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七绝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风啸日晦龙腾虎跃
    一直站在旁边,尚未开口的“九指魔”公孙无畏,忽而双手高举,止住了众人的喧哗。
    自己已大踏步的走向前去,说道:“濮阳维,人道阁下智勇绝伦,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尔尔。”他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又道:“眼前情势,只怕阁下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吧!”
    他突然一拍双手,草丛中已应声出现了十二名黑衣大汉。
    十二人中,每三人一组,肩头上,赫然扛着一杆乌黑的火铳。
    这火枪虽然异常笨重,但里面却塞满了铁砂及火药,一经引发,便四处迸射,威力之大,极为惊人。
    任你武功再深,自也挨不住那有若烙铁炙热的强劲铁砂一击。
    “九指魔”公孙无畏满面得色,续道:“阁下瞧见了吧!如阁下继续负隅顽抗,不但你本人逃不出我方重重包围之下,甚至于贵帮的属下,亦将无一幸免。”
    他微微一顿,又道:“何况,还有阁下腻友白姑娘,受持于我方甘兄手中。”
    茅屋中的濮阳维面色苍白,但是双目却神光炯炯,他表面上虽像是在倾听着“九指魔”公孙无畏的谈话,心中却极快的思忖着,该如何的打开目前的僵局。
    “九指魔”公孙无畏话刚讲完,濮阳维已狂声笑道:“看你模样,必就是江北绿林道的盟主,‘九指魔’公孙无畏了!”他说至此面色倏然一寒,厉声道:“你们以为倚仗人多势众,便可稳操胜券么?这样未免太也简单了!”
    他傲笑一声,又接道:“现在废话少说,任你舌灿莲花,亦休想占到本帮一丝便宜,若是不信,便过来交手试试?”
    “九指魔”公孙无畏估不到对方如此倔强,不由得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好!
    好!濮阳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稍时玉石俱焚,你便知老夫所言不虚。”
    濮阳维嘿嘿一笑,不再接答。
    这时,“红魑会”大当家,“烈火赤目”单独行,已大步向前来,与“九指魔”公孙无畏,“魔爪”甘滨等人低低商谈起来。只见三人正在不住点头,好似在计议着如何向茅屋中,“冷云帮”的群雄攻击。
    濮阳维知道目前情势十分危殆,对于己方已濒于绝对不利之地步。他忖道:“目前我方虽然只剩下四人,但个个功力不弱,对方人数虽多,却未见能占便宜,只是室中昏迷的六人,要怎生设法将他们妥为安置才好,否则到时首尾不能兼顾,就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他仰首凝思,不言不动,像个木雕之人。
    “七煞剑”吴南云面色沉凝,监视着屋外的一举一动。
    这时,只见敌人已一批一批的分散开去,隐匿各处,竹篱外人影纷飞,来往奔跑不停,显然对方已在积极备战了。
    蓦然,濮阳维大叫一声:“有了!”
    吴南云微微一怔,愕然不解地望着他。
    濮阳维急急附在他耳旁,轻语一声。
    吴南云那沉重坚毅的面孔,已逐渐露出一丝笑意,好似那云翳之中透出一线阳光。
    只见他急急点头,已极快的将昏迷在椅上的六人,逐次拖入内室。
    濮阳维才转身过来,四周已响起了几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
    阵阵青烟冒处,一蓬炙热通红的铁砂,已似漫天冰雹般,急骤射入。
    茅舍堂前,顿时被打塌了一大片。
    濮阳维身形如电,响声入耳,他已飞身纵在屋檐。
    这时,四周“劈啪”之声,恍如年节花爆般,密响不绝,震耳欲聋。
    呼啸的铁砂,自四周缺口射入,威力之大,直如山摇地动。茅屋中阵阵“哔卜”暴响,除了家俱柱梁,被打得破裂不堪外,墙壁四周,更已“呼呼”的燃烧起来。
    濮阳维背脊紧贴屋檐,宛若一只绝大的壁虎,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却敏锐的向四周打量着。忽然一阵青烟,由距屋左三丈处的一丛草堆中升起。跟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一片铁砂已射将过来。
    濮阳维骤然发现了敌方这杆火枪位置,心中不由大喜。
    他略一估量距离,便知凭自己一身功力,定可将这杆隐于乱草中的火枪击毁。
    濮阳维嘴角之上,掠过一丝残酷的微笑,他急一挥手,一溜红光已厉啸着射向那左侧草丛之中。去势之快,恍若流星闪电。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丛草堆之内,已响起数声凄厉惨号,红光盘绕,划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又飒然飞回。
    濮阳维将全身真力,巧妙而准确的贯注于“赤龙梭”之上,故而能在伤人之后,折回到濮阳维的手中。
    茅屋外,人影骤闪,已有人惊呼着向四处逃窜。
    濮阳维理也不理,双眸又敏锐的向四周搜索。
    不一刻,已吃他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之上,发现了另一杆火枪。
    那片浓密的枝叶之后,好似微有火光一闪,濮阳维已知对方必是将要燃着引线。
    他蓦然想起一法,急急伸手一摸,已自身上拿出一粒鹅蛋般大小的钢弹来。
    这时,一根乌黑的枪管,正自枝叶中缓缓伸出。
    濮阳维毫不迟疑,嘿然一声,手中那枚钢弹,已似脱弦流矢般飞去。
    银光一闪,恰巧不过的适好嵌入那管伸出来的火枪枪口之中。
    只闻一声震天价巨响,那杆隐藏在树上的火枪,已自中间炸裂。
    碎铁纷飞中,铁砂四溅,三名黑衣大汉,惨嚎连声,纷纷自树干上坠下,个个都是鲜血满脸,哀号不已。
    原来,濮阳维见树上枝叶之后,火光微闪,已知对方必然又想引发火枪。
    他拿捏准时间,在那隐于树上的火枪枪口伸出之际,已运劲将一粒钢弹,巧妙的射入枪口之中。这时,亦正是三名火枪手,将火药引线燃着的剎那。
    火枪出口既被堵塞,铁砂热力喷射不出,即在枪管中自行炸开。
    濮阳维在瞬息之间,已连续的解决了敌人两杆火枪。
    此时,“七煞剑”吴南云已自内间闪出,一面急急将室内火焰扑灭,一边含笑向濮阳维微微点头。
    濮阳维知道事情已经办妥,探首环目四顾,伏身侧室的“独臂金轮”石鲁,正在怒目圆睁的瞪视着屋后,“粉面罗剎”徐妍容也紧紧倚在门侧。
    他心中不由一宽,知道己方四人,皆未受到伤害。
    欣慰之下,他低声说道:“吴堂主,天幸我方之人全未挂彩。现下时机急迫,后顾之忧既除,咱们便冲出室外,杀个痛快!”他语一声停,人已似鹰隼般,“呼”声向外掠去。
    “七煞剑”吴南云大喝一声,响如平地焦雷,身形晃处,亦随后扑出。
    “独臂金轮”石鲁,“粉面罗剎”徐妍容二人,亦相继杀出。
    这时,只见草地之上,一道精芒电闪,往来盘回,蒙蒙白光中,煞气隐隐。
    濮阳维已旋展开,“修罗九绝式”如天兵突降,大展神威。
    “红魑会”江北绿林道,“黑砂岛”各方人马,如秋风落叶般,纷纷倒地,血肉横飞,人仰马翻!悲号惨嗥中,未死之人,亦皆四窜逃亡……“七煞剑”吴南云手中一把“珠耀剑”亦若横空长虹,匹练般电掣翻刺,似江河决堤,绵绵不绝。
    蓦然,两声厉啸起处,“红魑会”大当家“烈火赤目”单独行,副首领“独臂毒夫”
    薛天涛,已双双怒叱而至。
    单独行手执一把巨形熟铜金瓜锤,薛天涛手中却紧握着一柄精光闪耀的薄刃缅刀。
    二人暴怒中,一上手便已拚出全身功力,扑向濮阳维而来。
    濮阳维长笑一声,剑光一闪,一招“长恨绵绵”起处,已卷向单、薛二人。
    正当此际,又是一声冷笑,两圈银环,日光之下,莹光夺目,狂风般劈向濮阳维身后。
    这暗袭者不是别人,正是黑龙山“魔爪”甘滨。
    濮阳维怒叱一声,剑起如瑞云缤纷,寒气逼人,剎那间,已与这三位黑道中顶尖高手,斗在一处。
    “七煞剑”吴南云的攻势,亦遭到阻碍,他正被江北绿林盟主,“九指魔”公孙无畏,及“北海毒鲨”胡波二人夹击,已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
    “独臂金轮”石鲁与“粉面罗剎”徐妍容,正并肩站立,挥舞手中兵器,尽展平生所学,力拒“红魑会”总监堂“瘟神君”牟忍德,江北绿林盟下副瓢把子,“天雷叟”
    马亮,“黑砂岛”十七煞星中仅余的六名弟子等人联手合击。
    显然,“冷云帮”群豪,此刻已陷入极端不利的境地。
    此时,侧旁戒备的“蓝鹰”卞青元一声呼啸,已率着数十名“红魑会”爪牙,急掠向茅屋之中。其意显然是想擒住刻下在茅屋中,已被迷昏的六名“冷云帮”属下。
    濮阳维力敌三位黑道中,功力无匹的魔头,亦自有些吃力。
    但是,他仍能分神注意四周战况。
    这时,他看见“蓝鹰”卞青元等人的行动,他嘴角微微一哂,暗笑道:“这一着,你们可是上足大当了。”
    他心念转动间,已连连闪过“独臂毒夫”薛天涛及“魔爪”甘滨的两记奇招。
    他冷哼一声,身形微晃,一招“碧血三溅”已电掣般使出。
    剑光幻成三道经天银龙,将对方三人逼得狼狈躲闪。
    “红魑会”首领“烈火赤目”单独行,手中沉重的熟铜金瓜锤,舞起阵阵呼轰若狂涛般的劲风,猛攻而上,劲气中,锤影如山,的是有开山裂石之威。
    濮阳维挺持“修罗剑”剑身劲气,已凝成一道深厚晶莹的光墙,瞬息间又将三人逼退数步。缠斗间,不觉已有了百余招之多。
    正当此时,蓦然周遭奇亮,一道耀眼的豪光,闪耀生辉。
    那奇强的亮光,逼得场中诸人眼花撩乱。
    濮阳维暗自一凛,已知“七煞剑”吴南云必已使出,他五台“七煞剑”法中,最凌厉的救命三绝式之一“七阳争辉”。
    果然,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北海毒鲨”胡波的惨叫之声,已凄厉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惊惧回顾,只见“北海毒鲨”胡波紧扪胸口,正缓缓倒地,胸前热血涌出,已将衣衫浸透。
    “七煞剑”吴南云左臂之上,深插着一支黝黑而尾部分叉如燕尾的暗器。
    他发髻散乱,面色苍白,显然亦是受伤不轻。
    一旁的“九指魔”公孙无畏,却惊愕万分的瞠目注视着吴南云,他摸不透吴南云利剑的剑身会突然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濮阳维对手的单独行,薛天涛、甘滨三人,却丝毫未被眼前的变化所惊惧,依旧出招如常,奇快的动着手。
    但场中的一切,他们却已看清楚,四人中各有各的心思。
    濮阳维极快的忖道:“目下‘七煞剑’又已负伤,而且,瞧他手臂上所插的暗器,显然乃是“北海毒鲨”胡波临死的一击,假如确是如此,这暗器便必是由胡波那‘钻心厥’上之小孔中射出,而且,恐怕还含蕴奇毒。”
    “烈火赤目”单独行,心中却得意非凡。
    因为“北海毒鲨”胡波的生死,与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何况,“北海毒鲨”胡波在临死之前,更代他击伤了一个劲敌,说不定“魔爪”甘滨还是与胡波勾结的呢?
