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章
    夜色正浓。
    十里铺镇外,山脚下一处竹林里。
    杜小帅和小杨拥卧在草丛里,仿佛两只醉猫。
    两人正在沉睡……
    小伙子的梦中,正在跟那画中裸女纠缠,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
    小伙了那见过这等阵仗,不禁意乱情迷,魂都没啦。爽!爽!爽!爽得他飘飘欲仙……爽得他灵魂儿出了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已忘了我是谁,紧紧抱住裸女狂吻不已……“放开我!放开我!??闭饪善胬玻』持新Пё诺穆闩??趸嵬蝗槐涑闪诵∈γ昧岫??
    他形同抓狂,如同饿虎扑羊,扑压在小师妹身上狂吻不已……又是“啪啪”
    两耳光,好不容易才使小伙子从梦中惊醒,定神一看,扑住的小师妹竟是个小叫化!
    小杨怒斥道:“真他妈的!你发什么疯?”双手猛一推,把小伙子推得翻跌开去。
    杜小帅已完全清醒,赶快翻身坐起,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在做梦……”小杨更怒道:“不知你梦见了什么骚女人,居然把我当作……”顿了顿,愤色道:“算啦,算啦,算我倒媚,真衰!”
    杜小帅干窘直笑道:“小杨,别生气嘛……”小杨嘟着嘴道:“那你得从实招来,梦见了什么女人?”
    杜小帅瘪笑道:“如果我说出来,你又要说我在乱吹了,还是别说吧。”
    小杨不依道:“不行,你非说不可!”
    小帅无可奈何,只得把师汉带去那幅裸女画的事说出,最终还加了一句:
    “你说是不是邪门儿?”
    小杨居然没有指他乱吹,沉思了一下道:“唔……你那位师叔,一定是位江湖异人奇士,所谓的画中暗藏玄机,就是以你的幻觉,试试你经不经得起女色诱惑。不过,你师父却是个老糊涂!”
    杜小帅可不高兴了:“你怎么骂起我师父来了?”
    小杨讪笑道:“哼!你分明是色不迷人人自边,他还认迷你经得起考验,放心让你下山,那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杜小帅苦脸窘笑:“那是因为我告诉他老人家,把那幅画撕毁了埃”小杨追问道:“那你刚才梦见的,就是画中的女人喽?”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只好点点头,四处一望,傻笑道:“咦,咱们不是在喝酒吗,怎么会在这里睡觉?”
    小杨茫然道:“我只记得,好象咱们两个都喝醉了,然后嘛,走出了那卖酒的草棚,至于怎么会睡在这里,我就记不起来了。”
    杜小帅抬头一看,只见满天星斗,眨眼道:“哇噻!都已经是深夜了,咱们这一觉可睡了不少时候喔。”
    小杨脸上一红,嗔道:“哼!要不是被你……这一觉我可以睡到天亮呐!”
    杜小帅笑得甚逗人:“听师父说,要有五百年的缘份,才能同榻而眠。
    咱们虽然睡的是地不是榻,打个对拆,也有两百五十年的缘份埃“小杨捉谑道:“唉哟我的妈啊,那咱们不是成了二百五的缘份!”
    杜小帅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杨瞄眼:“说到缘份,咱们结拜好吗?”
    杜小帅想都没想地,讪笑道:“好哇!以后咱们一起闯江湖,就用二百五兄弟这个名号!”
    小杨嘟着嘴斥笑:“这才是二百五!”
    杜小帅搔搔耳后。弄笑:“好啦,就算我是二百五吧,你今年几岁?”
    小杨道:“我十六,你呢?”
    杜小帅很神气地道:“哈,我比你大一岁,以后你可得对我尊敬些。”
    小杨想了想道:“那我就叫你帅哥,好不好?”
    杜小帅象个二百五,当然高兴地道:“好,我就叫你杨弟。”
    两人当即并肩跪地,撮土为香,齐声道:“苍大在上,黄土在下,我二人诚心诚意结为异姓兄弟,此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对夜空拜了八拜,又相对一拜,礼成。
    杜小帅兴奋地跳起身来道:“啊哈!我有个杨弟了!”
    小杨也高兴地道:“我有个帅哥了!”
    杜小帅摩拳擦掌,道:“从今以后,谁要再敢欺侮你,嘿嘿,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小杨道:“对!咱们以后要有酒同醉……”杜小帅憋笑:“有觉同睡!”
    小杨白眼一翻,嗔斥道:“去你的!谁要跟你同睡……”正在这时,突闻远处传来一阵兵器撞击声,使他们不由地为之一愕。
    小杨似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跳起身来,一把拖了杜小帅道:“走!
    快去看热闹。“
    杜小帅笑嘻嘻道:“唉啊天这么黑,我们……”话还未说完,已被小杨死拖活拉地,强行拖了就走。
    二人疾掠如飞,几个起落,便已来至山后。
    储备色朦胧下,遥见好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团团围住了一顶轿子——全部漆成血红色的宫轿!
    小杨不禁失声惊呼道:“血轿!”
    身形顿时一收,拖住了杜小帅。
    杜小帅是江湖土包子,不知道“血轿”是什么东西,这时也没时间追问小杨,只是好奇地向前看去。
    只见轿旁站了四个表情冷漠,手持利剑的中年人,他们分别穿着黄、绿、蓝、紫四色劲装。
    其中身着绿色劲装的中年人,腰部显然已受伤,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但他毫无痛苦的表情,连眉头都未皱,真他娘的有种,算得上是条硬朗的汉子。
    另有八名宫装婢女,则比不上这四人沉得住气,她们有些紧张兮兮,每人手中各提一盏特制血红宫灯,似乎那就是她们的兵器。大概双方已交过手,众黑衣蒙面人被她们逼退,也有几人受了轻伤,正在准备再度发动猛攻。
    这场面看在杜小帅眼里,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忙转头轻声问道:“小杨……”小杨急以手指在唇上一竖,要他嘴巴闭紧点。
    杜小帅只好止口,揉了揉鼻头,再转过头看时,众蒙面人正在蠢蠢欲动,场中情势愈来愈紧张了。
    突闻一声暴喝,众蒙面人立即群来愈紧张了。
    突闻一声暴喝,众蒙面人立时群起而攻。
    八名提着血红宫灯宠的宫装婢女,如同走马灯似的,绕着血娇快速走动起来。
    蒙面人一攻近,便被灯笼喷出的强烈火焰逼退。
    十余丈外,藉崖石旁老榕树掩住身形的两个小子,这才看出灯笼暗藏的玄机,果然除了照明之外,另有妙用。
    不但可当兵器,还可喷火烧人,好比一鱼三吃。
    从未涉足江湖的杜小帅,可觉得大开眼界,鲜透啦!
    众蒙面人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个奋不顾身,卯起来于,攻势一波又一波地发动,使那八名宫装婢女虽全力护住那顶“血轿”,但走动的范围却逐渐缩校四名护轿中年人眼见她们速度减慢,已有些抵挡不住,立即出手支援。
    杜小帅看在眼里,叹笑:“哇噻!这些人不知是干什么的,每个人的武功都好高哦!只是蒙面人方面人多势众,占了绝对优势。虽然双方一时相持不下,时间一长,只怕守护‘血轿’的这些男女,就要挺不住罗。”
    果然不出他所料,才支持不到一盏热茶时间,四名护轿中年人已满头大汗,呼吸局促,身手也不如刚开始利落,逐渐迟滞缓慢下来。
    八名宫装婢女更是娇喘吁吁,灯笼喷出的火焰也微弱了,而且个个嘴角流出了血,显然消耗内力过巨,力拼之下已受了内伤。
    再看那批蒙面人,虽有七八个被火焰烧伤,但攻势却愈来愈猛,一个个都是拼命三朗的架势。
    这批家伙用的兵器各自不同,有使剑的,也有用钢刀的,更有使板斧或用钩剑的。但每人腰间,都缠着一条钢丝鞭,到目前为止尚未派上用常突闻一声令下:
    “蛇鞭阵!”
    只听“嗖嗖嗖嗖”之声大起,众蒙面人已解下腰间钢丝软鞭。
    刹时“呼呼”之声不绝于耳,便见数十条软鞭,如同飞蛇般从四面八方攻近。
    可怜那八名宫装婢女,全力奋战过久,又受了内伤,已是强弩之末,被他们一发动猛攻,那还能招架得祝“叭哒,叭哒”声中,被攻近的软鞭,抽得她们衣开肉绽,鲜血飞溅,一时惊呼惨叫之声不绝。
    四外中年人虽奋力以剑抵挡软鞭,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片刻之间,已有两把剑被卷飞。
    宫装婢女已是衣不蔽体,狼狈不堪。顾不得被众蒙面人出言嘲笑,仍在负隅顽抗。
    情势已是危急万分……
    杜小帅实在是看不过去,气纳丹田一声狂喝,小杨一把来不及拖住,他已身形暴起,如流矢般射去。
    众蒙面人间声齐齐一怔,尚未看清来的是何方神圣,已有好几个莫名其妙地躺下了。
    这一来,他们只得暂停向“血轿”攻击,全力准备应变,对付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守护“血轿”的十二名男女,趁机喘了口气,定神一看,来人只不过是个大孩子而已。
    为首的蒙面人注视着社小帅,向他从头到脚打量着,喃喃道:“长发披肩,身穿白色布衣……”突然若有所悟,喝问道:“你是不是姓杜?”
    杜小帅笑得甚是逗人:“你管不着!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为首蒙面人怒哼一声道:“果然又是你这小杂碎!”
    杜小帅一听,心知这批黑衣蒙面人,可能跟围攻小杨的那批壮汉有关。
    否则,他离开九华山之后,一路上可乖得很,并未惹事生非,更没有招谁惹谁,怎会有人认识他,而且还能叫出他的姓名。
    小伙子这下毛了心,也捉弄谑笑道:“原来是你们这些大杂碎!”
    为首蒙面人嘿嘿冷笑道:“好!好!你这小子好象是存心跟咱们作对的,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就成全你吧,上!”
    一声令下,众蒙面人正待一拥而上,突闻一声冷喝:“慢着!”
    这声音是从“血轿”中发出,冷森森的,仿佛发自夜空中的幽灵,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护轿的十二名男女齐声恭谨道:“恭迎轿主!”
    哇噻!正点子终于露面了。
    众蒙面人不约而同,齐向那顶“血轿”看去,只见从轿门开处。从容不迫地走出个女子。
    这女子身穿深红绸衫,下着血红百折长裙,外罩紫缎金边无袖长襦,腰间系着紫金丝蛮带,脸上却戴着个血红色的魔鬼面具。
    她,正是“血轿”的主人。
    一个近来才出现江湖,却令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女魔头!
    冷!一股肃杀之气散布全常
    静!静的听不出丝毫声息,仿佛天地万物突然静止。
    众蒙面人似被这女子震慑住了,没有人敢贸然轻举妄动,只是凝神屏息地注视着她。
    杜小帅也大出意料之外,他可没有想动,自己一时冲动,鸡婆打算相助的,竟会是这样一个人物。
    只见那女子站在轿前,以命令的口气冷声道:“小兄弟,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杜小帅伸手弹了弹耳朵,呵呵弄笑道:“要走我自己会走,不要你管。”
    一名护轿中年人斥道:“放肆!???
    轿主以手势制止了那人,仍然冷森森道:“我再说一遍,这儿的事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杜小帅真是糗大啦!自以为是见义勇为,想挺身助他们一臂之力,结果表错了情,竟被人家撵走,真是瘪透了心:“你娘咧!算我鸡婆,多管闲事,走就走……”不料为首蒙面人身形一晃,拦住去路,狞声道:“走?她要你走,可得问问咱们让不让你走呐!”
    杜小帅笑憋着嘴,讪邪:“哦?看样子我要走,还得经过你老兄批准才行喽?”
    为首蒙面人沉声道:“不错,你们谁也别想走,全得把命留下!”
    杜小帅抽翘嘴角,道:“没错!只要你老兄……”他的话尚未说完,为首蒙面人已扑来,出手如电,手中钢丝软鞭“呼”地一声卷到面前。
    快!快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这个“快”字并非形容为首的蒙面人,也不是指杜小帅,而是那“血轿”主人。
    只见人影一闪,她已掠身而至。根本着不清她是怎样出手的,便听那蒙面人惨叫一声,口中狂喷血箭,顿时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众蒙面人全惊得目瞪口呆,谁还敢轻举妄动。
    杜小帅也傻了眼,瘪想:“真见鬼啦!这是什么邪门武功?那个蒙面人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竟然一出手就完蛋,‘幽灵十八扭’恐怕也不及……”忽听那女子冷声道:“小兄弟,我说第三遍了,也是最后一遍了,你可以走了!”
    杜小帅碰了这么大个钉子,实在是糗大了,干笑道:“走就走,这个二百五!”说完哼了一声,拍拍屁股一摇三摆的走了。
    这回没人敢拦他了。
    他一离去,那女子已杀机大起,冷森森向众蒙面人道:“你们还不自行了断,非要我亲自动手?”
