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悬情记_司马翎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四章功败垂成两茫茫
    三十招之数是挨满了,可是他也没半点气力,叭达一声摔倒地上。
    荆登龄也喘着气的坐在地上,司徒登瑜迅速扑到桓宇身边,取出五支银针,很快的插在桓宇身上五处不同的穴道之上,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好象现在方大大放心。
    荆登龄打开大门,清凉的晚风吹掠人屋内,他们都舒畅的呼吸吞吐,显得十分轻松。
    且说花玉眉送走植字之后,不久,龙虎庄三老便到,三者走后,她安心地带领来采、伍放两人回到庵后的石屋中。
    翌日清晨,门上传来一阵啄剥之声,来采开门一瞧,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是身披青色长衫的中年人,另一个是个轻裘缓带的贵公子,手持把扇。
    他们还未说话,屋内传出龙玉后的声音,迢:“可是竺伯伯的传者驾临么?”那青衫中年人道:“姑娘的智慧天下无双,果然猜得不惜,在下廉冲偕师弟萨哥奉了家师之谕,特地来探望姑娘。”
    龙玉眉袅娜的走出来,但见她穿着齐整,外技斗篷,竟似是准备出远门的装扮。
    廉冲和萨哥两人见到她的娇姿芳容,不觉目眩神移。
    花玉眉嫣然一笑,向采采道:“把伍放叫出来。”
    来求道:“是,可要备车马?”
    她摇摇头,道:“你们这一回不能跟着我出门了。”廉冲叹口气,道:“姑娘的神机妙算实在使人佩服,不错,咱们师兄弟此来正是要请姑娘出门走一起,家师正恭候芳驾。”
    来采很快把伍放叫来,花玉眉嘱咐他们留居在此屋之内,未得到地命令以前,不准离开。
    伍放虽是放心不下,但他也晓得花玉眉顶多是被迫嫁给一个地并不真心相爱的人,决计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以她的智慧,可能全无事故,平安归来,因此,他唯唯应了。
    萨哥转身出去,眨眼间,一辆轻巧马车驶到坡下,廉冲陪着花玉眉步下山坡。
    这对师兄弟都陪着花天眉坐在车内,马车迅速向前驶行不一会便穿过大名府城从西门出城。
    马车在大道上驰驶了十余里路,忽然转人山路,不久,到了一条河边。
    沿着这道河流折向东北,又走了数里,马车陡然停住,廉冲道:“到啦,请姑娘下车!”
    当先跃下,掀起车帘。花玉眉钻出车厢,放眼一望,但见一道河流软蜒于平畴旷野之中,四下青翠满目,景色优美。
    在那河边有一座庄院,占地相当的宽广,廉冲道:“这便是家师隐修之所,枕流别庄了。”
    萨哥王子接口道:“不过别庄内只是我们和六甲之上居住,家师却独自居于庄侧那座飞轩之内。”花玉眉举目望去,只见一座飞轩,建盖在河面上,碧瓦朱栏,甚是幽雅,他们陪她从浮桥上走到轩下,拾级而登,江风拂拂,大有寒意,可是他们都是身怀绝技之士,丝毫不把冷风放在心上。
    她在轩内见到竺公锡,第一个印象是竺公锡樵怀瘦削了不少。
    廉冲和萨哥王子都退出轩外,竺公锡站在窗边,纵目远眺,过了一阵,才取一件物抛到她怀中。
    花玉眉拿出来,却是一个用白纸包着的束帖,她也不拆开,藏在怀中,道:“竺伯伯叫我来,只是要给我瞧瞧这个么?”
    竺公锡目光仍然投注在远方,冷冷道:“你已经违誓毁诺,老夫将要怎样做,你大概已经明白了?”
    龙玉眉道:“让我猜猜春,首先,你要我嫁给一个你指定的人,第二,你老将离开这流别枕庄,重人江湖,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第三……”
    她突然停住目不说,竺公锡冷冷道:“第三件是什么?”
    花玉眉迟疑片刻,才缓缓道:“第三件你将要全力帮助萨哥王子做开国之主,把大宋江山夺去。”
    竺公锡双眉紧紧锁起,没有说话,轩内一片寂静,因此河水流动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花玉眉不安地取出那个纸包,拆去外面包纸,便出现一封已经拆开口的信函。这是她写给桓字教他如何使武林群豪撤退之事,信上隐隐留存得有桓字的气味,她胆气一壮,举目瞻望对方。
    竺公锡眼露杀机,严肃地注视着她,冷冷道:“你太聪明了!”
    花玉眉淡淡一笑,道:“不错,聪明到意杀身大祸的程度。”竺公锻造:“不错,老夫本来甚感头痛,无法决定把你许配廉冲还是萨哥的好,但现在这个难题已经解决啦!”
    花玉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便是把我处死,可就省去了无法决择的烦恼了,对不对广竺公锡道:“老夫说过你太聪明了,果然不惜,太聪明的人往往会做出最愚采的事,你和你的母亲都是如此,竟然无法自拔出苦境之外。”
    花天后本要反驳,可是忽然咽回这些话,微微一笑,道:“我承认你老说得不错。”
    她的笑容和声音都与昔年的百花仙子沈素心十分的相象,竺公锡仿佛回到二十余年以前,那些旧事他记得清清楚楚,永难忘怀,如今在一刹那间重温一遍,却又忽然记起自己业已是个老人,岁月的痕迹无法抹去。
    他满腔俱是悲凉寂寞,但极力不流露出来,转身走到窗边,纵目眺望河那边的平畴绿野。
    过了许久,他的情绪才真的平静些,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明知说破老夫的秘密,必遭处死,却为何还敢说出?”
    花玉眉轻叹一声,道:“因为我实在不想活了。”
    竺公锡一惊,暗想这样说来,处死岂不是反而趁了她的心愿?他眉头一皱,突然有了计较,仰天长笑道:“原来如此,那么老夫就把你嫁给一个指定的人。”花玉眉大为后悔,道:“竺伯伯,你若何必折磨我呢,对你有什么好处?”
    竺公锡道:“没有一点好处,你既然已经猜中我的秘密,一定有了布置,老夫非要教你亲眼见到老夫的图谋成为事实不可!”
    翌日早晨,这座枕流别庄到处张灯结彩,布置出一片喜庆气象。花玉后打上午开始就被几个妇人和七八个特女围绕着,有的替她化妆打扮,有的量度身材赶做新衣。
    如此一直到了下午,才做好了新衣和化好妆,戴上凤冠雷彼,全副新娘子的装备都齐妥了。
    然后,在摆设着十多席喜筵的大厅中,红烛照问得雪亮。她被两个扮娘拥到厅内。
    竺公锡高坐太师椅上,等待新人行礼,完全是主持婚礼的首长派头。
    花玉眉站定在竺公锡面前,厅内众人顿时声息寂然。
    竺公锡道:“现在是你最需要聪明智慧之时了!”
    说话之时,有人在她左侧数尺远处竖放一面屏风,然后一个人走到屏风后面。
    竺公锡道:“这屏后之人就是新郎官,你若是猜得出是谁,那时你爱怎样都由得你,老夫再不用任何手段拘束你。”
    花玉眉抬目望去,那屏风上下没有一线缝隙,完全不见屏风后之人。
    她满有把握的微微一笑,道:“这屏风后面只许有一个人,可不准临时掉包。”
    竺公锡道:“自然只准有一个人!”
    说这话时,心中自信已大见动摇,暗忖,这花玉眉智慧绝世,真有神鬼莫测之机,说不定地当真有猪出屏风后面之人把握。
    他歇了一下,接着道:“你若猜不中屏后的人,你的生死去留都要听老夫的吩咐了!”
    花玉眉毫不迟疑,道:“很好……”
    心中却暗暗苦笑着想道:“反正我不答应也不行,终须要任凭他摆布的。”厅内酒筵间,百数十人无不屏息静气,这些人都是六甲之士及六甲手下,还有一部份是萨哥精选出来的鞑靼族武士。
    他们都十分感兴趣和紧张地等候花玉眉的猜测,事实上连他们也不晓得屏风后面的人是谁?”
    席间,不见廉冲和萨哥王子的踪迹,因此大家都纷纷的在两人之中猜测其花玉眉却无端端的想起了植字,暗付竺公锡这人性格古怪,说不定把桓字弄了来,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此想,因为桓宇在他安排之下,最快也得在今宵午夜过后才能行动,竺公锡本事虽大,可是龙虎庄三者使用的地点十分秘密难找,谅他也无法寻找到植字下落。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把方陷的影子撒开,因为竺公锡诀计不会让他拣这等便宜。
    那么屏风后面的人除了廉冲就是萨哥了,竺公锡会挑选出那一个作为她的丈夫呢?”
    竺公锡冷眼旁观之下,却瞧不送她的用心,因此也猜不出她究竟有没有把握。
    忽然见花玉眉欢然微笑,竺公锡心头一震,暗想:“她已经猜出来了!”
    念头才掠过心上,花玉眉娇柔悦耳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道:“竺伯伯,我自愿吃一点亏,那就是我随口说出几个人名,若是其中有一个错了,就算我输。”
    竺公锡以及全厅之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皆想屏风后面只有一人,她怎能提出人的名字而又不许说错?他颔首道:“使得!”
    花玉眉应声道:“屏风后面的人……”
    说了这一句,故意拖长声音,不把底下人立即说出,害得别人连竺公锡在内都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等候她说下去。
    花玉眉缓缓扫瞥全厅一眼,这才接着说道:“屏后之人不是廉冲。”
    竺公锡一怔,忖道:“这小妮子果真机智百出反而占了上风。”
    花王眉可不管他怎样想法,继续遭:“也不是萨哥。””
    竺公锡没说她错,可见得她是猪对了。
    花玉盾又道:“不是桓宇,也不是方麟。”
    竺公锡也不作声,可见得她都猜对了。
    花玉眉沉吟一下,说道:“既然不是这四个最有可能之人,那么会是谁呢?”大厅中无人开口,竺公锡当然不会接腔告诉她。
    厅门出现两人,鱼贯走入,这两人正是竺公锡的徒弟廉冲和萨哥,他们欲得花玉眉之心,人尽皆知,因此他们不曾应选,应当是十分失意痛苦之事,可是他们的表情都十分严肃,既没有失望或是颓丧,教人瞧了以后,只觉得莫测高深。
    他们一直走进来,向竺公锡行个礼,便传立在椅后,花玉眉面对着他们,可以清楚地察看他们表情变化那两人直直地凝视着花玉眉,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呆板得象是戴上了假面具一般。
    花玉眉观察了一阵,笑吟吟道:“竺伯伯,我已经晓得屏风后面这人是推广竺公锡以及廉冲、萨哥都不禁变色,感到骇异之极,竺公锡道:“那么说出来听听。”
    花玉眉道:“我还是不说的好。”
    竺公锡道:“这是你脱身的唯一机会,错过了可别后悔。”
    花玉眉道:“我不后悔,你老最好别迫我说出来,但也不要命令我嫁给什么人。”
    竺公锡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玉眉道:“我建议你先把我关起来,从长计议。”
    竺公锡道:“胡说,老夫岂有这许多困功夫,你到底猜不猜?”
    花玉眉叹一口气,道:“好吧,我老实告诉你,我猜不出屏后之人是谁。”竺公锡不禁开颜大笑,道:“差点儿被你这丫头唬住了。”
    廉冲、萨哥二人一齐露出黯然之色,花玉眉突然心跳加剧,想道;“这屏后之人不知是谁,只看他们都忍不住心中的失望,可知今日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竺公锡微微挥手法意,两个壮汉奔到屏风两端,一齐出手把屏风抬走。
    屏风后面的人,露出卢山真面目,却是个中等身量,仪容俊秀的少年,长得唇红齿白,甚是美貌。
    他鼻子高挺,双眼甚大,跟萨哥王子有点相肖,起码有胡人的血统。
    大厅中飘浮起嗡嗡议论之声,花五届一听而知厅中之人都认不得这个美少年,是以大感惊讶而议论。
    竺公锡缓缓道:“这是老夫的一个小徒弟,姓胡名基,武功人才都足以配得上玉眉你了,你嫁他为妻之后,须得谨守妇道才好。”
    花玉眉垂首不语,司仅走上来,开始行礼。
    这对新人对拜过天地,又向竺公锡敬酒,然后被几个妇人拥入新房之内。
    房内摆着合登酒,胡基在房内顿时变得欢愉活泼,说话甚多,向花王眉问东问西,花玉眉给他来个不瞅不睬,好象是哑巴一般。
    酒席撤去,红烛照耀之下,花玉后坐在床沿,垂头不动。胡基挨住她身边坐下,猖极地捏住她的纤手,花玉眉只轻轻的挣扎一下,就不再挣扎。
    转眼之间,胡基大肆活动,先是伸手深入袖内,沿着她的小臂一直摸上去,口中连叫:
    “好滑嫩的皮肤,真是爱熬人了!”
    这样一直摸到背部,慢慢的又转到胸前,肆无顾忌,好象深信花玉眉不敢抗拒一般。
    花玉眉忍不住摆动一下上身,趁势用手肘向他腰间穴道顶去。胡基滑溜地闪开。说道:
    “哟,这儿是咱们的闺房,可不是动手的武场!”
    他诞脸凑到她面前,把凤冠卸下,掩面的红巾也扯掉了,两人四目相投。
    他眼中闪动着得意欢畅的光芒,先在她面上亲了一下,接着张臂抱住她,向她唇上吻下去。
    花玉眉心中长叹一声,放弃了挣扎拒绝的企图,全身瘫软,任得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对她轻薄,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
    那个英俊美少年热烈的吻着花玉眉,过了许久,忽然间粗暴推开她,怒声道:“你怎的好象个死人一般,我胡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难道就比不上你心中的桓宇?”
    花玉眉的肉体和心灵都麻木不仁,呆呆的瞅着对方。
    胡基更是不悦,哼了一声,道:“师父好没来由,教我娶你这等木头美人,真是没有半点意思……”
    他越是显得忿怒和说得狠,花玉眉心中就感到好过一点,自家也不晓得为何如此。
    胡基含怒瞪视着她许久,见她不言不动,似是觉得没趣,口中咕咬道:“不但是个木头美人,而且还是个毫无阻气见识的庸粉,算我胡基倒霉,硬是被师父弄下这头亲事……”
    说时,一面动手放下帐子,脱下外面长眼和靴子,钻到床上。
    花玉眉不知不觉的挪开一点让出地方,胡基冷冷道:“不害臊,心里倒急着要我睡下!”
    一边骂咧,一边躺下,身子一翻,大半个身躯压住花玉眉。
    两人就这样的躺着,半晌,胡基又遭:“你干什么的,也不会给我盖被?”花玉眉纵是比木石还麻木冥顽,这等气也受不住,不禁嘤咛失声而哭,猛的翻转身子向着床里,背对着胡基。
    哭泣之间,突然感到一只手扳住肩头,接着靠近耳朵的顿边感到一阵呼吸的热气。
    接着,那只手移到胸前,似是要解开她的衣服,花玉眉虽然明知定必有这么一着,可是事到临头,却紧张慌乱得微微发抖。
    她的哭声不知不觉的停了,背后伸过来的那只手竟没有解开她的衣服,只隔外衣温柔地抚摸地。
    到后来那只手甚至停止不动,胡基低低的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我本不想对你这般粗暴无礼的……”
    花玉眉懒得理他,陡然间,想起有两句俗语形容人生最得意的两件事,便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此刻正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但何其荒谬可笑?又何等的今人到感到遗憾?这胡基虽然是一代高手竺公锡的关门爱徒,身份不低,但却使人泛起他仿佛不知从那个角落冒出来的一般突兀奇怪。
    还有就是以玉眉的丽质艳色,天下武林之人无不倾倒。可是对他却好象没有什么兴趣,连抚摸也做得继续下去……这些奇怪的感觉渐渐清晰,花王眉头脑恢复了往时的灵活,暗自寻思。
    胡基轻轻扳她肩头,她没有顺势翻转,仍然是背向着他,胡基忽然怒声道:“臭婆娘,摆什么架子?”
