道:“你连心头都想着老身被人打屁股,还有什么好说什小千干笑道:“那是梦话,当不了真的。”
    “梦话,我看你是句句实话!”姥姥斥道。
    小千眼看无法自圆其说,又被逮着,实是无计可施,当下只有承认了:“好嘛!没什好说就没什么好说!他不是我哥哥又待如何?
    你们口口声声要押我回去,我总不能看着大板牙受难而不救他,谁像你们一点人性也没有!救个人又怎么样?
    我就不相信你家小姐遭了殃,你们会撒手不管?你们可以救想救的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救?”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已挣开姥姥:“是不是我天生就是小瘪三,不入流,要受你们百般欺负?凭什么我一定要听你们的?还不是靠你们武功高强,说什么正派人物?全是欺人太甚之徒!”
    姥姥、水月、水柔已傻得了眼,她们没想到小千会骂得如此激烈,也骂的如此头头是道,自己何尝顾虑到小千的立场,这不正如他所说在欺负压迫他?不就自私得连让他救人的机会也不给?
    她们突然觉得宫主为何要放走小千。莫非就是在避免欺凌他?
    水月抿抿嘴唇,道:“可是你不该骗我们……”。
    “不骗你们,行吗?”小千斥道:“你会让我来救人?鬼才相信!”瞪着眼,又道:“反正你们要的是我,人也救回来,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模样,早已豁了出去。
    姥姥、水月、水柔感到十分困惑,本想好好教训他,现在却下不了手。
    终于,她们原谅小千为救人而撒谎一事。
    姥姥道:“你不是说,救了人之后就跟我们回去?”
    “我有说不回去吗?”小千冷道:“不回去,你们能放走我?”
    姥姥道:“这是你的诺言,只要你跟我们回去,其他事,老身可以不追究。”
    小千心头已轻松不少,骂了几句,能免去一顿皮肉之痛,倒也值得,抽了抽嘴角,道:“总得等知道大板牙情况再走吧!”
    姥姥见他已答应同行,也不愿意再为难他,稍稍点头,转向天机生,道:“情况到底如何?”
    天机生道:“他中毒不浅,还好并未深入脑髓,只要寻得解药,慢慢治疗,该可复原。”
    小千追问:“要多久?”
    “少说也要七七四十九天……”
    “这么多?”小千怔道。
    天机生道:“这还是找到药物,否则还要更久,除非有什么神丹妙药,可惜老夫还没想出来。”
    小千瞧向姥姥,想看她有何意见。
    姥姥道:“时间太久了,我们等不了,趁现在回去再赶来,也不必花上一个月时间。”
    小千无条道:“好吧!人就留在这里了!”转向天机生,含有威胁口吻道:“治不好,看我如何收拾你!”
    天机生笑的神秘:“放心,我治不好,天下就没人能治了,倒是有一样东西……你可要留下来……”
    “什么东西?”小千瞄眼道:“看你贼头贼脑,在打什么坏主意?”
    天机生黠笑道:“把邪貂留下。”
    “什么?你想吃了它?”
    天机生急忙道:“不不不!我想请它去找药,否则硬要花费更多时间功夫,也未必能找到良药。”
    小貂儿对找药,确实有独到之处,天机生的要求并不过份。
    另外他对小貂感到无比好奇,想借此机会观察一番,说不定能瞧出什么?这才是他想留下它的最大原因。
    小千想想也觉得该留下它,睨眼道:“小貂儿留下来正好可以看着你,若你乱捣鬼,我就叫它一嘴把你给咬死!”
    天机生逢迎笑着;“放心,老夫只在救人,不会乱来!”
    小千唤及秋芙肩头的小貂,手一招,它已掠向小千手中,亲呢有加。
    小千道:“你就留下来,第一个要看好大板牙,第二要防止那小贼头捣鬼,看不顺眼就咬他两口!”
    天机机生摸着鼻子,还留着伤,苦笑道。“我有那么贼相吗?”
    小千讪笑着:“你不但脸像,全身都像,说不定撒尿都还有贼味呢?”
    天机生苦相更皱,不是味道的瘪笑着。
    小千继续交代小貂:“第三,只能誉他找药,其他的事不必理他,第四,不能吃他的东西,免得上了他的当……还有那块片子,你懂不懂?”
    他问小貂,又觉得太空洞,遂转向天机生:“把‘还魂图’拿出来!”
    他被摄了心,余悸犹在,可要小貂防着点。
    天机生瘪笑道:“有这个必要吗?”
    “少罗佩,拿出来就是!”
    天机生无奈,只好拿出“还魂图”
    小千指着还魂图,道:“那牌子有邪术,你不能看,如果他再拿出来,你就咬他!”
    小貂儿威风的点头,大有“不顺眼即教训”之势。
    天机生苦笑道:“如此一来,我不就找了个晚娘来吗?”
    小千得意讪笑:“不错,是你自找的!这是天意!”
    天机生苦笑:“也罢,碰上你,不是天意也会变成天意了。”
    交代妥当,小千方把小貂儿放开,它则如负光荣使命,马上掠向大板牙身侧,灵目不停瞧向天机生,随时准备应战模样。
    小千满意道:“小老头,你可看清了?以后有什么事先和它说明,免得发生误会。”
    天机生无奈道:“我这是何苦呢?”说完也笑了起来。
    这笑,在笑自己自找苦吃,也含着点能留下小貂儿而笑。
    安顿了大板牙,小千也没事了,好歹也得把姥姥她们给甩开,否则再验下去,他可就逍遥不起来。
    瞄向姥姥、水月、水柔,摊摊手道:“没事了!现在可以如你们的愿,任你们宰割了吧!”
    姥姥额首,笑;“很好,咱们马上回水灵宫!”
    小千再次交代天机生要尽全力治疗大板牙,本想留下秋芙,但她祈求要同行,小千无奈,只好带着她,跟着姥姥她们,在天机生领路下,已走出神秘谷。
    天机生返回小轩,开始为治大板牙而忙碌,工作似乎使他兴奋不少。
    姥姥一行人则往江南方向行去。
    行约数十里,已近黄昏,经过一天折腾,尤其是姥姥、水月、水柔当时用尽全力控制大板牙,时下更是倦惫。
    她们进投了客栈,想休息一晚,明晨好继续赶路。
    姥姥发现小千对秋芙特别照顾,只要看住秋芙,那可比看着小千要来得有效,遂也让他一人睡一间房,自己和水月、水柔、秋芙则窝在隔壁客房。
    也许过于劳累,不到三更,她们已呼呼入睡。
    而小千呢?除了喝醉,他似乎很难倒在床上就不醒人事。
    他正躺在床上,想着即将来临的事情,要如何应付这群母老虎,才不会遭到严重的灾难。
    他也想到上次带水仙在酒楼卖笑一事,自得的已呵呵笑起来。天下竟会有这么呆的女人?那天把她卖到万花楼,她都还以为当上王母娘娘呢?”
    他笑得捉狭。
    突地一道闪光射入窗口,打向他床头。
    小千惊愕躲闪。冷喝:“谁?政暗算本大爷?”
    东西掉落床上,是一团白纸。
    小千怪笑道:“嘿嘿,还有人给我玩这游戏!”
    他抓起了纸团,摊开一瞧,里边写了几个字:“镇外山神庙,有秘事相告。”没有署名。
    禁不起好奇心,他想去瞧瞧,反正若有危险,姥姥找不到人,自会赶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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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水灵认子
    当下他已潜出客房,夜色清冷,北屋顶几株古松晃荡,他已掠向松枝,再一闪身,已追向镇外。
    绕过几落人家,山坡隐隐现出灯火,走近一看,正是一栋年代已久的小山神庙。
    烛火是刚点燃不久,并未垂泪。
    小千觉得奇怪:“明明是他约我,怎么不见人?”
    心想有诈,马上掠出庙外,一片青黑空旷,庙旁还有棵大枫树,深秋已临,落叶满地的。
    “谁?”
    小千故做神经过敏状,一掌已打向枫树,刚然一响,枝动叶落,悉悉咦峻,自有韵味。
    “没有人?”小千自嘲一笑道:“被耍了?”
    也催得再理邀约者,准备调头回客栈。
    突然枫叶深丛传来声音:“小千儿,是我……”
    小千儿急忙转身,猝见一身雪白的李怜花正一拐拐的从黑暗中走来。他含笑的向小千招手。
    那天在小村区分手之后,李怜花痛苦非常,以致于无法忍受而撞墙,然而却没撞死,冷静过后,仍念念不忘小千。
    他知道小千走的方向以及要寻找天机生,遂慢慢的寻来,终于和调头回返的小千碰上了,才投信相约此处。
    小千见着他,登时抚头苦叫:“我的天啊?你怎么又来了?还约我半夜三更谈情说爱?你兴趣可真大!”
    不敢多停留,转身就想离去。
    李怜花急忙叫道:“小千儿等等!”
    虽然左腿受伤,他仍然擦身飘过小千头顶,拦在其前头。
    小千皱眉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要娶你,还是嫁给你不成?”
    李怜花已含情的靠过来,一袭白衣绸缎,翩翩佳公子模样,却露着女性化的动作,让人见之,甚是别扭而怪异。
    “小千儿,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欺身就倚向小千儿。
    啊的一声尖叫,小千已蹦退数步,惊惶急道;“别碰我,吓死人了!”
    李怜花仍含情靠向他:“其实我也是人,你有何好怕的?”
    小千干笑道:“你是人,是男人的女人……”
    “那你把我当成女人不就得了?”
    说着李怜花又往小千靠来。
    “别过来啊!”小千又惊惶跳开:“要搞同性恋,去找别人,我可不想被你传染绝症了!”
    李怜花道:“你我相好,怎会染上绝症?”
    “唉呀!你还不清楚,现在正流行的‘爱死病’呐!”小千又惧又嘲的说:“又爱又病又死,中者无救,它又特别关照你这群男女人,你还是别恋吧!”
    李怜花含情道:“既然能相爱至死,那死又何妨?小千儿……”他想欺身诉情。
    “别过来!”小千又跳开,突觉风向不对,急忙又掠向风头:“得占上风,免得跟你说话就中了毒。”双手直推,像防恶犬般:“别再过来问!再过来,我可就要走了。
    爱死病可不是好惹的。”
    李怜花几番想靠近小千都未得逞,甚为失望而泄气,无奈道:“你为何怕成那样子?
    难道我像个有病的人吗?”
    “这可说不定,此病未发作之前是看不出来的!”
    李怜花笑道:“你以前不也碰过?”
