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蜀山剑侠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三英二玄
    众人定睛一看,左林已走出一位背负红漆葫芦的老道人,不是周淳追赶多日的醉道人是谁?
    他狂放不稽行来先行拜见追云臾,复又恭喜周淳拜个好师父,他终能高枕无忧矣。
    周淳想及昔日穷追不舍,不禁窘困。仍自拱手致谢,多亏醉道人成全。
    追云叟瞄眼:“你是来跟我抢酒喝的吧?”
    醉道人急道:“晚辈不敢,前辈要喝的酒,天下岂有人敢抢!”
    追云叟暗笑道:“那你是来此干过瘾了?”
    醉道人道:“晚辈有事相告,乃因慈云寺那智通小妖僧为非作歹,不但强掳妇女成奸,还聚集邪魔歪道,恐怕将危害武林同仁尤其是峨嵋一脉。
    那智通又准备请来大批高手图谋不轨,是以晚辈想请前辈一同前去,趁他帮手未到之际破他巢穴,到时就是援兵到了,也无济于事,前辈以为如何?”
    随即说出粉面佛已在寺中,他那五毒追瑰红砂,十分难缠,多人助阵,胜算较大。
    追云臾频频摇头:“不行不行,天劫未至,还有几个该死之人未来。除恶务尽,留了漏网之鱼,徒增麻烦,咱得等待,让他们聚集妖徒后,来个一网打尽,省得再让他们危害世人。”
    醉道人道:“可是他们若聚人马,我们岂非更形势孤?”
    追云叟道:“我前些日子碰上孙南师父李胡子,因为他能跑,遂叫他替我约请几位朋友,准定明年正月初一在碧筠庵见一面,那时再定破寺方针以绝后患。”
    醉道人但觉那日期只剩三个月,并不久,遂赞成道:“一切遵照前辈安排。”
    忽而想到什么,说道:“晚辈来时碰到餐霞大帅弟子周轻云,她再三表明欲探慈云寺动静,老前辈相术卜卦甚准,不知去得去不得?”
    追云叟不必掐指,说道:“昔日苦行头陀对我说过,吾道大兴,全仗三英二云,那一个灵云在九华山去修,这一个轻云又这样精进,真是可喜,去是便去,该无大碍,只是得小心,免得对方看出破绽,又自去寻他死去师父那些余党,日后多费手脚。”
    醉道人谨记于心,复又问道:“那齐金蝉呢?”
    “惨!”
    追云叟露出莫可奈何笑容:“‘蝉’即‘惨’,这小子本可度他上天,他却留恋人间,已又绝顶聪明,实是难以管教。他能兴道,也能败道,照我看来,惨啊!惨啊!”
    说完,无奈摇头苦笑,便想领人离去。
    周淳闻及女儿下山甚想见她一面。
    追云臾自知他内心,斥道:“你如此儿女情长,岂是剑侠本色?日后见面机会还是多着呢!走吧!”手一挥,边催促他以及孙南、魏青奔入林中。
    醉道人喃喃念着:“会是如何惨法?”
    想及齐金蝉种种行径,自己竟然有了不忍之心而包庇他,不禁莫可奈何苦笑。
    一闪身,消逝无踪。
    话说慈云寺凶僧智通,在发现峨嵋弟子前来挑衅,弟弟被杀,以及周云从等人脱逃之后,已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遂调派手下,四处招人助阵。
    就连毛太好友秦朗也请他前去西藏带话,请来飞天夜叉马觉。
    他想帮手未到,一切以静制动,不肯随意再派弟兄暗中出去办事。
    然而那毛太却让他头疼万分。
    毛太本是受了周淳及齐金蝉戏弄,怀恨在心,复又发现徒弟粉蝶儿张亮采花失踪,想来凶多吉少。
    他报仇心切,三番两次想出庙寻找徒弟以及周淳,都被智通拦住。
    毛太觉得智通太是怕事,无形中便起了嫌隙。
    有天晚上,两人同在牢室中,参欢喜洋,看天魔舞,又为了智通一个宠姬,双方发生甚大误会。
    原来智通虽是淫凶恶极,他因鉴于师父种种覆辙,且自己建造这座慈云寺,也非常艰苦,所以平时决不在本地作案。
    每年只有两次,把出门下四大金刚前往邻省做几次买卖,顺便抢几个美貌女子回来受用。
    但以他性情,又是极端喜新厌旧,那些被抢来的女子,秉性坚贞者,自然当时即不免一死。那些素来淫落,或是一时怯于凶威的,顶多也只不过供他淫乐一年,以后便发充舞女,依他门下势力大小,任意使用。
    三年前,忽然被他在庙中擒着一个女飞贼,名叫杨花。
    智通恨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起初本想叫手下将她轮奸,羞辱一番,然后再送她归西。
    因那女子容貌平常,自已根本无意染指,谁知将她衣衫脱去之后,竟然露出一具玉也似的白肉。
    真个是肤如凝脂,又细又嫩,宛转哀啼,娇媚异常,不由得淫心大动,便以方丈资格,占了个头筹。
    谁想此女不但皮肤白细,而且淫浪异常,纵送之间,妙不可言。
    智通虽然阅人甚多,从未经过那种奇趣,春风一度,从此宠侍专房,视为禁备,不许门徒染指。
    他门下那些淫僧,眼看淫贷将到手,却因师父反悔而丢了,虽然满心委屈,也不敢说出。好在庙中美女甚多,日久倒也不放在心上。
    毛太来到庙中的第一天,智通急于要和峨嵋剑侠抗仇,想拉拢他和他师父,增厚自己势力。偏偏杨花又持宠而骄,有次姓房,硬是存心不从,惹得智通大怒,一巴掌甩下去。
    盛怒之下,便将杨花送与毛太,以为拉拢人心之计。
    毛太得了杨花,如获异宝,自然是感激涕零。
    可是智通离了杨花,再玩别人,简直味同嚼蜡,又不好意思反悔,只有等毛太不在庙中时,偷偷摸摸,反主为客,好些不便。
    那杨花又故意设法引逗,他哭笑不得,叫他越发难舍。
    恰好又从邻省抢来了两个美女,便授意毛太,打算将杨花换回。
    毛太自然万分不愿,但是自己在人篱下,也不好意思不答应,从此两人便自公开起来。
    三角式的恋爱,最容易引起风潮。两人各自含了一肚子酸气,留于面子,都不好意思发作。
    有天晚上,该是毛太与杨花约会。
    他因智还在邀请救兵未到之前,不肯让他出去寻那周淳报仇,自是暗笑智通懦弱怕事。
    是日白天,他也不告诉智通,便私自出庙,到城内打听周淳下落。
    谁想仇人未遇着,无意中听见人说,县衙门今早处决采花淫赋,因为怕撼人动法场,所以改在大堂回执行。如今犯人尸首已经由官方搭到城外去啦!
    毛太因爱徒失踪,正在犹疑,乍闻此言,便疑心是张亮。追踪前往打听,恰好犯人没有苦主认领,官方将尸体搭到城外。时已正午,打算饭后再去掩埋,只用一片芦席遮盖。
    毛太赶去那里,乘人不防,揭开芦席一看,不是他爱徒张亮是谁?脑袋与身子分了家,双腿一只齐膝被砍,一只被打得溃烂不堪入目,情形非常凄惨。
    绑那犯人扬的招干还在死尸身旁,写着血红大字:“采花大盗,斩犯一名张亮。”毛太一看,几乎痛晕过去。知道县中衙役绝非张亮敌手。必定另有能人,与他作对。他同张亮,本由龙阳之爱结为师徙,越想治伤心,决意回府,与智通商量,设法打探仇人是谁。
    这时官家饭后回来。看见一个高大和尚,抓起芦席,偷看尸首,形迹好生可疑,便上前相问。毛太便说自己是慈云寺的和尚,出家人慈悲为本,不忍看见这般惨状。
    说罢,从身上取出二十多两银子,托官爷拿这银子。买一口好棺木,将尸体殓埋,余下送他作为酒钱。
    原来慈云寺在成都名头高大,官府都非常尊敬,何况小小官差,又有许多油水可捞,马上改了方才面孔,将银子接过。谢了又谢,自去办理犯人身后事。
    毛太一直候到那人将棺木买来,亲自帮他将张亮尸身入棺,送到灵地埋葬,如丧考批地哭了一场。
    那官爷心知有异,但既得钱财,也不便多问,看在慈云寺分上,反而格外殷勤。毛太过意不去,又给了他五两银子酒钱,才行分别。也无心情再寻周淳,沉重地返回慈云寺。
    那毛太回到寺中,急于找杨花宣泄那股怨恨、悲仇,便往后殿走去,行至自己禅房,忽闻窗内隐隐传出杨花淫荡呻吟声,毛太一时欲火陡升,想偷瞧杨花孤家寡人,如何淫荡卖骚,遂偷偷趴在自负,截破窗纸往里头瞧,霎时怒火攻心,几乎气炸肺腹。
    原来他唯一的爱人也是和智通共有的公妻扬花,赤裸裸地带在禅床上,极尽饥渴地让那智道翻云覆雨,瞧那两人如鱼得水般纠缠挟扭,简直像两头大淫狼。
    毛太本想撞了进去,问智通为何不守信约,在今天属于自己逍遥的日子,竟来擅闯辕门。
    后来一想,智通当初本和自己议定,公共取乐。杨花原是智通的人,偶尔偷一回嘴吃,也不算什么。自己寄人篱下,有好多事找他帮忙,犯不上为了一点小事破脸。
    倒是杨花背着智通,老是说对自己如何有情,同智通淫乐,是屈与凶威,没有法子。
    今天难得看见他二人的活春宫,乐得偷听她说些什么,好考验杨花是否真值,便沉心静气,连看带听,谁想,不听犹可,这一听,酸气直攻脑门,几乎气晕过去。
    原来杨花天生淫贱,又生就怜牙俐齿,只图讨对方的好,什么话都说得出,偏偏毛太要认真去听。正在智通心疲力尽之际,一面缓冲,一面问杨花道:“我的小乖乖,你说真话。
    到底我比那厮如何?”
    毛太在窗外听到这句话,越发聚精会神去听杨花如何答复,心想,她既同我那样恩爱,就算不能当着智通说我怎么好,也决不能对我过分含糊吧!
    谁想那场花听罢智通之有,星眼微扬,把核桃小口一撇,做出许多淫声浪态说道:“我的乖和尚心肝,你不提他还好,提起那厮,简直叫我小奴家,只得很不得咬你几口才解恨。
    小奴家自蒙你收留,是何等恩爱,偏偏你要犯什么脾气,情愿当活王八,把自己的爱人,拿去结交朋友!”
    智通猛亲她胸乳,惹得她格格发笑,他道:“都是你,没事不肯张腿顾我,气得我做傻事,想来真后悔!”
    “下次敢再耍我,小心我永远不理你!”杨花浪笑几声,始又说道:“你想那厮少了门牙,缺了手指,断了一条腿,剩下一条,简直比水桶粗,那油肥加诸身子压得我差点透不过气。每轮到和那没指强盗睡觉,便恨不得一眨眼就到天亮,我看他手指、腿子分明是被人砍去,叫人见了就恶心!
    “亏他好意思骗我,还说是小孩时,长疮烂了的,这话只能哄别人,小奴家也会一点粗武艺,还看不出来那是被兵刃削去的么?我无非是听你的话,想利用他,将来替你卖命罢了。
    “依我看那厕,也无非是一张嘴,未必有什么真本事,我恨不能有一天晚上,来几个有能耐对头,同他打一仗,看他有没有真本领,如果是稀松平常,趁早把他轰走,免得你当活王八,还带累小奴家生气!”
    她只顾讨好智通,嘴上说得高兴,万没想到毛太听了一个逼真!
    智通也是一时大意,以为毛太出去寻周淳,也和上次一样,一去十天半月。两人说了高兴,简直把毛太骂了个狗血喷头。
    毛太性烈如火,再也忍耐不住,不由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再也无心计算厉害,厉吼一声“贼淫妇!”想掌击碎窗子,手扬处,一道黄光直往杨花头上射去。
    杨花没曾想到有这一手,尖声急叫救命。虽是扑往智通。却也想用他身抵挡飞剑。
    智通并未察觉,仓猝中,也慌了手脚。一把将杨花抓将过来,滚落床下,再弹左侧,四处乱窜。
    毛太已下决心取那杨花性俞,赤阴剑抖得亮黄,苦苦追逼。幸而这间禅房甚大,智通光着屁股,赤着脚,抱着赤身裸路的杨花,活肉生香地来回乱逃。
    幸好智通轻身功夫纯熟,跳纵之间捷如飞鸟,不然,别说是杨花性命难保,就连他自己也得受重伤。
    然而这种避让,不是常法。手上还抱着一个人,又在奸淫之后,气力不佳,三七四个照面过后,已是危险万分。
    正在紧张之时,忽听窗外一声断喝,说道:“师父何不用剑?”话言未了,一道白光。
    飞将出来,将毛太剑光敌住。
    智通因见毛太突如其来,自己却背地道好友阴私,未免心中有些内侧又见杨花危急万分,只想到济命躲闪,急糊涂了,忘却用剑。
    忽被这人提醒,更不怠慢,伸手抓向床前衣堆,登时摸来飞剑,倒打出去,一道华光暴起,直冲黄光,迫得毛太攻势受挫。
    杨花趁此机会,顾不得裸体,硬从智通跨下爬冲过去,逃往复室而去。
    毛太杀人不着,气得哇哇大叫,怒剑更劈,恨不得宰杀这对狗男女。
    原来情急中闯入者,正是智通门徒,知客僧了一。
    他乃因为外头来了一位重要客地特来禀报,谁想走到殿门口,听见杨花哭喊之声。他本来就不赞成师父种种淫恶勾当,似为杨花又同上一回一样,触怒智通。
    他很不得师父能将杨花杀死,免得这淫娃害人。
    心想等他们吵完了再来通报。
    欲待回去,陪那来客。正要转身走回前殿,忽听得房中有纵跳声音,不往探头去看,恰巧看见毛太射出飞剑,以及师父同杨花赤身裸体的狼狈模样,心知是双方吃醋火拼。
    暗怪师父淫荡过头,然而师徒情重,复见情势危急,始欺前迎敌。
    毛太被两师徒缠打得处处受制,怒火更炽,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大闹一场吧!
    遂又尽展功力,迫得飞剑蹿刺如万箭齐发,纵射四面八方,岂知那智通飞剑造诣更深。
    他乃是五台派鼻祖太乙混元祖师嫡传弟子,自是深得旁门真传,毛太岂是他对手?
    不到盏茶光景,那三道青红黑剑光,早把毛太飞剑绞得挣扎乏力。
    毛太已是满头大汗,心知飞剑被绞,命在顷刻,不由长叹一声:“吾命休矣!”
    还好了一见师父出马,他不愿两个打一个,将剑收回。在旁观战,毛太还能支持些时。
    正在这危急万分之际,忽听窗外一声长笑:“都是自己人,何必残杀!”
    忽见一道金光由窗外飞进,尽将智通、毛太飞剑打散。金光倒飞退去,天空飘下一光头、大眼、两耳垂挂金环的八尺高僧,他随手一挥。金光投入烈火袈裟。
    正是那大伤及齐金蝉,去而复返的粉面佛俞德。
    智通忽见来人,赶忙收回飞剑,抓得衣服套上,快步追出,满脸喜色道:“怫爷,您终于回来,可把小弟急坏了。”
    毛太巴不得有人解困,眼看来人面熟,一时又想不起,不好招呼。
    暗自把飞剑收好,把右腿松动义肢套好,始一步步走出。
    粉面佛冷道:“自家人,争什么?说出来,我给你们评理!”
    两个淫僧,怎好意思说出原因,各自低头不语,毛太瞄了俞德几眼,忽有所觉,问道:“这位怫爷,我在哪里见过?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
    粉面佛闻言哈哈大笑:“贤弟你就忘记当初同在金身罗汉门下的俞德吗?”
    毛太听了,恍然大悟。
    原来粉面佛俞德,本是毛太的师兄,同在金身罗汉门下,只因那一年西藏毒龙尊者到金身罗汉洞中,看见俞德相貌雄苛,非常喜爱,又因自己门下周中汇在峨嵋斗剑,死在乾坤妙一真人齐涑溟的剑下,教下没有传人,硬向金身罗汉要去,收归门下,所以同毛太有数日同门之谊。
    智通但闻粉面佛竟和毛太有所渊源,心神一凛,立即哈哈笑起:“如此更是一家人了,有何嫌隙不能解?佛爷、毛兄,咱前厅设宴享乐吧!”
    恭身哈腰,迎着两人。
    毛太暗斥:“是我找你算帐,你倒打哈哈了事?没那么容易!”自知敌不过智通,且得找寻他法,暂时饶他一命也罢。
    俞德催捉毛太,到了前殿之后,智通立即摆下夜宴款待。
    俞德仍想替二人讲和,再次问起争斗情由。
    智通自知这是丢脸之事,还是不肯言讲。至于毛太较为粗直,又想拉拢这位师兄,遂气冲冲地将智通和杨花做得过分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俞德听罢,哈哈大笑:“你们两人,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样不相干的小事?这也值得红脸,伤自家人的和气!来来来!看在我薄而,和解吧!”
    智通当然愿意,毛太则碍于情面,只好答应。两人遂举酒互敬三杯,以解前嫌。
    三人暂且谈谈笑笑,到了晚饭过后,心情较佳,智通始将最近事情,评详细细告知俞德,并问及他不告而别,去了哪里?
    俞德道:“走访友人,准备邀来助阵。”
    智通问言大喜:“如此甚好,不知怫爷邀来何人?”
    “到时便知。”俞德道:“可曾发现什么厉害敌踪?”
    智通道:“目前毛兄和一位秦朗道友在林中曾被莫名高手暗算,依他们所言手法,似是嵩山二老之一的神行无踪追云叟。”
    “是他?”俞德甚惊:“你们确定是他吗?”
    毛太道:“当时不肯相信,但起想越觉得是他。”
    便把追云叟隐形不见之功夫说得绘影绘形。
    说得粉面怫不得不信,不禁怔忡不安说道:“这老怪物已二三十年不出世,怎生溜了出来?如果真是他,我们这几个人绝不是对手,得早作准备才是。”
    智通虽未与追云叟交过手,却常听师父说起他厉害,唯独毛太,早年只是个独行强盗,他出世时,追云叟业已退隐,不知其深浅厉害,方才说得绘影绘形,只不过想煽动俞德去收拾他,没想到连俞德都如此忌讳。
    自是不甘示弱道:“师兄作得这样长他人志气,就算追云叟再厉害,难道吃合力仍无法收拾他吗?顶多再把师父请出来,谁又怕谁?”
    俞德道:“别说是你师父金身罗汉,就连我师父毒龙尊者,恐怕也无法制他。”
    毛太瞧他说得如此慎重,看来哄他去,是不可能了,反正自己是客,哪管得智通死活,遂也哼哼几声,不再多言。
    那智通可就牵挂万分,说道:“若追云叟真的找上门,佛爷可有对付计策?”
    俞德道:“若他一个,集我们数家之力,或可抵挡,可是情势似乎没那么简单,峨嵋一脉,老一辈的人,尽想收授徒弟,苦行头陀、齐漱溟、髯仙李元化都收了徒,就连黄山餐霞大师也收了齐鲁三英周淳的女周轻云,小小年纪,已练得一身惊人本领,如若那些年轻一代小伙子全寻上门,自也是难缠得很。”
    自从发深齐金蝉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他已对这些后辈忌讳良多,暗责自己为何没早早挑些筋骨奇佳的人收他为徒。
    那毛太本是不想管事,但闻周淳,仇恨又起。忙问道:“师兄说的那个周轻云,就是我那仇家的女儿么?你怎知道这样清楚?”
    俞德道:“那黄山五老峰后面,有个项崖,削立千仞,险峻异常,名叫五云步,上面有个五台派的前辈女剑仙,在那里参修。此人该是跟祖师爷同辈,也曾参加过五十年前峨嵋比剑。她因见太乙混元老祖中了无影剑,知道势力不敌,不曾交手,便趁空遁走,表面上说是自己脱离漩涡,往深山修炼,其实是卧薪尝胆,努力潜修,想替师祖报仇。
    “她因为亲曾与峨嵋派中交过手。破过面,所以餐霞大师才能容她在黄山居住。近二三十年来,着实收了几个得力的男女弟子。餐霞大师对她也渐渐怀疑,借着谈道为由。屡次探她老人家口气,她却守口如瓶。
    “平日连对门下几个心爱弟子,也不把峨嵋深仇露出半字。餐霞大师虽然疑忌,倒也无可奈何于她,偏偏她又在天都峰上,得了万年仙芝,返老还重,八九十岁的人,看去如同二十岁的美女一般。餐霞大师带周轻云到她洞中去过。
    “她同我师父毒龙尊者最是厚交,每隔二三年,必到西藏去一次,我来时,在师父那里遇见。她说到这周轻云,还后悔物色徒弟多少年,怎么自己时常往来川藏之间,会把这样好的人才失之交臂,反让伙人得去呢?我所以才知道这般详细经过。”
    智通插言道:“你说的可是黄山五云步,万妙仙姑许飞娘么?”