    “七煞剑”吴南云适才在公孙无畏及胡波夹击之下,已逐渐感到不敌。
    因为以吴南云的一身卓绝武功,应对“北海毒鲨”胡波或“九指魔”公孙无畏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有稳操胜卷的把握。但是这二人若联手齐上,吴南云便感到力不从心了。
    故而,他在战到第一百二十招上,便猝然施出五台派镇山之技“七煞剑”法中救命三绝招之一“七阳争辉”。
    但是就在“七煞剑”吴南云的“珠耀剑”深深插入“北海毒鲨”胡波的胸口时,胡波手中“钻心厥”的小孔内,所装置含有奇毒的“燕波透心锥”亦电闪般连续射出只。
    胡波骤觉眼前奇亮,视线全失之际,便知事情不妙,故而他出手之下,亦是狠辣异常,竟施出他秘藏多年,不遇强敌绝不施用的“五锥夺命”手法来。
    “七煞剑”吴南云虽然一剑刺中敌人,但他因欲适时避开“九指魔”公孙无畏的一招“双钹撞钟”故而略为分神,透心锥袭至,情势危殆之下,他倾全力避开了四枚,但仍被其中一枚钉入手臂。吴南云骤觉臂膀中锥处,一阵奇麻,便知胡波暗器之上,必然含有奇毒。
    他当即运气封闭穴道,以免毒气攻心。
    “九指魔”公孙无畏却看出便宜,狂笑一声,又急攻而上。
    他此时出手,异常狠毒,猛攻硬劈,完全是一派置人于死地的进手招数。
    “七煞剑”吴南云一声不响,紧咬牙关,“珠耀剑”挽起朵朵剑花,已与公孙无畏战在一处。
    但是出招换式之间,显然已经迟滞不少!
    濮阳维心急如焚,情势之危急,他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只是自己目下对手,个个都是功力卓绝,威震一方之人,一时半刻之间,却决计无法分出胜负。
    “烈火赤目”单独行力大锤沉,手中金瓜巨锤,声起如雷,他震惊江湖的“霹雳锤”
    法,已使至极限。
    “独臂毒夫”薛天涛,亦是连声暴喝,吐气开声,右手缅刀涌起精光万丈,挥霍如风,左掌间而寻隙出击,声势极为惊人。
    一旁的“魔爪”甘滨,却最是阴刁油滑,他绝不与濮阳维正面拚斗,一味的闪掠游走,“九宫索命圈”神鬼莫测的迭次突袭。
    口中还冷言冷语的讥讽道:“我说濮阳大帮主,如今你便是答应甘某的两个条件,嘿!也来不及了!贵帮的吴南云大剑客,已挨上了一只‘燕波透心锥’只怕午不过子,就得一命呜呼,可惜呀!可惜……”
    濮阳维面色凝重,不理不睬,聚精会神的将一口真气,贯注于手中“修罗剑”上。
    蓦然──他剑身急快的一颤,点点星芒流泻,“独臂毒夫”薛天涛失神之下,肩头已被划破一道两寸长的血槽。
    “烈火赤目”单独行怒喝一声,金瓜锤连连击出五招,始将薛天涛的危机堪堪化解。
    “魔爪”甘滨尖叱一声,“日月双环”绝招倏然施出,两团银光翻涌,劲气如虹,步步紧逼。
    濮阳维大演绝学,身形运转如行云流水,潇洒中别有一股超凡气度。
    这时,四人已拚斗至五百招上。
    蓦然,茅舍之中,已传出卞青元的声音叫道:“奇怪,那些昏迷之人,怎的不在室内?”
    接着,左侧又是两声闷哼传来,一旁激战的“独臂金轮”石鲁,与“天雷叟”马亮,各自退出三步。
    就在二人身形始退之际,“天雷叟”马亮已是一声暴喝,双掌带起条条巨形光幢,风声如雷,泛出阵阵淡青色的雾气。
    马亮独特的“青木十一式”已倏然施出,威力之大,无可比拟。
    濮阳维骤见之下,便知要糟,他悚然一凛,不由刚牙紧挫,目蕴煞气。
    这时,“独臂毒夫”薛天涛适好厉叱一声,手中缅刀抖得笔直,一缕寒光已疾然劈向濮阳维身后。
    同时,“烈火赤目”单独行的金瓜锤,及“魔爪”甘滨的“九宫索命圈”亦左右夹击,分取濮阳维两胁要害。情势已极为危殆……濮阳维将心一横,身形毫不闪躲,长吸一口真气,一身白色长衫已倏然鼓起,好似里面充满了空气似的。周围亦同时泛出,一圈青红两色的蒙蒙劲气。
    急怒中,他已运出举世无匹的“六弥真气”。
    但是濮阳维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能抵得住这三个魔头的合力一击。
    他几乎是同一动作,手中“修罗剑”已适时凝成一道银色浩荡长虹,银虹之中,尚有九股大约拇指粗细的强光,剑气呼啸刺耳,势如山崩海啸,汹涌而至,令人招架无方。
    这是他第二次用出条罗九绝式的第七招“九神拘命”。
    但是,濮阳维目下使出此招时,却全然不避适人攻势,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拚命招术。
    几乎是快得不可言谕,双方已倏然接触。
    “魔爪”甘滨为人最是狡诈机警,他一见对方剑气中煞气隐泛,豪光万丈,已识出这正是濮阳维昨日刺伤巴豪的那一式绝招!
    这时他心中已自胆寒,但却来不及收招换式了!
    甘滨狂喝一声,“九宫索命圈”倾足全身之力拋出,身形却藉双圈拋出反弹之力,拚命后跃。可是他仍然晚了一步,就在他才窜起的剎那,眼前已银光暴闪!
    快得连剑式也未看清,鲜血怒射中,“魔爪”甘滨的一条左臂,已被齐肩斩断。
    他一声惨号尚未出口,另一声悲叫已先他而起。
    原来“烈火赤目”单独行猛力一击之下,忽觉手中一震,敌方身前,彷佛有一道铜墙铁璧似的无形潜力!他才暗叫一声:“不妙!”一片寒光已到达眼前,速度之快,简直不能似任何词句来形容。
    “烈火赤目”单独行任是横行一世,心狠手辣,却也在热血迸溅中,被削去半个大好头颅。
    濮阳维虽然一剑挥出,连臻奇功,但同时对方的三件兵器,已分别向自己背后,两胁猛戳而至。
    须知濮阳维那一身举世无匹的“六弥真气”乃是靠着一口先天气劲运出,威力虽强,却是最为耗伤真元不过。
    这时,甘滨、单独行、薛天涛三人均倾全力出手,三人皆为邪道中顶尖高手,这一联手合击,岂同小可。
    濮阳维骤觉身侧所布之真气,起了一阵极大的震伤,心脉震动甚剧,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
    他面色青白,身形一个翻转,随着一片精芒耀目的百丈寒光,已若天罗地网般,罩向那瞠目结舌的“独臂毒夫”薛天涛。
    薛天涛已倾出全身之力,一刀砍下,非但未能伤着敌人,而自己那柄锋利无匹的薄刃缅刀,却好似砍在一块极有弹性的皮革上一般,飒然反震而回。
    同时,惨□之声起处,自己大当家,及功力高超的“魔爪”甘滨,已是一死一伤。
    他正愕然惊慑,心慌意乱之际,濮阳维已回剑罩下。
    出手之式,仍是那修罗九绝式的第七招“九神拘命”。
    “独臂毒夫”薛天涛但见剑势绵密,若山摇地动,好似自己身外,已全然凝成一片重重的剑山,根本就无法闪避。他面孔发紫,瞳孔大张,狂□一声,发疯似的将手中缅刀舞成团团光圈,意欲做困兽之斗。
    但闻一声哀呼,“独臂毒夫”薛天涛庞大的身躯,已被那奇幻无伦的剑光,绞成碎片,血肉纷飞。
    血光之中,一截截亮闪的物体四射,一旁正在手足无措的“红魑会”党羽,顿时被这物体射中,已有五、六人翻滚在地。
    原来这被削成一截截的物体,正是“独臂毒夫”薛天涛手中的软兵刃缅刀,在与濮阳维“修罗剑”撞击之下,亦遭到与他主人同一的命运!
