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尊劫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以后。
    韦英风仍如往昔,是个充满生命活力的武林奇才,他却更加成熟了。
    一次又一次的危险、打击、挫折,曾经使他失望、懊恼,但无法使他颓丧,他依然是铁铮铮的汉子!
    这些,正是他踏上人生征途的宝贵经验。
    他的心似已平静,却又隐藏另一股暗流,并不能释怀,他心中有千百个解不开的结,他茫然,而怅惘。
    他平静的目中含有悲戚,眉宇之间,隐隐含有些说不出的感伤愁绪,深邃的双眸凝视天空,喃喃低语:“莫非是我逼死他们的?他们的过错该不该一死?比起父亲的宅心仁厚,我实在望尘莫及,我原也只是句气话,谁知……”
    想到这里,有两条人影缓缓而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玲珑有致的美丽的少女苏艾青,一个是白衣少年乔志中。
    苏艾青随手拔了路旁的棵小草,在手中轻轻拗弄,低声道:“英风,事都过去了,不要太自责。”
    韦英风微微仰首,忖道:“我的心情真都是自责吗?或许未必吧!”
    乔志中淡淡的一笑道:“韦兄行事光明磊落,一派正气,无愧于天地,何必为此事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苏艾青黯淡的道:“这几天,你一句也不说,害我担心死了,我怎么放心离开你。”
    说到此,粉面微微热,美日蕴满着泪水。
    韦英风似是微怔,疲惫中带有忧伤的道:“你要走了?”
    乔志中笑道:“这两天跟师妹谈了不少事,我已背叛了养父,只得回‘竹林轩’,师妹跟着你,恐怕不方便,所以我想带她一起回‘竹林轩’。”
    韦英风闻言之下,直望着苏艾青发呆,一抹苦笑在他嘴角展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他心中百味交陈,悲欢离合,他实不知该如何表现自己的情绪。
    苏艾青目蕴泪光,娇躯轻颤,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道:“你会来找我的,是不是?”
    韦英风一拂衣袖,缓缓的道:“当然,有分离才有再见!”
    事实上,韦英风如今的心情已跌至谷底,没有什么能再把他往下拉了。
    乔志中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日子,或许更能发现对方的好处呢!”
    苏艾青娇嗔一声,不依的道:“师兄,别胡说!”
    韦英风深沉的道:“在下此去,前途未卜,路上可能风波不少,小青跟着我,的确要冒太多的风险,让她跟着乔兄,在下也放心多了。”
    乔志中抱拳躬身,宏声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此别了,乔某再次谢过你相救之恩!”
    韦英风回礼,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乔兄往后万万不可再提起,使在下汗颜!”
    乔志中爽声一笑:“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后会有期!”
    苏艾青依依难舍,眼中带情,柔声道:“你一定要到‘竹林轩’来找我,我等你!”
    她眨了眨眼,娇生生的站着,十分羞怯,粉面微红,垂下玉颈。
    韦英风已迷乱的心湖,又起了一丝轻微的涟漪,他甚至有个念头留下她,他相信只要他开口,苏艾青会为他留下来的。
    可是,他也需要一个人平静来处理即将面对的事情,有了苏艾青,或许感情会有牵绊。
    半晌他那坚毅而鲜明的俊俏面庞有了决定,哑声一笑,缓缓的道:“别了……”
    苏艾青一直等待他的承诺,此刻闻言之下,惊愕得有些张口结舌,直望着他发怔!⊕⊕
    在她想来,韦英风应该有些礼仪的话要说,他却只说“别了”,明知他心情不好,苏艾青气苦得眼泪双垂,恨声道:“恨死你了!”
    说罢急一转身,如飞而去。
    乔志中抱拳为礼,紧随而去。
    韦英风依依的凝望前尘,痴立不动,许久,许久……
    他穿着身黑色的长衫,外罩一片黑色的披风,一身黑衣,使他结实的身影看起来更修长,神态沉稳飘逸,精神却异常矍烁。
    他要暂时抛开儿女私情,为着更重要的事情。
    有了新的决定,心境也放开不少,转眼变成个容光逼人,英姿焕发的侠士。
    嘴唇微抿,摸摸身上的“紫霞剑”,有些兴奋的想道:“对了,舅舅要我有事去黑水潭边的小木屋找他,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不如先去看看,不知他去办的事如何,再问他到底什么事!
    他愉快的加快脚步,他那线条鲜明得如同雕塑般深刻而坚毅的英挺面孔,焕发出一种漾人的异彩。
    他飘然行走,轻盈流畅,不带起一丝尘土,好似他根本不沾地面的。
    韦英风放慢脚步,行向路边,他听到大约半里之外,有十数骑正急奔而来,清脆的蹄音,在宁静的此时听来,格外刺耳。
    他不想多招惹麻烦,他行向一边,让出大半道路给背后的马匹过去。
    不多久,十数骑影已奔掠至他的身旁,马上骑士发现了龋龋独行的韦英风,立即将马行速度缓了下来,向他打量起来。
    忽地,为首一骑喝道:“小子,看到大爷们,为什么不滚一边去,还敢大刺刺的直走?”
    韦英风双目怒睁又合,忍气道:“在下已避至路边了,莫非还让在下藏身回避各位?”
    他语声始住,后面一人奔将上来,沉声道:“碰到‘三星会’的人,凭你也只有回避一途了。”
    韦英风站立路旁,黑衫飘拂,这时,他才看到来人俱是清一色的红衣,胸前有三颗星!
    韦英风淡淡的道:“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在下赶路。”
    为首这位尖声道:“瞎了狗眼的小子,莫非想赶去黄泉地府报到!”
    韦英风冷然一笑,蓦然厉声道:“那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为首的双目怒瞪欲裂,嘶哑的叫道:“在流水坞方圆一百里还没有敢这样对大爷们说道!”
    韦英风眼神一瞟,望着为首一人,年约四旬的壮伟汉子,胸前的三星是黑色,与其他的白色不同,他的“三星会”地位可能不低!
    韦英风神色不改,低沉的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赐告阁下的大名,看是否能吓着在下!”
    为首闻言似是一怔,傲慢的道:“大爷乃‘三星会’的二当家上官招,人称‘辣手郎君’。”
    韦英风微微一笑,道:“‘辣手郎君’听起来怪吓人的,只是武功比起两位护法如何?”
    “辣手郎君”上官招一听对方的语气,疑心前些天左右护法即是遭他毒手,只是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此能耐吗?
    上官招冷漠的道:“小子,报个万儿!”
    韦英风淡然道:“在下韦英风,在江湖上事无成,恐怕二当家不识得在下陋名。”
    他说的不愠不火,听来却别有一种威严,使人对他另眼看待。
    上官招此时眼睛一亮,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疑忌,此人真是打败郑一招及乾坤的年轻人,真是冤家路窄。
    他决定让韦英风知道“三星会”并不是好惹的,挫挫他的锐气,冷然道:“好朋友又碰面了,是你不自量力,别怪‘三星会’不给你生路!”
    韦英风听上官招口气如此张狂,面孔一寒,沉声道:“阁下口把式倒硬,只是不知拳脚功夫如何?”
    在上官招身旁刚沉声说话者,双目怒睁,此时尖声叫道:“好哇!小浑蛋,别以为自己有两下子,在包天光法眼里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老子叫你跪地求饶,见识见识什么叫功夫!”
    韦英风冷冷一笑,道:“不知阁下在‘三星会’高居什么职位?”
    包无光闻言,面孔一热,他是上官招的贴身侍卫,在会里并无职位,韦英风此言,分明是讥笑他,双目怒瞪,嘶哑叫道:“小子,今天大爷定要挖出你的狗眼!”
    他正待猝然发难,上官招大声道,“包天光小心留意,这小子能挫败左右护法,可能有点门道!”
    韦英风冷冷的道;“这位包朋友,想必自信武功高过贵会的两位护法罗!”
    包无光额角青筋根根暴起,自马上跃下,狂怒道:“他妈的臭小子,老子不吃这一套,先劈了你,看你狂傲到几时!”
    在他语声未完,抖手便是十五掌十三腿攻向韦英风,攻势凌厉,宛如迅雷惊电!
    韦英风仰天狂笑,不躲不闪,右掌倏而粗涨,出手之间,包无光猛然退后三步!
    上官招黝黑的脸孔泛起一股讶异的神色。
    包无光霍然色变,身躯又起,抖手又是七掌,径袭对方,快捷!狠辣!
    韦英风如幽灵般在敌人掌风下飘逸而过,右臂肌肉猝然突起,用力一击,包无光重心不稳,竟狼狈的跌坐在地。
    上官招一惊,身形如腾起的隼鹰,猝而拔空三丈之高,猛烈无比的反扑而下来,威力之雄,出人预料!
    上官招是江湖煊赫人物,在黑道上享有盛名,心黑手辣,为人歹毒无伦。
    韦英风身形如轻烟漫雾,不可思议的从团团的掌风飘掠而过!
    他毫不迟疑,奇迹般蓦然急起,掌风腿影立即将上官招周身前后左右罩满。
    攻势迅速而且诡异,令人匪夷所思!
    “辣手郎君”见状之下,已知碰到行家了,厉声叫道:“上!”
    喝声出口,“三星会”十数人,已“唏哩哩”的昂立而起,继之,人影已自马背上同时飘落,十数人如一人,行动划一!
    韦英风冷沉的一笑,道:“好!”
    此时,十数人无声无息,立刻冲入战圈,个个凶悍无比,声势惊人!
    两下的来势都是十分神速而猛烈的!
    上官招双脚连续蹋出四腿,招式之间,猛辣无伦,劲风如飚。
    韦英风一个大斜身,猝然旋飞,瘦削的身躯以月光下的幻影般,飘掠而过,蓦而长笑,一道寒光闪耀,刺向包无光!
    十数声如焦雷般断喝,以连续攻势罩向韦英风四面八方,密不透风!
    韦英风大旋身,诡异得令人目瞪口呆的突兀软身在刀光剑影中,手中“紫霞剑”如流光电掣般猛挥而出,一连串惊呼声,有三名“三星会”弟子命丧当场。
    他攻势未竭,大喝一声,身形霍然暴转,没有一发的缝隙,又有两声惨叫响起,地下在刹那间又增加了二具尸体。
    上官招不由大吃一惊,瞬间伤亡已逾大半,他怨毒的道:“‘三星会’与你何冤?下手如此狠毒?”
