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八章
    金陵,自从明洪武元年建都在这里,它便成了京都重城,繁华热闹冠天下。
    燕子机附近的一家酒楼上,靠近临街窗口的一桌,正有个中年文士在自斟自酌,很无聊地喝头闷酒。
    这时打烊时间早过罗,所有客人都已酒足饭饱,走得清洁溜溜,只有他老兄一个人还赖着不走。
    掌柜的早已直打呵欠,示意伙计不时送上热茶、热毛巾,暗示他该走啦。
    这已是第八次了,伙计奉上热茶,恭恭敬敬递上热毛巾,还得装出一副笑脸道:“客官,您喝口热茶,用热毛巾擦把脸,提提神,慢慢喝没关系,反正还早嘛!”
    中年文士明知他说的是反话,存心逗他:“好,好,你们这儿服务非常周到,我非常满意,以后一定常来。”
    伙计心想:“您就饶了咱们吧,以后还是少来为妙!”但表面上还得连声称谢道:“多谢夸奖,多谢捧场,请常来光顾,小店感到无上光荣,嘿嘿,荣幸之至!”
    中年文士狡黠地一笑,道:“再替我来十斤!”
    伙计忍不住呻吟一声,差点没哭出来,这十斤要喝到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忽听楼梯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匆匆走来一位华服中年,身后随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及一个十分机伶的小姑娘。
    华服中年眼光一扫,瞄到窗口这一桌,双手一拱道:“抱歉,抱歉,小弟来迟了。”
    中年文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反正还早嘛,我教人带的口信约是是今晚,现在天还没亮呐!”
    少女忙上前敛衽为礼:“杨伯伯,您好。”
    中年文士只漫应了一声:“嗯!”看来为他们的迟到很生气哦!
    华服中年一施眼色,示意少女和小姑娘随同他坐下,吩咐还站在一旁的伙计道:“把这些撤下去,先来二十斤花雕,把你们这儿最拿手的好莱尽管上。”
    伙计一看这位大爷的衣着和气派,心知来头不小,说不定是当今皇帝那位宠妃的哥哥,那就是皇帝的大勇子。
    忙不迭声恭应着,召来另一伙计,赶快撤去桌上碗盏。
    中年文才这才眼皮一翻道:“编个象样的理由,说说你们为什么迟到吧!”
    华服中年见他眼皮一翻,不由更是翻了个大白眼,瘪笑不已:“那晚我在苏州城一家酒楼上,接到你的口信,立刻就准备赶来京陵。那么我的马车,竟被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盗走,你说气不气人!”
    见鬼了!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杜小帅为了抢救中毒昏迷的老少二人,夺走的那华丽双辔马车,果然就是这位老兄的!罢饷此道矗?乔Ы堪倜牡纳倥??痪褪抢钤苍玻?
    答对啦!
    中年文士瞄眼:“那你们是跑路来的喽?”
    华服中年苦着一张脸:“那倒不是,为了找回马车,担搁了不少时间。
    可惜找遍苏州城,也找不到,真衰啊!爸心晡氖抗恼频溃骸熬?剩【?剩∫?嗾饷蠢玫墓适禄拐娌蝗菀祝?梢缘米罴延缕?保?
    李圆圆嗔笑:“杨伯伯,爹没有骗你,是真的!”
    中年文士正要说什么,刚好伙计来把桌上抹净,重新摆上碗筷酒杯,打断他的话头。
    等伙计一退去,他仍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急于见你?”
    华服中年惹笑:“大概不会是想念我吧!”
    中年文士截口讪笑:“黑皮奶奶!我又不跟你同性恋,想你干嘛?我还怕得‘爱滋帛呐!”
    华服中年正色道:“小邪!有晚辈在,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些!”
    哇噻!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杨小邪喔!
    杨小邪瞥了李圆圆一眼,嗤嗤笑道:“好!咱们就来点正经的吧,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亡魂谷的那码子事了?”
    华服中年道:“早忘啦,不过,最近又害我记了起来,有个叫杜小帅的小子……”杨小邪拂翘嘴角:“你也知道那小子?”
    华服中年正色道:“我是听小女说的,那小子要为他师父神龙子报仇,找你我算当年的旧帐呐!”
    啊哈,他就是小小君。
    杨小邪呵呵弄笑:“有够绝的,我也是听小女回大漠去说了,才知道这回事啊!”
    李圆圆急问道“杨伯伯,心兰姐姐也认识帅哥?”
    杨小邪讪邪:“鲜!鲜!真新鲜,你怎么跟我那小狗子一样,也叫那小子‘帅哥’,他真有那么帅?”
    李圆圆脸上一红,娇羞道:“不是哪,因为他字叫小帅,又比我大,我自然该叫他帅哥嘛。”
    杨小邪耸耸肩,眨了眨眼:“黑皮奶奶帅不帅不去管他了,那是他家的事,小小君,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是不是找那小子跟他当面搞清楚?”
    小小君道:“小邪;本来嘛,象这种芝麻大的小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那小子敢乱来,大不了抓他来脱下裤子打顿屁股,好好教训一顿……“杨小邪道:“对!这个主意不错,我好久没打人屁股了,还真有点手痒呐!”
    小小君苦着脸道:“现在只有他打咱们的老屁股了,咱们能跑给他追,就已经很厉害啦!”
    杨小邪嘲谑:“小小君,我看你真是未老先衰了,怎么说出这种泄气的话。
    连神驼子都不够瞧的,那小子有多大能耐?”
    小小君瘪笑问道:“你知不知道‘钱塘江血龙’的事?”
    杨小邪斜看了小小君一眼,道:“听说它真的出世了,可是被人惊走回了大海里去,你问这个干嘛?”
    小小君笑得甚瘪:“因为那小子不但得到龙血,还服下了它的内丹!”
    杨小邪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真的?!黑皮奶奶,你怎会知道的?”
    小小君望望女儿,很得意地道:“你忘我了是干什么吃的?消息要不比别人灵通,那真是白混了。”
    杨小邪大叫道:“小小君,你敢在我面前卖关子,咱们说法从此断绝邦交。
    在我的黑名单上,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
    小小君故意双手一合,面露感激之色地仰天道:“感谢主!我终于得救了……”杨小邪用力一拍桌面,手差一点指到他鼻头,喝道:“你说不说?”
    小小君看他真要翻脸了,才不得不把女儿海上,救起杜小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最后瞥了圆圆一眼,又叹口气道:“我这丫头要那鸟儿通知我,要我替那小子找老叫化和阴阳双剑,字条上又没说清楚,只说找到那三个人,主要是告诉他们那小子没死获救了。我就干脆通知他们以时候去象山港等着接那小子。等我亲自接走了小女,快到天台山,在山边停下休息时,她才说出那小子的来历,以及已经得到龙血和内丹。我一听,赶快回头去找他那小子,可惜啊!可惜……”
    杨小邪瞄眼:“可惜什么?”
    小小君一副捶胸顿足地模样,瘪道:“可惜大好机会,失之交臂啊!”
    杨小邪嘲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小君半真半地笑道:“象这样可遇而不可求,天下难得的怪胎,不能抓他回来当个‘半子’,还不可惜吗?”
    李圆圆心中暗爽,却又得装害羞,嗔声叫道:“爹!??痹缫蚜成杖热鹊亍?
    杨小邪讪嘲:“黑皮奶奶!你的脑筋倒动得真快,我还以为你赶回去找那小子,是要打他屁股呐!”
    小小君笑道:“别傻啦!小女曾眼见到,那小子亦手空拳,干掉‘一统帮’的十几名高手,而且剧毒都毒不死他,你我两个加起来,只握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杨小邪贼样:“唔……把他抓来做女婿,这主意倒不错……”小小君警告道:
    “小邪!这主意是我想到的,已经申请专利,你少动歪脑筋。要想跟我抢生意,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杨小邪黠笑道:“你别一厢情愿,在那里剃头担子一头热,那小子愿不愿当你女婿,恐怕还大有问题呐!”
    小小君自负道:“爱说笑!凭我小小君的女儿,不知道有多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圆圆已窘羞万状,嗔笑道:“爹!??备蘸没锛泼撬蜕暇撇耍?⌒【???恍Γ?闶前艳限纬∶娲??钚⌒安辉儆镁票??雀闪巳?笸耄?虐淹胫刂胤畔拢?苌??氐溃骸靶⌒【??勖强傻冒鸦八登宄??阒?恢?溃?切∽痈?∨?鞘裁垂叵担俊?
    此言一出,不但是小小君父女,连枫儿也紧张起来。
    小小君急问道:“有什么关系?”
    杨小邪呵呵惹笑:“他们已经拜了……”只见小小君脸都绿了,李圆圆是差点哭了出来,枫儿却是气得直喘大气。
    小小君怒形于色道:“杨小邪!你实在有够狠的,居然先下手为强,让他们拜了天地!”
    杨小邪捉狭:“黑皮奶奶!谁跟谁拜天地,他们是拜了兄弟!”
    小小君怔了怔,斥道:“你少乱吹!一男一女拜什么兄弟?”
    杨小邪只得把女儿回大漠告诉他,有关结识杜小帅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他三人这才释怀,小小君的脸色还原正常脸色,李圆圆的眼泪收了回去,枫儿也恢复了正常呼吸。
    只听小小君呵呵笑起:“原来如此啊!这么说,那小子非但不知道心兰是女的,更不知道她老子就是你杨小邪!”
    杨小邪瞄眼:“他知道圆圆的老子是谁吗?”
    小小君摇了摇头道:“小女没有告诉他。”
    杨小邪几乎有点幸灾乐祸地笑:“好啦,小小君,咱们谁也不必抢谁的生意了,等那小子知道心兰和圆圆的老子,就是他师父的仇人杨小邪和小小君,那怕咱们的女儿是国色天香,九天仙女下凡,他也绝不会要!”
    小小君的脸又绿了,外加深深一叹。
    李圆圆眼圈红红的,凄然欲泣。
    枫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酒就一饮而尽,似乎也想借酒烧愁。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起来,杨小邪和小小君一言不发,只顾一碗接一碗地猛灌。
    小小君忽道:“小邪,那小子的事暂且搁在一边,不去管他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另外一件事倒有点邪门,咱们已经多年不问江湖中事,‘一统帮’为什么几次三番,想绑架心兰和圆圆,难道存心跟咱们过不去?”
    杨小邪摇头晃脑地道:“见到你这前,我尚不知道圆圆也几乎出事,以为‘一统帮’只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现在看来,好象对咱们哥俩,不好意思厚彼薄此,只怕其中大有文章,大有文章啊!”
    小小君弄笑:“会不会是想劫持咱们的宝贝女儿,要逼咱们加入‘一统帮’?”
    杨小邪微微点头道:“很有可能!”
    小小君沉吟一下道:“日前我在苏州城内,各处找寻失窃的马车时,曾发现不少行迹可疑的人物。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一统帮’最近常在苏州一带活动,咱们要不要去撞撞看?”
    杨小邪想也没想:“吃饱了喝足了就走!”
    于是,他们开怀畅饮,大吃大喝起来……太湖的傍晚,湖上一片烟波浩渺,真是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诗人墨客真不简单,短短的十四个字,就有把晚秋的湖上景色,描述得淋漓尽致,而且十分传神!
    一叶扁舟,荡漾在湖上。
    船舱中坐着个少妇,虽然脸上洗尽铅华,未施脂粉,仍掩饰不了她那天生的丽质。只是娇艳这中,流露出一股团久练邪功所留下的淫媚邪气。
    她,正是昔日桃花教教主唐云萍!
    一连数日,她已寻遍沿湖八县,始终未能发现爱女的踪迹,只剩下西洞庭山尚未找过,这是她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款乃”声中,船夫忽然停止前进,问道:“夫人,我们该回转了吧?”
    唐云萍向前一指道:“我要到那岛上去看看。”
    船夫吃惊道:“不行,不行,那岛上去不得啊!”
    唐云萍不悦道:“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一天包下你的船游湖,爱去那里就去那里为什么那个岛去不得?”
    船夫怯生生道:“因,因为……因为传说那岛上常有鬼怪出现,从来没有游客敢去啊!”
    唐云萍“哦”了一声,计上心头,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船夫茫然摇头道:“不知道……”
    唐云萍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暗地里笑抽了肠:“我是张天师的十八代孙女,专捉妖魔鬼怪的!”
    船夫意外道:“噢,噢,看不出……”
    唐云萍谑笑:“所以你不用怕,尽管把船摇去岛上就是了。”
    船夫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敢……”唐云萍从怀中取出个银元宝道:“这里是五十两,除了船姿二十两之外,多下的赏给你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处,必有勇夫,船夫立刻一口答应道:“干了!”