    一个大翻身,也用背向着她。
    不久,一切沉寂,胡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象一怒之下,径自进入梦乡。花玉盾在黑暗中瞪视了许久,那最后一次被他辱骂时却不生气,看看已是夜深人寂之际,花玉眉缓缓翻转,略略格起上身,以柔软的胸部压在他肩臂上,低头凝视着这个男人。
    胡基睁开双眼,仰起头回瞧着她,敢请他没有睡着麻玉眉面上展开微笑,轻轻道:“你是谁?”
    胡基皱皱头道:“我姓胡名基。”
    花玉眉露出编贝似的牙齿,道:“我知道你是谁。”
    低下头在地面上轻轻吻了一下。
    胡基油然反问道:“我是谁?”
    花玉眉笑道:“你是胡基。”胡基道:“这不用说么,我当然是胡基。”
    她肆无忌惮的又吻他一下,忽然伸手深入他胸内,格格笑道:“扎得这么紧,不嫌气闷么?”
    胡基用不悦的声音道:“刮胡闹了!”花玉眉道:“还在装佯么?你姓胡倒是不惜,但名字却得改一改。变成女臣的姬,而不是基业的基字。”胡基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
    “我是代桓宇娶你的。”
    花玉眉道:“那是以后的事,你今年几岁了?”
    他道;“十七岁。””
    花玉眉道:“好,你比我小,我就叫你一声施娜妹妹。”
    说首,伸手在她脸蛋上拧了一下,又遭:“能够见到你,真是教我欣慰,我心中有个疑问,除了你之外,恐怕没有别人可向了。”
    那胡基这时已不否认是施娜乔装,应道:“天下间真有难得住姐姐的事么?”
    花玉眉苦笑一下,道:“我又不是神仙如果有神仙一般的法力,刚才就不必被你欺负了。”
    施娜展开双臂,把她抱住,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说道:“别说得那么可怜,谁知道你肚子里有什么计谋呢?我当时可真怕被你突然弄死,死了之后还不知你使的什么手段!”花玉眉道:“其实我真是毫无办法,竺伯伯深知他有一步棋可以制优我,那就是把我认识的人通通抓起来,—一加害,他也晓得对我不必多说,而我果然毫无办法,若是略一抗拒,我猜最先送到我面前的是伍放的和采采的人头,接着就是那慈云庵上下女尼的头颅!”
    施娜佩服地道:“不错,这些人都抓来了,后来听说已放他们回去。”
    花玉眉扒在施娜身上,显得甚是纤小窈窕,她道:“现在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我感到不解的是桓宇有什么好处,不但是我,连妹妹这等爽朗性格之人也自动的献身给他。”
    施娜道:“原来是这个问题,我也细细想过,第一是我们风俗习惯不同,在我的族中,女孩很大胆,喜欢那一个就直截了当的去找他,不似你们扭扭捏捏,我既是喜欢他,那怕是一夜夫妻,也是快活了。”
    地停歇一下,又遭:“说到他的好处,一是他长得好看,武功高强,二是他外表虽是不大做声,但其实却是个热血之土,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恶鬼岭假份将被杀害的可怜女子,蒙地挺身援救,而他又不似伍放那等有勇无谋,迅速窥出破绽,其时我已暗暗爱上他……”
    花玉眉颔首道:“说得好。”
    施娜道:“还有哩,他时时有一种忧郁的神态,最是使我心软不过。”
    花玉眉紧紧抱住她,道:“我也是,怪不得他能压倒方麟和你哥哥他们,原来全凭他这种特异的气质。”
    她们不但不似是情敌,反而十分亲密,无所不谈,直到鸡声报晓,曙色映窗,两人人才互拥着沉沉睡去。
    就在这一日的上午,竺公锡不住的踱着方步,可是神态之间已恢复往昔的骛傲冷静。
    廉冲和萨哥不时进出,到了中午时分,他们一同人谒竺公锡。
    廉冲道:“老一辈中的七大高手都有了下落,最可怕是这七人之中,五大门派的掌门人,眼下尚活在世上的,只有少林大宗上人,武当白藤真人和衡山谭空谷。”
    竺公锡道:“每个人都有寿元穷尽之外……”
    廉冲应一声“是!”接着又遭:“峨眉和括苍两派的掌门人,都是最近内几个月之内相继去世,因此,大宗上人、白藤真人和谭空谷这三个,加上叶重山和霍陵他们,七大高手只剩下五个,弟子查明这些消息于真万确,因想以师父一身造诣,已足以赢得他们五人,是以大喜不禁。”
    竺公锡道:“不错,这五人若不是同时出手的话,决计不是老夫敌手,纵然联手出战,也伤不了老夫。”
    萨哥接口道:“这五人的行迹都查得明明白白,目下只有霍陵和白藤真人在此,他们五人的行还一直都在咱们监视之下,接续不断的向师父报告。”
    竺公锡颔首道:“好,除了这五人之外,桓宇的行综可曾盯住?”
    萨哥道:“刚才发现,他离城南下,精神恍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竺公锡道:“龙虎皮的人呢?”
    萨哥道:“龙虎庄三兄弟还在城内,与霍陵在一起,方麟业已西走,一路向老家进发,傅源夫妇陪着叶重山尚在京师。”竺公锡目光转到廉冲睑上,问道:“目愁谷的布置如何?”
    廉冲道:“一切如常,在一个上午的行动,已使武林中人注意该地。”
    竺公锡道:“这样说来,他们快到鹰愁谷了,你们可先赶谷中等候,老夫安排一下,随后便到。”
    廉冲、萨哥一同行礼辞出,竺公锡沉思了片刻,起身从箱子内取出一柄软剑,系在腰间,接着走出飞轩,不一会,跨入一座院落之内。
    上房帘子掀处,出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美少年,躬身叫一声“师父”。
    竺公锡点点头,道:“玉眉呢?”
    上房内传出花玉眉的声音,道:“竺伯伯特意来瞧我的吗?”
    竺公锡走入上房,只见花玉眉娇慵地躺在榻上,云鬓不整,别有一种销魂蚀骨的风度。
    他点头道:“不错,老夫决定带你们出去散散闷。”
    花玉眉大惊失色道:“到那儿去散问?”
    话下之意,已表示她请出瞄头不对。
    竺公锡道:“鹰愁谷,那是一处绝地,只有一条通路可以进出。大概有热闹好瞧……”
    花玉眉面色变白,哀婉地道:“竺伯伯,我不去行不行?你老这不是存心折磨我么?”
    竺公锡道:“非去不可,我老实告诉你,今日才是你决定终身之时,你将要嫁给哪一个人,即可分晓。”
    花玉眉道:“这样说我是非去不可了?”
    竺公锡道:“不错,施娜也一起走。”
    他根本不先问施娜关于假局之事,只因他深知花玉眉的智慧不是常人可及,这个假局只能大大驻地一跳,不须多久就会被她拆穿,何况过了一日一夜之久,自是瞒不过她。
    两个女的同坐一车,竺公锡骑马,由七八个人簇拥着直奔西北方的山区。
    地势越来越险,最后,大家都改了步行,行至一座峰脚,竺公锡一挥手,侍从之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他带着二女向峰上走去,已登上峰顶。
    他们向东北方望去,只见一座山谷就在底下,这座山谷四面管是陡峭的石壁,高达三十四丈,猿猴也无法攀登,更别说人类了。
    谷口通路是岩石裂缝,长约七八丈,弯弯曲曲,甚是狭窄,果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谷内地形也甚是险恶崎岖,只有当中一块亩许大的平地,因此四下可以藏匿许多人而不易被发觉。
    他们居高临下,可以见到谷内四面坡上的树木,岩石后面都藏有人。
    花玉眉看罢此谷形势,深深叹息一声,问道:“竺伯伯,这一处地方以及策划部署等事宜是那一个负责的?”
    些公锡道:“你告诉我妙不妙?”
    花玉眉运:“此谷乃是绝地,又埋伏得有无数能手,自是一网打尽之意,论起歼敌之计,无过于此了。”
    竺公锡道:“这话也就是说妙不可言了。那么老夫不妨告诉你,此地早在数十年前已被老夫发现,直到廉冲献此计之时,才派上了用场。”
    花玉眉道:“廉冲天性狠毒,此计自该是由他设想出来才会道理。只不知有没有人反对这等恶毒的计谋?”
    竺公锡道:“有,萨哥反对,因此老夫有点瞧不起他。”
    施娜茫然道:“师父为何瞧不起他?”
    竺公锡道:“凡是欧成大事之人,在要紧关头上自然不能选择手段,他一来有点负生怕死,二来尚有好人之仁,是以甚使老夫失望!”
    施娜道:“他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竺公锡道:“你的智慧不如花玉眉远甚,所以瞧不出这座愁谷的凶险,须知布置此谷之时,还不知五大门派中有两派的掌门人已经逝世,因此诱使七大高手以及龙虎在三杰等人都尽聚此谷,为师纵是亲自入谷出手,也是个半斤八两的局面,这时走既不能,双方非挨到底不可,结局恐怕只有为师一个人能够活着……”
    施娜哦了一声,道:“原来我哥哥恐怕有这等结果,所以反对此计。”
    花玉眉黯然道:“这么说来,今日我将要目睹一场武林流血惨剧了,只不知到此谷来的人是谁?”
    竺公锡道:“反正不会是桓宇,你大可放心,今日立功最大不幸而死的人,便是你的夫婿。”
    正说之时,忽见一座山头上突然出现一面红旗,迎风摇幌,竺公锡道:“有人来啦,咱们瞧明白是什么人之后,便须落山,前赴那鹰愁谷。”
    不久,四条人影登山越岭向鹰愁谷奔来,却是四个宝门羽土,领头的一个除了背插长剑之外,手中还有一柄拂尘。后面跟着的三名道人有两个也是佩带长剑,却分为左右两方,另一名道人则背插利斧。
    这四位全真一望而知是武当派掌门白藤真人和井步虚,还有两名道人则是最近以两仪神剑著名的武当高手,乃是挛生兄弟戈步左和戈步右。
    竺公锡冷笑一声,道:“想不到武当派首先抵达绝谷,这四人今日如若尽丧此地,武当派等如冰消瓦解了!”
    说罢袍袖一拂,低喝一声“走”,当先向峰下奔去,他一油发出一股无形功力向花玉眉卷去,迫得她身不由自主的跟着急奔下峰。
    这三人都是身怀上乘武功之士,落山比上山更为快捷,不一会已落到峰脚,绕峰而奔,不久就奔到那座绝谷入口,竺公锡蓦然回手一指戮在花玉眉身上,花玉眉但觉一阵晕眩,险险跌倒。
    她定一定神,道:“竺伯伯这一手是什么意思?”
    竺公锡道:“此是老夫苦苦探究的最高绝学的初步功夫,目下已把你全身功力禁制住,不能与人动手,可是解禁之时,老夫只要大喝一声,不须动手。”
    花玉眉苦笑道:“难道竺伯伯怕我出手帮助他们?”
    竺公锡摇头道:“不怕你出手,却须防你趁机溜走。”
    说罢,当先向入四左侧走去,突然间,藏没不见。
    花、施二女已跟踪过去,这才发现那儿有个岩洞,由于形势极佳,非走到近处无法瞧出,此洞只有两丈左右深,底壁有道裂缝,可以听到谷内的声音。
    竺公锡让二女在里面听着,自己站在洞口,他功力深不可测,不用贴近裂缝也听得见谷内的声育。
    白藤真人清越的口音传来,只听他从容不迫的道:“本座听说竺公锡兄在此,特来一见!”
    廉冲的声音随之而起,道:“真人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家师等闲不肯见客,真人虽是武当派的掌门人,恐怕也无法通融。”
    井步虚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放肆!”
    白藤真人笑道:“步虚不可动气!”
    接着向廉冲说道:“本座此来本想面见竺兄,一则叙叙契阔,二则商谈两件事情,现下说与你听也好,这两件事:第一件关于花玉眉姑娘的,闻说她被竺兄带走,只不知竺兄如何对待她?若然迫地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便太不合理了!”
    他们是站在谷内一片草地上说话,廉冲身后也有四个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劲装,佩带着刀剑的汉子。
    廉冲道:“第二件呢?”
    白藤真人道:“第二件是关于竺兄本身,阁下恐怕不能代竺兄回答。”
    廉冲道:“若是真有必要,在下便再禀告家师,其人不妨先说一点出来听听。”
    白藤真人道:“这话也有道理,贫道有意幼竺兄从江湖隐退,不要再做倒行逆施的事,反正天下第一高手已非他莫属,在这世上他已无物可争了。”
    廉冲道:“不错,家师早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但他的进退焉能受人干涉?”白藤真人道:“贫道明知决难善罢干休,才会亲自赶来,只因他若是不肯从此隐退的话,迟早要找到贫道头上,所以索性赶来早早寻个了断!”
    他拂尘一摆,又适:“阁下乃是竺兄入室高弟,贫道与你动手过招算不得辱没身份,然而贫道也带了三名弟子前来,所以第一阵还是要由他们先出手!”
    他虽是百门高士,但干脆爽快处,不下于江湖豪客,廉冲笑道:“很好,那一位愿意先上?”
    并步虚撤下落月斧,还未做声,人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长笑之声,响澈全谷,回音旋荡不绝。
    众人回头除去,只见那道窄窄的石缝入口处鱼贯走入四人,当先一个老者,相貌秀逸,精神健旺,笑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这四人是天马行空霍陵、龙虎在三老,都不是等闲人物,但廉冲已知道他们没有援兵,所以神色自如。
    霍陵奔到白藤身之处,埋怨道:“你摆什么架子,这廉冲已是当今武林之中的一流高手,咱们亲自出手也难有胜望,岂可教低一辈的出战?”
    他迅速向井步虚等三人扫瞥一眼道:“老朽非是小觑诸位,但对方确实太高明,诸位想必也知道了。”
    井步虚稽首道:“霍老前辈说的是。”
    霍陵举步走出两丈,招手道:“来,来,让老朽先领教阁下的奇功绝艺!”廉冲,微微一笑,道:“霍者既是兴致勃勃,在下使教敝师弟奉陪几手。”右方山坡上一块巨岩之后,一道人影如星泻般奔到,紧接着有五名随从跟到,也都是身穿黑色劲装,但五人这中却有三名是胡人。
    当先奔到的人影便是萨哥王子,他手摇把扇,欺到霍陵面前,面上微微含笑,动作十分潇洒从容。
    霍陵摇头道:“好家伙,我劝白藤真人别搭架子,你们反倒自高自大起来,不过萨哥也是列入一流高手,老朽亦自知不易取胜呢?”
    荆登龄朗声道:“晚辈甚望能够向萨哥王子请教几招,只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霍陵等人心头震凛,连谷外石洞中不曾露面的竺公锡也微微变色,露出沉吟付想的神情。
    花玉眉轻叹一声,施哪低喀道:“那荆登龄简直是自寻死路。”
    旋即瞧见了竺公锡的神态和注意到花玉眉叹气,不禁讶道:“怎么啦?”
    花玉眉悄声道:“他们这一战凶险无比,几乎就等如当今武林两大派的荣辱之争,要知首年竺伯伯和司徒伯伯都是天下无敌的高手,纠缠了十年之久,现下一个是司徒伯伯的侄子,一个是竺伯伯的门徒,斗上了便是有死无生的结局啦!”