    众蒙面人心知这女子既已现身,他们逃也逃不了,只有奋力一拼。
    齐声狂喝中,几十人一拥而上。向那女子攻去。
    这批杀手都是玩命的,尤其此刻是情急拼命,个个奋不顾身,攻势有如排山倒海,威力倒也不可轻视。
    那知“血轿”主人冷冷一哼,突然身形飞旋疾掠,双掌连连翻飞,刹时掌影如山,仿佛起向虚无,邀游太极,充塞于天地宇宙之间,令人无所遁隐。
    只听一片惨叫声不绝,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竟在片刻之间,已纷纷倒地不起。
    好一个惨烈的场面,简直是幅活生生的“地猝罗刹图”!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那大开杀戒的女子已掠回轿前,若无其事地进入轿内,冷声喝令道:“起轿!”
    四名护轿中年人齐声恭应,抬起了轿子,仍由那负伤的八名宫装婢女在前开道,如幽灵出没般,很快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杜小帅己晃回小杨身旁,目睹了这惨绝人■的一幕。
    忽听小杨叹笑道:“哇噻!总算结束了,难怪我那天才老爹警告我,见了‘血轿’,最好是敬鬼神而远之,走得愈远愈好,真他妈妈的惹不起她……”杜小帅也看呆了,半天才能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小杨,你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
    小杨点点头道:“据说那顶‘血轿’是近年才出现江湖的,凡是遇上它的人,都象那些蒙面人一样,几乎没有人能活命。不过,据江湖中传闻,她是专跟黑道上人物作对,愈是厉害的角色,愈难逃她毒手?”
    杜小帅睁大眼睛,甚为惹人道:“这么说,她是在替天行道喽?”
    小杨道:“没那么好听啦!武林中不少成名的正义之士,听说也被她干掉了……别去管她了,咱们先去找地方,喝上几杯压压惊吧。”
    杜小帅瞄眼道:“还要喝?”
    小杨耸了耸肩,无奈何地道:“莫法度,受了我那天才老爹的遗传,有其父必有其……”几乎说漏了嘴,忙改口道:“这叫虎父无犬子啊!”
    杜小帅谑笑不已:“小酒鬼!可是,深更半夜,上那里去找酒喝呢?”
    小想了想,兴奋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杜小帅还在考虑时,已被他不由分说,拖了就走。
    两个施展轻功,一阵疾奔,又回到了十里铺。
    全镇已是一片鸦鸦黑,大家早就进入了梦乡去罗。
    小杨却是识途老马,居然带着杜小帅,来到一处门前挂着两只大灯笼,写着斗大的“香肉”两字的木屋。
    哇噻!一走进门,就闻到阵阵特殊的肉香,让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眼光一扫,里面还真热闹,七人入张旧木桌,早已高朋满座几乎都没有空位。
    小杨见已无空桌,只好选中一桌只有两人相对而酌的,走过去打个招呼道:
    “对不起,挤一挤……”两个酒客眼皮朝他翻了翻,未加理会,只顾划拳喝酒,一面猛吃香肉。
    小杨也不在意,要杜小帅入座,两个老实不客气地各据一方坐了下来。
    伙计过来招呼道:“二位喝什么酒?”
    通常伙计都先问客人点什么菜,但他们这里只卖香肉(狗肉),除了香肉还是香肉,所以也不会无聊到问客人要点什么菜。只问喝什么酒,喝多少就行了。
    而且,这里的规矩也与众不同,须得先付银子,吃喝完了不必结帐,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啦。
    小杨曾经光顾过,自然知道这里的规矩,伸手向怀中一摸,才想起仅剩下一锭银子,已经赏给那店小二了,不禁眉头一皱,很小声地问道:“帅哥,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杜小帅猛点头道:“有,有……”忙从身上摸出几块碎银,总共不到二两,这已是他的全部家当。
    因为龙驼子一生对名利淡薄,又无生息,这些年来维护生活的,全靠当年为人走镖,赚了点银子存下。
    虽然山中有钱也无处花,毕竟把两个弃儿从小抚养到大,穿的吃的,多少总得有些花费。
    十几年下来,所剩已无几,此番杜小帅下山,龙驼子仅留下一两多银子,其余的全给了他。
    小杨看他摸出的只有几块银子,实在感到很失望地问道:“就只有这些?”
    杜小帅从来也没有用过银子,哪里知道它的价值,点点头道:“嗯,全在这里了。”
    小杨便向伙计问道:“一盘卤香肉,两碗带汤的,再加十斤白干要多少银子?”
    伙计算了算道:“一共二两五钱。”
    小杨抿了抿嘴,留下一块碎银,把其余的向前一推道:“就这么多,你看着办吧。”
    伙计拿起碎银掂了掂道:“一盘卤香肉,两碗带汤的,剩下的只够五斤白干了。”
    小杨无奈道:“行,就五斤吧。”
    伙计一走开,小杨不禁干笑道:“真逊,糗大了!”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露出苦脸窘笑:“杨弟,真抱歉,我只有这点银子,不能让你喝个过瘾……”小杨弄笑:“没关系,待会儿咱们找银子去,有了银子再来喝它个痛快!”
    杜小帅眨眼道:“找银子?上那去找?”
    小杨拿起留下的一小块碎银,托在掌心上道:“就凭这块碎银,我能使他一变十,十变百……”同桌的两个酒店,其中一人听了转过头来,笑道:“哦?你倒是变变看哪!”
    小杨眼皮一翻道:“你敢跟我打赌吗?”
    那酒客已有几分醉意,问道:“怎么赌法?
    小杨把双手伸出道:“你能猜中这块碎银在那只手中,它就是你的,否则你就输我一块碎银。”
    那酒客不加思索道:“好!”
    小杨暗爽,便将那块碎银在两手上换来换去,然后握成拳头,伸向前道:
    “猜吧!”
    那酒客犹豫了一下,突然按住他右拳道:“这只!”
    小杨可呆了,一张脸涨得跟包子一样的将右拳松开,那块碎银果然托在掌心上。
    那酒客用两个指头,夹起碎银笑道:“谢啦!虽然不够一斤酒钱,总是个好彩头。哈哈……”小杨气得干瞪眼,忽向伙计招呼道:“喂!伙计,来一下!”
    伙计应声而至,问道:“还要什么?”
    小杨瘪笑道:“不要什么,酒不喝啦!把银子退给我。”
    伙计瞪了他二眼,很不情愿地走去柜台,取了银子回来,不屑地丢在桌上前:
    “五斤酒,退你一两银子!”
    小杨没时间跟他计较,拿起银子,又向那酒客挑衅道:“来,咱们再赌一赌!”
    那酒客好象尝到了甜头,毫不犹豫道:“好哇!”
    小杨心想:“肉呆!我不让你输得当裤子才怪!”当即又将碎银握在手中,一阵换来换去,然后伸出两拳道:“猜吧!”
    那酒客装模作样,指指他左拳,又指指右拳,最后按住他右拳道:“还是这一只!”
    小杨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爪,缓缓把拳松开。他娘咧,又被这家伙猜中了!
    那酒客取了银子笑道:“这回可以多喝五斤酒了,谢啦!哈哈……”小杨气得大叫道:“伙计!”
    伙计已端了两碗炖香肉,及一盘切成薄片的卤香肉送来,往桌上一放,先发制人道:“酒不喝可以退,这个起了锅可不退的!”
    小杨脸色一变,正要发作,那酒客却向伙计笑道:“放着,放着,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去吧。”
    伙计白了小杨一眼,一脸不屑地迳自退去。
    那酒客又笑道:“小兄弟,你大概没银子可赌了吧,没关系,我就用这一两银子,跟你叫的两碗炖香肉和一盘卤香肉赌如何?”
    小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那,那你不是吃亏了?”
    那酒客哈哈一笑道:“反正银子是我赢来的,吃点亏算得了什么。不过,这回要换你来猜。”
    小杨老气横秋地道:“我猜就我猜,谁怕谁!”
    那酒客笑了笑,便捡了块碎银抓在手上,也象小杨一样换来换去,然后伸出两拳道:“猜吧!”
    小杨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指着他左拳道:“这只!”
    那酒客并不松出左拳,却张开了右拳笑道:“错了,在这一只!”
    小杨顿时傻了眼,真瘪透了心:“他妈的!”二话不说,霍地站起身,拖了杜小帅就走。
    那酒客目送他们气冲冲地出了店外,才笑着把左掌张开,原来他两手均各握了一块碎银。
    另一酒客不禁笑道:“这小叫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敢在咱们鼎鼎大名的‘魔手阿七’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不知死活!”
    那酒客哈哈大笑道:“我不过跟他开个小玩笑罢了,来,趁热吃吧。”
    两人相对一笑,继续吃喝起来。
    ※※※
    杜小帅和小杨出了香肉店,一言不发地默默走着。
    小杨愈想愈瘪,心里直骂:“真衰到姥姥家了,今夜怎么会阴沟里翻船,栽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大筋斗?”
    杜小帅见他唉声叹声,实在憋不住了,逗笑道:“杨弟,反正咱们还不太饿,一顿酒不喝不会死的啦……”小杨唉声叹气地道:“师哥,你还要去江南办事,身边总不能没银子吧!”
    杜小帅很潇洒地含笑道:“等天亮了,咱们到山里去狩猎,可以拿去卖些银子。”
    小杨叹气道:“那多苦呀!如果能有点赌本……”杜小帅哭笑不得地:“杨弟,你还要赌?”
    小杨耸耸肩道:“没办法,这是遗传……”突然眼光一亮,兴奋地道:“肉呆!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把现在的一条财路都忘啦!”
    杜小帅来不及问,已被他的拖了就走。
    二人出了小镇,直向山后飞奔而去。
    杜小帅发现是奔回“血轿”出现的地点,可觉得奇怪了:“杨弟,又回到这里来干吗?”
    小杨笑而不答,来至山边,只见遍地尽是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好不惨烈,令人不忍卒睹!
    杜小帅忍不住苦笑不已:杨弟,你究竟要干嘛?“小杨指着那些尸体道:
    “他们身上一定带有银子,反正人都死了,银子又不能带到阴曹地府去花,不如借来作赌本,赢了买纸钱烧给他们,大家都有好处埃”杜小帅笑得甚弄人:“连死人的钱你也要,小杨,我实在服了你!”
    小杨自鸣得意道:“帅哥,我的点子多的是,以后包你是‘十项全能’!”
    杜小帅搔搔头发,干笑着:“什么叫‘十项全能’?”
    小杨笑着解释道:“那就是:吃、喝、嫖、赌、骗、拐、诈……”不等他说完,杜小帅已快昏了:“不敢领教!怪事,好象你们姓杨的,都有这个毛病?”
    小杨一时未能会意过来,茫然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姓杨的招谁惹谁啦!”
    杜小帅道:“听我师父说,你刚才说的什么‘十项全能’,那杨小邪就样样精通……”小杨不由地一怔,忙把话岔开道:“天时不早,咱们快动手吧,等天一亮就没搞头啦。”
    杜小帅双手乱挥,道:“不!搜死人身上的银子,这事我不干,要搜你去搜!”
    小杨央求道:“师哥,咱们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
    杜小帅可是原则第一的,仍然坚持道:“少来这套,这事我是绝不干的!”
    小杨无可奈何道:“你那别走开,留在这儿替我壮壮胆总可以吧?”
    杜小帅风凉笑着:“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呐,原来也怕鬼啊!”
    小杨不服道:“谁说我怕了?爱说笑!”
    为了表示不怕鬼,他一挺胸便走向遍地尸体间,开始搜索起来。
    实在是举世无双的衰!人走运城墙都挡不住,背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
    地上的几十具尸体,竟然搜不出一分银子,简直是衰到了姥姥家!
    这种倒楣事,简直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纪录啦!
    不过,别急,小杨有的是歪点子,他居然发现其中几个镶了金牙,干脆把它一一敲落下来,金子也可派上用场,至少不至空手埃小杨将金牙掂了掂,几颗加起来有个一钱多吧,唯恐被杜小帅糗他,赶紧藏在了身上,走回来道:“帅哥,咱们走吧!”
    杜小帅睨眼斜笑道:“收获如何?”
    小杨憋笑道:“够咱们混上几天,吃喝之外,赌本也有啦!”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便偕同小杨离开后山,又奔回了十里铺。
    小杨不好意思再去那家香肉店,转来转去,偏偏做通宵生意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别的地方早就打烊了。
    正在发愁,突然闻到一阵香味随风飘来。
    小杨嗅觉特别灵敏,一闻就闻出是炖狗肉,不由地精神一振,拖了杜小帅就直奔香味来处而去。
    来到一处破庙后,只见几个乞丐正围着一堆火,火上放着只瓦坛,阵阵肉香便是从坛中散发出来。
    狗肉大概尚未炖好,几个乞丐正围在火堆旁等着,不时加上枯枝。炖狗肉讲究的是火候,火大了小了都不成,必须随时守着照拂。
    另外几个小乞丐,则蹲在一旁掷骰子赌着。
    赌,狗肉,这两样真是莫大的诱惑,如同小杨的第二生命,忙不迭趋前招呼道:“哟!你们都没睡呀?”
    废话!睡了还会坐在这里?
    几个乞丐眼向上翻了翻,没人理他。
    小杨装模作样地嗅了嗅道:“唔……好香……我敢打赌,坛子里炖的一定是狗肉,而且是条大黑狗!”
    仍然没人甩他,使小杨觉得很没趣,又绕到几个小乞丐旁,搭讪道:“哇噻!
    这儿好热闹……”几个小乞丐正赌得起劲,当他是透明的看不见。
    小杨站近些一看,只见几个小乞丐赌的倒很来劲,但赌的却不是钱,而是一堆堆的小石子。
    这他妈的赌个屁!