    韦英风冷冷一笑,生硬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贵会太蛮横了,在下独行道路,与各位何干?一再挑衅,死有余辜!”
    “辣手郎君”上官招瞪着双眼,面部肌肉因愤怒不停地抽搐!
    韦英风沉静的一笑,道:“如果各位有自知之明,就快滚回去,在我还汉有改变主意之前!”
    “辣手郎君”上官招自出道以来,只有他羞唇别人,何曾受此讽嘲,他如何能忍受,但他看到五条尸体安静的躺在地上,血渍溅洒在四周,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包无光仗着上官招的声势,为虎作伥,现在震栗逾恒,冷汗涔涔而下,实无再战的锐气!剩余的“三星会”弟子,眼看同门被杀,虽然暴怒不已,暗地却希望打拚就此结束!
    韦英风冷然注视着地上的尸体,道:“二当家的,要离开时最好把地上七位弟兄带走,看了叫人恶心,只怕也会坏了贵会的名声!”
    上官招气得面孔涨成猪肝似的紫红,尖厉的道:“姓韦的,你别欺人太甚,别以为‘三星会’的人怕了你!”
    韦英风狂放的大笑一声,道:“不怕最好,改天有空,欢迎再来试试,说不定阁下能够多撑几招!”
    上官招浑身籁籁直颤,愤怒的道:“小杂碎,老子跟你拚了!”
    他已经失去理性,在奇快的刹那问,已向韦英风攻出一十七掌!
    韦英风大笑一声,身躯已倏然拔空,略一盘旋,已使敌人掌掌落空!
    上官招攻势落空,右臂突举,石破天惊般大吼一声:“杀!”
    语声未住,九条人影猛扑面上,怒喝如雷,奋不顾身!
    韦英风厉声叫道:“别怪我手下无情!”
    如游魂般穿过层层密云般的兵刃,“紫霞剑”快捷得似长空的流虹,同时劈落,三股血箭自“三星会”弟子胸膛射出!
    “辣手郎君”上官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如此匆促的时间中,对方不但由守变攻,而且毫不费劲,自己的人落得如此结果!
    地上已有八具尸体,空气中充满了血腥与残酷!
    包无光目光中含蕴着恐怖,恐怖中更有些许的迷惑,眼前这位黑衣的年轻人,到底是人还是魔鬼?身法有如幽灵般不可捉摸!
    韦英风并不喜欢杀人,只是“三星会”趾高气扬,两次途上相遇,无故找碴,当给他们一些教训,此时的他,有一股萧煞及残酷!
    韦英风缓缓的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辣手郎君”上官招面孔扭曲,大斜身,一声轰然大喝,随着漫天掌影,汹涌厉烈的攻向韦英风!
    仅存的六名“三星会”弟子随着他们二当家的再次发动攻击,加入战圈!
    韦英风毫不迟疑,疾如流矢般飞射而起,道银虹已突然如滚桶般袭卷而出,寒光云集,诡异而阴奇,四名“三星会”弟子砰然倒地!
    “辣手郎君”上官招面容惨白,暗忖道:“为什么他总在防守之后,立即出手,其间没有一分的空隙,这种功夫,便是现今武林天下再没任何一位高手能够做到!”
    韦英风并不乘胜追击,他只是冷冷的望着“辣手郎君”上官招!
    上官招如今即使想退,也找不到台阶,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弟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善后?
    韦英风沉静的一笑,道:“二当家的,莫非还有兴致再打?”
    上官招心想:“一生英名竟毁于这无名小子手中,与其让江湖中人取笑,倒不如跟他一拚,大不了一死!……”
    他想到此,精神一振,蓦然双臂微曲,倏而推出十三掌,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两腿齐飞,踢出二十一腿!
    他这猝然出手,有若迅雷疾电,狠辣的攻向敌人!
    韦英风长衫飘动,身形纵横如电,急扑而至,上官招已被逼得蹿出五尺之远!
    包无光与二名“三星会”弟子借势冲上,袭向韦英风背后!
    韦英风又如风卷残云,脚步急旋,展出二十一掌十九腿!
    上官招心灰意冷,他命豁出去了,声嘶力竭的吼道:“二十年后仍是一条好汉,老子跟你拚个同归于尽!”
    叫声中,全力推出十一掌,掌掌相连,绵密无隙,浑厚雄劲,大有震撼山河之势!
    韦英风冷然一笑,足下用力撑,倏然似弹簧,拔升空中七丈,又似快箭倒射而回,“紫霞剑”似天瀑倒悬,惊呼尚未宋得及出口,“辣手郎君”上官招已人头落地!
    包无光眼中射出极度的惊恐,适才的倨傲这时已经消失殆尽!
    韦英风冷酷的挺立着!
    二名“三星会”弟子吓得站不住脚,几乎同时双膝下跪,颤声哭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韦英风宛若未见,沉静的道:“去吧!”
    两人如同听到“大赦命”,没命的飞奔而去,忘了包无光的存在!
    韦英风澄朗而深邃的双眸有股异样的光彩,对包无光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紫烧,去吧!”
    包无光有些迷惘,在他眼中看来,韦英风有着慑人的气息,使他不敢轻举妄动,这话使他悚然惊醒,两腿却如钉立般,无法走动!
    韦英风两道闪射的目光瞥视包无光,似笑非笑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好好管束贵会弟子,天下事争不过一个‘理’字,望贵会好自为之!”
    包无光木然的目光注视着韦英风,沙哑的说道:“今天的事,我们大当家的自会出面与你做个了断!”
    说完,他将“辣手郎君”上官招的尸体扛至马背,再悲痛恭敬的拾起头颅,单手抱着,身形飘然上马,一声叱喝,沙土齐飞,尘灰迷漫,他带着上官招已经消失在韦英风的视线内!◣◣
    韦英风默默的沉思着,喃喃自语:“江湖道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打杀,大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干戈相见?今天你要杀我,明天我又去杀你,有什么意义?”
    他痴迷的望向包无光离去的方向,又想道:“我是韦家唯一的活口,怎能不报家仇?而有一天,敌人的后代又会来找我报仇,如此冤冤相报,江湖风波何时能了?”
    他有些悲怆的想着,好似忘了时间、空间的存在……
    良久一个苍哑的嗓音响起;“韦公子,久违了!”
    韦英风一惊,看清说话的人,原来是“盖世神偷”司徒忌,他此刻站在五六丈外,关切的向韦英风注视。
    韦英风淡淡的道,“前辈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司徒忌慢慢走向他,道:“韦公子实在不该杀了‘辣手郎君’上官招,‘三星会’在江湖上声势颇大,只怕此后,韦公于后患无穷!”
    韦英风轻松的笑,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盖世神偷”司徒忌呆立良久,嚅嚅说道:“韦公子另有家仇未报,何必多树强敌,徒增困扰!”
    韦英风双掌互相搓揉,道:“前辈,你到底知道多少韦家的事,为什么不肯对我明言?”
    司徒忌目光无意地向侧旁一扫,激动的道:“老夫愧对地下的韦大侠!”
    韦英风闻言之下,冷冷的道:“莫非你也是凶手之一?”
    司徒忌苦笑一声道:“老夫虽然不才,不至于禽兽不如残杀忠良,只是有些事老夫有苦衷,时机未至,不便奉告,还请韦公子不要相逼!”
    韦英风目光黯淡,点点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下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愿前辈所言皆属事实……”
    他话未完,司徒忌已豪迈的一笑,诚挚的道:“公子之意,老夫省得,血案之事老夫愿薄效绵力,敬候差遣!”
    韦英风双目微闭,沉吟不语!
    司徒忌徐缓的又道:“公子神功盖世,打败‘刽子手’段飞英,名噪江湖,或许毋需老夫……”
    他说到这里,韦英风有些尴尬的道:“前辈误会了,在下乃恐祸及前辈,敌人不但凶残狡诈,而且神秘不已,如前辈肯赐臂之助,韦家历代子孙感激不尽!”
    司徒忌不由老脸热,窘迫的道:“公子言重!老夫担当不起!”
    韦英风正待答话,司徒忌又道;“公子,根据老夫这段时间的调查,有一个发现,或许……”
    韦英风急声问道:“什么发现?”
    司徒忌沉声道:“武林中有一位‘千臂神尼’德高望重,但她行踪诡异,无人知其出身,平日居于何处,她为人慈祥随和,故甚得人望,无意间,老夫却发现‘千臂神尼’竟是桃花郎的师父!”
    韦英风心头一震,低沉的道;“前辈认为这代表着什么意义?”
    司徒忌缓缓的行了数步,沉缓的道:“他们两人都是江湖中知名人物,按理不该隐瞒师徒关系,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顾忌,也说不定……”
    他说到这里,停语不说,环身四顾,韦英风紧张的等待结论!
    他微微一顿,又沉声道:“桃花郎幕后另有支使人,公子,‘千臂神尼’宫南萍,是不是很可疑?”
    半晌,韦英风忽然低声道;“前辈刚不是说此人德高望重,为人慈祥随和吗?怎么……”
    司徒忌浩叹一声,道:“江湖人心险诈,假善为恶的不计其数,如桃花郎在韦家时,谁不敬他是条汉子,谁知他连禽兽不如,公子,待人处事要多加提防!”
    韦英风双手抱拳一揖道:“多谢前辈指点!”
    司徒忌摇手道:“公子别如此折煞老夫!”
    他愁容满面,细眯着双眼,徐缓的又道:“当然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如今下定论仍然太早,不过这总是条线索!”
    韦英风沉吟不语,忽地,沉声道:“前辈,依你看,‘千臂神尼’跟‘独尊门’有没有关联?”
    司徒忌微觉意外的一怔,轻轻点头,道:“‘独尊门’可说目前绿林帮会中最具实力的一派,却是神出鬼没,来去如风,成名至今,武林中人无知其总坛设于何处,组织如何,令人揣测不定,难以捉摸,行事毒辣,个个残暴绝伦,其魁首门主当不是普通的人物。”
    他微微一笑,再道:“公子忽然提起,似乎又多了一份资料!”