    濮阳维此刻白色长衫之上,沾满了斑斑血渍,双目煞气毕露,发髻散乱,身躯也微见摇晃。
    四周的“红魑会”江北绿林道,“黑砂岛”等爪牙,目睹此凄厉景象,早已吓得浑身颤抖,面青唇白。
    濮阳维俊目一闪,已蓦然看到“天雷叟”马亮,正双掌带起呼轰劲风,劈向那摇摇欲坠的“独臂金轮”石鲁。
    原来“独臂金轮”石鲁,因残疾之故,一身功力虽然高强,却不是已有四十余年修为的“天雷叟”马亮之敌。何况他在久战力疲之下,适才与“天雷叟”硬对了几掌以后,已自头晕目眩,五腑六脏翻腾不已。
    濮阳维厉叱一声,白光起处,已身剑合一,若流星划空,急刺向“天雷叟”马亮身后。
    但是,时间上仍然略晚了一步。
    正在此时,一声娇叱起处,“粉面罗剎”徐妍容已拚命挡开了“瘟神君”牟忍德的一掌,纵身跃上,挡在“独臂金轮”石鲁身前舍身硬搪了一掌。
    说时迟,那时快,“砰”然大响声中,跟着起了一声惨号。
    一切静止之时……“天雷叟”马亮,已被濮阳维一剑贯胸而过,魁梧的身躯,直被那强劲的剑气,送出五步之外,始跌倒于地。
    “粉面罗剎”徐妍容嘴角也潺潺流血,花容惨白,软软倒地。
    濮阳维狂笑一声,面孔扭曲,双目已成血红之色,浑身上下,全是血渍。
    他一伸手,将头上浓密的黑发披散,仰天一声厉啸,身躯已与那匹练似的剑光合在一处,如经天游龙般,在空中往返电掣。
    简直已分不出那是一道剑光,抑或是一片明虹!
    场中惨呼悲号之声不停,头颅纷飞,鲜血迸溅,三方联合的人马,瞬息间已倒毙于地下一大片。
    “红魑会”硕果仅存的“瘟神君”牟忍德眼见之下,不由魂飞魄散,心胆俱裂,他一声不响的就待拔腿开溜。
    蓦然,一声嘶哑的冷笑,已起自他身后,牟忍德仓忙回顾,背后赫然是那已受内伤的“独臂金轮”石鲁。
    石鲁眼见“粉面罗剎”徐妍容为自己拚受“天雷叟”马亮一掌,看情形已是奄奄一息了,自己一个须眉男子,却受一个妇女之恩,这又是多么令人难受与悲惭的事。
    他正在自怨自艾,失神落魄之际,却见“瘟神君”牟忍德欲待悄悄溜走。
    虽然,石鲁自知功力不是对方之敌,但是他此刻悲愤填胸,早已将生死之事,置之度外,一股无比的精力支持着他,强撑着掠身阻止敌人。
    “瘟神君”牟忍德一见与自己联手的六名“黑砂岛”弟子,已大半丧命在濮阳维剑下,其余各人,想亦多半不保,自己正可借机逸去,可恨这石鲁竟在重伤之后,仍敢强行拦阻自己去路。
    他不由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你这是找死!”
    身形闪动间,双掌已挟着山崩浪涌之势,猛劈向石鲁天灵。
    “独臂金轮”石鲁狂笑一声,单掌迎上,两脚亦同时飞起。
    一声轰然巨响,“瘟神君”牟忍德踉跄退出五步,“独臂金轮”石鲁已口喷鲜血被震飞丈许之外。
    牟忍德有心赶尽杀绝,又怕时间已不充裕,他喘息粗重的道:“今天便宜了你这匹夫…”
    蓦然,他身后响起了冷削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哼!今日却便宜不了你这老狗!”
    牟忍德霍然转身,一个全身血迹,披头散发的白衣书生,正悄然立于身后,双目炯炯的注视自己。这人,正是濮阳维。
    “瘟神君”牟忍德,被对方那双目中深沉逼人的煞气,迫后向后直退了三步。
    双眸转处,已瞧到己方之人,已尸横通地,无一生存。
    他顿时觉得全身一冷,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面色惨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濮阳维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的道:“眼前的景色很够味罢!牟大总监,是你们赢呢?
    还是我‘冷云帮’胜了?”
    “瘟神君”牟忍德张口结舌,讷讷不知所云,他已自内心深处,泛起一股怯意。
    濮阳维冷然道:“几次的经验告诉我,为非做歹,残毒阴狠的武林败类,是绝对不能宽恕的,如今,你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他语气阴沉冷酷,衬着满身斑斑血渍,散乱的长发,直似审判人类最后命运的修罗之神!
    牟忍德头脑一阵昏眩,恍似命运已被波定,他微微用手抚额,嚅嚅的说道:“我……
    我方诸人……可是……全……全完了?”
    濮阳维冷然点头道:“只逃走了一个“九指魔”公孙无畏!”
    牟忍德尚未及说话,他身后又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启禀帮主,这姓牟的老狗,也该早日送他西归。”
    “瘟神君”牟忍德已成俎上之肉,他闻言之下,惊惧的回头一瞧,原来开口者正是“七煞剑”吴南云。
    他左臂之上,仍然插着那只“燕波透心锥”一条手臂已变成青紫之色。
    但是,他仍然咬紧牙根,怒目瞪视着“瘟神君”牟忍德。
    牟忍德被吴南云看得心中直寒,他自知仅凭武功,自己绝非眼前二人之敌,虽然,二人目前皆已受伤。
    濮阳维冷然说道:“牟忍德,你不要再拖延时间,这样你是自讨苦吃……”
    “瘟神君”牟忍德适才被濮阳维那神惊鬼泣之技震呆了,这时他的神智才逐渐恢复过来,那股先天的凶残暴戾之气,已逐渐上升。
    他蓦然狂吼一声,运足全身功力,急速的向濮阳维连劈三掌,足踵用力一蹬,身形已斜斜飞起。
    濮阳维冷冷一哼,“修罗剑”往地上一插,身形晃闪之间,已全然避开。
    他快得几乎是与“瘟神君”牟忍德同时飞起。
    口中说道:“大监堂,你便先走一步吧!”
    说话中,双掌已运足十成“赤煞掌”劲力,猛劈牟忍德。
    “瘟神君”牟忍德身形才起,已觉一股毕生未遇的狂厉劲风迎面而来,内中更含有一阵令人窒息的炙热之气。他仓促中,急急出手相对,甫一接触,倏觉胸前如中铁锤,双手一阵奇痛,腕骨已然全折。
    牟忍德那枯瘦的身躯,更如断线风筝一般,飞跌出两丈之外,已然七窍流血而死。
    濮阳维轻轻落地,伸手将地下深没及柄的“修罗剑”拔起,拭净后插回鞘内,微微一哂,已急步向前。
    向吴南云问道:“南云……你臂伤如何?可曾闭住穴道?”
    “七煞剑”吴南云微微苦笑道:“暂时尚可无妨。我好似与毒物结下不解之缘,两次受伤,皆是中毒!”
    濮阳维忽然低咳两声,哑声道:“你不要灰心,这什么‘透心锥’虽然厉害,也不至于严重到什么地步。”
    吴南云一见濮阳维面色苍白,嘴角血渍宛然,不由惊道:“帮主!你……也受伤了?”
    濮阳维一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心脉受震而已。养息两日,自会痊愈的。”
    他漠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却快步行向“独臂金轮”石鲁,与“粉面罗剎”徐妍容二人倒地之处。
    他俯身一察二人伤势,不由剑眉紧皱,微微摇头,面上一片凄然。
    吴南云跚跚的向前行来,低声道:“帮主,石堂主及徐姑娘是否尚有救?”
    濮阳维声音嘶哑的道:“二人伤势,俱皆十分严重,只怕……”
    “七煞剑”吴南云急忙俯身细看,只见“独臂金轮”石鲁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若不是胸口之间,尚微有起伏,真像是一具尸体一般。
    “粉面罗剎”徐妍容双腿微蜷,粉面惨白,毫无一丝血色,嘴角血丝隐隐,鼻息低微,若有似无。
    濮阳维索然呆立一旁,意态消沉,心中十分愧疚。
    因为,那“独臂金轮”石鲁,为“冷云帮”外三堂之白虎堂堂主,如今虽然身受重伤,但因为他乃是“冷云帮”之人,尚说得过去。
    但是“粉面罗剎”徐妍容却与“冷云帮”毫无渊源,严格说起来,还是濮阳维的对头。
    可是他为什么不顾性命协助“冷云帮”?又为什么为了“冷云帮”舍生忘死,以身阻敌?说穿了,还不是因为这一向冷面冰心的女煞星,私心里深恋着濮阳维,爱屋及乌,她自然亦同样的袒护“冷云帮”中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她心上人的生死袍襗。
    濮阳维一直挚爱白依萍,他那孤冷的心扉中,绝容不下第二个女性,那怕只是一个影子!