    施娜这才恍然大悟,由于竺公锡的表情沉重,敢就推测得出那荆登龄成名虽然不及她哥哥萨哥王子,但也必有惊人出众之处。
    霍陵迟疑了一下,才道:“很好,世贤臣还须多加小心,万勿意气用事。”荆登龄拱手道:“谢谢前辈慨然相让。”
    随即转身缓缓的注视荆登韶及司徒登瑜二人一眼,朗声道:“两位贤弟好自珍重,愚兄此次出战萨哥王子,乃是抱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庶几让天下武林知道龙虎庄还有不怕死之八。”
    不等他们回答,旋转身躯,抄起长衫下摆,徐徐向萨哥王子走去。
    这等气概风度不愧是司徒峰的传人,萨哥王子前此在涛剑楼上会与荆登龄激斗过二三十把,旋因桓宇插入而未分胜负,但萨哥王子那一次暗中却已掌握了制胜之机,虽是如此,今日却仍然使他感到凛惕,一则时隔数月,变化难料,二则荆登龄分明已有耕却一死的决心,这股气势谁也不能不怕。突然间两名黑衣大汉齐齐纵出,这两人都是使的长刀,迅速拦阻荆党龄的去路。
    其中一个大汉道:“你先冲过我们这一关再说!”
    荆党龄冷冷道:“滚开!”两手已提聚起十成功力,一作虎扑之形,一作龙扑之形,分向那两人隔空推去。
    他左手虎朴真力刚猛无传,首先袭上敌人,那黑衣大汉刀劈掌拍的抵御他这一击之成,仍然被震退了两步,这时荆登龄右手龙扑爪其力才袭上另一个大汉,那人一见他内力如此刚猛,那敢怠慢,也自运足全身功力硬碰上去,谁料荆登龄一招乃是阴柔之力为主,轻轻借势一拨,对方下盘一虚,顿时掼跌开去。
    荆登龄大步从他们之间走过,他虽是一击之下就迫开两人,但心中更加震棋,心想对方区区两名手下,功力已是如此的高强,实在教人不由得感到惊心动魄。
    萨哥王子喝退那两名手下,手中把扇刷地打开,接着又刷地一声合拢,微笑道:“荆兄这一击之感,显示出功力大有精进,某家甚感佩眼。”
    荆登龄道:“阁下过奖了,区区昔日尝过阁下的指掌功夫之后,念念不忘,今日可要痛痛快快的领教一次!”
    两人说时,脚下已移步站住,面对面的绕踏圈子,突然间,齐齐说一声“请”字,双方身形迅合。
    荆登龄手中已掣出龙剑虎鞭,此时幻起无数光影,首先抢攻,萨哥王子的折扇忽开忽闭,或拍或戳,与肉掌施展之时的变化毫无二致。
    他们刹那间就换了十多招,荆登龄口中发出龙吟虎啸之声,剑鞭上内力潮涌,越来越重。
    竺公锡一直都侧耳聆听,施娜眼见兄长被荆登龄到鞭困住,心中大是着急,奔过去拉住师父手臂,道:“师父,快去瞧瞧!”
    竺公锡道:“为师用耳朵听与眼看无异,你自己去除就行啦!”
    他忽然举手轻轻摩婆她的乌发,柔声道:“那荆党龄不但功力增强,连招数也大见超妙,这一战的胜负目下珠难逆料呢……”
    施娜大惊道:“那么师父把哥哥换下可好?”
    竺公锡面色一沉,道:“司徒峰的后人何等气概,为师的徒弟岂能比不上他?”
    这时战况更加激烈,荆登龄枪战了七成以上的攻势,墓地剑鞭换手,奇招叠出,把对方退的连连后退。廉冲眼见他这一套换手把数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不由得流露出震惊之神情,直到萨哥勉强稳住阵脚之后,才透出一口大气,凝眸寻思破敌制胜之法。
    萨哥也是左手突发,奇招忽出,才稳住了阵脚,在场之人都是大行家,无不瞧出他们业已用上压箱底的绝艺争雄斗胜,因此双方都是提心吊胆的观战,恨不得他们立即打出结果,纵是自己一方的人败了,也强似现战时的煎熬。
    荆登韶、司徒登瑜两人满头冒汗,紧张异常,要知这一回争战乃是他们兄弟得到叔父遗著之后的再度出手,所以荆登龄武功远胜昔日,正因如此,今日的结局更加重要。
    场中两人翻翻滚滚的激斗了二百招以上,荆登龄突然又使出剑鞭换手的手法,登时又把萨哥迫得连连后退,这一次他已用上十二成功力,抱定非胜即败的决心。
    廉冲紧张得牙齿磨咬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可见得萨哥王子处境是凶险万分。
    荆登龄这一阵猛攻凌厉绝伦,一口气连续攻了十七八招,在这十七人招当中,萨哥身上衣服已被剑鞭挂破了三处,左臂也被封刃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这时已是最后关头,生死胜败就差三招西式之间便可以分出,荆登龄明知再攻两招便可把对方当场击毙,然而他已是力不从心,硬是只差这么两招的后劲。
    剑鞭光影突然消失,萨哥王子侧身浸入,左掌拍中了荆登龄胸口。
    荆登龄应声仰跃地上,创鞭甩手,只哼了一声,便不响不动。荆登韶、司徒受瑜含泪双双抢出,蹲俯察看,只见大哥面色惨白,双目微瞑,胸口急促的起伏不停。
    他们一齐握住荆登龄左右臂,做出要拉他起来的姿势,但似是因刻登龄伤势过重,所以又不敢轻举妄动。
    萨哥王子也是气力用尽,喘息不已,廉冲跃到他身旁问道:“师弟觉的怎样?”
    萨哥王子道:“小弟勉强使出大力金刚手击敌,可借气衰力竭,还不能立时毙敌,甚傀无能。
    廉冲道:“那厮瞧也不过须臾之间便得气绝,师弟一出手便立下奇功,师父定必极是欣慰嘉许。”但听荆登韶长叹一声,含悲说道:“大哥你伤势奇重,且服下这粒丹药,安心睡上一会,瞧瞧情形如?”
    说时,塞了一粒丹药在他口中,接着出手点了他的睡穴,两人合力架起荆登龄,抬到山坡侧一处进民所在。
    人人都看出刑登龄多半没有得救的机会,尤其是荆登韶点在他睡穴之举,分明是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大局既定,便都竭力抑制心中波动,以便对付强敌。
    荆登韶和司徒登瑜回来,神情反而镇静得多,想是决心为兄复仇,是以反倒恢复常态。
    霍陵冷冷道:“轮到老夫出手啦!”
    白藤真人应造:“漫着,贫道打算教故派弟子戈氏兄弟出战,霍兄何妨再忍一忍产霍陵道:“好吧!”
    两个面貌相肖的道人一齐步出场中,廉冲微一侧头示意便有三个黑衣大汉养出,两个使刀,一个使剑。
    那三名大汉一言不发,击出兵器,如狼似虎的向戈氏兄弟杀出,但见两道剑光矫天飞出,登时把这三人裹住,这两道剑光幻成一个光幕,光幕之内又有三个到光环圈套住那三人,这等剑法武林从未得见,敌我双方之八一时都瞧得呆了。
    谷口外传来一阵清越语声,道:“武当派两仪神剑果是名不虚传!”
    随着语声起处,人影连翩出现,当先的一个便是竺公锡,后面皆是女子,正是花玉眉和施娜她们。
    竺公锡一出现,山坡上便出现了六个人,其中两个是女的,一是杨根烟,一个长得又丑又凶,乃是杨根烟手下之人,姓余名踏芳,其余四人是熊一拳、阴秀才、郭敢、蔡金刚,皆是六甲之首。
    这六人奔下山来向竺公锡行礼之后,便传立后面,瞧他们这等阵势,分明守住出路之意.花玉眉高提声音问道:“哪一位知道桓字的下落么?”
    荆登韶应遵:“他或者会寻到此地来。”
    花玉眉组皱眉头,低声自语道:“但愿他不会寻来才好。”
    接着便问竺公锡道:“竺伯伯,我去瞧瞧剂大在生行不行?”
    竺公锡道:“可以,但不准到他们那边去!”所谓“他们”是指白藤真人,霍陵等人。
    花玉眉应承了,举步走到荆登龄身边,瞧了一阵,便走到萨哥面前,萨哥正在运功调息之际,没有开口,只默默的望住她。
    花玉眉摇摇头,道:“你耗力过多,这次纵然恢复过来,但功力不免要减弱两三成。”
    廉冲听了心中暗喜,但面上冷漠如故,毫不动容,但听花玉眉又道:“我这儿有一付灵药,你若是不怕我会害你的话,那就眼下。”
    她递给他一个纸包,萨哥暂时中止运功,接过来拆开纸包,口中道:“那怕是穿肠毒药,只要是你亲手给我的,我也敢服用。”
    只见纸包内有三粒红丸,纸上还有一些字迹。
    萨哥王子天资过人,有一日十行之能,目光一掠,便完全因看过,当下把丹丸服下,接着小心折叠起包药的纸,放在怀中。
    花玉眉道:“你收起那张纸有什么用?”
    萨哥王子道:“纸上有你的香汗,所以不忍丢弃。”
    花玉眉默然的摇摇头,回到荆登龄身边,她的医道这刻已得到她父亲真传,非同小可,趁着众人目光又移到战局上之时,从鬓上拨下一支金钗,迅速刺了十二处穴道,有深有浅,没有一个穴道是相同的。
    戈氏兄弟墓地一齐长啸,创势一紧,光幕中连着三声惨叫,那三名黑衣大汉相继跌倒,戈氏兄弟收剑而退,这一战好象毫不费力。
    廉冲目光乘隙扫过竺公锡面上,见他微微颔首,使仰天冷笑道:“好大胆的杂毛,死到临头还敢出手伤人!”
    井步虚厉声道:“你口中干净点。”
    廉冲轻蔑地望他一眼,又遭:“两仪神剑还算不得无可匹敌的绝艺,你们若是不信,本人只好出手被给你们瞧瞧。”
    白藤真人暗暗大喜,却淡淡道:“很好,贫道正想得知故派这一门功夫如何破得?”
    戈氏兄弟闻言再出,他们今回不比以前,已经有过动手经验,显得十分沉着老练。
    廉冲正要迈步,突然间一道人影宛如电掣般劳到,看看快要碰上廉冲,陡的停住,这等要停就停的身法,登时吸引住全场注意。
    此人一目已破,年约六旬左右,满面凶相,手中提着一支两头皆尖的钢棒,古古怪怪,他大声道:“这两个杂毛牛鼻子交给我!”声如狼嗥,十分刺耳。
    廉冲微微躬身,道;狮叔请!”
    别人这才知道这个独眼凶恶老者乃是竺公锡师弟架不怪,他的双尖软剑自从在陵城外香林寺中力战少林三增、武当三道及桓字等人之后,凶名远扬,武林无人不知。
    栾不怪横傲的大步走出场中,用尖棒指住戈氏兄弟,喝道:“今日非取你们性命不可,你们小心了!”
    戈氏兄弟一齐稽首道:刘、道们自当小心在意。”
    他们际此生死存亡的关头,仍然保持冲淡风度,果然是名门出身,与众大不相同。
    栾不怪桀桀怪笑连声,一晃身已欺近戈氏兄弟,手中双尖软剑额处,幻化出无数点寒星,分袭戈氏兄弟。
    戈氏兄弟双剑齐发,一剑攻敌,一剑守御,但这攻守之势瞬息间已变换了数次之多,虚虚实实,忽刚忽柔,端的神奇绝伦。
    双方一上手便各施展绝艺,刹时间风声激荡,剑气纵横,形势险恶无比。
    人人都瞧出这一场拚斗决难善罢干休,是以无不全神贯注,连竺公锡也不例外。
    这鸾不怪的功力比廉冲似是更见深厚,但机作权变,以及手法之精妙,却似乎及不上廉冲,这刻但见他仗着强劲绝伦的内力迫得对方双剑威力难施,不过想在短时间之内取胜,却也不是易事。
    双方看看斗了七八十招,鸾不怪越战越勇,戈氏兄弟业已纳采守势,无力反击,只见白藤真人双眉紧皱,其他人的人也已暗暗担心不已。
    竺公锡突然冷笑一声,道:“不知是那一位老朋友驾到?哼,我倒要瞧瞧往后还有多少老朋友及时赶来?”
    霍陵远远听见,不由得转眼向花玉眉望去,只见她正在替荆登龄推拿穴道,此时突然扬面向他微笑一下,意思似是教他放心。
    转瞬间,入口处鱼贯奔入四人,当先一个灰袍僧,手中提一串佛珠,慈眉善目,宝相庄严,身后三位大和尚身材高矮不一,但都是三四旬上下的年纪。
    灰袍老僧朗诵一声佛号,接着道:“竺兄别来无恙?贫油大宗、率同雪净、雪疑、雪唤三弟子特来晋见。”
    竺公锡冷冷道;“你当上少林寺方丈之位多年,居然还记得老夫,殊属难得,老夫以为你们只记得司徒峰而已。”
    大宗上人道:“竺兄还是昔年的脾气,处处不留余地,说话咄咄迫人,教贫油难以作答。”
    竺公锡道:“那就不必说了,咱们可也以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今日各显手段,且看鹿死谁手了!”
    大宗上人满肚子劝他的话,至此一句也说不出,只好长叹一声,但他乃是雄才大略之士,伤感是一回事,行事又是一回事,转眼略一打量场中形势,便微微挥手示意,身后三借一齐奔出。
    雪净僧柔声道:“李老施主威风更胜往日,贫僧等渴想领教高招,还望奕老施主慨然见允。”
    这话说得好象征求对方同意,其实三人一齐跃进战圈,各各掣出雪亮的戒刀。伺机而动。
    竺公锡不悦道:“好啊,你们居然胆敢倚多为胜!”话声方歇,廉冲已命熊一拳、杨根烟、蔡金刚等三人出战。
    熊、杨、蔡三人迅速疾扑去,雪净等三增回身迎敌,他们合作无间,如水乳交融,初时明明以一敌一,但数捐之展,三僧一走方位,迅速调换对手,并且是接续不断的调换,登时变成以三敌一形势,那熊、杨、蔡三人无不感到对方并且是轮流攻击,并是被三僧同暇蹈隙的围攻不休,这熊、杨、蔡三人本是惯常联手应改,目下却无法联成一气。
    转眼间,三僧占尽上风,大宗上人可可一笑,道:“竺兄最好派别人替下这三位好汉,免得发生流血惨剧。”
    竺公锡向廉冲发出暗号,廉冲取出三枚信号炮点燃,啪啪啪连响三声,四面八方出现许多人影,都是一式黑衣劲装,手持兵器,迅快聚集谷中平地,大约有一百人之多。
    他们动作迅速齐整,瞬时间成二十余队,廉冲厉声道:“汝等但看红旗连扬三下,便向对方杀去,不拘手段,伤敌一人,赏金万两!”
    二十余家劲装大汉齐齐轰然而应,声音响亮,震澈四野,这一来大宗上人等人都不由暗暗惊心,衡量局势,知道双方实力悬殊,这一百余名骠悍高手在竺公锡等人率领之下,若竟一涌而上,决难抵挡。
    廉冲厉声大笑道:“秃驴尽管逞成,且看今日可有一个能够生出此谷的没有?”
    话声甫落,雪喷僧反手一刀砍中了能一拳右腕,顿时热血进涌,能一拳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白青,没有了指掌,他原来只余下这只右手,目下又齐腕砍断,再没有手指可用。
    熊一拳踉跄退出战圈,仰天大叫一声,放步向山坡奔去,但见他迅若流星一般的撞上一块巨石,“蓬”的一声,脑浆进裂而死。
    谷中怒喝叫骂之声此起彼落,但见少林三增仍然全力围攻杨根烟、蔡金刚两人,他们三人性格不同,合起来正好是三有为大法,杨蔡二人极力支持之下,险象依然如故,廉冲缓步走出,面色铁青,显然决定出手一拚,陡然谷口传来一声长笑,转眼望去,只见一位髯发皆白,背插长剑的老者奔来,认出来人正是七大高手之一的叶重山,心中不禁一震,暗想:
    “这些人相继出现,显然早有预谋,然则前此命人打探的消息敢情都不真确的了,想必是这些高手们设下替身,所以手下误报。”
    叶重山顾盼全场一眼,朗声道:“老朽偕同小婿傅源兼程赶来,不意在谷外碰上了谭空谷老兄,正感奇怪,想不到还有许多老友已抵达此处。”
    竺公愤冷冷道:“用不着多说了,老夫正根没有机会与诸位一齐碰头,今日你们来的正好!”