    俞德道:“不是她还有哪个?”
    智通露喜色:“或许把她请出来,将可对付峨嵋余孽。”
    毛太截口道:“你说周老三的女儿漂不漂亮?”
    俞德瞄他一眼:“看了保证让你三天睡不着觉!”
    毛太不禁淫心大动,忽然拍手大笑:“想不到周老三还有这么一个美貌女儿,将来要是让我遇见,把她抓来,快活受用,岂不是一件美事!”
    话言未了,忽然面前一阵冷风,一边情光如电,奇快元比,直往毛大胸前财来。
    毛太尖叫一声不好,连忙纵身往旁跳开。
    饶你躲闪得快,左膀碰着剑锋,一条左臂,业已断了半截下来,毛太惨叫,滚落地面。
    那智通、俞德立时大喝,飞剑、飞刀尽出,截向那突射其来剑光。偏偏来人非常狡猾,一剑得逞。不想多战,摧使那剑光奔窗而出,不知去向。
    俞德、智通连忙追纵出来,只见得满天星斗,庭树摇风,哪来敌得可追?
    气得二人暴跳加雷,正待失望之际,猝见西天暗光一闪,二人大喝,急追过去。
    那暗光快速落往林区,闪身不见。
    俞德冷笑:“大胆刺客,往哪走人?”
    俞德和智通还左右包抄,逼入林区,却再也见不着半丝踪影。
    俞德忽有忌讳,暗想:“莫非设有埋伏?”
    此时智通仍想往前搜去,俞德赶忙把他拉住。说道:“贤弟,千万不可造次,林昏月黑,小心有许。咱不如回寺,易攻为守,以免出差错。”
    智通愤怒不过,仍自发剑乱砍一通,想把敌人乱剑砍死,俞德但觉他想法天真,遂又苦劝,智通无可奈何,垂头丧气收了剑,跟俞德双双返回。
    刚刚走近高墙,忽间喊杀之声,两人料知有异,急忙飞身上墙一看,只见得一位青衣劲装女子,正与毛太、了一二人大打出手。那女子剑招矫若天龙,变幻莫测,追得了一、毛太险象环生,猝又闻及锵当脆响,了一长剑脱手飞出,断成两段,喷落地面,变成废铁。
    那女子婀娜身段一扭,又自扑杀毛太,似乎全冲着他而来。毛太又断一臂,本就疼痛。
    再加那女子剑法如此霸道神妙,他简直处处挨打,毫无还手余地。
    俞德、智通乍见此状,更不敢怠慢,双双扑杀过来,武器尽出,缠得那女子攻势受挫,忽见俞德左手打出成名武器太乙圈,右手猝又扬起,想施展五毒追魂红砂以收拾对方性命。
    正待要放,忽听空中一声“留神暗器!”
    女子还未等俞德太乙圈逼近身形,登时暴喝一声“杀!”身剑合一冲往毛太。迫得他落地打滚,女子不敢恋战,虚晃一招,化成青光,破空而去。
    俞德、智通见来人二次脱逃,心中大怒,自想穷追过去,正冲高屋顶,忽见半空中又追来一道白光,迎头绞至,俞德大怒,太乙圈,连同夺命神砂满天封打出去,但见金圈光乍闪,威力过处,迫得白光打偏,劲道已失,掉落地面。
    智通还想再追,俞德却伸手制止:“不必了,我那夺命神砂乃是我师父毒龙尊者镇山之宝,只要沾上一点,任他厉害,也得毙命,看那人连飞剑都不要,想是中了毒砂,咱犯不着再追去。”最终原因还是顾忌再中调虎离山之计,那多没面子。
    智通自知他用意,遂纵身下来,瞧瞧那把飞剑只觉得此剑晶莹射目,灵气逼人,只是似乎受了神妙污秽,稍显得暇疵。
    俞德飞身下来,伸手抬起一尺三才长飞剑,但看神砂满点,甚是狂嚣,冷笑:“如此好的一把剑都不敢要,那家伙看来已苟延残喘,将和野狗般死在荒郊野外,咱明天去收尸便是!”
    说完,他纵声大笑,猝又闻及耳际烈风扫至。知道有人要暗算,急忙将头一偏,谁想对方来势太急,避闪不及,左脸颊猛被扫中,打得俞德大牙喷掉两颗,满嘴挂血,他尚未醒神,复见一道青影暴冲过来,红影一闪,宝剑已被抢去。
    那人身形一转,双飞鸳鸯腿猛踹俞德胸脯,就势变招,化成燕子穿云飞纵射空,再一矫捷闪身,窜落高林,消逝无踪。
    突遭惊变,任那智通就近当场,也闹个手足无措,眼看敌人飞跑,方自想起要追。怒吼一声,飞纵上瓦,却哪见得敌人方位?
    无可奈何,又急又气喝吼几声,只好落身地面,看看俞德。业已痛晕在地,他向前扶起,恰好了一垂头丧气走来,智通要他帮忙,将俞德抬到房中。
    解开农服一看,胸前一片青紫,现出两个纤纤足印,估量来人是个女子,穿的是钢底剑靴,所以受伤如此之重,若非俞德内外功都到上乘,这一脚必踹穿胸腹,死于非命。
    俞德连受二处重保,疼痛难忍不说。又连连咯血,且昏迷不醒。急得智通发慌,极尽所能,灌药推拿,仍然不见止病呻吟,痛骂了一阵刺客,也无济于事,只得让毛太同俞德两个,一个这一床,一个那一床,慢慢养伤,细细呻吟。
    那两个刺客到底是谁呢?原是醉道人辞别追云臾之后,返回碧筠庵,周轻云已等不及,想探慈云寺,醉道人自是答应。待他安排一切琐碎之事后,便带领周轻云夜探慈云寺。
    正巧遇见俞德、智通、毛太在那里大发议论。
    周轻云便要下去一较长短,几番被醉道人止住,并告诉她俞德如何厉害,如果要下去,就得乘其不备,否则三人联手,周轻云决不是敌手。当下认为把人引到附近林区。再各个击破最为恰当。说完,已先行潜往村林。
    周轻云自也不敢大意,小心计划行动,偏偏那毛太说话太淫恶,惹毛了这位姑娘,一时气上心头,飞剑立即射出,准备斩下毛太首级。偏又被他避开,只斩下半截左臂,后来俞德打出太乙圈,周轻云因听醉道人嘱咐,估量厉害,又加上智通飞剑缠至,迎敌时便觉吃力,情知不是对手,便知难而退,依照原定计划,逃往树林,醉道人已在半途相侯。
    智通和俞德果然被引至林区,醉道人只顾捉弄他俩。
    周轻云却恨毛太入骨,准备砍人脑袋,谁想毛太惊弓之鸟,早有提防,周轻云到来,立即努打杀招,毛太迎敌不住,四处乱逃,忽而知客僧了一赶来,勉强撑下场面。
    然而几招过后,周轻云终究受得餐霞大师真传,武功更高一筹,三两下已把一长剑斩断,毛太更加势孤,幸好俞德、智通赶回。
    俞德甚至打出毒砂,周轻云但觉难以对敌,飞身就逃。
    醉道人心知轻云不听吩咐,前去涉险,深怕有了闪失,对不起餐霞大师也就赶回慈去寺,暗中防备。忽见毒砂罩来,为救周轻云,拼着数十年动力射出飞剑,拦住俞德等人,周轻云才得逃生。
    俞德果然厉害,竟将飞剑击落。醉道人顾及神砂厉害,虽是心痛,也不敢拿回此剑。
    周轻云但见醉道人为救自己而失去宝剑,又羞又急,又气又怒,她少年气盛,里要乘机夺回,醉道人一把未拉住,周轻云已射身出去,趁那俞德狂妄大笑之际,偷偷痛击他一巴掌,抢回宝剑,又赏了他两脚,借势飞遁。
    事后,醉道人虽责她冒此大危险,却也暗自赞赏她胆识与机智。
    双方已开打,哪有心情再探摸什么?
    两人遂趁夜离开,准备将此事告知追云臾,也好有个警知。
    至于那俞德、毛太受伤多日,医药无效,急得智通焦心如焚,团团乱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有人报来,一位五台高僧光临,要见毛太,智通自知高人前来,立即前迎。
    只见那八年约六旬,手持禅杖,身形矮胖如珠,活像弥勒佛,只是两眼闪邪,瞧来少了弥勒怫般开朗舒服。智通见是金身罗汉法元,心中大喜,立即上前参拜。
    法元禅杖一抖,烈红袈裟掀动,凛凛生风,说道:“毛太可在此?”
    智通已和毛太讲和。顾忌较少,遂把毛太受伤之事说出,现在受伤静养。
    法元但闻两个徒弟遭人暗算,伤重快死,自是大怒,便叫智通引路。来到禅房,连忙探诊伤势。
    他见毛太已是断了一只左臀,正在昏睡,不禁连连叹息,忙叫智通取来一盅无根水,拿出西粒丹丸,与他二人灌了下去,又将两拉丹药化开,敷在伤处。
    这时毛太业已清醒过来,见及法元,便要下床叩拜。
    法元道:“你伤痕未愈,不必拘利!”毛太疼痛难忍,便也就恭敬不如从命,眼含痛泪,又将前事说了一遍,请法元替他报仇。
    法元道:“此事关系不止你一人,报仇之事,将来再说!”
    说到,便问智通:“毛大的断臂,现在何处?”
    智通道:“在冰柜保存,他说师父能接,硬要留下,我怕他会睹物伤心,不曾拿进来。”
    法元闻言频频点头,说道:“还好有冰封,否则烂了,神仙也枉然。”
    智通待要询问,毛太已然精神大振:“师父当真学了断臂重续之能么?”
    若真如此,砍别人一只腿,自己右腿又可接上?
    法元道:“我哪有这大神通!不过北海陷空岛陷空老祖那里,炼有万年续断接骨生肌灵玉膏,尚能到手,使用接骨还原。可惜没有峨嵋固本丹,止住血液,保养肌肉。将来就算灵丹到手,把断臂接上,也只不过无碍观瞻,不能运用自加了。”
    智通道:“既据有此灵药,大师快快修书。待弟子前去,将它取来,早些与贤弟医治如何?”
    “哪有这么容易?”法远道:“那陷空老祖非比寻常,他那陷空岛,环绕三千田水,雀鸟也难飞度,并且这位老祖业已谢绝缘,不与分人见面,就是我亲身去求,也休想进岛一步。”
    智通道:“如此说来,还是无望了?”
    法元道:“这倒也未必,陷空老祖生平只收了两个弟子,一是灵威叟,现在北海冰原隐居。人极正派,也学他师父一意静修,不问外事。一是崆峒山长臂神魔郑元规,此人剑术高强,另成一家,只是心狠手辣,不为老祖所喜。
    “十年前不知为了何事,师徒意见不合,老祖忽然要用飞剑斩他,被他师兄灵威叟知道。悄悄通信,要他逃走;一面向陷空老祖,苦苦哀求,为了此事,老祖怪他不该私通消息,还罚灵威叟面壁三年。
    “郑元规见立足不住,没奈何,投身到云南百峦山五毒天王列霸多教下安身。
    “后来奉了五毒天王之命,到灵贵陕川一带收徒弟,才在崆峒山暂住,比人倒与我情投意合,听说他逃走时,曾将陷空老祖的灵药盗走不少,找他要。该能如意。”
    智通欣喜道:“毛兄弟有救了,大师修个书,弟子即刻派人去取。”
    法元点头:“如此也好,我本想亲自去取药,顺便邀他前来助阵,但情势似乎甚严重,我得多走几处,取药之事便由你代劳了。”当下要智通拿来笔墨修书一封。
    智通一旁说道:“弟子已派多人前会邀人助阵,大师有需要再去邀人么?”
    他当然明白助阵者越多越好,但此对俞德受伤,寺中无人,留下他,自是安全许多。
    法元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找那些就不能抵挡吗?枉费你修道多年,还看不出端倪吗?峨嵋派能人甚多,又岂会在乎区区一个慈云寺?他们谁想和上次峨嵋斗剑一样,来个一网打尽,好让他们独自称尊。你邀那些人,只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智通惊愕不已:“照大师这么说,我这慈云寺岂非不保?”
    打从他师祖太乙混元祖师在峨嵋斗剑,被齐漱溟斩去一臂之后,这个仇已是越结越深,后来祖师爷又被玄真子的无形剑射中,七天之后便自身亡。
    祖师爷临死前交代他师父脱脱大师将飞剑练成,也好报仇雪恨,谁知脱脱大师又自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而毙命,复仇重担全落在智通身上。
    智通未到成功,苦心经营这慈云寺,努力十九个年头才有这番兴盛,如今却闻比寺将不保,他当然心痛如割,急急又道:“慈云寺当真保不了么?”
    法元道:“那就得看机遇了!”神秘一笑道:“其实,那天前来偷袭的,必是峨嵋派徒众,他们想用新收弟子前来挑衅,非比寻常,我等千万小心,务必采守势,未到时便,不要随便走动,待我邀来高手,再行反扑,我若不在,就由你指挥大局。”
    智通颔首,说道:“要是对方来了厉害角色,又该如何应对?”想着若有追云叟之类敌人,他万万不敌。
    法元道:“那就出面与他订一日期,这般伪君子喜欢这套,必能如愿,时不宜迟,我先走人。”说完,别了众人,便往三山五岳,寻访能人相助去了。
    智通除了照顾俞德、毛太之外,吩咐下去,往何人不得擅自外出,以免泄了秘底。
    话说法元离了慈云寺后约请三山五岳高人助阵,时光一晃,已过月余。
    是日,他已来到九华山,准备去请金顶归元寺的狮子天王龙化和紫面迦蓝雷音。
    这九华山离黄山甚近,金顶乃在华最高处,上有地藏菩萨肉身塔,山势雄俊,峭岭处处,风景奇佳。
    法元心中有事,无心欣赏。正走山径险道之间,忽听得林内好似有小孩说话笑声,心中甚觉诧异。暗想:此时已是隆冬,天气冰寒,山风凛冽,怎会有小孩在此游玩?
    便往树林中留神观看,只见斜阳泛光,照得林树一片通红,霞广透处,有若点灯,四处通明,哪有半个人影。
    正诧异之间,忽有一小孩声音传来:“姐,孙师兄从那边来了,你看这和尚贼头贼脑在那东张西里,准不是个好东西。你去把孙师兄找来,省得被那贼和尚看见,又若麻烦!”
    法元但闻声音,忙往林区再望,仍只听人言不见人影,请知这说话之人,不是妖魔鬼怪,便是能手,想用言语来挑逗自己,正待发言相问,忽见时面山头,一个十七八岁,身穿白衣少年,正穿峰越岭,飞一般地往前面树林走来。
    林中又传小孩声音:“姐作快去接孙师兄,那个和尚是不安好心的啊!”
    又有一声音说道:“你这小鬼,一肚子名堂,装什么张皇?一个和尚有多大胆子,敢来九华山动一草一木?他若是个知趣者,趁早走开。”
    法元听他们说话,越听越像在骂自己,不由心头大起,怎奈不知道人家藏身之地,无从下手,只得忍下心头火气,以观动静。
    这时那白衣少年也飞身进入林内,法元见那少年定步一株古槐树下,知道一定与那说话之人到了一块,便想起他一个冷不防,暗下毒手。故意装作往山上走去,忽地回身,就想打出飞剑取那白衣人性命。岂知手方扬起,猝见一道金光射来,此人身手之高,竟然未接着,便被敲得后脑生疼,长出红瘤。
    暗处不禁传出小孩窃笑声:“秃海生瘤,回头是岸!”
    法元大怒,暴喝一声,身如天马连射向救古槐,再蹿二十丈,凌空欺扑下来,禅杖撞挥出万钧劲道,朝那草丛砸去。
    忽见青硬抽闪,一名小孩拔腿即逃,禅杖打得地凹土喷,竟然失去准头。
    法元更怒,二次追杀过来。
    那小孩唉呀一声,绊倒树枝。
    法元逮着机会,双手劈杖,又自砸下,岂知小孩猛地翻身,猝然打出一大把金丸,复又射出一道青光,怒喝:“看我无形剑!”
    那无形剑乃东海三仙之一玄真子不传之秘,听来自是赫赫唬人,法元哪知这小孩能耍此剑?吓得滚躲青光,哪还顾得再劈禅杖。
    他滚身虽快,青光划身而过,庆幸躲过一劫,跪身而起,正待出言叫骂的壮胆势,岂知迎面而来竟是那一大把金刀,且几乎只差半寸距离,他哪能躲?
    便将全身功力逼至脑门抵挡,叭然脆响,全力飞弹出去,法元脑袋红瘤更多。
    那小孩但见偷袭成功,促狭便笑:“有没有搞错?无形剑自是无形,怎看得见?我只不过是唬唬你作罢了!我的目标是让你的脑袋发出光闪亮丽的佛头珠,结果你开的很好,一开就是十几颗,让人好生羡慕死了!”
    本是糗事,又被说出,更是难堪。
    法元怒火攻心,丢下禅杖,双手一抖,数十道红光疾若闪电,罩射过来。
    那小孩自知厉害,不敢抵挡,拔腿便逃,直喊救命:“姐再不来,我完啦!”
    说是完蛋,溜得比鱼还快,任那飞剑弯弯曲曲斩出树林一片斩倒,却奈何不了对方。
    法元岂能放手,复又大喝追前,放着飞剑再打。
    一时双方追追逃逃,直若猫捉老鼠,谁也别想偷懒。
    那小孩正是溜下峨嵋山,复又被醉道人逼回九华山认罪的齐金蝉。
    他本想带赵燕儿一同上山。然而赵燕儿回到乌鸦嘴见他老母后,正巧他老母受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赵燕儿自是放心不下。
    齐金蝉心想此次回山乃受罪去,恐怕没时间传他功夫,遂让他留在母亲身边,约定月后再行见面,赵燕儿始依依不舍送走小师父。
    至于齐金蝉回到九华山后,正巧母亲出去办事,只剩姐姐灵云在家,他可不怕这位姐姐,一径掩饰罪行。齐灵云为了练动,也没时间追问他为何前来,只道是来探望母亲和自己,也落个安心接纳他。
    时日一久,齐灵云已经觉得奇怪,这小弟平常好动非常,现在怎会乖乖呆在家里。
    追问再三,他老说要练烈解真火,峨嵋人多嘈杂,换个地方看看能否清静。
    齐灵云半信半疑,可是在找不出毛病之下,只好由他去了。
    她心头多年知道小弟惹了事,才来此避难,但母亲不在,自己又管不了他,何必自找麻烦,且等母亲回来再说。
    没想到一等就是两个月,齐金蝉多半忘了罪状,又自开始作怪。
    山居生活本是无聊,忽见有人上门,他自乐得捉弄一番以排遣寂寥。
    这法元却是倒霉鬼,被他一眼相中,才照个面就被齐金蝉打得满头红瘤,难怪他要疯狂追杀恶小孩。
    凭齐金蝉绝顶聪用才智、武功又兼数家之长,要对付法元,虽未必能胜,却也不会落个尽人追杀地步。
    他只想引出姐姐,也好让她麻烦麻烦。
    可是齐灵云就是不出来,大概认定这是齐金蝉诡计,帮了他,反面会被看笑话
    齐金蝉吼了几声,知道这样是不行了,不得不下猛药。当下猝然逃向悬崖那头,待将近处,忽然慌张唉呀一声。反折左侧飞奔,那法元正追之不着,忽见对手转了大弯,分明自投罗网,猛喝一声,斜切过来。
    在距离乍缩一半之下,飞剑点力更强,猝然反手施扫,数十红光如狂蜂般冲至。齐金蝉登时尖叫,煞愣当场,眼睁睁着飞剑刺向自己,只差三尺,就要百孔千穿,分尸毙命。
    他还数给三尺、两尺!吓得身在暗处的齐灵云脸色大变。暴打一道奇光扫来,身形蹿射如电,赶忙截扑过来。
    齐金蝉仍睁大眼睛,数着:“三寸、二寸、撞上了!”青光猝把红光打得四处喷散。
    齐金蝉暗自接下几把,往身上一插,啊地一声倒在地面。
    齐灵云见状,简直骨肉被切,刺痛难忍,悲叹一声“小弟!”,双掌绞来,打得法元连连蹬退,身形急掠,直冲齐金蝉。
    那法元自是惊骇。
    自从峨嵋二次斗剑之后,他从未闲过,尽自练功,自信除了峨嵋齐漱溟和东海三仙,嵩山二老之外,他人皆不是自己敌手,怎生在此会被两个小鬼打得措手不及?