    小千突然鸡皮疙瘩暴满全身,头皮都快麻了,双手不自禁扯着双臂,像要揪掉什么。
    道:“一错不能再错,这已是非常严重,岂能再跟你谈恋爱?”
    越想越觉得可怕和恶心,已冷道:“以后不准你再约我,没事,我要回去了!”
    说完已往回路行去。
    李怜花急忙追前:“你别走,我不缠你就是,你不想知道一些秘密吗?”
    小千已住足,他是有许多问题弄不清,转身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李怜花见他住足,心头又欣喜起来:“我们坐着聊如何?”
    “不必了,还是站着好。”小千道;“免得你情乱意迷,外加毛手毛脚。”
    李怜花无奈一叹,走近两步,叹道:“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苦心吗?”
    “明白又何用?你该去追女人,我听得肉麻啊!”
    李怜花甚是失望:“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看成男人呢?”长长一叹,甚是怅然和无奈。
    这话问得怪了,他明明是男人,却又不愿人家把他看成男人?
    小千知道那是他心灵不正常所致,也借得在此问题打转,稍稍沉吟,道:“我想知道你为何故意找我当猎手?”
    李怜花突然眉色带神;“因为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不同于他人,而且你武功又好,所以……”
    小千裁口瘪样道:“你第一眼就爱上我了?”
    李怜花掩小口,窃笑不已,现出不好意思神情。
    小千瘪笑道:“倒楣!”眉头缩了缩,又问:“当初在华山论剑,你要我折断七把名剑,和你下注的人是谁?该不会是你自己在搞鬼吧?”
    李怜花道:“我没搞鬼!他是‘欢喜神佛’。”
    小千不已;“欢喜神佛?会是他?”
    “嗯!”李怜花点头。
    小千道:“他在利用你,再利用我毁去名剑?”
    李怜花道:“既是赌博,谈不上利用,他给的也是十足银子数目”
    小千联想乌锐所言……以数年功夫摸通中原武林组学,再一举入侵中原。既然如此欢喜神佛花点银子,以猎手代为除去历眼的人,那可合情合理又高明多了。
    他追问道:“当时是他找你获这局的?”
    “没错”
    “那你见过他了?”小千追问:“他长得何等模样?”
    李传花道:“我没见过他。”
    “没见过?那你们如何赌?”
    李怜花道:“他找我,是以传音入密功夫通知我,我找他,只能由乌锐代替。”
    小千懂了,又问:“你总该听得出他的声音吧!”
    李传花道:“似乎十分年轻……”
    “他不是很老了?”小千感到讶异。
    李怜花道:“不清楚,声音是可以变的。也有可能他本就如此年轻,老的死了,小的总可以接位吧?”
    小千频频点头,觉得此解释甚有道理,遂又想及问题,急问道:“照你这么说,欢喜神佛早就到了中原?”
    李怜花道。“也许吧?”
    “通常你们多久谈一次生意?”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日五日……时间并不一定。”
    以这些时间,小千相信欢喜神佛隐于中原成份极大,不禁疑惑道:“他会躲在哪里?
    以何种身份出现?……”
    此问题极为重要,小千已瞄向李怜花,先是怀疑,但想及他种种经验和情况,心想着:“若欢喜神佛像他如此窝囊,还是同性恋者,那也不足为惧了。”
    他不得不把李怜花放弃,再往别人想,可惜太过于空洞,并无结果。
    “下次你能不能设计一个赌局,把欢喜神佛给引出来?”
    李怜花含情一笑,温柔道:“只要你愿意,我会……”
    小千见他模样,又后退一步,急忙道:“我看算了,要是你带他来?说不定又是你的老相好,我可吃不消。”
    李怜花感到失望,叹道:“神佛出没无常,如果没有我引他,恐怕你见不到他。”
    “不见他,总比见你好!”小千摆摆手,含有惧意道:“这件事就暂时不谈,我看他不久也会露面了。
    他马上再问另一问题;“楼弯他爹,是你亲手杀的?还是和欢喜神佛下赌注而被乌锐所杀?”
    李怜花征楞道:“你怎会想到此事和乌锐有关?”
    小千睨眼一笑道:“当时我问你‘彩虹轩主’是谁?你明明知道,却没有回答我,分明是想瞒我。但是大板牙却在逃脱之际被乌锐给抓走,可见乌锐早就知道这个计划而在暗处等候机会,你不也说过他在跟踪我?这事当然与他有关了。”
    李怜花叹道:“人是我杀的,乌锐只是跟踪你,当然他也看出阴谋而将大板牙掳走了。”
    小千讪笑道:“既然是你杀的,你竟敢在我救楼影下山之际把我引开,说了一大堆废话,故意让我搞不清你的阴谋?你倒真会演戏?”
    李怜花窘笑道:“当时我必须向你解释,我怕你我产生误会。”
    “既然怕生误会,又为何要以我为替罪羔羊?”
    李怜花道:“我以为你一出手就能了事,谁知道你却还找人来问个清。”
    小千已憋笑起来,若非他想找人询问,也不会碰上楼弯兄妹,更不会被发现而背黑锅了。
    李怜花含情脉脉又道:“我只是想让你多赚一笔钱,才要你去杀人,并无陷害你的意思。”
    小千瘪笑不已:“你可真会自作多情!被你爱上真受不了!”
    李怜花叹道:“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小千机伶伶打了个冷颤:“我消受不起,有一天我会跟楼弯一样,被你怀恨在心而乱杀我的亲人。”
    想及楼弯,李怜花脸容已转怒意:“是他背叛我,他要付出代价!”
    小千早已知他心理不正常,追问楼弯与他的恩怨,自是过于偏激,倒不如问他,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他一副精明的样子,问道:“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何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这正是促成李怜花同性恋倾向的最大原因。
    李怜花闻言,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一咬牙,已露出红云,在冷青月光下,倒也有几许娇羞。
    他低声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千追问。
    “就是……”李怜花欲言又止,含羞带怯,猝然低头说道:“今晚你陪我……”说完头更低,更娇羞了。
    “什么?你要我陪你?”小千惊诧又好笑的叫起来。
    夜深人静,稍稍大声,已传甚远,甚至还有回音传来。
    突然远处果真有声音道:“在那边!”
    小千、李怜花同感讶异;皆住发声处瞧去。
    只见两条人影,一青一白,电也似的掠过来,眨眼间已不及二十丈。
    来者竟会是楼弯,楼影两兄妹?
    他两一掠近,发现李怜花,楼影怒喝;“恶贼哪里逃!”
    青影一闪,当空就罩了过来。
    楼弯冷笑:“李怜花,我找得你好苦!”
    新月钩挂出手,凌厉的欺攻而上。
    小干征楞不已:“你们怎么找来了!”
    李怜花猝见两人,先前娇柔之态一扫而空,这是他对仰慕之人才会如此,如今大敌当前,他必须全力以赴,哪还顾得谈情说爱。
    左腿以及双掌受伤的他,自知非楼影楼弯之敌手,已掠步想逃开。身影虽掠起,他仍感伤的瞧向小千:“你为何要引他们来?”
    他以为小千方才叫的那么大声,就是给楼弯楼影做信号,因而误会他。
    小千急忙道:“我没有……”
    可惜李怜花已无暇再听他解释。楼弯新月钩已出手,削向他头颅,逼得他坠落地面,一个立足不稳已滚身于地。
    楼弯、楼影岂可罢手?马上又围了过来。绝招尽出。逼得李怜花穷于应付。
    原来楼弯、楼影兄妹在听及飞还山天霞岭盛会一事,得知李怜花又看上了小千儿,还冒死相救。
    以楼弯与他交往,很快猜知他必定会苦缠小千儿不放,是以四处打探小千儿下落,当然也找近了距离。突闻小千下榻小镇客栈,也就赶了过来,果然找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此地。
    小千楞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出手,毕竟李怜花杀了楼弯的父亲,在血债血还下,纵使李怜花颇为可怜,也不便出手加以干涉。
    几招不到,李怜花闷哼一声,背部已被划出血沟,痛得他冷汗直下,节节败退。
    楼影恨吼:“我爹跟你无怨无仇,你竟狠心杀了他,今晚我要你偿命!”
    新月钩锋利无比,掠挂挑劈,猛不可挡,一波波落在李怜花身上。眨眼间,他已衣碎肉烂,活似个血人。
    他以祈求眼光瞧向小千,只要小千一开口,他就能活命。
    然而小千实难以开口,尤其他想到楼影为她爹去逝而疯狂追杀自己,差点就死在无毒蜂针下,他就无法阻止她报仇。
    “小千儿……”李怜花已向小千衷切的祈求。
    小千已转头,不愿再看下去。
    李怜花心灵突然如被最心爱的人所抛弃般,切痛的足以绞烂肝肠。整个人已抽搐而颤抖,双目直盯小千而不知闪避,任由利刀切近身躯。
    他责怪小千不该临难抛弃他而不顾!
    “你不能……不能丢下我……不能如此无情……你无情……”蓦然双眼尽赤,厉吼:“你无情……”
    吼声方起,奋不顾身的已撞向楼影,劈掌就打。
    如若在正常状况下,楼影自可应付自如,但李怜花方才已快奄奄一息的躺下,可说是全无反击力道,她不想一刀杀了他,只想多划几刀以泄心头之恨,谁知道他突然如疯子般反击,动作快速不说,掌劲却如此凌厉。
    楼影一个不察,已被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嘴角已挂下血丝,显然受了内伤。
    李怜花逼退楼影,身形未停留,疾往山坡南侧射去,仍吼叫着:“无情……你们全是骗子……”
    楼弯哪能让他脱逃,展开轻功,直追而去。楼影抹去血丝,大叫:“别逃”,也奋力直追。
    小千心头戚戚然,犹豫一下,还是追了下去。
    追掠七八里,李怜花又被困住。此处较近深山,坡度已陡;再过去,已是断崖。
    楼弯但觉不能再拖,以免有变,迫近之后,新月钩已下银煞手而抛出.霎时满天银光闪晃,宛若银河流窜,碰上树枝,一斩即断。
    楼影也追下去了,冷笑道:“李怜花你死期到了!”
    她也将新月钩抛出,光轮旋飞,声音啸耳。
    李怜花似若疯子,哈哈大笑:“你们要我死是不是?为什么要我死?好!我就死给你们看!”
    突然啊的大叫,双手乱拉,林树不时倒折,他抱起腰身粗的断树,连技带叶的砸向楼弯楼影,逼得两人退后数步。
    新月钩卷向枝叶,咻咻乱响,断枝飞叶四处飞窜。
    “无情无义的人,你们要我死,我就死给你们看!”