    他虽然对“粉面罗剎”徐妍容异常尊敬,但是“粉面罗剎”需要的,是濮阳维深情的呵护与爱心,并不是那近乎淡漠的矜持。
    濮阳维自嘲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微微回过头来。
    吴南云正满怀关切的瞧着他,默默不发一言。
    有时候,沉默的一瞥,比说不尽的千言万语,还来得更易令人感受。
    濮阳维苦笑一声,缓缓说道:“南云,咱们先将石堂主,徐姑娘二人抱入那茅屋之内,看看是否还有办法,将他们救活……”
    他说罢,双臂一伸,已将石鲁及徐妍容挟在胁下,向前行去。
    忽然,他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向吴南云说道:“南云,你去看看‘魔爪’甘滨那厮是否已经死去,要是他还活着,也将他一并带进来。”
    “七煞剑”吴南云答应一声,径自而去……由土家族獨家提供

举报

第二十八章痴情难寄侠士肝胆
    濮阳维缓缓行近至那茅屋之前,见门旁僵卧着一具瘦长的尸体,他细看之下,瞧出此人正是这次事件的祸首──“蓝鹰”卞青元。
    他颈项处血渍横溢,有些还在潺潺的流出,一看即知为刀剑一类兵器所伤。
    濮阳维微微一笑,已知这必是“七煞剑”吴南云的杰作。
    他进入茅屋之中,先寻了四张长椅,拼搭起来,将石鲁、徐妍容二人分别放置其上,又匆匆进入内室之中。
    这里面一间,布置得异常简单,仅有两张大木床,一口木制衣柜,以外便一无所有,显得十分空旷。
    濮阳维行至那巨大的衣柜之前,却并不打开,默然出掌,将衣柜震成粉碎。
    衣柜下,是一片极为松软的沙土,沙土浮尘之上,可以看见有六根空心芦草,正伸在上面,约有寸许之高。
    濮阳维微微一笑,急急伸手将浮面上的沙土扫除。
    他轻轻的层层拂去,约在半寸的沙土下,已现出一个方圆五尺的土坑。
    这土坑不深,刚好容一人平卧的高度,这时,下面正蒙着一层床单。
    濮阳维伸手掀去,床单下赫然躺着六条大汉。
    六人紧紧挤在一起,鼻孔皆已被棉纸堵塞,嘴里却含着一根空心芦管,自床单挖开的小洞中伸出沙土之外。
    原来濮阳维在“红魑会”江北绿林道,“黑砂岛”众人大举围攻,心头悬念的,便是自己属下昏迷的六人,该如何安置,他苦思之下,想出此法,令吴南云等依照办理。
    难怪“蓝鹰”卞青元等人,几乎已将这房屋倒转,亦找不出这六名“冷云帮”之人影迹。
    濮阳维见属下六人安然无恙,不由长长吁出一口气,又行向室外面去。
    这时“七煞剑”吴南云已将“魔爪”甘滨挟了进来,甘滨断臂处,已由吴南云为他敷上伤药,包扎停当。
    只是甘滨受伤过重,一时尚未醒转。
    甘滨因为在手臂断落之时,正值他运出一口真力,跃身闪躲之际,手臂被斩断后,真气随之而泄,故而他除了肢体伤残外,尚有真元损耗之伤。
    濮阳维先不管地下的“魔爪”甘滨,他大步向前,盘膝坐于“独臂金轮”石鲁之旁,微微把住石鲁腕部脉门,倾神凝注。
    须知大凡是习武之人,多少都知晓些许医治内外创伤之法,尤其像濮阳维此等盖世高手,便是未曾专门学习医术一道,亦必触类旁通。
    一门高深的武学,往往是与医术多少有些关联。
    何况,当年的“毒手魔君”更自他那老友再世华佗田真那里(事见本书第一集中所述及的八旬银髯老人)学到不少医术中的窍诀。
    故而濮阳维对医术一门,虽然不若他武功之精,但也足以抵得上一个当代名医。
    稍停,他已长吸一口真气,凝神沉气,满面肃然之色。
    “七煞剑”吴南云急急上前道:“帮主,你可是要以本身一口真气,行通石堂主七经八脉?”
    濮阳维微微颔首,“七煞剑”吴南云满脸焦虑的道:“帮主,你莫忘了,自己也有伤在身……还是让本座代劳吧……”
    濮阳维摇头道:“你怎能使得?你的伤势较我更重,快坐下歇歇,这点小伤我还挺得住。”
    濮阳维与“七煞剑”吴南云情同手足,相交莫逆,在众人之前,为了礼数使然,皆以“冷云帮”中辈份相称,但私下里二人却甚为亲昵,有时甚至直呼对方姓名。
    吴南云拗不过濮阳维,只得默默坐下,运功调息。
    濮阳维运足一口真气,双掌挥舞如风,眨眼间已拍遍石鲁全身三百六十处穴道。
    他突然全身密响,已运掌抵住石鲁背心,将一股至精至纯的深厚真气,绵绵送入石鲁体内。
    约有两盏茶时分,“独臂金轮”石鲁已长吁一声,呼吸逐渐平和,面色亦转为红润。
    濮阳维却额际汗流如注,脸色越见苍白。
    其实“七煞剑”吴南云哪有心思闭目调息,他一直自半闭的眼帘中,注意着濮阳维的行动。
    此时一见自己生死挚友如此模样,早已心似油煎,张口欲呼。
    濮阳维亦已惊觉,他微一摆手,已移身至“粉面罗剎”徐妍容身旁。
    但是濮阳维手掌刚伸至徐妍容身前,便好似遭到一层无形阻碍似的,僵在那里。
    吴南云忍不住开口道:“帮主!有什么不对吗?”
    濮阳维苍白憔悴的面容上,起了一丝红晕,他尴尬的瞧着吴南云。
    口中讷讷的说道:“南云,徐……徐姑娘……徐姑娘……”
    徐姑娘怎的?他却再也说不出来。
    吴南云急道:“怎么?徐姑娘已无法可救了?”
    濮阳维轻轻摇头道:“眼前我再以一口真气,助她散去胸前淤血,并保住她心头一点真气,暂时尚可无碍,只是……只是……”
    一向潇洒豪逸的“玉面修罗”此刻竟然张口结舌,讷讷不知所云起来。
    吴南云何等聪明,他一听之下,不由恍然大悟,遂正巴向濮阳维道:“帮主,不是南云多嘴,虽道是男女授受不亲,但嫂溺何妨援之以手,何况徐姑娘更对帮主一片痴心,就是她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帮主的,目下不比寻常,也顾不得那些虚伪礼数了。”
    濮阳维略一犹豫,将心一横,已将“粉面罗剎”徐妍容抱于怀中,进入内室。
    他将徐妍容,轻轻放置床上,又伸手至“粉面罗剎”胸前。
    但是他那一双晶莹如玉,令天下武林人物胆寒的手掌,此刻却抖索不停。濮阳维静坐一旁,微微调息了一阵,心情才略见平复,他才又伸手至徐妍容胸前……这时,“粉面罗剎”徐妍容侧卧床沿,他的衣衫襟口,却在右胸上端。
    濮阳维只得将她翻转过来,无意中,双手触着“粉面罗剎”徐妍容胸前那隆起之处。
    他不禁又是一震,呼吸已微微急促起来。
    濮阳维虽然功力绝世,名声震荡江湖,但至今却仍是童男之身。
    他可说从来没有接触过女性的胴体,虽然,美艳绝伦的白依萍与他曾有肌肤之亲,但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绝无轨外行为。
    在濮阳维的感触中,白依萍便如一株空谷的幽兰,纯洁孤单,清丽绝俗。
    “粉面罗剎”徐妍容却似一朵有刺的玫瑰,鲜艳夺目,惑神迷人……这时,他强定心神,已将徐妍容衣衫的钮扣解开,露出一件粉红色的胸衣来。
    濮阳维双手又逐渐颤抖,发际鼻洼,微微渗汗。
    他一咬牙,又将那件粉红色的胸衣褪下,里面已现出一片薄如蝉羽似的亵衣来。
    柔若凝脂般的肌肤上,隐隐现出一对坚挺的双峰,散发着一股特有的处女芬芳,似兰似麝,令人遐思顿起。
    濮阳维目光微敛,却已看见“粉面罗剎”徐妍容右臂之上,赫然有一朱红的守宫砂。
    他心里不由肃然升起一股敬意,忖道:“‘粉面罗剎’自幼混迹江湖,名声虽大,却不甚正派,看她年纪,已有二十四、五,在那复杂的江湖中,却竟能守身如玉,的是件十分难得之事。”
    濮阳维此时已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分,轻轻一掀,已将“粉面罗剎”徐妍容的亵衣拉起。
    雪白的肌肤上,顿时露出两个高耸的乳峰来。
    双峰之间,那道深深的乳沟下,却赫然有着一个深青色的掌印。
    濮阳维不禁微微摇头,他沉神凝气,将一口真气,聚集掌心,轻轻按在那青色掌印之上。
    剎那间,一股腾腾白气,已自他掌缘周围升起。
    濮阳维双目紧合,全心全意的为徐妍容驱毒疗伤。
    约有顿饭时光,濮阳维手心热气,已愈来愈浓。
    “粉面罗剎”徐妍容胸前的青色掌印,颜色已逐渐淡薄,丝丝青气,已自她肌肤毛孔中,渗出消失……濮阳维为了慰藉“粉面罗剎”徐妍容那一番幽怨痴情,已用了另一种方法来报答她,他已用一口内家高手最要紧要的先天之气,为徐妍容贯通全身经脉,凝气活血。
    不一刻,“粉面罗剎”徐妍容已悠悠醒转。
    她美目微睁,不由悚然一惊,因为,她已感到上衣尽被褪下,胸前更有一只手掌在微微抖动。
    顿时,她羞怒交集,全身本能的一挣。
    但那只按在胸前的手掌,却如柱石般,丝毫未动。
    她满两嫣红,急急抬眼望去,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个美得惊人的白衣书生。
    只见他俊目微闭,头发披散,那张弧形坚毅的嘴唇,正微微开合,露出一口洁白闪亮的牙齿。
    徐妍容心头“怦怦”急跳,有如小鹿乱撞。她已看清楚前的白衣书生,正是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系的濮阳维!。
    他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掌,时而透出一股股的热气,胸口的疼痛郁闷,已减轻大半,四肢百骸,更是舒畅已极,飘飘欲起。
    徐妍容体会出,心上人儿正在以本身一口性命交关的先天真气,在助自己治疗掌伤。
    她欣慰极了,那双美丽如波的大眼睛,已泛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她此刻丝毫不感到羞愤与懊恼,因为在她心灵深处,早已将自己纯洁的身心,暗暗献给一个人,便是那人不愿接受,她也永远不会给予世上的任何别人。
    这正是心灵上的一安慰,但何尝又不是一种极为刻骨铭心的痛苦呢!
