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
    疾劲的强风,掀起了漫天的黄沙,好似一波接一波滚动的沙浪,构成一望无垠的沙漠奇观。
    风沙掠向雄传壮观的玉门关,扫过关下冷清荒芜的街道。这儿,正是通往大漠的起点。
    小杨仍是一身小叫化打扮,匆匆走过寂静的街道。
    突然间,三条黑暗疾掠而至,以“品”字形围住她。
    小杨微微一怔,停下脚步,眼光一扫,见是三个黑衣壮汉,不由地翻个大白眼道:“唉哎我的妈妈啊!你们要剪径打闷棍,也得照子放亮些,小爷我还正愁没盘缠呐!”
    其中一人狞声道:“少来这套!小妞,好好一张脸,干嘛打扮成这副德性,想当‘嬉痞’么?”
    小杨眨了眨眼,样子有点瘪:“你们认错人了吧?”
    那壮汉狂笑道:“认错人?哈哈,别人可能认错,要是连你这小妞都认错了,那咱们在江湖上就白混啦!”
    小杨眼珠子一转,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壮汉振声道:“大名鼎鼎的杨小邪之女——杨心兰!我没认错吧?”
    她果然就是杨心兰,瘪着嘴道:“好眼力!你们好象是户政事务所的,不但知道我的姓名,连我老爹是谁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有一套!说吧,你们拦住我想干嘛?”
    壮汉神气十足道:“在下赖红斌,乃是‘一统帮’属下‘长堂’堂主,他们是我的哼、哈二将。咱们奉望主之命,接你到本帮,要好侍候侍侯你!”
    杨心兰扮个鬼脸,不屑地:“就凭你们三块料?嘿嘿,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那副德性配不配!”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这赖红斌不但在“一统帮”位居堂主,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外号叫青面书生。单看他左面,倒还算得上英俊萧洒,偏偏右面一个青色大胎记,足有巴掌大,几乎占了半边脸。所以平时最忌讳人家叫他外号,或是叫他照镜子,有伤他的自尊。
    一听杨心兰叫他照自己,而且还是撤泡尿照,不由地怒从心起,喝令道:
    “哼哈二将,把这丫头的嘴给我缝上,免得她不会说话乱开口!”
    哼哈二将齐声道:“是!是!”上面的嘴要缝,下面的憋住他,教她撤不出尿,就没的可照了。“别看这两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外表傻呼呼的,功夫可不含糊,一点也不呆。
    只见他们交换一下眼色,突然身形一掠,双双直向杨心兰疾扑而去。
    杨心兰可没把这对活宝放在眼里,娇躯一闪,让他们扑了个空……那知他们突然一个倒栽,头顶着地,两腿一分,竟似陀螺般地快速施转起来杨心兰看得莫名其妙,直眨眼睛,好奇问道:“哇噻!你们这叫什么功夫?”
    哼哈二将无暇回答,由赖红斌代答道:“没见识,连最流行的‘霹雳舞功’都不知道,还敢跑到江湖上来丢人现眼!”
    杨心兰吃了个瘪,嘟着嘴道:“哼!不知道谁没见识,这种‘舞功’早就不流行啦,还在那里臭美!”
    哼哈二将一听,霍地挺身跳起,一个从鼻孔“哼”出一声,一个张口“哈”
    了一声,然后齐声问道:“那现在流行什么?”
    杨心兰歪点子最多,信口打屁道:“现在……现在流行的是‘碰碰舞功’!”
    哼哈二将面面相觑,彼此问道:“‘碰碰舞功’!你听过吗?”两人都摇了摇头。
    杨心兰暗中笑得肠子打结,表面上却装出不屑地道:“差劲!这么简单的‘舞功’都不会,我来教你们,先面对面,相隔五步站好,弯腰低头,两个头对头向前一冲,那就‘碰’上啦!”
    当她说时,哼哈二将已照着在做了。
    她的“碰”字一出口,两个人正好向前一冲,头对头地猛撞在一起。
    这一撞可不轻,直撞得两人眼前直冒金星,几乎昏了过去。
    杨心兰见状,乐得捧腹大笑道:“唉哟我的妈啊!你们这两只驴,还真不是普通的驴啊!哈哈……”笑声未落,只听赖红斌一声狂喝,人已扑到面前。
    这家伙可不象那两个二楞子,出手既快又狠,好象一掌就要把人劈成肉酱似的。
    杨心兰见他来势汹汹,那敢跟他玩真的,只有仗着身法矫捷,左闪右避。
    这样不但辛苦,吃力,而且险象环生,乱不安全一把的。
    赖红斌得理不饶人,攻势一紧,真个是威风八面,逼得杨心兰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两个宝贝蛋也清醒了,想起刚才受杨心兰捉弄,不禁火冒三丈,双双狂喝一声,分站左右两处方位,正好又以“品”字形将她围祝杨心兰应付一个赖红斌已非常吃力,又加上哼哈二将凑热闹,她就更没皮调了,不由地愤声道:“你娘咧!你们三个打一个,打赢了也没面子!”
    赖红斌一张稳操胜算的臭屁嘴脸道:“咱们不要面子,只要里子!哈哈……”
    哼哈二将齐声道:“咱们面子里子全要!”
    赖红斌骂道:“奶奶的个熊!光会说,还不快加把劲,替我抓住这丫头!”
    两人一个“哼!”,一个“哈”!,果然发起威来,双双连连向杨心兰疾扑,施展出他们最拿手的“饿虎十三扑”。
    杨心兰想不到这两个家伙,虽然傻里傻气,一元……不,是二元捶捶(二人都呆呆的),倒还真有点名堂。尤其那股子憨劲儿,好象皮有三寸厚,根本不怕摔跌。
    原来他们这“饿虎十三扑”,是以饿虎扑羊之势,全身纵起,向目标疾扑。
    如果被任何一人扑住,一条大水牛也会被压刻扁,扑空了的话,就“叭”地一声,整个人重重扑在地上,跳起来再扑。
    而他们是以交叉式,连续不断地你来我往,所以只听得“叭!”“叭!”
    之声不绝。
    既是“叭叭”之声不绝,也就表示他们连连扑空。
    杨心兰这下乐子可大啦!不但要连连闪躲两只“憨虎”的猛扑,还得提防赖红斌的抽冷子突袭。
    这姑娘一向刁钻泼辣,天生是个古灵精怪的“怪胎”,从来只有她修理别人,整人冤枉的,谁还能治得了她。就连老顽童李黑,见了她也只好投降,最好是敬鬼神而远之。三十六计,“溜”为上策。
    可是,这回她却成了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被这三人逼得狼狈不堪,连招架之功都谈不上了,还说什么还手之力,真是一点皮调都没有了。
    实在是有够瘪心的。
    “叭!”“叭!”之声连响,外带“哼!”“哈!”之声不绝,哼哈二将已连扑了七八个空,扑得尘土飞扬,天昏地暗,声势好不骇人。
    杨心兰一个失神,被赖红斌欺身而近,结结实实一掌击中背心。只听“哇!
    ??钡匾簧??换鞯门缌丝谙恃??碜酉蚯捌说?鲆徽啥嘣丁?
    这姑娘强忍内伤疼痛,一个挺身跳起,拔腿就跑。
    “跑”这家传独门功夫,可是大有其父——杨小邪之风,天下几乎无人能跑得过这对父女的。
    赖红斌一见她已跑开数丈,急喝道:“他妈的!小贱人终于拿出看家本领了。
    哼哈二将,给我追!”
    声落,他已一马当先,急起直追。
    杨心兰虽然捱的这一掌不轻,但她一身“跑功”,纵使比不上老爹杨小邪,也有了七八成火候,再假以时日,必可青出于蓝胜于蓝,“绕跑”的功夫保证天下无敌!
    这时她疾奔如飞,突然改变方向,朝乱石岗上奔去。紧追不舍的赖红斌在后喝道:“鬼丫头,你已中了我的‘摧心掌’,跑不远的,省省力气吧!”
    杨心兰一听,心中可真是凉了半截,但她不敢停下,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反而加足马力直向岗上狂奔。
    眼看岗顶在望,心头才一宽,大声急叫道:“老爸!快来救我!爸爸……”
    那知一开口,又喷出一大口鲜血,两脚一软,踉踉跄跄地冲跌几步,身子便摇摇欲坠起来。
    赖红斌一个飞身追上,伸手一把抓住她后领,是拜(爱现)得不得了,狂笑道:“哈哈,我看你再跑,再跑啊!”
    哼哈二将双双赶到,齐声喝采道:“赖堂主这一手‘神鹰抓兔’真不是吹的!”
    杨心兰已无力挣扎,被赖红斌用力一甩,甩给了哼哈二将按住,喝令道:
    “把她的脚筋挑了,免得途中逃跑,带回去交给帮主亲自发落!”
    哼哈二将齐声恭应,抽出腰刀,正待春向她脚筋,突闻一声暴喝:“住手!”
    随着喝声,岗顶上一人疾掠而至,只一眨眼,已来到了面前。哼哈二将定神一看,只见来人是个中年文士,神采奕奕,颇具中年男子的特有魅力。
    但眉宇之间,却有股说不出的邪气。
    他是谁呢?嘿嘿,正是二十多年前,搞得江湖上乌烟瘴气,几乎是天下大乱,鸡飞狗跳的杨小邪!
    杨心兰一见老爸及时现身,心知有救了,急叫道:“老爸!快救我……”杨小邪充耳不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糗相,迳身三人恳求道:“三位兄台,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吧。可怜我老人家年老体衰,乾纲不震,力不从心,后继无力,这辈就这么个女儿,再想加班‘增产’已无能为力了。
    求求三位兄台行个好,为我留下这条命根子吧……“赖红斌狂笑道:“哈哈……杨小邪,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啊!”
    哼哈二将一个“哼!”一个“哈!”,然后很有默契地齐声道:“大名鼎鼎的杨小邪,原来是这么个窝囊废,真差劲!”
    杨小邪不以为忤,笑得甚弄人:“没法子,谁教我是她老子,偏偏她又如此不孝。唉!天下父母心碍…”赖红斌太爱现了,无动于衷的向哼哈二将喝令道:
    “动手!我要当了她老子的面,挑了这丫头的脚筋!”
    哼哈二将齐声恭应,举刀砍下……
    蓦地,两把小飞刀疾射而至,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征兆,已悄悄插入哼哈二将的喉间。
    他们没有“哼!”,也没有“哈!”
    几乎是同时,杨小邪的身形如箭般射到,快得令人不敢相信,一把提起了杨心兰。
    赖红斌尚未回过神来,杨小邪已挟着女儿,站定在数丈外了。
    直到这时,哼哈二将才一脸惊讶与不信,身子缓缓倒下,至死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到了阎王爷那儿,可真不好交待!
    杨小邪摇着头,邪笑道:“他奶奶的,苦肉计不行,只好换一套了。两位兄弟真抱歉,你们好象很舍不得死啊?”
    赖红斌已经傻了眼,他自从闯荡江湖以来,见过无数的武林高手,却未见过出手如此快的人。
    尽管他已久闻杨小邪的大名,只道是传闻而已,想不到此刻已亲眼见到,这位传奇人物果然邪得出奇!
    杨小邪憋笑着问道:“老兄,你别站在那里象插旗似的,总该告诉我老人家,为何嗖小女过不去吧?“赖红斌只得强自镇定道:“在下赖红斌,乃是‘一统帮’长堂堂主,奉帮主之命擒回此女,留作人质。使阁下投鼠忌器,不致重入江湖,破坏本帮大事。”
    杨小邪黠笑道:“黑皮奶奶!我以为江湖中的朋友,早已忘了我这号人物,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性这么好,而且还把我当回事呐!”
    顿了顿,又露出一脸邪气道:“其实嘛,我老人家早已厌倦江湖,要不是为了找这个跷家的宝贝女儿,根本不打算入关,再涉中土。不过……既然你们想挑断她的脚筋,这个主意确实赞,以后她就无法跷家了,我回去会考虑的。但我老人家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你老兄,免得回家捱老婆的骂,怪我不该任人欺侮我女儿,做老爸的竟然不替她出气。唔……这样吧,咱们玩三招,只要你老兄能走得过三招,你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如何?”