    又是一声哈哈大笑,李怜花竟然往断崖撞跌而去.小千赶至此,见状再也忍不下心,急道:“李怜花快回来!”
    若在平常,李怜花听见此声,必定欣喜受用无穷住足走回,可惜他现在已陷入疯狂,未能听及入耳,仍视死如归的撞向崖边,哈哈大笑,当真往下跳。
    “李怜花?”小千再追数步,见他已落入悬崖,心头甚为难过,也停下脚步,脑袋为之空白。
    楼弯仍是愤恨未消,抓向空中新月钩,马上掠向悬崖,往下一瞧,发现此崖不深也非垂直,当下喝道:“他一定未死,咱们快追!”
    向楼影招手,两人已绕向左侧不远的较矮山坡,搜向崖底。
    小千茫然的走向崖边,往下一瞧,冷黑崖壁仍有落石滚滚坠下,已然不见李怜花。
    轻轻一叹,他道:“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没死,算你命大!”
    冷风掠来,连楼弯、楼影呼声也没了。
    小千无奈的耸肩头,淡然一笑道:“还真勇敢,说跳就跳!这种人,怎会是女性化呢?”
    他想不通,复又想及以前和李怜花有所接触,全身就发痒,瘪叫道:“我看他还是死了好,免得又来缠我!唉呦……”他抖着身躯:“我得赶回去清洗,清洗!”
    不敢再耽搁,他马上掉头就往客栈方向奔去。
    崖下一片乱石,杂生不少茅草。
    楼弯、楼影追至崖底,四处搜寻,并未见及李怜花的尸体。
    “一定被他逃了!””楼弯恨道。
    楼影道:“他满身是血,脱逃之际,必会留下血迹,再仔细搜搜。”
    两人又搜向四周。果然被他们发现血迹,往北走向,两人也追了下去。
    山风吹过。茅草摆荡,白花纷飞,夜又归冷静。
    第三天一大早,姥姥已起身,想瞧瞧小千在不在?走向他房间,已敲门:“小千儿快起来。天亮了!”
    里边没回音,姥姥觉得有异,推开门,早已不见小千踪影。
    她急叫:“水月、水柔快来!小千儿逃了!”
    话声方落,门外窜入满脸方苏醒的水月、水柔。
    水月急道:“他何时逃的?”
    姥姥道:“不清楚,快找人问问!”
    当下三人四处掠开,去找人。秋芙也惊惶跟在后头,她不担心小千逃走,而是怕他出事。
    寻向柴房,水月已发现店小二一脸倦态的抱着木柴,她问道:“小二你可见过一个光头小和尚?”
    小二满脸苦相道:“见过!”
    水月欣喜追问:“他在哪里?”
    小二往厨房一指:“在那里!”
    水月狡黠冷笑:“这小子敢耍花招?”一个掠身已撞向橱房。
    小二急忙想拦住她:“喂,姑娘你不能进去……”
    然而已来不及,水月早已撞入厨房。
    突然两声尖叫,小千声音更尖:“啊……非礼啊……”
    水月夺门而出,满脸通红。嗔骂道:“这小子竟敢在里边洗澡!太可恶了!”
    小千躺在大锅上,洗的倒也舒服,没想到水月会撞进来,他虽感惊讶,却也处之泰然,故意尖叫,果真把水月给吓退。
    他已呵呵笑起来:“大惊小怪,洗个澡也吓成这个样子?”
    他吊高声音:“小二……添柴火啦!不够热噗!”
    小二连声回应:“马上来!马上来!”捧着木柴往厨房奔去,临入门,还黠笑的瞄了水月一眼。
    水月的脸更红了。
    叫声已把姥姥,水柔和秋芙引来。方落地头,姥姥急问:“发生何事?小千他如何?”
    水月指着厨房,恨声道:“他在里边洗澡!”
    “洗澡?一大早洗什么澡?”姥姥诧然说。
    此时小二加完木柴已走出来,伸个懒腰,坐于墙边木板上,喃喃道:“岂只一大早?
    从昨晚三更就开始洗到现在!换了足足十担水而已。”
    姥姥、水月、水柔、秋芙闻言,惊诧中亦觉得想笑。
    小千竟然洗了一夜的澡?
    水柔憋笑道:“他神经病又发作了!”
    姥姥捺住笑意,喊声道:“小鬼头,你还不给老身出来?”
    小千故意拨着水声,哗啦啦脆耳得很。“要这么急吗?水还没冷呢!”
    姥姥啸叫道;“再不出来,老身可要逮你出来了!”
    小千轻笑道:“别这样嘛!我洗澡对你们那么重要吗?”
    姥姥不由得一楞,洗澡本是小事,只要他不逃走,根本和姥姥扯不上干系,现在她却在强逼小千不能洗澡?
    然而话已说出口,她也不便再收回,冷道:“你在胡搞什么?哪有人从三更半夜洗到现在?”
    小千淡淡笑道:“我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众人又是一笑。
    姥姥虽也憋笑,但马上煞住笑意,橙道:“还不快出来?尽说些什么废话?”
    小千无奈道:“我实在拿你们没办法!对我那么感兴趣,我跟其他男人有何不同?”
    这话含有嘲讪姥姥她们“等不及”男人,又非要小千不可,听得她们脸红。
    姥姥已真的生气了:“小兔崽子,嘴巴尽说些粗话?你不要活了,是不是?”
    水月更火,拾起木柴就往里边去。
    咋啦几响,小千情急之下抓起锅盖挡去木柴,锅盖也为之凹陷不平。
    他急忙道:“好好好!我出去,别再乱丢!小心砸破锅子。”
    赶忙爬出锅子,洗了一个晚上,肉都红了,他才安心不少。
    穿上衣裤,靴子,走了出来,含笑道:“姥姥,该换您洗了!”
    “你还要说?”姥姥瞪眼想忍笑意,终究忍不住而笑出声音,一举掌已劈向小千。
    小千可闪得快,却装迷糊道:“你不是说很急吗?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姥姥橙道。“你再语无伦次,老身就把你绑回水灵宫!”
    小千闻言也不敢再做怪,不再躲闪,不解道:“说真的,我实在想不透,我只洗个澡,会让你们那么紧张?”
    秋芙道:“姥姥以为你逃了,所以……”
    “唉呀!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要去就一定会去,怎会逃了呢?”小千睨眼瞧瞧姥姥:“何况你们已经找到我了,又何必硬要把我拉出来?”
    姥姥冷道:“我想看你这小神经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敢洗上一夜的澡?”
    小千摸着透红手臂,轻笑道:“没什么啦!我只想洗干净一点而已。”
    姥姥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实在拿他没办法,冷道:“下次再胡搞,姥姥可不饶你。”
    小千频频点头:“遵命,下次我要洗澡,一定每次向您报告,免得您在外面排队。”
    说完哈哈大笑,他已逃了开去。
    “兔崽子!”
    姥姥想追赶已是不及,跨了三步,也笑起来。
    水月、水柔、秋芙也跟着笑的惹人。
    对小千,她们总是又嗔又爱又无奈。
    随后她们各自回房,盥洗过后,进食早膳完毕,已往江南出发。
    小千等不到楼弯及楼影回音,心知两人必定追李怜花而去,也明白李怜花并未死去。
    想到李怜花活着,他头皮就发麻,还是避他远些,免得遭殃。
    经过三天赶路,小千一行已回到水灵宫。
    旧地重游,小千心头有些怯意,若弄不好,可就惨兮兮,再也无计可耍了。
    方从水晶箱中走出深在水底的水灵宫,慈祥的宫主和纯情的水仙以及剑痴已列队欢迎。
    水仙乍见小千已兴高彩烈道:“小绿豆你终于回来了?”
    小千笑的沉重;“不回来行吗?”
    姥姥、水月、水柔已拜见水灵,随后众人已往庭院行去。
    小千和秋芙被“围”在中间,秋芙倒是平静得很,小千可就觉得走在刑场—样,随时会有掉头的可能。
    水仙可喋喋不休:道:“小绿豆你上次种的小荷花又长起来了比以前漂亮的了!”
    小千谑笑道:“那就可以制造浇水器了,你试过没有?”
    水仙瞄向她娘,舌头伸了又伸,脸也泛红起来。
    水灵轻笑道:“小绿豆,用荷茎来做浇水器,太可惜了,我不准水仙玩,你也不能再玩,好嘛?”
    小千一字字的丢还她;“我、能、玩、吗?”
    这话惹得她们都想笑,而露出会心一笑。
    此时众人已行至水池前早已摆好的几张白石雕椅。
    水灵含笑道:“绿豆儿你坐吧!”
    哦了一声,小千坐往那张铺有红貂毛的石椅。
    姥姥却一手抓他背部衣领,嘻笑道:“你这小鬼,也敢找大位置?一边蹲去!”
    象提小鸡一样,把小千给抓向长板石椅。
    小千瘪笑道:“反正都是坐,哪张椅子还不是一样?我是怕坐那张椅子的人都会摔到里边……”
    此椅正斜靠着水池,若不小心,是可能掉落池中。
    姥姥冷道:“你放心!宫主坐了二三十年,从来没有摔过,我看只有你坐才会摔倒!”
    小千道:“二三十年没出意外,今天恐怕就……”
    “住嘴!”姥姥斥道:“给我坐好,这么多话?”
    到了人家地头,小千也不敢太作怪,已闭上嘴,满是委曲的蹲坐于石板上。
    众人见他模样已淡笑不已,水灵不忍,道:“姥姥就由他去吧!他还是小孩。”
    “小孩?”姥姥也觉得想笑:“天下的小孩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么贼头贼脑的!”
    骂归骂,她还是退了开去。
    水灵瞧向秋芙,含笑道:“小姑娘你贵姓?”
    秋芳腼腆道:“我叫秋芙,秋天的秋,芙蓉的芙。”
    “好名字。”水灵含笑道:“你也坐吧!”
    “多谢夫人。”秋芙静默地坐于小千身边。
    水灵也示敬要剑痴及姥姥坐下,自己才坐于椅上。
    水月、水柔和水仙则靠于水灵斜左侧。
    小千向她们三人招手:“过来坐吧!挤点没什么关系!”
    他故意腾个位置,准备让她们坐。
    水月、水柔怒瞪着眼睛,却不敢开口。
    水仙笑道:“不必了,那是给你和那位姐姐坐的,我们用站的就可以。”
    小千戏谑道:“那站到我后面来!多三个人,我也好说话!”
    耸着肩头,好似威武了不少。
    “不行呐……”水仙困窘笑着。
    水月已忍不住,斥道;“你想挨揍是不是?”