    韦英风的形态超脱与深沉,十分感激的注视着“盖世神偷”司徒忌,诚挚的道:“前辈,你能此时现身,给予在下这么珍贵的帮助,在下永铭五内……”
    韦英风感激逾恒的伸出一只坚定的手,与司徒忌紧紧相握,面庞闪出一片湛然的光彩!
    韦英风悚然惊醒,道:“前辈跟我舅父柳亦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么他要找前辈,而前辈却不肯见他呢?”
    司徒忌微觉一怔,随即苦笑一声,窘迫的道:“柳兄只因我这二十年来,一直避不相见,而疑心老夫,其实老夫另有苦衷,不便启齿,才致使柳兄误解!”
    韦英风心想:“司徒前辈不像是伪善的小人,既然他口口声声另有苦衷,暂且不便多予逼问,终有一天,定可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韦英风豪迈的一笑,道:“在下相信前辈是位可信较的人,但愿早日缉捕元凶,当可化解误会!”
    司徒忌颔首道:“但愿如此,老夫在此还是希望公子别告诉柳兄,咱俩见面之事!”
    韦英风轻笑道:“前辈放心,在下谨记!”
    两人彼此安慰了几句,又客套了一番,耽误了不少时间。
    韦英风抱拳道:“有‘三星会’弟子留下的马匹,前辈何不挑选一骑,以为脚力!”
    司徒忌微微摇头道:“这些马匹,‘三星会’都有特殊记号,为了减少麻烦,还是别骑的好!”
    英风闻言,过去一检视马匹的暗记,轻松的一笑,道:“前辈过虑了,没什么记号嘛!”
    司徒忌一晒道:“他们当不会草率做个明显记号,除非他们会中之人,否则,外人还是不能发现的。”
    韦英风点点头,悠然道:“前辈,我们就此各自启程吧!”
    司徒忌目光向地上尸体一扫,面对这副凄厉的景象,抬头道:“一波未息之前,别再兴起风浪!”
    他的话像是一位长辈,苦口婆心,谆谆教诲,韦英风激动的道:“前辈教诲的是,在下不敢一日或忘!”
    司徒忌脸上一热,讪讪的道:“老夫告辞了!”
    韦英风忽然以指比唇,示意噤声,目光炯然望向来时路,有一条隐约的人影,蹒跚的,又显然尽力的朝这边行来!
    韦英风喃喃低语道:“来人好像受了伤!”
    司徒忌回头望去,只见那人步履踉跄,似是疲惫不堪,沉声道:“老夫不便与外人相见,告辞了!”
    语声始落,一条瘦削短小的身影,宛如一片被风吹拂起的枯叶,神速无匹的骤然掠出七丈有余,头也不回的行出,终至杳然。
    韦英风望着他的背影笑道:“我跟这位前辈的轻功比起来,不知胜负如何?”
    不多时,那条踉跄的人影,一拐一拐的奔跑而来。
    韦英风站立道中,没有作声,两道精芒,如鹫鹰似的瞿注来人!
    他目光尖锐,已看清来人是一个矮小精悍的中年汉子,那汉子的右颊有一个显眼的肉瘤,他每走一步,肉瘤即抖动一次!
    只见那汉子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灰头土脸,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副痛苦疲困的神情,甚是慌张,却因体力不支,走走停停……
    韦英风始终静默的望着来人,那汉子大约尚不知道左近有人。片刻后,来人忽然抬头,看到七零八落的尸体,惊得猝然停身!
    目瞪口呆的僵立良久,好似发现了什么,神色上有了变化蓦然这中年汉子猛而直立警戒,恨声道;“呸!他娘的什么玩意?沈大川也不是省油的灯,亮家伙吧!”
    他充满敌意的瞪着韦英风,手中握着一把精光闪烁的匕首,与他身材甚为相配!
    韦英风冷静的一晒,似笑非笑的道:“朋友,才一照面,为什么恶言相向?”
    沈大川望着韦英风坚毅的面孔,嚅嚅说道:“地上这些‘三星会’的角色,都是你撂倒的?”
    韦英风轻松的一笑,道:“不错!”
    沈大川激动的道:“没有帮手?”
    韦英风未做表示,沈大川又急问道:“你是不是‘独尊门’的杀手?”
    韦英风两道精芒闪射的目光,细一注视之下,沈大川有些心慌!
    韦英风冷笑道:“你是‘独尊门’的弟子?”
    沈大川或许已经看出韦英风对“独尊门”没有好感,戒备稍懈,目光有一丝痛苦的神色,沙哑的道:“以前是,现在……”
    韦英风闻言似是一怔,鼻孔中哼了一声,随即冷森森的道:“现在有何不同?”
    沈大川不禁微一沉思,语声十分苍凉,道:“现在被‘独尊门’四处追杀,无一处安身,生命朝不保夕!”
    韦英风暂时没有回答,对他上下打量,沉声道:“‘独尊门’为什么要杀你?”
    沈大川正色道:“沈某虽然不才,也不甘沦为鹰犬,一生受人指使,尽做伤天害理之事!”
    韦英风颔首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沈某勇气令人敬佩,不知沈兄在‘独尊门’位居何位?”
    沈大川脸上一热,讪讪的道:“沈某不过是个小小的分舵主……”
    咳嗽一阵,又道:“朋友,你是哪一路上的,沈某看你痛宰‘三星会’的爪牙,料你不是魍魉之类,才剖心相见,未请教尊姓大名?”
    韦英风一听他是分舵主,精神为之一振,行前两步,道:“在下韦英风……”
    沈大川睁大眼睛,激动的道:“你就是韦英风?”
    韦英风不知何意,微微点点头。
    沈大川心中一凛,随即诚挚的道:“在下久仰韦大侠的英名,今日有缘相见,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沈某纵死而无憾!”
    韦英风正待启口,神色一冷,前路有辘辘的车轮声,顺风传来,二人互视一眼,目光中充满子警惕与疑忌。
    两人不再作声,等着马车经过!
    不多时,马车从两人身旁经过时一忽地从马车上滚下个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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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老妇人摔的不轻,嘴里不停的嗯啊哎哟的叫着!
    韦英风身影倏而飘起,几乎不像是个人体,那么虚无,那么奇异的站在马车前面。
    马儿突然“唏哩哩”的人立而起,马车当然停了下来。
    韦英风一脸冷肃,一双澄澈的眼睛中闪射出两道精芒,一眨不眨,凝注驾车的人。
    原来,驾车的人竟是一个年约六旬,瘦小枯干的老者,面容丑陋!
    驾车的老头,厉声道:“好狗不挡路,滚一边去!”
    韦英风冷然一笑,喝道:“给我滚下来!”
    老头脸上泛起股怒气,使他原本难看的脸,更加狰狞,狂吼道:“浑小子,我当你爷爷都可以了,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韦英风不理会他倚老卖老,厉声道:“我叫你滚下来!”
    摔在地上的老妇人已不住的呻吟。
    老头儿竟来个不理不睬,悠然自在的端坐在马车上,不搭话!
    韦英风双目倏然怒瞪,叫道:“在下不吃你这套,滚下来!”
    老头儿装作没听到,一副无事的样子,韦英风猝然掠起,冲上马车,毫不客气的把老头儿像捉兔子一样的揪下来!
    一旁的沈大川,也已经过去扶起那位老妇人!
    韦英风一手揪着老头儿,面柔声对老妇人问道:“大娘,怎么回事?”
    老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很伤心,根本无法回答韦英风的话。
    韦英风转头对老头儿,怒声道:“说,你为什么要把大娘推下车来?”
    老头儿衣领被韦英风提住,满面通红,狂吼道:“我们夫妻的事,要你多管闲事!”
    人家夫妻的事,的确不好管,只是这老妇人年纪不轻,如此被从马车上推下来,怎能束手不管?
    韦英风稍微收起怒气,道;“既是夫妻,你为什么想谋杀她,把她从车上推下来?”⊙⊙
    老头儿很不服气,大声道:“谁说我要谋杀她,我们夫妻不过吵了架而已,哪对夫妻不吵架,要你这后生小辈多嘴!”
    韦英风一时气结,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冷冷的道:“如果你不在我面前推她下车,在下才懒得管你们的家务事!”
    老头儿不屑的从鼻子出气,道:“哼!”
    老妇人擦去眼泪,仍哽咽不已,道:“我嫁了他四十几年了,他没有一日好好待过我,现在更变本加厉,嫌我人老珠黄,无缘无故要把我休了,年轻人,你说我哪有脸回娘家,叫我怎么好?”
    说着,说着,又呜呜咽咽伤心的哭起来,听了叫人不忍!
    韦英风突然想起苏艾青,如果她在,只怕又陪着老妇人痛哭起来了!
    韦英风向着老头儿,恶声道:“老头儿,有什么话说?”
    老头儿竟然抿唇一笑又道:“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了,你算什么玩意儿?”
    沈大川气得浑身发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举手就欲动手……
    韦英风拉住他,道:“我们听听大娘的意思!”
    老妇人哭得很凄凉,道:“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老头逼我回娘家,我不肯,他就把我打昏……”
    说到这里,擤擤鼻子,停了一会儿,接口又道:“在马车上我醒了过来,跟他吵,他狠心一脚把我踢下车来,年轻人,你们给我评评理,老头儿,还有没有良心?”
    韦英风严肃的道:“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怎么如此对待妻子,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老头儿没有一点悔意,叫道:“小子你快放手,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韦英风没有说话,用力一提,像老鹰捉小鸡般把他腾空提起,老头儿哇哇大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沈大川怒喝:“你再叫,老子一掌劈死你!”
    老妇人流着泪,哭着道:“你们别杀他,杀了他,我以后的日子靠谁?你们把他放了吧!”
    韦英风面色逐渐转寒,却沉静的道:“这档闲事看来又管错了!”
    老妇人忧虑的道:“小伙子,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太婆求你别杀他!”
    沈大川迷惘的道:“大娘,你丈夫对你这样,你怎么反而替他求请,以后谁替你出气!”