    话声中两人相继入谷,一个是南岳野樵潭空谷,另一个便是英挺少年的傅源。
    群侠方面立即聚集在一起,萨哥王子已恢复精神,率领数人出谷瞧瞧还有没有敌人前来。
    两声惨哼起处,杨蔡二人分别退出圈外,那蔡金刚本是天生神力之士,这刻满胸鲜血,手中的独脚铜人已无力抓住,掉落地上,显然伤势甚重,杨恨烟只是瞄上中了一刀,伤势较轻,但她以轻功见长,腿上既是受伤,便大大影响了她的威力。
    竺公锡口中发出长啸,清劲无比,震得众人耳中隐隐作痛,群侠都紧张的注视着的动静,那少林三僧已经加入戈氏兄弟的一边,联合对付奕不怪。
    廉冲奔入场中,厉声道:“那一个自愿前来送死?”
    霍陵朗应一声,划空飞去,只见他身形一直在空中盘旋下击,四肢并用,攻势极是凌厉,眨眼间,已攻出十五六招之多,廉冲仰面封架,指掌如风,阴毒无比。
    群侠略略一瞥之下,便已瞧出廉冲一身武功,深不可测,虽是力敌霍凌这等高手,仍然绰有余裕。
    荆登韶、司徒登瑜与霍陵感情最好,心想若是容霍陵落败之时才上前相助,他一世英名从此丧尽,当下一齐扑出,夹击廉冲。
    竺公锡身后的郭敢仗剑抢出,却被傅源截住,一时之间,谷中平地涌起无数刀光剑影,杀声震耳,这时又有两名黑衣大汉奔上去要帮助郭敢,井步虚挥斧扑出,迅速截住这两人。
    白藤真人,大宗上人,谭空谷和叶重山四八八只眼睛都集在在竺公锡身上,他们在数十年前也曾联手对付过竺公锡,但彼时人数更多,才勉强抵敌得住,目下一别二三十年,大家都有进境,交手之时胜负形势如何,此刻尚难逆料,他们都瞧见竺公锡一只手深入怀中,不知要取什么物事,这四人之中以白藤真人最是机警,犹可记起廉冲红旗三标的话,心中一察,赶紧抖丹田长笑一声。
    这一声长笑宛如鹤啸长空,嘹亮无比,竺公锡不由得转眼向他望去。
    白藤真人掣剑在手,说道:“竺兄名震一代,天下无双,贫道意欲邀同大宗道兄和叶,谭两位联手出战,只不知竺兄意下如何况竺公锡本有此意,但此外他亦打算出斗这四大高手之时,早一步以红旗施令,发动凶猛攻势。
    这个心思当真被白藤真人料中,举步走出场中,冷冷道:“很好,且看你们数人的功力比三十年前进步了多少?”
    白藤真人不敢怠慢,疾跃出去,以免竺公锡临时变卦,大宗上人、谭空谷、叶重山等三人明知白藤真人孤剑出斗,决计不是竺公锡的对手,是以都不迟疑,一齐举步出去。
    竺公锡冷冷脱视对面的四大高手,道:“老夫多年来苦无出手的机会,寂寞殊甚,施眼天下,唯有你们数人联手列阵尚可一斗!”
    大宗上人道:“竺兄这活乃是实情,倘若竺兄名心略谈,这天下就稳稳是竺兄的。”
    叶重山接口道:“不错,竺兄高踞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意犹未足,这才迫使我们纷纷出山,与竺兄你作生死之斗,这等形势原是竺兄自家造成的。
    竺公锡沉吟不语,似是有点心动,正在考虑值不值得迫对方数人拚命。
    白藤等四人心中都望他回心转意,所以耐心静候,假如竺公锡激悟前非,不再争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竺公锡沉忖思了一会,面上泛起冷笑之容,道:“老夫纵然有意从此隐退,恐怕事与愿违,连老夫自家都作不了主。”
    谭空谷洪声道:“竺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竺公锡道:“老夫说的是他们。”他指指一例下的人,又道:“他们都是老夫训练出来的部属,个个武功不弱,尤其是老夫座下的摘传弟子,若论单打狼斗,恐怕你们都不是对手。”大宗上人淡淡一笑,道:“那也不见得。”
    竺公锡道:“信不信由你,这一点暂时不要争论,且说他们这些人既然已形成一股势力,老夫纵然退隐.他们仍然要照旧扩张不可,因此欲想天下太平无事的话,不是你们完全溃败退出武林,就是他们全部被杀!”
    他归纳出这个血淋淋的结局,使得太宗主人等都为之心头震凛,凝目无日。
    竺公锡又道:“老夫岂能任得手下之人被你—一诛戮?此所以今日非出手不可!”
    双方肃然屹立,心情却很沉重,白藤真人叹息一声,说道:“既然非拚不可;咱们只好各尽所能了!”
    忽见花王眉缓步走过来,竺公锡煞住出手之势,冷冷道;“你过来干什么?”花玉后道:“我想告诉竺伯伯一件事。”
    竺公锡问道:“什么事?”
    花玉眉道:“竺伯伯你如此倒行逆施,完全是听信廉冲所致。”竺公锡道:“胡说!”
    花玉眉一迳接下去道:“你老眼下只须诛杀廉冲,天下从此可得太平.你老仍然是第一高手,被宇内武林钦敬,这可不是不由自主之事。”
    竺公锡淡淡道:“走开,你懂什么?”
    花玉眉谈笑道:“竺伯伯既然如此固执,那就没有话说了……”当即退开,但这几句话却已发生莫大的作用。
    原来竺公锡对于大宗上人等提废铁手退隐江湖的话,加以沉吟考虑过之后,无形中已使对方敌意减少许多,花玉眉这一番话,迫出竺公锡的真心,大宗上人都听出竺公锡其实毫无罢手之意,也就是说他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工,本无丝毫退让之心。
    这一来人人都感到应当与他以死相搏,战志大盛。
    大宗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举起禅枝,提起神功,但见杖身轻颜,劲风拂拂有声,一瞧而知是由杖上透出所致。
    白藤真人长剑斜指,寒气森森,叶重山在一例也呛一声掣长剑,只有谭空谷手抚腰际,不曾撤出兵器。
    竺公锡涌起无数杀机,仰天冷笑一声,道:“谭空谷为何尚不取出缅刀应战?”
    谭空谷道:“天下间唯有竺兄你能教我们四人联手,也唯有你能使我们取用兵刃,单论这一点,竺兄便是足以自豪。”
    竺公锡:“你说错了,应该说凭你们四人联手就能迫使老夫取出数十年未曾动用过的兵刃,才是你们值得自豪之事!”
    话声中从腰际犁出一柄四尺长的软剑,迎风一抖,便坚硬挺直有如常见的长剑。
    大宗上人朗笑道:“不错,想当年咱们数度交手,都未见过竺兄的防守兵器,直到今日方始得睹,说起来眼福不浅……”他说话声被一声惨叫打断,众人转眼望去,原来并步虚以落月斧劈翻一名黑衣大汉。
    眨眼之间,并步虚巨斧施威,又把剩下的一名敌手砍死,随即奔过去助傅源攻击郭敢。
    这时群快形势大致占了上风,竺公锡的师弟来不怪力敌三僧二道,刚刚是平手之势,廉冲力斗霍陵和荆登韶、司徒登瑜三人,便略显不支,傅源、井步虚两人双战郭敢,简直占尽上风。
    奇怪的是那二十余队黑衣大汉动也不动,毫无驰援之意,廉冲用尽一身本领,勉强抵敌住霍凌等三名高手,已经是十分令人震骇之事,他见师父迟迟不下令发动手下围攻,心中操急之极,想不透师父何故如此?难道有意让对方多杀死几个自己一方之人,才肯发出号令?
    栾不怪屡攻不下,锐气已折,狞声大喝道:“师兄何故还不快快出手?”
    竺公锡淡淡一笑,冷电般的目光扫过大宗上人等四大高手面上,沉声道:“你小心了!”
    长剑斜向谭空谷刺去,但刻势笼罩甚广,连数尺外的白藤真人也被波及,他剑招尚未使足,左手骄指疾点,同时之间分袭大宗、叶重山两人,此人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果然出手如电,面面顾及,手法极是精深神奇。
    大宗等四人一齐出手封拆.他们都是一派掌门人的身法,功力深厚,人人自具威势,刹时间,剑影子重.劲气弥漫,数文之内,旋风卷括,但见飞沙石走,草摧木折,声势猛烈惊人之极。
    萨哥王子直到此时才率随从入谷,放眼一瞥,便奔过去援救郭敢,郭敢业已负伤,但他天生聋哑,擅长防守,县以当萨哥王子未到之前还能苦撑.这刻跳出圈外,略一喘息,便向卧在地上的荆登龄奔去,满面杀气。
    花玉眉惊叫道:“使不得!”但对方根本听不见,毫不理会,花玉眉去拦阻,被郭敢随手一推,登时摔跌老远,她本来具有一身上乘武功,无奈这刻被竺公锡禁制住,无由施展.施娜跃落她身边,伸手抱起,道:“你跌伤了设以有?”
    花玉眉道:“妹妹决阻止那厮行凶。”
    施娜叹一口,道:“我有心无力。实在无法阻止……”
    说话之时,郭敢已奔到荆登龄身边,举剑迅速刺下去。
    花玉眉掩面失声尖叫,施娜正要安慰她,眼角间,忽然瞥见郭敢这一剑刺中荆登龄之时,突然被荆登龄一脚扫中脱骨,铁开丈许。
    廉冲目现四方,耳听八面,这时已瞧见荆登龄突然出脚踢翻郭敢,并且一跃而起,行动迅速如常,莫非是萨哥王子适才手底暗暗留情?他何故留情而不击毙对方?此念在他心中一转,登时找出几个答案,其中一个最荒谬的是:萨哥手底留情之故,乃是想利用群侠之力,消灭他廉冲的势力和除掉他,这么一来,除了师父之外,这天下便是萨哥的了,师父想必也暗中默许,所以迟迟不发出后攻的命令,等到他廉冲被杀之后花玉眉便属于萨哥,免得师父左右为难,不知把花玉眉许配给谁才好。
    霍陵等人见廉冲眼珠转个不停,破绽送现,不知他心事重重,反而以为他心怀叵测,诱敌攻入,所以都采取稳打的手法,不敢抢攻。
    廉冲善然间强攻三招.接着发出一支油箭,首当其冲的司徒登瑜挥剑硬封这支油箭.当的~响,手中剑把持不住,竟被抽剑击落。司徒登瑜骇的横跌问开,廉冲趁机跳出圈外,修然间河抽中摸出一支两尺长的红旗,迎风招展挥舞。
    四下顿时间杀声大作,竺公锡一眼瞥见,廖自喝道:“大胆富生,居然敢暗藏红旗,擅发号令……”
    白藤真人等四大高手本来被迫得透不过气,这刻却趁机联手叵击,声势大盛,竺公锡无法继续开口,只好收摄心神应付强敌环攻之势。
    花玉眉面庞躲在施娜胸前,暗暗微笑.低声道:“施娜妹妹。你可曾打算嫁给桓宇?”