    那小孩使诈倒也罢了,这女子却是千真万确打落飞剑,又把自已逼退,这份功力,恐怕非比寻常。
    他不禁任愣当场。
    岂知左林射出白影,一剑砍将过来,法无飞剑已失,禅杖又落一旁,只得赤手空拳与他周旋。
    然而那人剑势甚强,迫得他使退三步,性子又起,喝道:“洒家金身罗汉法元,跟你们毫无过节,再胡闹,休怪我不喜气!”心想报出名号,该可逼退来人。
    那少年却不退缩,剑剑连环,招招锋利,怒道:“伤我蝉弟,饶你不得!”
    法元这才想起飞剑射倒小孩,自知善罢不了,兴起赶尽杀绝念头。
    当下怒蹲马步,猛吸真气,迫得袈裟冽冽飞动。
    双掌合十,忽胀一倍,喝地一声就要翻掌轰出。
    齐金蝉虽是倒地装死,却仍细眼偷瞄现场,忽见法元出此怪招,一时惊叫“大霹雳”,哪还故得装下去。
    猛将手中夹着几把飞剑倒射过来。
    法元想躲又想轰掌,挣扎一念,蛤蟆般顿退数步,闪过飞剑,霹雳翻掌而出,劲流啸带飞沙走石。轰得白衣人滚跌退去。
    他不愿衣服沾泥,点剑落地,身弹大筋斗,始落身平稳,瞧他额头冒汗,已是一副险象环生脸容。
    那齐灵云本以为弟弟中剑身亡,急得泪流满面,忽见他安然复活,始知被捉弄,虽然破涕为喜,却自恼羞成怒,一手抓住弟弟耳朵,斥道:“你敢耍我么?”
    齐金蝉被抓生疼,急急尖叫:“放手啊!先杀强敌,不能内乱啊!”
    齐灵云忽觉淑女做此动作太过祖鲁,红着脸丢下他,火气未退,斥道:“回去面壁三天,否则告诉爹去。”
    “行行行!教孙师兄要紧!”齐金蝉一马当空掠来,太乙神掌就要开攻。
    法元但见这小子又复活,简直是耻辱,不禁哇哇厉吼:“是你们逼我的,别怪佛爷手下不留情!”霹雳掌轰将出来,就要拚个你死我活。
    忽闻一声“大胆”,天空掠来一道灰影。
    法元但党高手又至,不敢拼劲发招,改采守势。
    齐金蝉趁此轰他一记,又打得他连连蹬退三数步。已是气炸胸肺,顾不得来人是谁,先收拾这小鬼再说,霹雳掌劲又要扬劈,灰影闪在他前头。拂尘一挥,竟然迫他后退半步。
    法元惊骇,凝眼望去。
    这人一身道姑打扮,身态显丰不肥。圆脸甜甜,笑眼细细斜飞,本是一脸祥和,此刻却恼着怒意。
    法元又自一惊,这不是黄山五云步的万妙仙姑许飞娘么?
    她本是自家道友,谁想竟然出乎意料地帮助外人对付自家人?
    许飞娘大声喝道:“何方大胆僧人,竟敢在龙华山胡闹?你可知道这锁云洞,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的别府么?识时务者,速速退去!俺许飞娘饶你初次,否则叫你难逃公道!”
    法元听了,不觉大怒,心中怒骂:“无义贼婢,见了本门中人,竟装不认得,反替外人助威。”
    正待反唇相讥,忽然醒悟道:“我来时曾听粉面怫俞德,说她假意同峨嵋派联络,暗图光复本门,誓雪昔日峨嵋斗剑之仇,她明明当着敌人,不便相认,故用言语点破于我,叫我快走,比地既是齐漱溟别府,我决难达公道,这小鬼想必是齐漱溟儿子,所以这般难缠,幸喜老齐未在此地,不然我岂不大糟特糟?
    他越想越害怕,便自收招,冷道:“我也不愿动干戈,原是双方一时误会,道友既是出来解围,看在道友面上,我去也!”
    说罢,掠退百丈,拾起禅杖,使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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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九华山受罚
    火龙真人闻得这声沉喝,是有若遇到大救星般的脸色大喜;而荆恨秦和乌牛天真闻得这声沉喝则是一股惊惶不安之色。
    项思龙心神一震之下,从几人脸色变化中已是知晓来的是什么人了,脸上不动声色的快速扫视了荆恨秦一眼,似在责备他为何不对自己说真话,口中却是哈哈大笑道:“天风,多年不见,听你声音健朗却还是如若当年啊!看来你的‘波罗神功’又已精进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贸!此番元首进发中原你可鸿图再展了!”“彼此,彼此!总护法的‘灭情道’不也是练至了最高境界‘紫气天罗’了吗?瞩,并且总护法乃是元首身边的大红人,天风可不敢跟你相提并论啊Ifp言语间,一个身形高大,长发散被至肩,双目精芒灼灼,但脸色却是阴森冷漠的老者落在了火龙真人身侧,一扫荆恨泰和乌牛天尊,吓得二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后,又落到了项思龙身上,脸上毫无表情接着冷声道:“总护法此次前来西域,我想不是来收罗人马的吧!对我的手下何必那么过份逼迫呢?
    愿意投顺你的人,我也不会计较了,不愿投顺你的么,还请不要为难177项思龙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当然当然!嗅,据闻令主不是混入那什么项少龙阵营中了吗?这么快就大有收获了?
    那可我恭喜你立了大功了!嘿,但愿令主任此次元首入侵中原的大业上再立新功,那你可就大红大紫了17,项思龙在天风令主刚一出面时,心里就为父亲项少龙等的安危打了一突,可又不能着急,以防露出什么马脚来,所以只得忍住心下的冲动,与对方虚与伪蛇而对针锋相对的客套两句话。再瞧谁机会不着迹痕的用冷热嘲讽的语气提出有关父亲下落的话题,想从天风令主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不想对方只轻哼了一声,脸色铁青的沉默片亥U道:“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对了,元首和教主此番派总护法前来西域,可有什么安排?”
    项思龙见对方别过自己八想知道的话题不提,心下不禁有些失望和焦烛但见天风令主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想f他在发现自己等的行踪时,已经在暗地里距b—1己等了,但看他这份让自己也没觉察的轻功,此人一身武功当也确是不可小视,自己倒是得愈发小心行事了。
    依现在的情形看来,对方似也还未瞧出自己的什么破绽,已经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古里木了,这也不谓不是一大收获。如此想着,也宽下些心来,不动声色的从革襄里掏出鬼影修罗送来的文书递给天风令主,冷冷道:
    “一切的计划行动都记在这上面了,你拿回去慢慢看吧!瞩,在下已经很累了冷主如无他事的话,就请便吧!”天风令主脸色极是难看的接过文书,也没再说什么,阴冷的望了荆恨秦和乌牛天尊一眼后,向火龙真人招了招手道:“咱们走!”待天风令主和乌牛天尊离去,项思龙敛回烦乱的心神,微笑着对脸上有些失落神色的荆恨秦道:“荆堡主有什么心事吗?这么沉默!”荆根秦掩去脸上苦色,陷笑道:“哪里呢!属于只是想着令主与特使关系似有些不和,这……会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有防碍呢?”项思龙暗骂一声:“老孤狸,想挑拨我和天风令主之间的矛盾,让我和他斗个两败具伤,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啊?哼,你老小子的野心可真不小呢!只可惜老子这特使是个冒牌货,无论怎样,你也无法好计得逞!反而你如是对魔教中毒太深无可救药,老子只会干掉你!”心下如此想着,嘴里自是不会说出,只谈然一笑道:“有对手竞争,人生才会有刺激有进取嘛!
    嘿,本座就怕他不堪一击呢l,p说到这里,又转过话题道:“喂,本座今天收了你们两位爱将,心情大悦!荆堡主,吩咐下去,全堡武士今晚狂欢庆祝,迎接我们西方魔教的辉煌明天!”荆恨秦闻言应“是”退下,花仙仙这时已从悲戚绝望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项思龙,低声颤问道:“你·啦真是…ol·特使大人!”项思龙一笑点头,花仙仙已是娇叫一声扑进他怀中暖泣起来道:“还好有得特使大人相救,要不妄身……只好到来世再服侍特使了:7p项思龙为了演戏逼真,轻拧了花仙仙俏脸一把后,邪笑道:“何必等来世呢?今晚你就可以与本座翻江倒海的大干一场了!”花仙仙闻言一脸娇羞,如41J归巢般依假着项思龙,模样儿可爱动人之极。
    项思龙见了也不觉一阵意马心辕,男性生理冲动迅速高涨。
    这可也并不能怪项思龙色急,他本性本是如他父亲项少龙一般风流成性,现在这美人儿已是芳心对他默许,再加上他近段时间宋连日为西方魔教的烦恼奔波劳碌个不停,已是好久没碰外人,这怎叫他不动心呢?
    孔乎也曰:“食则性也IpJ男人风流在那古代更何况是世空见惯的事情!
    花仙仙似已感觉到项思龙的冲动,俏脸上的羞色更是娇红了,附到项思龙耳边低声道:“待寝特使大人乃是妄身的福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17f这等挑逗的话让得项思龙更是欲念大炽,但心神却是为之一敛,推开了花仙仙,哈哈大笑道:“美人固然重要,但大事却不可忘却!瞩,荆堡主可准备好今晚的宴会了?本座想大概了解一下堡中的人马实力171已走了回来的荆恨秦躬身道:“一切安排妥当,只恭请特使赴宴了!”dcdC零晚上的宴会隆重而又热闹,但气氛却有些严肃。
    足有千多平方的大厅摆了将近一百来席。
    入席的除了项思龙、焚天邪神、金轿四使和荆恨秦、乌牛天尊等外,还有许多中原的奇人异士,诸如在中原武林享有盛誉的天龙八侠、雪山大侠等一些正道人士,也有夺命追魂、草上飞等一些黑道易雄。
    但最为让项思龙关注的却是荆恨秦座下的十二勇士,从身如铁塔,双目神光灼灼,显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看来这荆恨秦本事可也真还不小,手下有着如此威猛的武士,收罗的门客也是中原中的一些高手,且其他的一些人也都是不可小视的角色。
    他为何有着如此大的号召力呢?凭借西方魔教的名头吗?这不可能!因为魔教在中原还尚无势力渗透,江湖中还名不经传,就是自己也是在将临西域的云中郡城才知晓有个劳什子的西方魔教的!
    那荆恨秦又是凭什么力量招集如此众多的中原高手呢?瞩,还有看其中的一些武士似是久经训练的军人似的,难道这荆恨秦是中原的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那他又为何要隐居西域供魔教中人驱使呢?以他的能耐在中原应该是可大有作为的啊!
    这……内中定有什么隐情!自己可得施计从他口中套出!
    心下想着时,荆恨秦已是向项思龙边敬酒边道:“特使大人,属于的全部实力精英都集中在这里了!嘿,就是天风令主他也并不知道属下的全部实力呢?”项思龙知荆恨秦说这话既是问自己献殷勤忠心,又是问自己夸耀他的实力,想获得自己对他的信任,看来他倒真是决意效忠自己了,但这其中也定隐藏有什么秘密。
    微笑颜首的欢说道:“荆堡主的确是我魔教中的人才,天风令主可也真是埋没委屈了你!本座则决不会如此的!待本座中原的事一完成后,定会向元首举荐你’!嘿,凭你的本事应该调到总坛去任个要职才是啊If,荆恨秦闻得此言,脸色一变,不喜反焦急的道:“属下可知自己是个什么料子,担任总坛要职恐怕还难以胜任!在西域则是呆久了,还勉强可以管理吧!”项思龙漫不经心的“嗅”了一声道:“这岂不太令荆堡主受屈了?不过想想让你留在西域也最好,熟悉这里的一切且根深缔固!本座会满足你这个愿意的!”荆根秦大是放下心来,脸色舒缓了许多的道:“一切全仗特使提拔!嗅,特使大人不是想审讯一番那腾翼吗?届下这便派人去把他提擒来让特使审问lpp项思龙心下一紧,心想:“在众目暖暖下审讯腾翼这可不行咱己可还有许多秘密的不能让你们知晓的话要问腾翼呢!”当即摇头道:“不用了,待宴后本座想单独审讯他!嗅,对了,荆堡主可知天风令主混入了项少龙阵营后有什么收获没有?”荆恨秦想起自己失前骗项思龙说不知天风令主下落的事,老脸一红道:“这……还想特使宽恕见谅届下先前欺瞒你!”言罢,待项思龙示意“没什么”后,接着又道:“据天风令主对属下所说,他把元神转入那范增体内,本想施展精神控制术控制住那项少龙的心神,怎知他野心极大,想待进入项羽阵营后,连项羽和项梁也一并控制住,不想半路上却遇上‘日月天帝’教主耽误了行程,之后又遇上罕见的龙卷狂风,因他功力难以与龙卷狂风相抗,所以只得把元首退出范增体内退了回来,所以他此番可说是毫无所得而退,且据他回来时脸色的苍白,属下可以断定他已受了重伤,特使如……现在是最好时机!”项思龙见荆很秦老是挑拔自己去对付天风令主,看来他对背叛了天风令主心下甚怀顾忌,这却也好,他为了保命,不得不全心全意的投靠自己这假特使了,那么自己就可利用他来作为自己住魔教内部作战的后备力量,说不走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如此想着的同时,亦也为天风令主的奸计没有得逞而欣慰不己。
    或许是天意不让西方魔教入侵中原的阴谋实现吧!可也多亏了那场龙卷狂风!但不知父亲他们…
    想到这里,项思龙心下是轻松中轻又有沉重。
    一切都听从天意吧!父亲如真是应天命来助项羽的那他应该是有惊无险!如他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就是再着急也还是无能为力!
    ‘项思龙心下酸酸而又无可奈何的安慰着自习就在项思龙沉思不语的当几,忽地有武士来报说外面有人访堡。
    项思龙一怔之下往荆很秦望去,却见他也是一脸不解之色。
    项思龙心下疑惑中长身而起道:“荆堡主,我们出去看看是何贵客来访!”荆恨秦点首应“是”后,项思龙当即领了众人往“风雷堡”外走去。
    远远地就见得一个中年老者身后跟着十多来护卫武士站在护城河对岸,一副陌生面孔,但双目却是射着狡诈而又高傲的厉芒,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知是魔教的哪路人马。
    荆恨秦望了项思龙一望,得至Ij他的示意后,高声向对方喊道:“阁下是何方朋友,还请报上名来!到我风雷堡主有何贵干呢?”对方的中年老者冷哼一声后,举目向城楼上的众人冷傲道:“我乃咱们魔教苗疆门坛坛主飞天银狐,奉总坛之命前来向特使大人古里木报到!你就是风雷堡堡主荆恨秦吧!不知特使是否己抵贵处?”项思龙闻言心下大是明然,想起苗疆三娘曾对自己说这家伙曾与她的五毒门有过节,在苗疆不可一世,且也生性好色,奸淫过无数好女,不禁对他生出厌恼憎恨之意,眉头一皱的冷冷接口造:“本座就是古里木!你就是飞天银孤,据雕骸尊者副教主说你乃是他当年所收的最为出色的一个中原弟子,想不到闻名不与见面,果也一表人才!瞩,你怎么只带了这么几个属下来报到?其他的人手呢?没有接到总坛的飞鸽传书吗?”飞天银狐受责不但不为畏惧反是脸上有些不快道:“特使大人又不是不知我师父也己赶到了中原?自是需要大量的人马保护他老人家了Ipp项思龙见飞天银狐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不逊,知他可能是没有向骸骸尊者请示就擅自来西域向自己这特使报到了,因为据鬼影修罗告知自己说古里木在魔教中虽只是一介总护法,可他的权势威望却是固有阿沙技元首罩着,且他在魔教笼络了不少心腹,骸骸尊者就是其中一个,那么骸骸尊者得知自己这“古里木”在中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胆敢对自己不敬的了!这飞天银狐可也正是狂妄之极!昭,自己何不趁此机会除去他,为苗疆三娘出口鸟气呢?
    心下想来,发出一阵嗓碟怪笑道:“唆,原来是副教主已是赶到苗疆了!本座没有去拜见他倒是多有失礼了!不过,你胆敢违抗元首之令,不率众前来,已是犯了以下欺上之罪!荆堡主,你倒是说说犯了此罪教规应如何处罚?”荆恨秦闻言心下一寒,想不到这特使谈笑间也会动杀机,自己今后与他相伴,那可真是·.—oO心下想着,口中却还是恭声道:“票特使,以下欺上乃是犯了教规第三十二条,视其情节轻重而罚。轻者责打一百军棍,革去职位:重者逐出我魔教,且废去一身武功。”项思龙微微点了点头道:“赐,荆堡主对我魔教教规记得可真是清楚!
    那么,你说飞天银狐胆敢违抗元首之命,怠误军机,是轻罪还是重罪呢?”荆根秦一楞,唯唯曙曙的不知怎么回答是好的,对岸的飞天银狐已是骇慷成怒的道:“特使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已是票报原委了!哼,我也乃是茵疆分坛坛主,职位与特使相差无几,凭你还不配治我的什么罪!好,我现在已经报到过了,既然特使不屑我这点微弱之力,那属下也便告辞了!”言罢,领了人马就待转身离去。
    项思龙要地发出一阵震天怒笑,喝止道:“站住!大胆奴才,竟然胆敢用此等语气跟本座说话?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飞天银狐还是不敢与项思龙这“特使”对立,闻喝止步,强硬中已是有些虚怯的道:“那……特使大人想把属下怎么样?”项思龙阴冷道:“把你怎么样?嘿,本座可不敢!你可有你师父罩着呢!我岂敢得罪副教主呢?不过你既然来了,那也就给本座留在风雷堡吧!”飞天银狐这下也己感觉出了对方对自己的森严杀机,但见对方又还怯着自己师父,当下恢复神气的冷冷道:“我看还是票告过师父后,由他来作定夺看我是否还归你差遣吧!告辞了I,p项思龙本意就是想触怒飞天银狐,让他与自己相抗,见他果然中计,阴测测的道:“不用回去票告你师父了,还是让他来见本座吧!哼,本座此番被阿沙技元首任命为中原特佼,已是有权力管治中原的一切魔教势力!中原三处分坛的人马也可全权有我调配!你胆敢顶撞本座,已是罪可当诛!本想看在你师父份上饶你一命,不想你如此不知好歹!好!
    那本座就成全你D巴!”话音刚落,身形冲天而降,“天王鞭”也已应手拔出,在空中幻出一片鞭影,向飞天银狐如若狂风暴雨般攻击。
    飞天银狐想不到事态如此严重,见项思龙说打便打,已是无暇辩说的也已举起手中的骸骸杖腾空而起向项思龙来势抗去。
    项思龙心道:“宋得好!就怕你不出手,一出手你已是注定去见阎王了!”心下想着,“天王鞭”招式一变,如若灵蛇吞信般在空中一阵“啪!啪1”抖游,再鞭身一实,向飞天银狐的骸骸杖劈去。
    飞天银狐也已见过古里木的厉害,知自己功力不如对方,决计不可与对方硬拼,而只可用自己的奇门阵势取胜。
    低喝一声“上!”十多名武士已是应命飞身而起。
    焚天邪神和金轿四使见状大喝一声“无耻”,正待飞身加入战团时,项思龙已是喝止道:“不用你帮忙!本座足可应付!”飞天银狐担心的正是项思龙这方的人马众多,见他如此托大,心下大喜,沉声对众手下道:“摆滋骸阵法!”十多名武士得令分数,对项思龙形成包围之势。
    项思龙嘴角浮起一丝令人森寒的笑意,大声道:“好!本座这么些年来,因教中风平浪静,已是好久未与人动手过招了!此番身人中原,就拿你们来祭本座旗开得胜吧!”言罢,手中“天王鞭”一抖,幻化出十多个围困向围攻众人分击过去。
    烈浓的杀气,顿即随鞭漫空扬起。
    这看似简单而又脆北的鞭,内中其实大有玄虚,厉害并不在于鞭招的凌厉,而是在于这一鞭圈圈所说是集中的罢气。
    项思龙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将飞天银狐等放在心上,但这并不是说他大意轻敌,而是他并没有被对方的人数众多和唬唬声势所慑。
    飞天银狐当然看得出项思龙这招的玄虚,要不他也不会成为能够尊者的得意弟子之一并被委以茵疆分坛坛主的职位了,心中一‘惊,低喝一声道:“大家小心点!对方击来的是爱气圈,不可硬接!”低喝声中身形已是一闪避开了项思龙击来的爱气圈。
    其余十多人中有八名也己依命闪避,但有四名却是不服这个邪,竟是挥掌与项思龙击至的歪气圈硬接过去。
    “轰!轰!轰IPp连续十多声巨响云天丽起,落空的罢气围击成阻躇物中轰然爆炸,没有落实的爱气圈则与四人掌劲相触亦也爆炸。
    四声闪哼随之而起,强硬的四人被震得身形向后震飞了十多丈才稳住身形,嘴角却是溢出血来,脸色也是苍白,显是受了内伤。
    项思龙冷冷道:“手底下果然有两下子,接得下本座‘灭情道’的六层功力,难怪敢顶撞本座,原来确是有所凭仗!”飞天银狐脸色铁青,想不到自己这么多高手围攻对方一人,第一个招面下就已出丑,冷冷笑道:“最后的得胜者才可傲!‘总护法再请赐教0巴!”言罢,身形一起又向下傲中,手中髓骸杖向项思龙当头劈下,由提杖、举起至下劈,这三个动作有如电火石连绵不绝,连起招的仗影还未消去,锐镊杖已是向项思龙迎头击至,使人感到不能在这动作完满结束前,向他作出任何反长,端是凌厉快捷。
    项思龙亦也为之脸色一变,想不到飞天银狐的武功,更胜早前死在自己手上的冒充古里木的大山护法。
    真是轻敌大意不得,这飞天银狐乃是骸骸尊者的徒弟,武功已是达如此之上竟,那骸骸尊者可是比他厉害十倍有余了,还有那枯木真师和阿沙技元首,武功之高可想而知!J0下警觉时,亦也招式一变,鞭势微妙地大开大合,变化巧生,鞭身颤震间,爆起一朵朵鞭花,舅然间防守着用身安全的同时亦也向飞天银狐可能攻入的每一个角度迎击过去。
    飞天银狐杖势不停,扬起空着的手来,五指屈弹,连续五次弹在了项思龙的“天王鞭”
    上,意图震开他的鞭势。
    但可惜他遇上的是项思龙这等卓绝高手,他的意图又怎会得逞。
    却见项思龙长鞭随意弹开鞭势再生变化,招势依然是密不透风。
    十多名辅助飞天银狐的武士已是无从插手,只得在旁虚张声势。
    项思龙不想耗下去,免得损了自己的威信,当下狂喝一声,“天王鞭”若天马行空般从项思龙手中脱而出,向那十多名虚张声势的武士击去,鞭身所过之处发出尖锐的与空气磨擦声,其势威不可挡。
    十多名好手见状大骇,纷忙举杖向“天王鞭”阻击过去。
    “轰康!轰!”一阵巨晌,众武士手中兵刃都悉数击毁,且被震得纷纷暴飞,虎口断裂,惨叫连连,斗志全无。
    但“天王鞭”却还是劲势不减,如长了眼睛般继续向众武士袭击。
    “啊!啊!”又是一阵惊人心悸的凄厉惨叫,众武士无一幸免的被“天王鞭”给分尸了!