    赖红斌一听,不禁暗喜,心想:“你武功再厉害,我不信走不出三招,那不就是白混了!”
    当即毫不犹豫道:“好!在下领教杨大侠高招!”
    “招”字再出口,人已飞掠出手,直扑挟着女儿的杨小邪,一口气连攻三招。
    这家伙倒很有心机,也够狡猾,攻完三招就一个暴退,拱手笑道:“承让!
    承让!我走人了,后会有……”话犹未了,突然失声惊呼:“啊!??蔽醇白?硖幼撸?哦既砹耍?司团肯吕病U馐窃趺椿厥拢?
    原来,刚才他第三招攻出时,杨小邪已用隔空点穴绝技,不知不觉中破了他的练功“罩门”。
    赖红斌急待运功,才惊觉全身功力已失,不禁恨声道:“杨小邪!你,你好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却废了我的武功,让我形同废人?!”
    杨小邪捉弄谑笑:“我老人家本来是要杀你的,但你替我找到了跷家的女儿,所以放你一条生路,失陪了,拜拜!”话声一落,他已挟着女儿疾掠而去。
    通吃小筑。
    这名称好怪!巴ǔ浴绷阶郑?囟ㄊ俏皇榷娜缑?睦闲窒氤觯?嗣?饕澹?硎敬笮⊥ǔ浴?
    它建在一处岗顶上,全部以巨大土壤混合白草连成,一道宽约丈许的土阶通道,由通吃小筑直达大湖的边缘。
    通道的两壁土上,如同蜂窝似的,有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方洞。这时,阵阵肉香,正从其中一个洞内飘出。
    杨小邪挟着女儿才走近洞口,已是口水都快流到脚跟了,皱起鼻子嗅了嗅,邪笑道:“赞!赞!赞!”
    迫不及待地一头钻进洞内,几乎跟一个中年美妇撞了个满怀,幸好杨小邪及时来个紧急刹车,闪开一旁。
    中年美妇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正是女人四十一枝花的模样。她瞪了杨小邪一眼,声如黄莺出谷,娇嗔地笑骂道:“你妈咧!我真衰,嫁给你杨小邪,没得吃好穿好,还得成天苦守‘寒窑’,都快成黄脸婆了。想当年,我小丁是堂堂丐帮小公主,要啥有啥,如今……唉!好女不提当年勇,只怪遇人不淑,嫁错了丈夫投错胎啊!”说完,为了加强效果,又深重地叹了口长气。
    杨小邪忙趋前弄笑:“小丁,你瞧,我替你带回礼物来啦!”随即将杨心兰丢在她面前。
    小丁眨眼一看,意外地惊喜道:“啊!这不是咱们那跷家宝贝女儿小狗子吗?”
    杨小邪搔头瘪笑道:“一点不错,正是咱们家的小狗子。她老爸我要是去迟一步,恐怕就下锅变成香肉啦!”
    小丁忙蹲下去,抱住昏迷的女儿。抬头问道:“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了?”
    杨小邪轻描淡写道:“没事!只不过受了点小伤,被我点了穴道而已。”
    小丁气呼呼道:“这还算小事!”真要让人抓去,下锅变成香肉才叫大事?
    “杨小邪虽步入中年,仍改不了那吊儿郎当的德性:“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就没事了吗?叫化婆,我好象记得,家里不是还有一颗少林寺的‘大还丹’吗,去拿来给她服下就真的没事啦!”小丁又瞪了他一眼,轻轻放下女儿。赶紧去取药。
    杨小邪趁机揭开锅盖,把鼻子凑近直嗅,口水猛吞道:“赞!赞!吃来吃去,还是老婆的肉……”一想不对,这话有语病,不禁干瘪直笑:“黑皮奶奶!什么老婆的肉,象话吗?去他个球,先解解馋再说。”
    他可一点也不客气,拿起锅旁挂的长构,就向锅里舀起一大块香肉,也不管烫不烫嘴,张口就吃。
    小丁很快取了丹丸出来,见状半嗔半怒道:“你在干嘛?把女儿放在地上躺着不管,居然偷吃香肉!”
    杨小邪寒满香肉,烫得说不出话,只有连连向外吐气,让小丁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趁着小丁在喂女儿服药,杨小邪去找了根长绳,一解开穴道,就把她绑了起来。
    小丁一副母老虎的凶样,怒问道:“你疯啦!把女儿绑起来干嘛?”
    杨小邪置之不理,把女儿提起,吊在石壁的铁不上,才拍拍手,邪笑:“看你再跷家吧!”
    杨心兰服下“大还丹”,穴道解开随即醒来,发现已被掴了吊起,急叫道:
    “妈妈,快救我,放我下来……”小丁可毛了心,上前双手朝腰上一叉,武则天似地怒问道:“老邪!你想把我的宝贝女儿怎样?”
    杨小邪道:“叫化婆,我这可是为了你啊,免得这鬼丫头再跷家,害你整天守在洞口外,望眼欲穿,唉声叹声地左一声:小狗子上哪里去了呢?右一声:我的小狗子怎么还不回来?那不多烦哪!”
    小丁偏头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说的也是,吊在家里至少随时档以看到她。”
    杨小邪得意道:“叫化婆,老公这主意不错吧?值得庆祝一下,快去搬一坛陈年绍兴来!”
    杨心兰心想这下玩完了,又瘪又苦:“妈妈,你见死不救,跟老爸一个鼻孔出气啊!”
    小丁装作没听到,去里面取酒了。
    杨小邪又用长构舀起块香肉,走去故意放近女儿鼻下,笑问道:“香不香?”
    杨心兰吞口口水,一脸馋相道:“妈妈炖的香肉,怎么会不香!”
    杨小邪邪笑道:“小狗子,你记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尝过你妈妈炖的香肉了?”
    杨小邪有点不好意思,干笑道:“唔……大,大概快半年了吧……”杨心兰冷哼一声,捉笑道:“那你现在想不想吃?”
    杨心兰口水流满地,道:“想!想!快想疯啦!亲爱的老爸,快让我先尝一块……”杨小邪用两个手指夹起香肉,放进女儿嘴边,等她张口要接,却缩回手,将香肉放入自己口中,惹笑:“赞!赞!”
    杨心兰气得大叫道:“好!老爸,你记住了,地球是圆的,你总会有有求于我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小丁正好双手捧了一大坛酒出来,问道:“你们父女两个在吵什么?”
    杨心兰表情一百,突然痛哭道:“妈妈,老爸说要把我卖到‘绿灯户’去,好拿银子去买酒……”小丁信以为真,重重把酒坛放在木桌上,愤声道:“老邪!
    你还有没有出息了,居然想卖女儿换酒喝啦?!”
    杨小邪瘪急:“天大的冤枉!地大的冤枉!叫化婆,你怎么听她黑白讲!
    我……小狗子,你怎么好的不学,把我这套全学会了!靶《〔恍嫉溃骸昂撸∧慊褂惺裁春玫娜盟?В俊?
    杨心兰幸灾乐祸道:“有啊,老爸是‘十项全能’,女儿只学会了九项,还有一项……”杨小邪忙阻止道:“好啦,好听,算我服了你们母女两,这总成了吧!”
    杨心兰趁机道:“那就放我下来!”
    杨小邪瞄眼:“你以后还跷不跷家了?”
    杨心兰嘴上直道:“不敢,绝对不敢了?”
    心里却在暗笑:“才怪!”
    小丁一旁替女儿求情道:“兰儿已经认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杨小邪犹豫了一下,才将女儿放下松了绑,一面嘟嚷道:“小狗子,你的跷家纪录是愈来愈进步了,一次打破一次的幻录,以前的最高纪录是四个半月,这回居然半年!下回不知道……”小丁忙把话岔开道:“好啦,好啦,坐下来等着吃吧!”
    杨小邪一听,赶紧开了坛封,跑到桌边坐了下来。
    杨心兰可不想捱训,忙去取碗筷酒杯,等小丁把整锅香肉端上桌,她才敢过来坐下。
    于是,一家三口围桌大吃大喝起来,难得的一幅合家团圆的美景,只差音乐伴奏一曲:“我的家庭真可爱……”连干了两碗喷喷的狗肉,外带几十大碗酒,杨小邪心头一爽,抹了抹嘴边汤汁,逗笑道:“小狗子,这回你疯到那里去了,遇上些什么新鲜事没有?”
    杨心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有!多着哪,第一件大事,就是江湖中极为轰动的传闻,据说今年中秋,正是‘钱塘江血龙’,五百年出现一次的日子。”
    杨小邪睨眼斜笑地问道:“打它主意的人一定不少喽?”
    杨心兰信口胡诌道:“那可不!不但各门各派,还有天下武林人物,早已纷纷赶往江南。连皇帝老头子部派出不少大内高手,想喝龙血长生不老呐!”
    杨小邪笑得甚逗人:“唔……那一定很热闹……”小丁却浇他冷水道:“老邪,你答应过我的,不再涉足江湖,那就用不着靠喝龙血增加功力,更不须要长生不老,活太长了也乏味,又不是千年乌龟,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杨小邪只好耸耸肩,没趣地瘪嘴道:“还有别的呢?”
    杨心兰一张苦脸:“别的嘛……对啦,近来来江湖中崛起了个‘一统帮’,其实是个庞大的秘密杀手组织,看样子野心很大,想‘一统’天下武林呐。
    我又没招惹他们,他们却见了我就杀,好象都‘抓狂’(发疯)了!把钚⌒暗溃骸澳歉鲂绽档氖裁刺弥饕丫?盗耍??鞘桥挛抑爻鼋???亮怂?堑木郑??韵胱ツ闳プ魅酥剩?刮彝妒蠹善鳌P」纷樱?庀履憧傻梅殴孕??桓以俚酱β遗芰税桑?
    杨心兰耸耸肩,毫不在乎道:“那可艰难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啦。
    就算人在家中坐,也会祸从天上来哦!象老爸……对啦。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龙驼子的?”
    杨小邪怔了怔道:“龙驼子?他是谁?”
    杨心兰奇怪地道:“这就怪了,老爸好象不认识他,为什么他的弟子拼命要找您报仇呢?”
    杨小邪又是一呆,憋着一张脸:“找我报什么仇?”
    杨心兰正经八百地道:“听他的弟子说,十几年前,在亡魂谷,您跟小小君……”杨小邪叫道:“那是神驼子啊!”
    杨心兰双后一摊,道:“我不知道他是神驼子,还是龙驼子,只是听说你们两上人打一个,害他从此成了残废,在石床上躺了十几年。老爸,是不是有这回事?”
    杨小邪露出苦脸窘笑:“有是有这么回事,但其中大有文章,可能我跟小小君都受了人家的算计,一口气一心想找神驼子搞清楚的,可是一直找不到他人……
    小狗子,你在那里遇见他们的?”
    杨心兰一想到杜小帅便笑嘻嘻地道:“我没见到神驼子老前辈,是听帅哥说的……”“帅哥?!”杨小邪跳起身来,手指女儿,向小丁大声吼道:“叫化婆,你听见没有,不知是个什么臭小子,她居然叫他帅哥,叫得这么亲热!”
    杨心兰斥笑道:“哎呀!人家的名字叫小帅,比我大一岁,我当然该叫他帅哥。况且,咱们已经磕了头……”杨小邪一听,更火冒三丈,一跳冲天,差点没将屋顶撞破,道:“叫化婆,这就是咱们的宝贝女儿,才十五六岁,连爹娘问都不问一声,就私下跟野小子磕头拜天地啦!”
    小丁也不由惊问道:“兰儿,这是真的吗?”
    杨心兰一时哭笑不得,大白眼一翻,斥笑道:“娘!帅哥根本不知道我是个女的,他跟我拜什么天地嘛!”
    杨小邪怒斥道:“你还强辩!刚才不是你自己说……”杨心兰嗔笑道:“人家话还没说完,您就不分青红皂白大发脾气。我说的磕头,只是结拜金兰,拜个鬼的天地!”