    施娜一怔,道:“现在那有工夫谈到此事,啊?原来师父不准师兄他们携带红旗,但大师兄却暗违师命。”
    花玉眉道:“他这人凶毒如豺狼,何止胆敢违背师命。连你师父的性命也敢要呢!”她抬头一瞥,只见荆登龄已被一队黑衣大汉围住,此外,那二十余队黑衣大汉也纷纷向群侠冲杀过去。她不由得感到十分紧张,心想虽然这离间之计已经凑效,诱使廉冲露出真面目,竺分畅从此对他动起了杀机,但上上之策,还是在今日此谷之内,消灭了竺公锡以及他手下力量,天F才得太平。可是眼下形势大变,这二十余队黑衣大汉个个凶悍无比,视死如归,分头向群侠冲杀,由于这些黑衣大汉们的凶悍作风大出意料之外,惹烦恼了群侠很快注要被这些悍汉们前仆后继的打法缠住,因而竺公锡、廉冲、来不怪等高手得以抽身出来,乘机暗施毒手,如此局面,不需要多久,谷中纵然是P横遍地,但群侠也难渡此劫。
    她正在心惊肉颤之时,谷口迅快奔人数人,三个是五大门派的高手,乃是施独足、岑澎、大孽尊者三人,最后出现的是桓宇。他们转眼四望之下,立即分头向四队黑衣大汉迎击,花玉眉黯然摇头,心想:“桓字本是我今日布置的计策最主要的人物,然而大局忽变,这些黑衣大汉的凶悍不怕死大出意料之外,因此他们的力量远比估计中厉害得多,这一来,虽然一切依照计划进行,却已忽然陷入败亡之局……”
    桓宇手中的百炼长剑极是凌厉威猛,那一队黑衣大汉被他剑光所至,眨眼之间就跌翻了六七个,个个都是被长创当胸穿透,登时身死。然而另一队黑衣大汉接续冲到,把桓宇裹在核心,尽管血肉横飞,死伤不绝,这些黑衣大汉不但不怕,反而似是激发出凶悍之性,疯狂进扑。桓宇若不是屡经站阵,见过无数惨烈场面的话,早就心惊手软无法应战了,饶是如此,心头仍然禁不住大为惊凛,已被对方这等凶悍的气势压倒。但桓宇还是好的,与他同来的岑窃、施独足等人可就十分狼狈,被那些悍不畏死的黑衣大汉们冲杀得毫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
    这时谷中杀声震天,刀光剑影眩人眼目。血光四溅,若是常人到此见了这等情状,定必立时驻死。顷刻之后,局势越见危急,除了那竺公锡独门四大高手这个战团没有黑衣大汉冲杀过来之外,廉冲、突不怪和萨哥等三人业已能够抽身出来,得以抽空突击。
    栾不怪时时觅隙出手,那少林三僧和武当二道身上已负伤累累,若不是他们能组成一道坚牢难破的阵势,早就被奕不怪杀死了。话说回来,正是由于他们难以攻破,来不怪才会狂性大发,跟定了他们,伺机出手。倘若不是如此,那鸾不怪抽身去攻击别的人的话,群快这方面恐怕很快被全部歼减了,至于廉冲和萨哥二人虽是能够抽身于战圈之外,乘隙出手,可是他们居然不曾伤过一个人。
    花玉眉勉力收摄心神,细加观察,这才知道此是因地之故,群侠才暂时免去杀身之祸,原来那廉冲自从退出战圈之后,便设法移到最靠花玉眉之处,萨哥已防他有此一着,所以也一样地挪到近处,暗加监视。外表上瞧起来他们都向激斗中的群侠虎视眈眈,找机会出手,其实他们都不肯施攻,廉冲是想如何花玉眉摇走,萨哥则加以保护。
    但花玉眉仍然化心如焚,只因眼下的局势是群侠被团,对方不但人多,而且个个像疯狂一般地猛攻不休,纵然这对师兄弟子不参与,久战之下,群侠仍难支持,再者这时师兄弟不论如何胆大,可是一旦竺公锡击败对手之后,他们便不敢不出全力参战,其时乃是一面料的局势,无疑,群侠方面决无一人能得生出此谷,包括桓宇在内。
    她纵是机谋如海,这刻也无计可施,耳中忽听廉冲大喝道:“师弟即速出手进击桓宇,此人一降,便无后患!”花王眉大惊失色,心想廉冲已经瞧出桓宇乃是他们的大患又出声命萨哥过去,萨哥纵想不从,形势辄迫得他不得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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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挂剑铸情情未央
    萨哥迟疑了一下,才朗声应道:“小弟谨遭大师见之命……”刷地打开拓扇,向数文外的担宇扑去。
    花玉眉长叹一声,心想这一回不但群侠没有一个能够生存,连我也不免送命在廉冲手底,转眼望去,忽然见到廉冲杀气腾腾的瞧着自己。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极为尖锐的破空声,宛如有许多颗陨星飞坠入谷一般。
    廉冲和萨哥都举头望去,连刚刚占了上风的竺公锡也禁不住偷空仰瞧,那四大高手没有一个不是被竺公锡的掌力震劈的血气浮动,若然竺公锡继续使出重手法,不出十招,他们全都身丧名裂,死在此谷之中,这刻得此机会,个个连忙吸气调息,顿时又恢复了原来的功力。
    天空中七八点红光飞泻疾堕下来,转瞬之间已落在谷中,发出七声爆炸声。
    但那些黑衣大汉们宛如不闻不见,仍然忘命进攻。
    那六八响爆炸声过后,满谷遍地都早起一阵淡薄的烟气,刹那之间已消散无踪。
    然而谷中形势墓然大变特变,首先那震耳的疯狂声已若有若无,陡然寂静下来,其次那些黑衣大汉好象如梦初醒,神情恍炼。
    群快得此良机,杀手尽出登时满谷尽是惨叫之言,黑衣大汉被一众高手杀死了二十人之多,其余的黑衣大汉都流露出骇惧之色,纷纷溃败。
    竺公锡气得面色一变,险险被身边四大高手所伤,他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霎时间之已平静如故,施展出极厉害的杀手反攻敌人。
    那廉冲一瞧形势突变,竟不攻敌,墓地自人丛中跃起,在空中双臂一抖,人如大鸟横空科飞,疾向花玉眉扑去。
    此时萨哥王子远在数文之外,决计无法赶去拦截,其余群快也隔得甚远。
    廉冲身在空中,犹有余暇查看形势,但见周围无人将够援救,花玉眉已成祖上之肉,任凭宰割,不禁厉声长笑。
    笑声中忽然斜落,向花玉眉当头罩扑,花玉眉玉容失色,自知大限已至,这廉冲反正是得不到自己,目下这一击是非杀死自己不可。
    陡然间一道光华宛如经天长虹般从数丈射到,发出刺耳惊心的破空之声,恰好迎向廉冲下落的身形。
    同时之间,花玉后身边的施娜舞动长刀,从下面起仰攻廉冲。
    若是只有施娜出手,廉冲随手就可把她击毙,并且丝毫不会影响他向花玉眉袭攻之势,但目下遭逢两个夹攻,那道光华乃是一柄长剑,来势凌厉无匹,纵是高手运足内力握持着出的手,也远远不及这被空射到之感,也就是这一剑决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施展。
    廉冲一身武功何等高明,一听长剑破风之声,便断定只有师父才真有这等身手功力,可是师父乃是在左方激斗,而这一到来路似是在右方,可知决计不是师父出手,他心头大为震凛中,双手已摸出仅余的两支袖箭,运足平生功力,向长剑刺去,底下提脚一踹,恰好踹中施娜手中长刀刀尖之上。
    但见他身形斜斜转两丈,落在地上,屹立如山,施娜被他这一踹踏在刀尖之上,但觉臂痛欲断,长刀登时撒手,跌落尘埃。
    她验得面色如土,心想大师兄武功如此高强,自己与他简直不能相比,目下只要他再跃过来,那真是连挡得一招之力都没有。
    然而廉冲还未动手跃扑之时,已有一人横空扑到,拾起地上的长剑,缓缓向廉冲迫去。
    此人长得奖挺俊逸之极,宛如玉树临风,正是桓宇,他适才一急之下,用尽全身之力甩手一剑电射廉冲其时力道业已用尽,连吸三口气这才恢复过来,幸而数尺外虎视着他的萨哥王子没有乘机下手,否则定必当场毙命。他三口真气吸入丹田,顿时恢复全身力道,也不暇寻思萨哥没有出手之故,顿踏纵去,拾剑在手,大步向廉冲走去。
    廉冲极为阴鸷的注视着他,眼中似是要冒出火焰,桓宇心知他恨意极深,这一出手必是他平生所学精华所聚,定然厉害万分,当即全神戒备,提聚起全身功力,百忙之中目光掠过手中长剑,但见这支百炼精钢的长剑剑身上有两个小洞,显然是被他抽箭击穿的。
    他迅快转念寻思道:“我这一剑已尽全力,仍然被他击落地上,倘若是双方功力相等,则长剑之上便无伤痕,可见得此人功力仍然在我之上。”
    此念一生,反而激发出凶杀拚命之心,悍然大喝一声,挥到劈去。
    廉冲动也不动,眼见他身上长衫,被长韧劲风吹得向后直飞,猎猎有声,那精光眩目的剑对离他面门不及一尺,仍然不闪不躲,似是有恃无恐一般。
    桓宇目射的光,心想不管你有什么绝招可以反击制胜,我这一剑决计力劈到底。
    花玉眉眼见廉冲如此沉着,面上神情丝毫不变,顿时想到廉冲定必是暗具杀手,而且一定是与对方同归于尽的绝毒招数,此外又瞧出桓字心意坚决,不顾一切的出剑猛劈,无疑的立即出现两人一同倒毙的景象,当下骇得闭紧双眼,不敢瞧看。
    桓宇咬牙切齿奋力挥剑劈去,剑锋到处,血光四溅,这一剑只劈得廉冲身首分离,头颅飞出二三十步之外,桓字依照惯例举脚踢去.砰的一声,廉冲的身躯几乎是在同时之间飞开丈许以外。
    原来廉冲虽是抵御住他被空飞的一剑,但已用尽全力,这刻尚未恢复,四肢百骸全无半点力气,须得调息片刻之后才能恢复,但他为人狠辣险毒,虽然在这等情势之下,外貌仍然不露丝毫声色,若不是桓字触发起满腔杀机,不顾一切的出剑劈去,换作别人,定然以为他暗蕴杀手,为了同归于尽,定必自动撤剑退开不可,等到试探出对方功力未曾复原,欲待出手,廉冲却说不定已争取到足够时间恢复了气力。
    这一幕,谷中不论是敌我双方之人都瞧见了,未死的七八十名黑衣劲装大汉大半溃散,纷纷向谷口奔窜而去。
    竺公锡突然间厉声长笑,百忙之中从怀中出一件物事,扬手丢在谷口能通路上。
    但听天崩地裂般的轰的一响,震耳欲聋,尘沙弥漫,谷中之人除了大宗上人等四位目不旁瞬的封折竺公锡剑招之外其余的人无不向谷口望去。
    尘沙迅即消散,但见到这一条由巨岩危崖的裂缝的形成的人口通路,这刻业已被无数乱石堵死。
    这刻除是有本事腾升到危崖之上,才能逃出此谷,可是那两片危崖最矮之处也有四五文之高,别说这群黑衣大汉们,即使是白藤真人,大宗上人也无法跃上。
    逃生之路已绝,众人无不惊骇得相顾。
    竺公锡一把长剑使得神出鬼没迫住四个当世一流高手,还能够从容开口,道:“尔等若是排命上前杀敌,老夫便不计较临阵逃命之罪。”
    这话显然是向他的手下们说的,那数十黑衣大汉在见他以一敌四,兀自攻多守少,都相信他最后必能把全部敌人—一歼灭,当下发一声喊,个个抡刀舞剑向群快杀去,但这一回远不及上次的声势猛烈,也没有一个人象早先那般凶悍,是以群侠对付起来,用觉好过一些。
    花玉后眼见桓手无恙,并且把一个心计最是阴毒无比的大敌杀死,这一喜简直难以形容。
    桓宇跃落她身边,道:“你没有受伤吧况
    恰好此时竺公锡爆裂岩崖塞住谷口通道,这一声大响,把花工眉震得躲入桓宇怀中。
    过后,她轻轻道:“我没事,你呢?”
    桓守道:“多亏你的帮助,使我目下功力增长数倍,但你率先就应该告诉我,否则万一我伤了龙虎在三位庄主,那真是终身之憾。”
    花玉眉道;“三位庄主早就晓得要使你筋疲力尽之后,才用金针刺穴,使你增长功力之法,危险万分,可是他们都丝毫不怕自身会被你误杀,奋臂而去她嫣然一笑,接着又道:“我深知你为人义重如山,决计不肯下毒手杀害他们,宁可自身含冤而死,所以我才放心大胆的让他们前往。”
    桓宇摇头道:“以后不许如此胡闹了……”话虽是如此,心中却是感动万分,但觉得得到这一位红颜知已,当真是死亦无憾了。
    花玉眉忽然挣出他双臂,奔到左侧两文外,拉住旅娜,道:“妹妹跟我来。”
    施娜轻轻叹一声,道:“你自己去吧!”我……”
    花玉眉道:“你一定要亲自过来才对?”
    施娜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实说,我跟他盘桓十多日,情逾夫妇,可是从未见他这等满面光辉神采的表情,可见得他心中实在只有你一个人,换了你是我,定然也愿过去与他相见,你说是也不是?”
    花玉眉不禁一怔,答不上话,施娜到底是个性格豪爽的北国胭脂,纵声一笑,愁容全消,道:“我跟你过去一下也好。”两女携手奔到桓宇身边,桓宇见到这个曾有肌肤之亲的美丽女郎,眼中泛射出怜爱之光,深情的凝视着她,施娜本想瞧瞧他的窘态,万万料不到他竟会如此,登时呆住。
    两人互相凝视片刻,施娜便即恢复常态,朗笑一声,道:“你不怕花小娘子多心?”
    桓宇摇头道:“她不是矫揉做作的人,能够去拉你过来,就不会多心,是也不是?”
    说末句时,转眼望住花玉眉,见她颔首,便又遭:“当日我想到你会肯包涵我和施娜之事才敢跟她……”底下的话,终是不便出口,施娜大喜过望,拉着花玉眉的手,叫道:“你真的容得下我么?”
    花玉眉忽然面含忧色,对她这句话只在鼻中嗯一声,算是答应。施娜登时心寒意冷,暗想她终究是个女子,怎害我分占桓宇?
    正在忖想之时,只听桓宇道:“怎么啦?”花玉眉应道:“形势大是不妙,竺伯伯这些手下们被迫以死相拚,到了种地步,咱们这一方就大有危险。”
    原来此谷出路既绝,那些黑衣大汉们非动手不可,而动手之后又败退不得,因此无路可逃,所以渐渐形成他们非以死相拚不可,一旦如此,群侠方面就大为危险可怕,然而这还不是花玉眉忧急的理由。
    她惊怕的是桓宇在这种形势下,非立即向竺公锡挑战不可,竺公锡乃是当年第一高手,功力深厚无比,桓宇一出战,自然凶险无比!她和桓宇屡遭波折,总是有相聚的机会,而目下情形更是到了最后关头,不是此后相厮守,就是八天路隔,永无相见之潮。
    她心中的恐惊感染到施娜,使施娜明白了当前的危机,这才晓得她为何忽然冷漠下来之故。
    这两个女子都感到自身好象失落在无垠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没得攀泊,心中惶惶,不由得清泪潜然消洒。
    桓宇打量了四周形势一眼,已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当下把长剑插在地上,腾出双手,分别拉住二女玉掌,道:“时机急迫,我不能再担搁啦!”
    这是拉手诀别之意,二女登时泪如泉涌,沿领流下,不论花工眉是何等智谋盖世,施娜是何等的豪爽,这刻也自柔肠寸断.无限凄惶。
    桓宇强忍哀伤之情,仰天笑道:“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默默无闻的老死圃下,我今日幸逢此良机,更有何根?”
    他意气飞扬的放开二女的手,挥起长剑,向竺公锡那边奔去。
    到了战圈之外,站定身形,抖丹田大喝道:“竺公锡.你可敢与我决一死战么?”
    此时竺公锡费了不少心机,已诱使大宗等四大高手入网,一步步引他们踏上死途,只等时机一到,杀手实施,以在同时之间~举尽行击毙他们。
    但桓手这一喝远传数十里,谷中之久无不听见,他是河等身份之八,岂能示弱?当下抽身跃出圈外,冷冷道:“你自己想送死,老夫就成全体。”
    大宗、白藤等四人见竺公锡要走就走随意跟出战图,可见得武功实是强于四人合力之势,心中暗暗大惊,互相对望一眼,在这一眼之中.四人已交换了心中的秘密打算。
    桓宇道:“咱们单打独斗一场,至死方休!”
    此言正中竺公锡下怀,却使得花玉眉施娜和群皮都惊心动魄之极。
    竺公锡长笑一声,响彻四谷,谷中回声旋荡,许多功力稍弱之士,都震得耳鸣心跳,笑声中他举步迫近桓宇,道:“这话可是当真?”
    桓宇坚决的道:“自然是当真的!”竺公锡道:“很好,老夫寂寞了数十年,天下之人,人才之众,这数十年间还没有一个人有胆气有本事向老夫单独挑战,以生死为赌注,要知不是没有人有这等胆力,而是没有堪与老夫拚生死的资格……”
    他这话声略略一顿,眼见白藤真人、大宗两位掌门人已忍不住奔去援助正在凶急之中的三憎二道和井步虚等人,当下只是眉头紧皱,却不理会.接着又道:“老夫见你适才破空掷出一剑,方知你功力大进,竟已超越武林所有高手之上,已有资格与老夫一排,是以眼下接受你的挑战,一解许多寂寞。”
    桓宇淡淡一笑,道:“承蒙你瞧得起在下,许为敌手,极感光荣,只不知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没有。”
    竺公锡冷冷扫瞥谷中一眼,涌起了满腔杀机,心想今日非把谷中之人全部杀死,才能消得购中这一口恶气.但这话可不便出口,他为人深沉多智,这刻头脑仍然十分清楚,深知今日第一要紧之事便是先行杀死桓宇,只要桓宇一席,便稳稳的取得胜局。
    当下忍住心中之气,缓缓道:“不错,老夫还有一句话要交待过才能动手。”
    旁边的花玉眉和谭空谷,叶重山等人甚是惊讶,暗念难道竺公锡也承认有被对方击败的可能,所以在动手之前留下遗言不成?
    桓宇也有十分奇怪,道:“竺前辈请说。”
    竺公锡道:“那就是咱们既然讲好今日定要拚出生死,待会出手,便不许任何人插入,不知桓宇你意下如何?”
    桓宇大声道:“这个自然!”谭空谷摇头叹道:“竺兄你纵横天下数十年,想不到最后竟如此的泄气。”
    叶重山道:“倘使是司徒峰处身于你的地位,决计不会说出这等话来。”
    竺公锡宛如不闻,目注桓宇,问道:“你准备好了没有?老夫要出手啦!”