    老妇人止住了哭,缓缓的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他那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还真能跟他计较?”
    韦英风倾听老妇人的话,心中颇受感动,左手随即松手一放,老头儿顿时恢复了自由。
    韦英风冷冷的道:“你的妻子待你如此真诚,以后你需得好好待她,否则再让我碰上,不会再便宜你了!”
    老头儿仍是不领情的样子,傲然不语!
    沈大川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吼道:“大爷跟你说话,听到没?少在大爷面前装聋作哑!”
    韦英风想道:“这位沈大川倒也是血性汉子,虽然误入黑道,仍不失其英雄本色!”
    老妇人见韦英风放了他丈夫,感激不尽,表情随之一变,道:“年轻人,你真是菩萨心肠,多谢你!”
    老头儿倏而怒吼道;“老太婆,你噜嗦什么?”
    老妇人不似先前的懦弱,可能是眼前有了靠山的缘故,反讥道:“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的,多懂事,哪像你一辈子都是粗人……”
    老妇人话未说完,老头儿老实不客气的个巴掌掴过去。
    韦英风料不到老头儿会突然动手,竟也不及阻止,心中颇为气愤!
    老妇人脸颊一热,自然住了嘴,可是立即又哭叫起来:“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沈大川已经按捺不住,沙哑的语声随声随即吼道:“臭老头,你分明找死!”
    韦英风本想阻止,想想给老头儿一点教训也好,所以他不表示什么。
    沈大川并非真的想杀了老头儿,他只是想回敬老头儿一个巴掌,当他闪至老头儿面前,手甫抬起……
    忽然一沈大川像着了魔似,没来由的僵立住!
    原来,他竟被老头几点住了穴,这样的结果,叫韦英风哭笑不得!
    为什么他还会相信人家吵架的事?“男盗女娼”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他竟让历史又重演了,他懊恼不已,以致未能抢救沈大川。
    老妇人一见沈大川被制,立刻闪至她丈夫身边!
    韦英风临危不乱,道:“你们到底是谁?”
    老头儿不疾不徐,用衣袖抹去脸上的化妆,其实他并不老,顶多不会超过四十岁!
    沈大川一看到,简直吓呆了!
    老妇人也往脸上一抹,现出一脸白嫩的花容,她不但不是老妇人,而且是个风姿嫣然的女人,只是她穿着粗布衫,把美好的身材掩住,她至多三十出头,正值成熟俏丽的年纪!
    韦英风这次莫非又要栽在这两人手上,疑惑的道:“两位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而来?”
    假老头儿抿唇一笑,道:“沈大川应该对我们不陌生吧!”
    沈大川被点住了穴道,一肚子怒火,蓦然厉声道:“这两个不要脸的走狗,就是‘龙凤帮’的贾如龙和石南凤!”
    他这些显然是说给韦英风听的,韦英风对“龙凤帮”却陌生的很!
    那个叫贾如龙的男子,本来眯着眼,听完话,眼睛亮了,大声道:“算你狗眼还没有瞎!”
    叫石南凤的女人狠狠的瞪了沈大川一眼,冷冷道:“‘独尊门’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不知好歹,死有余辜!”
    韦英风心中忖道:“原来这两人,也是替‘独尊门’办事的,‘独尊门’俨然武林至尊,号令天下!”
    沈大川怒道:“不要脸的狗东西,我在‘独尊门’的时候,还有你们说话的余地,现在狗仗人势,我沈大川倒要看看你们猖狂到几时!”
    石南凤柳眉一竖,暗蓄内力,正待出掌,劈死沈大川。
    贾如龙叫道:“凤妹,我们捉活的回去才能交差,别杀他,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的目标就是捉沈大川回去,眼里根本没有韦英风,不当他是存在的。
    沈大川没有恐惧之色,坦荡的准备接受将来的任何折磨。
    韦英风暗赞一声,大步迎上数步,冷漠地向两人扫视。
    贾如龙神色微动,宏声道:“年轻人,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无意为难你,你走吧,别不识好歹!”
    韦英风形态狂傲之极,冷冷的道:“在下有个怪脾气,人家越是不理我,我对他越是有兴趣,既然贤伉俪宽宏大量不为难在下,何不也把这位朋友放了!”
    石南凤挺身而出,厉声道:“年轻人别得寸进尺!”
    韦英风冷沈的一笑,道:“你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惜缺乏温柔的气质,这样杀气,把你的美丽都盖住了!”
    石南凤气得不吭声,贾如龙怒道:“你敢对我的老婆这么说话,你大概是活久嫌腻了吧!”
    说着,一步步向韦英风逼进,韦英风只当不见,昂首挺立!
    沈大川的肉瘤微微一抖,大叫道:“韦大侠小心,这小子很有两下子!”
    韦英风淡淡的一笑,道:“多谢你提醒!”
    贾如龙冷哼一声,距离韦英风尚有寻丈之遥,右手猝然向前一拍,身形倏起!一股凌厉的劲风,急似闪电般攻出!
    贾如龙隔着如此距离即出手,可看出其对自己的功力的自信!
    韦英风冷冷一笑,极其不屑的道:“不过尔尔!”
    他低头跃身,轻巧的闪过攻击!
    贾如龙怒骂一声,身形倏偏,猝然又向对方进攻!
    韦英风脚步未动分毫,上身略一倾斜,双掌有如电掣般,“呼”“呼”“呼”就是十掌,劲风如飚,倏然出手。
    贾如龙魂惊魄散的疾速跃身,脚步不稳,震退三四步。
    韦英风右掌暴伸而出,奇快无比的攻向对方!
    贾如龙惊甫未定,又被逼退数步,狼狈至极,左支有绌,无招架之力!
    韦英风一个大旋身,双腿挟着一股劲风飞踢出,瞬间即是十一腿!
    贾如龙紧咬下唇,突然返身一跃,奔至沈大川身旁,欲以沈大川来威胁韦英风!
    石南凤本欲动手加入战圈,现看贾如龙返身而回,也知其意,抓紧无法动弹的沈大川。
    贾如龙已至沈大川的身边,假意欲杀沈大川,其实他的目标仍是韦英风,想攻其不备!
    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了……
    当他右掌倏然高举,韦英风比他更快,突然狂飚掠起,如一道流星飞落贾如龙身旁,没有一丝丝的停顿,右掌已往贾如龙的天顶轰下去!
    贾如龙连哼一声也没有,他死的太快,快得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也快的没有一点痛苦,因为连感觉都来不及。
    石南凤就在贾如龙的身旁,她竟然也来不及抢救,她傻住了,这是什么身法?快的叫人不敢相信,恍如动都没都动!
    她才呆住,韦英风又以迅雷不及掩而的速度,在她手中救出沈大川,而且解开了他的穴道!
    她像看到厉鬼似的吓青了脸,嘴巴翕动,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是不一会儿,石南凤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禁令人愕然!
    一个女人死了丈夫,无论如何,成了个寡妇,都不是件好笑,可以笑的事,但是,她的确笑了!
    韦英风及沈大川都认为她悲伤过度,以致于发了疯,十分同情的望着她!
    她一颗眼泪也没有,甚至连眼眶都没红下,此时,更眯着眼,笑道:“我真该要谢谢你,替我杀了他,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呢!”
    她柔声嗲气,凤眼迷盼,自然令人想起妓女找到了新户头!
    韦英风冷然瞥视了石南凤一眼,转向沈大川道:“沈兄,最毒妇人心,一点也没错!”
    沈大川两条浓眉微微一皱,阴阴的道:“只怕有诈!”
    石南凤身段窈窕,完全像个未出嫁的少女,一头秀发乌黑柔亮,肤若凝脂,真是秀色可餐!
    她轻移碎步,接近韦英风,整个身子柔软无骨似地往韦英凤身上靠!
    可是她可能找错人,韦英风不但没有出手扶住,反而一掌拍向她……
    惊呼声由她口中发出,眼光中透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瞪着韦英风,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石南凤向一个男人挑逗时,竟遭毒手!
    她神胆俱颤,喘息了两口,结巴的道:“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韦英风淡漠的一笑道:“一个人上同一个人的当,只能有一次,否则,那人就是个白痴!”
    石南凤有口气调顺不过来,粗气道:“我……我没有要……害你……”
    她的话未完,面色忽然转白,只听“砰”一声,她已颓然倒地,一命归天!
    沈大川看得目瞪口呆,喘息了两口,感激逾恒的向韦英风道:“韦大侠身手之超绝博奥,沈某佩服得五体投地,适才要不是……”
    韦英风深沉的一笑,低声道:“沈兄,在下不过略效微劳,千万别放在心上,叫在下汗颜,让沈兄受惊了!”
    沈大川嘴角微微一撇,右颊肉瘤又是一抖,沉声道:“敌众我寡,即使韦大侠能解救这次,下次谁知又是什么情况!”
    沈大川神色黯然,语音沙哑!
    韦英风一笑道:“人生旅途难免有些波折,沈兄不要丧志,只要有信心、毅力,一样可以战胜敌人的!”
    沈大川没有稍为忧虑,摇摇头,道:“我没有韦大侠的神功,想以一敌众,只怕是以卵击石,毫无希望!”
    韦英风踏前一步,洒脱的一笑道:“沈兄,在下正好有事要寻‘独尊门’,不如沈兄就与在下同行,在下有事可以请教,彼此也有个照应,不知沈冗意下如何?”
    沈大川神情中不禁透出片惶恐之色,失声道:“难道韦大侠不以沈某所学浅薄而鄙弃?只怕沈某会拖累你!”
    韦英风静静的一笑,道:“韦某在江湖上事无成,请沈兄直呼在下陋名即可!”
    沈大川摇头,道,“韦大侠,出道不久,名气却极响亮,已经把‘独尊门’搞得草木皆兵,后生可畏!”
    韦英风暗自忖道:“沈大川亦是一名好汉,却不够爽快,他对‘独尊门’所知一定不少,从他口里,或许有些秘密可以揭开……”
    沈大川在“独尊门”地位不低,“独尊门”共有十三个分舵,他负责其一,只是他仍属外围人员,没法打入领导中心!
    韦英风微微一笑,道:“沈兄,在下是真诚的希望与你同行,还望你不弃慨允!”