    表示他情愿为额外的三十两银子当“勇夫”,甚至做推磨的“鬼”。
    唐云萍惟恐这家伙说了不算,又把银元宝揣回怀里,要回程上了岸才付,这叫这见兔子不撒鹰。老江湖啦,想跟她要花枪,把她“放鸽子”,门儿都没有!
    “款乃”声中,扁舟缓缓向前进行……
    太湖位于江、浙省交界处,面积达三五六千公顷,沿湖一带邻接八县。
    湖中大小岛屿沙州甚多,其中尤其东洞庭山与西洞庭山最著名。
    东洞庭山与前山相连,通过吴江县可直达苏州。而西湖洞庭山则孤悬湖中,与东洞庭山相对峙。
    本来西洞庭山亦是游客的好去处,近年来盛传岛上时有鬼怪出没,没有游客愿意送一死,谁敢去啊!
    船夫为了多赚三十两外快,只好硬着头皮,提心吊胆地摇着橹,愈接近小岛,心里愈紧张。
    这时已是薄暮时分,岛上烟雾弥漫,更增添了阴森恐怖的气氛。
    唐云萍虽已将近“女人四十一技花”的年龄,但她这些年来以“阴阳合功”,不断采阳补阴,使得青春常驻,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妇。
    加上她丽质天生,更具有一股冶艳妩媚,纵然不施脂粉,也会让人看了心痒痒的。
    尤其她穿的是一身紧身劲装,窈窕的身材曲线毕露,实在有够养眼,有够让人看得流口水的!按?虿诺囟??甙耍??的昵崃ψ常?吹煤?悸蚁耄?唤?锵耄骸罢饽锩巧砘尘藿穑??夷昵崦裁溃?恢?悄羌腋缓赖男±掀拧I肀呋古遄沤#?孟蠡嵛涔λ频模?顺墒亲白把?樱?悦夂蒙??蕉??崮越畎桑靠墒牵?馓??捎蔚牡胤蕉嗟氖牵??嵌?缓萌ィ??裁雌??ノ骱?赐ド剑∵怼??」?「貌换崴?桓始拍??嘀辛宋遥?室庖??敲蝗烁胰サ牡荷希?一?岬跷野蜃樱俊?
    想到这里,他便觉心花怒放起来,顿时精神一振,手上加了把劲儿,加快速度向小岛摇去。
    他奶奶的!这真是人要走运,墙城都挡不住啊!
    小岛四周没有码头,扁舟虽是平底小船,距离岸边还有丈许,那尺许深的浅水里尽是沙石,已无法再靠近了。
    唐云萍已站起身,走至般头,回身交待道:“船家,你就停在这儿等着,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船夫色迷迷地巴结道:“船靠不了岸,你怎么过去,让我背你……”他的话还未说完,唐云萍已回身轻轻一纵,人已上了岸。
    哇噻!看不出,这娘们居然会轻功呐!
    船夫看得一呆,傻了眼,心也凉了半截。
    唐云萍落足岸上,又回头叮嘱道:“一定要在这儿等我哦!”
    船夫呆应了一声,目送她向岛上走去。
    唐云萍举目四望,小岛周围均是沙滩,山势由岛中的央部分突起,一片烟雾弥漫中,见不到一处房舍,看似根本无人住在岛上。
    她不禁感到很失望,心想:“诗诗绝不可能一个人跑到这岛上一,除非……”
    所谓的“除非”,就象她当年被人始乱终弃一样,万念俱灰,一心想找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静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这少女与杜小帅之间,并未发生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暗恋小伙子而已。但她突然撞见自己心爱的人,竟跟她母亲演出“床戏”,这种深重的打击和刺激,想来不是她受得了的!一时想不开,真有可能走上这条绝路啊!
    唐云萍真忧心如焚,忽听那船夫叫道:“夫人,不能再往里走了碍…”回身一看,这家伙居然卷起裤脚管,涉水跟上岸啦!
    船夫奔到她身边,气急败坏道:“天色就要黑了,夫人,我情愿不要三十两银子,赶快离开这里吧!”
    唐云萍断然道:“哼!你已经答应了,就休想反悔!”
    船夫愁眉苦脸道:“唉!夫人,我可是一番好意呐,这岛上早已没有人居住,也没啥好游览的,而且天就要黑了,你……你究竟来这里要干吗?”
    唐云萍反问道:“一定要干嘛才能来?”
    船夫呐呐地道:“这……不是哪,近年来,人传说岛上出现……出现‘那玩意儿’,连大白天都没有人敢来,夫人是个妇道人家,又这么……这么年轻貌美……”唐云萍心里暗笑,瞥想:“我至少比你大十岁,你居然还认为我年轻!”
    没有人不喜欢被戴高帽子,尤其是女人,再加上她已徐娘半老,竟被称为“年轻貌美”!
    她不由笑问:“来这岛上,跟年纪轻不轻,貌美不美有关吗?”
    船夫道:“夫人是遇上了我,万一遇上个色胆包大的家伙,就算岛上没有‘那玩意儿’……”唐云萍手按剑柄,冷笑道:“那他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
    船夫瞄眼道:“那可不一定……”
    唐云萍两眼逼着他,问道:“你敢吗?”
    船夫蠢蠢欲动道:“我,我……”
    正在这时,忽听“啾啾”鬼声响起,就见烟雾弥漫中闪出条白影,向他疾扑而来。
    船夫吓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妈妈咪哦!??弊?啡鐾染吞印?
    但他才逃出一丈,已被一条白影赶上,从头顶上飞掠而过,猛一回身,挡住了去路。
    船夫一见挡在面前的,竟是个身穿白色宽袍的骷髅,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昏啦!
    几乎是同时,唐云萍已拔出佩剑,连连刺向扑来的几个白袍骷髅。
    不料这些骷髅身法极为诡异,漂飘所忽,真像是鬼一般,竟使她的几剑全部刺空。
    骷髅不断发出“啾啾”鬼声,围住唐云萍飞扑疾掠,既像走马灯,又似穿花蝴蝶,令人眼花撩乱。
    唐云萍暗自一惊,想不到岛上真有这些鬼玩意,当下剑法一紧,全力采取守势不使几个骷髅近身。
    白袍骷髅的身法愈来愈快,刹时间,只见一片白影晃动,包围圈也逐渐缩校以唐云萍的功力,及得自阴阳教主以鲜血写成的武功秘芨上,那鲜为世人所知的“九阴九阳功”和剑法,无论这些是人是鬼,根本就不看在她眼里。
    但她已答应杜小帅,决心放弃以往的一切,连桃花教都毅然解散了,甚至那夜“一统帮”大举来犯,她都不愿再施展“九阴九阳功”,此刻又怎会为了几个“骷髅”,用这种邪门武功对付他们。
    要知这些日子,为了遵守对杜小帅的诺言,宁愿忍受散功的苦楚,也不再采阳补阴,甚至几乎把命送掉,也在所不惜,可见她已痛下决心。
    这正如嗜酒如命的酒鬼,要戒掉杯中物,必须有极大的勇气和决心。一旦戒绝,突然再来上几杯,酒隐复发了的话,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九阴九阳功”在邪门功夫中,是极厉害的一种,戒之不易,唐云萍那敢再犯。
    所以她此刻所用的剑路,只是当年父亲所传授的“六合剑法”,为了那负心汉,使老父亲得病不起,结果她不听老人言,终被始乱终弃。
    要不是万念俱灰,一心去寻死,也不会跑到那种鸟不生蛋,免子不拉屎的山洞去,发现沈阴留下的武功秘芨。当然更不会有后来的桃花教,以及种种的种种,一切的一切……总之,任何事好像冥冥中早安排,也就是所谓的“定数”。
    她既不敢施展“九阴九阳功”和剑法,几个白袍骷髅可就占了便宜,而且得理不饶人,一个个极尽卖弄之能事,各尽其能,连连向唐云萍逼近,将包围圈已缩小至不足一丈方圆。
    唐云萍惊怒交加,实在气不过,叱喝道:“你们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把老娘逼火了,管教你们一个个……”不等她说完,“啾啾”鬼叫声已大起,七个白袍骷髅已双掌齐发,掌风中发出阵阵白茫茫轻烟,不但带有阴寒之气,且有一股恶臭。
    唐云萍大吃一惊,头晕目眩,摇摇欲坠,随即昏迷了过去……当唐云萍意识逐渐清醒时,双目急睁,发现躺在一个山洞里。而且全身冷飕飕的……哎啊!衣服已被剥光啦!
    洞壁上插着好几支松油火把,火光产生七个白袍骷髅的影子,影射在石壁,仿佛一个个鬼魅。
    唐云萍急欲起身,才知穴道受制,根本无法动弹。
    骷髅也会点穴?
    爱说笑,分明他们是装神弄鬼嘛!
    唐云萍简直快气炸了,毛火叫道:“你们想把老娘怎样?”
    七个白袍骷髅在一旁围着火堆,猛吃猛喝着,闻言一齐转过头来。
    其中一个道:“这娘们醒来好快,比我们估计的快了半个时辰。
    另一个接道:“不是咱们的功力退步了,就是‘七里漂香散’过期了吧!”
    又一个笑道:“还是我有先见之明,点了她的穴道,否则,咱们只顾吃喝,被她溜掉了都不知道呐!”
    先说话的那个又道:“那就让你拔头筹吧!”
    其他几个起哄地大笑起来,同时一个个懒散地站起,并向躺在地上的唐云萍走近。
    藉着火光,唐云萍终于看清,他们果然是装神弄鬼,脸上只不过是戴着骷髅面具罢了。
    她是何等人物,哪能听不出“拔头筹”的意思。既是将她全身扒光,那还用主产,自然是没安好心啦!
    果然那家伙在她身旁蹲了下来,骷髅面具两上凹入的眼洞后,射出两道冷森森的眼光。
    唐云萍穴道受制,动弹不得,不禁羞愤交加,怒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站着的一个白袍骷髅,收敛了笑声:“让你知道也无妨,你大概听说过‘骷髅七友’吧?”
    唐云萍心想这下完蛋了,想不到自己会落在这七个大魔头手里!
    “骷髅七友”当年成名时,她恐怕还在穿开档裤。但这几个大魔头的武功之高,却是在江湖中流传很久,直到三十年前,他们突然销声匿迹后,大家才逐渐淡忘。
    据传闻,邙山“古墓派”,当年与“骷髅七友”齐名,而且都是练的歪门邪道武功,又喜欢装神弄鬼吓人。“一山难容二虎,“骷髅七友”前往邙山,一举歼灭了“古墓派”,却被掌门人“活死人”负伤逃走。
    据说“活一锴人”后来练成一门奇功,立志要向“骷髅七友”寻仇,他们却从此不知去向。
    唐云萍真是衰到了姥姥家,做梦也想不到,这几个几乎已成“历史人物”的大魔头,竟会躲在西洞庭山里装神弄鬼,而她却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突然间,一个恶毒而可怕的念头,震撼了这女人!
    唐云萍霍地把心一横,暗自运起功力,施展出了“阴阳合功”。
    偏偏这些家伙不知死活,竟然没有一个察觉异状,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被唐云萍以“阴阳合功”,吸尽了元阳,几十年的功力全部泡汤。
    唐云萍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吸尽了七个邪派高手的毕生功力,但她是被“销魂指”独门点穴手法,制住了她的穴道,除了“骷髅七友”,天下无人能解得开。
    唐云萍试图以本身的功力,将受制的穴道冲开,但无论她费了多大的功功,结果仍是徒劳无功,最后只得瘪然放弃。
    时间象蜗牛爬行似的,一分一秒缓慢地爬过去……洞内的火把已熄灭,顿陷一片黑暗。
    黑暗中,七男一女的呼吸,交织成一片混浊声……洞口透入了晨曦,但洞内仍然毫无动静。
    直到天色大亮,唐云萍才发觉四肢已能活动。经过几个时辰,受制的穴道已自行解开啦!
    唐云萍大喜,用力一把将伏在身上的那家伙推开,霍地挺身跳起。
    那家伙从半昏迷中惊醒,要待起身,却已力不从心,不由地惊道:“你,你……”唐云萍冷森森问道:“昨夜很爽吧?”
    那家伙这时才知不妙,后知后觉地惊问道:“你,你用的是什么邪门功夫?
    把咱们……”唐云萍杀机已起,两眼凶光毕露,面罩寒霜道:“彼此!彼此!你们既是邪派人物,大概听过‘阴阳合功’吧?”