    小千轻笑道:“我是怕你们一不小心就掉入池中,那多危险?”
    姥姥冷道:“没叫你开口,你就给老身闭嘴!”
    小千瞪眼道:“搞清楚些,我是来这里验明正身,好让你们死了这条心,可不是来听你们说教,坐冷板凳的!”
    姥姥已起身,嗔道:“你敢出口胡言?”
    水灵急忙道:“姥姥别在意,他说的也没错。”
    姥姥嗔道:“没大没小,也不想想要是宫主是你娘,你是如何冒犯她?”
    “不可能嘛!”小千道:“我娘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又变出另一个娘?简直是天下第一奇迹嘛!”
    姥姥嗔道:“要是奇迹出现,老身第一个就把你屁股给打肿!”
    小千谑笑道:“反正你已经打过了,还是没有奇迹嘛!”
    姥姥恨得直咬牙,却碍着水灵,不便出手教训小千。
    水仙急道:“小绿豆你是有可能变成我哥哥,我娘都这么说。”
    小千调侃道:“我娘也说我没兄弟姐妹,你说我该听你娘,还是我娘的好?”
    水仙更急道:“真的,我没骗你。”
    小千道:“真的假的,一试便知,老是争,也不是办法?”
    水仙转向水灵,急道:“娘,您快试验,好让他认您。”
    水灵何尝不想早点认个儿子?但她就怕小千突然会消失,那种打击,她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否则又怎会要小千先坐在哪里?无非是想平静心情。
    如今被逼了,她有点惊颤,一时难以接受事实。
    剑痴道:“夫人您就试试,他长的十分相像,我看八九不离十。”
    当时在华山论剑,小千就是以此容貌而使剑痴放他一马,可见那人和小千相像的程度已达一眼即能瞧出。剑痴因而显得甚有把握。
    水灵终于点头:“好吧……”转向姥姥,道:“姥姥您带他到客房,我马上就去。”
    姥姥颔首道声好,已走向小千,冷道:“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快起来!”
    小千也感到毛悚悚的,瞪向姥姥:“你说过,要是我不是宫主儿子,你要平安的放我走!”
    姥姥冷笑道:“没错!怕的就是你变成了她儿子,那时你就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了?”
    小千干笑道:“放心,奇迹不会乱出现的!只要你说话算数就行了。走!”
    当下也威风凛凛要跟着姥姥前去。
    秋芙担心道:“小千儿……”她也想跟去。
    小千摆手道:“没关系的,我若不是,那她得放我走,若不幸中奖了,大不了挨一顿老太婆的打,死不掉的!你就在此等候佳音!”
    秋芙关切道:“你还是小心些。”
    “知道啦!”
    小千大摇大摆的已随姥姥走向厅堂。
    水灵也起身,瞧往水月、水柔、水仙,道:“在试验当中,你们不得靠近、打扰,知道吗?”
    水月、水柔、水仙齐声应是。
    水灵又道:“还得好好照顾秋姑娘,别亏待人家了。
    水仙含笑道:“我来照顾!”
    虽然秋芙脸容并不好看,但只要是小千带来的。水仙都喜欢。已迎向秋芙,含笑道:“秋姐姐,我带你去看上次小千作的浇水器,很好玩的!”
    秋芙勉强一笑,水仙已拉着她往庭院处行去。
    对于小千试出结果如何,她并不在乎,因为她早已把小千当成哥哥了。若说有所担心,也只有试过之后,姥姥那残酷的一关有时她甚至希望小千故意试不出来,那就可以免受灾殃了。
    剑痴转向水灵,道:“夫人别担太大的心。”
    “我省得。”
    两人也走进厅堂。
    小千被姥姥带到的房间,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前次所住的雅厢房。
    姥姥之所以会带他来此,亦是不想让他多起疑心。
    小千大步已走进雅房,景物依旧,连茶几上的花都没变,仍是三株淡黄色的水仙。
    “不错嘛!就像我的老窝一样。呵呵,旧地重游,分外亲切!”
    走过小厅,已往卧房行去,门帘一掀,淡金黄床铺摆的整整齐齐,他又笑起来:“果然是温暖窝!”说着就往床上躺去。
    就在他躺上床一刹那,姥姥已快速截指点向他“齐门”要穴。小千应指而倒,倒的迷迷糊糊。
    姥姥一指奏效,已冷嗔道:“废话那么多,一进门就说个没完?是温暖窝,你就好好躺吧!”
    又伸手点了数处穴道,才将他摆正。
    此时水灵和剑痴已进门,顺手掩上门扉,快步的已走进卧房。
    姥姥道:“他已躺好了。”
    水灵有点激动:“我们开始吧!”
    姥姥和剑痴颔首,马上盘坐于床,剑痴抵住小千头顶“百会”穴,姥姥按着脚底“涌泉”穴,两人已开始运功逼向小千体内。
    水灵刚抽出坠玉发簪,准备扎指取血,她的手在抖,十数年的期望,在此就要分晓,是真.那该多好.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若是假的呢?她将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事实。
    姥姥,剑痴内劲渐渐汇于体内。小千身躯也渐渐转红。
    水灵双眸不敢移开的盯向小千眉心,期待的“滴血浮印”就快浮现了。
    盏茶光景一过,小千整个人已泛红,眉心果然已浮出相思红豆大小的浮印,红似朱砂,更甚于血。
    水灵激动不已:“果然是滴血浮印?”
    姥姥道:“宫主你快滴血在浮印上面。”
    水灵双手科得更厉害,一颗心亦悬于口,她是如此彷徨而不敢尝试。
    剑痴道:“夫人您就滴吧!迟早总该知道结果。”
    水灵强吸真气,平息一下心灵。已划动玉簪,左手食指尖马上治出红血,抖着手,已滴向小千眉心浮印。
    十数年之谜底,就此将要解开了。
    水灵的手在抖,好几次都滴不准,她只好沾向浮印。
    鲜血红如朱砂。和浮印已映成一色。
    姥姥,剑痴,水灵不自禁的全摒起气息,三对大眼全盯着鲜红血滴。
    如鲜血能渗入浮印,那就能证明嫡亲骨肉。
    他们注意的是那滴血,扣人心弦的血,一切希望的血滴。
    快渗啊!三人如此盼望它能渗进去。
    “快渗啊!”
    水灵已激动不已叫出口。
    血滴仍是鲜红逼人,直冲六只眼睛,直惯脑际,再钻心窝,为何不渗?
    三人的心收缩了,早为了那滴梦魇般的红血。
    “不会的!不可能的!”
    水灵已失神的抹去鲜血又滴过:又抹去,又滴……
    为何都渗不进去?
    惊慌、恐惧、不信、失望……如毒蛇无情的缠向她,那颗快碎烂的心。
    终于
    他不是我儿子……”
    多少伤心、无奈、悲切幻成泪珠;从眼角渗了出来、她滑落床沿。是如此无助而虚无。
    慈母长年失子之痛,又岂是泪水所能渲泄的?
    姥姥、剑痴同感悲凄。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竟又化诸流水?
    他俩已散去功力,悲怅的呆坐,不知如何去接受这事实。
    “他不是我儿子……”
    水灵悲伤过度,已显得不支,而伏在床边。
    姥姥为之惊醒,她虽难过,但毕竟经过人生悲欢离合太多了,较能控制情绪,马上扶向水灵,安慰道:“宫主不必过于伤心,凡事皆有天意,他不是,另有人是,咱们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水灵悲切的已空空洞洞:“哪里找……都已十几年了……”泪水又流。
    姥姥替她拂去泪水,道。“宫主请节衷,是与不是,已是定数,总不能因为他而把少主人给舍去了。”
    剑痴道:“这只是一项证明,少主人一定还活着.夫人可要坚强为是。”
    水灵或许太喜欢小千,才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突遭变故,因而使她有那种爱儿已逝之切心之痛,如今想及儿子并没因此而消逝,心情较为平静下来。
    强忍泪水,朝姥姥、剑痴告谢:“谢谢剑叔……姥姥……”
    姥姥已下床,扶起水灵,含笑道;“你能节哀就好,活在世上又有多少人如意呢?”
    转向小千,不禁叹息无奈淡笑:“可能除了他以外吧?”
    水灵见着小千褪去火红血色的安祥脸容,也轻叹道:“他那么讨人喜爱,可惜却不是我儿……”
    姥姥怪异一笑:“还好不是,否则水灵宫可就要遭殃了。”
    想及小千种种令人头痛行径,姥姥着实也对他忌讳三分。
    水灵难以割舍小千,却又不得不割舍,叹道:“已证明他的身份,只好让他回去了。”
    姥姥急道:“他不是绿娘的儿子?”
    水灵道:“我问过他,他却不肯承认。”
    剑痴走下床,道:“不管是不是,我都希望夫人能认他为儿子。”
    此话一出,水灵、姥姥皆惊讶,不知剑痴所言何意?
    水灵诧然道:“你要我认他为干儿子?”
    剑痴含笑道:“最好是亲生儿。”
    水灵不解了:“滴血浮印不能吻合,他又如何变成我儿?”
    如若有办法,她倒想变成事实。
    姥姥急道:“满天老弟你有何话,说个清楚,别让人急了心。”
    剑痴含笑道:“我是说小千儿虽不是夫人儿子,但夫人不妨先认他为亲生儿。
    “为何要如此?”姥姥追问。
    剑痴道:“因为我们可以用他来证明武帝是真是假!”
    水灵、姥姥凝神在听,却一片茫然。
    剑痴马上解释道:“武帝虽能说出与我交往的种种往事,但我总觉得与他无亲近感,要他来见夫人或姥姥,他则说时机未到,不宜见面,这并非武帝该有的个性,或许他有苦衷,但未证实以前,我认为仍不能把他身份认定。”顿了顿,又道:“而武帝必然能猜想我们找绿小千的原因。而且他有拉拢控制小千的迹象,只要我们能让小千相信他就是夫人的儿子,他才会死心的替夫人办事,以他来引武帝,那最好不过了。”
    水灵、姥姥闻言已恍然。
    姥姥嗔道:“那名武帝。明明是冒充的,这小鬼却百般相信他,真恼人了!”
    剑痴道:“也不能全怪他,连我都无法当场拆穿武帝真假,他又怎么分辨呢?”
    姥姥道:“听说他还弄了两个武帝?”
    剑痴道:“没错,一个是他,一个是月神教主,或许如他所说,也可能全是他搞的鬼,只要能证明其中一人真伪,事情就可真相大白。”
    水灵、姥姥皆同意剑痴的说法。现在问题是要如何让小千认为自已是水灵的儿子。
    水灵瞧向小千,流露无比温情:“这样瞒他好吗?”