    嘿!小杨一见赌就技痒难禁,连赌石子也有兴趣,赶紧去附近找了些小石子,双手捧着回来,一屁股坐在一名较大的乞丐旁,捉笑:“我加入一个!”
    小乞丐看看他放下的一堆小石子,不屑道:“妈的,谁跟你赌石子!”
    小杨奇怪地道:“你们赌的不也是这个吗?”
    小乞丐道:“咱们是赌坛子里的狗肉!”
    小杨莫名其妙道:“赌狗肉?”
    小乞丐贼笑道:“待会儿狗肉炖好了,咱们每人只有一碗,赢得愈多吃的愈多,输光了就没的吃了!哈哈……”原来他面前的石子最多,显然是大赢家,难怪笑的这么开心。
    有两个垂头丧气的,面前只剩下了三两颗小石子,眼看今夜连狗肉汤都快“泡汤”了。
    其中一个干脆孤注一掷,把三颗小石子全押下,催促道:“他奶奶的,快掷呀!”
    当庄的小乞丐翻个白眼道:“急什么,反正狗肉是没你的份儿,待会儿我喝不完的汤,剩点给你喝就是啦。哈哈……”那乞丐气得脸都绿了,不断地搓着双手,直嚷着:“掷啊,掷啊,快掷呀……”当庄的小乞丐不慌不忙,从破了个缺口的海碗里,伸手抓起三粒骰子,握成拳头用口吹了口气,才向碗中掷去。
    其他人全都哄嚷着:“么二三!么二三……”只有他自己叫道:“四五六!
    四五六……”三粒骰子不停地在碗中转动,碰撞……“几个小乞丐目不转睛,盯着三粒骰子,一个个都神情紧张,声嘶力竭地吆喝着。
    三粒骰子一阵快速转动,碰撞,终于停止。
    哇噻!竟是两个“么”,一个“六”的六点,大家全傻了眼,只有庄家一脸得意。
    六点不好赶,除非是掷出“四五六”或“暴子”才能赢庄家,一个个脸都绿了。
    那乞丐叹了口气,正待伸手去抓起碗中的三粒骰子,小杨突然凑过去,在他身旁蹲下道:“我来替你掷一把!”
    “你替我掷?”那气丐瞄了他一眼,见他也是个小叫化,却不知是那里冒出来的,把眼一瞪道:“他奶奶的!我狗肉没的吃了,掷两把过过干瘾也好,干嘛要让你替我掷?去去去!”
    小杨邪笑:“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如果你自己掷,铁定是么二三,我嘛……?”
    那乞丐接道:“准是三二么!”
    其他几个乞丐顿时哄然大笑,笑得小杨瘪透啦!
    那乞丐抓起三粒骰子,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土地公公请显灵……”手一撒,三粒骰子掷入碗中,一阵“叮叮当当”……三粒骰子只跳了几跳就停止,果然是“么二三”!
    那乞丐气白了脸,冲着小杨骂道:“他奶奶的,都是你这乌邪嘴!”
    下一家却道:“喂!你替我掷如何?”
    小杨大喜道:“好,看我的……”
    刚伸手抓起碗中三粒骰子,那人忙把他手抓住道:“慢点掷,咱们可得把话先说明,如果你掷不出‘四五六’或‘暴子’,那又该怎么说?”
    杨偏头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只金牙,用两根手指捏着,在他面前一扬道:
    “掷输了这个就归你!”
    那人凑近了一看,顿时一个眼睛瞪成两个大,惊诧叫道:“金牙!”
    一听“金牙”两字,所有的眼光都集中过来,连围在火堆旁的几个叫化子,也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来。
    火光照耀下,果见小杨用两个手指,捏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金牙。
    这群臭要饭的,可能一辈子尚未见过金子的长相,虽然只不过是只金牙,总算开了眼界。
    如果以后有人问他们见过金子没有,至少也可以乱吹一通,总也见过世面啦!
    便见火堆旁的一个乞丐站起,走过来道:“让我瞧瞧是不是真的。”那神情和语气,就好象他是鉴定专家似的。
    小杨很大方,把金牙递了给他。
    那乞丐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又凑近火光仔细观察一番,最后还用舌尖舐了舐,才点点头,郑重宣布他的鉴定结果道:“唔……带点甜味,这只金牙是真的,假不了!”
    所有乞丐发出一声轻呼:“啊!???
    小杨得意的不得了,伸手取回金牙,弄笑道:“现在我可以代掷了吗?”
    对他不太信任的那乞丐忙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其实心里恨不得小杨掷输,金牙就归他了。
    小杨抓起三粒骰子,随手往碗中一掷,只跳了几跳,便停止不动。
    大家伸长了脖子,定神一看,哇噻!赫然是红通通的四点“暴子”!
    这可真绝了!掷赢了庄家,居然没有人欢呼?
    尤其是请小杨代掷的那乞丐,竟然一股失望道:“你赢啦……”小杨笑声迎人,问道:“谁还要我代掷的?”
    其他几人异口同声道:“请代我掷吧!”
    小杨却拿起桥来,故意道:“抱歉,我不掷了。”
    说完站了起来。当庄的乞丐急道:“慢着,我跟你单独赌!”
    小杨故作不屑地道:“用这只金牙,赌你面前那堆石子!”
    当庄的乞丐道:“这堆石子,可是三四碗狗肉呐!”
    小杨正中下怀,蹲了下来道:“好,咱们赌了!”
    当庄的乞丐大喜,即道:“你赢了,三四碗狗肉全归你吃,输了嘛……”小杨笑接道:“金牙就是你的!”
    当庄的乞丐乐歪了嘴,当即伸手抓起碗中三粒骰子,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土地公公来显灵……”突向握紧的拳头吹了口气,叫道:“走啦!”
    手一撒,三粒骰子掷入碗中,一阵飞快旋转,碰撞出“叮叮当当”之声,甚是悦耳。
    杜小帅被晾在一边,小杨一闻么狗肉香,再见到赌就更没命了,似乎已忘了他的存在。
    他对赌是一窍不通,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很无聊,不自觉地也走了过来看热闹。
    刚走到小杨身后,就听几个小乞丐齐声惊叫道:“啊!么二三!??泵淮恚?胫腥?w蛔右淹V梗??皇敲炊???
    当庄的乞丐脸都绿了,么二三小杨赶都不用赶,庄家已经输了,狗肉也全泡汤啦!
    小杨笑得甚甜:“谢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庄家气得都说不出话来,站起来走了开去。
    小杨眼光一扫,笑问道:“谁还要跟我赌的?”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个个都想赢他那只金牙,可惜没有赌本跟他赌。
    这群乞丐中,以鉴定金牙的那个年纪较大,看上去已四十出头,显然是他们叫化子头儿。
    忽听他振声道:“我来跟你赌!”
    只要是赌,小杨是来者不拒,邪笑:“怎么赌?”
    乞丐头儿道:“咱们没银子,就用整坛狗肉,赌你那只金牙,三掷两胜!
    如何?“
    小杨笑嘻嘻地道:“好!谁怕谁呀。”
    乞丐头儿蹲下来,作个手势道:“你先请!”
    小杨也不客气,抓起三粒骰子随手就掷出。
    “叮叮当当”一阵响声中,三粒骰子碗内跳了几跳,翻滚两下便停止,掷出的是两个六,一个么,只不过一点而已。
    “么点”只能赢“么二三”,对手不会这么背吧?!
    乞丐头儿乐在心头,口也笑开。伸手抓起碗中三粒骰子,也是随便一掷,便掷出个“两点”,正好赢了小杨。
    其他大小乞丐齐声欢呼,为他们的头儿高兴。
    乞丐头儿一脸得意地笑道:“侥幸,侥幸。小兄弟,你输了一把,还是由你先掷。”
    小杨一点也不气馁,又抓起碗中三粒骰子,仍然是随手掷出。
    哇噻!这回掷出的竟然是“四五六”!
    “四五六”没的赶,小杨赢定了,只听大小叫化子们发出一片叹息声。
    小杨笑了笑,也学乞丐间儿刚才的口气,捉狎地道:“侥幸,侥幸。老兄弟,你也输了一把,这回该欠先掷啦。”
    乞丐头儿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无暇笑话,伸手一把抓起了碗中三粒骰子。
    双方已各胜一把,成了平手的局面,最后一掷定输赢,使得气氛十分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出。
    乞丐头儿也很紧张,他把握紧的右拳虚空晃了两下,口中疾喝道:“走!”
    手一撒,将三粒骰子掷向碗中。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跟着快速旋转的三粒骰子转动起来……“叮叮当当”之声,似乎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旋转、跳动、碰撞、翻滚……
    三粒骰子终于停止。哇噻!竟然是两个“么”夹个“六”,六点啦!
    只听得一片欢呼,好象乞丐头儿已经赢定了。
    乞丐头儿一脸得意,笑问道:“小兄弟,你还要不要赶?”
    小杨笑眯眯地也不说话,将骰子握在手里,口中也念念有词起来:“天灵灵,地灵灵,土地公公帮帮忙,赢你请你吃狗肉,你吃肉来我喝汤……走啦!”手一扬,五指齐张,三粒骰子已掷向碗中。
    他这回掷的手法还真妙,只见两粒骰子如同落地生根似的,一落入碗中,便一动也不动,一个“么点”,一个“两点”,已摆出了“么二三”的架势。
    另一粒骰子,却快速地旋转不停。
    但无论再出现“么”“二”“三”,他都输定了。即使出现“四”“五”
    “六”,充其量是重掷,绝不可能有赢的机会。
    除了杜小帅根本不懂之外,每个人都有暗笑,似乎已胜利在望,金牙稳可到手了。
    就在大家心花怒放之际,怪事突然出现,只见仍在旋转的那粒骰子,在花要停下时,轻轻一碰那料“两点”,使它一翻,变成了“么点”,与原来的“么”
    成了一对。
    而最后那粒停下来,竟又是个“么”,成了三个“么点”的“暴子”!
    足足静止了好几秒,才听乞丐头怒骂道:“他奶奶的,邪门儿!”
    小杨笑歪了嘴:“老兄弟,是不是算我赢了?”
    乞丐头儿倒很干脆,站起来道:“那火上的一坛狗肉归你了。”
    随即向众乞丐愤声道:“咱们走!”
    小杨不慌不忙地道:“慢着!”
    乞丐头儿怒问道:“还想干嘛?”
    小杨很可爱地笑道:“咱们只有两个人,一大坛香肉那吃得完,所以想请大伙儿帮个忙埃”乞丐头儿意外地一怔,诧异道:“你是说……”小杨很大方地道:
    “狗肉既然是我赢来的,那就算我请客,大家一伙儿吃吧!”
    大小乞丐一听,顿时欢呼起来。
    乞丐头儿也高兴地道:“小兄弟,你还真上路。大家去拿碗,拿出酒来,准备开动!”
    又一阵欢呼、各人忙着去准备了。
    杜小帅也在小杨身旁坐下,拍着他肩膀笑道:“杨弟,虽然你是个‘怪胎’,可是我发现你实在很可爱,愈来愈喜欢你了。”
    小杨脸上一红,窘着脸:“少来!我……”正好乞丐头儿拿了个大酒葫芦来,迳自在他们对面席地而坐,问道:“小兄弟,我好象从未见过你,请问你是那个‘堂口’的?”
    小杨呵呵弄笑:“我那个堂口也不是,不过我有位老哥哥,提起来你们应该知道,他的外号叫‘醉龙丐’……”不等他说完,乞丐头儿已大大地一震。
    原来小杨提的这位“醉龙丐”,姓李名黑,有别于酒仙李白。这位老哥一生游戏人间,放荡不羁,生平唯一嗜好便是杯中物。在丐帮中身份极高,已是九袋长老,地位仅次于帮主。
    乞丐头儿只是丐帮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在十里铺带了这群大小叫化子混口饭吃而已。
    一听小杨居然跟李长老称兄道弟,马上身子一正,双手一拱道:“失敬失敬,不知阁下是李长老的兄弟,实在……”小杨不在意的逗笑道:“别客气啦,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对了,你们最近可听到我那老哥哥的消息?”
    乞丐头儿道:“真巧,你可问对了人,前几天他老人家还经过此地,好象听他说要去太平县,也许还要去黄山……”正说之间,已听火旁守候的一名乞丐招呼道:“狗肉炖好啦!”
    于是……
    火堆上添加了枯枝,燃烧起熊熊的火光。
    香喷喷的炖狗肉,大口大口地吃。
    酒葫芦里装的虽非佳酿,但很强烈够劲儿,大口大口地猛喝,另有一番滋味和情趣。
    一个个狼吞虎咽,整只大瓦坛的狗肉已清洁溜溜,吃喝得精光,连一滴汤都不剩。
    那只酒葫芦也倒不出一滴酒了,大部分是灌进了小杨的肠胃里去。
    狗肉是吃饱了,酒却意犹未荆
    小杨酒兴大发,掏出一只金牙,交给乞丐头儿道:“这个拿去换了银子,再买些酒来。”
    乞丐头儿面有难色道:“这得到金铺里去换银子,现在这么晚了……”杜小帅看看天色,推了他一把,道:“杨弟,天就快亮了,你就别再喝了吧。”
    小杨打了个饱嗝,道:“好吧,听你的。”
    乞丐头儿忙把金牙交还道:“这个请收回……”小杨却很大方道:“甭啦!