    那家伙骇然道:“什么?‘阴阳台功’……那,那你是‘阴阳教’……”唐云萍接道:“十三代冥传弟子,如今的桃花教唐云萍!”那家伙一听,才知道踢到铁板啦!
    其他几人整夜都在运功调息,无奈真元尽泄,功力荡然无存,但始终尚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扣唐云萍报出名号,不禁齐声惊呼:“啊!??碧圃破祭浜咭簧??酃庖簧ǎ?⑾肿约罕煌严碌囊路?徒#??诓辉兜牡厣希?呷ゾ徒?J捌穑?帮!
    钡匾簧?谓3銮省?
    “骷髅七友”大惊,齐声救饶道:“教主剑下留情啊!”
    唐云萍冷酷道:“嘿嘿,看在昨夜咱们总算有过肌肤之亲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们。但你们却使我又犯了戒,从此将陷入万劫不复……”唐云萍无视于群魔的哀求,手起剑落,只听惨叫声连连,无一幸免,全受了她的“宫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远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呼叫声是从那边来的!快去看看……”唐云萍一听这声音,可真是吓了一大跳,想不到杜小帅会找到这个岛上来!
    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急忙抓起衣服,冲出洞外,就向山峰上疾掠而去。
    眨眼功夫已不见人影。
   

举报

第十九章
    太湖沿岸的船家,一听要去西洞庭山,谁都不敢去,给再多船资也不干。
    你娘咧,杜小帅毛了心,干脆花五百两银子,买下了一艘小船,自己划船去总行吧!
    老叫化是当仁不让,也义木容辞,非得陪杜小帅同往不可,偏偏杨心兰也要做跟屁虫。
    一老二少划看小船,刚接近矗立湖中的小岛,就遥见岸边有一艘扁舟。
    杜小帅不禁振奋道:“你娘!谁说没人敢来这里,那儿不是有和要小船吗!”
    当即加了把劲儿,双桨齐飞,加快速度向岸边划去。
    老叫化在船尾掌舵,杨心兰却闲散地站在船头,船一近岸,距离尚有两三丈,她就纵身而起。
    由于距离没想准,她的轻功还不能一跃三丈,以致差了四五尺,“卟嗵”落在水中,好糗啊!
    船上的老少二人再不识相也不敢笑出声,以免她受窘,来个恼羞成怒。
    杜小帅不让她“专糗于前”,也故意身形一纵,落在她身旁,笑道:“你娘咧!这岛上大概是有些鬼门道,先给咱们来个‘下船威’啊!”
    杨心兰冷冷一哼,也不理他,屁股一扭,涉水上了岸边。杜小帅只好耸耸肩,向划船过来的老叫化瘪笑一声,也跟上岸去。
    这时天色已大亮,弥漫的烟雾正逐渐消散。
    老少三人上了岸,没走多远,就发现昨晚被吓得灵魂出窍,到现在尚未还魂清醒过来的船夫。
    李黑是老江湖,上前蹲下一探鼻息和脉搏,又见船夫两眼大睁,露出惊恐这情,便判断道:“这个船家是被吓昏的!”
    杨心兰惊道:“这么说,岛上真闹鬼喽?”
    李黑干笑道:“我可没说是鬼,人也照样可以吓死人啊?”
    杜小帅一弹耳朵,弄笑:“咱们把他救醒一问,是人是鬼,就不知道了吗?”
    正待施救,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使老少三人不由地一惊,急忙举目四望,辨别叫声的方向。
    接着又听惨叫声连声,杜小帅急向山峰一指道:“呼叫声是从那边来的!
    快去看看……“
    老少三人顾不得救醒那船夫了,马上赶了过去。
    奔近山边,只见乱石遍布,已不再听到那怪叫声。
    三人仗着艺高胆大,又是大白天,那怕妖魔鬼怪,进入山里不远,便发现几个山洞。
    杜小帅歪头想了想,瞄眼:“刚才的惨叫有回声,很象是从山洞里发出的……”老叫化已明白他的意思,接道:“那就进去看看!”
    杜小帅点了点头,向杨心兰道:“杨姑娘,我和老哥哥进去瞧瞧,你就在外面好了。”
    杨心兰毫不领情,跺脚道:“干嘛呀,当我是胆小鬼!爱说笑!”冷哼一声,人已向山洞奔去。
    杜小帅那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啊,忙追了过去,紧随着她来到洞口外。
    刚叫了声:“杨姑娘小心……”
    杨心兰已闯进洞去,但这洞里只有数尺深,里面啥也没有,连只老鼠或蝙蝠都不见。
    杜小帅急忙跟进去,杨心兰却已转身退出,两个人正好撞作一堆。
    这少女不知生那门子的气,一把推开小伙子,娇嗔道:“讨厌!”
    杜小帅心里乱瘪一把的,但也只好陪礼道:“失礼啦!我不是故意的……”
    杨心兰又冷哼一声,迳自闯进另一个山洞。
    杜小帅真是瘪透了心,但唯恐她有失,仍然紧随在后。
    那知才到洞口,杨心兰在洞内发出一声惊叫:“碍…”小伙子怕发生什么事,急忙冲了进去,不料又跟杨心兰撞成一团。
    但她这回非但没有把他推开,更没骂“讨厌!”,反躲进小伙子怀里,紧紧抱住他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杜小帅睁大眼睛,哇噻!地上竟然躺着七个赤裸裸的骷髅!别说是她被吓得半死,连小伙子也大吃一惊。
    老叫化冲进洞来一看,也哇哇大叫:“见鬼啦!这是是啥玩意儿?”
    杜小帅猛眨眼,道:“这几个骷髅,好象是死了……”老叫化讪嘲:“小兄弟,你真爱说笑,骷髅还会有活的?没听说过!”
    杜小帅嘟着嘴反驳道:“那可说不定,前两天咱们不是遇见个‘活死人’吗,让我来看看……”杨心兰情急叫道:“不要看了,快出去,骷髅有什么好看的!”
    杜小帅轻拍她的肩,惹笑:“别怕……”突然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受,使他欲言又止起来。
    原来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身上湿漉漉的,这时上身又紧贴在一起。
    老叫已上前察看,只听他鸡猫子鬼叫:“怪事!怪事!他们的‘老鸟’,怎么全被人割了?”
    杜小帅仍然舍不得放开杨心兰,拥着她问道:“哦?有这么鲜的怪事?”
    杨心兰听得莫名其妙,好奇道:“什么‘老鸟’?”
    杜小帅一时可不知怎么解释,笑憋着嘴:“就是,就是……就是太监没有的‘那玩意’嘛。”
    杨心兰茫然地呆问道:“太监没有什么?”
    杜小帅这下子可呆了,不知道这少女是故意装蒜,还是真的“孤陋寡闻”到这种地步,居然连太监少啥玩玩意都不知道!
    正感到不知该笑好,还是该哭,又听老叫化骂道:“他奶奶的!这几个家伙是装神弄鬼,脸上戴着骷髅面具啊!”
    杜小帅眼珠子一转,急问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老叫化道:“这回不是活死人,是死活人!”
    杜小帅一时搞不懂,笑得有些瘪:“老哥哥,究竟是死的还是活的呀?”
    老叫化哈哈大笑道:“老哥哥自然是活的!”
    杨心兰大翻白眼,讪言:“你问这么清楚干嘛,是不是又想做一个‘快乐的捐血人’?”
    老叫化逗惹:“捐血也白吸,因为他们已经到阴曹地府去做太监啦!”
    杜小帅似乎故意要让杨心兰害怕,怕了才会躲进他的怀里,趁机享受这种投怀人抱的滋味,瞄眼:“老哥哥,看出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老叫化道:“照说嘛,‘命根子’被削断,也不致送命,不过,这几个老小子既未被捆住,穴道好象也未受制,干嘛脱得精光,任凭别人宰割,这倒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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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帅根本不知道他门的来历,干笑道:“‘骷髅七友’?”
    老叫化卖弄他的见多识广道:“小兄弟,不是老哥哥吹牛,这几个人的来历,江湖上知道的人可能不多,连我老叫化这么大把年纪,在他们面前都得算是后生晚辈了。实际上,他们的年岭跟我差不多,但出道极早,才十几岁,也就是一甲子之前,‘骷髅七友’就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了。只因他们练的是邪门功夫,而且嗜杀成性,不分敌友,看不顺眼就杀。所以武林中黑白两道,都对他们敬鬼神而远之。
    前两日咱们遇见的‘活死人’,‘古墓派’就是被他们七人所灭,仅‘活死人’一人侥幸负伤逃生,可见他们武功有多高了!岸判∷Т炅舜瓯峭罚?拘Γ骸澳敲瓷彼?堑娜耍?涔Ω?叩貌豢伤家猷叮俊?
    老叫化点了点头道:“唔……看情形……”杨心兰已不耐烦道:“好啦,好啦,别说了行不行?咱们来这里是找唐教主母女,管他七友八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嘛!”
    老叫化可惹不起她,连声应道:“是是是,这洞里鬼气森森的,咱们快出去吧。”
    杜小帅心里憋笑,故意问道:“你还怕不怕了?”
    杨心兰嘴硬道:“谁说我怕啦?”
    杜小帅贼兮兮地谑笑:“不怕我就可以放开手了。”
    杨心兰这才想到,还躲在他怀里,顿时糗得面红耳赤,冷冷一哼,推开他就冲出洞去了。
    老叫化趁机抢步走到小伙子身旁,轻声道:“小兄弟,这丫头心情不好,咱们最好少惹她。”
    杜小帅呆头呆脑地问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老叫化瞄眼道:“小兄弟,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
    杜小帅糗笑:“我干嘛要装糊涂呀!”
    老叫化这才正色道:“小兄弟,你还看不出来吗,自从那天她知道那个银哨,是李姑娘给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已听杨心兰在洞外大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在山洞里住下不走了?”
    老少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瘪笑,赶快出洞,只见杨心兰把小嘴噘得老高,足可挂个秤锤。
    杜小帅居然不会看脸色,还在喋喋不休地呆道:“那艘小船一定是载送什么人来这个小岛上,‘骷髅七友’很可能就是被那人所杀。小船还在,表示那人尚未离去……”老叫化突然若有所悟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人很可能就是‘活死人’啊!”
    杜小帅弹了弹耳朵,道:“哦?那家伙这么‘神’?”
    老叫化道:“据传闻,三十年前‘骷髅七友’突然销声匿迹,就是为了‘古墓派’被灭后,‘活死人’矢志报仇,练成了一门奇功,专门克制那七人,他们才不得不躲起来啊!”
    杨心兰撇嘴道:“你们两个真驴!如果是那‘活死人’,凭他那鬼模鬼样的德性,谁敢用船载他?”
    杜小帅憋笑:“说的也是,难道会是唐大姐?这,这不太可能吧……”杨兰美目一转道:“那还不简单,把船家救醒,一问不就知道他载送来的是什么人了。”
    老少二人齐声道:“对!你娘咧,咱们真是两只驴!”
    杨心兰一听,忍不装卟嗤”笑了出来,乱得意一把的。
    其实这一老一少,是很有默契,故意逗她一笑,否则再无聊也不会骂自己是驴啊!
    三人立即出山,直奔湖边。
    那知刚一出山,距离尚在二三十丈外,就遥见一叶扁舟,正飞快地向湖中摇去,从那摇橹的人背影看出,竟然正是唐云萍。
    杜小帅大声急叫道:“大姐!大姐……”同时向湖边飞奔而去。
    唐云萍故意装作没听见,将橹连连左右摇动,扁舟已离小岛愈来愈远。
    杜小帅奔至湖边一看,他们那艘小船正沉向湖中,大概是船底已被筑了个大洞。
    唐云萍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是怕他们追上她?!
    杜小帅一时想不出原因,仍在拉嗓门大叫:“大姐!快回来,是我们碍…”
    一老一少已赶到,见状更是莫名其妙,跳脚不已!
    老叫化望着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这是怎么回事,唐教主为什么不愿见咱们?”
    杜小帅瘪苦:“就算‘骷髅七友’是大姐杀的,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她为什么……”杨心兰毛火得很:“哼!真没见过这种人,咱们好心好意来找她们母女,她就算不领情,也不该放咱们鸽子,把咱们困在这岛上呀。这下可好了,没船可回去,咱们就学‘鲁宾逊’吧!”
    杜小帅虽对唐云萍有种特殊的感情,但事实摆在眼前,使他无法为她争辩。
    只得到那船夫身旁蹲下,取出“心匕”,将手指割破,滴了几滴墨绿血液在他口中。
    龙血果然具有神效,船夫很快就清醒过来,眼还未睁就惊声大叫:“鬼!