    剑痴道:“至少比让他不明不白的被武帝利用好得多,再说夫人也可事后再收他为义子,不就更名正言顺了?”
    “只怕他不肯……”水灵感伤的说。
    姥姥道:“不肯就剁了他!”
    剑痴淡笑道:“也许他不肯,就是因为姥姥的宝刀吧!”
    姥姥也想笑,瞪向小千,冷道:“不是老身对他凶,你不知道他如何可恶,躲在暗处,竟敢踢老身屁股,而且还是连续十几脚!”
    剑痴和水灵不禁一笑,对小千的刁钻,两人也尝了不少苦头。
    “现在只有请姥姥多忍着点了。”剑痴道。
    姥姥冷哼了几声,方自平静心情,道:“你说,该如何让这小兔崽子认命?”
    剑痴道:“只要能让滴血涌入浮印之中,他就得承认了。”
    水灵叹道:“若能渗入,现在又必不能认他呢?”
    剑痴道:“正常方法不能,用点手法就可以了。”
    姥姥突有所悟:“你是说在血液中混点药?”
    “正是。”剑痴含笑点头。
    滴血浮印本就是以母亲本身血液再配上独自秘方所筑成,虽然各人秘方不同,但配个会渗入浮印中的药物,并非多大难事。
    水灵露出喜色:“这方法很好,可是只怕他不信。”
    剑痴道:“让他自己试验,他不信都不行。”
    水灵此时反而踌躇了,她不知是否该欺瞒小千?
    剑痴道:“为了武帝,这方法值得一试。”
    水灵挣扎一阵,终于点头;“好吧!将来再跟他说明一切。希望他能谅解。”
    剑痴会笑道:“现在剩下的就是咱们在他承认之后,该如何去面对他。他精得很,可别出了破绽,尤其不可让水仙她们知道。”
    水灵、姥姥也认为该如此,然而想及要装出去认一个不是儿子的儿子,那种欣喜模样,岂是容易的?
    她们得花甚大心力去克服。
    随后水灵走出客房,去配那种能渗入浮印的药。事先混入手指之中,先挤出血液往右手腕背试验一下,但见血滴直渗而入,眨眼已无踪无迹。他方始满意的走回客房。
    都有了准备,水灵才道:“我们开始吧!”
    她和剑痴又退回前厅,以让小千觉得时间并未停留过久。
    姥姥见两人准备妥切,方伸手击开小千穴道,冷斥道:“睡什么?你以为回到天堂了?”
    小千醒来,刚好接续未昏迷前情境,瞪向姥姥:“你敢暗算我?”
    看样子,他并未发现已被验明浮印而感到有任何不妥之处。
    姥姥方始放心不少,又斥道:“还不给我安份点,你想再躲上十天半月是不是?”
    手掌一抬,小千儿倒也不敢再发辣,瞪眼道:“要试验就快试,干嘛拖拖拉拉!”
    此时水灵和剑痴已走进来。虽是演习,有些别扭,两人仍尽量处之泰然。
    水灵淡声道:“我们开始吧!”
    姥姥冷哼,抓过左墙一面水晶明镜,递给小千,冷道:“给我拿着!”
    小千楞愕接过明镜,不解道:“给我这个干嘛?哦……是不是要看看有无蛀牙?”
    呵呵笑着,嘴巴张开,撩着牙齿,怪模怪样的照着。谑笑道:“还真白,完美无缺……”
    “白你的头!”姥姥打他一个响头,冷斥道:“给我照着你本相,看看滴血浮印如何渗入你额头,别说我们硬抓你当儿子!”
    小千被打得差点栽下床铺,也不敢再撩牙,静多了。挤眉弄眼的:“本相也不赖,就是光头亮了些……经过此事后……我该还俗了……”
    姥姥冷道:“你不是想要快点验明正身?还不快给我弄出浮印?”
    小千瞄眼道:“你们不掐我?”
    姥姥冷笑:“掐你?我会掐得你断了气!”
    小千摸摸脖子,瘪笑道:“自己掐自己……未免太虐待自己了吧……”
    伸着右手,始终掐不下手,照着镜子看糗相,他自己也想笑。
    剑痴道:“你只要运气逼红脸,不须掐脖子。”
    小千平时精明,偶而也难得糊涂,哦了一声,才想到憋气照样可以使脸发红。
    瞄着水灵紧张模样,他暗自好笑:“找儿子找疯子!”也不再多说,马上运起功力,逼向脸容。
    虽是旧戏重演,三人亦紧张有加,凝目盯向小千眉心,一副聚精会神样。
    憋了不久,小千脸容已发红,浮印也渐渐浮出。他已憋得呃呃叫。突然他想起现在不就像在蹲茅坑?
    他已呵呵笑起来:“你们对这种事很认真吗?”
    姥姥斥道;“废话!快给我憋!”
    小千谑笑道:“这种事……憋久了不好……”
    姥姥瞪眼道:“憋出来就好了!”
    她不明白小千话中另有暗喻,硬是要他憋,惹得小千笑不合“难喽!最近肠胃不好……”小千捉狭笑道:“想憋出来,谈何容易?”
    姥姥不解冷道:“这关你胃肠啥事?”
    小千黠笑道:“要是从下面出来,关系就大了!”
    姥姥突然想通小千话中含意,不禁恼羞成怒:“你这小子欠揍!尽说些不干净的话!”
    一手已掐向小千脖子,掐得小千呃呃叫,脸也红透耳根,浮印因而浮现。
    小千急忙道:“出来了,出来了。”
    姥姥更怒:“你还说?”掐得更紧。
    小千舌头已神出,叫道:“你还掐……我是说浮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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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水淹水灵宫
    姥姥怔愕,立时松手,急道:“自己运气!”马上转向水灵:“可以滴了!”
    水灵颔首,已挤出红血,准备滴向小千眉心。
    小千似也想瞧个究竟,已收起笑态,用劲憋着血气,镜子反照眉心浮印更红了。
    他还仰起头,让水灵更好滴血。
    水灵纤手在抖,她竟然和前次一样紧张。是怕血液渗不进去?还是怕小千又变成她儿子了?她也分不清楚。
    滴血落在浮印,小千睁大眼睛,仍叫着:“不可能的事情……”
    突然他不说话了,滴血竟然慢慢渗入浮印中。两颗大眼睛充满不信与惊愕;“不可……怎会是如此?”
    伸手摸向眉心,粘湿湿的,是血没错,再送往舌头舔去,腥咸咸的,不是血是什么?
    他惊慌了:“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的手在抖,镜中的人也在抖,镜外的人更科。眨眼间滴血已渗入浮印中,消失得一无踪迹。
    水灵身躯亦抖颤着,不管是否动了手脚,早已认定小千是她儿子的意识,仍使她激动非常,似乎在这刹那间,她又重获得小千了。
    小千惊惶叫道:“不可能!再滴血!”
    水灵复又再滴鲜血于浮印上,仍渗失无迹。
    连续滴了三次皆如此。
    小千突然发疯似的尖叫:“不可能”水晶明镜已甩往对面墙壁,砸得粉碎。
    “他明明认定自已是亲娘所生,怎又会变成别人的儿子?事情来的突然,使他无法接受。
    明镜碎片落地,卧房一片宁静。
    小千失神摊坐于床上,连想都不敢想,脑袋一片空白。
    水灵静立着,双目瞧着这位即将变成自已儿子的奇异小孩,心头泛起淡淡喜意。
    姥姥和剑痴则被碎破镜片声所摄住,静默中仍感欣慰的将小千瞒过去了。
    小千慢慢收回心神。瞧向这位即将成为自己新的母亲。她长得好美,好慈祥,自己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还叫过她“好妈妈”呢?”
    她真的要变成自己的妈妈了?
    难以接受,又不能不接受,小小心灵实在穷于应付,他只好以种萝卜方式来解决.一步一步想下去。
    他发现自己跟本不能把十几年同处一室的母亲绿娘给抛弃。纵使他愿意接受另一个美丽漂亮而又慈祥的新母亲,他仍难以舍去绿娘。
    小千有点困窘的笑道:“好妈妈……你大概不会搞错吧了”
    水灵激动得泪水盈眶:“不会,你就是我儿……”
    她似乎不是做作,已融入真情,发自内心。
    小千无奈道:“既然被你逮着了,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可还没办法适应亲妈妈的时代来临,你要多多包涵了。”
    水灵含情一笑,点头道:“随你……”
    小千道:“还有一个问题:我另外一个娘也不能抛弃,毕竟她对我比较有感情。你们两人,一人一半占有我,行吗?”
    这句话“占有”两字,可把姥姥和剑痴给逗出笑意。他的话总是如此七拼八凑而又让人哭笑不得。
    水灵微微一笑,道:“娘依你就是。”
    小千听及她这声“娘”,仍觉得不自在,但并未表现过于激烈,只干笑两声,随后又问道:“搞了十几年,怎么突然间就跟您凑在一起呢?”
    水灵含笑道:“跟你在一起,扶养你长大的娘,可叫绿娘?”
    上次小千就觉得奇怪,水灵为何知晓自己的母亲名字,现在想起,可能有所渊源。
    遂道:“没错,她正是绿娘。”
    水灵、姥姥和剑痴不自禁的又怔住了。
    这本是欺瞒小千的事情,但若与绿娘扯在一起,实又如此紧密而不可分。
    照理来说,小千该是水灵儿子,可是现在又变成非亲生儿,还得以欺瞒方式使此事成真。
    水灵只好原本的解释:“绿娘和我本是好友,但在十五年前分散了,你可能在那时被她抱走。唉!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又回来了,绿娘却已不在人间。”
    小千恍然道:“原来您还是我娘的朋友啊!”不禁又觉得和水灵更加亲近了。轻笑道:“都是一家人,好说话……”
    他目光突然触及姥姥,登时想起她先前说的话……要是成为宫主儿子……那严厉的教训,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笑容也僵住了。
    姥姥虽有心整治他,但想及他并非夫人亲生儿,那股劲已弱了大半,而且小千似乎也赢了此局。自己曾答应他安然离去,若再修理他,已违背自己诺言。
    但为了隐瞒事实,她不得不装凶:“你不是说大不了让老身毒打—顿,死掉的吗?”
    小千干笑道:“死了也就算了,脱层皮那才叫惨。”
    “这是你自找的,怪不了别人!”