    杨小邪一怔,顿时哑口无言了,只好糗糗地坐上来猛喝酒。
    小丁眼皮朝他一翻道:“我说嘛,凭我生出来的女儿,那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杨小邪很糗,有点下不了台,瘪透了心道:“小狗子,人家要找你老爸算帐,替他师父报仇,你居然跟他结拜,这是什么意思?!”
    杨心兰委屈地撅嘴道:“人家还不都是为了你老爸,这样一来,就算他决心为师父报仇,打狗看主人的面子……”杨小邪气得哇哇大叫道:“黑皮奶奶!小狗子,你居然把老爸比作狗?”
    杨心兰自知失言,谑笑不已:“我,我说溜了嘴,是不是看金面看佛面,看在交跟他结拜的份上,总得放你老人家一马埃”杨小邪不服地一搓鼻头,流里流气地道:“爱说笑!凭我杨小邪,放他小子一马还差不多!”
    小丁皱着柳眉问道:“兰儿,他知道你爹就是杨小邪吗?”
    杨心兰微翘嘴角:“我怎么能告诉他,帅哥要知道我爹就是他师父的仇人,那还会跟我结拜,不和我拼命就很不错啦!”
    杨小邪捉笑道:“哼!真是女大不中留,帅哥帅哥的,叫得多亲热!他到底有多帅,把你迷成这样,难道比你老爸还帅吗?”
    杨心兰故意大拍马屁,道:“他怎能跟您比,您是天下第一帅,要不然娘怎么嫁给您?”
    杨小邪很得意地道:“这话倒一点不假,想当年……”小丁接道:“想当年要不是被你死缠活缠,我情愿去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你这只癞蛤蟆!”
    杨小邪一脸糗相道:“叫化婆,吹牛又不犯法,在女儿面前,替我留点面子嘛。”
    小丁愤愤地道:“你要面子,我就连里子都没了!”
    杨小邪惟恐老婆翻旧帐,忙把话岔开道:“小狗子,你跟那小子是怎么认识的?”
    杨心兰便将自己受几名壮汉围攻,幸得杜小帅仗义相助,因而结识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只是把其中逛“留香院”,跟西门小郎发生冲突的情凶,将地点说成是酒楼罢了。
    一个小姑娘,居然逛妓院,实在也太离谱啦!
    杨小邪听毕,沉吟一下道:“以前不知道神驼子的下落,这个结始终无法解开。现在既已知道,我看得亲自走一趟中原,找小小君商量一下,必要时联袂去趟九华山。”
    杨心兰大喜,兴奋地道:“我陪您一起去!”
    不料杨小邪瞄眼道:“你呀,就好好给我留在家里,那儿也不许去!”
    转向小丁道:“叫化婆,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小狗子交给你了,必要时把她捆住吊起来!”
    小丁道:“鸡婆,这个不用你操心!”转向女儿笑问道:“兰儿最乖,最听娘的话了,对不对?”
    杨心兰嘴上甜甜的应着:“对!”心里却在说:“才怪!”
    仲秋时分,已是八月十三了,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一个不出名的小镇—
    —赭山镇。一间破旧的客栈:望江客栈。
    这是一小镇上唯一的客栈,一共只有十来张旧木桌,四周围着长条木凳,差不多挤得满满的,大家凑合着坐在一起。空间并不大,却塞满了百人以上,想必是热闹之外,还加上喧哗吵杂吧!
    其实却刚好相反,整个客栈内一片沉闷,各自虽默默吃喝着,却隐约有股肃杀之气,似乎随时会一触即发,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但见在座的这些老兄,个个一脸杀气,眼露凶光,好象谁都看谁不顺眼似的。
    这些江湖人物聚集在客栈里,似乎意味着将有重大事故发生,危机已愈来愈近……原来,这家“望江客栈”,距钱塘江口只不过半里。杜小帅和李黑这对老小,早几天就溜来住进了客栈,所以已算是熟客老主顾了。
    他们这时坐在靠窗的一桌上,同桌尚有互不认识的其他人。大家都似乎知道,别人是来干什么的,但彼此心照不宣。老少二人在这种情形下,也懒得废话,象所有人一样,只是张开嘴巴,大口地吃喝着。
    掌柜的和两三个伙计,早已觉出情形不对劲,吓得跟孙子一样,站得远远的,只有在听到要酒加菜时,才忙不迭应声而至。空气中散布着沉闷,紧张,疑惧……
    蓦地……突见一人走进来,所有人的眼光,顿时不约而同地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黑布长衫,身形瘦长,连那张脸都好象是配合身材订做的——一张又瘦又长的马脸。
    但他臂长过膝,好象猩猩,露在袖外的双手有如鸟爪。顶着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更显得面目狰狞骇人。
    看年纪,至少有七八十了,不好好留在家里等死了,跑到这里来凑啥热闹?
    忽听同桌的人轻声惊呼道:“啊!是索命人!”
    李黑急向杜小帅施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多管闲事。
    小伙子好笑地微微点了下头。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老头儿的来历,“索命人”这名号,对他毫无意义,脑海里更没有丝毫印象,管的屁闲事。
    其他人可不同了,知道“索命人”生平杀人无数,出手狠毒无比,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煞星。
    尤其他只凭喜憎杀人,不分善恶,令黑白两道都闻名丧胆,为之头痛。
    这时,有些胆心怕事的,都忙着结帐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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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索命人眼光一扫,分明已空出一两张桌子,偏要走向坐有两个华服青年的桌前,冷声喝道:“滚!”
    这两个小伙子也不是省油灯,闻声神情一变,习惯性地手按剑柄,已蠢蠢欲动。
    其中一人问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索命人似乎存心找碴,手一指道:“你们!”
    另一个小伙子不甘示弱道:“耶,这又不是你家的客厅,可以随便下逐客令!”
    索命人脸色一沉道:“小子,你的胆子倒不小,可惜胆大的人都比较早死,尤其是遇上我老人家!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小伙子昂然齐声道:“阴阳双剑!”
    索命人冷森森道:“很好,很好,你们就一起死!”话声甫落,双臂一抬,已向两人迅疾抓去。
    同桌的其他人,早已吓得纷纷起身离座。两小伙子却在霍地站起时,剑已出鞘,双双挺剑刺出。
    眼看两把利剑就要刺中索命人,只见他双手向外一拨,竟将两个小伙子连人带剑荡了开去。
    附近几桌的人急忙起身躲开,以免遭到池鱼之殃,但又舍不得离去,以免错过这场难得现一的精彩好戏。
    阴阳双剑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竟被人家徒手轻轻一拨,就双双冲跌开去。要不是伸手扶住桌边,非摔个元宝翻身不可,脸上实在有点……,根本就挂不住啦!
    疾喝声中,双双回身抢攻,一口气连连刺出七八剑。出剑之快,看出身手不弱。
    索命人连脚都未移动,也未用兵器,只凭一只鸟爬似的枯手,连封带拆,左拨右荡,竟使两把利剑近身不得,显然武功更高了一筹。
    杜小帅看在眼里,心知阴阳双剑最多不出十招,就要遭殃了,眼珠子一转,向老叫代瞄眼邪笑:“老哥哥,这两边的人,那一边比较正派?”
    李黑道:“两边都称不上正派,只是阴阳双剑比较没有什么不良纪录,索命人则是嗜杀成性。怎么,小兄弟,你又想当鸡婆了?”
    杜小帅伸手弹了弹耳朵,笑而不答。眼见阴阳双剑又连攻七剑,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弟八剑双双正待刺出时,只听索命人疾喝声中,双手倏地一分,两柄剑已被他震飞。
    老家伙武功确实高出两个小伙子甚多,几乎是双手震飞两把利剑的同时,人已欺身而上,双手一翻,十指箕张,以“鹰爪功”分向阴阳双剑当胸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之际,一道寒芒刺来,逼使索命人撒手暴退。
    定神一看,面前已站了个华服少年,正是那喜欢当鸡婆的杜小帅。
    索命人不由地怒问道:“小子,你也想凑热闹?”
    杜小帅揉了揉鼻头,一脸潇洒地捉笑:“没这个兴趣!只是你已经赢定了,还要置人于死地,太没水准了吧!”
    索命人不屑道:“没水准?你算哪棵葱,快报上中来,让我老人家知道杀的是谁!”
    小伙子昂然挺胸,很拽地道:“杜小帅便是在下!”
    索命人轻蔑道:“杜小帅?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别说你是小帅,就算是大帅,我老人家也照样送你上西天!”
    狂喝声中,已揉身趋近,双手暴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小伙子抓来。
    杜小帅不敢轻易施展“玄天三剑”,只以师父所传授的独门剑法,挺剑由下向上一挑,一招“拨云见日”,直取索命人心窝。
    由于他这一剑是后发先至,去势实在太快,索命人虽先出手,也来不及封挡,只得又来个向后暴退,不由地赞了声:“好剑法!”
    杜小帅道:“你娘咧!两次都未刺中你,还好剑法,好你妈啦!如果你真想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好剑法,我就换一套新鲜的,让你开个眼界吧!”
    李黑怕他施展“玄天三剑”,急忙干咳两声,引起小伙子的注意,再暗以眼色阻止。
    索命人根本不甩会那老叫化,双目瞪着比阴阳双剑更年轻的小伙子,脸上不露丝毫表情,冷声道:“小子,你的剑法实在很高明,虽然火候差了些,倒是我很少遇见的好手,真教我老人家舍不得杀你,因为象你这么年轻的剑术高手,太不容易遇上了。”
    杜小帅故意俏皮惹笑:“多谢老人家不杀之恩啦,可是,我倒很想杀你!
    你舍不舍得让我杀呢?“
    索命人嘿然冷笑道:“好!好!很好!看样子咱们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个被杀,但绝不是我!”
    杜小帅模仿他的说话腔调道:“我相信绝对是你!”
    有几个沉不住气的老兄一听,刚笑出声,被索命人的凌厉目循声一扫,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乱孬一把的。
    索命人冷哼一声,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双金色手套,戴上了两手,很是得意地翻来覆去欣赏着。
    杜小帅笑嘻嘻地道:“对!戴上手套比较好,阁下那双‘富贵手’实在很不好看!”
    索命人好象在故意向所有人炫耀,振声道:“小子,你也太没见识啦,这手套是用‘万年玉蚕’吐出的丝织成,你手中纵然是断金削玉的利剑,也损伤不了它分毫。我老人家一向很少用它,只因你小子手中所持的,很象那柄‘断魂剑’,所以我才亮出来,你实在够面子,很拉风啊!岸判∷?蜕Χ?螅?锵耄骸罢饫霞一锖懿患虻ィ?尤灰谎劬涂闯觯?沂稚鲜歉赡锼偷摹?匣杲!??运?故遣荒艽笠猓?匾?薄??焙鎏?跹羲?V?坏溃骸罢馕恍郑?掠稍勖嵌?穑?饫掀シ蚧故墙桓?勖抢戳侠戆桑?
    杜小帅笑了笑道:“二位不必跟我抢生意啦,人说姜是老的辣,在下最爱吃辣了,正对我胃口嘛。”
    双剑的另一人道:“如此咱们就替这位阿兄掠阵吧!”
    说罢双双一抱拳,退开了一旁,各自将被震飞的剑拾起。
    索命人走上一大步道:“小子,希望你能多支持一会儿,毕竟象你这样对我老人家胃口的对手很难遇上,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未免太可惜了。”
    杜小帅黠笑道:“没问题,我会让你满意的!”
    索命人又是一声冷哼,双手缓缓提起,只见金光闪闪,却平举在胸侧凝而不发。
    杜小帅也抱剑而立,两眼凝视着对方。
    他们如同两尊石象,一动也不动,使得众人都受了影响,个个凝神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已暂停止呼吸。
    空气中布满杀气!