    她暗暗倾心的这个人,就是“玉面修罗”濮阳维。
    这时濮阳维已长长吁出一口气,手掌一收,默然闭目调息起来。
    徐妍容仔细的凝视着自己心目中的神,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毫不保留的注视。
    她觉得心上人儿没有一处不美,没有一点不使女人迷惑,在她那处子芳心中,已将濮阳维认作天下第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
    忽而,她惊惧了,因为濮阳维那苍白憔悴的面容,已告诉了她,心上人也负有极为不轻的内伤。
    这时,濮阳维忽自怀中摸出一条雪白的丝巾,轻轻印在自己唇上。
    他虽然不愿惊动“粉面罗剎”徐妍容,但是徐妍容已看见那雪白的丝巾上,剎那间已浸透出殷红的鲜血。
    她悲呼一声,激动的扑向濮阳维,紧紧抱着他,再也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她知道濮阳维在负有内伤之下,尚强运真气为自己疗伤!
    徐妍容感动极了,她已泣不成声。
    房门外,人影一闪,“七煞剑”吴南云探头进来,他听到“粉面罗剎”的呼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他身形一闪探首一望之下,又隐身回去,因为吴南云已看到徐妍容紧紧的搂抱着濮阳维。
    他是过来之人,岂肯于此时做“夹心萝卜干”。
    何况,吴南云心中,更对“粉面罗剎”有着极大的好感呢。
    他虽然不能说有心促成俩人的爱意,但也绝不愿妨碍俩人之间的情感的发展。
    “粉面罗剎”泪眼迷蒙中,亦已看见吴南云进而复出。
    但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濮阳维外,她是永远不会再爱第二个人了。
    这不仅是只有濮阳维看过她处女最隐秘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濮阳维永远占着她的心。
    多日来的情感压制,都如山洪般暴发了。
    她尽情的哭着,她毫不畏怯的吻着濮阳维脸上的每一处……红唇轻张,丁香微吐,已将濮阳维唇际的血渍,吮吸殆尽。
    濮阳维虽然在闭目调息,但“粉面罗剎”的一举一动,他岂有不知之理?
    但是一来是在行功紧要关头,不容分心,再则,他对徐妍容的痴情,亦深觉十分感激,是而他故做不知,一任这痴心的女郎,淋漓尽致的发泄这多日来,她强压制的情愫。
    良久之后,濮阳维苍白的面容,始略见好转。他轻轻的将身体移动了一下,但是,“粉面罗剎”徐妍容仍然紧紧抱着他,俏脸儿深埋在濮阳维的怀中。
    濮阳维星目微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柔和的道:“徐姑娘……你可好些了?”
    他不知应该怎么说才好,只有毫无意识的问出这句根本无庸多问的话来。
    “粉面罗剎”嘤声答应,声音是如此羞涩,这不似自一个久闯江湖,历经风浪的女煞星口中发出,而似是一个年方及笄的少女软语呢喃……“粉面罗剎”人虽孤傲,但是,她内心深处是寂寞的,她虽然是个名蜚江湖的女杰,但是在“情”之一面,天下的女子却尽皆相同。没有能跳得出这缕缕柔丝的缠缚……濮阳维怜惜的抚摸着,徐妍容那一头如波浪般微滑而柔细的青丝。
    低声道:“徐姑娘?在下因心悬姑娘伤势,故而未顾礼数,擅自唐突为姑娘疗伤……”
    “粉面罗剎”徐妍容轻轻仰起那满是泪痕的俏脸,抽泣着道:“公子,你不要这样说,公子对妾身大恩,天长地久,日月可鉴此心……”
    濮阳维默默摇头,凝视着怀中玉人那缎带般滑腻的颈项,眼中一片迷蒙,他已坠入一个极为困惑的境界中了。
    徐妍容缓缓松开双手,凄楚的道:“公子!你不要为刚才那些事情烦心,我……我早已将身心交给公子了!我自知污泥沾染,名声狼籍,不配与公子缔……但是请公子相信,我这个身子,还是纯洁的。”
    濮阳维不由悚然一震,他低声道:“徐姑娘,快不要这样说……你对我的心意,我早已知道,但是……唉!”他长叹一声,不再说下去。
    徐妍容心中正焦急的等待着心上人说出下文,她紧张的全身微颤,她已想到,只要濮阳维接纳她的感棈,即怕要她屈居妾侍,她也愿意。
    濮阳维心中十分矛盾,错综复杂的情感,已将他扰得心烦意乱。
    “粉面罗剎”对他的情愫,他早已了然,只是娇柔多情的白依萍,早已与他山盟海誓,指心为证,他能做负心人么?而且,更有那在淮阳山,黯然而去,至今音讯全无的“绿娘子”方婉。自古至今,无论任何豪杰逸士,皆是情关难破,这“情”之一字,最是断人肝肠。二人沉默了很久,屋外的阳光,已斜斜映至室内。
    濮阳维悚然一惊,轻轻在“粉面罗剎”耳旁低语道:“徐姑娘,以后时日尚多,咱们的事……唉!待我想想……”
    “粉面罗剎”正是满腹悲苦,一听濮阳维如此一说,不由又泛起了一丝希望。
    她含羞的自濮阳维怀中坐起,这才发觉,自己仍是酥胸半掩,双峰隐现。
    她“啊”了一声,顿时满面红霞,急忙用手将前襟拉上。
    濮阳维身形一闪,已立于床下,他微微一笑道:“姑娘,且请稍歇一刻,如今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只怕尚得休养三月以上,才能恢复。”
    他略为一顿,又道:“在下至室外去看看吴堂主,恐怕吾等稍停即将启程。”
    他说罢,已缓步行向室外。
    这时,断臂负伤的“魔爪”甘滨,已然苏醒,正坐于地上盘膝调息,神色之间,显得十分萎靡。
    “七煞剑”吴南云,左臂仍然粗肿青紫如故,但他早已仗着一口精湛的真气,封闭穴道,是故在短时间内,尚无大碍。
    濮阳维此刻面容之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他蓦然瞥视甘滨一眼,已关切的向吴南云道:“吴堂主,你臂伤如何?让我为你诊视一番。”
    “七煞剑”吴南云向濮阳维会心的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帮主,徐姑娘已醒转了?
    石堂主业已安睡,伤势好象痊愈不少。”濮阳维微现尴尬的一笑,已自怀内取出一只羊脂玉瓶来。他从瓶内倾出两粒雪白清香的药丸于掌中,说道:“南云,你先坐下,待我给你诊治,时间过久了,也不太好。”
    吴南云返身坐下,却努嘴向“魔爪”甘滨那边。
    濮阳维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左掌反空弹出,五缕尖锐劲风疾涌,已巧妙至极的分成几个方向,隔空点上甘滨三处软麻穴。
    吴南云哈哈大笑,朗声道:“帮主,适才本座已出外寻得“北海毒鲨”胡波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两瓶药物,只是不知是否为治疗本座臂伤的解药。”说着,已自怀中拏出一青一紫,质地异常细致的两只瓷瓶来。那青色瓷瓶之上,缕着一条巨嘴怒张的黑色鲨鱼。紫色的瓷瓶之上,却精工绘有一条金鲤。
    濮阳维接过之后,置于鼻端,一一细嗅,只觉两瓶药物,皆有一股辛辣的气味,一时之间,他也分不出,哪瓶才是医治臂伤的解药。
    他目光一瞬,已瞧见在倚墙而坐,业已被点上软麻穴的甘滨。
    他不由微微向前行了两步,洒然大笑道:“甘兄,适才吾等尚在拚死力斗,如今却又已安坐此处,闲话家常,这正如甘兄所说,咱们缘份的是不浅。”
    甘滨自醒以后,便觉全身经脉,酸痛无比,骨环麻木,手臂残断之处,更是痛如针扎。
    他自半睁着眼缝中,已看到吴南云立于身前,面现冷嘲的监视看自己。
    那时,他浑身乏力,根本就无法挣扎移动,更莫说逃走了!
    甘滨一气之下,也不说话,已自闭目调息起来。
    这时,他又被濮阳维点中多处软麻穴,全身虽然不能做丝毫动弹,但耳目却仍然无妨。
    他双目怒张,声音嘶哑的叫道:“濮阳维,今天算我甘某人栽了!甘某习艺不精,败于你手中,意欲何为?悉听尊便,姓甘的皱皱眉头,便算不得江湖上一号人物!”
    濮阳维一伸大拇指,道:“甘兄确是顶天立地,铮然有声的一条铁汉……”
    他极为温文的一笑,又道:“只是,此时还不是甘兄归位之时,只弟尚有几件事情请甘兄赐于协助。”
    “魔爪”甘滨心机险诈,他适才大呼小叫,不过是装模做样而已,其实天下之人,任你是如何的超然杰出,又哪一个是悍不畏死的呢?