    小千瘪笑两声,道:“咱们有话好说……能不能分期付款?……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总不能打得我眼青鼻子肿,很没面子的。”
    姥姥冷笑道:“你不是有个‘脸绿绿’的外号?如此将使你名副其实!”说着就想伸手揍人。
    “姥姥你可别乱来……”小千急忙缩向床角,求救水灵了:“好妈妈您快替我保留面子,打肿了可不好看!”
    水灵实在也不忍,遂转向姥姥道:“姥姥您就饶他一次,也许他知道您是真的姥姥,再也不敢冒犯您了。”
    姥姥有台阶可下,也落个轻松,省得掴几个巴掌后,又出了意外,当了冷道:“算你走运,有宫主你求情,老身就饶你一次,下次再胡搞,任谁也救不了你!”
    小千这时才定了心,百般道谢的拱手:“放心,不会有下次了!我会多忍忍,反正你也活不久……”
    “你说什么?”姥姥嗔目道。
    小千登时咋舌干笑,一时话急,说溜了嘴,但他精灵过人,马上改口道:“你误会了,我是说您再活不久就要一百岁了,对您多多尊敬。”
    他的精灵也使姥姥发作不得,转个言词,意义全变了,逗得水灵、剑痴轻笑不已。
    姥姥瞪眼道;“老身会专为修理你而活?看你多滑头?”
    小千轻笑道:“这样你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姥姥冷道:“我没意义,你更没意义,还加痛苦呢!”
    小千无话可说的瘪笑两声,叹道:“真是走错路,投错胎。”
    不再逗惹姥姥,转向水灵,道:“好妈妈您该有机会让我习惯一下新时代的来临吧?”
    水灵心想也该让他放松心情,遂道:“你去吧!水仙正等着你呢?”
    小千整理衣衫,已趾高气扬的跳下床,威风凛凛道:“哥哥该有资格管妹妹吧?再见!”
    招个手,他已奔出客房,逃离这群能“管”他的人。
    水灵见他离去,感触良多:“为何他非我亲生儿呢?若是了,那该多好?”
    姥姥叹道:“凡事都有定数,只有顺其自然了,宫主请回吧!我还得去看着他,否则可要一团糟了。”
    叹息中,三人也步出客房而散去。水灵仍惦念小千,总选择较靠近庭园的厢房,远远看着小千也好。
    姥姥则先行回住处,多日未回来,她该有些事要做。
    剑痴则找了一处较静的雅轩,他必须想着如何进行引诱武帝的计划。
    小千一口气已奔向水仙处。那里是花园边角,有个小池,水仙正在玩小千上次所造的风车浇水器,虽然荷茎已干枯,仍勉强可转动汲水。
    秋芙则蹲在她旁边,虽有笑容,心头却惦记着小千。
    小千未到,先摆好姿势,一脚踏在花径矮石块上。吊高声音道:“叫哥哥!”
    声音尖响,马上惊住水仙和秋芙,齐往小千瞧来。”
    水仙见了人。欣喜若狂又不敢相信道:“你真是我哥哥?”
    小千昂着头:“不然你要我当弟弟不成?”
    “哥”
    一声欣喜切叫、水仙已扑向小千胸怀,抱得紧紧,淡淡水仙香味扑鼻。“哥,我就知道你是我哥哥!”
    小千被抱的不是滋味,先前摆的威风样,一点也显不出来了,遂调侃道:“你连哥哥跟妈妈都分辨不出来吗?”。
    水仙道:“分得出来呀!你是哥哥嘛!”
    小千讪笑道:“可是你为何抱着我?我没有奶水让你吃啊!”
    水仙顿时怔楞而脸红,马上挣开小千,窘困非常,跺脚道:“哥,你怎能说那种话?
    羞死人了!”
    不但她羞,连秋芙都感到脸热热的窘笑着。
    小千呵呵笑道:“别在意啦!我只是告诉你,男女有别,见面不能一抱了事,别人会这么想的!”
    水仙娇羞道:“我才不抱别的男人,我只抱哥哥你啊!”
    小千轻笑道:“不过,我也是这么想。”
    “哥”水仙又跺脚,嫩脸红透了耳根。
    小千笑道:“记得啦!你抱我,我可不习惯,下次不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水仙心灵纯真无邪,听到什么就反应什么。小千如此一说,她很快已把困窘事给抛开,轻笑道;“好嘛!下次不抱你就是。拉着小千,喜气洋洋道:“我们一起玩浇水器,好好玩!”
    小千被她拖到小池边,看着干枯荷茎,愕然道:“怎会?干了?”
    水仙道:“这么久,当然干了,不过还能用,是你作的呀!我把它藏起来了。”
    小千突然凛然摆手道:“唉呀!你哥哥都已长大了,怎能再玩这小孩的把戏?”
    水仙稍楞,道:“那……你要玩什么?”
    小千自得一笑道:“当然是大玩意了。”他陶醉的举手划向庭园,威风凛凛道:“将来我要接管水灵宫,那时不是水仙、不是荷花、桂花,将是一片芭乐园,那样才实际,又可绿化环境,又可丰收!还可以砸狗。真是一举数得。”
    一片好好的花园若全换上芭乐树,那可多杀风景?
    秋芙听的都想笑。
    水仙并未见过芭乐树,未能想像那种情境,好奇的问:“你真要换植芭乐树?”
    小千猛力点头:“当然,只有芭乐才能表现我的精神,又硬又软又好吃……”
    水仙若有所悟,笑道:“这就是软硬通吃的精神喽?”
    秋芙禁不住又笑起来。
    小千闻言登时干笑:“不不不……”他哪想到乱扯,会扯上如此窝囊的精神?想找另外形容词,却找不到,心念一转,突又有了说法而得意笑道:“不错,是吃别人的‘软硬通吃’,千万要分清楚!”张口牙牙,喝声如虎:“是吃人,不是被人吃的。”
    水仙对此言似无多大概念,并无多大反应,天真一笑,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哥你能留下水仙,我喜欢它呀!”
    “好!只要你喜欢就多种!”小千转向秋芙:“阿菜你呢?你要种什么?”
    秋芙碘然:“我……”她从未想过,一时也答不出来。
    小千呵呵笑道:“我看你就种菜好了,呵呵,阿菜,种菜嘛!”
    秋芙更行困窘,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又笑道:“开玩笑的,你还是种芙蓉好了,如何?”
    秋芙当下点头;“就种它好了。”
    小千满意道;“虽然现在暂时不能种,不过将来一定能种,我们要慢慢计划,咱们先从浇水器开始!”
    说着已蹲下来,抓向风车般的水荷茎。
    水仙笑道:“可以再做一个,就可以浇得更久了。”
    小千扯动荷茎,谑笑道:“这只能浇一棵芭乐,还是发育不良的。”
    水仙不解道:“为什么?它不是能取水?”
    小千道;“太小了!你想要浇遍庭园要多久?”手指三竖道:“三年。”
    水仙无奈道:“那只好再作大一点的了。”。
    小千道:“作这个简单!”细声又狡黠道:“哪里有竹子?”
    水仙惊惧道:“你又想像上次采荷茎了?”
    小千睨眼邪笑:“唉呀!我这次又来的不多,只要一支长的就可以,只采一支,姥姥不会怎样的!何况现在我是哥哥,我才不怕他呢!”
    水仙想想只一支,该没关系,遂道:“你不能多采喔!跟我来!”
    小千黠笑道;“先来一支,不够再说!”
    拉着秋芙,跟着水仙已往厢房侧道行去。折个弯,就能见着另一处较小而更清幽的庭园,那里种了十数技长竹,正吐着新芽。
    小千很快砍下一支绿竹,大臂粗,丈余长,削了枝叶,仍嫌过长,只好切成两段,复又潜回小池旁。
    水仙惊奇中仍带着喜悦:“还好没被姥姥发现;该如何作大的浇水器?”
    小千道:“打通竹节啊!不就就变成大荷茎了?”
    水仙恍然一笑:“原来如此,我来!”
    抓过竹枝,右手运劲往茎口送去,只听叭叭脆响,好似铁条扎撞,一刹那就打通了。
    这可得有精纯内力不可,看得秋芙羡慕不已。
    小千有样学样,抓起另一支绿竹,得意道:“换我来!”
    一掌打出,只听叭的一声,竹枝已裂成两半,通不了。
    其实小千内劲并非不够,而是比劲不足,须知发掌穿入竹孔,必须先凝气成竹孔大小方圆,再贯人孔中,使其气直冲而打掉第一竹节再冲往第二竹节,丝毫不能过猛,否则容易震破竹茎,也不能过于薄弱,否则竹节比竹茎还硬,岂能冲破?
    小千只用了力道,难怪会震成两半。望着裂成两半竹茎,他干笑道:“马上就通了。”
    水仙淡笑道:“你用太急啦!下次我再教你。”
    小千丢下破裂竹片,抓过她手中竹管,道:“半截也可以,只要一头插入水中就成了!”
    竹管已往水池插去,他凑上另一头,已开始吸吮,果然已吸取不少池水。但因池水较低,停止吸吮,水也未能流出来。
    小千轻笑道:“这是全人工,现在来个全自动。”
    他瞧向水池对面棕黑石壁,这本是一处壁泉,是水仙围起几颗石块,再塞些泥沙、布片,才聚成小水池。
    石壁不高亦非垂直平面,而是叠着不定形岩块,还长了不少青苔、蕨类、泉水就从石缝中渗出。说它是座较大的假山也不为过。
    小千举着竹管想插入泉缝中,但觉太小,遂伸手往岩块扳去,轻笑道:“小的像小孩撒尿,怎能浇我的芭乐园?”
    扳去少许石块,泉水渐大,小千这才满意将竹管一头插入岩缝中,还加了细石封紧、泉水果然顺着竹管涓流而出。
    小千得意笑道:“看到没,这叫全自动的!”
    水仙拍手调好:“好棒啊!比刚才大的多了。”
    “才说呢?”小千得意笑着,突然福来心至,竹管已朝水仙浇去,戏笑道:“浇个水吧!你老是不开花,在装蒜呐?”
    他引言“水仙不开花装蒜”的歇后语。
    水仙一时不察,被浇溅少许,肩臂已湿,尖叫一声,赶忙闪退;“哥,你怎可以如此?”说着也笑了起来。
    小千呵呵笑道:“你这水仙不开花,却会叫啊?”
    按小竹管。让水喷的更远,水仙却躲得远远,泉水已无法喷着。
    小千无奈,只好转喷秋芙,呵呵黠笑:“水仙浇不成,浇芙蓉也一样!”