    飞天银狐见了项思龙的这等辣手阵势,顿然吓得屁滚尿流,脸色发白,一时间竟是忘了向项思龙攻击。
    远站在城楼上观战的荆恨秦等也都禁不住心下一阵凛然。
    哇!这么霸道的罢气!这么厉害的鞭招!
    项思龙伸手一吸,收回“天王鞭”,冷冷的看着怔楞的飞天银狐道:“不要看了!敛起心神与本座交手吧!这下劫运是轮至你身上了!”飞天银狐一脸死色,浑身发颤的强打精神道:“特使大人,咱们就到此为止吧!说到底都是自家人!”项思龙嘿嘿一笑道:“自家人?胆敢违抗教规不听命令的也算是自家人?叛贼还差不多!本座奉有元首之旨意,掌有生杀大权,可以对任何叛教的人先斩后招!不要说这么多了!本座也给你一条生路,你如能接下本座‘灭情道’的第十二层功力的‘紫气天罗’一击,本座就饶你一命!不知你是否接受本座的建议呢?”飞天银狐已知自己横坚都是得死,闻言生出一线生机的希望,斗志顿长的道:“好!属下接受特使的建议17,言罢,摆好架势后,怨毒的望着项思龙接着又道:“来吧!大不了一死l,p项思龙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本座自练成了‘紫气天罗’后一直没有机会试招,你能死在本座此招之下,也是你的福气,应该可以莫目了Ipp说完,脸色候地一沉,掌缓缓挥动,却开一股紫色的强大气流在项思龙的双掌所过之起涌动着,随着项思龙双掌的挥动加速,紫色气流也愈来愈炽,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项思龙因抽空时翻阅过鬼影波罗送来的古里.木的武功秘英,发觉古里木的称雄神功‘灭惰道’与自己所学的道魔神功有许多相同之处,经他稍加领悟后,已是可大概掌握其中的要领。他自身功力本是浑厚之极,所以把‘灭情道’的内功心法融入道魔神功之中来假冒古里木的成名纯法,不想一试之下里也成功。
    漫天的劲气让得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紧了起来,狂风忽起,项思龙终于出手。
    威猛绝伦的劲气将地上的尘木和枯木乱得狂飞舞旋。
    飞天银狐本已升起的斗志就被对方强的气势所慑,直觉得感到项思龙向他所释发出的森严杀气,悲哀的狂啸一声,在项思龙双掌刚起时,也己施出了他刚刚练至十层功力的“骸骸神功”作强管之末的向项思龙掌劲接去。
    “蓬”的一声巨晌,飞天银狐口中“哗”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如断线风等般向后飞出去,但项思龙的掌劲却还是余势未减,如若天罗地网般向飞天银狐已无还手之力的身躯击去。
    眼看着飞天银狐就要丧命项思龙掌劲之下,要地一个雄混的声音焦急的传来道:“总护法,掌下留人!”项思龙闻声虽不知对方是何人,但也可猜出定是飞天银狐魔教的副教主骸骸魔尊。
    对他的面子可不能不卖咱己可还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心下暗暗一声“可惜!”却也收了掌劲,哈哈笑道:“副教主大驾光临,属下可担当不起啊!”说着时已是举目向发声处望去。
    却见一个头上戴着骸骸面具的狰狞高大身形正领了几十名武士向自己方向急奔而来,旋即就已落人身前。
    骸骸魔尊望了地上已是昏迷过去的飞天银狐一眼,着了武士去对他施救后,再望向项思龙,陪笑道:“多谢总护法卖本座个面子Ipp顿了顿,接着又道:“但不知小徒怎生得罪了总护法呢?竟然惹得你如此生气?嘿,本座可是代小徒向总护法赔罪下I”说着向项思龙抱拳拱了拱手。
    项思龙一直都在注视着骸骸尊者对自己的神态,见没露出什么破绽让他生疑,心下一宽,冷冷道:“也汲什么!飞天银狐对本座不敬,本座责他几句,不想他竟然胆敢向本座顶撞。于是本座出手教训教训他罗!既然副教主替他说情,那也就算了吧!昭,副教主抵达中原可有多少时曰了?属下应该出拜见你才对呢!怎劳副教主来看望属下呢?”项思龙轻描淡写的将飞天银狐之来带过,让得锐骸尊者也心下不悦,但他虽为上级却是慑于对方的大红大紫气势反成了个傀儡,自是不敢得罪项思龙这假古里木了,只得附和的淡然一笑道:“本座昨是抵达中原,被元首派往苗疆。
    唉,其实我也告诫过飞天银狐要听命于总护法,岂知他今个儿中午却擅自领了几个手下来向总护法报到了,我也傍晚时才知此事,所以匆匆赶到,还好来得及时!这小子教训他一下也是应该的!”项思龙见骸骸鬼也不敢指责自己,反向自己低声下气的说好话,知道自己己把古里木装扮得出神入化,这可也全亏鬼影修罗与古里木有宿仇,对他作了较为详尽的调查,从他口中得知的有关古里木的事情,事情才得以演得如此逼真,要不靠从那装扮古里木的大山护法那里得来的些许资料,自己现在早就露出原形了!嘿,扮恶人也真过瘸!这古里木又本是个对属下耀武杨威凶残毒辣惯了的人,自己正好可对魔教的一些看不顺眼的兔怠子大开杀戒!
    心卞古古怪怪的想着,口中打了个哈哈道:“副教主既己抵中原,那元首和教主定也已抵中原了,但不知他们现今落脚何处呢?”
    项思龙这话乃是故意发问的,一来想看看骸骸尊者是否真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二来想试探一下他是否对自己这冒牌总护法忠心,三来呢则是想证实一下孤独’惊鸣的消息是否确实,因为这些魔头狡好百出,或许又会改变行踪也说不一白JAhC二。
    骸骸尊者却是毫无成心的笑道:“元首和教主己抵南沙群岛分坛去了,一是想看看那三大邪神是否已经完全受控,二是想去发掘当年‘日月神教’狂笑天和巴浦洛夫两任教主所没能发掘的一个宝藏。”项思龙闻言心下一喜之余又是大震。
    什么?发掘狂笑天当年也没能找到的宝藏?这……‘日月天帝’不是说那个宝藏的秘密只有他的“碧血断魂剑”才可以开启的吗?
    阿沙拉元首他们是怎么知道宝藏秘密的呢?没有“碧血断魂剑”他们又怎么去开启那宝藏呢?据‘日月天帝’说那宝库里面藏有什么惊天的武学和其他的一些秘密,要是被阿沙技元首他们找到了,那岂不更加是为虎添翼?不行!自己一定得去阻止他们!
    心念电闪的想来,项思龙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道:“据闻那宝藏里面藏有中原上古时代的绝世武学,副教主为何不跟去看看呢?这可是一个发达的最好机遇啊唾贿S获得内里的一些武功秘菠,嘿嘿,另poooloo”项思龙故意拖长声音,目光炯炯的静看锹骸尊者对自己这极具诱惑鼓动性的话的态度。
    果然髓骸尊者双目射出贪欲的厉芒,但转瞬即逝,有些气妥的道:“我是想跟去,可元首之命却也不敢为抗,那便只有作罢了。唉,说来也真是可惜。当年的‘日月神教’可说是霸雄整个中原武林的中原第一大教派,只是到了狂笑天手上却败了下来,因为他无法知道‘碧玉断魂剑’内中的秘密,所以落得个教散人亡的下场。‘日月天帝’教主当年也曾穷了半世心血想去破译‘碧玉断魂剑’内中的秘密,可却仍是一无所获。
    嘿,我们西方魔教至所以能在我们西方发扬光大,而在中原一直无法立足,想想也是因为我们魔教武学的真正精髓乃是承自中原武学。‘日月天帝’教主当年在中原长大,他父亲巴浦洛夫又是中原一代武圣狂笑天的弟子,所以我们魔教乃至我们西方能有今天的武学成就其实都是靠中原武学起家的,只是到了现今中原战争时起,不知死伤了多少人,其中的一些武学宗师也都大半在战争中惨死,才至落得中原如今武道高手人才调零的地步吧!不过,这却也是我们西方入侵中原的大好时机了,总护法如能立下大功,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啊!”项思龙听得心下禁不住一阵器然神伤。
    说来巴浦洛夫能综融中西两国的武学本是起着繁荣交流双方武道桥梁的作用,谁知却由于种种变做以及人性的自私和野心却抱这种本是正面的积极作用变成了侵略和权力的利用工具,想来也是人类发展的悲哀吧!
    可不,中国虽然发明了火药,但自己却无法充分的利用其伟大的价值,反被一些外国学去后利用来作为侵略我中华的武器,使得我中国蒙受了一个多世纪的奇耻大辱,这与自己现在在这古秦所遇难题岂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识?自己决不能让西方魔教侵我中原的野心得逞!要不中国的历史不但要被改写,而且中原的中华儿女也要遭外国势力的欺凌。
    想到这里,项思龙的心情虽是异常的沉重,但还是不得打起精神来面对现实,嘿嘿怪笑道:“是啊!这宝藏乃是当年‘日月神教’的武库,想中原武学如此博大精深,里面定是藏有中原在狂笑天以前中原的武学精华,元首和教主把我们却给支开了,嘿……不知副教主可否愿意与属下一起也去凑凑热闹呢?
    反正中原现在朝政不稳一片动荡,中原武林也是后辈无人人才无几,我们要想侵占中在可说是如震中探物,指日可待啊!倒是如果我们武功不济被一些后生之辈盖过,以元首的个性,我怕…
    …我们不但无法享受荣华富贵,反会被踢出教门呢!”项思龙这话可谓是有反叛性质,但他本不是什么真正的古里木说来也怕他个鸟呢!顶多只不过是泄露身份罢了!要是侥幸能说至散骸魔尊,让他们来个狗咬狗,那可是一大大快人心的收获!更何况以古里木的阴深,生出这种心理也是人情人理的事,应该是不会让人生疑身份的真伪,而是戒备自己这假古里木野心的狂妄。
    不过管他妈的呢!赌他一赌嘛!看这骸骸魔尊一副贪心模样,差不多是可以说动他的!
    再说据‘日月天帝’融入自己脑中的思想看来,骸骸至尊本也是个贪欲极强的人,且疑心戒心甚重,对枯木真师又一向关系不和,只是虚与伪蛇,那他没有理由不对自己的话动心的!
    何况出了什么问题,有自己这假古里木扛着,他大可以向阿沙拉元首他们解释说是自己唆使他去南沙群岛的!还有就是他乃是古里木的一个傀儡,如不同意自己的建议,他可要担心着招来杀身之祸!因无论怎么说古望木是阿沙控元首的师弟,枯木真师又对他怀有顾忌,肯定是帮古里木而不帮他骸骸魔尊了。介于这种种原因,项思龙己是赌对方必定应充。
    果然骸镊魔尊先是脸大变,甚是骇然和惊诧的望了项思龙好一会后,却又皱起眉头深思起来,沉吟了片刻,候地点了点头长吸了一口气似作下了什么决定的道:“总护法的这层忧虑说得甚是!好,我答应你!明日我领人手来风雷堡与总护法会后,我们也去南沙群岛凑凑热闹!大不了被元首和教主责备大骂一场,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项思龙见自己这一着押对了,心下大喜,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道:“此事最好是机密些,不要太过张扬,只领些得力高手就行了!昭,苗疆分坛还是得严密派人防守,要不被笑面书生占了空子,那我们可就出了大漏子了!总之是凡事都要思虑精密些!”骸骸魔尊点了点头道:“多谢总护法提点了!嗅,对了,苗疆的五毒门因其门主苗疆三娘领了大批高手来西域办事,已经被我们侵占下了,对于如何处理五毒门,却还请总护法赐教一下。”项思龙闻言心下大震,但却又想到只要自己把西域和苗疆的高手都诱引去了南沙群岛,那么笑面书生定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苗疆分坛解救五毒门了,倒是西域的天风令主,自己却是如何设法也把他引去南沙群岛,使笑面书面也控制西域呢?如果他也中计,那么所有的魔教精荚都集中在了南沙群岛,自己就可以设计把他们一网打尽除去这个患祸中原的魔教了!至于何调‘,随机应变再说吧!
    如此想着,项思龙的心情都有些激动了。
    除去了西方魔教,中原就再无外患,只有内部的纷战了,到时自己就可一心一意尽全力去助刘邦打天下了!
    心念电转的想来,口中也随口答道:“区区一个五毒门有什么大不了的?暂且放下它不管吧!只要我们去南沙群岛有什么收获,那可是以收降了十个五毒门还要有用得多!”骸骸魔尊微微一楞,但当即附和道:“那是!那是唾口此本座就先行告退回苗疆去了!嗅,天风可是哪去了?怎不见他?”
    项思龙淡淡一笑道:“他刚在外头吃了些霉气,没心情吧!”骸镊魔尊点了点头后向项思龙抱拳刚要向项思龙告辞时,突地天风令主的声音传来道:“副教主暂等一下,属下想与你同行不知可否?”话音网U落,天风令主已是领了乌牛天尊和四十多名武士闪身现出,目中闪气灼灼的望了项思龙一眼,语气冰冷的接着又道:“总护法既已留在西域,属下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心里有些刺儿,所以想请副教主关照一下属下,让属下与副教主同行!”骸骸魔尊脸色似喜又忧,有些戒惧的望了‘项思龙—眼,大是不自然的道:“陈年旧帐何必放在心上呢?令主如有兴趣,明日不妨我们一道去南沙群岛吧!去那里碰碰运气D阿!”天风令主脸不改色,仍是冷冷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可已是忍了上百年了!被调在这西域监视笑面书生,一点出息也没有想笑面书生当年乃得我魔教军师,又是‘日月天帝’教主的心腹,智商武功都高于我许多,我凭什么跟他斗啊?所以我在西域这百多年来只醉心于练功之中,而甚少关注笑面书生,所以事情者交给了荆恨秦去打理,谁知总护法一来连我在西域培植的唯一得力心腹也给抢了去。我是再也忍他不住了!
    嘿,现今我们魔教进侵中原,谁强谁就可出人头地,我的机会来了!我一定要向古里木报这一欺再欺之仇!哥哥的心是冷的,他只知道谁是强者谁对他忠心就提拔谁!我的‘波罗神功’已练到最高境界,现在是与古里木决一死战的时候了,不成功便成仁!当然,我不会起什么内哄的,我只是要盖过古里木,让他也尝尝被打入冷富的滋味!副教主请允许我跟你一起吧!要不我怕我撩不住心中的怒火与古里木打了起来!”项思龙听得是又惊又喜,想不到天风令主对古里木的仇视己深刻到了如此地步,看来自己这下是有麻烦了,不过知晓了天风令主对古里木的仇深,自己却也可以利用这点使他为自己出力呢!
    第七章九华山受罚
    齐金蝉瞧他那头瘤,自是笑不绝口,如此杰作,实属少见。
    忽见姐姐瞄来,始敛收不少笑声。
    齐灵云拱手谢了许飞娘解围之情。
    许飞娘轻笑道:“是我解了那厮危难才对!”忽又叹了一口气:“我看贵派不仅能人甚多,就你们这一辈后起之秀,哪个将来不是青出于蓝?我为收个好徒弟,好传我衣体,谁知几十年来,就寻不出像你姐弟这样深厚根基的。”瞧着齐金蝉,感触良多。
    齐金蝉已经听习使这种活,没什么好炫。
    他倒是对莫名被人抓来当儿子耿耿于怀。
    伸手揩向左林,似逮着某个同病相怜般,黠逗笑起,说道:“我看你徒弟也厉害得紧,躲了那么久,没人看得见!”
    许飞娘回了一声,淡笑道:“她呀!禀赋不是不好,但比起你,那就差得远了,她叫廉红药,是我新收徒弟,方才情况稍急,只好把她丢在一边。”
    说罢,招手要她过来见见齐家姐弟。
    林中蓝影一晃,走来一位年约十七八岁,面带憔悴的娇瘦女子,行到齐家姐弟面前,恭敬拜礼。
    齐金蝉瞧她如遭巨变般郁仰寡欢,捉弄之心已失,换来同情笑容直露,齐灵云则见她乖巧知礼,已深具好感。
    许飞娘道:“她也是名门之后。母亲已飞升。父亲则是当年名震三湘的小霸王,铁鞭廉守敬,早年保镖,与人结下深仇,避祸蜀中。我第一次度化她时,她父亲因膝前只有他一女,执意不肯,红药倒有此心,说她父亲年已七十,打算等送老归西之后,到黄山来投奔于我,我便同她订了后会之期。”
    “有一天晚上,忽听人言,她家失火,我连忙赶去赶时,只见她父亲已身首界处,她却综迹不见,我便四处追寻,追出城外十里,忽见一伙强盗,我便上前追问,后来动手,他们不敌,仓皇逃命,日下一个大包袱,打开一看,原是红药,她已晕死,是我把她救醒,同她回家,将她父亲尸骨从火场中寻出安葬,她执意要拜我为师。日后找那些强盗报杀父之仇,看她一片孝心,我只有成全她了。”
    齐灵云听罢,看看廉红药,已是泪珠盈盈,凄楚不胜,十分可怜,不禁动情,安慰她几句,再看看红药瓜子脸儿俏美,一对飞眉粗中带灵,倒和自己有几分相仿,好感又多了三分,遂想请廉红药和许飞娘回到锁云洞中做客。
    廉红药已忍住悲戚心情,但觉齐家姐弟甚是亲切,她流浪已久,正需这份友情,已然现在十分想去,却又不敢启齿神情。
    许飞娘不禁想起自己许多私心,有些内疚,便说道:“我本想回山去,但看红药甚想和你结交,就随云姑意思,去你那儿扰杯清茶吧!”红药听了,满心大喜。
    齐灵云瞧红药天真烂漫,一丝也不作假,也自高兴,便让飞娘先行,自己拉着红药柔手,行向一处悬崖小径。想到什么,转向弟弟:“你们来不来?”
    目光顺便移向左林白衣少年。
    齐金蝉摆摆手:“去吧!女人之事,男人不便过问!”装个鬼脸,跳向白衣少年。
    他希望姐姐很快忘记面壁三日之事。
    那白衣少年也表示不去,齐灵云始带红药离开。
    齐金蝉瞄向白衣少年,黠着笑意:“孙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我正准免开山立派,你愿不愿意拜在我门下?”