    甘滨早就知道,濮阳维一时半刻之间,必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因为从他为自己里伤敷药的行动看来,对方必定尚有需要自己解决的困惑。而自己正可借此要胁,做为生命的交换条件。
    甘滨闻言,双目一闭,故意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之色。
    濮阳维剑眉一轩,随即微微笑道:“甘兄,兄弟也不多废话,本帮刑堂吴堂主所受的毒伤,未知甘兄是否知道这青、紫二色的两个瓷瓶中,哪一瓶才是医治这毒伤所须的解药?”
    “魔爪”甘滨咯咯怪笑,大声道:“濮阳维,咱们话得言明,甘某若明告于你,你是否便放甘某走路?”
    濮阳维早已料到甘滨有此一着,他面色倏然一寒,冷冷道:“甘滨,你未免想得太美了点,阁下三番四次与我‘冷云帮’做对,若如此轻易饶你一命,非但江湖之中,日后会指责我‘冷云帮’纵敌为患,太也好欺,而且本帮战死九泉之下的各人,亦必不能瞑目!”
    “魔爪”甘滨正待说话。
    濮阳维已冷笑一声,又道:“再说,为了这件小事,便换回阁下一条性命,阁下这条命,也未免太贱了些罢?”
    “魔爪”甘滨气得怒哼了一声,索性以退为进,闭上双目,不再说话,想以此要胁濮阳维允诺所求。其实甘滨肚中有数,除了他知道濮阳维极为爱护属下弟兄的个性外,更有那白依萍尚在他掌握之中。
    濮阳维见甘滨如此,亦不再多说,回身拿起那两个瓷瓶,行至甘滨身前。
    他又对吴南云道:“吴堂主,烦你自己下手,先将臂上毒锥拔出……”
    吴南云闻言之下,长笑一声,受伤的左臂一弹一抖,已将那枚“燕波透心锥”逼出肌肤之外。虚空伸手一抓,那弹出来的毒锥,已“呼”的一声飞向他手中。
    “魔爪”甘滨双目暴盯如铃,惑然不解的瞪视着濮阳维,不知他葫芦于卖的什么药。
    濮阳维冷冷一笑,双手分持毒锥与药瓶。
    向甘滨道:“甘兄,你既不肯一开金口,在下只有得罪了……”
    说着,你已俯下身来,将手中那枚乌黑泛紫,前端锋利的毒锥,做势刺向甘滨那只仅剩的手臂。“魔爪”甘滨此时苦于不能动弹,他双目急得似欲喷出火来。
    怒叫道:“濮阳维,你待怎的?”
    濮阳维故做惊愕问道:“阁下此言,所指何意?”
    甘滨将心一横,破口骂道:“姓濮阳的,你要么就给甘某一个痛快,如此折磨甘某,须知算不得是什么英雄好汉?”
    他心知那“燕波透心锥”毒性利害,刺入体内,如能运气闭穴,尚能在一日一夜之间,阻止毒性蔓延,但自己目前周身乏力,运气闭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甘滨恨得咬牙切齿,他知道濮阳维将那毒锥刺到自己身上,主要是为了要试验那两个瓷瓶中,那一瓶是毒锥的解药。
    濮阳维原意确是如此,他亦瞧出甘滨此时已是色厉内荏,此举之意,只是意图恐吓而已。他见甘滨如此大呼小叫,便知甘滨心中已存怯意。
    他微微一笑道:“甘兄为江湖上有名的硬汉,料这小小毒锥,甘兄必不放在眼中!”
    他嘴角一哂,又道:“同时,也可试试,甘兄胆识,是否确如江湖所传。”
    “魔爪”甘滨气得浑身颤抖,双目乱翻,他喘息半响,抬嘶声叫道:“今日我才知道,你濮阳维竟乘人之危的小人……”
    濮阳维淡然一笑,说道:“不敢,这皆是甘兄拋砖引玉,在下才起而仿效。”
    “魔爪”甘滨心知濮阳维言中之意,是指自己率众暗袭“冷云帮”及挟持白依萍威胁濮阳维之事。他暗哼一声,闭嘴无言。
    濮阳维冷冷一笑,手中毒锥,已缓缓向甘滨独臂扎下。
    他口中却道:“甘兄,这毒锥刺进你手臂中间的这段时间,便是你答复在下问题的唯一时机,须知在下却无法救助于你。”
    说话中,“透心锥”已徐徐挺进至甘滨手臂不足三寸之处。
    甘滨暗忖道:“瞧对方如此模样,此言绝非恫吓自己,而且,他如将自己身体做为试验,将两瓶药物逐一涂试,那时,不但对方既会知晓解药何属,自己必定还要受一些无谓的痛苦。”
    他到这里,蓦然大叫道:“好!好!甘某认栽,我说与你知便了!”
    濮阳维嘲弄的一笑,将毒锥收起道:“甘兄果然是识时务,否则也算不上俊杰了!”
    “魔爪”甘滨气得满面紫红,恨声道:“那青色瓷瓶之内,便是毒锥解药……”
    濮阳维心知甘滨不会诳言,他立起身来,又问道:“如何用法?”
    甘滨与“黑砂岛”人相处之时,已闻得“北海毒鲨”胡波言及他独门钻心锥中,这“燕波透心锥”的解毒之法。此时,他已受制于人,,却不容他不回答。
    甘滨没好气的道:“将这青色瓷瓶内所盛之黑色药末,取一钱内服,三钱敷于伤口。”
    言及此,他已闭嘴不再多说。
    濮阳维亦不多问,返身行至“七煞剑”吴南云身旁,先将两粒“玉璞丸”交其服下,同时,伸手将吴南云左臂衣袖撕落。
    这时吴南云的一条左臂,又粗肿得比平时大上一倍有余,黑紫乌亮,瞧来极为惊人。
    濮阳维又自怀中取出一把小小玉刀,轻轻在吴南云手臂上一划,一股紫黑色污血,顿时已潺潺流出。
    吴南云面含微笑,凝视着濮阳维为自己割肌疗毒,毫未显出一丝痛苦难耐之色。
    濮阳维徐徐运掌在吴南云手臂四周按挤,他已注意到吴南云那安然之态。
    其实,濮阳维自知,吴南云外表上虽然若无其事,但他必定是在强忍痛苦,自他身体微微颤抖即可看出!只是他未显露于面部而已。不一刻,吴南云创口之中,污血散尽,已流出嫣红的鲜血,手臂四周的肌肉,亦逐渐转为红润之色。
    濮阳维将手中青色瓷瓶,倾出一撮药未,涂在吴南云创口之上,又将其包扎停当,另盛一杓清水,由吴南云合药服下。
    一切就妥,屋外已是夕阳西斜了。秋风萧煞,空气中微带着丝丝寒意。
    濮阳维乘吴南云运功调息之际,又往内室一探“粉面罗剎”只见她身体斜倚在床角,已疲极入睡。
    室中沉寂无声,只有濮阳维与“魔爪”甘滨二人,正在各自沉思着心事。由土家族獨家提供

举报

第二十九章孤雁还巢恩怨两消
    濮阳维在室中往来蹀踱着。
    忽而,他回首向闭目沉思的“魔爪”甘滨道:“甘兄,在下尚有二事,希望甘兄一并相助…!”
    甘滨阴阴一笑,说道:“大帮主有何垂示,但请说出,甘某人敢不遵从。”
    濮阳维知他怨恨未消,亦不计较,笑道:“在下帮中受那迷药迷昏之人,有何法可将他们救醒?”
    甘滨眼一翻,撇嘴道:“这个么……便不是甘某所知了。”
    濮阳维剑眉一挑,双眸精光暴射,微怒道:“甘滨,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也不是慈悲之人,谅来你心中有数?”
    甘滨心中,早已自有计较,他闻言一笑,阴怪气的道:“姓濮阳的,甘某今日已成阶下之囚,生死大权,全然操于阁下之手,但是……”
    他狞笑一声,住口不语。
    濮阳维略一沉吟,已想出他言中之意。
    不由冷冷的笑道:“在下猜测,尊驾言中所指,好似有交换条件?”
    甘滨狂笑道:“正是。天下虽大,却没有只尽义务,不享权利之事。”
    濮阳维冷然道:“甘滨,你莫忘了,现在不是在你黑龙山,而是受持于在下。”
    “魔爪”甘滨“哼”了一声,道:“不错,但是咱们不妨直言,若你不放甘某一条生路,则不但贵帮昏迷之人,将有性命之虑,便是……”
    濮阳维星目煞气顿现,怒道:“便是如何?”