    秋芙并未留意,猝然之下,也被浇了少许,赶忙躲开,衣衫湿了不少。”
    小千狭笑道:“这叫芙蓉出水啊!别走嘛!有爱的泉源滋润才会长大嘛!”
    他不停浇向秋芙和水仙,竹管左右晃动,也因杠杆原理而撬落不少岩块。水势更大了,哗然有声。
    小千闻及声音,转头瞧去,泉水渗落竹管外面不少,他恍然轻笑:“原来如此,难怪浇不到她们?!”
    抽出竹管,想再次封得理想些。岂知竹管方抽离岩壁,泉水汩汩涌出,宛似小喷泉。
    小千惊喜道:“哇呀!壁泉变喷泉了?呵呵,我看也不用竹管了。”
    丢下竹管,已走近岩壁,存心将缝隙拆大些。
    然而他却不知水灵宫深在湖底,最忌讳的就是漏水,要是岩壁无法抵挡湖水压力,整座水灵宫将崩塌或被淹没。
    小千不知死活的竟然还在拆卸岩块,看来这祸可闯大了。
    不但是小千,连水仙也瞧出兴趣,走前笑道:“哥,我帮你挖石块!”。
    她也凑上一手,接下小千拆卸的岩块,弄湿了衣裤仍不知情。
    “哈哈!喷泉变瀑布了!”小千更形得意:“好,我就为水灵宫开创奇景!设万丈瀑布了!”
    水流湍急,地面已快形成小河沟。
    秋芙见状,紧张道:“小千儿你别乱挖,要造瀑布,也得先开河道才行啊!”
    小千转样道:“唉!水往低处流,不开道,它照样有路走嘛!何必花那个闲功夫?”
    秋芙无奈,眼看水势渐大,她心急了:“小千儿你可别弄得过大,否则会淹水的。”
    “放心!我再扳下这块石块就成了!”
    岩块有大腿粗,若有此进水量,则可形成不小的瀑布。
    小千已用力扳着,石块嵌的甚紧,扳了三下仍无动静,小千不信邪,加足劲道,猛力往后扳。
    叭的石块已起,小千唉呀一声尖叫,摔坐地面,石块掉于膝前。
    猝然泉水如斗大水柱,猛喷水仙。啊的尖叫,水仙被喷撞数尺远,掉落地面。
    秋芙见状心急如焚,急叫:“不好!”马上欺身拉向水仙,以免她再被水冲走。
    哗隆隆水势也惊着小千.他登时傻了眼。“糟了!瀑布变成长江了!”
    赶忙抓起石块就往洞口塞,然而水势过急,塞阻不易,水柱打向石块,喷得满天鱼。
    水仙惊魂初定,见状又失魂落魄的叫起来:“不好啦……淹水啦……”
    这游戏不好玩,她已追向前院:“娘您快来啊……”
    小千此时还有心情教训她:“别鬼叫鬼叫,要是姥姥来了,哪还有命在?”
    喊叫之际一个分心,又被水柱冲倒。
    秋芙一急,也冲过来帮忙。
    好不容易小千才爬起来,再也不敢分心,拎着石块就往水柱撞。
    然而水势越来越大,宛若江河泄堤,力道何只千斤?轰隆隆,奔向四处,见树淹树,见石淹石,滔涌不息。
    刹那间,水灵、姥姥、剑痴、水月、水柔,皆骇然失色的赶来。
    他们那还有心责备小千?只见水柱奔天掠地,就快吞掉整块地,已拼命的挤向泉口,想封住缺口。方一进身,个个皆成落汤鸡。
    然而一近身,水势过强,功力较弱的水月、水柔已被逼退,其他水灵、姥姥,剑痴亦是晃身不定,被冲得肌肤生疼,眼耳闭塞。
    突然剑痴已窜起,大喝:“劈向山颈!”
    他掠向小山连着大山壁的一处延伸凸颈,举掌就劈。
    姥姥、水灵、水柔、水月也掠向该处,数人合掌往凸颈劈斩数人合击,其力道何只万钧?
    轰隆一响,地动山摇,约有房屋大的凸颈已震颤不已而略为下陷。
    就在此时,滔涌喷泉泄然截弱,水柱也没了。小千和秋芙跌坐于于地,呆楞楞的,宛若置身太虚境界。
    剑痴等人劈断水源后,又往小山劈来,以使缝隙更加密合。
    虽然出水口相当大,但在里边通水缝隙并不一定大,亦非一定呈圆柱形,它可能是岩层之间震差的狭长缝隙,亦可能是细碎岩块之间的空隙。剑痴就是想及此道理,而出掌劈向凸颈,以震动力量使缝隙密合而免于渗水。
    结果正如他所预料,洞口不再渗水。
    另一方面,喷水虽力道千斤,那只是以出水口而言,就如一条水管,想正面对住水口,其所费力道必加倍于流水冲力,若在半中间,只要轻轻扶住水管即可。
    再则截断半中间颈部,等于拿后半部的小山会堵水口,自能封住千钧喷泉了。
    剑痴等人劈震小山之后,已不再渗水,一颗心方卸了下来。
    他们全身湿透了,衣衫粘身贴得紧紧,尤其是水灵、水月、水柔已妙处毕现,体态撩人。只是她们仍被方才情境所征,无暇注意自己体态。
    他们全逼向小千,那表情,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形容,是惊诧,是嗔怒,却带有不信和无奈以及想笑。
    为何小千在短短时间之内会弄出如此令人不敢想像的大水灾?
    这岂是常人所能办到?
    水仙也走回来,低着头,却不停瞄眼于小千和母亲、姥姥之间,她也是衣衫尽湿,丰胸纤腰,身段迷人。
    还是小千先开口。
    面对数只睁瞪瞪眼睛,他干笑道:“你们不觉得大家一起洗澡,很过瘾吗?”
    “洗你的头”姥姥一个欺身,右手已捏住小千脖子,怒嗔道:“洗个澡,岂能你弄这么大的水?”
    “水若不大,怎么过瘾?”
    “大得把整座庭园淹掉?”
    姥姥捏得更紧,小千已痛叫挣扎:“放手啊!我水龙头忘关了嘛!”
    “忘了关?我看你是关不了!”
    姥姥有心教训他,更加催劲捏着。
    小千反手抓向姥姥手指想扳开,痛急叫道:“快放手啊!你们洗的都过瘾了,还怪我的水太大?”
    姥姥斥道:“你还敢乱说?谁洗过瘾了?”
    小千挣扎急叫:“不过瘾,怎会连衣服一起洗?还粘在身躯上服服贴贴的!”
    这话可引起姥姥、水灵、水月、水柔、秋芙以及水仙注意齐往自己身上瞧。
    这一瞧。登时发现自己凸胸露腰,妙态迎人,甚至还有点微微的半透明。
    她们哪曾见过自己如此露骨窘样,霎时尖叫,双手缩抱,脸通红的已各自住房间奔去,哪还顾得了小千?
    姥姥也不例外,丢下小千就逃开。
    小千捏着脖颈,黠谑笑道:“不过瘾?我看再洗下去,连衣服都不用穿喽!”
    他可知晓要是她们返回,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赶忙拉着秋芙就想往出口方向逃去。
    秋芙虽也衣衫尽湿,但她穿的素青布衣,剪栽亦非紧身,只要拧去过多的水份,再抖开也能免去了湿布贴肉的窘相。
    尽是如此.也够她脸红了。
    小千想逃,但他却忽略了一人。剑痴可没女人的窘态。
    他见小千逃离,马上掠身拦过去,冷道:“少宫主请留步!”
    小千急道:“留不得啊!”
    一个箭步就已穿过剑痴,拔腿就逃!
    剑痴冷喝,也提劲追赶:“你逃不了的,又何苦呢?”
    “不逃,才真的逃不了!”
    小千以独特专长的轻功,倒也让剑痴无法追及。然而地面淹上七八寸深的水,逃起来速度并不快。
    一前一后,踏的水花四溅,宛似快船冲浪。
    眼看就快抵大厅,穿过去就能找到出口。
    此时姥姥却拦了过来,大喝;“你还想逃?”
    身形一晃,已截住小千去路,落于厅前石阶。
    她并没换下湿衣,而是再套一件长棉袄,她算准小千必定会开溜,所以才来了这招。
    如今拦下小千,她已得意冷笑:“你想开溜,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千苦笑不已:“留下来就能活吗?”
    姥姥冷笑道;“你会活得很痛苦!”
    小千眼看已走不了,无奈道:“随你们怎么整吧!反正水淹都淹了,我也没办法!”
    指向大厅;“我进坐坐,听候我娘处置行不行?”
    姥姥眼看花园一片积水未退,根本站不了人,遂冷斥道:“进去给我跪着,哪有你坐的份?”
    小千无奈道:“跪就跪吧!”
    拉着秋芙往大厅走去。
    秋芙惊惶道:“小千儿你说是我弄的好了。”
    小千低声道:“话别乱说,免得老太婆找上你。放心,我的新妈妈不会看我被打的!”
    秋芙仍感悲切:“可是你是不小心的……不该受罚……”
    小千暗笑道:“就是这样嘛!我再唱一段忏悔记,保证没事,若再不行,你再求情,大哭一把,我新妈妈心肠好,一定会放过我。”
    秋芙也知水灵心软,她担心的仍是姥姥,焦急又问:“可是姥姥怎么办?”
    小千转身瞄向后面跟来的姥姥,苦笑道;“只有等她良心发现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向大厅。小千要秋芙站在靠墙边,自己则跪在中央红底绣白花地毯上面。
    说是大厅,其实跟一般雅厅并无两样,只是桌椅全粘靠墙边。像矮柜,再铺以红色坐垫,椅和椅之间凸高七寸当茶几,堆了几个花盆,水仙、菊、兰都有。
    秋芙还想和小千商量应对之策,然而已是没有机会了。
    水灵走进大厅,她换上淡青罗裙,头发湿润,但往后梳理整齐。再缠上一条白丝巾,以免松乱,淡装素衫,显得更清新而高贵。
    接着水仙穿上淡蓝裙衫,水月和水柔全是绿色便衫,三人走进大厅。
    她们都学乖了,未敢再穿那一浸水即会贴身而隐露透明的衣衫。
    小千见水灵一进来,即静默不出声,眼睛瞅紧的瞧着她,直到她坐到前方可躺卧的长椅上。
    水灵并未发觉他如此瞧自己,方坐定,抬眼对上小千目光。突然想及方才湿衣贴身的窘态而脸红。
    “你在看什么?”她稍窘困的问。
    小千淡笑道:“看你。”
    “看我?”水灵又往自身瞧一眼,深怕再发生窘事。
    小千淡声道:“你是我的新妈妈,当然要看你了。”
    水灵闻言方自较为放心。
    姥姥冷道:“小鬼你少再耍花样,照实说,为何把大水弄出来?淹得整个庭院都毁了?”