    那人正是白侠孙南,他奉了追云臾之命,前来华山有事待办,没想到会碰上鬼灵精怪的师弟,自也皱起眉头苦笑:“我是你师兄,你再叫我拜入你门了,这是哪门子规矩?”
    想及一年前,齐金蝉跑来找人,说什么他爹放他长假,要自己陪他四处逛逛。结果齐金蝉闯过襄阳城万花接,把妓女衣衫全部盗出来。还放把火把妓院烧了,惹得裸女满街跑。
    风声传回峨嵋,他爹一怒之下,亲自逮他回去,自己也遭了池鱼之殃,被师父大大修理一顿。
    凡事想来记忆犹新,却已对这小师弟忌讳万分。
    齐金蝉倒是留落大方道:“师兄也可以当手下,就像我爹如果把掌门传给我,你不就变成我手下了?”
    孙南叹笑道:“希望别有那天才好!”
    齐金蝉呵呵笑起:“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早早自立门户,你觉得如何?我不会亏待你的。”
    孙南不愿得罪,又不好拒绝好生为难道:“让我考虑考虑如何?”
    齐全蝉道:“随你吧!幸福掌握在你手中,你好好把握,我会等你的。”
    孙南道:“多谢!”瞧齐金蝉似乎当真,他得好好思考,以免遭殃。
    齐金蝉随又问及他来意。
    孙南道:“追云叟要我请你爹娘下山,帮忙收拾慈云寺那群妖僧,我去过峨嵋,不见你爹,所以才到这儿来。”
    齐金蝉甚急:“我爹出关了?”
    孙南道:“不清楚,只不过我没碰着他罢了!”
    齐金蝉稍安心生否则老爹一出门,自己岂非危险大增?说道:“我娘也不在,你得等了。”
    “呃……”孙南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齐金蝉就想要个伴,否则天天面对姐姐,简直无聊之至。
    他道:“你请不到我娘,敢回去见人么?留下留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拉着孙南,准备去试他那千古异宝,电得他随时都会抽筋的天雷轰。
    孙南哪知其中奥妙?硬是带点兴趣地被他拖着走。
    两人穿过悬崖险柜,眼前又现一高峰,峰脚下林木参森,怪石鳞峋,似有奇阵。
    齐金蝉带他东转西转,穿过林木,忽然乍亮,眼前平台宽广,至少有三十丈深,三株千年古松倚崖生长,古松倒后则有一山洞。云层半掩其间,仙气隐现,该是锁云洞了。
    齐金蝉嘘了一声,要孙南原地不动,他刚蹑足蹑脚往那古松行去,闪过洞口,掠向松顶,正待我那宝物之际。
    齐灵云已经送着依依不舍的廉红药和许飞娘出洞。
    齐灵云道:“黄山离此甚近,妹子无事可常来谈天,我还可以把你引见给家母,她会喜欢你的。”
    廉红药轻叹道:“小妹多谢姐姐垂爱,感谢已极,只是小妹大仇未报,还得随恩师多用苦功。早年虽因先父学了些武艺,但闻黄山五云步山势险峻,且高此也有一百数十里,来只怕有三百多里,哪能像姐姐这样自在游行呢?”
    齐灵云闻言,不愿让她失望,便道:“你不能来,只要仙姑不怪我妨碍你的功课,我倒可常去拜望你的。”
    许飞娘含笑道:“云姑如肯降荒山,多来指点她,正是她的莫大造化。我师徒还请不到,岂有不愿之理?”
    遂要红药再次谢她,随即牵带红药,向齐灵云告别后,始掠身离去。
    齐灵云目进两人,直到隐入远云,始坐于古松树下石椅,冷道:“下来吧!又在耍何名堂?”
    齐金蝉以为她没发现,却保不住,只有干笑道:“外有名堂,只是无聊,爬到树上乘凉而已。”
    “大冷天,乘什么凉?”齐灵云自觉有异,忽地立身而起,就要上树。
    齐金蝉大惊,赶忙靠背干枝,想掩去凹洞内的天雷轰,齐灵云冷眼一晒,哄笑道:“少装蒜,你藏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
    齐金蝉道:“哪有!”
    齐灵云道:“还说没有,那条红带子是什么?”
    齐金蝉猛一回头,始见绑着铁盒子,用来背负的红带子掉在外面,看来已掩饰不了,只好认了。
    淡然一笑道:“大惊小怪,一个铁盒子,有什么好看的,”
    齐灵云自是不信:“无关紧要东西,你会藏的如此神秘?快拿下来,否则被我收了,就不还。”
    齐金蝉无奈,将铁盒取出,掠身地面道:“看吧!铁盒就是铁盒,有啥好看的。”
    心想,自己不说坡,她待如何?
    齐灵云伸手接过来,触手生沉,敢情是块缅铁打造。
    直觉是口箱子,可是怎么找,都见不着接缝,且打它不开,不禁疑惑道:“弄了什么机关,里面藏什么东西?”
    齐金蝉礁她东摸西扣,怕她触动开关,便又伸手便抢过来,忽觉动作着太明显,必露痕迹,遂自然伸手,说道:“说过了嘛!是块铁儿,我准备用来打征兵刃的,没啥好稀奇,还给我吧!”
    齐灵云还是不信,若是凡铁,他会藏得如此宝贝?
    冷道:“你明明说它是盒子,怎么打开?里面藏了什么?快说!”
    缩着手,不让他抢去。
    齐金蝉直道就是铁块,还来便是。
    齐灵云哪能信他,干脆自己摸索,伸手已往铁盒凹洞扣去。
    齐金蝉吓急,抢身过来,急叫:“还我,动什么!”
    方抢及铁盒一角,齐灵云为保铁盒,扣得更紧,手指突陷凹洞,猝然叭然暴响,两道电光喷蹿出来,她失声惊叫,被电得全身麻疼。
    两道电光绞无暴亮,直蹿千年古松,轰然一响,松断枝塌,吓得齐金蝉面无血色,急道:“糟了!”
    赶忙抢过铁盒,没命开溜。
    齐灵云突遭惊变,吓愣当场,复闻巨松垮塌下来,这才惊醒,急力劈掌打去。
    孙南自也冲来救人,两相轰掌,始将巨松打落悬崖。
    齐灵云但见三松变成两松,独留半截支干,松抽直渗,如何向母亲交代?
    一时气愤,追向齐金蝉,吼着:“给我回来!”可比方才追敌还要激动。
    她追掠数百丈,穿出奇异阵势,眼前一片山林挡前,忽见左林无风自动,急急追杀过去。
    才掠三百丈,齐金蝉已如做错事而被逮着的小孩。展现一种无奈、尴尬又委屈笑容,慢慢走出来,瞄了姐姐一眼,说道:“不必追啦!大事抵定。”
    齐灵云嗔斥道:“你敢耍妖法,待我如何教训你!”
    神手就想敲弟弟脑袋并扣人。
    齐金蝉无奈道:“别敲啦!大事抵定,也就是我已死定的意思。”
    话未说完,齐灵云忽见齐金蝉背后走来一位年约四旬青袍道姑,瞧她一脸有若观音般慈祥,不是自己母亲是谁?
    赶忙收招拜礼,说道:“不知娘已回来,未曾准备洗尘,请娘见谅。”
    妙一夫人对她一笑,脱句随缘便是。笑容立即敛起,问道:“蝉儿惹了什么事?”
    “他……”齐灵云虽然嗔恨难消,但想及弟弟可能遭受严重处罚,自己素来疼爱,不禁有些心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回去再说!”妙一夫人目光盯向齐金蟀,硬逼得他往回走。
    齐金蝉知道无法避罪,落个认栽,向姐姐挥手,学着母亲口吻说道:“回去再说。”
    三人遂默默无声边往锁云洞行去。
    齐金蝉暗叫倒霉,什么时候不选,偏偏这时碰到母亲回来,被逮个正着,现在恐怕想赖都来不掉,却不知母亲将如何处罚?
    如果真的受不了,只有潜逃一途了。
    幸好方才藏得够快,否则铁盒若被没收,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半里之近,眨眼便到。
    妙一夫人一眼见及三林松少了一株,孙南还在拉扫枝叶,显然刚刚才被劈断,不禁嗔怒:“这是怎么回事?”
    齐灵云从未见过母亲说话如此之重,一时怔愣,挣扎于维护弟弟与真实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齐金蝉倒是落落大方道:“上天突然轰来神雷,松树就断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妙一夫人嗔斥:“闭嘴,这里没你说话份儿!灵云说实话,否则连你一起受罚!”
    齐灵云犹豫中,心知已无法隐瞒,只有实话实话了。
    岂知齐金蝉竟然威协她,说道:“你敢说。我就死给你看!”
    当真往悬崖走去准备跳崖,吓得齐灵云不知所措。
    妙一夫人突然伸手扣住儿子肩头,冷道:“少给我要花样!”
    一连数指,封去齐金蝉武功,迫得他苦笑连连。本想借跳崖道走,没想到逃不过母亲法眼,换来武功受制。现在想不认栽都不行。
    他道:“说吧!反正我已被你们修理习惯了。为了不让大姐为难,你说便是。”
    齐灵云挣扎一阵,还是说了:“弟弟不知哪来怪盒子,突然发出闪电,就把古松劈断!”想往齐金蝉手中指去,却发现已是两手空空,疑惑铁盒到哪儿去了?
    齐金蝉现在唯一能做即是保护铁盒,自是矢口否认:“我哪有那东西,胡别乱说。”
    “你明明有!”齐灵云坚持,齐金蝉否认,两人霎时争吵起来。
    妙一夫人突然喝声别吵,冷目瞪向齐金蝉:“把盒子拿出来。”
    已认定女儿说的是实话。
    齐金蝉还想赖,心意一转道:“方才一急,就掉落悬崖去了。”
    妙一夫人嗔道:“还敢说谎,给我跪在古松前,如果不说,永远别起来!别以为你偷溜出峨嵋,到外边朝作非为之事,你爹不知道,他要来了,看你如何招架他!”
    便是把齐金蝉逼跪于那株以古松前。
    齐金蝉暗子抱怨:“什么我爹?我爹在太原孙家……”
    话未说完,脑袋已被拂尘敲一记。
    妙一夫人怒斥:“你敢违抗天命,不认爹娘?待我兵解你,下辈子再来修行!”
    说者她抓齐灵云身上短剑,就要收拾儿子。
    灵云立即求情,说道:“娘息怒,他只是说说而已,若不认怎会听话下跪?您先回洞,让女儿开导他。”
    妙一夫人其实也只是想表现违抗天命之严重性,她哪真舍得杀了儿子。
    既然女儿求情,有台阶可下,她始岔声说道:“跪着好好反省,不拿出铁盒,休要起来。”
    说完径自进洞去了。
    齐灵云则留在原地,不断劝齐金蝉哪出铁盒,然而那是齐金蝉命根,他自是拼命维护,死也不肯。
    齐灵云劝得口干舌燥,眼看天色已晚,只好先行去做饭。待弟弟心情冷静些再说了。
    平台一时只剩孙南及齐金蝉,两人面面相视,各有感触。
    孙南本想对妙一夫人禀明来意,但发生此事,夫人又在气头上,他看情势不对,只好等夫人气消再行禀知,免得惹来无妄之灾,但见齐金蝉被罚,他颇为同情。
    于是陪在一旁,跟齐金蝉聊天。
    低声问道:“你娘当真会罚你一直跪下去?”
    齐金蝉道:“当然,他们修道人最兴这套,站有站修行,坐有坐修行,跪数是跪修行,站死了叫“站解”,坐死了叫“坐解”,被兵刃杀死叫“兵解”,跪着跟死叫‘跪解’,也轨是解脱这一生,然后投胎下一生修行,直到修行飞上天为止,死亡对她们来说,就跟睡觉一样,我若跪死,也没啥好稀奇了。”
    孙南虽跟李胡子修行过,但似乎没这么严格,闻及齐金蝉所言,不禁颇为同情道:“既然如此,师弟何不交出铁盒?”
    齐金蝉道:“要交,也不是现在,反正我犯了多项罪错,一次罚完便是,倒是我这两个仙爹仙娘的,像有永远用不完的招法,实在让人招架乏力,迟早有一天,我得……”“脱逃魔掌”四字却不感说出,免得孙南将来被逼,又说了实话。
    孙南甚感兴趣,问道:“你爹娘怎么成仙,又如何把你度来?”
    “话可长了,我也听得莫名头疼!”齐金蝉但觉能发发牢骚也好,遂把这段莫名仙缘轮回一一说清。
    原来齐漱溟一家,本是四川重庆府长寿县的皇族。
    这长寿县中,有一口长寿井,井泉非常甘甜清凉,由于当地居民,年高者甚多,民风又淳朴,于是便附会于这并泉乃仙泉,功能延年益寿,县名也由井而生。
    齐家本是当地大家族,文人武士辈出,于明朝中叶,为极盛时代。
    齐濑溟在全族中,算是最小的一角,世代单传,其父母直到晚年才生濑溟,他小小年纪,便有异禀,所以愈加得着亲庭钟爱。
    齐濑溟不但天性聪明,学富五车,而且臂力过人,有兼人之勇。
    从小就爱给交有仁之人,每遇奇才异能之士,不惜倾心吐胆,以相结纳,川湘一带,小益尝之名,几乎妇孺皆知。他在十九岁那年,双亲便相继去世。
    齐濑溟有个表妹,名唤荷兰因,生得美丽,贤淑过人。
    由于两家相隔甚近,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渐生爱苗。
    女家当时也颇有相许之急,经人撮合。使订了婚姻之约,只是尚未迎娶。
    等到齐濑溟双亲去世,经不起他的任意挥霍,终于家道渐渐中落。
    偏偏兰因生母死去,她父亲娶了一位继母,因见婿家贫穷,便有悔婚之意,不但齐濑溟不愿,苟兰因也以死自誓,始终不渝。
    虽认悔婚未成,可是齐濑溟和苟兰因都因此受了许多折磨,直到三十二岁,考个进士回来。总算功成名就,费了不少力气,才能实践白首之约。
    彼时苟兰因已二十六岁,两人患难夫妻,感情之笃,自不必说。
    他二人结婚两三年,便生下一男一女,男的取名叫承基,女的生时,因屋顶上飞来一朵彩云笼罩,三日不散,便取灵云。兄妹西都生得相貌秀美,天资灵敏。
    齐漱溟终日爱妻相伴,复有这对佳儿佳女,利禄之心更是淡薄。
    早年原以为女家不肯将华门贵族下嫁潦倒书生,所以才去猎取功名。
    如今既然样样称心随意,自是不肯把人生幸福,消磨于名利场中,遂辞去官爵,只管乐得在家过那甜蜜生活,兴之所致,还可随喜游山玩水。
    苟兰因文才本与齐濑溟在伯仲之间,嫁过门后,无事时,又跟他学了些浅近武功,所以只要出游,俱是两人同行,好一对鸳鸯侠侣般姿态,更让人称道。
    有天,夫妻二人吃罢早饭,每人抱了一个小孩,逗弄说笑。
    正在高兴时,苟兰因忽然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沉闷。
    齐漱溟伉俪情深,两人常是充满一团喜气,二人从未红过一回脸,今天忽见夫人如此感伤,连忙问起究竟。
    苟兰因道:“你看我们二人,当初虽然饱受折磨,如今是何等美满,可是好花不常开,月不常圆,人生百年,光阴有限,转眼老大死亡,还不是枯骨两堆。虽说心坚金石,天上比翼,地下连枝,可以再订来生之约,到底是事出渺茫,有何征信?
    现在我二人虽极快活,这无情的韶光,转眼就要消逝,教人想起,心中多么难受!”
    齐漱溟听了,触动心思。
    当时虽然宽慰了他夫人几句,但打从这天起,便寝食难安,终日闷闷不乐。
    他夫人盘问几次,他也不肯说出原因,只用言语支吾过去。
    如是,又过了半年,转回就第二年的春天,兰因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齐濑溟忽然向夫人说:“我打算到峨嵋山去,拜访二位隐居老友简冰如,你有妊在身,爬山恐惊动胎气,让我一人走罢。”
    他俩自从结婚后,向来未曾分离,虽然有些依依不舍,然而苟兰因有孕在身,不能爬山,又恐出濑溟家闷出病来,只好答应,让他一人前往。
    临别时,齐濑溟向夫人欲言又止好几次。
    夫人问他,他又说没事,只说怕她一人在家恐将寂寞。
    好在苟兰因为人直爽,又和丈夫伉俪情深,以为顶多不过几句俗别活儿,并未放在心上。
    谁想齐漱溟动身,一晃便是半年多,直等苟兰因临月生一个女孩,还是没回来。
    苟兰因越想越惊疑,刚刚能够起床,也等不及满月,便雇了一个奶娘,将家事,以及儿女,托给一个姓张的至亲照应,便赶往峨嵋探望。
    那简冰如也是一个成了名的侠客,住在峨嵋后山一个石洞中。
    苟兰因从她丈夫听过此人,也就寻至山区,找到简冰如,便问丈夫可曾来过。
    简冰如道:“他在三四月间到此地住了两个多月,除了晚间回来住宿外,每日满山游玩。习惯常常十多天不回来,问他在哪里过夜,他只是含糊应对,同我临分手的一天,他说在此山中,遇见一个老前辈,要去他那里盘恒几天,并交若大嫂寻来,就说请大嫂回去,好好教养任男女,他有要事,耽搁在此,不久必定回家。
    “还有书信一封,托我转变,并请我送大嫂回去,因为他现在住的地方,人迹不能行,徒找无益,后来我送他出洞时,看见洞外站了一位仙风道骨老人,好似在那儿等他。
    “那人见了齐漱溟出来,便道:“师弟这议儿女情长,师父说你将来难免再坠一劫呢!”
    齐濑溟答道:“师兄不要见笑,小弟求师动机,也起于儿女情长啊!”
    简冰如润润喉咙,继续说道:“我听了非常诧异,暗暗在他们后面跟随,才转了个弯,那道长已自察觉,只见他袍袖一拂,忽然断崖中拥起一片烟云,等到云散去,已不见他们二人踪影。我在此山中访寻异人多年,并无佳遇。濑溟兄想必遇见仙缘,前往深山修炼去了,我非常羡慕,可是我虽然对峨嵋山了若指掌,到处寻访,也不见一丝踪迹。”
    苟兰因听了简冰如之言,又是伤心又是气苦。她虽是女子,颇有丈夫气,从不轻易对人挥泪。
    只得忍痛,接过书信,打开观看识见上面写道:“兰妹爱妻妆次:琴瑟和好,于今有年,客秋夜语,忽悟人生百年易近,遂有出尘之想。值奴有妊在身,恐伤别离,未忍动诚相告。峨嵋访道,偶遇仙师,谓有前因,肯加缘拨。
    现已相随入山,静参玄秘。虽是下乘,幸脱思趣。重圆之期,大约三载,望汝善抚儿女,顺时自珍。异日白云归来,便当与奴同隐,从此刘、阮洼籍,葛、鲍双修,天长地老,驻颜有方,不必羡他生之约矣。顽躯健适无以为念。
    濑溟拜手。”
    苟兰因读罢,才知漱溟因为去秋自己一句戏言,他觉得人生百年,光阴易逝,才想导师学道之后,再来度自已。
    好在三年之约,为期不远,只得勉强压抑悲思,由简冰如护送回家。安心在家中整理产业,教育儿女。
    光明易近,那时承基已是七岁了,生来天份聪明,力大无穷,看上去好似有十二岁光景。
    苟兰因也不管他延师,只把自己所学,尽心传授与他。
    灵云与新生女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灵云看见母亲教她哥哥,也吵着要学,她简直教一样会一样,比她哥哥还来得聪明。
    苟兰因膝前有了那三个玉雪可爱,聪明绝顶的孩子,每日教文教武,倒也不觉得寂寞,可是这几个小孩子,年纪渐渐成长,常常向母亲:爹爹往哪里去了?
    兰因听了,心中非常难过,只好拿假话哄他们说道:“你爹爹出门访友,就要回来的。”
    话虽如此说,苟兰因却暗中盘算,三年之约,业已过去,虽然丈夫不会失信,但山中一切多危险,别出了差错才好。心中自是非常着急。
    偏偏又出了桩奇事。教苟兰因多了一层系念。
    原来新生女孩,因要等齐漱溟回来取名,遂给她取了一个乳名,叫做霞儿。
    只因荷兰目上峨嵋寻夫时,所雇奶乳质不好,养得霞儿瘦干,恰好亲戚张大娘产儿夭亡,便由她喂乳。
    那张大娘人品极好,最爱霞儿,几乎完全由她抚养长大。霞儿自也非常喜欢张大娘,所以常让她抱往田边玩耍。
    两家原是近邻,来往很方便。
    有一天,张大娘吃完午校,照旧抱着霞儿,往田边去看佃人作活。
    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个女尼,看见霞儿长得可爱,便来摸她小手。
    张大娘恐霞儿怕生,正等发话,谁想霞儿看了尼姑,非常亲热,伸出小手,便要让那老尼姑抱去。
    那尼姑含笑说道:“好孩子,你居然不忘旧约,也罢!等我带你去老地方吧!”