    鬼……“
    杜小帅瘪得掴他两耳光,截口讪笑:“你娘咧,活见你的大头鬼!睁开眼睛看看,咱们是鬼吗?”
    船夫那敢把眼睛睁开,鬼喊鬼叫:“饶命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杜小帅这下可毛了心,当胸一把将他提起,始喝道:“要命就把你的狗眼睁开!”
    船夫吓得魂不附体,一面连声求饶,一面硬着头皮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已不是昨晚见到的白袍骷髅,而是有张娃娃脸的小伙子。
    他不禁惊问道:“你,你不是鬼?”
    杜小帅又好气,又好笑,斥笑:“你娘咧,你才是鬼啦!”
    船夫定了定神,见面前尚站了个老叫化,及一个红衣少女,这才吁了口大气道:“我的妈呀,真把我吓死了……那位夫人呢?”
    杜小帅心知他指的“夫人”,就是雇船的唐云萍,憋应道:“她没事,快告诉我,你们遇上了什么?‘”船夫想起昨晚的遭遇,还吓得浑身发抖,强自定了下神,才把当时的情形述说一遍。
    老少三人听完,顿时时面面相觑。
    他们几乎已可确定,“骷髅七友”是被唐云萍所杀。
    但她为何用这种别开生面的杀法,又为什么发现他们来到岛上,就忙着逃走,甚至将他门的小船筑沉,以防乘船追去?老少三人实在想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必去伤脑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设法离开这个小岛,谁也不愿留在岛上做“鲁宾逊”。这可一点也难不倒他们,尤其是杜小帅,有的是“点子”,马上想到了以木筏渡湖。
    好在岛上树木甚多,可以就地取材。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合力做好一个木筏,带着那船夫一齐离开了小岛。
    木筏在前山靠岸,船夫一眼就发现,他的那艘扁舟早已泊在岸边。甭说啦,唐云萍也是由此登岸的。
    杜小帅原想替唐云萍,代为赔船夫几百两银子的,现在不用啦,赏他五十两银子,早已乐得他若不是有耳朵挡着,嘴都咧到脑后啦!千谢万谢,尤其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使他捡回了一条命!近几日,江湖中不知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到处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似的。
    这是溧淋水县城,正午时分。
    最热闹的东大街上,只见最著名的“春风得意楼”酒楼门前,有十几个黄发碧眼高鼻子的外国传教士,身穿白色罩衫,前面用红色与着“世界末日近了”,背后是“信主始得永生”,在那里向来往行人分发传单。
    路人对这种洋玩意,似乎不太感兴趣。倒是围了不少儿童在看热闹,觉得挺新鲜的,而且可以分到糖果呢!
    这时,突见走来七八个黑衣壮汉,他们似乎不觉得外来的“洋和尚”会念经,也不认为外国月亮比较圆,反而看不顺眼这些洋传教士,连声招呼都不打,上前就拳打脚踢。
    洋传教士涵养极深,秉承“耶酥精神”,壮汉打在他左脸,他还把右脸送上去捱打。踢他一脚,就把屁股跷起半天高摆了姿式,好让壮汉把他一脚踹个狗吃屎。
    黑衣壮汉一个个穷凶极恶,又打又骂,一点也没有被他们感动。行人围观下,强行扒下洋传教士的白色罩衫,把他们全都撵走,然后将罩衫穿在自己身上,一齐狂笑起来,有够嚣张的。
    一个江湖人物打扮的中年从酒楼走出,脸红红的,酒气薰天,大概灌了不少。
    他见这些黑衣壮汉目中无人,气焰万丈,也有些看不顺眼。仗着几分酒意,上前喝问道:“喂!你们信的是什么‘主’?”
    一名黑衣壮汉道:“咱们信的是‘帮主’!老小子,世界末日近了,信‘主’始得永生啊!”
    中年不屑道:“你们是什么帮?”
    黑衣壮汉拽样道:“‘一统帮’!”
    中年猛然一惊,酒意顿时全消,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就拔脚狂奔而去。
    黑衣壮汉们齐声狂笑,相借走进了酒楼。
    酒楼上的一隅,这一桌坐了个老叫化,及一个小伙子和红衣少女。他们正在聚精会神地偷……不,是不小心听着邻桌几个江湖人物轻声交主谈。
    其中一人神色凝重道:“听说九大门派都接到了‘生死帖’,十一月十三日在蒙蒙谷以武相会,看情形‘一统帮’这回是要大干了。”
    另一人愤声道:“他奶奶的!我只听说武林帖,还没听什么‘生死帖’,搞什么名堂!”
    另一个道:“这就表示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啊!”
    一个年轻气盛的怒道:“妈的!他们也太狂了,连武林九大门派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是我,就不理他们,看他‘一统帮’又能怎样?不信他们能咬了我的鸟去!”
    除了最先发言的那人之外,其他人均附和道:“对!根本不必甩他们!”
    那人比较老成恃重,忧心忡忡道:“他们既然公然向九大门派挑衅,想必是有恃无恐,除非……”正说之间,楼梯响起一阵沉重脚步声,“咚咚咚”地走上七八个黑衣壮汉,身上仍然穿着前后写有红字的白色罩衫。
    楼上已有七八座,酒客中包括那老少三人在内,大部分在进来时,便见过那些当街传教的洋人,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大家都奇怪了,这几个黑衣壮汉也传起教来啦?
    黑衣壮汉们走上楼来,眼光一扫,突然发现坐在一隅的那一老二少。
    为首的暗自一怔,急向随在身后的壮汉一施眼色,待那家伙转身匆匆下楼而去,他们才若无其事地,迳自选了张空桌坐下,召来伙计,点了些酒菜。
    那一桌的老少三人看在眼里,彼此互瞄一眼,心中暗笑,似已看出这批黑衣壮汉的来路。
    小伙子故意提高嗓门,模仿邻桌那人方才的语气道:“听说九大门派都接到了‘生死帖’,十一月十三日在蒙蒙谷以武相会,看情形‘一统帮’这回是要大干了!”
    老叫化很有默契,也学另一人愤声道:“他奶奶的!我听听说武林帖,还没听过什么‘生死帖’,搞什么名堂!”
    小伙子捉笑:“这就表示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啊!”
    老叫化又学那年轻气盛的怒道:“妈的!他们也太狂了,连武林九大门派都不看在眼里。如果是我,就不甩他们,看他们‘一统帮’又能怎样?不信他们能咬了我的鸟……”话还没说完,突然“哎哟”叫了起来。
    小伙子不知桌下另有文章,原来红衣少女嫌老叫化说话太粗,用力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痛得他失声叫了起来,还以为他表演逼真,唱做俱佳呐。
    他不由地弄笑:“老哥哥,你真的被咬了?”
    老叫化瞥了红衣少女一眼,只得报以苦笑,不敢搭腔,以免再祸从口出,痛在脚上。
    邻桌的那几人,听出这一老一少的“对口相声”,分明是把他们刚才说的那番话“重播”一次。
    更看出刚来的几个黑衣壮汉,与传说中的“一统帮”人物装束一模一样,显然老少二人的对话,是故意冲着他们说的。
    这些江湖人物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起身离座,结了帐匆匆离去。其他一些胆小怕事的酒客,也纷纷溜之大吉,片刻间,酒楼上的人已走了大半。
    但那几个黑衣壮汉,居然若无其事,酒菜一上桌,就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小伙子存心要找碴儿,睨眼黠笑:“老哥哥,怎么回事?好象来了瘟神似的,把客人吓得都开溜啦!”
    老叫化一面大碗喝酒,一面笑道:“小兄弟,你真没学问,咱们刚才进来时,酒楼外那些洋鬼子,不是高呼‘神爱世人’吗?瘟神也是神,神自然爱咱们这些‘世人’,怎么可能把人吓跑。我看啦,八成是见了倒霉鬼,怕沾上霉气,所以才赶快溜之大吉埃”小伙子一搭一唱,惹笑:“咱们就不伯沾上霉气吗?”
    老叫化道:“爱说笑!咱们是专找倒霉鬼的,遇上了咱们,那就霉上加霉,衰上加衰了!”
    尽管老少二人嘻笑怒骂,指着和尚骂秃驴,几个黑衣壮汉还真能沉得住气,硬是有听没有到,只当耳边风,始终无动于衷。小伙子眼看挑不起火来:正准备硬干算了,忽听一阵急促脚步声响雨起,奔上来个家仆打扮的汉子。
    几个黑衣壮汉一见这汉子到来,立即起身离座,勿匆结帐而去。
    这汉子眼光一扫,便走到老少三人桌前,向小伙子很有礼貌地双手抱拳问道:
    “请问可是杜少爷?”
    小伙子眼皮一翻,撇嘴道:“不错,我姓杜,但不是少爷!”
    这汉子忙从怀中取出一份黄色名帖,双手恭恭敬敬递向前道:“杜少爷请过目!”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小伙子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名帖,瞟了一眼,念道:
    “西门飞凤……”老叫化惊问道:“是‘黄花闺女’西门飞凤?”
    这汉子恭应道:“正是敝主人!”
    小伙子茫然问道:“老哥哥,你认识这个人?”
    老叫化笑道:“我不认识,但她是你那位老相好的姐姐。”
    小伙子搔了搔头发,干笑道:“别闹了,我那来的什么老相好!西门……难道他是西门小郎?“老叫化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那小子!”
    小伙子想起数月前,那夜在太平县城的“留香院”里为了“杨弟”跟西门小郎争酒女起冲突,出手废了那小子的武功。
    不禁向那汉子问道:“我又不认识你家主人,送这名贴来给我干嘛,打知名度啊?”
    这汉子陪着笑脸道:“敝主人久仰杜少爷侠名,听说杜少爷在江南一带邀游,曾派出不少人各处打听,希望能邀杜少爷光临‘黄花岛’一游,可惜始终不知杜少爷的侠踪,方才得到消息……”小伙子谑笑:“哦?你拉消息还真快!”其实他怎会不知道,必是刚才一名黑衣壮汉,赶去通风报信的。
    不料这汉子上前一步,轻声道:“杜少爷不要误会,敝主人跟‘一统帮’毫无瓜葛。”
    小伙子睨眼斜笑,憋想:“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这汉子倒是会察言观色,又弯下腰道:“刚才那几个穿黑衣的家伙,都是‘一统帮’的爪牙,见了小的就赶快溜走,可见他们对敝主人还是有些顾忌的啊!”
    小伙子嘲惹:“那是他们家的事,干我屁事!你家主人邀我去什么黄花岛白花岛,还得看我高不高兴去呐!”
    这汉子连连点头道!笆鞘鞘牵?筒簧土常??炊派僖?恕2还??绻?派僖?蝗ィ?峙掠辛轿欢派僖?呐笥鸦岷苁????毙』镒用凶叛劬ξ实溃骸拔业呐笥眩俊?
    这汉子道:“也许他们是乱盖,但他们说是杜少爷的好友,交情还很深呐。”
    小伙子突然想到了唐云萍母女,急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这汉子卖关子道:“抱歉,恕小的不便奉告,因为他们说要给杜少侠一个意外的惊喜……”小伙子与老叫化交换了一下眼色,又瞄了红衣少女一眼,见她并未阻止,便道:“好吧,你先下去等着,咱们喝完酒就走!”
    这汉子喜出望外,恭应一声,便先行下楼。
    小伙子并不是真想喝酒,只是把这汉子支开,好向老叫化请教。弄笑道:
    “老哥哥,西门小郎的姐姐,怎么起了个‘黄花闺女’的名号?真鲜?”
    老叫化捉笑:“本来她的外号叫‘七嫁夫人’,因为黄山西门世家这位‘老处女’,据说美艳绝伦,犹在昔日江湖三大美女之上,可惜命薄如纸,从小算命的说她命犯七煞,注定了要嫁七次。果然长大后,第一嫁嫁在四川,刚拜完天进洞房,新郎就好端端地突然暴毙。后来又连嫁了五嫁,都是还未行周公之札,新郎就翘了,第七嫁嫁到江南,结果新郎还是难逃一死,所以至今西门飞凤还是‘原封货’。江湖中人称她‘七嫁夫人’的,都被她杀了,这才改称‘黄花闺女’,表示她至今还是‘老处女’埃”小伙子嘻皮笑脸道:“那她不是成了扫把星投胎,天生的克夫命哪,真叫我听了小生怕怕哦!”
    老叫化笑了笑,正色道:“不过,江湖上也有人传说,那七个新郎,都是死在她老子九天飞狐西门彩华的手里!”