    强大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整个大厅,震慑住每一个人大家都看出,双方只要一发动,即将是立判生死的一击,也许根本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沉寂中,突见索命人欺身暴进,一道金光直射杜小帅的面门。小伙子微觉一凛,不闪不避,断魂剑一挺,迎向射来的金光刺去。
    只听一片“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杜小帅刺出的一招三式,全被索命人封住,同时左手趁势劈出。杜小帅急以“幽灵十八扭”,身形微晃,扭避了开去,使索命人一掌走空,劈中他身旁的木桌。
    “哗啦”一声巨响,木桌已被劈成四分五裂,碎木片四下飞射。几个倒霉的家伙,逃命不及被击中,顿时血流如注,仿佛被流矢射中,鬼叫连天的。
    哇噻!老家伙这一掌的威力,还真实在是有够猛的!杜小帅心中暗自一惊,惟恐其他人再遭鱼池之殃,突然身形暴退,一个飞施,将格窗撞破飞射出去。
    索命人大喝一声:“那里逃!”也飞身射出。
    一到外面,只见小伙子已回身站定,好整以暇地在等着他跟出来了。
    索命人脚一落地,身形又倏地拔起,好象脚尖上装有弹簧似的,直向小伙子扑去。
    老家伙已发了狠劲,凌空疾扑,随着口中发出的狂啸,两条长劈暴伸,势如饿虎扑羊。
    杜小帅却以静制动……
    迅速从客栈涌出的那些人,尚未看清楚,双方已一合即分。只小伙子肩上捱了一掌,踉跄连退两大步,却突然一个倒翻,剑从胁下反手刺出,正是“玄天三剑”中的第二式“扭转乾坤”。
    索命人只觉小腹一凉,已被断魂剑刺中。
    小伙子虽手下留,将剑刺偏了些,距离致命“气海穴”偏左两寸,但已使老家伙吓得呆住了,以为自己这下稳死了。
    杜小帅强忍肩上剧痛,起痛道:“你娘咧!你还赖着不走,是不是还想捱上一剑?”
    索命人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掉头就飞奔而去。
    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想到逃命,过去都是他以看人逃命为乐,追上去再取人命,那才过瘾,但这次他逃得却不比任何人慢,甚至可媲美杨小邪的“跑功”!
    转眼之间,老家伙已没命逃开去啦!
    李黑飞身掠至小伙子身旁,紧张地急问道:“小兄弟,你受伤了?”
    杜小帅的脸色苍白,强忍着肩上的火辣辣剧痛,龇牙裂嘴地道:“没事,一掌换一剑,这买卖没亏本,很合算。”
    阴阳双剑忙上前双手一拱,由其中一人发言道:“阿兄真了不起,居然连索命人都不敌吓跑了,实在令人敬佩!”
    杜小帅苦笑一声,眨眼道:“吃瓜子赔唾沫,我也没白饶啊!”
    双剑中另一人又抱拳道:“多谢阿兄解危救恩之恩,在下是阴剑韩森,他是阴剑雷行。以后若有用得着阴阳双剑之处,但凭阿兄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杜小帅笑得甚惹人:“不用这样客气啦,小事一桩,二位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老叫化一向不拘小节,呵呵笑道:“好啦,好啦,别文诌诌的了。被那老王八一搅和,老叫化的酒兴都没了,还得重新培养,咱们进去吧!”
    那些跟出来的江湖人物,见没戏可看了,也纷纷回进客栈里。一面继续吃喝,一面交头揭耳,窃窃私议起来。
    索命人的来头极大,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而杜小帅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大家连听都没听过,所以谈论的话道,不外是互相探听,想知道这小伙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的?
    这时已空出好几张桌子,大家不必太挤。杜小帅、李黑和阴阳双剑四,选了张空桌坐下,各据一方。
    阴剑韩森召来伙计,重新点了酒菜,打算作个小东道,向杜小帅聊表谢意。
    那知杜小帅已掏出张银票,递给伙计道:“刚才打烂的桌凳和碗盏,还有咱们吃的喝的,全算在我帐上。这一百两先拿去,不够回头再算。”
    伙计恭声道:“够够够,太多了……”
    杜小帅象个凯子一样地潇洒挥挥手道:“多下的就赏给你吧!”
    伙计连声谢着退去,阳剑雷行过意不去道:“帅兄,事由咱们而起,要赔也得由咱们赔,怎么好意思……”杜小帅瞄眼逗惹道:“小意思,下回算你们的好了。”
    阴阳双剑交换了一下限色,由韩森发言道:“帅兄,咱们可否交个朋友?”
    杜小帅呵呵笑起:“咱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雷行大喜,双手一找,豪笑道:“能交上帅兄这样的朋友,咱们真是三生有幸!”转向老叫化道:“尚未请教这位老前辈……”李黑笑道:“老叫化上李下黑,李白八杠子捱不着边的亲戚,李黑是也!”
    阴阳双剑齐齐一怔,忙抱拳道:“原来是‘醉龙丐’李老前辈,失敬!
    失敬!?
    杜小帅大为捉狭道:“老哥哥,还是你罩得住,我就是雇了你打鼓,沿街高呼我的名字,恐怕也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啊!”
    李黑哈哈大笑道:“那可不见得,至少那位索命人,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而且铁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杜小帅装出一副烦恼表情,瘪笑道:“那我的耳根就要天天烧了!”
    老少几人齐声笑了起来,则好酒菜送上了桌。
    雷行忙抢过酒壶,将各人面前的空杯一一斟满,举杯道:“咱们今晚能与老老前辈和帅兄同桌,而且交上了朋友,真是不虚此行,来,先敬二位一杯!”
    四人一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雷行又忙着斟酒。
    老叫化这几天担心随时发生事故,尽量克制自己,不敢开怀畅饮,只是意思意思而已,忍到现在都快“抓狂”了。
    酒一到面前,他谁也不敬,端起来,朝张开的大嘴一泼,问道:“二位此来,想必也是为了‘钱塘江血龙’吧?”
    韩森低声道:“不瞒李老前辈和帅兄,在今晚之前,咱们自以为凭阴阳双剑,虽不是天下无敌,至少也没几个人能敌得过咱们。所以此来钱塘江,充满信心,认为志在必得,那条血龙非咱们莫属。可是,只跟索命人一交手,就试出根本差得太远了。再看了帅兄神乎其技的剑法,就更知道没戏可唱啦。
    刚才咱们充当帅兄手助手,充其量其只留看看热闹。“雷行附和道:“对!
    如果师兄也是为此而来,咱们愿意充当帅兄的助手。
    虽然咱们的武功差劲,派不上用抄…“
    突然把上身倾向前,轻声道:“咱们手头,有张五百年前,‘钱塘江血龙’入江出海行经的路线详图,可以判断出它这次出现的确实地点,不致到别处乱撞,至少可抢个先机!”
    杜小帅弄笑地:“啊哈!好极了,只要能得手,在座的都有份,龙血大家喝,反正血很多嘛!”
    老叫化和阴阳双剑也喜形于色,心花怒放,大家一高兴,便开怀畅饮起来。
    一直喝到深夜,老叫化只有三分醉意,三个年轻小伙子却已醉倒啦。
    钱塘江走于黄山,仙霞岭之间,由海宁经杭州湾出海。江口似一漏斗,海潮涌入时,巨浪翻腾,汹涌澎湃,声势极是骇人,是一处极壮观的天险,平时就常有人为看海潮而来。今夜,月色分外明亮,正是中秋佳节之夜。
    海潮似比往年更见汹涌,如万马奔腾,排山倒海地一波波冲来。
    奇怪的是,赏月观景的游客一个也不见。
    难道大家都已听到风声,盛传“钱塘江血龙”今夜将出世,天下武林,以及江湖上的各路人马,将为争“龙”,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
    是人与人争?还是人与龙斗?
    从天未黑开始,各路人马早已到达,各自据守在暗处,密切注意江面上的动静,也注意别人的一举一动。初更未到,钱塘江入口的海岸,已是人影幢幢,到处都是守伏的各路人马了。
    杜小帅、李黑和阴阳双剑四人,却是与众不同,并不鬼鬼崇崇的行动,大摇大摆的到处晃着好象故意“明目张胆”似地,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来啦!
    更令人肚脐也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何选了那目标最明显,地势又最险峻之处。
    杜小帅早已穿上一身黑色紫身衣,外面仍然罩上华服,来个“深藏不露”。
    腰间系妥“辟水珠”,手提断魂剑,怀藏“心匕”,作为了一切准备。
    他将其他的东西,全部包成个小包,交给老叫化,万一有所不测,成为“壮士一去不复还”,就转交给干娘柳青苔青,再请她日后去九华山接女儿时,再交由师父神驼子处理。
    虽然老叫化对小伙子满怀信心,但总得以防万一,使他觉得杜小帅好象在交侍后事,心里不免有些“刺察”(不安)。
    事实上,任谁都知道,“钱塘江血龙”不易得手。它活了一两千年,已通灵性,可以想象得出有多“九怪”(难对付)。
    现在已是事在必行,而且杜小帅志在必得,谁也不想劝阻他,也阻止不了。
    李黑唯有真诚地道:“小兄弟,千万小心,万一情况不对,就不要太勉强。
    反正你年纪轻轻,不一定要靠血龙,照样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杜小帅耸了耸肩,不在意地道:“老哥哥,谢谢你的忠告啦。但我并不是为了自己,也井没有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野心,只是……只是我曾答应一人,非为她取到龙血不可!”
    李黑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杜小帅想起唐云萍,俊脸上不由地一红,幸好天国黑不易察觉,否则可真是羞死人了。他只是笑了笑,嘴巴闭得紧紧的。
    李黑见状,哈哈一笑道:“我猜一定是个女的!”
    杜小帅被老叫化说中,只好微微点了下头。
    李黑又道:“她很美,对吗?”
    杜小帅仍然点了下头,贼兮兮的笑着。
    李黑禁不住好奇地追问道:“她须要龙血干嘛?”
    杜小帅他耸肩道,爱说不说地:“治病嘛。”
    老叫化不便打破锅问到底,便从大竹篓里,取出带来的酒和菜,四个人围坐地上吃喝起来。
    杜小帅四周望了望,问道:“老哥哥,东海那么大,那条龙为什么每隔五百年,要跑到钱塘江来?”
    老叫化尚未开口,韩森已回答道:“据传说,钱塘江是它的老家啊!”
    雷行补充道:“也有传说,它是一条千年巨蟒变的……”于是,四人边吃边聊,述说着有关“钱塘江血龙”的各种传闻。
    杜小帅从未涉足江湖,师父以前也未提及过,自是听得津津有味,好象在听人“讲古”。
    不知不觉,已是二更时分了。
    月到中秋时分外明,虽然带点心理作用,每个月的十五,月亮都比平时又圆又亮。但事实上,因为秋高气爽,夜空如洗,万里无云,看起来月亮自然特别明亮。
    可是,今夜高悬在钱塘江上空的皎月,却又与往年不太一样。它给人的感觉,不似往年的皎洁柔和,看上去怪怪的,有种令人不安的凄凉和恐惧,仿佛它会突然自天空坠落,与地球相撞,同归于毁灭!
    这大概又是心理作用吧?
    一种无法解释的征兆,突然袭上每个人的心头,使大家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凝神屏息,注视着江面。
    静!静……
    江面上风平浪静,静的无声无息,静如止水。
    突然间,天空响起一声霹雳,雷电交加。刹时狂风大作,江中巨浪翻滚,势如排山倒海,万马奔腾。
    莫非是“龙”在作怪?
    五百年前的景象,究竟是不是这样,没有人见过,谁也无法确定这是“龙”
    将出现的征兆。
    但这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奇异景象,已使所有人忘了恐惧,纷纷从藏身的暗处走出,涌出了江边。
    远远望去,整个江面如同锅里烧开的水在沸腾,翻滚,汹涌蓦地,江中出现个百万丈方圆的巨大漩涡,便在漩涡中心,先是升起一团雾气,接着喷射出一道水柱,冲起数十丈高,看去如同鲸鱼喷水,便喷得更高更势急。
    这种奇异的景象,真令人叹为观止,足足持续了约一盏热茶时间,才逐渐消散。
    终于,雾气弥漫中,江心缓缓有啥玩意升起……哇噻!竟然是颗龙头!