    我把你们的酒全喝光了,留着换银子买酒吧。”
    乞丐头儿喜出望外,连声称谢,若获至宝地把金牙收了起来。
    杜小帅笑眯眯地忍不住又道:“杨弟,我真的觉得你愈来愈可爱了……”小杨言外有意地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发觉我很讨厌的,甚至会恨我!”
    杜小帅双手一阵乱摇,讪言:“不会的,绝对不会!”
    小杨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帅哥,这儿没戏唱了,咱们走吧。”
    杜小帅点点头。
    两人便起身告辞。
    由大小乞丐恭送至大街上。
    夜深人静,二人走了一会儿,杜小帅伸了个懒腰,问道:“杨弟,咱们现在去那里呢?”
    小杨嘴角微翘:“走,去太平县。”
    杜小帅奉师命提前下山,主要是增多些江湖阅历,既然距中秋尚早,且小杨似乎对江湖上的事很了解,跟着他走自然错不了。
    不过他已想到,小杨此去太平县,那里恐怕就不会太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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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平县城,可比十里铺有模有样,也大多了。
    整齐宽直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潮,把整个城里点缀得十分繁华热闹。
    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的杜小帅,简直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得他眼花撩乱。
    幸好有小杨结伴同行,否则他连东西南北都搞不清啦。
    小杨来到一家金铺前,惹笑道:“帅哥,你在外边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杜小帅知道他是要以金牙换银子,便点了点头,站在金铺外守候。
    一会儿,小杨已春风满面地出来,拍拍腰间笑道:“走,咱们找地方去好好赌一常”杜小帅翻个大白眼,道:“你又要赌?”
    小杨眨了眨眼,好象很无奈地道:“莫法度啦,几只金牙才换了二三十两银子,花不了几天就没罗。用它当赌本,捞上一笔,那多带劲呀!”
    杜小帅揉了揉鼻头,道:“这……”
    小杨怂恿道:“帅哥,你不是要闯荡江湖吧,要连赌都不会,那还闯个屁的江湖。”
    杜小帅睁大眼睛道:“闯江湖一定要会赌?”
    小杨正经八百地道:“不但是赌,五花八门的玩艺儿,样样都是懂,否则就被人当成了土包子。”
    杜小帅又习惯性的弹着耳朵,道:“师父怎么没教我这些?”
    小杨笑道:“你师父已经十几年未出江湖,早就跟不上潮流,这些年头什么都变了,江湖上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啦。”
    杜小帅瘪想:“这话好象也有道理,咱们师徒三个,住在深山绝峰的山洞里,连其他任何人都从未见过。如同井底之蛙,只知道头顶上有一片天空,那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仅仅下山几天,就遇上那批壮汉围杀杨弟,还有那‘血轿’主人大开杀戒……”小杨见他沉思不语,捉谑道:“杨弟,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起画中的娘们了?”
    杜小帅糗糗地道:“不是哪……我只是在想,你好象什么都懂,我却除了会点武功,啥都不懂,乱糗!”
    小杨自告奋勇道:“没问题,我教你!”
    杜小帅呆呆地道:“你,你教我?我……”小杨可不等他废话完,拖了他就走。
    二人东转西转,来到一条小街上,由小杨买了副骰子和牌九,找了家客栈,要了个跨院里清静的房间。又向伙计借了个海碗,关上房门,便开始“恶补”教起赌技来。
    杜小帅对赌一窍不通,但看小杨兴致勃勃,不想扫了他的兴,只好把耳朵洗干净(洗耳恭听),耐着性子听他大谈赌经。
    小杨对赌真有一套,先说明五花八门的赌法,以及各种赌法的窍门,然后开始教杜小帅掷骰子的技巧和手法。
    他一面教,一面示范,并且强调道:“一般赌徒,虽然懂得技巧和手法,但不能绝对稳操胜券。如果以深厚真力暗中配合,那就万无一失了。”
    杜小帅双眉一扬,邪笑道:“哦?掷骰子还要用武功?这么说,昨夜那一坛狗肉……”小杨黠笑道:“那只不过是个小场面,那用得到武功,那是凭我的真本事呐。比起江湖上那些诈赌,玩灌铅假骰子的下三滥角色,我可高级多啦。”
    杜小帅捉弄谑笑:“那你在香肉店里,怎么打赌输给了同桌的那个家伙?”
    小杨很糗地笑了笑,突然若有所悟地开骂道:“唉吮我的妈啊,我真逊啊,真他妈的不是普通的逊!”
    杜小帅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小杨瘪着脸:“当时我气昏了头,站起来拖了你就走,怎么会忘了看看他另一只手,这还不逊吗!”
    杜小帅搔搔头发,道:“是你自己猜错了嘛,银子分明在另一只手上……”
    小杨接道:“我猜的那只手,他却没有张开给我看,如果那只手里也握着一块碎银呢?”
    杜小帅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他两手都握着碎银,无论你猜那一只,他都张开另一只!算了,算了,不提这码事,咱们继续上课吧!”
    杜小帅被硬赶鸭子上架,一脸无奈地坐在桌旁,继续接受他的“恶补”。
    小伙子天生聪明绝顶,小杨教了几遍,他已悟出掷骰子手法的窍门,虽然尚不能随心所欲,至少已抓住了决窍。
    无论学什么,就象学武功一样,只要一入门,就会对它发生兴趣。从来也不认识,更甭说见过骰子的小帅,在“名师”教导之下,一晚上下来,已经有了心得。
    既有心得,自然也发生了兴趣。
    两个随便叫了碗面,送到房里来吃了,又继续练习,直到深更半夜,小杨才要伙计在隔壁另开一个房间,迳自去休息了。
    杜小帅居然来了兴头,一个人在房里埋头苦练,天都亮了,才精疲力尽地上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开始练习,整天关在房里,除了三餐之外,几乎没有片刻停止。
    一天下来,杜小帅已能得心应手,心里想掷什么,掷出来的点子就八九不离十,只是偶尔失手而已。
    小杨对这初学乍练的成绩相当满意,第三天开始教杜小帅“听功”,也就是赌“单双”“大斜的法宝,教他如何听“宝缸”中骰子的跳动和翻滚,判断骰子组合的点数。
    这玩意更新鲜,而且与武功中的“听音辩位”相似,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更引起了小伙子的浓厚兴趣。
    杜小帅的琥功已有相当基础,练这玩意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只花了半天时间,已经有门儿了。听了十次,至少有七八次可以猜中。
    第四天起,小杨开始教他赌牌九,以及五花八门的赌技,各种窍门和手法,由浅入深,一样样悉心传授……他们在客栈里,足不出户,整整呆了七天。
    这天晚上,小杨提议道:“帅哥,这几天你辛苦了,今晚带你去轻松一下。”
    杜小帅眼珠子一转,问道:“上那里去?”
    小杨故作神秘地逗笑道:“哪我走就是了嘛!
    二人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上,只见行人熙熙攘攘,还真不是普通的热闹!
    正东逛西晃,小杨突然瞥见人潮里一个老乞丐,急忙一扯杜小帅衣袖,轻声道:“帅哥,快帮我抓住那个老叫化,别让他溜掉!”
    两个正悄悄掩近,不料老乞丐已发现他们,暗自一惊,掉头拔脚就逃。
    小杨急叫道:“快追!”
    杜小帅也不知那老乞丐是谁,糊里糊涂地就跟着小杨急起直追。行人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纷纷让路。
    老乞丐虽己近逾花甲,跑功还真不含糊,一溜烟已逃进一条小巷。
    小杨向小巷瞄了一眼,即向杜小帅道:“帅哥,你进巷子去追,我赶到那一头去堵!”说完就从小街绕去。
    杜小帅追进小巷,发现老乞丐正欲纵身上屋,那能让他如愿,突然施展“幽灵十八扭”,身如流矢疾射,正好一把抓住身形刚起的老乞丐脚脖子!
    老乞丐身形向下一坠,摔了个大筋斗。
    杜小帅几乎被拖倒,一个拧身,上前将他扑个正着。
    老乞丐哇哇大叫道:“快放开我,放开我……”杜小帅那里甩他,将他按压在地上。
    小杨已从小巷另一端奔来,见状赞道:“帅哥,干得好!”
    老乞丐心知逃不掉了,暗自叫苦道:“难怪今天一早起来,乌鸦就冲着我直叫,我就知道要走衰运……”只听小杨冷冷笑道:“大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老乞丐仰起头来,哭丧着脸道:“小祖宗,你就饶了老叫化吧,上回被你拔掉的胡子,一直还没有长出来……”杜小帅闻言,向老乞丐下巴一看,果然只剩下稀稀落落几根花白山羊胡子,那样子可真是十分可笑。
    小杨却睨眼斜笑道:“那好呀,这样看起来年轻多了,说不定被那个小妞看中,你就不用做老光棍啦。”
    老乞丐笑得更苦道:“小祖宗,老叫化这把年纪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你就高抬贵手吧。”
    小杨嘟着嘴道:“谁教你每次一见我就开溜,好象见了凶神恶煞似的,难道我真是这么可怕?”
    老乞丐心里瘪想:“凶神恶煞我倒不在乎,就是怕了你。见了你要不赶快脚底抹油开溜,那我不成了‘秀斗’!”
    但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道:“怎么会呢,老叫化见了你,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开溜。误会,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小杨明知他口里心非,也不揭穿,故意道:“原来你老哥哥这么喜欢见我啊,真让我感动……”忙上前把他扶起道:“好久没见了,咱们应该好好聚一取,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老乞丐那敢和她“聚”啊,忙道:“照我看不必了,有什么事尽管交待老叫化就是啦。”
    小杨翻脸比翻眼还快,立刻脸色一沉道:“哼!你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吗?”
    老乞丐忙道:“不不不,小祖宗无论是敬酒或罚酒,老叫化都不敢不喝。”
    小杨笑道:“那就走吧!”
    老乞丐无奈道:“是,走啦!”
    小杨也不替杜小帅介绍,三人出了小巷,便掉头走回大街上去。
    老乞丐问道:“小祖宗要去那儿?”
    小杨不知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什么。
    老乞与惊诧道:“爱说笑!小祖宗,你……”小杨瞄了杜小帅一眼,忙喝阻道:“少说废话,快带路!”
    老乞丐对他除了伤脑筋,还是伤脑筋,只好瘪道:“是是是……”别看他在小杨面前,一副“菜鸟”的糗相,其实在丐帮里的地位,仅仅次于帮主而已。
    原来,他正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外号“醉龙丐”的李黑啊!
    他又为什么见了小杨,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呢?
    只因小杨她娘,便是帮主的亲妹妹,这倒没什么可怕的,问题是帮主对这喜欢女扮男装,成天打扮成小叫化,在外胡闹的外甥女十分宠爱。唯恐她闯祸出事,特地送给她一块“狗头令牌”,那是帮主的信符,见牌如见人,具有发号施令的权威,帮中不分老少尊卑,皆须听令行事。
    帮主是为了她的完全,必要时可以号令丐帮弟子支援。
    没有想到她竟仗这块令牌,硬把李黑这位九袋长老的胡子几乎拔光,见了她能不头大?
    小姑娘居然要逛妓院,这未免胡闹得太离谱啦!
    但李黑不得不依她,否则,非但仅剩的几根稀落胡子保不住,恐怕连满头白发和眉毛都要遭殃了。
    这位小祖宗,可是没什么绝事做不出的,就象她老子一样。
    她的老子又是谁呢?嘿嘿,就是那鼎鼎大名的杨小邪!
    李黑在太平县诚里是识途老马,带着她们来到一家四合院,只见大门挑着两盏绿色灯笼,表示是“绿灯户”,门上一方横匾,黑底描金写着“留香院”三字。
    杜小帅对这些事是一窍不通,忍不住轻声问道:“杨弟,这是什么地方?”
    小杨神秘地一笑,尚未答话,门口迎客的龟奴已向李黑笑脸相迎,殷勤招呼道:“老爷子,您好,欢迎欢迎!”
    李黑漫不经心应道:“呃,呃……”
    小杨伸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拍,谑笑道:“唉哟我的妈啊!原来你也不老实,常来这种地方?真是老不羞!”
    李黑一脸尴尬,窘笑道:“老叫化是为了……为了办事,不得不……”小杨笑嘻嘻地道:“不必解释了,愈描愈黑!”
    龟奴这时已拉开了嗓门,向里面吆喝道:“客来哪……姑娘们接客啦!”
    老少三人刚走进院中,便见从大厅走出个身材臃肿,却打扮得花枝招展,活象刘媒似的中年女人,身后跟着几个浓壮艳抹,妖形怪状的年轻姑娘,春风满面地迎了出来。
    好在这地方并不以貌取人,只要不是白嫖,到时付得出银子,穿得再破旧也照样欢迎,来者不拒嘛。
    老鸨笑得象朵花,迎财神似地,把老少三人迎入大厅,再引进一间门上挂着布帘的小花厅内。
    厅内设有一张大圆桌,铺着大红桌布,周围摆着一张张特制大型太师椅,一张足可坐下两个大胖子。
    老鸨招呼他们坐定,便向李黑象招呼老主顾似地笑问道:“老爷子,今儿个要点那几位姑娘?”
    李黑那敢擅自作主哪,把眼光瞥向了小杨。
    小杨笑得甚逗人:“找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来,要六个,咱们每人两个!”