    沈大川语声有些沙哑的说道:“承蒙韦大侠看得起,沈某真是三生有幸!”__
    韦英风欣悦的道:“时候不早,沈兄吾等上路吧!”
    两人边走边谈,韦英风先问明了他因何脱离“独尊门”,又如何地被迫杀,沈大川没有一丝隐瞒,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原来,沈大川是“独尊门”中的“乡社”分舵的舵主,因“独尊门”滥杀无辜,他力劝无效,才决心脱离,却一路上遭到追杀。
    “独尊门”势力庞大,其手不下仅是本门之人,亦有很多其他帮派亦奉其号令,成为“独尊门”的附属,所以它的实力不可忽视!
    “独尊门”最大的野心,是要统治天下武林,成为江湖的至尊,所以取名为“独尊门”,可见其野心之大。
    沈大川算是命大,沿途虽遭围攻,伤痕不断,却无性命之虞!
    韦英风听完他的诉说,不由急问道:“‘独尊门’的总坛设在何地?”
    沈大川摇头,无限感叹的道:“我在‘独尊门’近十年的时间,尚不知总坛在何处,门主是何人!”
    韦英风微微一窒,深沉的道:“那平日如果有事如何与总坛联络?”
    沈大川略一停顿,道:“其实‘独尊门’与一般门派不同,各个分舵并没有权势,主要是吸收成员,每个月总坛会派特使前来,审查这个月来的成绩,然后分派新的工作,有时也会在分舵中挑选较适合的人才回总坛效命,分舵永远处在被动的地位,不能过问门内的事,只要执行任务即可,所以沈某实在不知总坛设于何处!”
    韦英风仰望天空,有些迷惑的道:“如果分舵有违记之事,总坛如何知晓?”
    沈大川长长吸了门气,苦着脸道:“‘独尊门’的戒律非常严格,组织严密,耳线极多,分舵任何一件事都瞒不过总舵,我即使是个分舵主,我一离开分舵,马上被发现!”
    韦英风眼帘微阉,微沉的道:“除了沈兄在‘乡社’的分舵外,其他的分舵及堂口设在何处?”
    沈大川黑脸一热,赧然道:“说来惭愧,‘独尊门’各分舵、堂口彼此并无连系,所以沈某无所知!”
    韦英风长长吸了口气,心中想道:“‘独尊门’真个如此神秘,堂堂个分舵主,所知仅是如此,不得不叫人心惊,看来要斗‘独尊门’实不是件易事!”
    沈大川见韦英风不语,尴尬的道:“韦大侠对沈某一定甚觉失望,沈某无能……”
    韦英风连声道:“沈兄不要多疑,在下实是过于惊异‘独尊门’的做法,对了,沈兄怎么知道有在下韦某这个人的呢?”
    沈大川古怪的一笑,沉声道:“前些日子,总舵下了个令渝,各个分舵只要能捉韦大侠的,立即调至总舵,若是杀死了,各人亦有奖赏,韦大侠不知道,能调至总舵,几乎是‘独尊门’门下最大的心愿!”
    韦英风含笑点头,自忖道:“‘独尊门’已经摆明了要捉我,莫非当年韦家的血案,真是‘独尊门’所为?”
    韦英风突然想起一个人,道:“有个桃花郎,不知是否‘独尊门’的人?”
    沈大川吁了一口气,道:“桃花郎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沈某却不知其是否为‘独尊门’之人!”
    韦英风望着沈大川抖动的肉瘤,一笑道:“看来‘独尊门’的秘密,不是时一刻可以揭开。”
    沈大川苦笑的一笑道:“沈某踏错一步,惹来一身的麻烦。”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的往前行走,偶而寒暄几句,旅途上亦不寂寞。
    时光流逝飞快,已经过了十天。
    两人并无一定的方向,只是沿路而行,韦英风想到黑水潭趟,但不急于赶路,两人就这样,路上走走停停。
    这些天倒是很平静,没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心情比较舒坦,没有压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沈大川的伤已然痊愈,精神抖擞,只是肉瘤看来更加明显了!
    两人肝胆相照,推心置腹,无所不谈,一向被韦英风视为最高机密的自己身世,他也坦白的告诉沈大川,沈大川亦极震惊,恨声道:“只要沈某一口气在,一定帮韦大侠查缉真凶,取其心肝祭拜令尊在天之灵!”
    每当谈及往事,韦英风即无法如平常一样,有说有笑,所以都尽量避免!
    韦英风悠远的道:“整个事件的调查工作,仍杂乱没有头绪,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方能了结!”
    沈大川闻言,安慰他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持续有恒,当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有一抹微笑在韦英风嘴角展开,道:“旅途中有沈兄为伴,当可消除不少寂寞与苦闷,幸哉!”
    沈大川笑道:“能与韦大侠同行,至感荣幸!”
    阳光是炎热的,晒得人懒懒地,两人没有说话,沿着碎石路慢慢行去。
    约在半个时辰之后。
    韦英风望着不远的前方,有一个不小的城市,阳光下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他朝沈大川一笑,道:“终于有个地方可以歇歇脚了!”
    沈大川的肉瘤在此时尤其显明,可以说整个人不及那个肉瘤抢眼!
    他已经口干舌燥,沉声道:“真想大喝一顿,他妈的,这种天气热死人,真是在烤人干!”
    韦英风连连颔首,微笑着。
    二人并肩往前去,不再出声,真挚的情感已在沉默中滋长!
    约有一顿饭的时候,二人已到了镇上,整齐的街道,悠闲的行人,使二人精神为之一振!
    沈大川用舌尖舐了舐嘴唇,道:“好像一辈子投喝过水了,渴死啦!”
    两人正在寻找饭馆时,从一条小巷里蓦然摔出两个人来,一个粗暴的吼声随之而起,夹杂着不堪入耳的怒骂声。
    周遭的行人都避之惟恐不及,纷纷向四处躲避,有人嘴里兀自叫道:“快走!快走!”
    似乎在警告那些人快些回避!
    两人觉得十分奇怪,即使有人打架,也用不着这么紧张!
    这时,又有两声哀嚎,两条人影,似空中抛球般又从巷子里飞跌而来!
    韦英风纵身一掠,轻轻拔空腾起,正巧接住一个较靠近他而飞来的人!
    他扶住那人,口中冷厉的道;“是哪位朋友?为什么把人如此乱抛,这是会出人命的!”
    随着韦英风的语声,一条高大粗壮的身影,随着日光映在墙角,也映在韦英风的双瞳里!
    站在两人五尺之外,有个身高七尺的魁梧大汉,正瞪着一双铜铃也似的大眼,凶神恶煞般的站着!
    这大汉神情形态凶横无比,头上寸毛不生,顶着大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加上满脸粗厉,确实十分吓人!
    其实更慑人,是这名大汉右手臂是只假手,由铁制成一个像钩子的手,看来令人胆寒!
    韦英风往这名大汉仔细一瞧,心中忖道:“这大汉的武器,想必就是他的铁臂,此人高大壮硕,可能有几分蛮力!”
    他略为仰首才能看到大汉的面孔,只是阳光照在他的光头上,使他头皮发亮,所以有些刺眼,一笑道:“朋友看起来全身都会发光啊!”
    那大汉呸了一声,大吼道:“小子,你不怕死,敢招惹‘铁臂门’的人,你不知死活!”
    沈大川一听,有些惊讶,低声对韦英风道:“‘铁臂门’的人,都有点邪门,留意!”
    韦英风点点头,仍旧不慌不忙的道:“有话好说,大呼小叫的,未免太费力气了!”
    那大汉狂笑一声,道:“待老子一出手,你才知道什么叫力气了。”
    韦英风淡然一哂,道:“你像个大士力,不过,也没什么惊人之处!”
    那大汉额角青筋暴起,瞪着韦英风吼道:“臭小子,你敢藐视我李虎,我会摔得你变成一个大肉饼!”
    韦英风微微颔首,又道:“刚才那些人你为什么要摔他们?”
    那叫李虎的大汉狂厉的道:“想跟‘铁臂门’争地盘,摔他们还是便宜呢!再不自量力,铁臂一钩,叫他们开肠破肚!”
    韦英风心中暗忖道:“‘铁臂门’怎如此残忍!”
    沈大川望着李虎,道:“他们是哪派的人?”
    李虎拍着胸膛狂笑道:“管他是哪一派的,欺到‘铁臂门’是他们不长眼睛!”
    韦英风一笑道:“大家能够和平相处,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李虎闻言之下,大叫道:“他奶奶的,你是什么杂碎,你竟敢教训我?你一定是不想活了!”
    韦英风看他孔武有力,铁手臂闪闪发光,深知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心中不敢稍存大意,须小心提防!
    他面含微笑的道:“李虎,你是‘铁臂门’第几流的高手?”
    李虎粗犷的道:“呸!‘铁臂门’一共十五人,全部都是第一流的!”
    韦英风此时方才知道,“铁臂门”只有十五人,并不是组织庞大的帮会,越是精少,他们个人的实力,越不能忽视!
    韦英风一晒,道:“李虎,你在‘铁臂门’排行第几?”
    李虎大叫道;“我是老二,我们老大叫赵雄!”
    韦英风淡淡的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老大呢!”
    李虎怒道:“你敢嘲笑我?来,我李虎让你尝尝苦头,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韦英风沉声道:“在下也正想领教领教‘铁臂门’的功夫。”
    李虎哈哈大笑,忽然止住笑声,勃然暴怒,大声道:“好啊!浑小子,你是第一个敢向我挑战的人,有胆量,我可以免你一死!”
    他说这话,倒像国王对着他的臣民,当然,李虎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赢的!
    韦英风对沈大川道:“沈兄,你先站一边去,让在下跟他比划比划!”
    沈大川点点头,轻移数步,站在一户大宅的屋檐下注视着场内!
    李虎站稳了马步,叫道:“好小子,留心啦!”
    随着语声,他如大象般庞大身躯,已猛扑而至,他真的不想伤韦英风,所以他用左手抓向韦英风,脚尖同时扣向对方。
    韦英风知道,李虎强而有力,如被其撞到,受力不轻,他如鬼魅般轻轻飘起,不偏不离的刚巧从李虎身旁飘过!