    始终保护沉默,一副淑女状的红衣少女瞄眼:“既然那女人是个扫把星,咱们何必去她那里!”
    小伙子笑眯眯地道:“她命中注定七嫁,已经克死了七个丈夫,霉远也该走完了。况且,咱们三人之中,也没人想做她的第八任丈夫啊!”
    红衣少女道:“那你是决心要去见她喽?”
    小伙子点头道:“刚才那人说的两个朋友,也许就唐云萍大姐和她女儿呀。”
    红衣少女心想:“你废了西门小郎的武功,这个梁子已经结大了。除非这个什么‘黄花闺女’的还不知道,否则,咱们三个真是送上门去,又有得乐子玩啦!”
    虽然老叫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却支持小伙子,认为刚才那汉子不可能乱盖,因为西门飞凤绝不会知道,他们三人正在找寻唐云萍母女。
    他们很民主,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小伙子和老叫化都赞成去,红衣少女只好舍命陪“呆子”了。“三人已去心去吃喝,召来伙计结帐,才知那汉子下楼时已经付过帐啦!
    ——很上道!
    下得楼来,走出酒楼外,只见门口已经停了辆四匹健马拖的华丽马车,可见“黄花闺女”很够气派。尤其车前插着一面黄旗,正面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金凤,更是威风!
    那汉子已在车旁恭候,一见老少三人走出,忙不迭拉开车门,恭恭敬敬请他们登车,才跳上前面车主坐,跟赶车的黄衣壮汉坐在一起,扬鞭飞驰而去。
    一出城南,便朝西南方向风骋电驰疾行。
    车内的老少三人,这一辈子别说是乘坐,就连见都未见过这样豪华的马车。
    在他们的心目中,皇帝的銮车,大概也不过如此吧?最难得的是,在如此快速的奔驰中,坐在车内竟一点也觉颠簸和震动。
    车的构造也与众不同,通常车门是在后面,正面和两边是座位,成为一个“凹”字形。而这辆车的门却开在西侧,座位设在车厢内的前后,乘客可以面对面。
    杜小帅和李黑坐在后面,前面的座位让给杨心兰独坐。三个人心里各想各的,车在沉默中飞驰……憋了老半天,杜小帅呵呵惹笑:“我看你们好象很无聊的样子,讲个笑话给你们听好不好?”
    杨心兰和老叫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很好,没有反对就表示赞成。”
    杜小帅干笑着:“有一回,我下河里去抓鱼,发现两个大姑娘正在河里洗澡,她们脱得光溜溜的……”他正说得眉飞色舞,嘴角全是口水时,杨心兰开口啦!
    鞍萃校?Ц纾?闳范?阍诮残?奥穑坎皇谴呙咔?桑?
    说着,她还有意无意的瞟着老叫化。
    杜小帅笑得有点瘪,顺着她的眼光看向老叫化,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就不只是笑得有点瘪,而是大瘪特瘪啦!
    老叫化真有够“捧潮的,竟然已经开始打瞌睡,还说梦话呢。“怎么这样吵,难道马车上竟然有蚊子叫?“杜小帅几乎一个响头敲过去,手伸到一半,想到终究他是老哥,就让他一点,这么一犹豫,手在半空中晃着,真有够滑稽的。
    杨心兰瞄眼:“帅哥,你的手怎么了,抽筋啦?”
    杜小帅窘苦道:“没有啦……我,我在练拳,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开始比手划脚,装模作样。憋想:“你娘咧,真是衰中之衰,讲笑话还给人当傻瓜!”
    瘪得他有够不爽的。
    又驰出十里路程,马车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使杨心兰身不由己,整个身了向前一冲,正好冲进杜小帅怀里,被他一把抱了个正着。
    好死不死的,她的嘴唇撞上了小伙子的嘴唇。
    不过,这种亲嘴可“刺激”哪,两人都撞出了牙血,而小伙子的血却是墨绿色的,实在没什么情调可言。
    老叫化向车窗外一探头,已见到了二三十名黑衣壮汉,骑跨在马上挡住了去路。
    就听赶车的怒喝道:“他奶奶的!瞎了你们的狗眼,同看见这面黄花岛的飞凤黄旗吗?”
    为首的黑衣壮汉振声道:“咱们无意为难你们,只要留下车上那三个人!?
    车把式身旁那汉子,霍地站起道:“他们是黄花岛的客人,休得无礼!”
    为首的黑衣汉子仗着人多势众,有恃无恐道:“咱们是各为其主,弓总管既然不讲交情,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车内的杜小帅刚想把杨心兰扶起,就听弓总管一声疾中“冲!”马车立即又向前冲去。
    杨心兰刚羞红了脸转过身,尚未衣回座,便身不由己地向后一倒,又倒进了小伙子的怀里。
    杜小帅倒不是存心吃豆腐,而是出于自然反应,双臂一张将她抱祝但刚才杨心兰是面对面扑来,那一抱是两手抱住她背后,这回是整个娇躯倒进他怀里,两手正好按在她的双峰上哪!
    杨心兰又瘪又窘,来不及挣脱,已听得惨叫声连起。
    老叫化从车窗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挡住去路的那批黑衣壮汉,已有多人翻身落马。
    原来这辆豪华马车的车顶和两侧,均装有机关,弓总管一扳机括。无数特制小箭,便如飞蝗般疾射而出。
    黑衣壮汉们仗人多势众,原想以武力将车拦截下来,不料车上会射出飞箭,顿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惨叫声中,黑衣壮汉们一片惊乱,被马车冲散,风骋电驰而去。
    就这一阵乱箭,黑衣壮汉已伤忘过半,其他的仍不罢休,拨转马头就急起直追。
    眼看已追近,那知车后又射出一蓬小箭,为首的壮汉首当其冲,被射中的翻身落马。
    其他的人惊怒交加,但已群龙无首,不敢再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去远。
    老叫化只顾看车外的“表演”,忽听“啪”地一声脆响,好象谁捱了一耳光。
    等他回转头来,只见杜小帅一脸糗相,杨心兰已满脸瘪窘地坐回座位,一时也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内又陷入了沉默。
    长鞭飞扬,在空中发出“啪哒、啪哒”之声,马车在飞驰……当车速逐渐慢下来,已可望见石臼湖了。
    这个湖不大,又称作丹阳湖,与固城湖相通。跟太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马车到了湖边停下,从车窗看去,只见湖边泊着一艘装饰成彩凤的黄色华丽画舫,真称得上美轮美奂。
    弓总管跳下车,一面恭恭敬敬打开车门,一面歉然道:“三位受惊了。”
    老少三人下了车,弓总管又作了个手势道:“请!”
    杜小帅也懒得多问,偕同老叫化和杨心兰由跳板上了画舫,发现船上早有八名黄衣壮汉在候。
    弓总管一上船,恭恭敬敬请三人入舱,两名壮汉抽回跳板,船便向湖心缓缓驶去。
    这时老少三人已可见到,湖心的一片沙洲上,矗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庄院。
    老叫化虽见多识广,但记忆或印象中,似乎从未听过“黄花岛”这么个地方。
    可能整个湖是私产,西门飞凤的第七任丈夫死后,由她继承夫家产业,自行命名的吧。
    她既被称为“黄花闺女”,湖中的沙洲,自然可命名为“黄花岛”了。
    庄院远看只觉它雄伟壮观,占地极广,距离近了才能看出,比起皇宫也毫不逊色!
    西门飞凤这娘们真能摆谱,岸边早已命数十名男女在恭迎,他们一律穿黄色衣衫,啊哈!还真象是“摆队迎天霸”。从湖边的浮台,直达汪院大门前,是一座九曲回桥,每一根矮柱和栏杆,均漆得金碧辉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概皇帝也比不上她这样“骚包”哦!
    老少三人一上岸,便由数十名黄衣男女前呼后拥,浩浩荡荡走上九曲桥,直趋庄院。
    庄院大门口,又分列着二十名黄衣壮汉,连腰间挂的刀鞘都漆成黄色。
    显然,这娘们不但在炫耀她的财富更要展示“黄花岛”的实力!进了庄院大门,通过大院,再经过一道高达一丈七八的宫庭门,又穿过一个内院,才到达富丽堂皇的大厅。
    厅内又走出十六名黄色宫装少女恭迎,前呼后拥的男女便到此止,留在院内,不敢擅自入厅,只由弓总管抢步上前,恭请老少三人进内。
    弓总管刚招呼他们坐定,便界从里面的拱门走出两人。
    杜小帅和老叫化张大眼睛一看,不禁大感意外,想不到他们竟是阴阳双剑!
    韩森和雷行二人:合称阴阳双剑,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的人物。看他们这身打扮,看来是玩完了,竟然投靠了黄花岛。他们怎会如此没志气,居然当了人家的奴才?
    杜小帅和老叫化乍见之下,猛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就是他们在钱塘江畔结识的阴阳双剑!
    他们倒是神色自若,觉得这是烧款代志(小事一件),双双上前一抱拳,齐声招呼:“杜兄、李老前辈,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咱们吧?”
    杜小帅捉笑:“确实想不到!”
    老叫化却倚老卖老,毫不保留地糗道:“你们这两个小子搞什么?怎么愈混愈回去,跑到这儿来混啦!”
    阴阳双剑干窘直笑,似有难言之隐,瞄了在旁的弓总管一眼,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好轻叹了一声。
    杜小帅转向弓总管问道:“你说的两位朋友,就是他们两个?”
    弓总管奸笑:“小的没有乱盖吧!”
    杜小帅不禁瘪笑不已,弓总管是没骗他,这两个人确实是他的朋友,但他以为是唐云萍母女,想不到是他们,心里的那份失望,够呛的了!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环佩叮咚,从左边的拱门,走出一位身穿黄色宫装,头戴凤冠,面罩黄纱的少妇,身后随着七名身着黄色劲装的佩剑少女。
    这少妇一走出,真有一代女皇武则天临朝的架势,不仅是弓总管和阴阳双剑,好象老鼠见了猫似的,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可怜相。连一向自傲倔强的杨心兰,也不自觉地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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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甭说啦,少妇就是“黄花闺女”西门飞凤了!
    她对老叫化和杨心兰,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到杜小帅面前站定,问道:
    “你就是杜小帅?”
    杜小帅把头一点,懒洋洋地应道:“嗯!”
    西门飞凤作个手势道:“坐!”便回身走向正中她的那张宝座,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老少三人对瞄一眼,耸了耸肩,各自坐下。
    阴阳双剑却恭应一旁,在这娘们面前,下属的姿态。
    西门飞凤笑问道:“大概我的面子,还不够把你请来吧?”
    杜小帅瞥了阴阳双剑一眼,见他们那富窝囊相,心里实在有够瘪,捉笑:
    “那倒不见得,听说黄花岛比皇宫还气派,有机会一为开开眼界也不错埃”西门飞凤淡淡一笑,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邀你来?”她始终只针对杜小帅一人,根本不提老叫化和杨心兰,好象他们是透明的。
    杜小帅耸他肩,黠笑道:“我怎么知道。总不会是阴阳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吧!”
    西门飞凤仍然带笑道:“那就让你的两位好友告诉你吧!”随即向阴阳双剑命令道:“韩森、雷行,告诉他我要干嘛。”
    阴阳双剑齐声恭应,上前两步,由雷行发言道:“主人要废掉你的武功!”
    杜小帅对西门飞凤要废他武功,可一点也不吃惊,更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废掉西门小郎的武功在先,做姐姐的替弟弟讨回公道,也是应该的。
    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罗。
    但雷行居然称这娘们“主人”,使这小伙子听了很刺耳,不屑地撇嘴道:
    “哦?两位可找到了个好‘主人’!”
    雷行一张苦脸,瘪苦地重复一句:“主人要废掉你的武功!”
    杜小帅嗤嗤笑着,潇洒地耸了耸肩,道:“好话不说第二遍,雷兄连说两遍,就表示不是好话哦。而且,如果要我自行废了武功,我又不是白痴,自然不会‘自告奋勇’喽。不知是两位代劳呢,还是你们的‘主人’亲自动手?”
    雷行只说了声:“这……”便满脸愧色地低下头去,不敢正视小伙子。
    杜小帅瘪想:“那晚在象山港码头,阴阳双剑喝得酩酊大醉,老哥哥和杨姑娘急着要去苏州,向‘如意赌坊’讨回公道,等不及这两个家伙酒亘,结了帐留张字条给他们,就匆匆走。照理说,他们酒一醒见到字条,便坐赶往苏州,怎么反而跑到这里来,干起了……”还没想完呢,忽听西门飞凤怒道:“雷行,你为什么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吗?”