    甘滨阴沉笑道:“便是白依萍那妮子,亦要跟随在下,同赴黄泉。”
    濮阳维心中凛然一震,双眉紧皱,在一旁深深的思忖起来。
    “魔爪”甘滨乘机诱道:“濮阳维,你只须抬一次手,咱们今后便河井不犯,甘某这断臂之仇,亦一笔勾消,而且,更将你那心上人儿释回。否则,甘某一命亦不足惜,却也乐得有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陪同上路……”
    濮阳维眼中煞气顿射,他厉喝一声,截断了甘滨的说话。
    怒道:“甘滨,你莫错估了本帮主,须知你数次与本帮做对,更勾结海外黑砂凶徒,将我‘冷云帮’属下杀死五人,这一笔血仇,若不将你剜心祭灵,实不能消我全帮之恨。”
    “魔爪”甘滨眼见濮阳维双目煞气毕露,说话斩钉截铁,不由骤觉一股寒气,自背脊泛起,全身机伶伶的一战,好似一柄锋利的匕首,已逼至自胸前一般。
    他长吸入一口气,平复自己翻涌恐怖的情绪。
    哑声说道:“濮阳维,你便不顾那白依萍了么?须知,她现尚在甘某手中……”
    濮阳维面孔抽搐,全身轻颤,但却咬牙强忍住,这对他魂牵梦系,极具诱惑的名字的威胁。
    他幽幽的道:“甘滨,你不用多说,任你舌灿莲花,在下亦绝不能饶你一命。”
    语声虽低,却含有无比的坚决,但是濮阳维的心中,却如刀绞一般。
    他知道甘滨心狠手辣,若他自己一命不能保全,则他适才所言,要使白依萍香消玉殒的话,亦不会仅仅是意图恐吓。
    换言之,濮阳维要坚决杀死“魔爪”甘滨,亦不啻宣告了白依萍的命运。
    此刻,他已痛苦至极,他知道自己正在绞杀那未来美丽的远景……“魔爪”甘滨听到濮阳维如此一说,不禁全身抖索,他已可自对方坚决的神态中,清楚的了然,濮阳维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数十年来,从未恐惧过的“魔爪”甘滨,这时却深深的畏惧起来。他已恍若看到那死亡的阴影,正逐渐的向他逼近。甘滨长叹一声,双目迷惑而朦朦的凝视着屋顶,半生以来,一幕幕的往事,善善恶恶,像走马灯般,在他心头幻闪。
    他忽然有着一般奇的感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曾经沾染了不少的血腥罪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愧对了人生一世。他彷若在受着最后的番判──不能做任何侥幸逃避的良心责难。
    他嘴唇喃喃,不自觉的,尽情忏悔着自己往昔的过失。他恍然明白,无论人世之间,是如何的不公平,但是,死亡却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平等的,它早晚必会向你招手,不管你在人群之中,是如何的超然与杰出。而在面临永久安息之前,不会有什么让你选择,它像是千篇一律的,冷酷与安静。这就是人生的终点,生命最后的幻灭。
    濮阳维这时,已盘膝坐在地上,他惊异的凝视着“魔爪”甘滨那迷茫的面孔。
    他也首次察觉,甘滨那张丑陋的面容,竟散发着一层湛然烈烈的光辉。
    濮阳维全身一震,他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使这武林中有名的魔星,能如此的悟及忏悔……忽而,“魔爪”甘滨撮唇长啸起来,啸声尖锐悠远,三长一短。
    须臾之间遥远的山丘之后,亦传出同样的啸声。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丑妇,已出现在茅舍之前的旷地上。
    “七煞剑”吴南云早已闻声立起,双目炯然注视室外。
    这时,他见有人到来,单掌微提,就待掠身扑出。
    濮阳维轻轻摇头阻止,沉默的瞧着一切。
    “魔爪”甘滨双目微启,嘶声道:“多娜,将白姑娘背进屋来!”
    立于室外的高大妇人答应一声,身形微掠,已进入室内。
    这妇人一见甘滨眼前惨状,不由惊得尖叫一声,急急拦身甘滨之前,右手“霍”的一声,拔出一柄精莹夺目的匕首,逼于背后软兜之外。
    这丑妇操着一口生硬的国语,说道:“你们若要伤害我家主人,我便将这背后的女人杀死…。”
    濮阳维、吴南云二人,在这高大丑妇转身之际,已然瞧见她背后软兜之中,所背着白依萍。其实,二人随便哪一个出手,皆能在瞬息之间,将这妇人制住,只是,二人都为“魔爪”甘滨这奇异的举动所惊异,一时不愿贸然动手。
    濮阳维此刻俊目上望,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他正在苦苦思忖,“魔爪”甘滨为何会突然如此,将自己的最大的猎物,毫无条件的献出。
    他想道:“难道‘魔爪’甘滨竟丝毫不顾自己生命?他原可以做为自己生命的交换条件,这是什么因素使然呢?莫非人人心灵深处,确实有着一丝善良的天性么?”
    忽而,“魔爪”甘滨已低声说道:“多娜!你让开,先将白姑娘交还给他们,再听我说话……”
    言语之中,竟会蕴着无比的诚挚与坦然。
    那不似中原人物的魁梧女子闻言之下,不由疑窦不解的瞧着他那受伤的主人,半晌,始十分勉强的,将身上金丝软兜解下,抱着白依萍安置在椅上。
    “魔爪”甘滨哑声一笑,说道:“濮阳维,如今甘某已将白依萍毫无损伤的奉回,请你相信甘某人格,在此以前,甘某绝未动他一指。”濮阳维微微颔首,表示绝对相信甘滨所言。
    “魔爪”甘滨微喟道:“甘某如今身残受掳,老实说,凡是人,没有不惜生命的,但甘某在苦思之下,已澈然大悟,生死之事,原为世间人人所不能免,病苦而亡,与死于仇家之手,其结果毫无差异。甘某既曾杀死‘冷云帮’诸人于前,如今复丧命于‘冷云帮’之手,可谓天理昭彰,无分厚薄……”他微一顿,目视各人,又道:“甘某纵横江湖半生,无论武功机智,自问少遇敌手,双手所沾血腥,自信不在尊驾之下,昔日我杀‘冷云帮’之人,乃为报复甘某于‘红枫山庄’一掌之仇,今日阁下等杀我,亦为了贵帮弟兄之仇恨,如此两相抵消,互不相欠……”
    甘滨言及此处,声音已逐渐黯哑,但他面上,却光辉湛然。又转头对那中年丑妇道:“多娜!你可于此间事了之后,径携我的尸骨,回转黑龙山,并传告山中各人,不得为我复仇,他们武功尚差,你再传谕,自今以后,除非有事,不得擅出黑龙山四周百里之外。”
    甘滨说罢,不理那名叫多娜的丑妇抽泣垂泪。
    回头再向濮阳维道:“甘某相信二位,当不至为难甘某手下之人罢?”
    濮阳维默然不做答。他正在静静的仰首沉思,好似在忖虑着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
    “七煞剑”吴南云微微一笑道:“甘兄放心,此事无庸置疑……”
    “魔爪”甘滨又沉吟半晌,道:“贵帮被‘红魑会’迷倒之人,乃是误饮茶中所置的‘迷魂蒙神散’之故,此药,药性甚是剧烈,麻醉力极强,但是尚无毒性,不用救治,再候三个时辰,他们便会自行醒转。”
    “七煞剑”吴南云面现感激之色道:“想不到甘兄,意然能在此时此刻憬然醒悟,能与本帮捐弃前嫌,过去倒是兄弟错怪甘兄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兄弟本人,极愿与甘兄重新订交,奈何甘兄前此所为,与本帮结怨甚深,帮规所在,兄弟亦徒自束手。但愿来生尚能有幸结交如甘兄此等血性豪爽之士……”
    “魔爪”甘滨嘶声大笑道:“吴兄之言,实令甘某感激莫名,盛情甘某心领,如果真有来生,亦愿你我二人结为生死挚友,不再为敌……”
    真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甘滨言词之间,虽然豪迈,但谁也可以听出,其中却含有无限凄凉伤感。
    吴南云几次张口,却又默默无语,神情之中,十分憾然,恍似若有所失……“魔爪”
    甘滨大声道:“濮阳维,甘某如今身无点力,尚请阁下给予甘某一个痛快。”
    这时那丑妇多娜,已痛哭失声的跪倒在甘滨身前。她心中十分明白,自己主人功力盖世,如今尚且身残遭擒,则对方之人,必然身手卓绝,自己主人既无法制胜,必已生望全绝。
    “七煞剑”吴南云低叹一声,转身行出,他亦不忍见这临死之前,悔悟前非的敌人,横死剑下的惨状。
    此时,茅屋中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出各人彼此间心跳的声音,但是,在这沉闷的空气中,却包含了多少凄苦与黯淡。
    濮阳维双目冷如寒冰,面上毫无一丝表情,他缓缓移步,向“魔爪”甘滨身前行来。
    蓦然,那中年丑妇悲呼一声,紧握手中匕首,向自己咽喉急插而下。
    “魔爪”甘滨见状大惊,一声惊喝尚未及口,但见白影一闪,铮然声响中,丑妇多娜手中的匕首,已吃人硬生生的劈手夺下。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心如铁石,孤傲不群的濮阳维。
    丑妇多娜因自己服侍多年的主人,竟在敌人手中遭擒,更已到了命在旦夕的危境,她心痛主命运之惨,又恨自己有心无力,悲愤之下,已见濮阳维缓缓行来。她不忍见到昔日叱咤风云的主人,那血溅尸横的惨状,一时愤怨交加,已举起手中匕首,意图自尽。
    这时,她手中短剑已被对方夺下,心中一阵悲恸,竟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魔爪”甘滨向濮阳维颔首道:“多谢阁下施救甘某佣仆一命,甘某今生不能报答,来世必当结草衔环。”
    濮阳维一语不发,双掌倏然拍出。
    甘滨微微一笑,闭上双目,心中竟出奇的平静……一阵狂厉劲风,剎时已拂在“魔爪”甘滨的身上,可是,他不但丝毫未觉痛楚,身上原来受制的三处软麻穴,竟同时霍然一轻,已被这阵掌风解开。甘滨不由大奇,他睁开双眼,惊异万分的看着濮阳维。
    濮阳维那俊秀无比的面孔上,这时,正流露出一股超然的光辉。
    他极其平淡的对“魔爪”甘滨说道:“甘滨!阁下与我‘冷云帮’之仇恨,自此一笔勾消,今后,是友是敌,尚在阁下一念。”
    “魔爪”甘滨见濮阳维的举动,再听他说出这几句,虽然平淡,但却含蕴着无限诚挚与宽恕,一阵他今生从未有过的激动,已涌至心头。
    他面部肌肉抽搐,浑身轻颤,嘴唇抖索着,喃喃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那怕是最简单的几个字。
    “七煞剑”吴南云掠身到濮阳维身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掌。
    感动的说道:“帮主,你是我今生所见到最奇异的人,也是我最钦佩的人。你不但在表面上领导着‘冷云帮’你更能领导我们的内心……”
    濮阳维闻言,哂然一笑。
    他低声对“七煞剑”吴南云说道:“南云,你别把我捧得太高了!适才我几经思忖之下,已经得到结论,甘滨虽曾杀死我帮之人,但他已用一条手臂抵偿,而且他更毫无条件的协助你我,医治好本帮受伤各人,这些事情,自可与前怨相抵……”
    “七煞剑”吴南云知道濮阳维言中之意,乃是在为甘滨开脱之词。
    因为,若论“冷云帮”自始所传的帮规,是绝不能容许任何一个,曾经残害本帮的敌人做如此幸免。
    濮阳维言中之意,乃是故意说出,以证明他释放“魔爪”甘滨,是因为甘滨曾有帮助于“冷云帮”之举,并未曾与“冷云帮”帮规相抵触。
    “魔爪”甘滨此刻已恢复平静,他原本机智绝伦,濮阳维执意开脱,他岂有不知之理?