    水灵亦追问道:“为什么,你可有理由?”
    经过了一段时间缓冲,她们似乎已没有当时情景那么激动了。
    小千叹道:“理由太多啦!只是说也没用!”
    “为何说了会没用?至少娘可以知道你的用心。”
    小千无奈道:“结果呢?还不是我遭殃?”
    姥姥嗔道:“难道要我遭殃不成?”
    水月斥道:“被你淹得全身湿透了还不够?”
    小千道:“我也是一样,淹的时间还比你长呢!”
    “你……”水月想欺身教训小于,又觉时机不对,硬是收了手,骂道:“水是你引来的,淹死你,也是活该!”
    小千转向水灵,叹声道:“新妈妈您听到了吧?我是活该,多说也是无益,你就罚我吧!”
    水灵想都没想过要如何处罚小千,现在被他一说,一时也难以回答,很是不安。
    姥姥已冷道:“水泄如江河,简直是要毁掉本宫,你十条命也没得赔。”
    小千淡然道:“那只好赔一条了。”
    姥姥冷笑道:“你以为老身不敢杀你?”
    小千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杀了我,太便宜我了,不如把我分尸算了吧!”
    姥姥冷笑道:“就依你,让你死的痛快!”
    水仙道“不可以!哥哥不是故意的!娘!你可不能杀了哥哥!”
    她一急也跪了下来:“娘,那水是我引来的,您要罚就罚我好了。”说完已落了泪。
    秋芙感受悲切,也下跪,道:“夫人,这事我也有份,不关小千儿,您罚我好了。”
    小千霎时头大了。急叫道:“你们两个在干嘛?还以为我真的会翘了!”
    水仙激动不已,眼泪直流:“哥你不能死,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偷竹子!”
    这话可捅了小千一刀,他急忙道:“别乱说啊!不死也得被你说的脱层皮?”
    “真的嘛!我没乱说,要是没有竹子,你就不会挖洞了!”水仙哭的伤心:“娘,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是我带哥哥去偷竹子的。”
    小千苦笑不已;“你能不能把‘偷’字讲小声一点?”
    姥姥已冷笑道:“你胆子倒不小,不但挖石壁,还去偷东西啊!”
    水仙急忙道:“竹子是我输的,不关哥哥的事。”
    水灵也不知如何是好,问道:“你们偷竹子是想干什么?”
    水仙道:“是哥哥说要做大的浇水器,所以我就带他去砍竹子。”
    姥姥冷笑道:“小绿豆你可真会找事做,以前折尽荷花茎,为的是浇水器,现在偷竹子,也是在弄浇水器?你哪来这么多花可浇。”
    水仙急道;“哥哥不是要浇花,他是浇芭乐,他说将来这里要种芭乐,表现他软硬通吃的精神。”
    此话一出,众人皆想笑,但此情景,只有憋在心头笑着、对小千的所做所为,实在让她们哭笑不得。
    小千瘪笑道:“水仙你别再说这些好不好?这只是我们私下的事,怎能说给别人听?”
    水仙急道:“不说出来,他们不会相信是我带你去偷竹子的。”
    小千苦笑着:“是啊,你说的愈相信,我就愈惨!”
    “不会的!”水仙焦切道:“错在我,她们要罚就罚我好了!”
    小千突然怪异邪笑的站起来,瞧向水灵及姥姥,他的举止使众人感到讶异和不解。
    他却一副十分无奈样,道:“错在我,你们要罚就罚她,我走啦!”
    说着似打迷糊又带着点捉弄,处之泰然就往外走。
    此举不但使众人怔愕,连水仙和秋芙也傻了眼,自己哭哭啼啼要替他说罪,他却一股子就将罪责丢过来,还走的潇洒?
    姥姥憋着笑意,喝声:“站住!”已拦上去,一手拉他耳朵。“你还想走?”
    小千被她拖回来,尖叫道:“放手啊!等水仙说完我再回来,我有资格不听糗事吧!”
    姥姥禁不了,还是笑起来:“糗都大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给我跪好!”
    耳朵一拖,小千又脆往地面。揉着耳朵,瞧着憋笑的众人,也无奈自嘲道:“反正糗都糗了,我糗前半部,你们糗后半部,也差不了多少。”
    他仍指众人淋湿衣服一事。
    姥姥闻言登时斥道:“住嘴!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无一点悔意?尽逞口舌之利,难道要脱层皮才能叫你住口么?”
    这话已说明小千再口无遮拦,她可要下重罚了。
    小千精明得很,当下已闭了嘴,不敢再作怪。
    水灵轻轻一叹,她联想到刚认了小千不到几刻钟,水灵宫差点就被他给淹了!
    “你说吧?到底如何弄出那么大的水?”
    小千干瘪笑抽嘴角,道:“前半部水仙都说了,我只是想引水玩而已嘛!”
    姥姥斥道:“玩个水要那么大?”
    小千干笑道:“这是意外……至少你们一生从未玩过……”
    姥姥一巴掌已打向他脑袋,斥道:“你还说,这叫玩?老身差点被你害死,你还玩得开心?”
    小千抚着头,道;“本来很开心,后来就不开心了,尤其是现在……”
    姥姥实在无法忍住笑意,嗔斥道:“开心,开心?开久了就让你伤心!”
    她伸手直敲小千脑袋,敲得他直低头.以免让他瞧着自己想笑又想憋忍的怪异表情。
    水灵他们何尝不是和姥姥一样?轻叹一声,但问小千,可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倒不如向水仙来得快。
    “水仙你说,事情是如何发生?”
    水仙瞄了小千一眼,姥姥也住手。
    水灵马上细声道:“说重要的就可以!”。
    水仙认真点头,可惜她仍无法分辨何者为重要,从头开始说起。
    “哥说要把这里全部变成芭乐园,但种芭乐要浇很多水,后来我就带他去偷竹子……
    然后作成水管,他浇我头顶,说我水仙不开花,然后又浇秋姑娘头顶,说她是芙蓉出水……”
    众人听的实是奈何不了小千,想尽办法都无法憋笑意。
    水仙继续又道:“后来浇来浇去,石壁水势就喷了出来,再也不是小孩撒尿,哥他就想改造瀑布,说想替这里制造大奇景,设万丈瀑布,我也帮他卸石块……”言及此,她也红着脸。
    小千窘困干笑:“她卸的很认真,功劳不小。”
    姥姥嗔笑斥道。“你少说废话。”瞧向水仙:“后来呢?”
    水仙困窘道:“后来瀑布就变成长江了。”
    小千瘪笑,头低低的直往姥姥、水灵偷瞄。做错事的顽皮小孩在母亲面前,通常都会如此,敢惹人生气,又觉得可怜而爱怜的表情。
    众人则已忍不住笑出声音.姥姥好几次想举手打他,都下不了手,直骂道:“这小子,这小子!”手掌还是落不下去。
    水仙困窘又道:“后来长江把我推倒,我急着叫娘,哥说叫我别鬼叫,要是姥姥来了就没命了,可是我怕,还是喊了娘……”
    姥姥闻及小千临危时,还说出此话,可见他心中仍惧畏自己无形中已有摄服小千的感觉,先前那股怒意也就泻了不少。
    她讪笑道:“你也会知道没命啊?”
    小千苦脸道:“差不多了。看在我猜得很准份上,姥姥就饶我这一次吧?”
    “饶你?”姥姥此时心情可好多了,难得小千向她求饶。对小千如此灵秀的小孩,她早就爱意有加,只是从一碰面开始,小千就与她对立着.倒也使她隐去了爱护之心,现在听及小千求饶。倒引出她那老人对小孩的慈爱之心。
    尽管如此,仍冷森道:“我饶你,宫主可饶不了你!”
    水灵何尝不是和姥姥俱有同样心情?她叹声道:“小千儿虽惹了祸,但也非故意,幸好无铸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就罚他清理庭园子出好了。”
    在旁一直不开口的剑痴也认为此种结局最为恰当。他对小千心性较为了解,若卯上了,他可什么都不管,到头来又坏了大事,遂道:“夫人如此处置也该使少宫主知道错了,清理工作少说也得六七天,虽重了些,但只要他能铭记在心,永不再犯,也是值得。”
    此处罚本是过轻,但他却说的较重,摆明了支持夫人,以免姥姥又改变处罚方式而使事情再有变化。
    姥姥当然知道剑痴用意,一方面对小千怒意已转弱不少,一方面也不愿让剑痴难堪。
    遂瞪向小千:“算你走运,还不快谢过宫主。”
    小千赶忙拜谢。
    水仙听及小千免于一死,心情也高兴了,急道:“娘还有我啊!我也要领罚。”
    水灵无奈一笑。
    “你就跟你哥哥一同清理庭园好了;至于秋姑娘,你并没错,怎能罚你呢?”
    秋芙感激道:“我还是帮忙整理好了,小千儿一人忙不过来。”
    水灵末便再言,只轻笑着。
    倒是水仙已高兴转向小千:“哥,你别怕,有我帮忙,很快就可以弄好的。”
    岂知小千却道:“我拒绝你的帮忙!”
    小仙霎时傻了眼:“为什么?”
    小千嗔眼道:“再跟你搞下去,长江都快变成黄河了,我真的会没命!”
    众人闻言已笑出声音。
    水仙先是一楞,随即窘笑道:“不会啦!我再也不跟你玩水了!”
    “那更不用你帮忙。”
    “为什么?”水仙又迷惑。
    小千邪笑道:“外面闹的是水灾,你不玩水怎么成呢?”
    “这……这……”水仙窘困的手足无措。
    小千邪笑道:“不玩也可以,用喝的,慢慢喝,够你喝上三年!”
    “哥!你又胡说了!”水仙直跺脚。
    小千已起身拉着她和秋芙已往厅外奔去,呵呵谑笑道:“走吧!喝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
    水仙惊急道:“哥你想干什么?”
    “喝水啊!”
    未等水仙反应,小千一拖,一带,已把她和秋芙丢往水池。
    啊的两声尖叫,可怜两人方才刚被浇淋湿身,现在又旧戏重演,湿得更澈底了。
    小千得意笑着:“喝吧!喝久了水仙就会开花,芙容也会出水啦……”
    话未说完,姥姥一脚已踢向他臀部:“你也去喝个够!”
    小千也是啊的尖叫,猛往池中摔,也落了一身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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