    仅是龙首就有足足十丈以上,它的身躯更可想而知,有够无法想象的巨大了。
    两岸的人无不瞠目结舌,不敢惊动它,惟恐把它吓跑,那又得再等五百年,谁能活得那么长久,又不是千年乌龟?数百人凝神屏息,注视着巨龙。
    紧张,兴奋,掩盖了恐惧,掩盖了一切……夜空高悬的皎月,似乎突然更明亮了。
    只见巨龙张开大口,月光便凝聚成一道白芒,从天而降,直射入巨龙口中。
    明月的光华,似被它全部吸入口中,顿时星月无光,天昏地暗。只见夜空雷电交加,风起云涌,巨浪澎湃……突闻一声清啸,便见岸边一条人影暴起,如流光曳空般,疾射江中龙首。
    毕竟有人按捺不住,抢先发难了。
    只见那人身剑合一,凌空飞掠,手中利剑光芒四绽,直刺庞然大物的巨目。
    巨龙一摆头,张开血盆大口,仿佛有股强大吸力,将那位老兄吸入口中当作宵夜了。
    接着又是两条人影暴起,结果是连声惨叫,跟前面那位老兄遭了同样命运。
    嘿!天底下就有那么多不怕死,死不怕的,接二连三地又有人发动了……那还用着一会儿啊,已争先恐后地,有一二十人赶上直达枉死城的“死亡列车”,去跟阎王爷共渡中秋佳节啦!
    对巨龙来说,它这顿宵夜,只不过吃了一二十根“香肠”而已。突然——
    “轰”地一声巨响,爆炸声惊天动地,居然有人在用炸药了!巨大水柱刚冲天而起,便见一艘快舟冲向巨龙,舟上共载五人,两人居中操桨飞划,船尾一人负责掌舵,船首两人则各持带索飞叉。一接近目标,就双双飞叉掷出。
    这种飞叉是海上捕鲸用的,却拿来对付巨龙。主意是不错,可惜龙鳞坚如铁甲,飞叉根本刺不进,反而把它激怒了。
    巨龙似被炸药炸伤,不再吸取月光精华,张口喷出一股强劲水柱,将投掷炸药的一叶扁舟喷得船翻人落水。而这边的快舟又攻到,虽然两柄飞叉伤不了它,却已使它凶性大发。
    如果它会说话,一定破口大骂:“奶奶的个熊,我招谁惹谁了,你们这些无理取闹的人类,竟劳师动众来打扰我取月华。哼!惹毛了我,看看谁怕谁?!”
    可惜它不能用言语表达,只有以行动表示愤怒啦。
    只见巨龙一摇头,一摆尾,江中顿时巨浪滔天,五人共乘的快舟,正被水中翻起的龙尾扫中,连人带船一起冰向半空,“唏哩哗啦”地摔落岸上。
    快舟摔得支离破碎,五个人则成了肉酱!
    就这片刻这间,为“龙”丧生的已超过了三十人。
    但是,仍有不怕死的,死不怕的在通往直前……杜小帅尚按兵不动,屹立在削壁上,目睹这惨烈的人龙之斗,并没有影响他的豪气和壮志。
    他脱去了外罩的华服,还是满不在乎的逗笑道:“是时候了,我也该上场啦!”
    李黑突然拖住他,阻止道:“不!小兄弟,你不能去送死,放弃算了吧!”
    杜小帅笑嘻嘻的拉开他的手,道:“别来这套了,咱们又不是在演三流的连续剧,还搞什么生离死别的场面!”
    李黑情急道:“你没看到那么多人都死了!难道你不怕?”
    杜小帅一弹耳朵,突然正经八百地道:“我当然怕,除非是白痴,才不会知道怕为何物。我不是白痴,自然会怕——怕死。但我知道,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一个‘信’字。如果我做不到,至少我已尽力而为,人家不会怪我。
    假使我根本没有去做,即使人家原谅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李黑激动的道:“如果你为了守信,一去不回呢?”
    杜小帅呵呵傻笑:“起码心安理得嘛!”
    阴阳双剑齐声赞道:“好汉子!”
    李黑动容道:“既然如此,要死老哥哥陪你死!”
    杜小帅翻个白眼,摇手道:“爱说笑!你又没答应陪我死,为什么要陪我……”李黑道:“但我答应了你那位杨弟,要照顾你的!”
    韩森豪情万丈道:“杜兄,把咱们两个也算上!”
    杜小帅虽然感到得快流……鼻血了,但坚决道:“不要啦!你们谁不要陪我,否则我就不当你们是朋友!”
    雷行道:“那咱们就是‘死朋友’!”
    杜小帅皱了皱鼻子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啦,但我也不想死,如果由我单独去冒险,成功的希望或许更大些,难道你们要拖累我碍…”正在这时,只听连声惨叫,又有几个人被龙尾扫向半空,并且不少人在呐喊:“它要出海啦……”
    “快!不能让它跑掉啊!”
    杜小帅心知事不宜迟,开始住下跑,只说了声:“各位保重!”身形已动,朝崖下疾掠而去。
    老叫化和阴阳双剑欲阻不及,急忙追了下去,但追至江边,已不见杜小帅的影踪。
    放眼江面上,只巨浪滚滚中,巨龙已出海而去。
    三人大惊,急随两岸的人奔向江口,巨龙已潜入海中,失去它的踪影。
    两岸一片失望,叹息和无奈……
    片刻后,海上风平浪静,月光恢复了明亮和柔美,大地归趋平静,如同未曾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两岸的人,有的尚在望海兴叹,更多的人则已怅然若失,垂头丧气地纷纷离去。
    直到天明,江口两岸的人早已走光,只剩下了老叫化和阴阳双剑,他们仍在痴痴地等,等待奇迹出现,等待杜小帅从江中跃上岸来。
    但是,等了一天一夜,奇迹并未出现。
    杜小帅的影踪杳然……
    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是也,杜小帅这小子的命真大!
    小伙子的水性极佳,象一条鱼似地滑入水中,手持断魂剑,紧随着巨龙游出了江口。
    由于“辟水珠”入水即发生奇效,使江水分开,才能不受阻力,游行如飞,否则那能追得上巨龙。
    巨龙一入海,似乎知道已脱险,速度便缓慢下来。
    但随即被一个奇异的景象所吸引,使它好奇地停止游动,只见海水快速向两边分开,中间一条黑色“香肠”,正以惊人速度,如同凌空飞射而来。
    当巨龙认出,这条“香肠”与被它吞食的二三十条是同一品牌——人类,便不把他当回事了。巨口一张,想再来一点宵夜。杜小帅运足真力,挺剑就对准巨龙劲部疾刺。这一剑凌厉无比,至少有千斤之力,正刺中目标。
    那知“唰”地一声,足可断金削玉的断魂剑,竟然刺不穿护住龙劲的鳞甲,顺势一滑而开。
    杜小帅笑得甚苦,想不到巨龙如此“厚皮”,连断魂剑都奈何它不得。
    巨龙虽未受伤,却被这一剑激怒,来个“龙颜大怒”,庞大的“身体”猛一翻腾,刹时巨浪淘天,排山倒海般,向小伙子滚滚冲激而来。似要明人类还以颜色,表示它龙爷不是好惹的!
    杜小帅虽有辟水珠,也抵挡不住海水强大的压力,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巨浪,冲得他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一招“毁天灭地”刚刚刺出一半,已觉出血气翻涌,发出声闷哼,剑便无力刺出了。
    口一张,一道血箭喷射而出,整个人却直往下沉。
    巨龙一个大翻腾,张开血盆大口,一头钻入水中,要想把下沉的杜小帅吸入。
    杜小帅虽奋起全力,想避开这股强大吸力,无奈吸力太强,仿佛身在巨大漩涡中,身不由己,随着水流被巨龙吸了过去。眼看距离巨龙那小山洞似的大口愈来愈近,杜小帅不禁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瘪想:“这下玩完了,想不到我杜小帅,竟然当了巨龙的点心!靶』镒恿傥2宦遥?笔?扒Ы镒埂惫Ψ颍??股碜蛹彼僮钩料氯ィ?颖鼙痪蘖?淌车拿?恕?
    但巨龙比他更快,庞然大物的龙身一翻,正好张口迎向他下沉的身子。
    杜小帅急欲上升已来不及了,心中惊呼一声:“妈妈咪哦!??币咽帐撇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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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黑,身不由己,随着水势通过龙喉,滑入了龙腹,水势才逐渐减弱。
    幸好小伙子神志还蛮清醒的,忙定了定神,首先证实自己还活着,至少还有戏可唱。
    如果已经死翘翘,那只好准备向阎王爷办理报到手续了。这时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发出一片迷蒙的青光。低头一看,竟是发自腰间那颗辟水珠。
    藉着这片青光,向四周一打量,哇噻!这个“山洞”还真不小呐!
    四壁好象是坚韧的肉质,长满毛茸茸的绿苔,伸手一摸,腻腻地有些粘手,还带着一股怪怪的腹臭味。
    再睁大眼睛一看,附近竟有二三十具尸体,是被巨龙当“香肠”吞下的宵夜,尚未消化啊!
    杜小帅心里往下一沉,凉了半截,心知已置身在龙腹中,逃生的希望只怕很渺茫了……渺茫还有希望,就怕连渺茫都没有……但这巨龙的“胃口”如此之大,实在出乎意料。在他的想象中,“钱塘江血龙”大概有个十丈八丈长吧,那知这个尺寸只估计对了龙首,庞大的身躯却不包括在内。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之咋舌不已,只有摇头苦笑,一脸瘪样道:“你娘咧!
    师父说我命犯桃花,我看是命犯血龙吧!”既然尚未死,心中又燃起了求生之火。
    由于受强大水力的压迫,内伤不轻,血气又开始翻涌起来,使他大吃一惊,急忙运功疗伤。
    一连三天,总算将翻涌的血气压下,元归丹田,气纳气海。小伙子嘘了口长气,这时突然想到,巨龙怎么没有动静了?心想:“你娘咧!是不是吃饱喝足了,沉到海底睡觉啦?”龙腹内没有空调设备,空气不流通,而且又闷又热,实在是有够难受的。
    小伙子闷得脑袋瓜昏沉沉的,猛然想到,现在是在龙腹中,时间一长,不被它消化掉才怪!
    心中一惊,急忙取下腰间的辟水珠,想看看可有出路,能够逃出龙腹。
    举起壁水珠一照,只见龙腹象一条深长的隧道,足有百丈之长。
    小伙子伸手乱摸,发现断魂剑就在身旁,不禁大喜,急忙抓在手中。
    那知刚一站起,脚下却被那滑腻腻的绿苔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上的辟水珠,也脱手飞出。
    撑身坐起一看,辟水珠已落在丈许外,仍在向前滚动。好似一团青光,愈滚愈远。
    小伙子赶紧爬起身,去追辟水珠,心想:“我万一能死里逃生,这玩意还得交还人家,可不能丢掉埃况且,龙腹内伸手不见五指,必须靠它逃生呐!”
    当下那敢怠慢,顾不得脚下又滑又腻,七手八脚的急起直追。哇噻!真有点邪门,辟水珠居然会自己逃跑!
    杜小帅追的紫,它逃得急,愈滚愈快,如同一只皮球从斜坡上向下滚去。
    小伙子谑笑:“你娘咧,看你往那里逃!”
    突然一提真气,向前一个疾扑。
    眼看伸手可及,就要抓到,突见辟水珠一弹一跳,如同一团疾射的青色光团,飞射而去。
    小伙子抓了个空,只好又爬起来追去,只听“笃”地一声,珠已嵌在了绿壁上。
    他不禁高兴一下,走上去刚一伸手,辟水珠竟被绿壁吸入,顿时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来,使他又惊又急,长剑不好使用,急忙归入鞘内,从怀中取出“心匕”,相准辟水珠被吸入处猛刺,要想将它挖出。“心匕”果然是通灵神器,一刀刺下,直入坚韧绿壁,随着刀槽喷出的绿血,射出一粒血珠似的玩意儿,足有鸽蛋般大校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那还来得及闪避。更巧的是小伙子的口半张着,血珠和绿血一股脑射入他的口中,滑进了喉咙,想吐都吐不出。
    几乎是同时,巨龙受了刺痛,突然狂猛地翻腾起来。杜小帅被震动得连翻带滚,但他为了挖出辟水珠,死命地扑去,用“心匕”连连砍刺。
    每一刀刺进绿壁,就有一道血箭射出,象救火的火龙头似地,以强劲水势喷向小伙子满头满脸及全身。
    小伙子被绿血从口中鼻孔不断喷入,一大口一大口吞入腹中,那股怪怪的血腥味,使他难受极了,可是又吐不出。巨龙的翻腾愈来愈猛烈,仿佛天摇地动,小伙子又被喷得连翻带滚。一个不慎,被自己手中的“心匕”戳进胸膛,距离心脏只刺偏了一寸!