    他果然是深沉阴骛之上,能够忍人之所不能忍,凡事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就只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桓宇凛然警惕,心中想此人如此的阴沉恶毒,实在不该答应他放对到底,应该为了武林大局着想而以多为胜,便大有赢他的希望。
    想是这么想,但这刻却已不能改口,当即提高戒备,口中应道:“在下准备好啦……”
    这正是他终为侠义道中的砥柱而竺公锡却始终是一代奸雄的分野了,一个人不能在最危急之时,舍得为了大节大义而牺牲性命,便永远不是侠义之士。
    竺公锡身子向左方移去担脚尖泊地之时,身形已转到右边,步伐之奇诡,一则令人眩骇,二则使人感到十分不顺眼。
    这正是他数十年独创出来的反天逆地步法,专一踏向人人认为不可能的部位,步步违背常理,所以称为反天逆地。
    他紧接着袍袖一扬,发出一股强劲绝伦的内劲,向桓宇身上撞去。
    袖影扬中,只见他左手掌势欲发不发,右手软刻更是恶毒无比的窥同着对方要害,只要稍有空隙,便即发出,他这一出手,果然是一代高手的气象,厉害无比。
    只见桓宇身形在他掌剑笼罩之下闪出,身法向也大违常理,不过却瞧来甚是顺眼。
    竺公锡口中轻嘿一声,出剑疾刺,剑势凌厉之极,发出十分刺耳的劈风之声。
    桓宇也一剑劈出,双方身形一转,明明是互相换了位置,可是人影一定,敢请他们都回到原来位置。
    这等诡奇的身法,只瞧得叶重山,谭空谷这等高手也自叹不已。
    竺、桓二人之剑已经对过一招,竺公锡内力之深厚强劲,自然可胜桓宇,可是桓宇却隐隐具有借力反震的劲道,使竺公锡不敢放尽力拚。
    两人各以诡异绝世武功斗了七八把之多,人影倏分,面对面的峙立对视。
    竺公锡冷冷道:“桓宇意剑到你手中,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怕后人无法继承这等绝学。
    桓宇摄神定虑,严密凝视着对方,可不敢开口答话。
    “竺兄敢是想用说话分散桓宇的心神,以便取胜吗?”谭空谷接口道:“如此若是胜了,也不光彩。
    竺公锡面上泛起怒色,道:“你们当老夫是何等样之八,竟要用这等诡计取胜。”
    谭空谷应声道:“即是如此,你便不要停手说话。”
    竺公锡冷哼一声.心想桓宇虽是明明守得极是严固,无懈可周,但这刻若不出手,只怕要被他们瞧低了。
    当下一跃上前,掌指齐施,强攻过去,他使的鬼格移经手,乃是揉正邪两派的绝艺另创出来的奇功,凌厉恶毒之中,又另蕴凛凛开阀的气象,自古以来,正邪两种数不同的绝艺,只有这竺公锡能融合为一。
    这一路手法,众人见过萨哥施展,其时已惊为举世无匹,妙绝人寰,但目下由竺公锡亲自施展,更具锋芒威力,真是难以形容。
    桓宇挥剑封拆,脚法左旋右转,全然不依照常规,奇奥之极,饶是如此,仍然被竺公锡迫得无法出手还击。
    这一场激斗,只瞧得花、施二女和叶谭两人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竺桓二人初时仅限于身法迅快诡怪,但十余招之后,双方剑上内力激涌,劲风呼啸,声势之猛恶,使人叹为观止。
    他们尚是势均力敌之际,旁人就已十分的为桓宇耽忧,要知那竺公锡武功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数十年以来,在武林中根本就找不到能够抵挡他全力一击之士。桓宇眼下能够与他激斗许多招,已经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了,而久战之下,竺公锡功力深厚无比,博学多闻,自然是他渐占上风无疑。
    果然不久,桓宇就慢慢的被迫采取守势,竺公锡挥洒自如的以一双大袖,一柄软剑和一双左掌,分从全身上下进攻,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但另一方面,群侠却占了上风,那些黑衣大汉虽是一度因谷塞,已成困兽,所以忘命奋攻,可是白藤真人和大宗上人这两位掌门人一旦出手,便死伤频频,不久工夫已剩下没有多少还能作战。
    这些残余的黑衣大汉个们眼见实是无法抵敌,拚命也不管用,忽然呼啸连声,分头向四周山坡奔窜,群侠也不追赶。环视谷中,还有三处激斗,一是竺、桓二人,这是主力战,二是奕不怪力斗少林武当的三僧二道,由于没有黑衣大汉们的扰乱,案不怪已渐渐屈出下风,守多于攻。
    第三处战场,是萨哥王子以一柄清扇,力斗龙虎在三老,那荆登龄伤后新愈,反而更见威勇,三人联手之下,萨哥王子的败阵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下白藤真人、大宗上人、霍陵等三人奔到竺、桓二人战圈四周,屏息观战,井步虚、岑澎、施独足、傅源等人,则在四下戒备,提防那些黑衣大汉们再窜出侵扰。
    桓宇这刻虽是不能争得势均力敌的局面,但他功力奇强,而最妙的是他逆运真气之后的反常步法,恰恰能够对付竺公畅的反天逆地步。
    要知大见武功之道,必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先天远胜后天,桓宇因逆运真气之故,所以能改进为退,化左为右,看来有违常理,但却是反常之中的先天功夫,纯出乎自然,不须勉强。
    竺公锡的反天逆地步,却是苦练而成,虽然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到底与他的内功路数不同,并非是出于自然,所以是属于后天人为之功。
    两人都用出这等身法,桓宇便在先天上占尽了便宜,竺公锡虽是一代高手,但当局者迷,一时还瞧不透其中奥妙,只觉得对方身法往往有出人意表之处,须得慢慢等候时机才能一举击毙了他。
    于是他们的战局虽是强弱已分,但一时三刻之内恐怕还没有大的变化。
    栾不怪力斗三增二道多时,业已黔驴技穷,所谓气不壮则力弱,他既是全无制敌致胜的机会,志气一馁,武功便减了几成。
    反之,三僧二道的本门绝艺不但招发纯熟,而且渐渐能将少林的三有为大法和武当的两仪神剑联成一气,威力倍增。
    他们布成一座坚强无比阵势,把奕不怪围困在其中,任凭栾不怪如何冲突,也出不了他们的战阵。
    李不怪越发气沮心惊,到这等地步,他纵是极为凶悍不怕死之人,也不免胆寒心悸。
    他突然发觉对方有好几次明明可以攻入来杀死自己,却不曾施展杀手,这一来不由得泛起一线希望,心想这二僧两道也许虔心守戒之士,不敢杀人作孽。
    正在转念之时,雪净僧恰好开口,说道:“咱们客让这恶人多时,瞧来他还不知咱们的心意。”
    戈氏兄弟中的戈步左应声道:“不错,咱们今日虽是有意放他生路,无奈他恶贯满盈,终须尸横就地,始能了知今生恶孽。”
    李不怪心头一震,付道:“这就奇了,他们既不是不敢杀我,又为何说是放我一条生路?又为何要我自家设法?”
    念头转动之际,但见这三借面色变得十分凝重,四下压力也越来越重。
    鸾不怪想不出他们话中玄机反而激发了凶野之性,双眼血丝大增,其红如火。
    他用尽全力冲突决荡,但这时那五人已联成一气,威强无比,实在无法冲得出去,他急怒交集之下,厉啸一声,扔掉手中双尖软剑,直向戈氏兄弟手中长剑碰去。
    戈氏兄弟分向左右跃升,雪唤僧迅速电般从背后攻到,戒刀如雪,疾劈后脑。
    鸾不怪身子一仰,竟用后脑向雪喷戒刀碰去,雪嗔僧底下飞起一脚,把他踹开七八步。
    雪净、雪凝僧分左右夹攻而至,各各伸出左手,抓住奕不栾手臂,接着以刀柄撞在率不怪肋下要穴。
    栾不怪但觉四肢一麻,全县气力尽失,不禁狂吼一声,口吐鲜血,雪净增缓缓道:“老施主若不先扔剑,我们也是欲罢不能,这道理只怕老施主不全省得。”
    鸾不怪讶然忖道:“他们应当以击劈老夫为快,何以反而怕老夫不停手,以致送了性命。”
    正在忖思之际,雪净憎又缓缓道:“老施主若是回心向善,同时为我们数人解答一个疑问,便可安然离开,乐尽天年,只不知者施主意下如何?”
    这一来率不怪总算是得到答案,原来他们一个疑团要问自己解答,怪不得一直不想杀死自己。
    他狂笑一声,道:“你们以为还能活着离开这座鹰越谷么?”
    戈步左道;“那是以后之事,这刻何必谈及?”
    栾不怪道:“这话甚是,你们要的一个疑问答案,老夫虽是认为你们知道与否都没有用,但也不妨答应这个交换条件。”
    雪净增道;“很好,那就请者施主赐告以上一回咱们动手之时,老施主尚未力竭势穷,却忽然间停手不斗,这是什么缘故?”
    栾不怪虽是凶悍狠恶,但却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这刻毫不考虑应道:“那一次动手老夫自知终不能取胜,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略略停歇一下,又遭:“最主要的原因是人们合力炼就了两种种功,虽然足以惊世骇俗,然而你们还不晓得最大的威力所在,老夫若然再苦斗下去,很快就会被你们察觉其中奥妙,所以老夫宁死也不肯动手。”
    雪净等人听了此言,回忆起那一日在香林寺为这奕不怪初次接战之时,由于少林武当二派对他们修炼绝艺之事保持极度机密,不但天下无人得知,连这两派也只有首脑之人才晓得。
    因此少林的三有为大法和武当两似神剑,谁也不识,可是这栾不怪却能够指出雪净增是三有为大法中主宰,又以一招奇袭便试出戈氏兄弟果然炼成了一两仪神剑,这等眼力当世罕有比拟。
    其后他出手猛攻数招,便欲逃走,只因四下高手如云,他才逃不了,但这时他便不肯出手再战,宁愿延颈就戳。
    这个疑问在雪净三僧和戈氏兄弟心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来不怪此举必有极深的用意。今日一听他的话,果然内中大有文章。
    雪疑僧老毛病又发作了,道:“者施主别是危言耸听,哄骗我们释放了你吧!”
    栾不怪怒道:“好吧,幸亏老夫还未说出咱们做这趟交易便是。”
    雪净忙道:“疑师弟不要多言,老施主也别见怪,我们洗耳恭听高论。”
    栾不怪狠狠的登雪疑一眼,见他低下头不敢做声,这才满意的道:“其实这个奥妙你们已知道了一半,那就是你们这两种功合并联手施展之时,大有天下莫敌之感。可是若是真要天下无敌,还差了一个人。”
    雪净安详地问道:“那一个人?”其实他心中大为着急,极怕他不肯说出,以致于不能天下无敌,但他所炼的功夫乃是三有为大法中的非色非心法,招数以非刚非柔,不偏不倚,手脚柔缓,看似平谈凡庸为主,其实威力却与敌人相应而增,乃是三有为大法中的主宰。
    由于他的武功路子如此,连带使得他的为人也是十分沉静安详。
    栾不怪正要开口,突然听到竺公锡一声大喝,响若迅雷,不由得转眼望去,但竺公锡神威凛然,剑光如虹,把桓宇围困在当中。
    他突然醒悟,仰天大笑道:“这个人是谁,我不能说出来。”
    雪嗔增大怒喝道:“你想找死么?”举起斗大拳头,便要劈出。
    雪净增举手拦住,柔和地道:“廖师弟若是一拳打死这厮,岂不是更无从问起?”
    雪嗔怔了下,放下拳头,雪疑僧道:“我早说过这老家伙或者是危言耸听的。”
    栾不怪怒声道:“放屁!”
    戈步右道:“那么老施主为何不敢说出?”
    雪净也道:“老施生既已答应了交换条件,岂能出尔反尔,忽然变卦?”
    栾不怪道:“老夫自然大有道理。”
    戈步左道:“这道理说出来听听谅也无妨。”
    栾不怪道:“当然不妨事,要知老夫答应你们的条件之时,以为你们决计不能活着走出此谷,才肯说的,但是刚才忽然想到,倘若你们联合起来变成天下无敌,连竺师兄也无法赢得你们,那时你们岂不是可以活着出谷了?”
    他得意的仰天大笑数声,接着又道:“故此老夫改变了主意,宁可死在你们手中,也不能让你们变成天下无敌,则老夫虽然遇害,还有竺师兄可以替我报仇雪恨,把你们通通杀死!”
    雪净等人都不禁愣住,心想这栾不怪想得很有道理,换作自己,也断然不肯说的。
    栾不怪厉声笑道:“老夫是决意不说的了,谅你们也不敢加害于我!”雪嗔僧气得七窃生烟,大喝一声,发拳出击去,蓬一声,把栾不怪劈出七八尺远。
    戈氏兄弟赶过去一瞧,但见奕不怪口鼻流血,已然毙命,便告知三僧。
    雪净还不怎样,雪疑却怨怪他道:“你一拳打死他,虽是泄了心中之忿,可是这个秘密却永远都探问不出来啦……”
    雪嗔也自知不对,不敢作声,雪净明知他的武功路数影响他的性格,十分暴烈,动辄发火,所以也不怪他,只默然低头寻思。
    雪疑僧眼见桓宇陷入危机,而诸者则袖手旁观,甚为不解。
    他瞧了几眼,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几位前辈高人都不敢出手么?”
    戈步左道:“大概是讲好不能插手帮忙的。”
    雪疑僧跌足道:“他们好生糊涂,今日的局势已经到了最后存亡的关头,那里还能够讲究江湖过节规矩来行事呢?”
    雪净缓缓道:“咱们可以不按规矩行事,但那几位老人家是何等身分地位之人,岂能不讲究。”
    雪嚷道:“那么还有别人在观战呀!”
    雪净徐徐道:“别的人根本无从插手,你瞧他们两人的内力何等强劲,除了几位老辈高人之外,谁能插入战圈助战?”
    大宗上人、白藤真人、谭空谷、霍陵、叶重山等五老忽间聚拢在一起,迅快交谈了几句,大宗上人随即圈聚丹田之气,喝道:“竺兄暂且罢手片刻如何?”
    竺公锡明明在数招之内便可取胜,可是他们这个提议却不得不加以考虑,因为若是不加理会而加急进击的话,说不定迫得他们一涌而上,植字有这五人助战,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他迅快衡量出双方力量,倘使自己以一敌六的话,最后掠过心上的一个念头是,桓宇眼下虽然尚未落败,然而他为了力争上游,不失先手,是以耗去内力之多,决非他本人及旁观者猜得出来的,一时三刻之内,万万不能恢复,因此,只要停战时间不拖延太久,老夫仍然掌握住三招两式就可以击毙了他的优势。
    这个念头最是重要,竺公锡更不迟疑,迅速跃出战因之外,冷冷道:“什么事?”
    桓宇喘一口大气,急急调息运动,但觉体内真力略有凝滞之象,四肢也微感酸软,他不知道自己已耗去内力过巨,还以为是早先曾与对方硬拚过数到,因此展得四肢酸软。
    他心念之中,只有花玉眉最是关情,目下难得停歇片时,便不由得眼向她望去。只是花玉盾和施娜站在一起,他目光射到立刻暗暗招乎让他过去。
    桓宇当即大步奔去。这边厢少林寺大宗上人已回答竺公锡道:“我们五人因见桓宇已呈不立之象,是以决定暂时让两位罢战,另有所除……”
    竺公锡眉头一皱,道:“真正胡闹之至,老夫出手之前,早已跟桓宇约定,须得拚出生死才能罢手,他虽是呈现不支之象,你们也不该打岔。”
    他是何等机智聪明之人,一听这大宗上人根本没有什么道理,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用心敢情是他们认为双方既已分出强弱胜负,在这等要紧关头,大宗上人出声叫停,竺公锡定必不肯罢休,这么一来,他们五人便借口加入战局。
    谁知竺公锡谋略出众,他头脑灵敏无比,霎时之间已考虑清楚,竟然罢手,大宗上人平生不打狂语,这刻那里编造得出假话?
    竺公锡仰天长笑一声,道:“诸位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就等着老夫杀死植字,再与诸位算帐!”
    说到此处,那边厢传来花玉盾的一声尖叫,众人转眼望去,只见花天眉连连跺脚,形状似是十分忿怒。
    她哪站在桓宇身旁,拉住他的臂膀,花玉眉愤然遭:“桓宇,我实在已忍无可忍,你今日须得给我一个明白,你说好了,要她还是要我?”