    李虎扑了个空,脚尖亦未能碰到对方,心中着实吃惊,这位粗汉大吼一声,双手闪电般再扣向韦英风的小腹及胸膛!
    韦英风并不急闪,当他双手快到时,就在于钧一发之际时他的身影才凌空而起,划过一道弧线,轻巧的滑落。
    李虎被惹得暴跳如雷,左掌猛劈对方颈项,一直不太用的铁手臂用力往前钩去,他进攻之快,换式之猛,确实是位难得的高手!
    但是,在韦英风面前,他是讨不到半点便宜,韦英风脚一着地,又立即如飞箭般射出,霍然升高,直达空中七丈以上!
    李虎惊异的张开大嘴,久久不能合拢!
    韦英风如一片自然飘下的落叶,轻悄的飘回李虎的面前。
    李虎不犹豫,又狂吼一声,左掌在韦英风面前一晃,那是虚招,右手臂绝快无伦的抓向韦英风的小腹,脚步旋,全力前扑!
    韦英风稳立如故,纹丝不动,突然向后滚翻,又避开了李虎的铁臂。
    韦英风安闲的一笑道:“李虎,‘铁臂门’的老二,就这么两下子!”
    李虎料不到,面前这位削瘦的年轻人,身手如此不凡!吃惊之余,双脚再攻向对方的小腿!
    韦英风在瞬间把握住一线之机,身形宛如一缕轻烟,奇诡而迅捷,凌空翻过李虎的头顶,立在他的身后,卓立不动!
    李虎突然发现敌人不见了,大吃一惊,正待转身之际韦英风大喝一声,双臂奋力挺举,竟然将重他数倍的李虎高举在上!
    李虎一向只有抓人,没有被抓住,高高在上,吓得他头昏眼花,大声叫道:“别摔我,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韦英风虽然双手举着硕大无朋的李虎,一点也不吃力,豁然大笑,道:“以后还摔不摔人?”
    李虎原本威武的面孔,透着惊愕的神色,对方较他矮瘦了一大截,他只有求饶的份,道:“不摔,不摔,以后不再摔人了!”
    像他那种身材的人,大都有惧高症,当他睁开眼睛望着天上,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
    韦英风平稳的放下李虎,轻松的耸了耸肩,道:“多谢你手下留情!”
    李虎尴尬异常,怔愣愣的瞪视着韦英风,嘴巴却大大的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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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韦英风转身对沈大川一招手,两人准备离开!
    突然……-_-!炫-_-!浪-_-!网-_-!小-_-!说-_-!下-_-!载-_-!与-_-!在-_-!线-_-!阅-_-!读-_-!
    霍的一声,韦英风身后的李虎竟然曲膝下跪!
    两人俱是一怔,韦英风笑道:“李虎你这是干嘛!”
    李虎睁大眼睛,大声道:“我要拜你为师!”
    韦英风摇摇头,想道:“这小子,怎么好像什么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拜我为师,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他沉声道:“我比你年轻的多,怎么收你为徒?”
    李虎迷惘的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
    沈大川跟韦英风都笑了出来,心想:“这小子是被晒昏了头,年龄怎么改变?他的意思大约是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成为你的徒弟吧!”
    韦英风走过去扶起李虎,道:“不必拜师,你的武功很好,你只是不小心,而且不想伤我而会输我,真要打,我不一定会赢!”
    李虎傻呼呼的摇着头,不大相信的道:“不信,不信,你打架不必用力,我就输了,所以你一定要教我!”
    韦英风想不到耀武扬威的李虎,现在竟像个小孩,非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执迷不悟,略一沉吟,道:“这样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去办,等办完事,我再去‘铁臂门’找你,那时再教武功,好不好?”
    韦英风尽量放缓语声跟他商量!
    李虎用力摇摇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办事好了,免得到时候你跑掉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韦英风知道李虎本性不坏,只是为人粗暴了些,在犹豫要不要带着他!
    沈大川向李虎仔细审视了一番,沉声道:“韦大侠,此人虽然武功不错,亦无恶念,只怕会惹来‘铁臂门’的干涉,你得考虑考虑!”
    韦英风不语,突然,有一阵杂沓脚步声响起,朝着他们站的地方奔跑过来!
    沈大川和李虎也都听到了!
    不多时,来人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来人共有九个,人人宛如被重击了一棒似的,双眸似欲突出眼眶!
    九人一至,立即摆开阵势,将韦英风三人围在中心,手中皆握着重兵器,穷凶极恶!
    为首的一人,年约四旬,穿着黄色的长袍,在阳光下真是鲜艳异常,他身材细长,却结实硕壮,颇具大将之风!
    有一个五短身材,面貌奇丑的矮小汉子指着李虎,对那黄衣大汉道:“就是他,就是他伤了我们弟兄!”
    黄衣大汉望着李虎,道:“我们‘龙凤帮’与你们‘铁臂门’一向没有瓜葛,为什么来找碴!”
    李虎抹拭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粗声道:“找碴就找碴,老子我高兴,谁叫那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在‘铁臂门’的地盘上,粗声粗气,老子没扭断他的脖子就算不错了。”
    韦英风心想道:“那天杀了‘龙凤帮’的贾如龙及石南凤,不知这汉子又是谁?”
    他暂时不说话,站在一旁,静听根源!
    黄衣大汉嘴角不屑的轻撇,随即厉声道:“你未免太不把‘龙凤帮’放在眼里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龙凤帮’也不讲什么情意了!”
    李虎古怪的一笑,大声道:“我们‘铁臂门’什么时候跟你们有情意,真是不要脸!”
    黄衣大汉微感一愕,蓦然大吼道:“报上名来,贾如浩不杀无名小卒!”
    韦英风向黄衣大汉一望,心想:“原来他叫贾如浩,想必是贾如龙的兄弟吧!只是那个是帮主。”
    李虎目中凶光突射,大叫道:“你爷爷李虎是也,小子你叫什么?贾如‘耗’,原来是只小老鼠!”
    贾如浩狂吼一声,如一阵风似的冲到李虎前面,右手急挥,一道劲风,袭向李虎!
    时间是快速的,李虎厉吼一声,铁手臂用力一甭,逼退贾如浩。
    于是,“龙凤帮”纷纷怒骂连声,寒光倏闪,数十道光芒已如闪电般向李虎攻来!
    韦英风与沈大川身形俨然掠出,两人暂时无出手的打算,冷眼旁观!
    李虎大叫一声,两手一抓,一边一个,一声嘶叫,被他铁手臂抓住的,立即热血暴溅,血肉模糊!
    李虎大笑道:“叫你知道爷爷铁臂的厉害!”
    笑声中,又有数道寒光,猝然向李虎背后袭来!
    李虎身形暴转,迅捷出手中,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一个“龙凤帮”的弟子紧跟着躺下!
    贾如浩见状,心想:“如此下去,多添伤亡,占不到便宜!”
    于是,他大吼一声:“退!”
    本欲再上前的“龙凤帮”弟子,在一声令下,纷纷退开,贾如浩独自面对李虎!
    李虎蛮牛似的奔向贾如浩,凶狠的攻向对方!
    贾如浩冷冷的一哂,猝而偏向一旁,手中大刀迅捷的刺向李虎胸膛!
    李虎显然大吃一惊,怪叫一声,一只铁臂倏转,猛然攫向敌人两腿!
    贾如浩足尖微旋,厉吼一声:“躺下!”
    右手急劈李虎劲项,左手则奇异的抓向李虎的铁手臂的上端!
    贾如浩力气可能不及李虎,功夫跟他也仅在伯仲之间,但他脑筋较敏捷,个性略为沉稳,所以他能把握刹那间的时机!
    他的出手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李虎几乎没有一丝余隙可供闪躲,李虎惊叫一声……
    叫声中,他自己来不及闪开韦英风好似有意,又似无意,一道物体已若惊雷骇电般射出!
    那物体不偏不倚,刚好射中贾如浩的右手腕,使他手一软,本将要砍至敌人颈项的大刀在李虎面前垂了下来,距李虎不会超过三寸!
    他是怎么出手,连在一旁的沈大川也没有看清楚,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手一出,物体也到了贾如浩的身旁,实在快的离奇!
    贾如浩低头一看,射中他的竟然是一颗很小的石头,而其袭来的劲道却这么大,可见那人的武功了!
    他不由得“啊”了一声,脱口叫道:“好内力!”
    贾如浩转头寻找出手之人,当他看到韦英风及沈大川时,猜测不出,究竟是哪位出手的。
    因为,以这样的修养,即使沈大川的年纪犹嫌太年轻,何况是韦英风,可是韦英风脸上有股湛然的光彩,那又是沈大川脸上所没有的!
    贾如浩沉声道:“到底是哪一位朋友,出手趟这淌浑水!”
    韦英风轻笑一声,说道:“在下不愿多见伤亡,所以才出手阻下阁下杀人,还请见谅!”
    贾如浩低沉的叹息一声,喃喃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贾如浩亦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我认输了!”
    贾如浩光明磊落的气度,韦英风十分感动,诚挚的道:“不能以胜负论英雄,韦某敬你是个英雄!”
    贾如浩落寞的笑笑,低声道:“没有打就承认失败,这倒平生第一回,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韦英风呆了一会,他曾杀了贾如龙及石南凤,不知该不该明言,想想对方是如此一位英雄,自己怎能不坦言相告,说道:“在下韦英风,这位是沈大川。”
    贾如浩点点头,不由感叹的道:“英雄出少年,此话一点也不假!”
    李虎今天连遭二次挫败,刚才还差点命丧黄泉,此时才觉得背脊上凉嗖嗖的,惶然道:“我们的事,以后再做了断!”
    说完,转身离去!
    韦英风不知李虎这话是对他讲,或是对贾如浩,亦是两人皆有!
    他突然想起一事,道:“不知贾如龙及石南凤跟你什么关系?”
    贾如浩又叹息了一声,道:“那是舍弟及弟媳,只是前些天不知为何人所杀,双双惨死!”
    韦英风及沈大川一凛,韦英风示意他不要明言!
    贾如浩忽然说道:“朋友认得舍弟!”