    一阵剧痛,鲜血狂喷,终使他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小伙子从昏迷中缓缓醒来,无力地睁开双目,眼前是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黑暗中,一切都静止了。
    他的意识中,知道自己尚活着,但体内忽冷忽热,有够难受的了。
    双手向身边一摸,尽是浓稠的液体,全身如同浸在盛满油的大盆里。如果“油”再高一两寸,就将他整个淹没,非活活淹死不可。小伙子一想到这里,霍地撑声坐卢,一眼就见数丈之外,“油”中浮现一点微弱绿光,仿佛是鬼火。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心非看看那是啥玩意儿不可。涉着滑腻腻的“油”,举步走近,蹲下去捞在手中,绿光顿时变成了青光,恢复本来面目!
    哇噻!竟是那颗辟水珠!
    小伙子狠狠瞪了它一眼,藉着青光一照,才发现如同水泽的一片绿“油”,居然是巨龙的绿血。
    巨龙已经死了?
    杜小帅忍不住脸上浮起笑意。
    如果巨龙已死,必已沉入海底,那……
    想到这里,他非但笑不出,连脸都绿了。
    其实,这时要是有个镜子照一照,不但脸绿了,连全身都绿啦!杜小帅这下可一个头八个大了,急忙持着辟水珠寻找出路,走近绿壁,发现“心匕”赫然浸在绿血中,忙拾了起来。猛然想起,自己不是被“心匕”刺中,昏了过去吗?但伸手一摸胸膛,却毫无伤痛的感觉。再撕开胸襟,低头一看,哇噻!连伤口都不见了,怎么这么玄?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小伙子实在搞不懂,这时也无暇去细想,当务之急,是要从巨龙腹中逃出才是正经。
    巨龙身体如此庞大,肉一定又坚又厚,要想破腹而出,实在不太容易。
    他沉思了一阵,突然想到,如果运足功力,用这把“心匕”,以“毁天灭地”
    全力刺杀……对!这法子值得一试。
    他不再迟疑,左手持着辟水珠,右手紧握“心匕”,口中狂喝一声:“毁天灭地!”同时挥力直扑绿壁。
    短短一把匕首,这一击竟具有雷霆万钧之势,只听轰然巨响中,坚韧厚实的龙腹已剖开。小伙子那敢怠慢,身形急纵,从剖开的龙腹疾射而出。
    大量的海水,也在同时冲入龙腹,形成一股强劲无比的水压,冲得刚射出龙腹的小伙子直沉海底,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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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望无际的东海。
    海天一色,风平浪静的静面上,这时现出一艘白色帆船,风帆已落下,任它载沉载浮着。
    船头上,一个身穿绿色短袄裤,面带稚气的小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
    她光着脚,把两腿伸出船舷外,垂挂在般边一甩一荡地,显得十分自在。
    她手中持着钓竿,正在垂钓,口中还轻哼着歌儿。
    突然间,她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什么,失声尖叫道:“小姐快来!小姐快来看哪……”从船舱里传出个少女的声音,斥笑道:“死丫头,钓上了鱼有什么了不起,大惊小怪的!”
    小姑娘急道:“不是哪,不是钓到了鱼,是个人啊!”
    舱内探出张秀丽的脸,诧异道:“你钓到了人?”
    小姑娘已跳起来,手指海面叫道:“不是哪,不是我钓到了,是他漂浮在海上……哇噻,小姐快来看,他好象是悬空浮在水面上,一定是海怪水鬼啊!”
    那少女一听,急忙从舱内出来,只见她身穿淡蓝宫装,年约十六七岁,长的十分清秀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她一面赶来船头,一面笑骂道:
    “鬼丫头,你少乱盖了,那有这种事,骗我小心撕你的嘴……”那知来到船头,朝小姑娘指的方向看去,果见距离两三丈外的海面上,当真有个人在水面上漂浮,看上去确实如同是悬空的,连四周的海水都不近身。
    她不由地也失声惊异道:“哎哟我的妈啊!真有这种事!”
    小姑娘笑问道:“小姐还要不要撕我的嘴了?”
    少女白了她一眼,定神看了看道:“是个男的!好象还活着……”小姑娘又问道:“小姐,要不要救他起来?”
    少女想都没想道:“既然遇上了,怎能见死不救!”
    小姑娘眉头一皱道:“小姐,万一他是海怪水鬼,或者在练什么奇特功夫……”少女娇嗔声:“少罗嗦,快去救人!”
    小姑娘应了一声,便将钓竿一提,再向前一甩,钓钩和钓线即向海上那人抛去,钩了个正着。
    然后慢馒拖近船边,由主仆二人合力把他拖上了船。
    这个怪胎是谁呢?原来他正是又一次大难不死的杜小帅,此刻他居然一手紧握“心匕”一手抓住辟水珠,死使都不肯放。
    沉入海底到现在,他已不知昏迷了多久,满头满脸及全身的绿血,倒是冲洗的清不吉溜溜,恢复了那张带几分稚气的娃娃脸,只是青青白白的不太健康。
    少女似乎精通歧黄,与小姑娘合力将他摆平在甲板上,便蹲在一旁,为他把起脉来。
    把了片刻,就见她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道:“怪!怪!实在很怪……”小姑娘莫名其妙道:“小姐,你说什么怪?”
    少女道:“说了你也不懂,快去舱里,把柜子最上一层的那只绿色瓷瓶拿来。”
    小姑娘应了一声,赶快跑进舱去取药。
    少女一面继续把脉,一面撑开小伙子眼皮看看瞳孔,又探探他的鼻息,喃喃自语道:“他的脉象怎会这样奇怪,似有似无,忽缓忽急,简直……”念犹未了,小姑娘已取来只绿色瓷瓶,问道:“小姐,你要用‘还魂丹’救他?”
    少女微微点头道:“算他走运,遇上了我。但能不能救活,那就很难说了,因为这个人……枫儿,你先把‘还魂丹’给他服下再说。”
    枫儿十分乖巧机灵,应了一声,便蹲在杜小帅身边,打开瓶盖,倒出一粒朱色丹丸托在掌上。
    她很有一套,用大拇指和食指,在小伙子的两边用力一捏,他那咬紧牙关的嘴便张了开来。
    小姑娘将丹丸投入他口中,将他下巴往上一托,使嘴合拢,大概是让丹丸在口中慢慢化开。
    盖上瓶盖后,枫儿看看小伙子,笑道:“小姐,这个人实在有够死心眼儿的,你瞧他,人都快没命了,手上还紧抓住这珠子和小刀不放呐!”
    少女道:“大概这两样东西,对他非常重要吧。”
    枫儿又瞄了小伙子一眼道:“命都保不住了,再重要的东西,又有什么……”
    不料她的话尚未说完,突见杜小帅一张口,竟将那入口即化的丹丸,连同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血!其实不能称它为血,因为它是墨绿色的!
    人的血会是这种颜色?
    少女自然不会想到他喷出的是血,只道是受了“还魂”药力的强烈刺激,使他将胃中的污水吐了出来。
    她不禁欣喜道:“看样子他有救啦!”
    杜小帅果然缓缓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面前蹲着个小姑娘,正好奇地看着他。
    小伙子一时尚不太清醒,也不知道她是谁,茫然问道:“我死了吗?”
    枫儿笑斥道:“我看你脑筋有点问题,死了还能说话,那我也一定是鬼喽!”
    杜小帅霍地挺身而起,不料这一用力,又喷出一大口绿血,惊瘪:“咦!我吐出的血怎么是……”枫儿惊诧道:“你吐出的是血?爱说笑,没听说有人的血是绿色,除非你不是人哪!”
    少女忙吩咐道:“枫儿,快给他再服一粒‘还魂丹’!”
    枫儿应了一声,又打开瓶盖。
    杜小帅却闻声转过头来,发现一旁尚站了个绝色宫装的少女,不由地心中怦然猛跳,莫名其妙地干笑:“你们,你们是……”下面的话尚未出口,已被枫儿将一粒丹丸投入口中,叮咛道:“这药丸很珍贵的,得来不易哦。拜托,不要再吐出来了!”
    小伙子心知她们不会害他,一口将丹丸吞了下去,顿觉一股热流向全身散发,使冰凉的身体暖了起来。
    这时少女忽问道:“你说你刚才吐出的是血?”
    杜小帅没有回答,看看喷吐在甲板上的绿色液体,回想着什么,突然以握在手中的“心匕”,朝自己手臂上刺了一刀。
    枫儿来不及阻止,惊叫道:“你这个人神经真……”突见他手臂上流出的血,竟然是墨绿色的!
    三个人全都齐声惊呼,呆住了。尤其杜小帅叫得最大声!
    片刻后,少女才回过神来,惊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忽听枫儿惊叫道:“小姐,快看哪!”
    少女急向小伙子手臂上看去,只见血已停止,伤口正逐渐自行愈合。片刻之间,已全部合拢,居然连伤痕都全无,就跟原来的肌肤一样!
    杜小帅也见到了这奇异现象,猛弹耳朵,谑笑不已:“哇噻!我变成怪胎啦!”
    少女惊诧道:“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小帅迟疑了一下,使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被巨龙吞吸腹中的经过。二少女听毕,更露出一脸惊异道:“那是‘钱塘江血龙’啊!”
    杜小帅眨眼弄笑:“姑娘也知道它?”
    少女微微点头道:“我只当是传说,想不到……对了,你刚才说,刺破坚韧的肉壁时,随着喷出的龙血,好象还有颗鸽蛋似的东西,射入你口中吞了下去?”
    杜小帅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道:“没法子呀,我连吐出都来不及,就顺着喉咙吞下了肚去,也不知那是什么鬼东西。”
    少女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定是血龙的‘内丹’!”
    杜小帅张大眼睛,笑得甚甜道:“真的会是血龙内丹?”
    少女正色道:“如果你吞下的不是血龙内丹,你绝不可能还活着。所以我刚才一把你的脉,就觉得好奇怪,脉象似有似无,但却有一股极强的内力,维持着你的生命。那股内力至少须百年以上的修为,而你只不过……”杜小帅微笑接道:
    “我十七岁。”
    少女问道:“哦?我也十七岁,你几月生日?”
    杜小帅歪头想了想道:“大概是六月吧。”
    少女笑道:“我十二月生日,你比我大几个月。”
    杜小帅眼球子一转,好奇道:“听姑娘刚才说,那血龙的内丹,能助长我百年功力?”
    少女点点头道:“至少是百年!不信的话,你不妨自己试试看。”
    杜小帅先将辟水珠藏好,把“心匕”归鞘,盘膝打坐,深深吸了口气,运气行起功来。
    丹田缓缓升起一股热力,突然如同狂洪激流,流窜向奇经八脉,似已一发不可收拾。
    小伙子大感惊奇,急欲将真力纳丹田,但已控制不祝情急之下,霍地跳起身来,冲至船舷,双掌凭空向海面上齐发。
    只听“轰!轰!”两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便见海面上被掌力击起两股水柱,高达数丈,可真乖乖隆里咚的不得了啊!
    少女和枫儿看得目瞪口呆,杜小帅更不相信,自己能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掌力。
    足足有一两分钟,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杜小帅猛弹耳朵逗笑道:“哇噻!我不是在做梦吧?”
    少女道:“你是不是做梦,那就不太清楚了,但至少我自己知道不是做梦。”
    枫儿也道:“我也不是啊!”