    甘滨眼眶之中,热泪盈溢,声音嘶哑的道:“濮阳兄,今后甘某之命,皆系阁下所赐,大恩之下,不敢言谢,如今甘某大胆一言,凡黑龙山自甘某以下,今后绝不侵犯贵帮一草一木。”他说到这里,稍稍一歇,又道:“阁下日后若有任何差遣,只须寸柬相召,甘某赴汤蹈火,亦必在所不辞。”
    这时,丑妇多娜亦跪在地下,向濮阳维连连叩地,口中说道:“小女子,深感濮阳帮主如此的宽宏大量,使我主人保全一命,黑龙山一脉不至冰消瓦解。”
    濮阳维极为感动的一笑,伸手将俯身在地的丑妇多娜扶起。
    含笑对甘滨说道:“甘兄切莫如此客套!这全是甘兄曾有助于本帮之处,在下仅是略为阐扬本帮帮规之意而已!岂能受此大礼?”
    “七煞剑”吴南云适时上前,说道:“如今彼此宿怨冰释,亦不用再客套了,说实在的,兄弟倒真仰慕甘兄能有这么一个忠仆呢!”
    室中各人,轻声笑语,适才的一片敌视仇意,凄风惨雾,顿时已化为乌有,代之而起的,却是满室的融洽与祥和。
    这时,“魔爪”甘滨早已令丑妇多娜,将仍在昏迷的白依萍救醒。
    “白雁”白依萍悠悠醒转,她缓慢的张开那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瞳。
    朦胧中,一张清秀俏俊的面孔,已逐渐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已然看清,立于他面前的,正是自己千山万水,历尽艰苦所寻找的维哥哥,自己刻骨铭心的影子啊!她欢呼一声,两条滑腻白嫩的手臂,已紧紧的将眼前人儿抱个正着。同时,满眶热泪,有如珍珠一般,簌簌顺腮而下。
    但是,这却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啊!
    濮阳维亦真情激动,双手用力的搂着心上人,这时,他内心之中,更更是深深的感激着“魔爪”甘滨。
    忽而,他惕然一惊,突然想到,室内尚有“七煞剑”吴南云等人。
    他急急回顾,却见四周已寂无一人。
    原来,就在白依萍忘情的抱住濮阳维之时,“七煞剑”吴南云、“魔爪”甘滨及多娜等三人,已自悄悄的溜出室外。
    娇柔的“白雁”紧紧倚在心上人的怀中,她嘴唇嗡合,淋漓尽致的吐露着一些,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曲……濮阳维将白依萍轻轻抱起,悄然置于椅上,激动的吻着她的面颊、鼻尖、樱唇……他深埋在内心多日的情感,亦在这片刻之间,倾泄而出。
    白依萍低听的嗯唔着……半晌,二人的情绪才逐渐平静。
    濮阳维又想起,内室之中,尚有六名属下,及……“粉面罗剎”徐妍容。
    他暗中面孔一红匆匆凝神倾听,已知室内的“粉面罗剎”徐妍容等人,仍然因伤后疲困,沉睡未醒。
    白依萍的纤手,轻抚着濮阳维略显清瘦的面颊,柔声的道:“维哥,这几日来,可苦了你!”濮阳维轻轻一笑。
    说道:“萍!那天在恶鹫崖上,你是否又被甘滨所掳?”
    白依萍微微点头道:“是的!他在你正与‘黑砂岛’岛主巴豪激斗之时,便掠身过来,这甘滨确是厉害,我……我竟挡不住他三招……”
    濮阳维怜惜的吻着白依萍的玉手。
    她又接着道:“但是我一点也不怕,我知道他不敢动我。我的维哥哥一定会救我出去!”
    白依萍,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心上人的信任,就像似一个幼儿,绝对信任母亲的呵护一般。
    她脸上流露出一股纯洁的光辉,使得濮阳维愈看愈爱,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吻她。
    白依萍美目微闭,将樱唇迎了上来……一刻后,濮阳维问道:“萍!你怎么未按时到淮阳山来找我?”
    白依萍道:“怎的没有!可是,我因为师姐染恙,所以晚了半月,人家快急死了,你……还不相信?”
    濮阳维笑道:“快说罢!我怎能不信呢?”
    白依萍娇羞的凝视着心上的人儿。
    说道:“我到达淮阳山落月峰时,便被人截下,后来我说明找你,他们才答应让我上山。”
    白依萍说到这里,两只纤纤玉手,紧握着濮阳维。
    续道:“你们‘冷云帮’好大的气魄哟!我进入回雁山庄后,便由一位七旬老人接待,他叫什么……“黑水一绝”孙寒……”
    濮阳维接口道:“是的,那是本帮元老之一,现任礼堂堂主。”
    白依萍点头道:“可是,却告诉我一个失望的消息。他说,你已率领属下,远赴山西石磴山,为关老前辈报仇去了,孙堂主待我真好,尤其是那两位护法,他们都整正天的陪着我四处游览。但是,我的一颗心,却早已飞到你的身旁……”
    她说到此处,羞怯的回眸一笑。
    又道:“我简直连一天也等不及了。但是,他们又不肯让我独自下山,说是怕我遇到凶险,你回去时,他们无法交代。”
    濮阳维又问道:“后来呢?你怎么又会落入‘魔爪’甘滨之手?”
    白依萍幽幽的道:“孙堂主他们不让我下山,我……只好偷偷的溜走。前些日才到达沙河县前的一个小镇甸……。”
    濮阳维微微颔首,示意她再说下去。
    白依萍道:“那天,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正着急晚上还没有歇宿之处,忽然一阵蹄音扬起,四匹骏马已从我身旁掠过……”
    濮阳维凝视着楚楚怜人的白依萍,轻声道:“这四骑之中,想也有‘魔爪’甘滨在内了?”
    白依萍道:“是的,我当时正在想,是什么人如此心急,这么晚了尚如此急赶,这时,他们却突然停止前行,圈马至我身前……”
    “我正感到惊疑,当中一个身材瘦小,头颅特大的人已开口说话,他问我到何处去,有什么事情,后来又问我的姓名!”
    濮阳维洒然一笑道:“你都告诉他们了?”
    他心中却忖道:“自己心上之人虽然美艳无双,但却是纯洁天真,毫无江湖阅历,看情形,她必然泄露了行藏?”
    果然,白依萍怯生生的道:“他们个个面露笑容,好似都很和善,我心想维哥哥威名甚大,他们或许知道。说不定这四人都是‘冷云帮’帮友。我当时毫不考虑,完全告诉了他们,四人闻得我如此一说,却是面色全变,我正感到愕然不解,那头颅特大的人已在狂声狞笑起来,还说什么‘冷云帮’遗孽百密一疏,天灭其魄。”
    濮阳维看到白依萍面孔上,那惊悸的神情,便知道她当时定是被吓得不轻,因为,她到底还是个纯真未泯的女孩子。
    白依萍将脸儿贴在濮阳维胸前,低声道:“哥!你不会怪我为你惹了太多烦恼吧?
    我知道我错了,害得你为了我受到这么多磨难!哥!我……我……”。
    濮阳维轻轻拍着白依萍肩头,柔声道:“事情已经过了,你不用再提了,为了你,那怕较这更难上十倍的困苦,我也甘心忍受……”。
    白依萍感动的仰起脸来,两颗晶莹的泪珠,已在她眼眶中转动。
    濮阳维瞧着心上人那凄然欲泣之状,不由怜爱极了,悄声在她耳旁道:“萍!别难过,我还等着你的下文哩……”
    白依萍破涕一笑,侧身倒在濮阳维怀内,续道:“我正觉惊疑的瞪视着他们,那头颅特大的瘦小之人,已突然动手向我抓来,我惊恐之下,竟不及闪过,被他一把扣住脉门,那人出手太快了,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功力如此高深的人!”
    白依萍说到这里,又急忙改口道:“当然!除了维哥哥以外。”
    濮阳维淡淡一笑道:“因此,你就被他挟持着,一直到恶鹫崖上才和我见面?”
    白依萍点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人竟就是素负盛名的‘魔爪’甘滨!”
    濮阳维又问道:“你被他挟持之时,可曾受过欺凌么?”
    白依萍摇头道:“没有,我平日饮食,都是由一个……一个名叫多娜的妇人料理,那‘魔爪’甘滨很少见面,他只是劝我,叫我诱你答应他所提的条件……哼!我才不听他的哩!”
    她说到这里,忽然惊问道:“哥,我怎么会到这里的?那‘魔爪’甘滨被你打跑了?”
    濮阳维微微一笑,遂将自己与“红魑会”“黑砂岛”江北绿林道等人的血战经过,简洁扼要的告诉了白依萍。
    白依萍正听得心惊胆战,濮阳维已转头展声道:“吴堂主,请你们都进来。”
    随声响起一阵豪迈大笑,步履响处,吴南云等三人已鱼贯而入。
    白依萍正奇怪的向三人一望,不由惊呼道:“啊!怎么他也在这里?”由土家族獨家提供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6 21:15 , Processed in 0.95312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