    说时做了个左拥右抱的姿势。
    老鸨应道:“是是是,这位老爷子来过,知道咱们这儿的姑娘,个个年轻漂亮……”小杨挥手不耐烦地道:“那就别罗索了,快去叫来吧。还有,菜要配好些,先来二十斤酒!”
    老鸨连声恭应而去,留下两位姑娘侍候茶水。
    杜小帅俯身表情古怪:“杨弟,要二十斤干嘛?太多了吧!”
    小杨笑道:“二十斤还不够这位老哥哥一个人喝的呐……嘿,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
    废话!他们以前连面都未见过,怎么会认识。
    杜小帅很潇洒的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杜小帅。”
    李黑也微微欠身道:“老叫化姓李名黑,不知道这位杜老弟……”小杨接道:
    “他是我刚结拜的干哥哥,以后你们丐帮的人,可要对他多多照顾喔。”
    李黑连声恭应道:“是是是……”
    杜小帅眼珠子一阵乱转,黠笑:“听我师父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耳目众多,我想打听两个人……”小杨来不及阻止,李黑已问道:“不知杜老弟要打听的是那两位?”
    杜小帅瞄眼道:“杨小邪和小小君!”
    李黑不由地一怔,目光转向小杨,可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好!小杨忙向他暗施了一下眼色,干笑:“是这样的,帅哥跟他们两位有点误会……”杜小帅忙否认道:“不!不是误会,他们不顾江湖道义,联手对付我师父一人,害他老人家形同残废,在石床上躺了十几年,我非向他们讨回公道不可!”
    李黑忙问道:“不知尊师是那位高人?”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窘笑:“他老人家的真实姓名,我也不太清楚,据他老人家说,人家都叫他龙驼子。”
    李黑眉毛一扬,神情极是惊讶,又偷偷瞥了小杨一眼,才郑重道:“关于尊师和那两个人,当年在亡魂谷相约决斗的事,老叫化也有所风闻。但起因却是为了一件公案,说不定双方都是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我看……这事最好能先查明真相,不宜轻举妄动,不知杜老弟认为老叫化的话对不对?”
    杜小帅揉了揉鼻头,道:“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先打到杨小邪和小小君这两个人。”
    李黑只好无奈地道:“找人嘛,老叫化也许能帮上忙。敝帮耳目众多,他们两位又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找起来不会太难,一有消息,老叫化就会设法通知杜老弟的。”
    杜小帅听得心爽,双手一拱,有板有眼地道:“那就多谢李老前辈了!”
    李黑连忙抱拳答礼道:“不敢当,不敢当,杜老弟只须叫老叫化……”小杨弄笑:“帅哥,你象我一样,叫他一声老哥哥就行啦。”
    杜小帅滑溜得很,立刻改口道:“是,多谢老哥哥了。”
    便在这时,老鸨领了一批娘子军,浩浩荡荡进来。
    紧随在她身后的,是六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后面又跟着几个丫环,双手各捧着酒菜。
    杜小帅一见这等派场,露出苦脸窘笑,急向身旁的小杨轻声道:“杨弟,这是干嘛?要花多少银子……”小杨邪笑:“不用担心,我那老哥哥吃得开的很,银子不够可以挂帐,他身上有‘信用卡’!”
    杜小帅呆莫宰咩了,道:“什么叫‘信用卡’?”
    小杨来不及解释,老鸨已上前笑容可掬道:“老爷子,两位公子,这几位姑娘中意吗?”
    只见六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个个扭腰摆臀,烟视媚行地走近,搔首弄姿,摆出撩人的姿态,供这一老二少品头论足。
    小杨自己是个女娃儿,又没有“同性恋”的毛病,那会突然想到来这种地方?
    她之所以如此,原来小姑娘已对杜小帅看对了眼,存心要拖他下水,改变这小子的形象。
    这话怎么说呢?
    免说你也知道,杨小邪是“邪”出了名的,如果有一天老丈人要相女婿,本本份份,老老实实,守规守矩的人绝对看不上眼,非得带些邪气不可!
    至于怎样化解双方的“误会”,目前小杨尚未想出,反正那是以后的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想得太多,那么早就去伤脑筋。
    他眼光一扫,转过脸问道:“帅哥,你看怎样?”
    杜小帅可嫩得很,己是满脸通红,小声羞羞窘笑:“我,我……”小杨见他那副糗相,笑得甚弄人:“好吧,就要她们几个好了,照单全收。”
    老鸨趋前道:“公子,这位老爷来过,知道咱们这儿的行性,姑娘陪酒是每节一两银子,也就是半个时辰,如果脱衣陪酒要加倍,‘全套’另加五两银子埃”
    小杨居然也有不懂的,呆呆地问道:“什么‘全套’?”
    老鸨笑道:“公子真爱说笑,这个还要问吧,就是陪公子上床埃”小杨也脸上一红,窘道:“先来半套好啦!”
    此言一出,几个姑娘忍俊不禁,全笑出了声来。
    老鸨忍住笑,又问道:“要不要脱?”
    小杨歪头想了想,斜睨了杜小帅一眼,贼笑道:“脱就脱吧!”
    老鸨一施眼色,几个姑娘的动作还真快,仿佛受过军事训练似的,三下五除二,全身已是清洁溜溜。
    哇噻!六个姑娘顿时赤裸裸地,一丝不挂啦!
    杜小帅看得猛吞口水,差点没坐稳,跌坐到地上去。
    他只见过画中的裸女,事后才知那是幻觉。而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是活生生的真人,而且是一排六个!
    不待老鸨吩咐,她们已走了过来,各自选定目标,分别坐在一老二少的两旁。
    老鸨笑着招呼道:“三位慢慢喝,失陪了……”正等出厅,突见一个小丫环闯入,在她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老鸨眉头一皱道:“就这么巧,叫别的姑娘不行吗?”
    那丫环直摇头道:“不行啊,他非要翠红姑娘去陪不可……”老鸨斥道:
    “死丫头,你不会告诉他们,翠红已经有客人,正在‘当番’吗?”
    那丫环苦着脸道:“婢子那会不说,可是,他们说陪天王老子也不行,非去陪他们不可。”
    小杨正好听见,没好气地喝道:“喂!你们烦不烦,叽叽咕咕地叫个什么劲儿!”
    老鸨只好回身上前道:“公子,翠红姑娘要转个台,换个姑娘来……”暗向小杨身旁的姑娘施了个眼色。
    翠红会意地微微点了下头,歉然道:“公子,我去转下台……”说着便要起身。
    不料被小杨一把按住,喝道:“坐下!”
    翠红大吃一惊,吓得那还敢吭气。
    老鸨忙道:“公子,翠红去应付一下就回来……”小杨可不是好说话的,瞄眼:“他妈的!这姑娘好好在这里陪酒,为什么要换人?”
    老鸨面有难色道:“是这样的,来了位翠红的熟客,他指定要翠红去陪酒,不要别的姑娘……”小杨扭上了,心里很不爽:“我也要她,不要别人陪!”
    老鸨急得不知所措道:“这,这……”
    小杨右手一挥,赶人:“快出去,烦死人了!”
    老鸨无可奈伺,只好带着那丫环匆匆出厅。
    小杨骂了声:“什么东西!”
    向老叫化作个手势道:“来,咱们喝咱们的酒!”
    一老一少又继续拼起酒来,一碗接一碗地猛喝。
    突然间,门帘一掀,闯进来个华服少年,身后跟着八名彪形大汉。
    所有姑娘和丫环们,顿时大吃一惊。
    尤其是翠红,更是吓得芳容失色,噤若寒蝉。
    小杨抬眼一看,只见这人年方弱冠,算得上是位俊逸的公子哥儿,但眉目之间有一股邪气。
    那八个彪形大汉,则是一个个虎背熊腰,颇有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架势,令人看了就不顺眼。
    华服少年眼光一闪,不屑道:“哼!我还以为是来了什么王孙公子,或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是几个臭要饭的!”
    随即向翠红喝令道:“翠红,站起来!”
    翠红正待站起,却被小杨喝叫道:“坐着!”
    可怜的翠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几乎哭了出来。
    华服少年再喝令道:“站起来!”
    小杨冷声道:“坐着!”
    华服少年不由地怒道:“他妈的!你这臭要饭的存心想找碴儿?”
    小杨回骂道:“他妈的!咱们在这里喝酒,招谁惹谁了,你这王八羔子闯进来又吼又叫。当这里是动物园,究竟是谁存心找碴儿!”
    一名大汉挺身上前,盛气凌人道:“臭要饭的,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
    小杨不屑地眼皮一翻道:“不知道!你要告诉我啊?”
    那大汉道:“你们最好坐稳了,小心吓得跌到地上去。”然后提足丹田之气,振声道:“听好,咱们公子乃是西门世家……”华服少年喝阻道:“不必亮出本公子的名号,他们不配!”
    那大汉恭应一声,气焰万丈道:“好了,你们快滚吧,别扫了我家公子的酒兴!”
    小杨撇了撇嘴,转头迳向老叫化道:“来,老哥哥,咱们喝咱们的酒,别管那些疯狗乱叫。”端起大碗就喝,当他们是死人。
    那大汉勃然大怒,狂喝声中,人己冲上来,一脚想把桌子踢翻,吓得姑娘们失声惊呼起来。
    突见小杨口一张,一道酒箭疾射而出,喷射了那大汉一脸。
    大汉身不由自主向后一退,抬起的一脚便踢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单足着地失去平衡,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其他七名大汉见状,不禁惊怒交加,正待一拥而上,却被那华服少年以手势制止,嘿然冷笑道:“好一手喷酒成箭的内家真力,不简单,不简单!”
    小杨洋洋得意地报以冷笑道:“你倒很识货!要不要也来一碗?”
    华服少年一脸狂妄道:“臭要饭的,你的功夫可能不错,可惜遇上了本公子,恐怕就没戏唱了。”
    小杨“哦?”了一声,问道:“你想试试?”
    华服少年道:“这里地方太小,咱们到大院去!”
    小杨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没事就想惹事,如今麻烦惹到他,岂有放过之理!
    把身边两个姑娘轻轻一推,毛了心地道:“去大院就去大院,谁怕谁?
    哼!?
    华服少年冷笑,转身就走出花厅。那七名大汉那敢怠慢,忙不迭扶起坐在地上的大汉,急急跟了出去。
    杜小帅趁机推起怀中两个姑娘,淡笑道:“杨弟,这家伙可能有两把刷子,让我来对他。”
    李黑也站起来道:“我看他眼神中带有异光,只怕有些歪门邪道的功夫,还是让老叫化……”小杨瞄眼道:“唉哟我的妈啊!你们都想跟我抢生意?不行,不行,他是向我叫阵,你们只须在一旁替我喊加油就成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李黑忙抱起只酒坛道:“带了酒去看热闹,那才不会打瞌睡啊!”
    杜小帅不由摇头憋想:“人家要拼命,你这老哥哥还要边喝酒边看热闹,实在也有够绝的!耙焕弦簧俑辖舾?隼矗?吹酱笤海?患?缫丫??瞬簧偃耍?追赘侠纯慈饶至恕?
    小杨才一到大院中,华服少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先发制人,连连出手抢攻。
    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出手既狠又快,竟使小杨一上来就被攻了个手忙脚乱,逼得她毫无反击的机会。
    小杨又惊又怒,只好连连闪避,心里气得快吐血啦!
    华服少年却是愈攻愈快,根本不容她喘过气来。
    尤其那八名大汉,在一旁呐喊助威,更使华服少年意气风发,以为天下无敌啦!
    实际上,小杨的武功是比他差了一大截,全靠身法灵活,才能左闪右避。
    但已险象环生,狼狈不堪。
    李黑一见小杨情势危急,再不出手相助,大事就不妙了。就在这时,杜小帅已冲了出去,大声叫道:“住手!”
    八名大汉一见他要上阵,立即一拥而上。
    杜小帅眼见小杨已招架不住,情急之下,出手毫不留情,拳打带脚踢,七手八脚的,连他用的是什么怪招都无法看清,八名大汉已纷纷跌了开去。
    他的身表却未停止,直向那华服少年。
    小伙子从大喝一声“住手”,出手击倒八名大汉,再扑向华服少年,有如一气呵成。施展的正是“幽灵十八扭”,配合“君邪手”,所以快得不可思议。
    华服少年正一掌攻向小杨,欲向他下毒手,不料杜小帅已扑来,只得把发出的掌力改变方向。
    “轰”地一声巨响,华服少年与杜小帅硬对上一掌。
    小杨趁机闪避了开去,定神一看,只见华服少年已被震退三大步,而杜小帅却是纹丝不动,显然内力胜过对手一筹。
    华服少年怔了一怔,冷森森道:“好小子,功夫倒不错,值得本公子好好超渡你!”
    小杨方才差一点就死翘翘的,此刻一见杜小帅占了上风,竟掉了疮疤忘了痛,一旁嘲谑:“我看你就省点力气吧,不必丢人现眼啦!”
    华服少年未加理会,缓缓提起双手,那样子好象在练太极拳。但他推向前的两拳,掌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红光,周围皆呈碧绿,煞是好看。
    杜小帅和小杨都好奇地盯着他,好象在看变戏法,不知这小子要搞啥飞机。
    躲在远远看热闹的人,更是凝神屏息,看得一个眼睛两个大,连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之间,华服少年掌心的光芒大盛,且发出一股腥臭之气,站在数丈外的人闻了都想吐。
    突闻李黑惊呼道:“当心,这是‘血红碧绿掌’!”