    韦英风嗯了一声,假言道:“在下与令弟有一面之缘,不知其已惨死,遗憾之至!”
    贾如浩长长吁了口气,道:“舍弟虽然不才,但遭人杀害,我‘龙凤帮’势必查捕凶手,以慰舍弟在天之灵!”
    说完,不等韦英风回答,用力一挥,数条人影又跟着他离开。
    这里,又恢复原来的平静,不带一丝喧嚣,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韦英风喃喃说道:“又结了一位仇家!”
    沈大川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韦英风轻笑一声,道:“我们也走吧!”
    第三天。
    浑圆的夕阳,如一团迷蒙的火球,是那么鲜艳,却又遥远,此刻,正是黄昏时候。
    韦英风吁了一口长气,遥望着西边的落日,落寞的缓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沈大川淡然一笑道:“韦大侠正值黄金时代,何出此言?”
    韦英风哑然失笑,道:“不过是触景伤情罢了!”
    两人不再说话,空气中有种特别清新的气息,片稀树林映入两人瞳孔中。
    韦英风精神一振,叫道;“想必我们已到了黑水潭了。”
    沈大川颔首道:“嗯!应该就在这里了!”
    说话中,两人已进入树林里,这一片翠绿中,含蕴着无限生机,脱俗不凡。
    稀树林之后,是一潭蓝汪汪的湖水,光滑得如玉人的凝脂肌肤,远远望去,灵透出尘,美妙而绮丽!
    韦英风欢欣无比的道:“舅舅真是慧眼独具,选了如此神妙的人间仙土,真是太好了。”
    沈大川点点头,有些奇异的向四周打量,正待启口说话一个苍劲的声音,突响起:“入黑水潭者死!”
    韦英风神色微变,霍然转身,发现柳亦枫冷峻的站在五丈之外。
    他高兴的叫道:“舅舅!”
    柳亦枫看清是韦英风,笑道:“原来是你!我以为什么外人闯入呢!”
    他又发现尚有一个外人,再度提高警觉,不怀好意的瞪着沈大川,沈大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韦英风淡淡的一笑,道:“舅舅,这是我的好友沈大川,他因躲避‘独尊门’的追杀,我特地带他来的。”
    他知道柳亦枫生性多疑,故不愿明言沈大川曾是“独尊门”的分舵主。
    沈大川温和的笑,双手抱拳道:“柳前辈,久仰大名,今日真是幸会!”
    柳亦枫的谨慎,是因为上过大当,所以一向不太相信陌生人,但因沈大川是韦英风的朋友,他不能过份怠慢,一晒,道:“黑水潭从未有客人,沈兄弟是第一位!”
    沈大川目光中露出惶恐的神色,颇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诚恳的道:“能与前辈认识,沈某至感荣幸,冒昧前来前辈居处,承蒙不充,深觉不安。”
    柳亦枫心中忖道:“这位沈大川,年纪与我相差不多,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口口声声巴结奉承的话,不觉恶心肉麻?风儿怎会结交这种人!”
    但他神色严肃,不作任何表示!
    沈大川因为见识过韦英风的功夫以及他的为人,心中着实敬佩,自觉相差甚远,所以对柳亦枫更加恭敬,宛如晚辈敬重长辈。
    可是,韦英风及柳亦枫两人皆不喜这些客套的话,韦英风甚至替他微感难堪,忖道:“沈兄老是如此不痛快!”
    柳亦枫沉声道:“前面有座我自己造的小木屋,我们进去里面再谈,刚巧我也想找你!”
    他当然是对韦英风说的,但仍把目光瞟向沈大川,三人即同行。
    黑水潭四周树林青幽,成林成荫,有一股难言的清奇之秀,再往前走,已可看到一间傍水而筑的精巧木屋,别具匠心,建筑者可能为它费了不少心思!??
    韦英风微微一笑,道:“舅舅,这样的人间仙境,就您一人未免太孤寂了,以后我要与您为伴,终老于此!”
    柳亦枫全身微颤,眼眶中泪水盈盈,他此刻的感受太深刻了,他道:“以前你爹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他无缘再来此木屋,人生世事难料!”
    韦英风感到一股热流直冲顶门,以沙哑的语声道:“但愿我能比爹更有福份,在此长伴青山绿水!”
    情感自然流露无遗,沈大川亦探深感动着,一时也找不到话说。
    三人走入屋内。
    里面的一切摆设,洁净淡雅,非常柔和,真是赏心悦目极了。
    左边有一个小窗户,自窗中望去,可见湛蓝的湖光水色,令人心旷神怡!
    韦英风向四周打量着,赞赏不已。
    三人又随意聊淡了一阵黑水潭的一些事,有几次柳亦枫嘴唇微动,似欲有所言谈,但随即又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韦英风知道柳亦枫仍有很多秘密不肯明言,而且他对外人永远存有戒心,不能畅所欲谈,韦英风心中不能不有所感叹!
    柳亦枫一笑道:“我们随便谈谈,风儿,在这些日子里,有什么事说给舅舅听!”
    于是,韦英风把路上发生的事,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说出来,但是对于“盖世神偷”司徒忌的事,却略而不谈,对于沈大川的出现,他也有些改变,刻意隐瞒沈大川的出身。
    因为他在路上已经关照过沈大川了,沈大川亦能了解,所以跟韦英风一搭一喝,没有破绽令柳亦枫疑心的。
    当谈到乔志中及那对不知名的老夫妇时,柳亦枫双眉紧皱,他陷入苦思,在他刻满风霜岁月的脸上,有一种复杂的总合!
    忽然,柳亦枫沉声道:“那个叫乔志中的,多少要小心些,到底他是桃花郎的义子,突然出现,又遭不明来路的蒙面人围杀,这样的情形有点奇怪!
    韦英风早已习惯柳亦枫多疑的个性,他对任何人都要小心存疑,所以韦英风强笑道:“风儿知道,舅舅依你看,那对老夫妇到底是准?”
    柳亦枫烦躁的蹀踱着,双目煞气时现,两手不断的互相搓扭他突然抬头对两人一瞧,又闭目静默刹那,方才沉声道;“以你爹当年见义勇为的个性,受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数,他自己从不肯居功,所以有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照你的形容,这对夫妻很可能是人称‘天玉夫妻’的石化天和文如玉!”
    韦英风惊愕的睁大眼睛,正待说话柳亦枫双手一举,道:“据我所知,他们在韦家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就离开了,你爹对他们的确有恩,只是他们跟韦家来往的并不热络,他们竟也牵扯到这件事,实在令人吃惊,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空中一片沉默,再个人已沉入深深的疑问中和浓厚的仇恨中。
    蓦然,沈大川站起来,恭敬的问道:“前辈……”
    柳亦枫阻止他道:“兄弟,我虚长几岁,你称前辈,万万当不起,就称我一句柳兄好了!”
    沈大川讪讪的道:“既是如此,沈某恭敬不如从命,柳……柳兄,这对夫妻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时,韦英风亦起立道:“对啊!他们跟韦家又无特殊的关系,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柳亦枫眸中泪光隐隐,久久不语,悲痛掺合着愤怒,哀伤溶合着仇恨啊!
    柳亦枫宏声道:“江湖的事,有时很难用语言说清楚,以你爹在江湖上的声誉,他不该遭此恶运,偏偏老天无眼,江湖中出了这么多败类,真是天道宁论?……”
    叹了口气,他又接着道:“‘天玉夫妻’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事,只是他们伉俪情深,不管到哪里,总是形影不离,所以江湖同道才以他们名字的末一个字合成‘天玉’,他们的事我所知亦不多,至于他们消失在江湖上,也很少有人去注意到,我一时也没疑心他们!”
    语声一住,韦英风紧接着道;“舅舅,桃花郎有一个师父叫‘千臂神尼’宫南萍的,你知不知道?”
    柳亦枫点点头,沉声道:“嗯!我知道,风儿你怎么会晓得,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韦英风一时不知如何自圆其说,当然不能说是司徒忌告诉他说的,急中生智,道:“我听乔志中说的!”
    柳亦枫细眯着一双眼睛,他没有听出韦英风这句谎言,缓缓的道:“不过,听桃花郎说‘千臂神尼’久就失去踪迹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
    韦英风走上几步,沉声道:“不,‘千臂神尼’听说最近又有可能重现江湖,而且跟桃花郎一直有连系,舅舅,风儿疑心这位神尼跟‘独尊门’有关!”
    柳亦枫微微怔,沉吟片刻后,摇首道:“以‘千臂神尼’在扛湖上的声誉,是位正派人物,应该不至于,再说桃花郎是不是‘独尊门’的人,我们也只是处在怀疑阶段而已,此事恐怕跟神尼没有关系,我跟她有数面之缘,实没有令人疑心之处!”
    韦英风嗯了一声,沉稳的道:“那她消失多年又重现江湖为的是什么?”
    柳亦枫目光凝注,颔首道:“下回如碰到她,我倒要问问,教出桃花郎这样的弟子,如何对江湖大众交待?对韦家的事定也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韦英风平静的笑笑,道:“舅舅,您说有事去办,办的如何?到底什么事该可以跟我说了吧!”
    柳亦枫沉稳的道:“这些事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处,时机到了,到时你自然知道!”
    他看看沈大川,续道:“沈兄弟,你现在因得罪‘独尊门’处境非常危险,如果你不多心,我有个建议,你暂且在我这个小木屋中住下,免得遭遇不幸。”
    沈大川回头望了韦英风,一时也不知如何决定,他懂得柳亦枫是他躲在这里,他心里虽然不愿,但他也知道,跟着韦英风,以自己的功夫,只会带给韦英风困扰,他左右为难!
    韦英风颇喜欢跟沈大川为伴,一路上说说笑笑,只是以他目前的情况,的确不适宜多带个人,碰到危急时,有时两头很难兼顾!
    柳亦枫心想沈大川如果可靠,留他在此也可做个联络人,如果不牢靠,顶多牺牲这个小木屋,也可以化解韦英风的险境。
    三人心中各自盘算自己的看法,久久都不说一句话。
    良久沈大川终于下了决心,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畏头缩尾算什么,沈某虽然势单力薄,也不愿做缩头乌龟,既然两位另有要事,沈某亦不便多麻烦两位,沈某一个人样可以闯荡江湖,碰到‘独尊门’的喽罗,抓几个垫本,也就够了!”