    雷行只得硬着头皮道:“咱们明知不是杜兄的对手,但主人的命令不敢违,纵然死在杜兄手下……”杜小帅听得实在有够火的,瞪眼骂道:“你娘咧!你们就这么听话!没出息!”
    西门飞凤娇笑道:“你不相信吗?好!我让你看看,他们是多么的听话。”
    便向阴阳双剑喝令道:“跪下!”
    阴阳双剑还真是“乖宝宝”,当真毫不迟疑,双双跪了下去。
    西门飞凤又命令道:“爬到我面前来!”
    韩森和雷行出道不久,就在江湖上闯出了“阴阳双剑”的名号,也算得上是“青年才勘了。
    那知在这娘们面前,竟成了摇尾乞怜,讨主人欢心的哈巴狗!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还真的是手足并用,爬了过去。
    杜小帅看得差点没气昏,恨不得上去狠狠踹他们两脚。但眼珠子一转,这两个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绝不会甘心当众出糗,他们又不想学韩信,受胯下之辱哪!
    西门飞凤这娘们既可恨又可恶,竟然意犹未足,得意地笑道:“乖,学两声狗叫,给你们的好友听听。”
    阴阳双剑当真转过身来,冲着小伙子齐声大叫:“汪汪!汪汪……”杜小帅毛了心,冷笑:“你娘■!西门飞凤,你不必折辱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说吧!”
    西门飞凤也冷笑道:“他们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要象你对付我弟弟一样,废了你的武功!”
    嘿!果然不出所料,这娘们是要为西门小郎报复!
    杜小帅弹了下耳朵,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当我也那么听话?”
    西门飞凤从容不迫道:“杜小帅,你要放明白些,我只不过是要废了你的武功。如果你落在‘一统帮’的手里,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哪!”
    杜小帅眨了眨眼,揶揄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喽?”
    西门飞凤置之一笑,很大方地道:“这倒不必,不过,为了跟”一统帮‘争你这小子,恐怕……“忽向弓总管问道:“弓弼,你去溧水城里接人,遇上了他们吗?”
    弓弼这才上前,恭恭敬敬道:“回禀主人,小的赶到时,他们已有几个人在酒楼上,一见小的就开溜了,在半路上集合了二三十个人拦截,被小的用‘流星箭’打发,活命的不过几个人而已。”
    西门飞凤轻喟一声道:“这下‘一统帮’更要恨我入骨了……杜小帅,你看我为了你这小子,不惜跟‘一统帮’为敌,这个代价可不小吧?”
    始终一言不发的老叫化,突然忍不住道:“西门飞凤,你不必装腔作势,其实西门小郎那小子,早就投靠了‘一统帮’!”
    西门飞凤这才瞥了老叫化一眼,不屑地问道:“你这臭要饭的又是谁?这里轮到你说话吗?”
    老叫化正要发作,突见左边那道拱门里,走出七八个人。除了最里面的一个还有点人样,其他几人都奇形怪状,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
    而最前面的这年轻人,谁也不是,赫然正是西门小郎!
    他一见杜小帅,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狠狠瞪了小伙子一眼,指着老叫化道:“姐姐,这个臭要饭的,那晚就跟那姓杜的小子在一起,还有一个小叫化!”显然他并未认出杨心兰。
    老叫化定神一看西门小郎身后的七人,顿时心中一凛,失声惊道:“哇噻!
    ?蠲虐斯帧?戳似吒觯?钜桓觥??帧?偷狡肜玻?
    原来“祁门八怪”是同门师兄弟,以“血怪”尹风为首,依次是“醉怪”崔不醉,“丑人多作怪”花平,“黑白双怪”丘昆、丘化两兄弟,“高怪”包通天,“矮怪”贾大仁,“小妖怪”袁化。
    这八人虽艺出同门,但各有一身独特看家本领,个个武功均十分了得,只是很少出现江湖。
    想不到“八怪”之中,同时在黄花岛上出现七人,真是破天荒、好怪!
    其实,老叫化从未见过他们任何一人,只是一见他们异于常人的怪模怪样,直觉地主不想到“祁门八怪”。
    西门飞凤不禁笑问道:“杜小帅,你看还需我亲自动手吗?”言下之意,表示凭这七怪,对付你小子就绰绰有余,还嫌太多了呐!
    杜小帅并未注意在听她说什么,倒是被七个奇形怪状的人吸引住了,对他们的长相觉得有趣得很,而且充满了好奇,如同小孩子在看马戏团的小丑。
    老叫化的心里可猛叫着,照他暗自估计,黄花岛上至少有好几百人,其中必有不少不常在江湖上露面的人物,就象眼前的“祁门八怪”。
    而且,从那马车上的“流星箭”可以想象出,这座雄伟壮观的庄院中,定然到处都没有机关消息。
    更值得担心的是,“黄花闺女”西门飞凤不知有啥独特琥功,竟然公然不理“一统帮”,否则那能使年轻气盛的阴阳双剑,在她面前变成了哈成狗?!
    对付一个杜小帅,居然需要摆出如此场面,也实在太看得起他了吧!
    老叫化突然想到,阴阳双剑知道杜小帅服下了龙血和内庆,如今已投靠黄花岛,会不会是他们向西门飞凤泄露了这个秘密“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今日老少三人要想全身而退,离开黄花岛,恐怕……唉,有够惨的!
    忽听西门小郎道:“姐,我师父可能有事,赶不回来了,咱们动手吧!”
    西门飞凤惹笑:“急什么,人已经来了这里,煮熟的鸭子还怕他飞了吗”
    “突见一个其丑无比,脸上象月球表面,长得凹一块凸一块的,獐头鼠目,大阔嘴,还配了一对招风耳,外加一个鼻孔朝天的大鼻子。却穿了一身鲜明华服,手中轻摇折扇,故作潇洒的中年,上前问道:“小郎,废了你的武功的就是这小子吗?”说时将折扇一合,指向杜小帅。
    西门小郎把头一点,恨声道:“不错!三师叔,这小子就是杜小帅!”
    难怪啊,原来此人就是“丑人多作怪”花平!
    他翻了翻那对鼠目,又“谱”地一声展开折扇,轻援着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嘛!”
    杜小帅根本不甩他,迳向那自以为是“武则天”,大刺刺坐在宝座的那娘们,颐指气使,比她更大牌地道:“喂!西门飞凤,不管要打架也好,拼命也罢,咱们刚才是正在吃午饭,被你派人‘请’了来的。况且,咱们来到这里就是客,总得先招待咱们吃饱喝足了再说吧?”
    西门飞凤笑问道:“这会儿你还有胃口吃喝得下?”
    杜小帅一搓鼻头,流里流气的道:“那是咱们的事,你舍不得就说一声,不必找借口。”
    西门小郎愤声道:“姐,别理这小子,他是想拖延时间!”
    西门飞凤未加埋会,转脸向恭立待命的弓弼吩咐道:“摆酒!”
    弓弼恭应而退,西门小郎是敢怒而不敢言,气得只好退开一旁,跟那七怪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起来。
    阴阳双剑还趴在地上,没有西门飞凤的命令,他们那敢站起来,那副瘪相,教人看了看真是快“破脖了!
    老叫化和杨心兰,虽见过杜小帅那“毁天灭地”的惊人威力,但此时此地,置身在黄花岛上,就未必能稳操胜券了。
    是故,老少二人见小伙子在这节骨眼上,竟开口向人要吃喝,实在搞不懂他搞什么飞机,都觉得他实在有点不知死活的。
    只是他们三位一体,既然小伙子一脸毫不在乎,若无其事的神气,他们自然也得充充场面,心里直叫苦,表面上还装作一派潇洒耶!
    不用一会儿,弓弼已指挥几名黄衣壮汉,在大厅中央摆好桌椅,铺上黄色桌布。
    随即走来四名黄衣侍婢,只摆下三付杯筷碗碟,酒杯倒多备了九只置于一旁。
    哇噻!飘花宫已够气派,餐具全是银器,这儿更拉风,用的竟是纯金打造,而且雕有飞凤图案,好象金子他们自己产生出的!
    嘿嘿,这里好象开的是“速食店”,动作还真快呐!
    接着由四名黄衣壮汉,抬来两只大酒坛,每坛足足一百斤,老少三人洗澡都够罗。
    弓弼当场先开了一坛的封口,顿时酒香扑鼻,使老叫化差点口水都流到脚跟了。
    这位总管用长把金杓,舀出酒来注入金壶中,再执壶为三人面前的金杯斟满,然后退开一旁,礼数周到得可以。
    忽听韩森鼓足勇气恳求道:“主人,属下跟杜小帅相交一场,总算是朋友。
    请主人恩准,让属下二人敬他一杯……”西门飞凤微微点头道:“好,你们就代表我,陪他们多喝几杯吧!”
    阴阳双剑暗喜,如奉懿旨,忙不迭连连叩谢,双双起身来到大圆桌前,但不敢坐下。
    韩森执起酒壶,在取了两只空杯倒酒时,故意背向恭立一旁的弓弼,而把手不同着杜小帅张开。
    杜小帅仔细一看,只见他掌心用指甲划彼,划出个血淋淋的“毒”字,同时眼光盯着酒壶,示意酒中有毒!
    小伙子已服了龙血和内丹,百毒不侵,那在乎毒酒。但阴阳双剑却冒死来警告,他们不是自寻死路?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猛然想到:“是了,这毒酒一定毒不死人,却能散去功力。他们大概是着了这娘们的道儿,误饮毒酒,武功全失,才不得不跟龟孙子一样的听话。反正武功已失,现在再喝也不过……”想到这里,韩森已双手捧杯道:“杜兄,咱们虽曾相交一场,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杯就算是绝交酒,敬杜兄!”
    不料杜小帅霍地站起,不屑地怒斥道:“你们不配啦!”一挥手,将韩森手上的酒杯挥落在地上。
    七个怪物正待发作,西门飞凤已喝令道:“韩森、雷行,既然人家瞧不起你们,还不快退下!”
    阴阳双剑警告的目的已达到,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只好齐声恭应,双双满脸愧色地退了开去。
    杜小帅暗向老叫化一施眼色,弄笑:“老哥哥,你是海量也,酒杯喝起来不过瘾,斟酒也麻烦,咱们干脆用腕吧!”
    老叫化是老江湖,心知酒菜中都可能有问题,不禁讷讷道:“这……”杜小帅却毫不在乎,迳自拿了碗去坛内舀酒,暗将中指掐破,使血流入酒中混和。
    好在这坛江南著名的“绍兴酒”,本身是深茶色,混入少量墨绿色血液不易察觉出来的。
    当然,老叫化和杨心兰也看不出他暗中做了手脚,眼见小伙子坐下,端起来就喝,心里可真有苦觉不出,瘪想:“你小子服了龙血和内丹,百毒不侵。咱们可是正常人,不象你是‘怪胎’呀,喝了不就‘去了了’(完蛋)!”
    杨心兰见老叫化面有“菜色”,便故作生气道:“人家还没请我来,我才不吃呢!”
    杜小帅也不勉强她,干脆一个人把这三碗全喝了,又转身去舀酒。
    众人见他一口气饮进三碗,除了阴阳双剑暗自叹气,西门飞凤脸上罩着黄纱,看不出她的神情,其他个人喜形于色。
    小伙子故意勾动两下手指,引起老叫化和杨心兰的注意,使他们见到中指的掐破伤口,然后若无其事地笑道:“老哥哥,这酒真不赖,不喝实在可惜哦!”
    老叫化心里已有数,酒瘾那还能忍得住,伸手端起金碗道:“他奶奶的,不喝白不喝,就算是毒酒,老叫化也认啦!熬倨鹜刖鸵灰??Q钚睦家膊桓适救醯溃骸昂染秃龋??滤??
    她亦端起碗就喝,管他娘的什么淑女不淑女,不装啦!整个大厅邪雀无声,一个人凝神屏息,看着这老少三人,一碗接一碗地猛喝,如同在看他们“作秀”。
    但他们光喝酒,对满桌的山珍海味却不屑一顾,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这就够了,只要他们喝了羼有“黄花消功散”的酒,再深的功力也将化为乌有。
    可是,“钱塘江血龙”非凡物,能解天下奇毒,这却是他们不知道的。
    眼看老少三人各饮了好几碗,居然若无其事,连一个也没有被摆平,西门飞凤不禁大感意外,难道弓弼忙中有错,先开了那坛没有毒的酒,摆了这道乌龙?
    正在这时,“酒怪”崔不醉已沉不住气了,昂然大步走向桌前,振声道:
    “他妈的!看你们喝得这样痛快,害得我酒瘾也犯啦!”