    桓宇显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咱呐道:“这个……这个……咱们等今日之事过去之后,再说行不行产
    花玉眉怒极而笑,声音甚是刺耳、道:“不行,有她没有我,有我无她,只要你一句话广
    困住萨哥的龙虎庄三老都不禁分心瞧听,萨哥找到空隙,扇拿齐施,墓地跃出战因之外。
    他似是要向花玉眉走去,竺公锡沉声道:“到这边来……”
    萨哥王子赶紧奔到竺公锡身边,气喘不已,面包发白。
    竺公锡伸出左掌按使他后背心的命门大上,推动内功力,一股热流传人萨哥王子体内,刹时间气喘平息,面上了恢复血色.
    他一面运功勋徒弟复元,一面低声道:“你一过去,势必迫得桓宇夹脆回答。”
    萨哥王子恍然大悟,此时人人都望住花玉眉和桓宇他们,而且全瞧出施娜浑身发抖,一望而知她深恐桓宇抛弃了她,所以紧张得颤抖不已。
    桓宇但党左右为难,仰天长叹一声,道:“玉眉宁要迫我此时作答么?”
    花五眉道:“不错!”声音甚是坚决。
    桓宇沉声道:“既是如此,在下只好坦白说出心中的话了……”
    施娜抖得更厉害,花玉眉也有点沉不住气的样子。
    叶重山乃是苗桂之性,老而弥辣,忍不住厉声道:“花玉眉你枉负智计之名,却在这等紧要关头胡作乱为,竟不怕天下之八嗤笑么?”
    花玉眉瞪他一眼,冷冷道;“我正是免局势不比寻常,才要趁机会寻个了断。不然的话,待会分出胜败生死之际,我便无法抉择应走之路了。”
    众人这才明白她为何在这等急迫危险的时候,突然来上这本一手。
    桓宇又长叹一声,道,“好吧,反正此事迟早总得解决……”他的话声略停,谷中竟不闻丝毫声响。
    这实在是甚可奇怪的景象,当今天武林高手云集会战之时,居然人人都十分关心这一件男女情爱的事。
    只听桓宇道:“我心坎之中,实是以你为主。”
    施娜猛的一震,不由得松了手,桓宇怜惜地转眼瞧着她,道:“但咱们的关系不比寻常,在下决计不能做出始乱关弃之行,你放心好了。”
    花玉眉唉声道:“那么你到底要那一个,我定要听见你亲口说出。”
    桓宇不禁迟疑起来,虽然他心中已作决定,宁可自己痛苦一辈子,也不能抛弃了施娜,尤其是当着天下一众高手之前,这义气两字务必要维持,否则便将被天下英雄所不齿了。
    他咬一咬牙,正要说出话,施娜突然间尖叫一声,掩面向竺公锡奔去。
    萨哥王子心如刀绞,迎上两步,张臂把妹子抱住,他晓得施娜这么一来,便使桓宇波过了难关,由得他可以得到花玉眉,连带的使自己失去了这个唯一的机会,然而他也不责备妹子不对,并且体会出她心碎肠断的悲哀,只好强忍着自己的伤情而把妹子抱住。
    桓宇不禁一怔,回头瞧着,施娜连哭带叫的嚷道:“哥哥,我很死他啦,我要回家!”
    萨哥卖声道:“好,好,哥哥带你回去……”
    花玉眉走上两步,推了桓宇一把,道:“说吧,你到底要那一个?”
    桓宇叹口气,道:“你何须明知故向呢,但这却教我如何能够安心?”
    花玉眉泛起笑容,揪住他的衣袖,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好好话别,我虽是心愿得偿,但只怕咱们要在九泉之下结为夫妇了!”
    这话一听而知花玉眉决心培桓宇一同死,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凄艳,众侠但觉这两个女孩子都没有错,而下场也似乎一般凄惨可怜。
    竺公锡目光一侧,挥袖道:“孩子们随我来!”当先大步向东北方的斜坡走去。
    该处是此谷四面山坡之中最崎岖的一面,岩石丛树处处皆是,斜坡尽头就是一片插天岩壁,极是光滑陡直,纵是竺公锡这一代高手也无法上得去。
    但众侠还怀疑竺公锡别有暗道可以出得此谷,叶重山厉声喝道:“竺兄往那儿去?”
    竺公锡头也不回,冷冷道:“老夫若是要走,凭你们诸位仍然留不住我,你们大可放心,老夫今日宁可血洒此谷之中,也不让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萨哥拖着妹子迅速的跟随竺公锡奔上那片斜坡,很快就隐没在巨石岩树之后。
    不久,四下残余的十余名黑衣大汉纷纷绕奔到东北方这片斜坡之上,也象竺公锡师徒一般隐没在岩树后面。
    花玉眉和桓宇则躲在另一片山被巨岩后面,花玉眉道:“你当知道早先的一幕乃是我不得已之举……”
    桓宇大喜道:“真的?在下愚笨得很,一点也测摸不出这是你的计策。”
    花玉眉轻轻道:“我若不是使出这等手段,竺公锡立刻就再抓住你动手,咱们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啦!”
    桓宇叹道:“用尽心机,也不过说几句话,只怕益增伤感而且。”
    花玉眉道:“你莫轻瞧这说几句话的机会,说不定便是今日大局的关键。再者,咱们纵然是通通败亡被杀,然而经过这番波折之后,最低限度可以保持了施娜的性命,如若不然,她当会殉情而死,或是被竺公锡一怒之下杀死,因为她当你被杀之时,定然会有一些举动得罪竺公锡无疑。”
    这本是十分合理的分析,但要桓宇自家寻思的话,却万万推论不出这些结果,他大为佩服道:“你运足内力,向这石上劈一掌看看。”
    桓宇讶道:“此举甚是耗力,你也是行家,想必晓得。”
    她点点头,仍然指住那块石头,桓宇向石上看去,心想此石毫无异状,别说劈一掌,纵然十掌百掌,也劈不出什么古怪来,但又想道:“她向来以智谋称绝一时,此举定然有很深的用意,我且如言劈过一掌,再访问她其中的道理。”
    当下提运功力于掌上,向岩石上劈去,评的一声,岩上一层沙尘被掌力击得蒙蒙飞散。
    花玉后微笑道:“你看见了没有?”
    桓宇得了半晌,才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知道筋骨酸软,四肢无力,这一掌及不上平时掌力的四五成。”
    她道:“这就是了,竺公锡分明已晓得你耗尽内力,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所以才肯停手,如若不然,他焉肯坐失良机?”她略一停顿了下,面上泛起深思表情,桓宇不敢惊动她,默然静候。
    过了一会,她长长时一口气,道:“但竺公锡今日棋差一着,不该把我带来,我总要教他头痛一番。”
    那边厢的竺公锡把手下之人完全召集到石后,面色沉寒,眼中隐隐流露出杀气。
    那些黑衣大汉们人人战栗自危,都暗想竺公锡如此的凶恶,必是怪他们刚才临阵逃脱,现也要出手处死解很。
    竺公锡锐利如剑,寒若冰霜的眼光缓缓在每个手下面上掠过,只扫掠过这么一眼,人人都低下头。
    他冷冷道:“老夫还有一着绝技,天下无人得知,今日如欲大获全胜,非施展出来不可了!”
    一众手下们这才暗暗松一口气,个个抬起头来。竺公锡道:“老夫有一种手法,能够使你们个个增强功力,而且胆勇大增,永无畏惧之心,以此杀敌攻坚,何愁不能大获全胜,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广
    众人轰然应道:“听见了!”
    竺公锡道:“很好,愿意接受老夫施为增强功力的人走到右边,不愿听命的站在原地,你们相随老夫一场,今日这场决战凶险无比,老夫决不勉强。”话声才歇,那十余名黑衣大汉全部奔到左侧。竺公锡欣然长笑一声,道:“好极了,看来咱们今日定能大获全胜啦!”
    当下命这十余黑衣大汉背转身跌坐地上,调息运功,萨哥王于自动走到第一位钱坐,与众人一样调息运功。
    竺公锡手掌轻轻摩挲施娜的秀发,道:“这等惨烈的场面你最好不闻不见。”突然点中她的穴道,施娜应声闭目跌倒。
    竺公锡当然不会让她跌伤,一手抱起地,放在石上,然后走到众人身后,一掌向一个黑衣大汉的头顶拍落,紧接着出手如风,连点他背后五处穴道。
    这个黑衣大汉立时发出鼾声,萨哥王子大为惊讶,暗村师父为何不从自己先下手?正在想时,竺公锡已吸一口真气,在体内流转一周,接着出手向旁边中那个黑衣大汉头顶拍落。
    他这一草枯落之时,不快不慢,似是十分用力,但掌势落处,又不曾吹拂起黑衣大汉头上一根头发,行家眼中可以看得出他这一掌精微奥妙无比,已是他一身功力所聚的绝学,旁人万万击不出这样的一掌。
    他如此掌拍头顶,指点穴道,一共向三名手下施为之后,便道:“萨哥过来!”萨哥王子跃起,奔到他身侧,竺公锡道:“此是为师多年苦心研创出来的手法,可借还有几个难题未能参语,是以不能达到随心所欲地驾驭对方心神意志的境界,但目下的成就,也能使愿意合作之人事后完全听命,生死不辞,奥妙之处全在这第一掌上。”
    说时,调运好力道,一掌拍下,第四个黑衣大汉顿时发出鼾声。
    竺公锡道:“你提聚内力于指上,看准为师手法,点他这五处穴道……”说话之时,出指如风,转眼间已点了那五个大汉五处穴道。
    萨哥王子这时才明白师父不先向他动手,敢情是要他相助,由此可知那制驭意志第一掌是如何损耗内力了。
    竺公锡略一调息,这才向第五个大汉出掌拍下,萨哥王子已准备好,接着出指点穴。
    师徒两人一个发掌,一个出指,不久,就只剩下三名手下,竺公锡闭起双目,暗暗调息,萨哥王子向他面上望去,注地大吃一惊,原来竺公锡虽老,却一向像是中年人而已。目下却满面皱纹,充份流露出老态,仿佛这一番施为,已动用了他多年来苦修聚集的潜力。
    他调息了相当长的时间,面上皱纹减去不少,这才睁开双眼,出掌拍落,萨哥王子跟着发指点穴,一如向早先十余人一般施为。
    竺公锡吸一口气,出手向最后的第二人拍落,这个黑衣大汉陡然身体一震,放声大笑,萨哥王子看得明白,晓得师父这一掌.击落之时,功力不均,是以震伤了这个手下脑子,因而精神失常,心头一凛,一指点去,那黑衣大汉笑声突然中断,随即跌倒地上,已是气绝毙命。
    萨哥王子这一指点的是死穴,竺公锡点点头,举油抹掉额上汗水。
    剩下唯一未曾他们施为的黑衣大汉身躯微微发抖,竺公锡摇摇头,道:“为师说过须得心中信服肯合作的人,才能施展这种手法,这一个心中惊惧,为师出手也不过是徒然白费气力。”
    萨哥王子缓缓出指向那大汉死穴点去,眼见竺公锡点点头,这才运功点出,那黑衣大汉一声不响,便倒地而死。
    萨哥王子咬咬牙,背转身躯,道:“请师父动手,弟子虽死不悔。”
    竺公锡道:“很好,不枉为师疼你一场!”当下闭目调息,提聚真力。
    他乃是当世无双的高手,这一运功调息,顿时发觉自己潜力堆堆用尽,若是再行出手,就会影响到出手时的威力。
    况且这刻才向萨哥下手,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圆满完成,万一伤了萨哥,岂不是白白失去一条臂膀,这么一想,不由沉吟起来。这竺公锡倒底是一代枭雄,这等难题也只是略一沉吟便下了决定,他深深吸一口气,道:“孩子咬紧牙关,把牢心意,为师要出手啦!”萨哥只轻轻颔首,这刻他已拖无守一,调匀真气,心中杂念完全摒除。
    竺公锡缓缓举起手掌,提聚内力,霎时间已调运至极为精纯均匀的境地,然后向萨哥王子天灵盖上拍落。
    掌势一落即起,迅速发电般连点后背心五处大穴,萨哥王子顿时发出鼾声,似是沉沉睡过去。
    竺公锡抹掉头上热汗,闭目调息,但耗费去内力极巨,不过向萨哥王子施为而得获成功,却又是一宗使他极感快慰之事。
    约摸过一盏荣的功夫,竺公锡沉声喝道:“起来!”鼾声霎时全都平息,萨哥王子首先一跃而起,双眼直直的凝视着竺公锡,紧接着那十多个黑衣劲装大汉也先后起身挺身直立。
    他们的表情显得有点呆板,可是个个眼神充足,一望而知精力极是充沛,尤以萨哥王子为甚。
    竺公锡道:“汝等小心听着,老夫先行独自出战,待得老夫发出长啸.你们立即冲落谷内,逢人便杀,记住了没有?”
    众人轰然以应,竺公锡大感满意的微微一笑,拍一拍长衫的灰尘,缓步走出巨岩之外。
    放目一瞥,只见相距二十余丈远的谷中平地上,群侠聚集,桓宇和花玉眉也在其中。
    他匆匆一瞥之下,已瞧出桓字精神健壮,毫无衰颓之象,心想他一定限食过提神的药物,但也不放在心上,举步向群侠走去。
    花玉局刚刚与大宗上人等说过话,竺公锡走到相距三四丈之时,冷冷道:“玉眉,你可忘记了老夫告诫之事?”
    花玉眉道:“我怎敢忘记,竺伯伯你不准我跟这些前辈们接近交谈,违令处死。”
    竺公锡道:“你还记得那就最好不过,你可是认为他们人多势众,足可以保你生命安全?”
    花玉眉道:“不错,眼下这一边确实势强人众,竺伯伯若要取我生命,除非先把这几位伯伯们杀死才成!”
    竺公锡暗暗心惊,寻思道:这孩子委实聪慧无比,一听而知老夫另有奇计,唉,此女智谋百出,实是我入侵中原的第一号心腹大患,但我却三番四次不曾及时除去她,真是一大失算。
    他顿时又想到自己为何不杀死花玉眉之故,是别有用心,抑是深心之中舍不得?
    花玉局怕他仗着高强无比的武功,突然跃过众人杀死自己,当下连忙后退,大宗上人等也防到竺公锡有此一着,是以不约而同的聚拢成一道阵线。
    竺公锡眼看已不能先取龙玉眉的性命,眼中暴射出凶杀可伤的光芒,发出阴森刺耳的笑声。
    花玉盾已退开四五丈,离开竺公锡足足在十丈之远,稍觉放心,当下大声道:“好教竺伯伯得知,你若是杀尽此地之人,我自家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因此,我才敢违抗你的命令。”
    竺公锡狠声道:“很好,那么老夫就教你死而无悔,桓字,快快出来送死!”
    桓字应声而出,道:“那也不见得!”群侠方面眼见这竺桓二人又作殊死之斗,都大为紧张,个个目不转眼的望着数丈外的一老一少。
    竺公锡道:“你能够置生死于度外,当真是个大丈夫,老夫心中甚为敬重,不愧是司徒峰以后能当老夫敌手的第一人。”
    桓宇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过奖啦,在下实是为势所迫,明知怕死也没有用处,才能把生死置于度外,若非如此,在下也会惧怕的。”
    竺公锡道:“这倒是实话,但老夫告诉你,一个人可以无视于死亡,然而眼瞧着心爱之人被杀,却是一件比死亡还要恐怖之事,老夫甚愿你有此机会开开眼界。”
    桓字虎躯一震,道:“老前辈说的是花玉眉么?”
    竺公锡桀桀而笑,道:“不是她还有谁?她不但最后进不过死神魔掌,而且老夫还要地死在一个爱她之人的手上,你看这等死法够别致吧?”