    这番话说得豪迈雄伟,听者心中一凛,尽皆敬佩沈大川的胸襟。
    韦英风忽然说道:“沈兄,大家有缘才有相识相知,如此一说,未免太见外了!”
    沈大川肉瘤一抖,摇头道:“韦大侠,柳兄,沈某有幸结织两位,不枉此生,死而无憾,请不用为沈某担心!”
    柳亦枫对沈大川的看法,多少有些改变,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沈兄弟可能误会我的意思,因为我跟风儿分头调查血案之事,中间乏人连系,想请沈兄弟助一臂之力,在小木屋帮忙做个联络人!”
    沈大川当然知道柳亦枫这么说,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但听来理由冠冕堂皇,使他不便拒绝,想了想,淡淡一笑道:“能为两位效绵薄之力,沈某求之不得,既是如此,沈某就暂且在此木屋住下来了。”
    于是,这件事算说定了,三人就开始商讨彼此联络的方法,柳亦枫也给韦英风一些指导,要他在外面多增加应变能力。
    外面,黑水潭的水依然湛蓝,其实应该改名叫蓝水潭恰当些,水面出奇的平静,但是,却好像隐隐含有一种征兆,很难明言的那种……
    日子如潭水一样的平静,半个月的白天、夜晚,迅速而安祥的逝去了……
    如果不是心中另有许多结等待寻求答案,三人都愿意在此继续住下去。但也因为这半个月的休息,韦英风又恢复了信心,也使心境平静,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不再牵挂那些不必要的事。
    这些天,柳亦枫领着他们浏览黑水潭的风光,这个地方的确秀丽,而且隐秘,附近鲜有人迹,根本不会被发现稀树林后另有洞天。
    他们日夜相处,对彼此都有较深一层的认识,柳亦枫对沈大川也较生好感,把他当成朋友,只是他不会对他吐露太多心中的话,因为朋友往往最容易伤害自己,像桃花郎就是个例子!
    韦英风也找了不少机会,刺探柳亦枫心中的秘密,但仍不得要领,柳亦枫不想说的事,无论如何一字也不肯泄露。
    沈大川对两人都非常敬佩,彼此虽然是朋友,他总不能放开心胸,处处显得恭敬不已,这一点一直叫韦英风很不能习惯,他实不喜欢沈大川如此拘谨的个性,就沈大川曾任“独尊门”的分舵主,令人怀疑其领导的能力,不过沈的为人倒是光明磊落。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有更多时间来回忆,来思考,那股深沉的仇恨又渐渐的啃啮韦英风的心,不仅是恨,还有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寻找自己的母亲。又过了一天……
    韦英风这时才体悟出,自己心中的悲哀和辛酸,根本不能消除,他非得去查个清楚不可,他开始不耐烦在这里住下去现在,韦英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虑不安,烦躁的蹀踱着……
    柳亦枫看的一清二楚,关切的注视着他。
    韦英风停止脚步,道:“舅舅,我要出去了,继续再做调查。”
    柳亦枫答应一声,沉声道:“我之所以要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一方面让你心情平静下来,略做休息,另方面是让你切身体会,血案没有调查清楚,你将会一辈子内心难安。”
    韦英风这才知道柳亦枫用心良苦,沉声道:“舅舅,我省得,郁积多年在您心中的愤恨,使您日夜熬受折磨,风儿立誓,有生之年绝不放弃这件血案的真相。”
    二人请了沈大川,三人继续彼此再做了些交待,他们决定要重新出发……
    沈大川按原定计划留在小木屋,当柳亦枫或韦英风一有任何状况,立即回到这里,如不能碰面,可以把事情交待沈大川来处理。
    韦英风一再告诚沈大川,千万别踏出这片稀树林,免多招惹麻烦。
    韦英风一出稀树林,就跟柳亦枫分手,展开另一次计划。
    他仍是一身黑衣,精神奕奕,连日不停的奔波,虽不知该往何处着手,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要以坚强的体魄,迎接未来的挑战。
    他行至一个山丘,不知这是何处,心想:“地名跟人名,不过是个符号,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知道这是哪里又有何意义?”
    山丘的那边有马蹄之声遥遥传来,可能有五匹快马,来人可能是江湖中人,骑术极佳。
    片刻间,前路尘土飞扬,五乘骏马,已旁若无人般放蹄狂奔而来。
    韦英风气定神闲的安然坐在路旁休憩,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五乘铁骑已经来近,马上骑士俱为清一色的白衣大汉,五人神情冷漠,顾盼之间,十分冷傲!
    这时,五人也发现了路旁的黑衣人韦英风,显然,他们似是吃了一惊。
    居首的白衣大汉猛然挥手,五名大汉已倏而飘身下马,站成一排,五人手中俱是握着精光闪烁的长剑,全已出鞘。
    韦英风觉得纳闷,自己不动声色坐在一旁,难道也不行,江湖中霸道之人还真不少。
    韦英风望着七个白衣大汉,他们站成一排,兵刃斜举,面朝着韦英风,面孔铁青,一派寻事启衅的模样,狂傲自大。
    于是,韦英风缓缓起身,微笑道:“各位朋友,摆出这种架式,怪吓人的,有什么指教吗?”
    韦英风双目不垂,没有畏惧的样子,事实如此,这些人还不足以为畏。
    这时,为首的白衣大汉,蛮横的扫了韦英风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单枪匹马敢侵入寒雪山的地盘,自断一只手臂,然后快滚回去,你那条小命可以多保几年。”
    韦英风沉默不语,忖道:“原来他们是雪花门派的的,是了,他们的装扮跟白雪山、白雪心一样,只是这地带并无寒意,也见不着雪,怎么是寒雪山的地盘呢?”
    所有“雪花门派”的属下全然默立不动,但是,每一双目光却都冷酷的注视着韦英风,他们在等待韦英风自断一只手臂。
    韦英风洒脱的露齿一笑,睁眼看看来人,他轻缓的开口道:“朋友,这路又不是贵派私有的,再说,还不是寒雪山的范围,怎能干涉在下自由行走呢?”
    为首之白衣大汉厉色道:“哼!‘雪花门派’早已对天下武林宣告,在寒雪山方圆三百里,都是本派的势力范围,私闯本派地盘,自断一臂已是便宜了。”
    韦英风闻言之下,淡淡一笑道:“朋友,贵派一句话就限定别人的行走权利,那么在下也郑重向各他宣告,以此为中心,方圆一千里是在下的势力范围,各位身携武器,私闯在下地盘,在下也不追究,各自跪下叩三个响头在下即放各位走路。”
    为首的白衣大汉怒不可止,狂吼道:“后生小辈,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难道黄泉路上有人已在等着?”
    另一个白衣大汉轻蔑的冷笑一声,道:“师兄,将这混帐东西宰了,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雪花门派”个个孤傲不驯,目中无人,好像只要他们愿意,便可杀掉任何一个人。
    为首的白衣大汉不语默许,刚说话的白衣大汉,照面便是猛辣无伦的十九招!
    韦英风长笑一声,大旋身,跪异得令人目瞪口呆,俨然欺身进入那片急舞的刀光中,在瞬息里,两条手臂宛如铁臂,如流光电掣般猛挥而出没有一发的缝隙,更没有一分的空间,白衣大汉惊呼一声,手中长剑急抡,拼命护住全身,却已经救护不及了身躯在空中连翻数滚,满天飞洒的鲜血,来自他的口中,他已猝然落地!
    几在同时,四条白衣大汉齐呼一声,四道寒光齐向韦英风袭来!
    韦英风身影如只大鹏腾起,双脚已连续踢出二十一腿!
    另一条白影血浆进溅的被一股大力撞出五丈之外,似根枯木般歪倒在下。
    立刻,又有一声惨叫声响起,地下在刹那间已经躺了三具尸体。
    为首的白衣大汉披头散发,目光中射出极度的惊恐,喉底发出宛如呜咽的响声,适才的倨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剩的两名,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武功如此高强,杀人这样快速干净,在瞬息的刹那间,自己的人就全遭了毒手。♀♀
    两人满面鲜血,有的是自己流的,有的却是师兄弟溅洒而至的,两人亡命的转头狂奔,才跑出数步,都惨叫一声,俯身倒地!
    原来,在他们奔出时,韦英风拾起地上白衣大汉的长剑,尔雅的一笑,用力一掷,一手个,两把长剑分别将白衣大汉透心穿过!
    韦英风看看地上的尸体,他已完全脱去妇人之仁的心了,这些人继续留下来,不过杀害更多无辜的人罢了,除去他们相信可以少了许多祸害!
    他闪动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嘴角有一丝残酷的微笑,对于武林败类,他不愿再有丝毫的怜惜!
    虽然五名白衣大汉尽皆血流淋漓,但是他双手,甚至浑身点滴未沾,可见其身手之快,之绝!
    韦英风环身四顾,冷冷一笑,喃喃自语:“这里环境不坏,又是雪花门派的地盘,葬身这里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正说到这里,韦英风面孔倏寒,因为他又听到有人来了,此次的人数可能更多些!
    片刻间,一阵哗啦哗啦的蹄声,已在前路响起,终于如一串骤电般的奔驰而至。
    来骑共有十三人,韦英风看得十分清楚,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容貌一如前面森冷的老者,紧跟在他身后的十二名骑士,亦都冷俊,全是白衣装束。
    这十三人个个气度沉稳,目蕴精光,便知全是深具火候江湖高手,尤其为首的,从其面部表情,及双眸闪出的精光,知其内力修为极高!
    韦英风碰过“雪花门派”的第一高手白雪山,此刻,他双目微拢,仔细打量为首老者,怀疑他可能是“雪花门派”的掌门白雪王本人!
    蓦然间,一阵马嘶之声传来,来骑已齐齐勒马停住,目光惊恐而愤怒的注视着躺在地上,死状极其凄厉的五具尸体。
    于是,他再次移开目光,转望向卓立路旁的黑衣豪士韦英风。
    空气仿佛在刹那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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