    说着这迳自在杜小帅对面坐了下来。
    弓弼急看西门飞凤,见这娘们微微点头示意,立即上前开了另一坛酒,双手捧至崔不醉身旁放下。
    老叫化忽问道:“阁下可是‘酒怪’崔老二?”
    崔不醉哈哈一笑道:“你倒很有眼力!如果崔某滑看走眼,你就是人称‘醉龙丐’的李黑吧?”
    老叫化也呵呵笑道:“咱们都是出名的酒鬼,今天能在这里相遇,倒真是有缘啊!”
    崔不醉嘿嘿笑着,便从腰间取出支铁管,看似短笛却没有孔,随手插人身旁的酒坛中,低下头就对着铁管另一端猛吸。
    这种喝酒倒真新鲜,只见他不停地猛吸,腹部逐渐隆起,如同身怀六甲的孕妇才停止。
    哇噻!他这一口气,竟将整坛酒吸去了一半,“肚量”可真大!老叫化看在眼里,瘪在心里,感慨自己竟不如他:“‘酒怪’果然名不虚传,佩服!
    佩服!?
    崔不醉不动声色,诡异地笑道:“见笑了……”突然一张口,运足真力将腹中酒逼出,化作一道酒箭,出其不意地向对面疾射而去。
    坐在对面的杜小帅,急将身子向旁一偏,正好人到进了杨心兰怀里,嘿不但美女入怀……不,是入美女怀中,还保持完整,不受伤害!
    但站在小伙子身后,距离将近两丈的一名黄衣壮汉,却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酒箭射个正着。
    只听一声惨叫:“啊!??毙厍耙严恃?派洌?雒娴沟夭黄稹?
    哎哟我的妈呀!一道口中射出的酒箭,竟能伤人于两丈,这份功力,真不得了!
    杜小帅真是毛了心,怕杨心兰以为他又存心吃豆腐,当众赏他两个“锅贴”,忙站起身来,正待发作,一个身材矮小玲玫的人已掠至身边,一把拉住他,娇声劝阻道:“崔二哥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别生气嘛。”
    小伙子以为是那个黄衣侍婢,不料一转脸,发现竟是七怪中的一个,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这家伙不但身法快,出手更快,就在一把拉住杜小帅时,已扣住了小伙子的腕脉。
    崔不醉突袭未得逞,但腹中尚有存酒,本可继续射出酒箭,一见这家伙挺身而出,惟恐误伤了他,即道:“小妖怪,不关你的事,走开!”
    原来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便是“祁门八怪”中的老么,“小妖怪”袁化。
    他嗲声嗲气道:“崔老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西门岛主只要废这小子武功,你怎么可以伤他呢?”
    他倒有趣,忘了自己一出手,就扣住了人家的腕脉。如果是“正常人”,纵然武功再高,腕脉一旦受制,那就没得玩了。偏偏杜小帅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怪胎”。
    老叫化和杨心兰眼看崔不醉暗算杜小帅,真是毛火得很,霍地起身离座,正待双双扑向“酒怪”,突见小伙子手腕被袁化扣住,不由地怔住了。
    那知杜小帅一声暴喝,将全身功力运聚,冲向被袁化扣住腕穴,同时挥臂猛一甩。
    只听袁化惊呼一声:“哎哟……”虎口已被一股强劲内力震开,人已随小伙子的一甩之势,身不由己地摔飞而去。
    就见七怪按兵未动的几人中,突有一人身形暴长,双臂一伸,在半空中将袁化接了个正着。
    原来这家伙就是“高怪”包通天,平时穿一身宽大衣袍,屈着两条腿走路,以免被人看出他那“卖高”的身材,特别引人注目。这时两腿一伸张,没有一丈,也有九尺九,活象一根矗立的旗杆!
    他将袁化接住往怀里一抱,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开始“作秀”,放浪形骇地大笑:“小妖怪,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让我好好亲一亲吧!”
    说完,当真在袁化脸上一阵猛亲,看了真令人恶心。
    偏偏袁化还装模作样,一副娘娘腔叫道:“不要嘛!不要嘛……”杜小帅正在欣赏这场肉麻当有趣的闹剧,忽听杨心兰惊呼道:“帅哥!
    当心……“
    冷不防一团“肉球”,已滚到了面前。
    幸好小伙子往上一跳,“肉球”从他脚下滚过,但却收势不及,撞上了大圆桌。
    “唏哩哗啦”一阵乱响,大圆桌被擅垮了,满桌山珍海味翻落一地,杯筷碗碟一片狼藉,谁也没的吃喝啦!
    老少三人瞄眼一着,跳起来的这家伙身高不及三尺,大概一天生只有身体没有腿,头却特别大,两条手臂也特别短,所以看起来象团肉球。
    不必介绍,他一定主不是“矮怪”贾大仁!
    西门飞凤眼看这几个怪物胡闹,居然并不阻止,反而好整以暇地在看热闹,大概是在等这老少三人药性发作吧。
    这时又一个家伙不甘寂寞了,身形一掠而出拉开破锣似的嗓门喝道:“奶奶的个熊!你们都替我闪开一边,让我来收拾这个小子!”
    杨心兰乍见这人的长相,简直是丑得不象话,不由脱口而出:“哎呀我的妈啊,这个人的脸,怎么比屁股还丑!”
    丑八怪还没有来得及翻脸。杜小帅已经笑声不绝地接口:“咦,你怎么这样清楚,难道说……呵呵!”
    接下来的……以呵呵代替,意思很暖昧哦。
    杨心兰知道杜小帅在糗她,憋笑:“帅哥,你别闹了,就凭这个人的‘花容月貌’,兄弟实在无法消受,我看还是你‘挟去配’(吃了)啦!”
    杜小帅故作惊恐状:“这怎么可以,你看上的‘东西’,大哥岂可抢夺,你来嘛。”
    杨心兰瞄眼:“古人有‘孔融让梨’,传为美谈,今天我就来个‘小杨让人’,看能不能流传千古,万世流芳。”
    杜小帅还想掰下去,丑八怪已经忍不住了,这算什么嘛,把他当成“礼物”
    让来让去!
    就是他一把折扇急速的摇了两下——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表示他很潇洒,这次因时间急迫,只好快速随便的摇两下带过。指着杨心兰:“你嫌我丑?”
    杨心兰一副纯真的眨着美目:“没有哇,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好……难看啊!啊俺笕硕嘧鞴帧被ㄆ教?健昂谩??谩??笔保?蝮∽煲幌疲?醯煤苈?猓?南虢酉吕床皇呛糜⒖【褪呛盟В???钚睦季垢业敝诼┧?钠??
    花平气得两只招风耳连连扇动,嘴里哇哇怪叫道:“鬼丫头,你敢瞧不起我花三爷,看我不把你当众剥得精光,再把你撕成两片!”狂喝声中,他已合拢折扇,欺身直逼杨心兰。左手疾探,朝她当胸一把抓去。
    老叫化可不能看着杨心兰吃亏,身形一晃,已挡在了她前面,刚好被花平抓个正着。故意大叫道:“花三爷,老叫化又不欠你该你的,抓我干嘛呀?”
    花平怒斥道:“找死!”
    右手折扇一指,直点老叫化“眉心穴”。
    老叫化头一偏,同时施展“沾衣十八跌”,人虽避了开去,胸前衣襟却被撕破一大片了。
    杨心兰竟不知天高地厚,上前一个飞旋腿,将花平手上的折扇踢掉。
    花平手上一翻,正好一把抓住杨心兰足颈,向上一提,顿时使她单足站立不稳,被悬空提了起来。
    杜小帅大惊,急欲扑去抢救,却被掠身而出的“黑白双怪”,丘昆、丘仑两兄弟阻挡祝这两怪也是天生异相,一个白的象粉墙,一个黑如锅底,活象黑无常与白无常,同是一个娘生出来的,不知她娘怎会怀了这两个怪胎?
    不过,他们有一点很相象,那就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双双挡住杜小帅,出手就向他致命要害攻去。
    杜小帅急施“幽灵十八扭”,虽扭过了他们的猛攻,但要突破防线去救杨心兰,可就有得拼啦!
    小伙子一急,就想拔剑施展“玄天三剑”,一眼瞥见杨心兰的双足已被花平捉住,把她头下脚上地倒提起来转大圈。杨心兰双手乱转,不但抓不到花平,连佩剑的剑柄都无法抓到。
    老叫化奋不顾身想冲上前,无奈被杨心兰的身子荡开,根本近不了身。
    杨心兰又瘪又急,破口大骂,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淑女”:“丑八怪!
    猪八戒!放下我……“
    花平狂笑道:“鬼丫头,你尽量骂吧,等我让你玩够了‘空中飞人’,就把你撕成两片!哈哈……”杜小帅一看这情形,心知抢救不下杨心兰,突然灵机一动,故意一个失神,硬生生捱了“黑怪”丘昆一掌,倒跌出两丈。只见他一倒下地,就双手捧住腹部,好象得了急性盲肠炎似的,痛得满地乱滚,口中不住地大声呻吟,表演的十分逼真,就跟真的一样。
    “白怪”丘仑冲上前,飞起一脚,狠狠踹向杜小帅小腹,却被他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丘昆索性整个人扑去,来了个饿虎扑羊,不料又被小帅往回一躲,使他扑了个空。
    “酒怪”崔不醉一张口,一连射出两道酒箭,也被社小帅左翻右滚,连连避开。
    老叫化既救不下杨心兰,一看小伙子情势危急,那敢迟疑,急忙扑向黑白双怪。
    那知冷不防一团肉球滚来,使老叫化闪避不及,被撞得踉踉跄跄跌了开去。
    “小妖怪”袁化从包通天手中挣脱,脚才落地,就跟老叫化撞了个满怀,俩个跌作一堆。
    别看袁化一副女人样,出手还真快,只见他巧手一翻,已点中老叫化“华盖穴”,老叫化沉哼一声,便瘫在地上被摆平啦!杜小帅大惊,这一分神,被黑白双怪趁机扑来按祝西门小郎武功虽失,那股狠劲仍不稍减,顺手抽出一名黄衣少女的佩剑,赶来双手紧握剑柄,照准杜小帅胸膛就要刺下。
    突闻西门飞凤疾喝一声:“住手!”
    同时射出一颗珍珠,“当”地一声将剑击落。
    哇噻!珍珠居然拿来当作暗器,真有够阔!
    西门小郎被震得双手发麻,回过头愤声叫道:“姐!你怎么……”西门飞凤冷声斥道:“我只答应你废了他的的武功,并没有说可以杀他!”
    杜小帅一听,干脆装出毒酒药性发作,并不向黑白双怪出手反击,只是发出痛苦的呻吟,全身还不停地抽搐,就好似患了羊癫疯,装的真象那么回事。
    其实,小伙子是看杨心兰受制,本想假装毒酒药性发作,使这七怪疏于防范,再出其不意地扑向西门飞凤,来个擒贼擒王。
    只要把这娘们制住,还怕那“丑怪”不放下杨心兰!
    可惜算盘虽打得好,偏偏老叫化扯后腿,既救不了杨心兰,更救不了他,反而帮了倒忙,现在只好将计就计了。
    那知丘昆竟不理西门飞凤,沉声道:“兄弟,咱们不必听她的,把这小子打发了,好向老大交待!”
    丘仑应道:“对!否则老大会怪咱们……”西门飞凤霍地站起,怒道:“在黄花岛上,谁敢不听我的!”
    丘昆理直气壮道:“西门岛主,咱们此来是为了小郎武功被废,要替他讨回公道,可不是来投靠你,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最好搞清楚……”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西门飞凤喝令道:“七煞女听令,谁敢违抗我的话,一律格杀勿论!”
    七名黄色劲装少女齐声恭应,掠身击出时,剑已出鞘,只有其中的一人剑被西门小郎抽去,徒手摆出攻击的架势。
    躺在地上的杜小帅看在眼里,突然对西门飞凤发生了极大的好感,想不到这娘们为了阻止黑白双怪杀他,竟不惜跟这七个怪物翻脸,蛮性格的嘛!
    小伙子真能搅和,表情逼真地哀叫道:“西门岛主,反正我的武功已失,活着也没意思,就让他们杀了我吧!何必为了我,使你们窝里反……”嘻嘻,这小子分明是在煽火嘛,高竿!
    西门飞凤果然怒声道:“哼!谁跟他们是一个窝里的,他们还不配!”
    丘昆也恼羞成怒道:“西门岛主,你以为黄花岛上人多势众,咱们就怕了你不成?”
    西门飞凤冷声道:“哼!如果你们不怕,就不妨试试!”