    少女忽问道:“喂,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小帅笑嘻嘻道:“我叫杜小帅,你呢?”
    少女含笑道:“我姓李,名叫圆圆。”
    枫儿忙道:“还有我呢,我叫枫儿。”
    杜小帅眨了眨眼故作蠢样道:“疯儿?这名字怪怪的,是不是你喜欢疯疯癫癫?”
    枫儿笑斥道:“你才疯疯癫癫!人家是枫叶的枫,这名字是小姐取的,很多人都说有诗情画意。只有你……真没水准!”
    杜小帅故意很糗地笑了一下,向李圆圆问道:“李姑娘,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李圆圆道:“在东海花鸟岛附近海面上。”
    杜小帅搔了搔头发,道:“离钱塘江有多远?”
    李圆圆偏头想了想道:“大概两百几十海里吧。”
    杜小帅干笑道:“哇噻!那条龙还真能跑,跑了这么远……李姑娘,你们打算去哪里?”
    李圆圆道:“目前只是在海上遨游,没有一定目标。但七日以后,一定要去象山,约好了有人在那里接我。”
    杜小帅俏鼻子一皱,叹了口气道:“唉!老哥哥他们一定以为我完蛋了,也许去向我干娘……”李圆圆好奇地问道:“老哥哥是谁?”
    杜小帅敲着额头,颇为烦躁地道:“他是我一位忘年之交,另外还有两位新交的朋友,他们都很上路,陪我一起在钱塘江边守候血龙出现。当时他们曾要合力助我对付血龙,被我断然拒绝,趁他们来不及阻止,单独扑进了江中。现在……
    唉!他们一定眼泪都流干啦!”
    枫儿一旁轻松道:“那还不简单,告诉他们你没死不就结了。”
    杜小帅憋笑道:“爱说笑!这么远,谁去告诉他们?再说,就算你愿意载送我去钱塘江,他们早已走啦!”
    李圆圆沉吟了一下道:“告诉我,你那些朋友的姓名和身份,我自有办法通知他们。”
    杜小帅高兴得拍手道:“真的?”
    等李圆圆点了点,弄笑:“我那老哥哥叫李黑,外号‘醉龙丐’,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另外两位号称‘阴阳双剑’,一位叫韩森,一位叫雷行。他们三人在江湖上,好象很有点小名气哟。可是,你怎么通知他们呢?”
    李圆圆笑而不答,从怀中摸出个小银哨,放在口中一吹,发出极悦耳动听的哨音。
    连续吹了三长声,片刻之后,便见天空出现个小黑点,由远而近,小黑点由小变大,终于看出是只黑鸟。
    鸟儿飞行的速度极快,转眼已飞临帆船一空,敛翼而下,枫儿一伸手,它便停落在小姑娘的手臂上。
    杜小帅睁大眼睛,不由地赞道:“啊!这只乌鸦好可爱……”不料鸟儿竟会张口说话,以不太清晰的发音道:“你才是乌鸦!”
    杜小帅一呆,眨眼道:“哇噻!这只乌鸦居然会说话呐!”
    鸟儿竟会生气,回骂一声:“乌鸦嘴!”
    突然振翅向天空飞去。枫儿急得顿足道:“这下好了吧,你把它气走啦!”
    杜小帅莫名其妙地摊了摊手,道:“我把它气走了?”
    枫儿道:“它明明是九宫鸟,你却说它是乌鸦,它怎么不生气嘛!”
    杜小帅这才恍然大悟,乱糗一把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对鸟类分不太清,看它样子好象……”枫儿接道:“好啦!拜托,再叫错,它小姐脾气一发,比这位大小姐更难侍候!”
    李圆圆道:“枫儿,你说话可得凭点良心,我什么时候难侍候来着?”
    杜小帅见她们主仆要惹笑嘲谑,互相厮杀道:“好啦,好啦,都怪我这乌鸦嘴。有眼不识……不识九宫小姐,太没水准!”
    随即双手一抱拳,向盘旋在上空的鸟儿道:“九宫小姐,在下向你陪礼了。”
    主仆二人见状,忍不装卟嗤”笑了出来。
    那鸟儿居然极通人性,又敛翼而下,落在枫儿的手臂上,说了声:“没水准!”
    李圆圆象哄小孩似地上前道:“小乖,这个人眼睛‘拖窗’了,别去理他哦。”
    鸟儿这地和转嗔为喜,雀跃道:“小姐真好!小姐真好!”
    李圆圆安抚了鸟儿的情绪,便交待道:“小乖,你快飞回老主人那里去,请他立刻派人去找三个人,一个李黑,外号叫‘醉龙丐’,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另外两个号称‘阴阳双剑’……”鸟儿叫道:“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小乖记不了这么多,不要去!”
    李圆圆哄它道:“小乖最听话了对不对?”
    鸟儿似乎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叽叽喳可是地乱叫一阵。
    李圆圆无奈,只好安抚道:“好啦,好啦,我去写个字条,你去带给老主人总可以了吧?”
    鸟儿叫道:“可以!可以……”
    李圆圆立即回进舱里去。
    杜小帅见这鸟儿能通人语,十分可爱,不禁大感兴趣,上前逗它道:“九宫小姐,你长这么漂亮,有没有办朋友?”
    “鸟儿回叫道:”不要你管!?
    杜小帅眼珠子一转,打屁道:“我刚了认识一位九宫少爷,也长得非常英俊潇洒,几时替你们介绍一下好不好?”
    鸟儿一口回绝道:“不好!”
    杜小帅童心大发,故意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下回我把他带来,你可不要后悔啊!”
    鸟儿嘴硬道:“不后悔!”
    就在杜小帅跟鸟儿乱盖时,李圆圆已写好个小字条,急急走出舱来,卷成个小纸团,用细绳缚鸟儿腿上,叮咛道:“小乖,你不要在途中担搁,赶快飞到老主人那里去,知道吗?”
    鸟儿应声道:“知道了。”
    李圆圆轻抚着它的头道:“快去吧!”
    鸟儿却向杜小帅问道:“什么时候带他来?”
    杜小帅眼中闪过一丝捉狭的光芒,惹笑道:“下回。”
    鸟儿道:“不许黄牛啊!”随即振翅飞去。
    李圆圆莫名其妙道:“你答应它带谁来?”
    杜小帅捉笑:“我跟它乱吹的,说要介绍个男朋友给它,想不到它竟当了真。”
    李圆圆正色道:“这下你可惹上麻烦了,下回你要是带不来一只会说话的九宫鸟,那就有你瞧的啦!”
    杜小帅一听,摇头叹息道:“想不到一只鸟小姐,都这么难侍候……”枫儿接道:“你才知道啊!”
    李圆圆瞪了她一眼,向杜小帅打量一下,才发现他的衣衫已破破烂烂,一副狼狈落魄的糗相,便道:“杜公子,船上有我爹的衣服,你随枫儿去清洗一下,换上衣服到前舱来,我准备点酒菜为你压压惊吧。”
    杜小帅一听洗澡,就联想到了“泰国员,吐了吐舌头,忙婉拒道:“不用啦,不用啦,我这样很好,很好……”李圆圆不知其中玄机,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一听洗澡,就吓成这样,连脸色都变了?”
    杜小帅耸了耸肩,道:“我,我……”
    枫儿却不由分说,拖了他就走。
    原来这艘船有前后两舱,中间有门可互通。
    枫儿拖着杜小帅,由船尾进入后舱,只到门口就止步,并未跟进舱去。
    枫儿叮咛道:“船上备的淡水很多,你可以尽量用,不过,小姐连冬天洗澡都习惯用冷水,所以没准备热水,很抱歉,如果你不习惯,我就去替你烧……”
    杜小帅双手猛摇,道:“不用了,我习惯,习惯……”枫儿又向舱内一指道:
    “衣服就在那柜子里,你自己挑吧。”说完便迳自离去。
    杜小帅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瘪道:“你娘咧,我还以为她要替我洗呐,害我白暗爽一场!”
    舱内虽谈不上豪华,倒是一应俱全,紧靠窗口下置有一张单人木床,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大概是枫儿睡的地方吧。
    另一边的窗口下,则有个铜制的水龙头,管口用木塞塞住,下面的木架上,放置个较大的铜盆。
    海上行船,可比不得陆上,即使备的淡水充足,也得节省些用,不能象“飘花宫”的浴池那样浪费。
    杜小帅上前拔开水龙头的木塞,水便源源充出,用铜盆接满,立即塞祝他把身上的黑色衣服脱下,才发现已破烂不堪,难怪李圆圆要他换洗。
    想想就觉得乱糗一把的!
    虽然在海水中浸泡了一昼夜,巨龙的绿血已冲褪,但仍留有一股怪怪的血腥味,实有不太好闻。
    匆匆洗净,打开衣柜一看,里面的衣服真不少,琳琅满目,大部分是女装,只有几套男子的华服。
    杜小帅随便取了身不太鲜明的,从里到外穿上,顿时焕然一新,居然非常合身,就象自己的一样。
    他把辟水珠及“心匕”藏在身上,提了断魂剑,将脱下的破衣抓起,带着走出后舵,随手丢向海里,然后绕至前舱外,非常有礼貌却贼眼乱瞄:“李姑娘,我可以进舱吗?”
    舱内传来李圆圆的娇声道:“请进!”
    杜小帅走下舱一看,只见这前舱的布置,可比后舱威风多了,看上去有如富家千金的香闺。
    才一跨进舱门,就闻出阵阵幽香扑鼻。
    固定在舱中央的精巧的八仙桌上,这时酒莱已摆好。
    李圆圆已端坐桌前,枫儿站在一旁,见杜小帅进来便招呼道:“杜公子,请坐。”
    杜小帅上前坐下一看,桌上所有餐具皆是银器,只有盛酒的玉杯。不禁啧啧连声道:“哇噻!李姑娘,你一定是位公主吧?”
    李圆圆弄笑:“如果我爹是皇帝,我自然是公主了,可惜他老人家穿不惯龙袍,所以嘛……说实话,我爹要真当了皇帝,我早就跷家啦!”
    杜小帅自我解嘲道:“我就是穿上龙袍,大概也不象皇帝!”
    一旁的枫儿,忍不装卟嗤”一笑。
    李圆圆怕他尴尬,忙道:“杜公子,咱们边吃边聊吧。很抱歉,我的御厨罢工,只能拿些多存放些时日的卤味招待你,炒的、煮的、炖的、蒸的就全免了。”
    杜小帅一揉鼻头讪嘲:“还能活过来吃喝就不错了,要不是被你们救起,说不定已经喂了大白鲨呐。”
    李圆圆举杯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我敬你!”
    杜小帅举起玉杯,跟李圆圆彼此一饮而尽,一旁的枫儿忙趋前斟酒。
    小伙子倒很有礼貌,双手捧道:“我借花献佛,敬两位姑娘!”
    枫儿忙道:“不行,不行,我喝了会发酒疯的!”
    杜小帅趁机捉狭道:“正好,那才是疯姑娘啊!”
    枫儿小嘴可不饶人,反唇相讥道:“你才是个疯小子!”
    李圆圆斥笑道:“枫儿!不许无礼!既然杜公子不拘小节,你就坐下来一起喝吧,免得看你站在一边怪别扭的。”
    枫儿只好敬陪末座,取了只玉杯斟满。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枫儿负责斟酒,几杯下肚之后,便无拘无束地边喝边聊起来。
    李圆圆忽道:“杜公子,照你所说,你在龙腹里受的伤不轻,可能大量失血,正好龙血喷射到你口中。而‘钱塘江血龙’的血,绝不是普通的血,它一定有种神奇的特性,一进入你体内,就来个喧宾夺主,把你全身的血都排挤出去,全部由龙血替代,所以你流出的血才会是墨绿色。”
    杜小帅瘪苦道:“那我不是成了怪胎?”
    李圆圆道:“只要你一切正常,我想龙血对你并无大碍,反而有意想不到的益处。况且,你无意中吞服下血龙的内丹,至少可抵百年以上的功力。如果能运行全身,吸为己用,天下恐怕就无人能及了。”
    杜小帅登时快笑裂了嘴:“当真有那一天,我只要能胜过两个人,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就是当怪胎也没有关系!”