    杜小帅毫无反应,呆呆地道:“血红碧绿掌?”
    小杨却瘪嘴道:“他奶奶的!红配绿——狗臭屁!”
    华服少年一脸狂妄道:“哈哈,想不到你们这几个臭要饭的,居然还能识出本公子的‘血红碧绿掌’。怕了吗?怕就乖乖地跪下磕三个响头,本公子饶你们不死!”
    杜小帅惹笑着弹弹耳朵道:“没问题,磕三个响头有什么了不起,只是不知道你叩我还是我拜你!”
    华服少年狠声道:“好,你小子既然活得不耐烦,本公子定然成全你,教你全身溃烂而死!”
    杜小帅毫不在乎,一派潇洒的一揉鼻头道:“真的还假的?少盖啦!”
    李黑唯恐小伙子不知厉害,忙出声警告道:“杜老弟,小心他掌上有毒!”
    杜小帅笑嘻嘻地道:“老哥哥放心,我是从小吸毒长大的……”话尚未说完,华服少年已欺身攻来。
    两股强劲掌力,带着极难闻的腥臭迎面而至,使杜小帅不敢冒然硬接,身形一晃,急使“幽灵十八扭”师门绝技,使华服少年连连扑了几个空。
    华服少年见杜小帅不敢轻撄其锋,心中不免有了轻敌之意,攻势更猛,存心炫耀他的身手。
    杜小帅在摸清对方的路数后,看出这小子武功并不怎样高明,只不过是仗着那邪门歪道的毒功,以一对毒掌取胜而已。
    这时腥臭之气愈来愈浓,向四周散发开来,黛得那些看热闹的男女,无不掩鼻逃开。
    杜小帅心知不能耗得太久,必须来个速战速决,否则就算不被毒掌所伤,只怕也会被腥臭薰昏哦。
    只听他狂喝一声,“君邪手”突然威力大发,配合“幽灵十八扭”,连连一阵猛攻。
    华服少年仗恃一双毒掌,并不知难而退,好象情急拼命似的,完全采取玩命的打法。根本豁出去了,不惜两败俱伤,同归于荆伊娘咧,这小子倒真够委喔!
    小杨看得干着急,恨不得冲上去助杜小帅一臂之力,但这节骨眼上,她那里插得上手。
    李黑似已看出她蠢蠢欲动,忙赶到她身旁,伸手抓住她胳臂,轻声道:“小祖宗,拜托你安份点啦!”
    小杨急得直扭身子,道:“老哥哥,帅哥一个人恐怕……”话犹未了,场中两人已互相发出了至命的一击。
    “啊!??毙⊙钍???羝鹄础?
    场中两人一合即分,各自退后两大步,凝视着对方,一时也看不出谁胜谁负。
    片刻后,忽见华服少年一脸惊恐,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怒声问道:“你……
    你破了我的练功‘罩门’?”
    语气中充满惊异与不信。
    杜小帅微微点头,满不在乎地道:“嗯……大概是吧。”
    华服少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练功的‘罩门’是在‘气海穴’上?”
    杜小帅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地道:“我不知道啊,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也许是你作恶多端,上天有眼,借我之手惩罚你吧!盎??倌昱?咭簧?溃骸澳闵俾腋牵∧怯姓饷辞伞??慵纫?衔椅涔Γ?尾桓纱嗌绷宋遥俊?
    杜小帅猛摇头,一副很认真的模样,道:“你又没有抢了我老婆,只不过为了争一个姑娘陪酒,传到江湖上去,说我为了争风吃醋杀人,实在很有损我的形象,将来在江湖上就没的混了。”
    华服少年咬牙切齿道:“好!今夜你不杀我西门小郎,你会后悔的。如果有种,就留下你的名号!”
    小伙子才不怕他,讪笑:“记住罗,我叫杜小帅!”
    华服少年沮然叹道:“杜小帅?从来没听过!想不到我西门小郎,竟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凄然一声苦笑,真气顿泻,人终于缓缓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这小子已经受了重伤。
    八名大汉大惊,正待扑向杜小帅,却被华服少年喝阻道:“不必送死了,快扶我回去!”
    他们那还敢轻举妄动,忙不迭上前扶起华服少年,狼狈地急急夺门而出。
    小杨一时冲动,冲上去抱住杜小帅,高兴得直跳,嚷嚷道:“帅哥,你好棒啊!”
    杜小帅轻弹他的耳朵,叹笑:“唉!杨弟,我真取了你了,为了个姑娘陪酒,搞出这种飞机,真无聊。刚才让那姑娘去陪他们,不就没事了吗。”
    小杨不服道:“爱说笑!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江湖上争的就是一个理子。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那姑娘既已陪咱们在喝酒,凭什么他来了就要去陪他?他奶奶去他妈的他又不是皇帝!就算是,我也……”杜小帅挥了挥手,捉笑:
    “算了,算了,兴致都没了,咱们能走了吧?”
    小杨不依道:“不行,我酒还没喝够呐。”
    杜小帅干笑道:“你还要喝?”
    小杨黠笑道:“当然要喝,说不定待会儿一高兴,还他奶奶的来个‘全套’呐!”
    杜小帅不由大翻个大白眼,又被他软硬兼施,拖回大厅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结束,没戏可看了,看热闹的人也各自散去,该干什么的就继续什么。
    回到花厅,一老二少刚归座,老鸨就慌慌张张跟进来,好象死了爹娘似的哭丧着脸道:“两位公子,你们这个麻烦可惹大了,他们今夜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小杨问道:“你知道那小子是什么来头?”
    老鸨道:“听他们自己说,是黄山什么西门世家的人,那位公子最近常来,出手大方得很,每次都得花上百两银子以上,姑娘们一赏就是十两!”
    小杨耸耸肩道:“那今夜倒是挡了你们的财路,去把刚才那几个姑娘叫回来陪酒,本少爷待会儿照样有赏!”
    老鸨强装笑容,心想:“你们能把酒帐结清,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还想得你们什么赏,赏又能赏多少?哼!”
    但表面上却不敢怠慢他们,只得漫应着转身出去。
    忽听李黑道:“老叫化最近去黄山,就是为了一查一个秘密组织的活动,查了好些天,尚未查出一点眉目,说不定跟这西门世家有关呐!”
    小杨睁大了眼,嘲惹道:“哦?老哥哥,你在查什么?”
    李黑正色道:“那是江湖中近年出现的一个庞大的秘密组织,目前虽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已有不少武林人物遭了他们毒手。我得知到消息,听说他们之中,有很多是酒色之徒,所以……”小杨逗笑:“所以你就常来这种地方?”
    李黑点点头道:“否则我这么大把年纪,还跑到这种地方来‘花’,那真成了老不羞啦!”
    杜小帅揉揉鼻头,问道:“老哥哥,刚才我跟那小子动手时,听你好象知道那是‘血红碧绿掌’?”
    李黑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不错,据说那是一种极歹毒的功夫,也是一种走捷径的速成武功,练功之人,只须武功稍有根基,再经大约一年的特殊吐纳练习。然后开始练功,每日不但要将双手,浸在一种特别配制的毒水中两个时辰,且须活吞‘五毒’,只须苦练三年,便可出手即致人于死。
    象刚才那小子,练的时间至少己有五年以上!岸倭艘欢伲?辖谢?绦?档溃骸安还??坏┝妨苏饷哦竟Γ??觳环??宥尽??蔷突畈怀闪恕6?遥?饭Φ娜似绞庇氤H宋抟欤?迥诙拘砸蛔鞴志驮懔耍?堑蒙比瞬豢桑??越??泻苌儆腥嗽敢饬匪??负踉缫咽Т?O氩坏轿髅攀兰业淖铀铮?谷换崛チ烦烧庵执醵竟Ψ颍?
    小杨咋舌道:“哇嚷!刚才那小子,要是一出手就用这种毒功,我的小命就完蛋啦!”
    杜小帅却好奇地追问道:“西门世家又是什么东西?”
    小杨捉狎道:“那还用问吧,一定是西门庆的后代,说不定是潘金莲的私生子!”
    李黑干笑:“你想到哪儿去了,这西门世家,在武林中也算得上小有名气,早年曾出好几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象是九天飞狐西门彩华,金色夜叉西门姣,阴阳书生西门云,都曾在江湖中叱咤风云一时。
    自多二十多年前,西门彩华死后,西门世家的人就不再出现江湖。照年龄推算,那西门小郎,应该是西门菜华的孙子辈。”
    小杨眼珠子一转,弄笑:“帅哥,你怎么知道那小子练功的‘罩门’,是在‘气海穴’上?”
    杜小帅风凉笑着:“我那里知道,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活该那小子倒楣。”
    小杨道:“那小子武功被你废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是回黄山去搬救兵了。”
    杜小帅摇头晃脑,苦笑道:“唉!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真多,我才下山不到半个月,就……”正说之间,老鸨带着两名小丫环掀帘而入,愁眉苦脸道:“真抱歉,姑娘们都吓坏了,怕西门公子回去带人来报复,都不敢再来陪酒……”小杨很生气地一拍桌面,正要破口大骂,杜小帅忙捂住他的嘴,斥笑道:“杨弟,不用姑娘们陪,咱们不是可以喝得痛快些吗?”
    李黑也附和道:“对,种们自己喝!”
    小杨扒开杜小帅的手,把手一挥道:“好啦,好啦,你们都出去吧,咱们自己喝。”
    老鸨如释重负,连声应着,带了两个小丫环赶紧匆匆溜啦!一老二少,便开怀畅饮起来。
    小杨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烦忙的事,显得心事重重,一个劲儿地猛灌酒,好象在借酒浇愁,一直喝到酩酊大醉。
    “醉龙丐”果然名不虚传,把他们原先叫的酒喝完,又加了二十斤,居然毫无醉意。
    杜小帅其实只喝了一斤多点,就已经东倒西歪,感到了飘飘然,快乐似神仙啦!
    李黑结了帐,左手搂着小杨,右手扶着杜小帅,一老二少出了“留香院”,一路摇摇晃晃,又哼又唱地回到了客栈。
    另外又开了个房间,李黑先把小杨和杜小帅扶上床去睡了,他才回房去睡。
    第二天一早,杜小帅尚大呼呼大睡,被人从梦中踹醒,睁眼一看,站在床边的是老叫化。
    杜小帅霍地坐起,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急问道:“老哥哥,什么事?”
    李黑道:“小杨走啦!”
    杜小帅一呆,还不太清醒:“走了,他上哪里去了?”
    李黑正色道:“她天还没亮就去房里把我叫醒,说要赶回大漠去一趟,要我转告你,很快会赶到江南去找你的……”杜小帅大声抱怨遁:“老哥哥,你为什么不早叫醒我,现在才来告诉我呀!”
    李黑苦笑道:“她关照我这么做,我能不听她的吗?对了,她还留了点东西给你……”说着便将手中的几锭银子,及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杜小帅接在手中看了看,一头雾水:“这是干嘛?”
    李黑道:“她知道你身无分文,留下这二三十两银子给你做盘缠,要我转告你,银子不够用时,可以用她教你的赌技,到赌场里去碰碰运气。”
    杜小帅想到小杨的“赌”性坚强,不由摇头苦笑,拿着令牌问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李黑神情肃然道:“这是敝帮帮主的‘狗头令牌’,见牌如见人,全帮弟子都得听命。她留下要我转交给你,万一遇上任何麻烦,可以要丐帮弟子全力协助。”
    杜小帅心里一爽,想不到小杨对他设想如此周到,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眼珠子一转,问道:“老哥哥,杨弟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贵帮帮主的令牌?”
    李黑瘪着一张脸:“这……杜老弟,她关照我不许说的,恕老叫化不便……”
    杜小帅见李黑那逼表情,谑笑不已:“没关系,以后我总会知道的。老哥哥,你打算去那里?”
    李黑道:“老叫化尚呆继续查那秘密组织,这里的帐已经结过了,就此告辞,咱们后会有期。”说守双后一拱,便迳自出房而去。
    杜小帅跟到房门口,目送老叫化走出跨院,突觉怅然若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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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光明媚的江南。
    杜小帅独自来到苏州,这十几天的路程,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安安静静的。大概是由于喜欢若事生非的小杨不在身边吧?!
    想起小杨,杜小帅心里倒是挺相信这个捣蛋鬼的。
    毕竟,小杨是他下山以来,第一个结交的朋友,而且已经是死忠兼换帖的啊!
    可是,杜小帅除了知道他叫小杨,其他的是莫弄寒(不知道),而且,老觉得他有些怪怪的,怪在哪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小帅正朝苏州城走去,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厉惨叫声,仿佛在杀猪似的。
    小伙子也被传染了爱管闲事的毛病,“蹭”地一个箭步赶了去。
    跑近一看,只见距道旁数丈处的树上,悬空倒吊着一个老头子,正被三个壮汉在毒打,全身被皮鞭抽得皮开肉,鲜血直流。
    三名壮汉一律身穿蓝色劲装,胸前绣着一朵鲜明醒目的桃花,似乎是一种特殊标志。
    他们眼见老头子已奄奄一息,仍不罢手,其中一人厉声道:“死老头!