    西门小郎这下可急了,一边是他的姐姐,一边是他的七位师叔,而事由他起,帮哪一边说话都不行,只好两边打躬作揖道:“姐,各位师叔,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何必……”西门飞凤高声叫道:“小郎,没你的事,站开一边去!”
    见西门小郎站着不动,又怒道:“听见没有?”
    西门小郎无可奈何,只好一边凉快去,心知西门飞凤是一片好意,惟恐双方动手起来伤了他。
    西门飞凤接着又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黄花岛上,一切就得听我的。”眼光一扫,向仍然倒提着杨心兰的花平喝令道:“把那姑娘放下!”
    花平可不吃她这套,一双鼠目眨巴眨巴地道:“嘿嘿,好大的口气!咱们可不是阴阳双剑,误饮了你的‘黄花消功散’毒酒,武功尽失,又中了你的‘勾魂符’,非听你的不可啊!”
    躺在地上的杜小帅心中瘪想:我就说嘛,阴阳双剑是着了这娘们的道儿,否则那会突然变成了窝囊废。
    但是,他们怎会落在这娘们的手里呢?……尚未想出答案,一名黄衣少女已发难,娇躯暴射,挺剑向花平刺去。
    花平能名列“祁门八怪”之一,当然也不是弱者,他把那被踢掉的折扇就是兵器,一那黄衣少女挺剑刺来,干脆将倒提着的杨心兰当作兵器迎敌。
    只见他双手提住杨心兰的两只足颈,连连几个大旋转,使她整个娇躯平飞起来,又象坐上了“太空飞车”。
    这一来,黄少衣女唯恐误伤了她,被逼得无法近身。
    花平正觉十分得意,刚狂笑出声,突闻他发出声惊呼,停止了旋转,身子摇晃几下,不由自主地撒手放开杨心兰,人也“咚”地仰面栽倒。
    原来,他的眉心嵌了一颗黑色珍珠!
    以珍珠当暗器的,只有凯子娘——西门飞凤!但她是何时出手射中花平的,却无人见到,甚至包括花平本人。
    其他六怪一见花平倒地不起,全傻了眼。
    杨小邪是个老怪胎,有其父必有其女,他的女儿当然是个天生的小怪胎。
    杨心兰这时已明白杜小帅是伪装中毒,功力尽失,她这一下摔的不轻,索性也躺在地上不动了,以免让小伙子穿帮,两人干脆“排排睡”!
    崔不醉上前一看,这才发现花平的眉心嵌着一颗黑色珍珠,不由地惊叫道:
    “西门岛主杀了老三!”
    其他五怪大惊,包通天怒问道:“西门岛主,是你下的毒手吗?”
    西门飞凤微微点头道:“不错,谁敢在我黄花岛放肆,他就是榜样!”
    在“祁门八怪”中,若论功力,花平仅在老大“血怪”尹风之下,与“酒怪”
    崔不醉在伯仲之间。
    竟然一眨眼,就丧命在那娘们的一颗黑珍珠下,包通天哪还逞强。
    他倒很会用心机,自己惹不起那娘们,把脸一转道:“崔老二,老大不在你是头儿,你怎么说?”
    崔不醉暗自估计情势,合他们几怪之力,对付西门飞凤应无问题。但他们来黄花岛作客的这些日子,已知道这娘们手下的“七煞女”,虽然年轻貌美,却个个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而且武功是由西门飞凤亲自传授,再经过严格训练和调教,对那娘们唯命是从,忠心不二。
    如果单打独斗,她们自然不是几个怪物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但岛上有好几百男女,个个都会武功,除非能制住西门飞凤,否则他们绝对难以全身而退。
    崔不醉装出犹豫不决道:“唔……今日之事……”突然把心一横,出其不意地转身扑向西门飞凤,张口射出一道酒箭。
    几乎是同时,弓弼射身而至,出手如电地一掌照他背心攻到。
    西门飞凤只一晃身,避开了酒箭,崔不醉却结结实实捱了一掌,张嘴“哇”
    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身子向前扑跌出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几个怪物虽知这位弓总管会武,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身手如此了得,尤其功力这等深厚,居然一掌能将崔不醉击昏!
    这一来,谁还敢轻举妄动?又不是活腻啦!
    忽听西门飞凤喝令道:“弓总管,送客!”
    弓弼恭应一声,转向几个发楞怪物道:“各位,请吧!”
    几个怪物一听西门飞凤下逐客令,简直如获大赦,那敢怠慢,忙不迭由黑白双怪上去,一个扛起花平的尸体,一个扛起重伤昏迷的崔不醉,狼狈含恨向外走去。
    西门小郎过意不去,忙跟上前叫道:“各位师叔……”走以最后的“小妖怪”
    袁化,回身就是“五百”,掴得西门小郎跌得四脚朝天,有够狼狈的。
    七名黄衣少女一拥而上,只听西门飞凤喝阻道:“让他们去吧!”
    七煞女这才按兵未动,目送几个怪物匆匆走出了大厅。
    老叫化是“华盖穴”受制,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杜小帅和杨心兰却是装的。
    偏偏小伙子还假戏真做,仍在那里呻吟不绝,好象十分痛苦。
    西门飞凤回了她的宝座,冷哼一声道:“你小子也知道散功的滋味不好受了?”
    杜小帅心里笑抽一肠,表面上表情逼真地愤声道:“你娘咧!散功还会好受,以前我又没散过功,当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西门飞凤道:“因为你也未杀我弟弟!?
    杜小帅已经笑得肠子打结,但仍装得很痛苦地道:“哼!你倒很会算帐,该去做帐房!”
    西门飞凤置之一笑道:“我一向恩怨分明!”
    杜小帅眼珠子一转,诡道:“那我放你弟弟走,你也该放咱们走了吧?”
    西门飞凤道:“放心,我不会强留你们的。但你们武功已失,如果现在让你们走,万一那几个怪物还守在湖边,你们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嘛,你们得在这里留一天,明日才能离去。”
    杜小帅一心急于离去,不耐烦地道:“那倒不必你鸡婆了,咱们……”西门飞凤断然道:“在这岛上,你们就得听我的,否则就会象花老三的下场一样!”
    杜小帅不愿再大开杀戒,用“毁天灭地”对付他们。同时觉得这娘们虽然霸道,倒能恩怨分明,还算不错。只好装出无奈地叹道:“好吧,既然西门岛主这样好客,咱们就……”话尚未说完,送那几个怪物出去的弓弼,已匆匆回厅,快步走到西门飞凤身旁,恭恭敬敬地向她轻声耳语一阵。
    只见西门飞凤微微点了下头,冷声道:“不必管他们了,我既敢做就敢当!
    你去替那老叫化把穴道解开,送这三个人到客房去,未经我同决,任何人不得离房,否则格杀勿论!”
    弓弼恭应一声,便去替老叫化解开穴道,带了八名黄衣壮汉,押着老少三人,象押解犯人似的出了大厅。
    出了内院宫庭大门,来到外面大院,弓弼将老少三人带到右边走廊的客房,把杨心兰、社小帅和老叫化,分开“请”进紧邻的两个房间,留下八名黄衣壮汉,并且警告道:“岛主刚才交待的话,你们都亲耳听见了,不用我再重复啦!”
    说完迳自离去。
    老叫化愤然将房门重童关下,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把咱们当犯人……”
    杜小帅干笑着:“嘘……小声点嘛,又不要你唱男高音,干嘛那么大嗓门。”
    老叫化不服道:“嗓门大又怎样,就是要让他们听见!哼!谁怕谁?”
    杜小帅故意唉声叹声地大声道:“你当然不怕,反正那么大把年纪啦,活也活够本了。我的武功已失,年轻还轻,又没讨老婆,还想留着小命多看看这花花世界呐。”
    老叫化急轻声惊问道:“小兄弟,你不是真的武功已失吧?”
    杜小帅俏皮地皱了皱眉头,道:“你说呢?”
    老叫化黠笑恍然大悟,若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就在一老一少笑的得很得意时,忽听门上轻敲两下,杜小帅忙向老叫化施个眼色,走向前门道:“谁?”
    房外应道:“杜兄,是我韩森。”
    杜小帅忙开了房门,让韩森进来,随即将房门关上,瞄着他道:“韩兄,你怎么来了?”
    韩森又瘪又窘道:“那娘们只不许你们出门,可没禁止人进来埃”老叫化上前愤声道:“他奶奶的!你们这两个没出息的混球,怎么……”韩森正色道:
    “不瞒二位说,我是‘假传懿旨’,告诉守在外面的那几个家伙,说是那娘们命我来见你们的,时间不多,我得赶快把话说完。”
    顿了顿,他接下去说道:“那夜我和雷行喝醉了,天快亮才醒来,你们已经早走啦。咱们见了杜兄留下的字条,立即赶往苏州,那知在杭州一家酒馆里,无意间听到邻桌有向个奇形怪状的人,跟一个年轻人提到杜兄……”杜小帅轻弹耳朵,问道:“可是西门小郎那小子,跟那几个怪物?”
    韩森点了下头道:“不错,就是他们。当是听他们谈话,好象急于找杜兄,说是在钱塘江附近一带找遍了,未见杜兄的影踪。我以为他们是杜兄的朋友,就过去跟他们招呼。说出杜兄已去苏州,跟咱们约好在‘如意赌坊’见面。他们一听,就跟咱们一见如故,表示不如结伴同行。
    咱们那么他们的诡计,一口就答应了。谁知出了杭州城不远,半路上他们突然出其不意地,点了咱们的穴道,等咱们清醒时,已经被带到这里来……“老叫化责备道:“你们这两个糊涂虫,又不认识他们,怎么把小帅的行踪随便告诉人,还答应他们同去苏州!”
    韩森沮然道:“当时咱们哪会想到……”杜小帅摇了摇头,瘪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吃‘后悔药’也没用,后来怎么样?”
    韩森道:“后来那娘们来了,亲手为咱们解开穴道,并有一向咱们道歉,说是出于误会,摆了酒席要西门小郎那小子陪罪。他奶奶的!谁知酒里做了手脚,咱们才喝了一杯,就功力散尽!”
    杜小帅和老叫化齐声骂道:“你娘咧!”
    韩森激动地恨声道:“这还不算,那娘们又在咱们背上贴了‘勾魂符’!
    当即扒开衣服,露出背上一张手掌大小的黄色纸符。“杜小帅双眼猛眨,瞪着它道:“这是什么兔东西?”
    韩森愤声道:“这鬼玩意贴在背上,每隔十二个时辰,就得服一次‘回魂水’,否则就会全身痛苦的求生不得,欲死不能。所以咱们不得不……”不等他说完,杜小帅一脸煞气,伸手道:“你娘咧,我来替你揭掉!”
    韩森一见他当真伸手来揭,吓得急忙避开道:“使不得,这玩意一揭下,我就当场没命啦!”
    杜小帅惊问道:“有这么厉害?”
    韩森深深叹了口气道:“否则的千方百计,咱们怎会……唉!命该如此,不必去揭它了。我冒死前来见你们,就是希望你们尚未被贴上‘勾魂符’前,赶快设法逃走。因为那‘黄花消功散’太霸道,必须过了十二个时辰,才能再贴‘勾魂附’,否则必死无疑。那娘们故意留你们一天,一定没安好心,大概就是要替你们贴上‘勾魂符’啊!”
    杜小帅抽翘嘴角:“你娘咧!我还以为那娘们心地不错,当真怕咱们遇上那几个怪物呐,原来是打的这个鬼算盘!”
    韩森忽问道:“杜兄,你不是真的武功已失吧?”
    杜小帅不知他问这话的用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没有答话。
    韩森郑重其事道:“杜兄不必多疑,据我所知,服了‘钱塘江血龙’的血,可以百毒不侵,况且杜兄还服了它的内丹,应该不致中毒。关于血龙之事,咱们并未向那娘们泄露,她不可能知道杜兄是伪装的,果真如此的话,今夜你们赶快设法……”正说之间,突闻一阵急促杂乱脚步声奔来,顿使韩森神色大变。
    “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开了。出现在房门口的,正是弓弼,带了十几名黄衣壮汉。
    只见这位总管怒容满面,厉声斥道:“我说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你这小子的人影,果然是溜到这里来了,居然敢假传懿旨!你大概不想活了吧?”
    韩森居然出奇地镇定道:“弓总管,你说的一点不错,我是没打算活了!”
    转向老少二人一抱拳道:“杜兄、李老前辈,咱们有缘来世再见!”
    说完,比快的出其不意一头撞向墙上,顿时头破血流,倒地气绝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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