    李圆圆好奇的问道:“你想打败哪两个人?”
    杜小帅撇了撇嘴角道:“两个沽名钓誉的大混蛋,杨小邪和小小君!”
    主仆二人不由地一怔,相顾愕然,神情为之一变。
    李圆圆争施眼色,制止了正张口的枫儿,不动声色地问道:“杜公子跟这两个人有仇?”
    杜小帅耸耸肩道:“我连他们是圆是扁,长得象猪还是猴子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仇。只是他们一个鼻孔出气,联手欺侮我师父,害得老人家在石床上躺了十几年,形同残废,所以我非找他们算帐不可!”
    李圆圆仍然脸色正常地道:“你师父是谁?”
    杜小帅对美女一向有一句话说一句话,瘪声道:“师父一直自称龙驼子,其实他老人家并不是天生驼背,只是十几年前腰部受了重伤,从此就直不起腰来。
    直到最近,我才听人说起,他老人家可能就是以前的神龙子。”
    李圆圆沉吟一下道:“据我听人家说,这两个人虽然不太正派,但绝不是沽铭钓誉之辈,其中说不定另有文章……”杜小帅瞄眼:“我相信师父绝不会乱吹!”
    当即把龙驼子告诉他,有关断魂谷一战的情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要是同有这回事,他老人家干嘛编出这番话来骗我?又不是吃太饱了。”
    李圆圆若有所思,突然沉默下来。
    杜小帅觉出气氛不太对劲,忙把话岔开道:“别谈这些扫兴的事了,咱们同喝酒吧。”
    李圆圆虽装出若无其事,但无法完全掩饰一股莫名的烦乱,突然间心事重重起来。
    已中中秋节后的第三夜。
    月光依然明亮,照耀着风平浪静的海面。
    枫儿把后舱让给了杜小帅,但他有了几分酒意,无法入睡,索性在床上盘打坐,运起功来。
    自从服下龙血和内丹,陡增百年以上功力,一经运功,便觉一股发自丹田的强大内力,迅速源源涌出,流经全身奇经八脉,再重归丹田,如果周而复始,重复循环,行功至第九周天之时,不自觉地已有丝丝白雾冒起。
    这正是武功中,所谓练精入神,朝元聚顶,内力已达至高境界的现象。
    要练成这种深厚功力,至少得花上三五十年,而他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实在是有够厉害的!
    当然,这完全是龙血和内丹的奇效,否则他真是个怪胎了!行功完毕,他已满身大汗,决心到甲板上去吹吹海风,凉快凉快。
    刚一出舱,便发现船头上有个人影。
    皎洁的月光下,只见那婀娜的背影,长长的秀发随着微风飘动,构成一幅极美的画面。
    甭说啦,她一定是李圆圆了。
    这少女怎么还不睡,独自在船头,眺望海上的夜景?
    杜小帅迟疑一下,走向船头,李圆圆尚浑然未觉,直到小伙子轻咳一声,她才转过身来。
    她微微一怔,柔声问道:“杜公子,你还没睡?”
    杜小帅趁机上前笑嘻嘻地道:“睡不着,你呢?”
    李圆圆也笑了笑道:“我是不想睡。”
    杜小帅觉得这少女的美哦,实在不似凡人,有时令人不敢正视,唯恐亵渎了她似的。
    他目光望眺海上,轻嘘了一声道:“哇噻!海上的夜色真美,我从来都没有机会见到过。”
    李圆圆没有答腔,也转过身子,默默凝神海上。
    沉默……
    两个并肩站在船头,彼此保持着沉默。
    杜小帅终于沉不住气,打破沉默问道:“李姑娘,你好象有什么心事哦?”
    李圆圆勉强抽动嘴角,真是笑了一下道:“我既不烦心国家大事,又不想生活,成天逍遥自在,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会有什么心事。”
    杜小帅嘟着嘴道:“你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自从我提起要找杨小邪和小小君算帐,你就突然沉默寡言起来,不大说话了。是不是你认识他们?”
    李圆圆暗自一征,否认道:“我怎会认识他们!”
    杜小帅大大的松了口气,瘪声道:“那就好,我以为你可能认识他们,听我说要找他们算帐,所以听了不高兴呐。”
    李圆圆道:“就算我认识,甚至跟他们有交情,如果他们不顾江湖道义,联手对付你师父,我也不能阻止你为师父报仇呀!你说对不对?”
    杜小帅认真地道:“他们真是你的朋友,我自然要加以考虑……”李圆圆转过身来,瞄着他问道:“为什么?”
    杜小帅也转过身,很自然地道:“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呀!”
    李圆圆道:“我不问这个,是问你,为什么如果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就考虑不找他们算帐了?”
    杜小帅眨了眨眼,露出窘红的脸瘪笑:“因为,因为你救过我,我欠你一份情,所以……”李圆圆追问道:“如果我没有救过你呢?”
    杜小帅好象舌头突然打了结,脸热热地道:“这……我……我……”李圆圆嫣然一笑道:“说不出就别说了吧,何必急成这样嘛,好象我是凶老师,答不出会捱板子打手心似的。”
    杜小帅很糗,尴尬地笑了笑,两眼却凝神着她。
    李圆圆被他看得很窘,嗔声道:“你这样子看着我干吗?”
    杜小帅鼓足勇气道:“李姑娘,你真的好美!”
    李圆圆娇羞万状道:“才不呐!你是自觉欠我一份情,才故意这么说,让我听了高兴吧。”
    杜小帅急得差点就要发誓了,道:“不不不,我说的是真心话,这次下山以来,我先后遇见过不少女孩子,可是……可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美!”
    李圆圆娇嗔道:“爱说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一点美……”突然,一股莫名的冲动,使杜小帅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抱住她道:“李姑娘,我,我想……亲亲你……”李圆圆惊愕地全身一震,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只是闭上了眼睛。
    杜小帅憋想:这下赚死了!低下头去吻了她。
    顿时,四片热唇紧蜜地吻合在一起。
    这少女从未接触过异性,连手都未曾被男人碰过,显得极为紧张和冲动,以致全身不住地发抖,心脏怦怦猛跳不已,仿佛要从口蹦出来似的。
    小伙子虽已有过好几次经验,但只有这一次是自己出于主动,以前都是被强赶鸭子上架。
    几秒钟之前,他还把这少女视同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女,这时却干犯“天条”,为了一亲芳泽,即使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豁上啦!
    皎洁的月色下,一对少男少女拥吻着。
    枫儿把后舵让给了杜小帅,只好在前舱打地铺。由于多喝了几杯,倒下就睡着了。这时口干渴醒了,爬起来准备取水喝,一看李圆圆不在床上,不由地暗自一惊。
    深更半夜,人上那里去了?
    她急忙披衣打算出舱找寻,那知刚一探头,一眼就瞥见他们在船头上拥吻,惊得忙不迭退了回去。
    一对少男少女正来电,根本浑然无觉。
    小姑娘看在眼里,有些搞不懂,他们抱在一起,嘴咬嘴的干什么嘛?
    为了好奇,她便掩身在舱门旁,探出半个头来一看究竟,研究他们在搞啥飞机。
    枫儿毕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自幼在李圆圆身边作伴,既未耳濡目染,更没有见识的机会,哪会见过这种列为“限制级”的场面。
    月光皎洁,夜色正浓,海上微风轻波,白色的帆船随波逐流,任凭载沉载腑…
    船头上一对少男少女,相拥热吻,沉醉在若痴若迷的意境中,构成一副多么令人陶醉的画面啊!
    枫儿这小姑娘,那曾见过这等精彩好戏,她充满了好奇与紧张,更有一种莫名的亢奋。
    她实在搞不懂,一男一女抱得这么紧,彼此嘴咬嘴,究竟是什么滋味?
    小姑娘看得出了神,心里怦怦猛跳。
    杜小帅愈来愈冲动,他紧紧拥抱着这少女狂吻,吻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李圆圆却是愈来愈紧张,双手紧紧勾攀着小伙子的两肩,不住地用力抓着。
    就在他们若痴若醉时,迷茫的海上似乎有了动静。夜色苍茫下,三艘轻舟无声无息地,正向帆船逐渐接近,接近……热吻的少男少女浑然未觉,连躲在舱门里偷看好戏的小姑娘,也看得出了神,不知危机将至。
    每艘轻舟上均载有四五名黑衣壮汉,他们早已见到了船头的情景,正是偷袭的大要机会。
    但他们根据情报,这艘泊在花鸟岛附近海上的白色帆船,船上只有年轻的主仆二人,怎会多出了个小伙子?
    仗着人多势众,且个个水陆功夫都不弱,根本不把多出来的小伙子放在心上。
    心想三两下就把他干掉了,没什么好顾忌的!
    三艘轻舟一告近帆船,舟上的十几名黑衣壮汉,立即施展轻功纵身而上,出其不意地向船头扑去。
    舱内的枫儿一眼瞥见,失声惊呼道:“小姐……”李圆圆正沉醉在初吻的奇妙滋味中,猛听枫儿惊呼,刚一回过神来,只几名黑衣壮汉已扑到。
    情势已急,来不及警告杜小帅,猛向他向旁一推,娇躯已拔起,凌空双脚齐踢,将扑来的两名壮汉,踢得仰面倒栽,还真不赖呐!
    壮小帅已转身,不由地惊怒交加,破口大骂道:“你娘咧!那里跑出来这批龟孙子?”
    后面的几个已扑近,其中一人喝令道:“捉活的!”
    几名壮汉向两旁一分,以免撞作跌作一堆的几个家伙,迅速朝一对少男少女包抄过来。
    小伙子正在享受热吻的滋味,被这批不识时务的浑球跑来搅局,那能不火冒三丈。瘪想:“你娘咧!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捡在这个节骨眼跑来,存心跟我过不去?看你少爷一家伙打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大喝一声,人已迎面扑去。
    他心知自己体内陡增了百年功力,不敢全力攻出,以免船身承受不起剧烈震动用了,只力发三成。
    杜小帅那会想到,他的三成功力,已等于是一般武林高手的全力而发啊!
    八名黑衣壮汉,分从左右船舷包抄过来,左舷扑来的四个家伙,突觉一股强劲掌力迎面而至,情知不妙,他们倒也相当机警,立即全身向下一伏。
    “轰”地一声巨响,掌力击向船舷,使得船身猛然一个大震,轻轻摇晃起来。
    哇噻!小伙子的掌力,可实在是有够吓人的啦!
    幸好船身坚固,并未偷工减料,否则船舷非破个大缺口不可。
    杜小帅想不到自己的掌力,会有这等威力,不禁暗自一怔。四个壮汉竟已挺身跳起,直扑面前。
    他们身手果然不弱,就在挺身跳起的瞬,已各将斜插腰间的两柄匕首拔出。
    这批黑衣壮汉奉命捉活的,那是对李圆圆主仆而言,对这身份来历不明,跑到船上来“偷香”的小伙子,自然不必客气,扑上来挥刀就杀。
    八柄锋利匕首,在月光下挥动,发出闪闪蓝光,一看就知刀上有毒。
    杜小帅自从服下龙血和内丹,知道自己已异于常人,已变成了怪胎。即使被刀剑刺破,不消片刻就止血愈合,连伤痕都不留。
    心里瘪想:“这些王八龟孙子,跑来搅我的局,我非得吓唬他们一下不可!”
    打定主意,居然不闪不避,任由八柄匕首刺中身上,刺出八个伤口。
    刀上喂有剧毒,任何人捱上一刀,也绝对没命了。那知小伙子一运真力,四名黑衣壮汉竟被震得全身发麻,弹了开去。
    由于这种淬毒匕首没有刀槽,被它刺中,若不拔出就不见血。这种设计,正是要让剧毒全部留在体内,血一喷出毒性就减轻了。
    可见这批家伙心狠手辣,一向都是出手一刀毙命,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四名黑衣壮汉被发现小伙子体内的强大真力,震得弹了开去,刀却未及拔出,仍留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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