    快说你那宝贝儿子躲在那里,否则,活活把你抽死了!袄贤纷涌耷蟮溃骸拔遥?艺娴牟恢?腊???惶???叶?右驯荒茄???勰サ貌怀扇诵瘟耍?笄竽忝恰??笄竽忝侨?桓咛Ч笫郑?殴??伞??币幻?澈翰?淮笈?溃骸八?棠痰模〗讨骺瓷夏愣?樱?撬?脑旎?2恢?阕嫔匣?耸裁吹拢?砝锷樟硕嗌傧悖?判薜谜庋?母!F??慊谷嗽诟V胁恢?#?
    另一壮汉道:“抽!看这老王八能挺多久!”
    三条皮鞭一扬,又向老头子身上抽去。
    杜小帅看得毛了心,大叫:“住手!”
    喝声中,身形一掠,已来至大树前。
    三名壮汉齐齐一怔,其中一人喝问道:“小子!你是在跟咱们说话吗?”
    杜小帅双手叉腰,大声道:“废话!又不是这位老人家在打你们,我总不会叫他住手!”
    三名壮汉互望一眼,突发狂笑起来。
    杜小帅莫名其妙地道:“我的话有什么好笑?”
    壮汉笑声突止,沉声道:“你这小子不知是打那儿冒出来的,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咱们说话,好象自以为是咱们的顶头上司,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
    说罢又狂笑起来。
    其他两个不能让他唱独脚戏,也齐大笑起来,表示三人是一伙的。
    杜小帅瞄眼道:“你娘咧!起笑(发疯)够了没有?”
    壮汉们没听懂他话中含意,止住了狂笑道:“笑够了又怎样呢?”
    杜小帅伸手一指树上,道:“如果笑够了,那就快把这位老人家放下来!”
    壮汉两眼一瞪,好比两只铜铃,怒道:“好小子,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让咱们先秤秤你有多少斤两,看看你够不够份量说大话吧!”
    “呼”地一声,手中皮鞭已抽来。
    杜小帅不闪不避,伸手一反掌,一把将抽来的鞭头抓个正着,猛力往回一夺,壮汉便身不由己,踉踉跄啮向他冲来。
    小伙子身形一闪避开,以免撞个满怀。接着旋身飞起一脚,踹得壮汉跌了个狗吃屎。
    其他两人惊怒交加,齐声暴喝,双双抢鞭抽打过来。杜小帅仍然不闪不避,打算重施故技,仍以待手将两条皮鞭夺下。
    那知这两个家伙这回学乖了,眼看鞭头将被小伙子抓住,突将手腕一抖,软鞭急速向下一沉,随着他们欺身跟进的身形,鞭头向上一弹跳,竟向他足头卷去。
    杜小帅身形一拔而起,凌空双脚齐踢,踹中两个壮汉的脑袋瓜子。
    只听他们痛得哇哇大,双双跌了开去。
    三人果然是共进退,有志一同,各捱了狠狠一脚。
    杜小帅身形一落,弹弹耳朵,笑嘻嘻地问道:“三位老兄,不知我踹的够不够份量?”
    三名壮汉气得脸都绿了,各自跳起身来,皮鞭也不要啦,霍地抽出腰间佩带的鬼头刀,以“品”字形围住了小伙子。
    其中一人怒不可遏道:“他妈的,看不出你这小鬼,居然还有点门道。
    今天要不把你剁成肉酱,咱们就誓不为人!上!叭?艘蝗佣?希?盏毒涂场?
    别看他们单打独斗不怎么样,三人联手创出的一套“三元阵”,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不是乱盖的。
    杜小帅瞄了那快翘辫子的老头子一眼,唯恐距离大树太宾,使他遭到池鱼之殃,急以“幽灵十八扭”,连连扭避开两把刀的左右夹攻,身形一个飞窜,早已射出数丈之外。
    一名壮汉疾喝道:“那里逃!”
    三人掠身追去,仍以“品”字形将他围祝杜小帅根本不是想逃,而是担心误伤那老头子。到了这里,已不必再有顾忌,可以放手修理这三个家伙了。
    只听“铮”地一声,剑已出鞘,振起一片森森寒光。
    疾喝声中,寒光有如一道光束爆炸开来,洒向四面八方,逼得刚刚攻近的三柄鬼头刀,急急向后退去。
    杜小帅身随剑走,看似人剑合一,在“三元阵”中几个穿梭,已使三名壮汉皆阵脚大乱。
    但见剑光闪动,人影翻飞,接着惊呼连起,三人只觉手腕一冷,鬼头刀已脱手坠落。
    他们还以为手腕已遭利剑斩断,吓得魂飞天外,急忙定神一看,好加在!
    手掌跟前臂还好端端地连着,并未分家。这又是怎么回事?
    甭说啦,当然是杜小帅手下留情,用剑身平击啦!
    三名壮汉都是老江湖,那会不知道人家小伙子是高抬贵手,忙把双手一抱拳,齐声道:“多谢手下留情!”
    杜小帅归剑入鞘,非常潇洒地逗笑道:“烧款代志(小意思),三只手暂时交由你们自行保管,下次再遇上我,就得本带利,六只手一齐收回了!”
    他们虽然败在人家手下,却不得不交待几名场面上的话,否则就太模了。
    其中一名壮汉振声道:“没问题,如果阁长下有胆量,就到桃花教来取!”
    好家伙,把“桃花教”的招牌抬出来啦!岸判∷д獠琶靼祝??切厍靶逵心峭及福??词恰疤一ń獭钡谋曛荆?嗔巳啾峭罚?叫Γ骸昂茫“咽奔涞氐愀嫠呶遥?乙欢ㄗǔ贪莘茫?
    那壮汉道:“很好,今夜初更,城西三十里处,恭候大驾,告辞了!”
    说完,一施眼色,三名壮汉连鬼头刀也不好意思去捡起,便疾掠而去。
    杜小帅扮了个鬼脸,赶紧回到大树前,纵上横出的树桠,解开绳结,将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地。
    纵身下来,一面为他松开足颈上的粗绳,一面问道:“老伯,你还好吧?”
    老头子已奄奄一息快没命啦,怎么会好呢!
    杜小帅看他快回老家了,急忙将老头子扶坐起来,盘坐在他背后,单掌紧贴在他后心,急忙气运丹田,将本身真力由掌心缓缓输送过去。
    老头子突觉一股热流传到体内,护住了他的心脉,而且源源不断散发至全身。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时间,他才吁了口长气,弱声道:“多谢小侠救命之恩……”接着深深叹了口气,黯然泪下道:“其实,老纳死了倒也干脆,免得他们以后再来折磨我,只是,只是我那可怜的儿子……”杜小帅搔搔头发,关心地问道:“他们把令郎怎么了?”
    老头子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老朽就那么一个儿子,还指望他养老送终,却被那女妖抓去,折磨得已不成人形,好不容易逃了回来,他们竟不放过他……”
    杜小帅看他这么可怜,一时善心大发:“老伯,你不要太伤心,快带我去看看令郎,我略通岐黄,也许能使他复元。”
    老头子已如惊弓之鸟,心存恐惧道:“小侠,你,你该不会是……”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杜小帅可聪明得很,已听出他的疑虑,心中乱瘪一把的,抿嘴道:“老伯,你是在担心,怕我是跟他们串通的,用这诡计骗你说出令郎藏在何处对吗?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必做鸡婆了。”
    老头子忙道:“不不不,小侠请原谅,老朽实在是怕了他们,不得不小心……
    现在就请小侠随老朽同去吧。”
    杜小帅扶起了老头子,一老一少便走上大道,同向山坡走去。
    来至半山腰,只见有几间砖墙瓦屋,静悄悄地毫无声息,进了屋里不见一个人影。
    杜小帅左看右望瞄不到人,干笑道:“你儿子呢?”
    老头子苦笑道:“他躲在密室里,才逃过桃花教那些人的搜查,我这就去叫他出来……”杜小帅跟着老头子进入耳房,只见他蹲在床边,在床下的地板上连续敲三下,停下又敲两下,再连续敲三下,似在以暗号通知下面。
    倏而,果见床下面的地板顶起,露出个狭窄洞口,爬出个灰头土脸,形容憔翠却是眉清目秀的俊逸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脸色花白,犹有余悸地望着杜小帅,似对这陌生人怀有惊恐和疑惧。
    老头子忙安慰道:“康儿,不要怕,这位小侠是为父的救命恩人,他是来帮助咱们的。”
    小伙子这才从床下爬出,也不用站起了,就势向杜小帅连连叩首道:“多谢小侠,多谢小侠……”杜小帅最怕的就是来这套,把他扶起来:“别这样啦,你快坐下,让我替你把一把脉。
    小伙子微微点头,在床边坐了下来,把手伸出。
    杜小帅替他把了把脉,眼睛眨了眨,道:“这位大哥,你只是消耗真元过多,精虚元衰而已,没啥了不起,只要服上几副补药,多休息,静养些时日就可复元了。”
    老头子听了大喜道:“真的,那可太好了……”但随即忧形于色道:“可是,万一桃花教的人再找上门来……”杜小帅一拍胸膛,一副石敢当的模样,惹笑:
    “老伯不用担心,今夜我去找他们,以后就不再有桃花教了!”
    他已决心消灭这个邪教,而且充满自信,很有把握的神气。
    老头子忙把他请至桌旁坐下,取了笔墨纸砚来,好让他开药方。
    杜小帅摇头杜小帅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取了笔墨纸砚来,开了张药方,还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交给老头道:“这些药材可能很贵,可惜我身旁带的银子不多,你先抓一两付回来服用,过两天我再送些银子来。”
    老头子感激得差点流鼻血,“嗵”地一声跪小道:“多谢小侠大恩大德,小老儿父子承蒙再造之恩,有生之日,必定……”杜小帅最怕这种场面,楸着包子脸道:“老伯快起来,不要叫我折寿啦……”老头子用衣袖拭着满脸泪痕道:
    “小侠可否将尊姓大名赐示,好让小老儿立下长生牌位,早晚焚香膜拜……“杜小帅斥笑:“老伯,来这套太落伍啦!快去替令郎抓药吧,我在这里守护着他等你回来了再走。”
    老头子连应声着,带了药方和银子匆匆而去。
    等他出了门,杜小帅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位大哥,桃花教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年轻人叹道:“唉!小侠有所不知,桃花教是个淫乱的邪教,教主简直是个妖女,她仗着武功高强,手下人多势众。只要被她看中的年轻男子,便强行掳回去,供她淫乐,直到油干灯荆所以凡是被掳去的人,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的运气比较好,昨天不知来了一批什么人,好象来头很大,教主忙着接待他们,被我趁人不备逃了出来……”顿了一顿,他继续接下去道:“教主大概昨夜陪那些人喝了一野酒,没有回她的房里去,今晨才发觉我逃走了,派了她的手下来逼家父把我交出,他老人家骗他们说我根本没有回家过,他们不信,就押了家父出去找我……”以后的情形,杜小帅已亲眼见到,想起来就火大,邪笑:
    “你娘咧,令夜我就要这桃花教,从此成为历史名词了!”
    年轻人担心道:“小侠,他们人多势众,尤其教主的武功极高,你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他们……”杜小帅自信满满,嚣张道:“爱说笑!不管他们有多厉害,今夜定要他们一个个屁滚尿流!”
    年轻人看他的臭屁样,觉得担心得很哪!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老头子才满头大汗的回来,不但提了几包药,还买了些酒菜。
    杜小帅原想等老头子一回来就告辞的,但被他父子二人诚心诚意挽留,盛情难却之下,只好留了下来。
    买回的是卤味,尚有包子馒头,不须再下厨忙活,现成的上桌就可以吃喝。
    宾主三人边吃便聊,杜小帅才知老头子姓丁,曾做过一任浦江县的父母官。
    由于有人垂涎这个职位,花钱在朝中活动,不但捏造罪名让他丢了乌纱帽,还坐了几年牢。更惨的是老妻忧虑成疾,终于一病不起,撒手归西。
    老间子出狱后,万念俱灰,不愿唯一的儿子文康再涉仕途,父子两相依为命,宁愿远来此地,过着淡薄名利,与世无争的乡居生活。
    丁文良虽饱读诗书,满腹经伦,但为了顺从老父平时常持字画到城里去卖,维持父子俩生活。不料半月前祸从天降,竟被那妖女掳去,差点小命就没了。
    谈谈说说,不觉天色已逐渐昏暗了下来。
    由于此去桃花教,尚有三十来里路程,杜小帅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向丁文康问清路径,起身告辞。
    父子俩再三叮咛他小心,一直目送他去远了,才赶紧回屋去关上门。为了以防万一,丁文康仍然躲进了密室。
    今天的夜色,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夜空乌云掩月,不见星光,更听不到风声。
    静的出奇,静的可怕!
    杜小帅来到苏州城外三十里处,只见谜蒙的浓雾弥漫,四周一片死寂,笼罩在恐怖而带有神秘的气息下。
    偶而几声夜鸟怪啼,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眼前一片片阴森森的密林,右侧一条峡谷,整个地如同是鬼域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杜小帅已感觉出这地方很不对劲,似乎随时都会有危机出现,说不定会突如其来的,蹦出几个青面獠牙的厉鬼来!
    他暗自运足功力,行遍奇经八脉,直上九重,保持最高警觉,和最佳的体能状态,随时都可出手。
    既然并无显著目标,他便站定在那里,手按剑柄,目光扫向四周,全神贯注地等待着。
    静!静!静!