    说完将霞儿抱将过来,转身就走人。
    张大娘误是拐子,一面急,一面喊着,在后头猛追。
    当时佃人都在吃午饭,相隔甚远,听之不清,人已走远,是已无人前来拦阻。
    张大娘追赶一阵,忽见那女尼直往方家奔去,心中略略放心,她知道苟兰因武功甚好,决不会出事。
    她脚又小,只得赶紧从后头跟来,等到进门,只见苟兰因已将霞儿抱在怀中,这才放心,正待质问那女尼为何如此莽撞时。
    只听那女尼说道:“此女如在夫人手中,恐怕灾量太重,况且贤夫妇异日入山,又要添一层累赘,不如结个善缘,让贫尼带她入山去,虽然小别,异日仍能见面,岂不两全其美?”
    苟兰因道:“此女生时,外子业已远游,尚未见她父亲一面,大师要收她为徒,正是求之不得,可否等她父亲回来,见上一面,那时再凭她父亲做主,妾身也少一层干系。”
    那女尼道:“她父亲不出七日,必定自来,等他一见,原无不可,只是贫尼尚有要事,哪能为此久等?夫人慧性已迷,回头宜早,这里有丹药一粒,赠与夫人,服用之后使知本来。”
    说罢从身旁取出一粒丹药,递与兰因。
    苟兰因接过手,但闻气香扑鼻,正在惊疑,不敢服用,那霞儿已摆脱她母亲双手,直往那女尼的怀中扑来。
    那女尼便问道:“你母亲不让你随我行,你可愿意同我去吗?”
    霞儿这时已能哑哑学语,立即说道:“大师,我愿去!好在不久就要回家的。”
    神气非过恭敬,说话好似成人。
    女尼听了,一把便将霞儿抱起了,哈哈大笑道:“事出自愿,这可不能怪贫尼动强。”
    苟兰因情知不好,一步蹿上前去,正持将霞儿夺下时,那女尼将袖袍一展,满室金光,再看霞儿时,已和那女尼不知去向,把一个张大娘吓得又害怕又伤心,不由放声大哭。
    还是苟兰因明达,反安慰张大娘:“是儿不死,是财不散!濑溟在家常说,江湖上异人甚多,我看这女尼,定非常人,不然霞儿怎会有那番对话呢?”
    张大娘又问起适才女尼进来时的情形。
    苟兰因道:“刚才你还没追回来之时,承儿与云儿被他舅母接去玩耍,我因他们虚情假意,懒得去理。还拿起书本,想读它几篇,忽然见及霞儿欢欢喜喜奔进来,到我面前,猛然一跪,朝我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妈妈,我师父来了,要带我回山呢!”
    说完便往外走,我惊惶追来,将她抱住,忽见厅堂站定刚才那一个尼姑,口称他是百花山潮音洞的神尼优昙,说霞儿前生是她的徒儿,因犯戒入劫,所以特来度她回山。底下的话,就是你所听的了。”
    张大娘也把刚才田边之事说了一遍。两人难过了一会儿,也是无法可想。
    张大娘忽话说道:“也都怪你夫妇,偏偏生下这样三个好孩子,难怪别人看了会眼红。”
    那苟兰因被她一句提起,不由想起好家还有两个孩子,十分的不放心,恐怕又会出差错。
    正要叫人去接,忽见承基与灵云手牵手,哭了进来。
    苟兰因因为这才丢了一个,越发心疼,忙将两人抱起,便问:“为何啼哭?舅母为何不叫人送你们回来?”
    承基只是垂泪,不发一言。
    灵云说道:“我同哥哥到舅母家,和表哥、表姐一块儿玩。表哥打了他一下。舅母出来说:‘你们这一点小东西,便这样凶横,跟他们爹爹一样。竟是一个窑里烧不出好货。你爹爹要不厉害,还不会死在峨嵋山呢!你娘还说他修仙,其正羞死了!’表哥也骂哥哥,是是没有爹的贱种,哥哥一生气,就拉我跑回来啦!”
    说罢,又问张大娘:“妹妹呢?”
    苟兰因听了,又是一阵伤心,只得强作欢颜,哄他们道:“你妹妹被你爹派人接去啦!”
    两个小孩听后,都收了泪容,笑颜逐开道:“原来爹爹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他为什么只接妹妹去,不接我们去?”
    张大娘道:“你爹爹还有七天,就要回来了。”
    小兄妹二人听了,都欢喜非常。
    从此日日磨蹭张大娘,要她陪着到门口去等。
    张大娘鉴于前事,哪里还敢领他们出去?
    还是苟兰因达观,知道像优昙那样高手,她如果要来抢人,关在家中也是无用。
    遂叫张大娘小心即可,不必吓得足不出户,张大娘始敢偶尔带小孩溜溜,却也不敢走远。
    到了第六天.
    小兄妹读完了书,仍照老例,跟着张大娘到门口去看。各自把小眼勾得巷巷道道清清楚楚,就是不见老爹归来。
    苟兰因因听神尼之言,想不至于虚假,为期已近,开始坐立不安,不自觉地也倚门回去坐。
    两个小孩看见母亲也来了,更是相信父亲快要回来。
    站在门前,看一阵又问一阵:“爹爹为何还不回来?”
    苟兰因心中更是着急,算计只剩明日一天。再不回来,便无日期。
    又见两个儿女,盼又情切,越加心酸。几次叫他们回去,总是舍不得出口,好似有什么心理作用。预算到今日,丈夫定要回来似的。
    等了一会儿,日色西沉,炊烟四起,耕田农夫,各自肩了耕锄,在斜阳下唱着山歌,各自归往家门去。
    张大娘的丈夫从城中归来,把她喊走,顿时四周不见人踪,静悄悄地,除了这几个盼夫盼父的人儿外,只有老树上的归鸦哑哑轻啼。
    苟兰因知道,今日又是无望,望着膝前一双儿女,都是两眼酸溜溜,要哭不哭的样子,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说道:“你那狠心的爹爹,今日是不会回来的。我叫老王煮了两块腊肉,宰了两只鸡。想必已经做好,我们进去吃饭吧!”
    话还未了,耳边忽听一阵破空的声音,两个小兄妹忙道:“妈妈快看鸽子。”
    正说时,眼前一亮,站定一个男人。把苟兰因吓了一跳,忙把两个小孩一拉,正待带往门内。
    那男子道:“兰妹为何躲我?”
    声音甚熟,齐承基心灵一闪,已然认出是父亲回来,灵云虽然年幼,脑中还有她父亲影子,兄妹二人双双扑上去。
    苟兰因也认出果然是自己丈夫回来,不觉一阵心酸,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呆在一旁。
    这时夜色已昏茫,还是请人用餐,忽见主人回来,喜从天降。
    这时饭已摆好,苟兰因知道丈夫学道,便问吃荤吃素。
    齐漱溟道:“我已能日食一饭即饱,现在不饿,你们吃吧!吃完后,咱叙叙旧。”
    苟兰因再三劝了一阵,齐濑溟倒吃了几口饭。
    母子三人始开动筷,丈夫、父亲回来,心情特佳,大口吃得满饱,始问及入山情况。
    齐漱溟道:“我此次寻师学道,全是你一句话惹起,我想人生百年,好似一梦,我经多次思考后,始决定上山访师学道,等到道成,再来度你,同求长生不老,省得再转轮回。
    “因你有孕在身,恐惜别伤你心神,所以才假说访友。我想峨嵋山川灵秀,必有真人牺隐。我先是住在冰如兄弟洞中,每日游遍全山,走的尽是人迹不到之处。
    “如是两个多月光景,才遇见长眉祖师,答应收我为徒,并许我将来度你一同入道,只是你我俱非童身,现在只能学下乘道法,将来得兵解,或另受奇遇,始能参上乘,我在洞中苦练三年,本想请命下山,却又难以开口。
    “昨日优县大师带了一个女孩来到洞中。说是我的骨肉,叫我父女见上一面,她又向真人说情,允许我下山渡你,且说是已赠了一粒易骨仙丹,不知可曾服用?”
    苟兰因听了,越发心喜,便将前事说了一遍,又说丹药未曾服用。
    齐濑溟道:“那你索性入山再服用吧!”已表明有立即度她上山意思。
    苟兰因虽对道法模糊,但总觉有兴趣,便问及如何料理家事?尤其是一儿一女。
    齐濑溟道:“身外之物,要它何用?可把它用来赠与张表兄夫妇,再分给家中男女下人便是。灵云有仙台,可带他去。至于承基,还有生劫,就留下来拜深表兄为义父,那张表兄明德也是一位归林的廉吏,必能调教承基功成名就,夫人大可放心。”
    永基听说父母学道,不要他去,便放声大哭,就连苟兰因和灵去也是依依不舍,再三替他求情。
    齐漱溟道:“神仙也讲清理,但我不能做主,也是枉然,他日有机会,再来度他。”
    苟兰因无奈,把儿子唤在无人之征。劝勉道:“你只要好好读书为人,将来一定有所作为,娘是个凡人,你爹爹修成后,能来度我,难道我修成之后,就不能来度你吗?真是个傻孩子。”
    承基知道母亲从来不失言,才放宽心,又悄悄告诉他妹妹:“倘使母亲忘记度我,你可千万提醒一声,别忘管我求情。”
    灵云欣然答应。
    齐金蝉拍拍嘴角,莫可奈何道:“就这样,齐濑溟在家住了三天,然后找来张明德,交代一番之后,领着妻子女儿高高兴兴溜回峨嵋修道,准备升天去了,那齐承基就是我的前辈子被他们遗弃之后,还考了状元,功名成就不凡,可是就是等不到老爹回来度人,他还三次到峨嵋寻亲,三次落空,实在让人恼恨!”
    齐金蝉说到怨处,直瞪洞内,大有恨在心头,不平则鸣之态。
    孙南问道:“你还那么恨他们?”
    齐金蝉道:“才说呢!让我前生齐承基死了也就算了,齐濑溟偏偏又良心发现,跑到我投胎转世的太原孙家,把我抓来,说我是他儿子,我不信,他就用法术催我还魂,迷迷糊糊中,也就看到前生。
    “那齐承基竟然笨到想成仙,连女人都不敢碰,一直保持纯洁玉体到七十岁翘辫子为止,结果还是一场空。
    “这本是一段恨事,忘光也就罢了,谁知齐承基三探峨嵋。碰上那东海三仙之一的玄真子,看他可怜,给他一枝肉芝,吃了之后,真灵不灭。害我投胎转世,每一做梦,前生又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才这么恨,恨恨恨!”
    孙南道:“那你是故意违抗他们了?”
    齐金蝉邪邪一笑:“该是有点故意,就算是因果报应吧!我前辈子等他们来度,连个鬼影也没有,这辈子就是不想让他们度!”
    两眼瞄了灵洞几下,又道:“其实我是觉得他们简直走火入魔,为了修道成仙,长相厮守,竟然把亲生儿子丢在一边不管!我就不相信他们上了天堂,内心会过得安稳。”
    孙南道:“他们也要应你一起上天啊!”
    齐金蝉摆摆手:“算了吧!我宁可在尘世过得快活些,也不跟他们回去。呵呵,说不定我又娶妻生子我还要度他们呢!”
    想及自己轮回将永远度不完,自不必跟他们上天去受苦,不禁感到洋洋得意。
    孙南虽知齐金蝉不大爱听法,没想到最大原因竟然是和家人在上辈子结了准嫌隙。
    如此一来,想解开心结,恐怕没那个容易。
    倒是自己也是被师父度上山,是否前辈子也有过节儿呢?
    尤其这轮回之说,难道修行当真就为了升天?
    他不禁起了迷惘,自己行侠仗义,也是准备积阴德,和那发之于心,全然无我的举止比起来,未免也存了私心。
    想到后来,意然也觉齐金蝉所言,不无道理。
    他说道:“你姐呢?她看来甚年轻,难道也已七八十岁?”
    齐金蝉自是看出他对姐姐有好感,暗自窃笑,说道:“放心,我姐名副其实小姑娘一个,说来好笑,她本是修行好好,谁知我爹算出天命,说她还有尘劫,于是不知怎么。让她被敌人干掉,兵解去了,终又投股到洛田林家,我娘再把她度来,这次准可得道升天啦!
    “倒是我还是最惨一个,前辈子本来是老大,现在变成老小,霞儿却变成我老大姐,这个名分不知该怎么排,头痛啊!
    “至于我娘和老爹,倒是百岁之人,只是他们得了灵药,道行又够,过练年轻,看起来才四五十岁,说不定将来练成小姑娘,岂不坏了万物伦常,让那些年轻小伙子神魂颠倒呢!”
    看看里头灯光稳定,齐金蝉突然爬起来,不跪了。
    孙南大惊:“你……你不怕你娘发现?”
    “怕!”齐金蝉活动一下双脚:“可是,总不能因为怕,而跪一辈子吧?你替我把风去!”
    孙南没想到他如此顽皮。
    但闻要自己把风,连忙拒绝:“不成,要是被发现我准完蛋!”
    齐金蝉笑道:“不会的!我娘有个好处。不对别人乱发脾气,而且喜欢把任何罪过归在我头上,去啊!包准你没事。”
    竟然肆无忌惮推着孙南,也不怕弄出声响而穿帮。
    孙南简直吓坏,急道:“你快跪好,换别的,这个我真的帮不上忙!”怕说话过大。声音压得甚低。
    齐金蝉无奈道:“你能解开我穴道?”
    孙南道:“我不敢,也解不开。”
    “还亏你行侠仗义,胆子这么小?”齐金蝉瞄他一眼,忽闻山洞灯火闪动,他急忙跳回原位跪下。
    齐灵云端着饭菜出来,冷道:“娘交代,闭上你的嘴,一点忏海心意都没有!”
    将饭菜置干石桌,转向孙南道;“孙师弟请用餐,晚上就住这儿。别理金蝉,他把戏可多呢!我娘请你吃完晚餐后,去找她。”
    含脸一笑,往回走去。
    孙南道声谢谢,替齐金蝉送来饭菜,两人面对面吃看晚餐。
    孙南道:“待会儿去见你娘,我替你求情。”
    齐金蝉道:“没有用,近求越糟,她一定想是我派你去求情的,所以我拜托你千万别求半个字。”
    孙南道:“可是,你当真甘心留在这里?”
    “当或不甘心,我早想一计……”齐金蝉忽而贼眼乱瞄,但觉没人,始把孙南耳朵招来,低声说道:“你到山下,替我打造一口铁盒子,和我方才那块模一样,你看过了吧?”
    孙南已知他将使出李代桃僵之计,心头怦动不已:“我不敢……”
    “胆小鬼!又没叫你拿到这里。”齐金蝉道:“你弄来之后,丢在附近山区,我叫娘去找便行。如果你不去,我便向天下人宣布,白侠孙南是个包尿片的男人!”
    孙南不觉脸红,自已由乎太畏事,若被传出去,实在有失男人尊严,遂横下心道:“就比一次,下不为例!”
    齐金蝉这才露出英雄相惜笑容:“对嘛!我都敢砍见了我娘心爱的树,你弄口箱子有何困难?来!我敬你,合作顺利!”
    没酒,只好以饭相敬,把碗敲去,然后大口扒吞。
    孙南被弄得啼笑皆非。
    不想失礼,且又带窘地把饭扒完。
    整理一下衣衫,始敢前去见妙一夫人。
    齐金蝉则暗中运功,想冲破穴道,然而同是自家功夫,一但被制住了,似乎不容易解开。
    试了几次无功,只好放弃。
    暗下决心,得练些其他功夫,免得一辈子受人控制,根本翻不了身。
    至于增强功力方面,他倒想起后山醉仙崖藏有万年芝马,如果逮它服了,想必可增强一甲子功力,到时就不会差父母太多了吧!
    他闲来无事,但见碗已空,又叫饿,逼得齐灵云端饭过来,他一吞又完,完了就叫,一连三趟,气得齐灵云拿饭锅丢在他面前,斥着说道:“要当饭桶,下次自己煮去。”
    说完悻悻走人,齐金蝉表示若非罚跪,就不必劳动大驾。
    心想暗自把罪过分担给姐姐些也好。
    但看饭锅已空,这才觉得吞了七八碗,肚子开始发胀。
    随又借着小解之名,溜到林区走动,反正姐姐已气昏,母亲又和孙南谈事,他落得轻松自在。
    足足过了半个更次,孙南为做暗号,轻咳一芦,齐金蝉始又跳回下跪,孙南笑眼责他胆子实在不小。
    齐金蝉只想知道他和母亲谈些什么。
    孙南说及追云叟交代邀夫人出面参加正月初一破那慈云寺,夫人已经答应。
    齐金蝉不禁两眼发亮,如此盛会,他岂可错过。
    算算日期,不到二十天,遂要孙南连夜下山,去替他订制铁箱。
    孙丽犹豫,因为我不到借口,齐金蝉替他想个“东西掉落山下小镇”,果始瞒过妙一夫人,连夜下山去了。
    齐金蝉虽能偷懒,但连跪两天两夜,仍让他够受。虽然孙南第二天傍晚已赶回,齐金蝉为拉开关系,直到第三天清晨才认错。直叫他娘出来,说道:“我认错,我说我说便是了!”
    装出一副孤苦伶计模样,倒让苟兰因顿为心疼,但为了教训儿子的野性,她不得不装酸。
    说道:“最好别要花样,东西在哪儿?”
    夫人最怕的还是儿子得了什么邪度异宝而心性大变,到那时候,想挽救都得棘手万分呢!
    齐金蝉满脸委屈:“在西枫林的一颗大石子缝里。它真的只是一口铁块而已。
    妙一夫人转向齐灵云:“去取来吧!”
    齐灵云立即前去搜寻,果真找到一口外形差不多,但却更形沉重的铁块,她满心疑惑地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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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万年美人蟒
    齐金蝉见及,暗道孙南记性不错。大小订制甚佳,唯有颜色稍深,大概是铁质差异,但用来顶替,倒是唬得过去。
    孙南则装做不识得而好奇模样,以免起人疑心。
    妙一夫人冷道:“就是这口盒子么?”
    齐灵云道:“好像不大一样,它重多了。而且触手粗沉……”
    齐金蝉最怕她发觉,斥道;“用以就是这口铁箱,你想让我跪一辈子不成?”
    齐灵云一时挣扎,事隔两天,她已不再那么记恨,甚至开始同情弟弟,自己如若权力否认,岂不坑他更惨?何况,她也不敢确定这是假货。
    妙一夫人抓过铁块,转着瞧道:“就是它么?是铁盒还是铁块?你说它会发电……”
    齐金蝉急道:“当然是铁块。”
    妙一夫人道:“我没问你,灵云你说!”
    齐灵云道:“该是铁块,我被它电着过,开关似乎在凹孔中……”
    妙一夫人翻视几眼,伸手把向凹视并无反应,瞄向齐金蝉你拿假的给我?”
    齐金蝉哭丧着脸道:“孩儿就这么一口,上次劈雷是巧合。娘要不信,就让孩儿跪死好了。”
    妙一夫人混眼直视儿子,似要看出他说话真假。齐金蝉干脆低下头,不想起来了。
    妙一夫人语气始转温和:“这次饶你,下次再把古松弄倒,非得把你关入莲花洞不可!”
    她把铁块置于石桌上:“你且给我面壁思过七天,想想近日说些什么却德活,做些什么坏事?乃早醒悟吧!难道你还想再遭劫难吗?唉!”
    眼露感伤神情。
    齐金蝉暗道:“我最大劫难就是当你们儿子。”不敢说出,装出一副受教模样。
    妙一夫人叹息几声道:“纵使娘欠你上辈子,可是你也不能失去慧根,以报复手段对待娘啊!”
    齐金蝉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不想出家当道士……”
    “三千凡尘有何好眷恋?”妙一夫人叹道:“多想想,你灵台末开,多想想!”
    不愿再提此事,转向女儿,说道:“看好他,面壁七天七夜,若不从,罚他抄写轮回经。娘还得出门,去向朋友借点东西。几日便回,我走后,你将孙师弟安置在蝉儿室中。
    孙师弟入门不久,功行尚浅,你可以将你爹所创的元元经剑术篇,讲与他听,也不枉他到我们这儿来一趟,如今各派均与峨嵋为仇,倘有形踪可疑之人到此,可发动颠倒八阵图固守山洞,千万别逞能,知道吗?”
    齐灵云自是一一谨记于心。
    妙一夫人再次瞧了爱儿一眼,感伤一叹,解去他受制穴道,始掠身离去。
    她一走,齐金蝉顿时嘘气,爬身而起,大有解脱之态,呵呵笑起:“解脱啦!还好,只有七天七夜,比起莲花洞,实在好多了。”
    齐灵云冷道:“别忘了娘还要你面壁七天七夜,快去吧!”