    蓦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似有似无的乐曲声,隐隐约约,忽远忽近,令人难以捉摸。
    杜小帅力持镇定,咕哝道:“嘿嘿,他娘咧,终于来了!”
    尽管艺高胆大,仍不免有些紧张,这是很自然的反应,否则他就成了木头人啦!
    当他眼光四扫时,突见两道惨绿的光芒一闪而逝,仿佛是鬼火明灭,又像是怪兽的眼睛。
    哇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感到很奇怪的时候,那绿色的光芒又现,这回它不再消失,而是冲着杜小帅缓缓而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惨绿的光芒终于停止前进,距离他不及一丈,恶恨恨地瞪着他。
    杜小帅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瞪着那玩意儿,觉出手心直冒汗,按住剑柄上的手不由地一紧。
    惨绿的光芒又移动了,飘飘忽忽地来到眼前,距离只有五尺……三尺……二尺……停止。
    杜小帅定睛一看,竟是两点“鬼火”,还有张冥纸哪!
    藉着“鬼火”的绿光,发现冥纸上赫然有字现出,写着“你果然来了,请随火光行进!”
    杜小帅冷笑一笑,弹了弹耳朵,道:“他娘咧!何必装神弄鬼,搞这种飞机?
    嘿嘿,带路吧,无聊的人!”
    哇噻!肮砘稹本尤欢?埃?闭嬖谇懊娲?罚?蛳凉壤锲?ァ?
    杜小帅没得犹豫,紧随在后,保持丈许距离,似乎很懂“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道理。
    “鬼火”在前飘飘所忽,摇摇晃晃引导,进入谷内数十丈,便转向山壁,逐渐上升,终于来到一年天然形成的拱形山洞前,突然间消失。
    杜小帅走近一看,只见洞口抑着两幅招魂幡,右边上写“踏入鬼门关”,右写“生死安天命”,在迎风飘展,看上去有些鬼里鬼气。
    小伙子仗着艺高胆大,干咳两声,清扫喉咙后,大声叫道:“杜小帅来啦!”
    静寂无声,看来不会有人出迎了。
    “你娘咧,这么不懂礼貌,还要本少侠自己进去!”杜小帅发顿牢骚,走入洞口。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虽然运走夜视目力,也无法看清四周的景象。
    突然间,洞内光芒大盛,使他一时难以适应,几乎睁不开眼睛,本能的反应,是“铮”地一声,拔剑在手。
    眼光一扫,没想到这山洞竟象个葫芦形,洞口虽小,毫不起眼,洞内却如此宽敞,足可容下好几百人。
    张大眼睛一瞧,哇噻!真个是风光旖旎,春色无边!除了三名壮汉,是毒打姓丁的老翁,被杜小帅放了一马的之外,其他二十个女子一字排开,皆是青春貌美的大姑娘。
    只见她们身上穿的五颜六色的衣裳,竟然薄若蝉翼,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穿跟没穿简直没差,根本就是在表演“穿帮秀”嘛!
    尽管小伙子在太平县城的“留香院”,连脱衣陪酒的洋荤都开过了,见了眼前的场面,也不禁心神旌然,为之动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啦!
    一名壮汉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己家门里,可不象日间那副窝囊相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昂然道:“杜小帅,你的胆子倒不小,居然真敢找上门来!”
    杜小帅冷冷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那壮汉更神气活现道:“日间咱们忘了自我介绍,老子姓申名良,是桃花教‘阴堂’堂主,我身后左边这位是‘阳堂’堂主陈雄,右边这位是‘合堂’堂主丘维仁。最好记清楚,免得阎王爷问你是怎么死的,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杜小帅揉揉鼻头,截口讪笑道:“我是要记清楚,否则我杀了些什么龟孙子,自己都不知道!”
    陈雄也上前一步道:“申堂主,把咱们的名号也告诉这小鬼吧!”
    申良把头一点道:“对!小子,你站稳了,别吓得摔倒,裤底一把。江湖中人称‘桃花咕雄’,那就是咱们这三块料!”
    杜小帅故作惊讶道:“哦,失敬失敬,原来你们就是那三块料——肥料啊!”
    陈雄居然未听出“肥料”是骂他们,自鸣得意道:“嘿嘿,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
    杜小帅翻个大白眼,憋笑道:“臭美!”
    丘维仁已按捺不住,上前道:“何必跟这小子浪费口舌,上吧!”
    三人互望一眼,正待出手,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喝阻道:“不得无礼!”
    一听喝声,那一二十名少女,立即分向两旁站好,齐声高呼道:“恭迎教主!”
    三位堂主也忙不迭退立一旁,齐声道:“教主万福,寿与天齐!”
    杜小帅见到这种排场,瞄眼:“你娘咧!这位教主好威风,看来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吧?”
    睨眼望去,从洞内黑暗处走出的女魔头,想不到竟是个风华绝代大美人!
    看上去她只不过二十四五岁,貌似桃李,肤白赛霜,身披一袭黑色簿纱,使全身曲线毕露,动人的玉体若隐若现,让人见了实在是有够心痒的。
    这样仙女般的绝代佳人,竟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说什么杜小帅也不敢相信!
    教主烟视媚行地走近,风情万种地娇然一笑道:“小兄弟,为何这样看着我,看得奴家怪不好意思的。”
    杜小帅确实看呆了,听她一说,才回过神来,赶快收敛心神胡说道:“我要看清楚,待会儿一剑刺你什么地方,才不致破坏外表的完美!”
    教主笑道:“谢谢,你想的真周到,不知你打算刺我哪里?”说完,竟将两边分开的薄纱一撩起。
    哇噻!这女人的作风真大胆,当着手下这么多男女,竟然毫无顾忌。薄纱一撩起,赤裸裸的胴体便呈现眼前,任由小伙子览无遗,让他看也不要紧!
    杜小帅本来的打算,是双方一照面,就势必展开一场狠拼恶斗,打得天昏地暗,那知竟是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场面。
    这时真让他一剑刺去,还真不知该刺这女人何处,何况也下不了手埃教主见小伙子直发愣,又妩媚地笑问道:“怎么啦,舍不得杀我吗?”
    杜小帅故作冷静的挺挺胸,道:“我既找上门来,自然要杀你,但不是这样杀法,你快亮出兵器吧。只要能胜过我手上的剑,你也照样可以杀我!”
    教主嗲声嗲气道:“不要这样吧,开口闭口就是杀,人家听了会害怕的埃”
    语气就象个撒娇的小女孩,真是有够恶心的,肉麻当有趣!
    杜小帅的反应奇差,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嘲讽地道:“少在那里装腔作势,咱们刀剑之下见生死!”
    教主一脸无辜道:“小兄弟,你当真郎心如铁,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杜小帅开始挽袖子了:“不错!我今夜来这里,就是这个打算,免得你们再害人!除非……”教主一听尚有转圆余地,急问道:“除非怎样?”
    杜小帅大剌剌地道:“如果你立即解散桃花教,保证从此不再出现江湖,我就放你一马。”
    教主未置可否,笑问道:“否则呢?”
    杜小帅一挥手中剑,神气一百地道:“那就怪不得我要大开杀戒了!”
    教主蹙了蹙眉,又沉吟一下,嗔声道:“既然小兄弟心意如此坚决,奴家也只好……不过,奴家倒有个更好的主意,免得动刀动剑……”杜小帅弹了弹耳朵,瞄眼:“你有什么馊主意,先说来听听。”
    教主道:“奴家布个阵,你只要能破得了,那奴家就依你立即解散桃花教,从此不出江湖,小兄弟认为如何?”
    杜小帅呆呆地也不问是什么阵,毫不犹豫地道:“可以,你布阵吧!”
    教主暗爽在心,一施眼色,三位掌主忙不迭退下,隐身到黑暗处去。
    只听她一声喝令,“布‘桃花阵’!”人也向后一退,隐没在黑暗中,只留下那一二十名少女。
    杜小帅不知她们搞啥飞机,眼光一扫,已暗自数清她们共有十八人,便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分列两旁的十八名少女开始布阵了,只见她们一阵快速移动,形成一个大圆圈,将杜小帅围在核心。
    就在这时,黑暗处响起了乐曲弹奏志的,十分悦耳动听。便那十八名少女,闻乐翩翩起舞。
    洞壁上插的无数松油火把,也在这时火光大盛。
    少女们身上五颜六色,薄若蝉翼的轻纱,随着她们曼妙的舞姿飘动,煞是好看。
    杜小帅看在眼里,谑笑:“你娘咧!这哪是布什么阵,分明是在‘牛肉朝的表演嘛!”
    少女们似乎也不急着发动攻势,仍然以静制动——他也不晓得该怎么动!
    乐曲场忽强忽弱,少女们的舞动也随之忽快忽慢,洞壁上更是出无数舞动的影子,形成一幅鬼形幢幢,若虚似幻的奇异景象。
    倏地,乐曲声由快转慢,由强转弱,几乎已变成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音律。
    少女们的舞姿也随之一变,各自以缓慢的动作,搔首弄姿,摆出各种撩人的情态。那种充满挑逗的动作,真让人看得心痒痒的,恨不得……杜小帅急忙收敛心神,原地坐了下来,就地打坐运功,以抗拒她们的诱惑。但他不敢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还非看她们不可。
    否则,她们趁机突袭,小伙子就措手不及,稳死啦!
    “桃花阵”顾名思义,是以色为攻势,并非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
    小伙子能否破阵过关,全看他的定力够不够深厚,一个把持不住,那就没皮调啦。
    可惜小伙子太嫩,毫无江湖经验,以为凭自己的武功,管你布什么阵,他也照闯不误。
    如果早知“桃花阵”是搞这种飞机,就不会潇洒地答应那教主了。
    干脆,大家不必罗嗦,武功分胜负,剑下判生死,那多干净利落。
    但他既已一口答应,等于自愿上了贼船,那还有什么讨价还价,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啦。
    这时眼光一扫,少女们个个春情荡漾,秋波频送,巧笑倩兮,配合那愈来愈放浪的动态,简直令人意乱情迷,情难自禁。
    就算是四大皆空的和尚坐在这里,也禁不住要大动凡心,说不会大叫:“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佛兹悲啊!唉唉唉,罢了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和尚情愿下十九层地狱了……”小伙子还真能沉得住气,居然视若未睹,无动于衷,就当有看没有见!
    乐曲声突然增强加快,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来自天上地下,声声侵人心神,摄人魂魄。
    小伙子那知厉害,仍在奋力抗拒。
    如果是见多识广的李黑在这里,就会告诉他,愈是全力抗拒这魔音,情况就愈糟,死得就愈难看!
    若干年前,它的原名叫“桃花守宫阵”,由六六三十六名妙龄绝色裸女组成,任何武功再高,定力再深的男人陷入此阵,最终必在意乱情为中,竭尽元阳,终至虚脱而死。
    就连百年前少林掌门无空大师,那等功力深厚的一代宗师,陷入阵内,尚且被魔音所摄,克制不住泻了元阳,虽然保住性命,却落得成了废人。
    本来少林为了颜面关系,密而不宣,但纸包不住火,消息仍然外泻,不迳而走,引起天下武林极大震撼。因而犯了众怒,由各大门派联手围剿邪教。
    “桃花守宫阵”从此未见出现江湖,那知事隔百年之后,它竟又重现了。
    虽然它已改名为“桃花阵”,人数也减为十八名少女,但它的威和,较之当年的“桃花守宫阵”,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间一久,杜小帅已渐感压力愈来愈强大,使他不得有奋起全力抗拒魔音的侵袭。
    而那十八名少女,却象是吃了“红中”“白板”迷幻药似的,一个个全都抓狂,满地乱滚,声嘶力竭地又喊又叫,将身上的薄纱全部撕去。
    小伙子哪见过这等阵仗,心神为之一荡,魔音竟趁虚而入。等到他惊觉不妙,急欲收敛心神,可惜已来不及了。
    杜小帅血气方刚,又是个生理正常,毫无缺陷,且精力充沛的年轻力壮小伙子。“防线”一被魔音突破,顿时血脉贲张,欲火陡升,在体内作起怪来。
    魔音大盛,如万马奔腾,似排山倒海,汹涌澎湃而来……杜小帅情急之下,犹图强自运中功力抗拒,但发自丹田的一股欲火,已流窜向全身,熊熊地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小伙子只觉血气翻涌,心头一恶,口一张,一道血箭喷射而出。
    小伙子身子一挺,霍地弹跳起来,但同时口中又连连喷出两大口鲜血。
    只见他身子摇晃几下,眼前一黑,终于倒了下去。
    魔音突止。
    所有少女也停止了侵袭。
    黑暗处走出了那艳丽的教主,一直走到杜小帅身边,见他已昏迷不醒,不由地惊叹道:“这小子好深厚的定力,年纪轻轻,居然能支持这么久!唔……可惜他功力差些,如果再过些时日,这‘桃花阵’也奈何他不得了。“三名堂主也从黑暗处走出。
    申良上前恭声道:“教主,这小子是个大麻烦,千万留他不得,不如由属下动手……”桃花教主瞪他一眼,迳向那些少女吩咐道:“把他清洗干净,送到我的寝宫来!”
    众少女齐声恭应道:“是!”
    申良企图劝阻,教主已向黑暗处走去。
    三位堂主不禁面面相觑,个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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