    “休息一下去行不行?”齐金蝉黠笑道:“别忘了,娘还交代你要教孙师兄武功,你俩好好研究研究吧!”
    说完大步行往林区,准备把那天雷轰抬回藏妥。
    齐灵云但闻弟弟所言,不禁窘热嫩脸,想及母亲说过自己尚有一劫,莫要(情劫)……
    她不肯想,极力吸气,平静心情,照着母亲指示,先把元元经剑术篇交手孙南阅读,自己则溜至洞中,径自打点金蝉房间,准备换人使用。
    孙南何尝不是怦热心动,然而他自许侠客,只把齐金蝉话中暗示,大而化之,打开剑谱,想细细读来,不知怎么,总幻着灵云倩影,迫得他大声朗读口诀,始能入定。
    齐金蝉藏妥天雷轰之后,已大步走回。
    忽见孙南如此认真,大概猜出名党,遂起捉弄之心:“怎么,怕我姐听不到啊?你干脆唤她出来教你不就得了?这元元剑术可难得很,没人教,铁定学不会。你不敢喊是不是?我帮你,有姐在身边,保证你温暖、聪明多多!”
    他正待张口想喊去,齐灵云冷着脸出现洞口,叹道:“去面壁,听到没?”
    齐金蝉瞄眼一笑:“干嘛?什么时候学起娘的面孔啦!开个玩笑都不成?”
    “谁跟你开玩笑!你什么时候乖乖巧巧地听过我的话?”齐灵云绷着掩饰困窘脸容:“我知道你前世里,原是我哥哥,今生做了我弟弟,所以不服我管。从今天起,我不管你,让你嚣张跋扈个够,让你无所不为如何?”
    说完,甩头进入山洞,不再理人。
    齐金蝉怔愣当场,看来姐姐似乎真的生气了,孙南颇为焦急,劝着齐金蝉向姐姐道歉。
    齐金蝉道:“要道歉么?我面壁思过便是啦!”
    说完,他掠向悬崖旁,一处凹洞,盘坐面壁,不敢再吭声。
    孙南没想到齐金蝉这次倒是听话得很,一时愣在那里,想好一大堆规劝言语都无用武之地,暗自想笑,自已竟然如此失态,赶忙拿起剑谱,再次背诵,却再也不敢出声,以免引起误会。
    齐金蝉也定下心来。
    毕竟自己武功未至最佳境界。
    尤其他得想办法抗冲齐家武学,以免日后处处受制。
    遂开始痛下功夫,研究苦行头陀之太乙神掌,希望将来有所效用。
    当然,如果能学得苦行头陀独门内功心法,或而更能登峰造极吧!
    他把目标计向苦行头陀的笨徒弟笑和尚。
    他心想着:对付这家伙,要比对付他师父亲得容易多多。
    心事—通,不禁心神大好,就连坐在冷岩上,都传来飘飘欲仙感觉。
    齐金蝉面壁思过之际,亦趁机修悟某些武学,一天一夜倒是相安无事。
    及至次日夜晚,他忽而闻及北山峰老是传来谈谈似如孤女欲哭泣声。
    孙南已有所觉,转问过来:“师弟你听,那是女人哭声,还是猿夜泣?”
    声音况悲,他根本无法仔细分得清清楚楚。
    齐金蝉心念一闪:“糟了!莫非是那家伙要出来作怪不成?”
    孙南道:“什么家伙?”
    “难缠的家伙!”齐金蝉有所决定,脑袋探出小洞说道:“你过来替我面壁,我去收拾他!”
    他招着手。
    孙南道:“行吗?要是被你姐姐发现……”
    齐金蝉道:“你不说,她怎知道?快过来,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当下不顾孙南是否答应,掠身出洞,落于孙南面前,推抓一把。
    孙南心绪一种作乱,直觉不该让内洞齐灵云发现,遂低声道:“快去快回,别再惹麻烦!”
    齐金蝉直道不会不会。孙南始掠向山洞,代替面壁。
    齐金蝉暗露满意笑睿,探瞧出洞—眼,姐姐似乎一无所觉,他始游向山林,抓取天雷轰,准备前去收拾那所谓的难缠家伙。
    半个更次未过,突闻北峰雷声大作,电光闪闪,威势轰得地动山摇,软弱石块已往簌簌落滚而下,那似乎激烈无比战况轰得孙南惊心动迫,敢情这不要命小子又去惹事生非。
    心念未定,齐灵云已惊惶追出洞口,急叫:“弟,发生何事?”
    她哪知道,弟弟早就开溜,一连问了三声,迫得孙南面红耳赤,想回答又怕泄底,不回答又怕齐金蝉出状况,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齐灵云越听越紧张,往北瞧去,电光更闪,且闻哭声沉嚎,心神更诧:“莫非妖物已现?弟!”
    想及弟弟可能开溜,赶忙转向山洞喝吼:“齐金蝉你给我出来?你到底还在不在?孙南呢?”
    孙南吓得头皮抽硬,急叫一声:“我在!”
    他本是回答自己仍在,齐灵云却误会弟弟回话,稍稍嘘气,又问:“孙师兄呢?”
    孙南穷于回答,又不得不回话,逼出一句:“他到北峰……”
    话未说完,齐灵云脸色顿变:“他怎可去惹那妖物?”
    但觉危急,登时掠身追冲过去。
    孙南暗自嘘气,然而一口气嘘完,紧张又起,要是齐灵云赶去,发现齐金蝉在那,自己岂非自打嘴巴?若真如此,将来如何面对灵云?
    他不禁暗叹,齐金蝉果然是惹事精,沾上他,麻烦似乎永远不断。
    他正待冷静思考,待会儿如何向灵云解释之时,雷电声忽而中断,四周沉静,有若重铅,压得胸口郁闷不安,那感觉,好像妖魂裹在四周,随时都会抽走自己灵魂般。
    他深抽一口气,直觉邪气入侵略战争,开始运起真气,并念出伏魔咒以驱邪。才念几句,忽闻山林传来破空声,他急急探脑瞧去。
    怎见齐金蝉已是满身泥灰,满头竖发,一脸苦瘪模样地溜回来。
    孙南见及,赶忙招手:“快!你姐姐就快发现!”
    急着要和齐金蝉互换位置。
    齐金蝉瞄他一眼,苦叹笑起:“急什么?她还在醉仙崖逛她的醉八步呢!”
    孙南干笑地直招手,不敢多言,眼前的齐金蝉不也晃着软力的醉八步?
    想来他似乎经过一番苦战,使落得如此地步。
    齐金蝉勉强掠回山洞,和孙南换了位置。
    孙南使嘘喘大气道:“到底是什么妖物?你得先告诉我,因为你姐姐以为去的是我,不是你。”
    齐金蝉道:“你难道一定要承认去过么?那请你先把衣衫弄烂、弄赃,再把头发电直,她可能会相信。”
    孙南当然不愿意,道:“我该怎么向你姐姐解释?”
    齐金蝉东:“真是‘情人见面,分外乱心’,告诉她,你是听到声音才赶去,后来觉得不妥又折返,不就什么都没了?”
    “呃……说的也是!”孙南顿悟,不禁开朗笑起。
    齐金蝉则压着那被电直头发,苦笑不已:“倒是我,被天雷轰电得全身发麻,毛发生直,却不知如何掩饰才好?”
    孙南瞧他那像刷子般头发,不禁窃笑起来:“你又用那天雷轰?怎么?没把妖怪轰死?”
    齐金蝉摆摆手,坐于洞口:“别说了!我以为天雷轰所向无敌,才敢去收拾那妖怪,岂知它威力倒是够猛,就是准头抓不好,每次劈去,都差那么几寸,伤不了它的筋骨,反倒是把自己电得乱七八糟,我看情势不妙,只好开溜,待哪天把天雷轰那两道闪光练准了,再去轰它便是。”
    孙南道:“到底是什么妖?它不会逃走么?”
    齐金蝉道:“暂时是不会,不过,再过些时日就不晓得了。”
    孙南道:“能不能……说给我听?”
    齐金蝉想想,点头道:“好吧!不过,我说了之后。你一定要帮我除去它!”
    孙南道:“它要是危害人间的妖物,我自是帮到底。”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多了!”齐金蝉笑得眼眯眯。
    孙南但觉已落入圈套,可是就是想不出毛病出在那里,只好找个好理由妖物本就该除,何必在乎小师弟耍花招呢?
    遂道:“你说便是。”
    齐金蝉这才说道:“它是一条万年美人蟒!可毒得很!”
    “美人蟒?”孙南想笑:“敢位用美人鱼一样,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孔?”
    齐金蝉道:“算啦,什么漂亮的脸孔?充其量也只是长了长发的蛇精!不过,比起其他蛇类,它倒有资格以美蛇自居。”
    孙南道:“你怎会惹上它?”
    “说来话长!”齐金蝉想及往昔糗事,不禁笑声连连:“该是去年秋天之事了。当时我听说后山醉仙峰很好玩,姐又不带我去,我只好逮着机会就溜去了,那时正在秋末冬初之际。深山红叶连天。景色美极了。
    “我则对那一大片红柿子最感兴越。东采一颗,西采一粒,射过来,打上去,说是练轻功,飞丸、其实也是闹着玩。追追射射中,一个不小心,采断树枝。滚落地面,哪知地面是一斜坡。一滚就是三百丈,掉入山谷。本是一身疼痛,岂知背后突然传出尖叫声,啊地一声,像压到小猴子的惨叫声。
    “我惊觉地住后瞧,竟然发现一匹白色小马,大约一尺多长,滚在地上,它身前还站着一尊七八寸小人,惨叫大概发自那匹马。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母亲曾说过的艺人芝马,不就是这玩意儿,当下大喜,伸手就摸,岂知这对小鬼灵精,逃得比什么都快,害我追得惨兮兮!”
    孙南皱眉道:“你是说那天生灵异,吃尽万年灵芝,日后可幻化成人形的灵物?常人吃了它,足可脱胎换骨的稀世珍兽?”
    齐金蝉道:“不是它,我哪还神经兮兮乱追一通?”
    孙南窈笑不已,要是被他遇上。他照样会追得没头没脸。他问:“后来呢?追着没有?”
    “追着了,哪还有后半段文可唱?”齐金蝉道:“这两个小家伙天生都有那么一身东钻西躲本领,我明明就快逮着它,它偏偏往山崖那边跳去,一个闪身,溜进一个小洞,便不见了。那洞太小,我钻不进去,越想越急,只好抓起宝剑削那山石,打算把洞弄大些。再过去捉它……”
    “我当时带的那口剑,原是母亲当年入道时的一口防身利器,别说是石头,就是钢铁,照样能一刀两断,谁想砍了半天竟自不能砍动分毫,后来才发现石头上面,有几个像蚯蚓般的字,我想砍不动的原意,必定在此。一时兴起,便拿金丸,照着那山石打去,这一打,差点惹下杀身之祸。
    “金丸才打三粒,那块石头便掉了下来,接着一阵黄风过处,腥气扑鼻,从山石缝中,露出一个像载了丑女人面具的脑袋,披散着一头黄发,只是看不见它的身子。
    “我当的觉得很奇怪,可是我心中并不怎么害怕,它的身子好似夹在山石缝中,不留转动,它不住地朝我点头,意思大约是叫我把山石再炸碎一块,它便可脱身出来。
    “我正待照它的恳求去做时,它见我在那寻思,没有表示,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烦,脸上渐渐现出怒容,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出一种暗蓝冷光,又朝我呱呱叫了两声,又尖又厉,非常怕人。同时一阵腥臭之气涌来,令人欲呕!”
    孙南急道:“到那时,你还没瞧出它是妖物?”
    齐金蝉道:“谁说的?我一眼看去,这家伙脸上挂的根本不是面具,分明是妖怪一只,哪敢怠慢,登时一丈轰去,打得妖物鼻头发肿,血流如柱,它似乎被我打得发狂,一声怪啸,猛往前蹿冲过来。足足吐了七八尺,我才看见它原是蛇妖,半截身子是扁的,不像普通蛇那么圆,周身俱是蓝鳞,太阳光下,晶光耀目。
    “我自是不肯放手,一招又砍向蛇头七寸,岂知这蛇练了什么辫子功似的,猛甩又甩,黄发缠住我右手,害得我无法脱身,只好冲向它背部,双手猛扣猛打。
    “那蛇已经疯狂,不断扭甩,可惜我力道不够,制不住它,硬被它像绑在鞭尾上的蛤蟆般东甩西撞,痛得我头昏脑涨,直觉好像天崩地裂般轰轰乱响,再甩几次,竟也昏死过去,不醒人事。”
    齐金蝉哧哧干笑几声,继续道:“糗吧!那恶仗差点把我干掉!等我清醒过来时,已回到此地,我娘正把我抱在怀中不停叫唤,看我醒了,才含着泪把我置于床中,我很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妇只叫我静养,不许说话。我一躺下,觉得浑身酸疼,足足躺了五天才痊愈。后来我又问姐姐,才得知那蛇身人首的妖怪叫美人蟒。其毒无此,我要不是早先一拳打得它流鼻血,它早喷出毒烟毒死我,也算是不幸中的的大幸啦!”
    孙南道:“它为何困在石洞不走?到现在仍在那里?”
    齐金蝉道:“它是想走,可惜坏事做多了,被一位仙人以硬石及两道仙符给镇住,当时我为找芝马,无意中轰下那道仙符,几乎把妖蛇放出来,惹了大祸。
    幸好当时擒蛇之人早有料到此着,又用怪法把它下半身禁锢,所以只能蹿山半身子,它若想脱困,还得解去那道禁制不可!”
    孙南有所悟,又问:“芝马呢?它们干嘛往妖蛇躲?”
    齐金蝉道:“灵物栖身处,必定找有猛兽毒虫护身,以免被人侵害,芝马当时被我追得急,只好往妖蛇同中钻去,可惜听我娘说,这芝马本是一雌一雄,雄的年代较久,快幻化成人形,雌的仍为马形。
    “那日雄马骑在雌马背上出来游玩,被追得慌张钻入蛇洞,那蛇妖早对它俩垂涎已久,只是苦无机会,如今灵物送上门。岂肯放过?
    “可怜那雌肉芝一时逃闪不及,被蛇一口吞了下去,总算雄的跑的快。未遭毒手。那妖蛇吃得灵物,越发厉害。
    “原来两道攀锢又被我破了一道,渐渐禁它不住,还好,当时我骑在它背部,惊慌中,咬正它背上一个凸瘤,听说那是它要害,迫得它元气大伤,再加上我娘几掌打得它退缩洞中,不敢出来,足足过了一年有余,才又闻得妖蛇蠢动,我看它在灵要调养之下,恐怕元气已复,大约不久便要出来危害人间了。”
    齐金蝉摸着竖直头发,苦笑道:“刚才我去劈它,又劈不准,顶多只能下它一阵,看它一张脸变得红润多多,就知道更难对付,得想个法子才行。”
    孙南道:“那妖蛇既然厉害,难道你爹、你娘那样神通广大,不会去收拾它,为世人除害吗?”
    齐金蝉笑道:“我老娘是要除它,不过,她老是说,祸是我惹出来的,得让我自己去解决,她还说时辰未到,若是到了,自然有一个混蛋会来相助,可是我左等右等,都快等上一年,把这事给等忘了,那混蛋却也见不得鬼影一面,实在头痛!”
    孙南道:“照这样说来,那混蛋能力一定很大的了?”
    齐金蝉道:“这倒不一定,据我娘说,此人本事倒是不大,只不过生辰八字形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以这厮至阳之气克那妖蛇至阴之体,才能顺顺利利迫它冰消瓦解,连妖气都打得散碎,让它无法投胎转世,永绝后患。”
    孙南听了,惊然说道:“端午、午时生?不就是我了么?难道师父叫我来此,除了请师伯母下山之外,还负有这项任务?”
    齐金蝉两眼发直:“真的是你?你就是那混……呃好蛋?”
    孙南干窘一笑:“我正是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
    齐金蝉嗤嗤邪笑起来:“原来等的人就是你,绕了一大圈子,等的人竟然就在眼前,真的老天有眼,妖怪该亡了!”
    孙南道;“我行吗?听你说,妖蛇厉害得紧,我这两下子……”
    齐金蝉道:“一定行,有我在,什么都行!看来时辰到了,你再替我面壁两日,我到黄山餐霞大师那里借两样宝物,回来立刻去收拾那妖蛇!”
    孙南焦心道;“不成,你去太久,你姐一定会发现我冒充!”
    齐金蝉瞄眼道:“发现又如何?没看到当前除妖第一?大不了再闭个十天半月就是!你爱来就来,不来也由不得你,我可没时间耗下去,再见!”
    说完,倒掠山峰,直往黄山方向射去,眨眼不见。
    孙南急急唤叫几声,哪能留住人?焦得他心绪大乱,冒充怕穿帮,不冒充又如何应付齐灵云?
    正挣扎中,不自觉地往山洞行去之际,齐灵云声音已传来。
    “是妖蛇作怪,弟,看到孙师弟没有?”齐灵云人影一闪,落于平台,忽见慌张白衣人,征愕道:“孙师弟你在此?”
    孙南一张脸窘得发红:“师姐找我……”
    齐灵云急问:“刚才是你在醉仙崖惹那毒蟒?”
    孙南道:“我没有……”
    “那会是……”齐灵云登时气冲冲,喝向面壁山洞:“金蝉你敢擅自行动?还不给我出来!”喊了几声,根本无人答话。
    孙南心知掩饰不了,遂道:“他走了……”
    “他?”齐灵云她极力压抑怒气:“他去哪儿?”
    孙南道:“去餐霞大师那里借宝物,准备收拾妖蛇!”
    齐灵云嗔骂几句:“他哪去借!准是去耍诡计,可恶!”
    想及金蝉对餐霞大师之类道姑,都没什么好印象,此去必定耍诈,要是得罪大师,自是不妥。
    当下交代孙南看守山洞,没事不要任意走动,立即追往黄上,想阻止弟弟鲁莽行径。
    孙南但见两姐弟一来一往,又走得精光,脑袋一时抽白,被此突发事情搞得晕头转向。
    愣了一阵,山风冷冷扫来,始较清醒,不禁自嘲一笑,本是客人,现在却很易客为主,照顾山洞,责任不可谓不重。一时间也不敢多想,开始寻机四周,以防有变。
    匆匆两夜两天已过,及至第三日二更天,齐全蝉果真扛着一大袋宝物回来。
    才踏上锁云洞平台,孙南即已迎来,慌张问道:“你没被你姐姐逮着?”
    看他的气色,恐怕没吧!
    齐金蝉呵呵笑道:“我姐?她去追我?”
    孙南点头:“你刚走,她后脚即追。”
    “那一定是追错路啦!”齐金蝉将宝物置于石桌上,得意说道:“咱们明天午时就去收拾妖蛇!这两天你是否听到它狂妄叫声?”
    孙南道:“尤其三更,妖蛇叫得更厉害,好像要脱困似的!”
    齐金蝉更是来劲:“这就对啦!午时、午时一定可以收拾它!走,咱们现在就去埋伏!”
    倾耳听去,果真闻及妖蛇长鸣声,它似乎元气十足。
    孙南不禁犹豫了:“我行吗?何不等师姐回来再说?”
    虽然齐金蝉母亲说除妖应在自已身上,可是万一再出差错,自己不害了他,这责任实在过于重大,他得多顾忌些才是。
    齐金蝉瞄他一眼:“你怕事?胆小?怕斗不过妖蛇?”
    “我不是……”孙南窘急道:“我只是想—…想登师姐回来,彼此有个照应……”
    “想什么?她一回来,我还有戏唱?”齐金蝉冷道:“亏你还是个剑快,做事一点都不爽快!要是我姐在半途悟道升天,你要等她一辈子是不是?记住,我们是男人耶!婆婆妈妈,还散办什么事?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一个照样能收拾那妖物!”
    说着,抓着百宝囊就要走人。.
    孙南焦切拦过去道:“别急,我去就是!”
    他知道金蝉说了便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自己也是好胜之人,被他说得胆小,越发不好意思,况且此时放他一人前去,再怎么说也挂不住师兄这张脸,只好随他前去,到时见机行事,若真的不行,再做打算便是。
    他说道:“师弟别生气,我并不是不愿同你前去,原想等你姐姐回来同去。实力更充足些,如此胜算较大,她剑术高深,有她同行,自可万无一失,既还你坚持要去,我们就去吧!”
    齐金鳏闻言邪邪笑起:“我说嘛,你怎是胆小鬼,只不过是关心我姐罢了!说老实话,你觉得我姐怎样?如果有机会,我非常备赞同她嫁人,没事当什么道姑。实在有违天意!”
    孙南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齐金蝉逼得带劲:“你说啊!如果有意思,放手去追便是!像我姐那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动心呐!”
    孙南窘困非常,正待出言之际,忽然一道声音喝来:“你这小东西,又要编排我些什么?”
    齐金蝉但闻姐姐声音,暗道不好,急忙想掠往面壁山洞,岂知齐灵云一个闪身好在他前头。
    齐金蝉只能装笑:“姐,你早,今天好像第七天,我可以出关了吧?”
    齐灵云瞪着清灵眼眸:“是吗?”
    齐金蝉干笑:“闭关就算一天,今天再扣一天,娘又没说一定要过三更,现在出关也是可以的啦!”
    “还想赖!”齐灵云斥道:“别以为你溜到黄山盗宝,神不知鬼不觉!这笔帐怎么算?”
    “呃……”
    齐灵云见及弟弟一副小孩做贼被逮着之窘困模样,不禁暗笑于心,表情却冷漠:“你好大胆子,连餐霞大师镇山之宝都敢盗取?你一人犯罪也罢,还害得朱梅师妹被大师罚罪,你于心何忍?”
    齐金蝉皱起眉头:“这么快就穿帮了,昨天餐霞大师还没回家,怎一转眼就发现?是不是你告的密?”
    齐灵云斥道:“我吃饱没事干!餐霞大师灵得很,你敢在她面前做坏事,简直自讨苦吃!”
    齐金蝉伸伸舌头道:“大师怎么罚处朱梅姐?”
    齐灵云道:“将她逐出师门,看你干的好事!”
    齐金蝉脸色一变:“这么严重,我只不过请她帮个忙,大师怎会这么不通人情?”
    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遂道:“帮个忙,替我求情如何?梅姐她偷宝给我,也是一番义气,没想到大师神经过敏,害她被逐师门,你看在兄弟面上,向大师求个人情,想个法子救救她如何?”
    齐灵云见他脸面泛红,态度焦急,该是真的担心朱梅,不禁暗暗好笑,便益发哄他,冷道:“你平日那样厉害,今天居然也有求我的时候?又不是我做的事,我不管,大师那样喜欢你,你不会自己去求吗?”
    “我去求她?说不定又多出一位干娘。”齐金蝉苦声道:“好姐姐,你不要为难找了。
    只要你替我解决此事,将来我一切都听你的,拜托拜托,我向你磕头!”
    他当真下跪,准备膜拜行大礼。
    齐灵云终于忍不住呵呵笑起,难得看到弟弟有这么逊的一天。前几天所受之气,终也出尽。
    齐金蝉才磕一响头,已觉有异,道:“姐姐耍诈?朱梅根本没事?”
    “再说,我真的不帮你!”齐灵云喝来,逼得齐金蝉疑神疑鬼,心想不管如何,此时不宜和姐斗聆,只好再次放软语气道:“姐那么疼我,一定不会骗我,这事还请多多帮忙,得罪之处请见谅,我给你磕头就是。”
    于是又认真磕起响头。
    齐灵云但觉扳回颜面,心头自是疼爱弟弟,也就适可而止道:“好啦!算你走狗运,连餐霞大师都对你溺爱万分,发现有人哄朱梅盗宝之事,竟然不责怪,还说什么天意如此,不但不罚朱梅。反叫她跟来,帮助你斩妖除魔,这还罢了,她还劝我不要和你这小孩—般见识,否则我早抽得你皮紧,你听了这答案,该喜欢吧?”
    齐金蝉登时笑颜还开,不必再磕头,立即起身,一脸感恩样,直道:“大师果然是得道高人,一算就准,实不可多得。”
    竟也以为替天行道,威风起来。
    齐灵云何尝不是听了餐霞大师所言,才顿悟心灵。
    原来她还听父母说自己尚要坠尘劫,心中好生不痛快,偏偏孙南来时,又见母亲对他特别垂青,语言之中很觉可疑,便疑心到昔日坠劫之言怕要应验。
    于是处处留神,竭力避免和孙南说话,但知弟弟就口不择言,老是提及此事,迫得她嗔怒相对,此事一直梗挂于心,不知如何解决。
    好不容易碰上餐霞大师,她一眼看穿齐灵云心思,便道;“好孩子,你的心急,我也知道真可怜。和我当初入道情形,简直一样。”
    齐灵云知道不能隐瞒,便跪请设法解决。
    餐霞大师道:“九华山藏有肉芝,可补你功行,只要你能一尘不染,外魔来之,视如平常,便可不致坠劫,你怕他何来。”
    齐灵云问肉芝怎样才能到手?
    餐霞大师道:“这要视你有无仙缘,近日便是妖蛇伏诛之日,肉艺到手,且看你们几人造化,现在多谈无用。最可笑的,你一意避尘缘,而我那朱梅小妮子,偏偏要往情网内钻,昨天乘我不注意,将我两件镇洞之宝,偷偷借与金蝉,你说有多痴顽呢!她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齐灵云听了,忙替金蝉陪罪,朱梅讲情,心头亦暗喜,受了指点,开窍许多。
    餐霞大师道:“这倒没有什么,斩妖伏魔,乃是天意。怪不得两个小孩,不过金蝉不知用法,赶明儿,我还叫朱梅前来助你们除妖。”
    齐灵云这才放心,拜别大师后,匆匆又赶回九华山。心想虽然弟弟未照惩罚面壁,但妖物已现,又有餐霞大师允许,将来自能向母亲解说,也乐于看弟弟脱此困境。
    现在该是如何计划收拾妖蛇为是。
    齐金蝉早已迫不及待,说道:“虽然朱梅姐还没到来,但咱可以先去收拾妖蛇,我的意思是说,先理它光头,或剥个蛇皮什么,挫挫它的锐气。待朱相姐来到,再一同收拾它未尝不可。”
    说到得意处,不禁笑不合口:“有了好姐姐,还有孙师兄帮忙擒妖,那是万无一失的事了。我修道尚未成功,就替人间除了这般大害,实是大功一件,叫人高兴得快掉下下巴!”
    齐灵云瞄眼—笑:“你不要又发疯了!前次吃的亏还不够?如果它是普通妖蛇,大师何必派朱梅来相助?别倚仗人多,法宝多。到时交战,彼此照顾不及,吃了眼前亏,没人会听你诉苦。”
    齐金蝉仍自得意:“妖蛇那威风到几时?前天我还劈得它走头无路。”
    齐灵云冷眼瞪来:“那天晚上是你去轰妖蛇?你的铁盒子能发闪电?”
    “呃……有么?”齐金蝉—时说漏嘴,急忙掩饰:“我是用了苦行头陀的太乙神掌,这跟闪电还差一大截!”
    心想,再怎么,也不能再使用天雷轰了,以免传到母亲耳中,又惹麻烦。
    齐灵云心还有异,可是在若无证据之下,只好作罢,看来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她说道:“妖蛇厉害,你若乱来,我会绑你回来!”
    齐金蝉干笑:“一切听你指挥,总可以了吧!”
    齐灵云稍安心:“只要你听话,事就好办,你盗来的到底是何宝物?拿出来瞧瞧!”
    齐金蝉听及,始将百宝羹置于石桌,小心翼翼倒它出来,但闻锵锵有声,尽用三尖两刃的小刀,共有一百零八把,长只六寸,冷气森森,寒光射人,只是不知用法。
    另外还有一颗三寸圆径,鹅卵般大小黄珠一位,亮光四射,耀眼生花。
    齐金蝉道:“就是这堆破铜烂铁啦!我看一大把打出去,只要射瞎毒漭眼珠,准能收拾它!”
    齐灵云道:“当真如此么?看你多荒唐!勾引良家妇女做贼,偷来大堆东西,连用法都不会。你拿时,也不问问怎么用么?”
    齐金蝉干窘笑着:“我哪知另有用法?我只是在上次中了蟒蛇之毒后,有一次跟朱梅谈起此事,她说师父曾提过洞中有两样宝物令克蛇妖,说不定能借此收拾妖蟒。昨天我去找她借宝,她怕师父发现,叫我快用快还,我当然赶着快,看是一大把飞镖般的诛邪刃,准是用来射的,也就高高兴兴拿回来,谁想这玩意名堂顶多的,反正朱梅姐就快来,咱们问她便是。”
    齐灵云正要研究诛邪刃有何妙用之际,忽闻北峰传来一声尖厉啸声,震得三人遍体生寒。
    “妖蛇要钻出来了!”齐金蝉急道:“咱们现在就去收拾它!”
    齐灵云道:“不可造次!我先探看,再决定行动!”
    说完,她掠身而起,直射北峰。连纵三数里,已抵醉仙崖,借着星月之光,往一处谷瞧去,只见愁云四布,彩雾弥漫,时有红光像烟、火般从一个所在喷将出来,崖底并不时传出嘶嘶蛇行声。
    齐灵云知道事已重大,急忙飞掠返回锁云洞,齐金蝉和孙南已退出三百丈,被她唤回来。
    到了洞中,齐灵云还把方才所见,述说一遍。
    齐金蝉急得跳起来:“妖蛇准是已经开溜,咱们还好在这里干啥?快去收拾它啊!”
    对于姐姐老是把人拉回洞中做法,颇难接受。
    齐灵云也着了慌,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持商量怎样去收拾妖物之际,忽然外面飞进—
    人。
    齐金蝉但见长发—晃,直觉反应惊喝:“快放剑,妖蛇来了!”
    孙南更神经过敏,手中一翻,利剑就要刺出。
    齐灵云道行较高,早看出来人在谁,急忙喝道;“别乱来,她是自己人!”
    来人但见剑光来得猛,便也把手一扬,一道青光闪出,已将孙南利剑拨开。
    齐金蝉火候足够,手方扬起,已然在那人面前,但见这人高挑身躯,凹凸有致,一张脸蛋皎白带甜,不是自己梦中美人是谁?
    舍不得劈掌,一手拉过那女子柔夷,转向满脸通红的孙南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她就是朱梅姐,这是我师兄白侠孙南。”
    朱梅嫣然一笑,露出迷人酒窝,拱手为礼,拜见了孙南及齐灵云。
    各人见礼已毕,齐灵云白了弟弟一眼,说道:“你这小鬼,最爱大惊小怪,我们这洞府,岂是妖物所敢走进的?也不看清楚就乱喊,若非朱师妹武功高强,手急眼快,岂不受了误伤?到时候你拿什么赔人家?”
    朱梅急忙替齐金蝉解释道:“这也难怪蝉弟,本来我来得鲁莽,况且我从未在晚间来过,师姐不要怪他罢!”
    齐金蝉呵呵笑道:“对嘛!三更半夜,谁还能认得谁?不过,若是朱姐儿先把手臂送来,我看的那么白,必定马上认出是你,哪还会大惊小怪鬼叫鬼叫呢?”
    忍不住亲了那嫩白手背一记。
    任朱梅落落大方,此时亦窘红脸容,赶忙技巧地甩掉齐金蝉,以免再生尴尬情景。
    任是如此,心头涌来几许甜蜜,齐金蝉自也笑个不停。
    虽然朱梅要比金蝉多两年四个月,长得已是亭亭玉立,然而往昔那段青梅竹马情景,总让她回味无穷。
    纵使此时自己看来成熟不少,但对金蝉种种,却又叫她难以忘情,尤其金蝉他那股满不在乎,几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有格调,着实有股天生让人无法抗拒魅力,正是紧紧扣住朱梅心绪的最大枷锁。
    齐灵云看在眼里,暗暗好笑,不便说什么,便问朱梅来意,让她有活好答,窘境自解。
    朱梅迫不及待过道:“是师父要我来的,他说醉仙崖妖蛇明日午时便要出洞,要我帮忙收拾妖蛇性命!”
    齐灵云自是喜悦,忙请朱梅就座叙谈,齐金蝉、孙南二人亦围向桌前,共商大计。
    齐金蝉一脸急切道:“快教我殊邪刃怎么用,我立刻去收拾那毒蛇!”
    朱梅嫣然一笑道:“不急啊!急了,可能会打草惊蛇,三更半夜,更增加它逃走机会,我师父已交待,明日午时乃最佳时机。”
    齐金蝉道:“还要再等一晚,它现在已叫得凶……”
    听声音,呜鸣呜咻不断,颇为刺耳。
    朱梅道:“妖蛇自以为修行成功,总想耀武扬成一番,它这么叫,乃是招集百里之内毒蛇大蟒齐聚于此,它好风风光光脱困,咱们就在它得意忘形之际收拾它,自能万无一失。”
    齐灵云怕弟弟又自罗嗦,遂道:“既然大师有指示,我们照计行事便是,就请师妹吩咐罢!”
    朱梅含笑点头,转向齐金蝉道:“家师的法宝呢?”
    齐金蝉急忙抓来百宝囊,递与朱梅,干窘道;“你师父没对你怎么样吧?”
    朱梅自知盗宝一事,窘甜心灵说道:“还好,只说了我两句,多谢你关心。”
    齐灵公见他二人说话亲密样儿,不由望着孙南一笑。
    朱梅尚不觉怪,齐金蝉已明白,怕姐姐调侃,急忙说道:“大师的事,我以后去摆平便是,现在请你说那法宝如何使用吧!”
    朱梅道:“除妖之事,应该让云姐当首,我大约只能算是个军师……”
    齐金蝉道:“当军师也不能尽说闲活,如何使用法宝要紧,还是先说。”
    朱梅扑哧一笑道:“你就是急性子,现在只不过三更,离明日午时还长着呢!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罢!”
    便把那颗天黄珠拿起,交与齐灵云:“此珠乃千年雄黄炼成,令克蛇妖,放将出去,光芒方道,自能裹罩百丈方圆,毒蛇闻其味道,自是畏惧,若它散落开来,必能克死无数毒蛇。师姐明儿将此球带在身边,找一个高处藏身,等到妖蛇破洞逃出,和其它毒蛇向我们攻来时,你用此珠对付毒蛇,自有妙用。”
    齐灵云颔首,立刻将雄黄光珠妥切藏于胸口,以备不时之需。
    朱梅又取出三枝药草,长约三四寸许,一茎九穗,通体鲜红,奇香扑鼻,递了一枝与齐金蝉,说道;“此名朱草,又名红辟邪,含在口中,能解蛇毒,那蛇妖明日午时,用它奇异鸣声。召集同类,我们必须将这一百零八把诛邪刃,在妖蛇洞口外,每隔三步插一把,在午时以前,一定要将刀插完。插时离蛇洞甚近,须含朱草以避毒侵,这是件最危险又劳苦之事,你敢同我前去吗?”
    齐金蝉哪还怕这小玩意,闻言大喜,忙道:“我去我去,这么多把,我看现在就去,以免插它不完。”
    朱梅噗哧笑起:“你总是这般性急,找现在若跟你去,剩下工作怎么交代?”
    齐金蝉道:“边走边交代,不就得了?”
    “你聪明,我笨呐!”朱梅笑得甚甜,转向齐灵云道:“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么?”
    齐灵云指向孙南道:“这位孙师弟便是。”
    孙南道:“小弟正是那时生的人,不知有何差遣?”
    朱梅道:“此蛇修炼数千年,厉害非常,自从副了肉芝之后,如同百炼金刚一般,决非普通宝剑能伤它分毫。它致命伤只有两处,一处就在蛇头七寸处,那该有个瘤,金蝉曾咬过它,一处就是它肚腹正中那一道分鳞白线,但是它已有脱骨卸身之能。就等能伤它两处致命的地方,也不过减其大半威势,末了还得仗师姐的珠和剑,才能收得了全功。”
    说时递予孙南一根朱草,又从身旁取出金光灿烂的一文短矛,拿来交予孙南。
    又说道:“孙师兄在那时同我等几人到了那里,你口含着朱草,手执这支如意神矛,跑到醉仙蛇洞上面,目不转睛望着下面蛇洞。
    “那妖蛇非常狡猾,它出洞之先,戏而先叫别的蛇类先行出沿试探一番,也说不定,一个沉不住气。误用此矛,便要误事。它出来时。又是其疾如风,所以要特别注意。”
    “好在妖蛇头上长了长发,容易辨认,师兄看清它要害,用力射击,自然大功告成。”
    孙南接过朱草及神矛,连声答应小心应战。
    朱梅交代完毕,站起身来,对灵云,孙南说道:“如今天色还长,你二位正可稍微养神,我同金蝉弟弟先去埋刀布置一切吧!”
    齐灵云总觉男女有别,不愿与孙南同在洞中,便道:“我们大家一同去吧!”
    朱梅道:“也好。”
    齐灵云忽然想起一事,忙向朱梅道:“那妖蛇脑袋已能伸出洞外,你们在它洞前布置,岂不被它察觉了吗?”
    朱梅道:“话是不错,但妖蛇正等待明日午时出困,大概不会急得整夜探头扑面,我们见机行事便是。”
    转向齐金蝉:“你是爱说话的,到了那里,可别再大声大嚷,倘若惊动妖蛇,让它先行开溜,那可就无法善后了。”
    齐金蝉白眼:“我像个多话的人么?”
    那长舌男指责长舌好的表情,倒惹得齐灵云、朱梅暗笑在心,不便答话,以免又纠缠不清。
    四人稍做收拾之后,出了洞府,经过八阵图区,又摆了方位,将阵眼封闭,以防万一。
    这才相偕住醉仙崖方向掠去。
    及近醉仙崖,乌沉一片,不易瞧清地形,四人等到破晓时分,始自行动。
    但见他崖谷处,有若坟墓,处处挡若坚劈。延伸而出,是道弯曲凹谷,本无分岔,却被齐金蝉天雷轰轰得锯块处处,幸好不算太宽,那妖蛇大概不会自失身分往那头钻去才对。
    孙南当下选了目标,游往秘洞上头,那本是嵌着秘密符纹石块处,却被齐金蝉不小心劈落而落个凹陷,足可藏身。
    齐灵云则找向凹谷旁角处之尖凸处,藏在那里,自可监视左右两侧任何动静,用来突袭,自是最佳地点。
    至于朱梅和齐金蝉则小心翼翼潜向洞口,只闻得妖洞传出浓浊呼吸声,一股骚味熏得两人欲呕,两人只好闭气,暗将株邪刃埋在土内,刀尖朝上,再拨罩软泥,以免泄踪。
    两人一左一右,两步一支,由里往外,足足埋插百余丈,耗去半时辰光景,始完成工作。
    两人俱都弄得两手泥灰,齐金蝉便要朱梅同到山涧下洗手。朱梅点头应允,两人同往山涧中行去。
    此时尬日如火,已从山峰升起,照着醉仙崖前一片枯枝寒林,枝上白冰泛出亮晶光华,沉沉静静,真可算得上外仙境。
    那朱梅、齐金蝉双双到了涧旁,正待用寒泉洗手当儿,忽听“吱吱”两声,朱梅忙把金蝉一拉,躲于一石山之后,往外瞧来,却原是鉴溪对面有只寒鸦,从一枯树上飞向东方。
    齐金蝉道:“梅姐,一只乌鸦,你也大惊小怪?”
    朱梅忙叫齐金蝉噤声,便又纵在高处,往四面探瞧,只见寂寂寥山非常清静,四外并无一丝迹兆,才放心落回涧边。
    齐金蝉问她,为何面带惊疑?
    朱梅道:“你哪知道,这数九寒天,如无别的异乎发生,乌鸦哪会无故飞鸣?我们与它相距甚远,怎会惊动?我看今日杀这个妖蛇倒不成问题,唯独这只肉艺,我们倒要小心,不要让外人混水捞鱼,轻易得去。”
    齐金蝉梅头一皱:“你是说,有人想来暗的?”
    甚是不服,竟然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朱梅道:“只是猜想,你还是以斩妖蛇为重,抓肉芝之事就由我来办,以免落入邪魔歪道之手,更长气焰。
    “我看师弟功行还浅,我把师父给我的虹霓剑借你斩妖蛇,待我把肉芝擒到手中,送给你,你也无须同姐姐我们客气,就能它生吃下去,将来自可大功告成。”
    齐金蝉听了,笑道:“我起先原打算捉回去玩的,谁要想吃它?偏偏它又长得和小人一样,好像有点同类相残似的,如何忍心吃它?还是梅姐你吃吧!”
    朱梅道:“弟弟你哪里知道,这种仙缘,百世难逢,岂可失之交臂?况且此物无非是小小兽物,有若狸、貂之类,秉天地灵气修行,始幻化成人形,并非其人。吃了它可以脱胎换骨,抵上百年修炼之功,你又何必妇人之仁呢?”
    齐金蝉道:“我还是不忍心,毕竟肉芝又没害人,吃了它,好让自己得道升天,实在说不过去,这是你们道家修行的规矩吗?我还是靠自家本领来得实在。”
    朱梅莫名被训了一顿,不觉娇嗔满面:“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处处向着你,你反倒讲了许多歪理来驳我?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要走。
    齐金蝉见她动怒,不由慌了手脚,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梅姐不要生气,你辛苦半天,再来的好东西,我怎好意思享用?不如等捉到以后,我们禀明大师和娘,凭他二位老人家发落如何?”
    朱梅见他道歉,心中一甜,斥声已软:“反正还未捉到,捉到时,不怕你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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