    桓宇怒骂道:“你真是个古今罕见的恶魔!”长剑一挥,欺身扑上。
    竺公锡感到他剑上内力强劲绝伦,比起最先内力不曾消耗以前还要强些,心头一凛,不敢怠慢,也出手封架,心中却暗暗推测其中原故。
    桓宇纯是以意驭剑,剑式本无一定,眼下内力充沛强劲,剑式更是挥洒自如,充份发挥威力,但见他脚法忽左忽右,古怪莫测,手中的长剑宛如经天长虹,矫夭抢攻,他一上手就逆运真气,是以脚法剑式都透出一种古怪的风格。
    高手如大宗、白藤等人瞧得目瞪目口呆,心想昔年桓宇的父亲虽是称为剑中双绝,可是比起这个后辈,显然又大有不及。
    他们都恨不得桓宇能够分心一剑刺死竺公锡,天下从此太平,然而事与愿违,那竺公锡不论碰上何等的凶险危机,总能从容化解。
    可幸这一回桓宇越战越勇,尤其是逆运其力这门奇功有意想不到的奥妙,一则克住竺公锡数十年精心研创出来反天逆运步。二则他的长剑明明劈中竺公锡的兵刃,但竺公锡身形反要向前微倾才能卸去他这一剑的劲力,这一来迫使竺公锡许多煞手施展不出。
    这一场鏖战好生激烈,十余丈方圆之内,剑气凛冽,宛如有形之物,偶然有落叶随风飘入这十多文方圆的地方之内,便突然间象是被数十把刻刀劈中一般,沙的一声劈成无数碎片。
    这等景象落在大宗、白藤这些大行家眼中.都暗暗的惊心动魄,无不调集内家真力运布全身,以免被他他们的剑气对死。他们五位老一辈的还敢站在原地,其余如非步虚等八九人都早就散开,不敢以身相试。
    竺公锡外表上仍然那般潇洒从容,但他暗中却不断的查探自身功力的情形,他发党内力已损耗了不少,而由于刚才向手下施展禁制的功夫。迫得他不能不把积存的潜力提出来动用。目了体内潜能已经耗去,便不能象以往一般的瞬息之间,就把动手时耗去的内力补充复元。
    他凭着超凡绝世的精湛武功,精确地测算出自己所消耗的内力,目下已估计出再拚战十招若然还能取胜的话,便须得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锅了。
    桓宇以意驭剑,全神贯注,身外之事会然不知,直到这时,他才被形势所迫感觉出对方实是一个无法击败的对手,一个强顽无比的敌人,不论他如何的蹈虚觅隙地驳剑进攻,却至今没有一到攻得过去。
    他一泛生这等无法克服对方的感觉,剑势便突然衰弱了不少,竺公锡眼射奇光,暴喝一声,剑幻异彩,迅速出手抢攻,五拍过去,桓宇已被他的剑圈裹住,生象是网中之鱼,无法脱逸出圈外。
    群侠不由得着急起来,大宗上人慈眉一耸,日确一声佛号,响如洪钟,白藤真人道;“诸位老友可有出手之意么?”谭空谷、霍陵、叶重山都齐齐应道:“正有此意。”
    大宗上人长叹一声,道:“咱们若是不惜毁话背信,上前出手。便与一般无耻之徒有何分别?”
    他们正在迟疑奖决之时,竺公锡陡然收到跃出文许,卓立如山,桓宇被他连攻这五把,确实是用尽全力才能接下来,这刻只累得满头大开,气喘不已。
    竺公惕自知还有五招可使,他功力通玄,能人之所不能,暗中提功聚力,决计把这五招压缩为三招,一举毙敌。
    此处说的他还有五招可使之后,并不是说他超过五招就无力举剑再战,而超过五把之后,每次施展一招就损耗一分功力,因此他如若不能在五招之内杀死桓宇,再拖上十招人把之后,纵是杀得死桓宇,但那时大宗上人等五大高手攻到,便无法抵御他们联手之威了。
    竺公锡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停手不战,他冷冷地凝视着对方,道:“桓宇你凭什么药物,竟能与老夫多战这许久?老夫倒是渴欲知道。”
    桓宇连连喘几口气,但觉一阵晕眩,几乎站立不稳,此时着换了别一个意志稍为软的人,心力一懈,便得爱时摔倒地上,幸而他赋性坚毅无比,咬牙力忍,终于熬过一阵晕眩的袭击,道:“在下没有服用什么物药,只不过是花玉眉给我扎了几外,说是可以激发我全身潜力,果然大见神效。”
    竺公锡道:“原来如此!”转眼向花五眉望去,大声问道:“你已尽得智度和尚金针绝技,这么说来,刚才老夫的手下们本已取用药物,因而不知生死,只会拚命,忽然被人破解,这些布置也是出自你手无疑了?”
    众人这刻才恍然大悟,那些黑衣劲装大汉一出现,立时何故如此凶悍原故。花玉眉适应道:“不错,你的毒计步步都在我的算中,只怪你老不曾早早取我性命。”
    竺公锡阴笑道:“老夫现在取你的性命还不迟!”转眼瞪着桓宇,道:“小心了,看剑!”手起一剑,挟着尖厉的劈风之声,疾攻过去。
    桓宇身形一歪,似左实右,竟在间不容发之间打刻下钻了过去。
    竺公锡大喝一声,跃起数尺由上而下,迅速劈落,这一剑威猛无匹,剑锋所罩,竟达文许方圆。
    植手身子向右方左倾,手中之剑忽然逆势发出,反向左劈,这一招使得怪异玄妙之极。
    竺公锡喝一声“好剑法”,丹田一提气,飘开寻丈,刚才直努的一剑倒底给破解了,众人都因他脱口赞道桓宇剑法而大感讶惑,殊不知连竺公锡这一代高手,也以为自己的一剑无法破解,及见植字出乎意料之外地破解了,所以情不自禁的彩声出口。
    第三相平谈无奇的拦腰劈去,桓宇在瞬息之间出剑向他持刻的肮臂连攻四次之多,都阻不住他的剑势,眼见到光如虹,卷到他腰际,桓宇脑中浑浑饨饨,本能地收到贴竖腰间。
    大宗上人等都骇得想闭目不看,天下哪有收剑贴竖腰间。
    战局中的竺公锡却很得咬牙切齿,敢请他这一剑已是全身功力所聚,形成有去无回之势,因此唯有桓字使如此拙劣的手法才抵挡得住,但听当的大响一声,挥剑又向桓宇扑去。
    萨哥王子率领着十余名黑衣大汉迅速冲落谷上,刀剑齐施,见人便杀,他们一现身之时,大宗上人等不肖出手拦截,打算五人合力对付竺公锡。谁知这一干人如狼似虎,不但凶悍得无可形容,而每个人似是功力大增,挡住他们去路的井步虚,大孽尊者,施独足,岑澎等人立即被他们冲散,个个狼狈异常,转眼之间已有数人奔到,迫很大宗上人等无法不出手应战。
    这时幸而花玉眉早一步大声叫雪净筹三僧和戈氏兄弟上前援助桓宇因此竺公锡挥剑再上之时,被这三增二道及时攻到,不得不回剑自保,奇事突然发生,便是这三僧二道一上手之后,居然立即与桓字连成一体,好象久经训练一般,不论其中那一个攻守,都配合得紧密神妙之极。
    谷中杀声震天,惨叫之声连续发生,黑衣大双方面固然死了六七人,但并步虚、岑澎、大孽尊者、施独足这四人都挂彩负伤,其中只有井步虚伤势最轻,尚能行动,他举目四望,恰恰见到萨哥王子掠过人群,直扑花玉眉。
    花玉眉左右扑出四人,却是龙虎庄三老和傅源,井步虚刚刚稍为放心,旋即大吃一惊,原来萨哥王子凶猛如狮,掌扇出处,便把傅源和司徒登瑜两人震开,他突然之间功力大增,远出别人意料之外,荆登龄、荆登韶急急全力拦截时,已慢了一步,被他抢先发招,封住他们的兵刃,接着掌扇齐施,又把他们震开,转瞬之间,萨哥王子已抓住花玉眉,把扇抵住她胸前要穴,满面杀气。
    花玉眉以及其他的人都想他突然变得如此,否则以龙虎庄三者和傅源定可挡他一阵,她看见满眼红丝密布,好象要喷出火来,不由得全身一阵寒颤,惊骇得移开眼睛,不再看他。
    萨哥王子已得过竺公锡密令,要他杀死花玉眉,这也是竺公锡恶毒过人之处,果然众人全然不防萨哥全力攻袭花玉眉而让他轻轻易便得手。
    他面上的肌肉都痉挛发抖,扭曲得不成人形,突然间口中克咬一响,嘴角流血,原来他不知如何咬碎了几颗牙齿,口腔内血如泉涌,但他似毫无痛苦,花玉眉却感到手臂被他抓住之处骨疼欲裂,因而深知他心的狂暴如惊涛骇浪,可是他为何忽然如此狂暴,有如一头疯了的野兽一般?此外,她又感到他扇端内力锋锐如创,已迫任着自己胸口死穴,只要他发出那么一点,她便当场惨死。
    荆登龄闷声不响,面寒如水,医足一步一步迫近萨哥王子身后,迫到五尺之内时,人人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萨哥突然间大吼一声,手中把扇闪电般向身后扫去,另一只手猛的一推,花玉眉便跌出两文之外,虽是跌伤多处,总算保住一条性命,那荆登龄创鞭齐施,力封他这一扇,砰的一声,震退七八步之远。可是萨哥王子却哼一声,跪倒地上,原来他腰上插着一口短剑,那是傅源出手的,他接着扑倒地上,面上神情慢慢恢复平静,喃喃道:“师父的禁制手法毕竟强不过她的魔力……”
    竺公锡基地冲出战圈,只见他身上负伤多处,桓宇虽未受伤,却累得一交跌倒,已爬不起身,三僧二道骇然地守护住桓宇,竺公锡纵目打量谷中形势一眼,厉声大笑道:“老夫称雄一切,岂能丧身在孺子手中。”
    当下向西北方斜坡奔去,到了斜坡顶端便是矗天峭壁,只见地涌身而起踏壁直上,晃眼之间已上去了二十余文,此时他身形已渐高渐小,突然间从空中直跌下来,带着惨厉惊人的狂笑之声,划空而坠,最后砰地一声,声息皆寂。
    大宗上人等已把黑衣大汉们全部杀死,个个都见到竺公锡的最后结局,花玉眉挣扎起来,取出金针,扎了萨哥王子身上十余处穴道,萨哥王子双目一闭,沉沉睡去,她长吁一声,道:“韩一贴伯伯立刻就赶到了,他终可保住一条性命。”接着便去探看其他的人,岑澎、施独足伤势最重,都被她以金外神技提住一口气,最后,她才走到桓宇身边,叹道:
    “你连体内潜力都用尽了,但总算大功告成,天下从此太平,我和施邮妹妹将付出十年时间,日以继夜的照顾着你,终必使你恢复一身武功,称雄字内……”
    东边绝壁上有一个长衫老者结绳落谷,她耳中听到大宗上人等寒喧之声,知道韩一贴赶到,美丽的面上泛起安慰的笑容,却没有回顾,缓缓的跪坐地上,让桓宇的头枕在腿上,美眸中流露出无限怜措之意,凝视着这个英俊男儿,耐心等候他再度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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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腰悬金印喜弄湾
    半年之后,桓字在金陵举行婚礼,新娘子却有两个之多,一是名满天下的艳冠群芳的龙玉眉,另一个就是性格豪爽的北国四胎施娜。
    这件喜事不但轰动了武林,天下各派名家高手都前往观礼道贺,同时由于桓字此次出生人死,救平了可以使国家覆亡的祸患乱事,首输张江陵具悉内情,因此访旨举荐桓字为东营前军者督府经历,准假一年。
    故此是日到贺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风光热闹说之不尽。
    婚礼过从,桓守在金陵的府第中,不是与两位娇委欢聚,就是与武林一些名家旧友相过后,其乐无穷,以往的艰危苦难已渐渐的淡忘。
    如此过了七个多月,花玉眉和施娜都大腹便便,再过两三个月便将生产,桓宇欢欣无限,十分细心地看顾两位桥妻,等闲不出大门一步。这一日上午,天气晴朗,花玉后笑着劝他道:“你怎不到外面走走?我们又不是小孩子,那里用得着你百般照料?”
    桓宇道:“那不行,我一定要亲自照顾你们,直到生产之后才有闲心出去走动。”
    施娜不禁笑道:“难道你日夜都跟着我们,竟不出大门一步么?”
    桓宇认真地点头道:“正是如此。”
    话声才歇,一名使女人报,有客人到访。
    他走入前宅的大厅,一瞧来客竟是武当派俗家高手居浩,他们当日在京师之时,乃生死之交,彼此间情深义重,因此桓字喜不自胜,过去紧急握着居洁的手,要他到后宅与妻子们相见。
    居浩道:“漫着,咱们先公后私,我现任锦衣卫副指挥使之职,此来金陵,系奉相爷之命,有手浙在此。”
    他取出一封书信,桓宇满复疑团地拆开阅着,然后慎重地收起,道:“这是相爷亲笔所书,自当珍藏起来,作为传家宝!”
    他们口中的相爷,便是当今宰相张居正,由于张居正雄才大略,是以不但天下吏治肃然,赋税减轻而国富民足,更因他知人善用,对防守将帅函信不绝,指示机宜,因此大明朝声威重振,当时名将如戚继光、俞大欧、李成梁等都对他钦佩得五体投地,桓字限过戚帅,所以也对张居正崇敬万分。
    居浩道:“相爷得到镇守辽东的李成梁帅密报,因悉土蛮屡犯辽东不得逞之后,但遣人以重礼聘得一位红衣喇嘛到辽东,一则请这位喇嘛教练部众武术,二则设法乘机刺杀主帅,这件事幸而相爷虚心查问,得到武林中人报告,才知道这红衣喇嘛叶龙乃是密宗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测,相爷晓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修书要休克日赴京,到相府面谒之后再朝见皇上,然后立刻赶赴辽东.但老朽却深恐你尚未完全复元,则此行大是可虑。”
    桓宇虽觉此事十分凶险,但他却毫不踏踌地应遵:“小弟功力业已完全恢复,此事关系重大,小弟自当即日启程……”
    他迅速回到内宅,向妻子们告辞,她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禁呆了,但她们既不能阻止他前赴辽东,也不能说出使他十分顾虑的话,因此只好装出十分信任他一身武功的样子,花玉眉还取笑地道:“刚刚一刻钟以前你还说不离开我们,现在就变了卦,瞧你这人说话不大可靠。”
    桓宇苦笑一下,道:“情非得已,还望两位贤妻见谅。”
    不一会,衣物及健马已准备妥当,花玉眉和施挪一直送他出了大门,含泪而别。
    桓宇和居浩两人加急赶路,不一日已到达京城,先入相府拜见宰相张居正。
    这两位当代奇人相见之时,桓宇虽然执礼甚恭,但张居正对他也十分推崇器重,似乎是由于彼此爱国的丹诚热忱磊落的人格而使他们忘去年龄、身份的不同,不过他们谈得不算多,张居正只须三言两语,就十分了解这个美男子实在是个可以托以家国的人。
    于是,翌日的早朝中,由张居正的建议因而十二岁的神宗皇帝下旨召入朝对,当即决定桓字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之职,这锦衣卫必是天子亲军,保护宫禁,共有十二卫,锦衣卫为首,此卫不但有保护官禁之责,而且掌有巡察侦捕及办理诏狱之机,威权甚重,桓宇立即率了五名锦衣卫骑着长程健马赶赴辽东,不一日,已到达冰天雪地的关外。
    他们一路向重兵屯驻的总镇驰去,桓宇但见这些兵马军容远不及戚继光统率的三军那么整肃听今,可是他们的剽悍却又不是戚帅麾下诸军所可以比拟的,因此桓宇才明白何以李成梁屡有战功,封爵号宁远伯的原故。
    到了边关总镇府,见过总兵官李成梁,李成梁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态度有点傲慢,虽然桓宇是朝迁亲兵指挥使,仍然不大卖帐。
    桓字也不以为意,探询起关于叶龙喇嘛之事,李成梁道:“本镇今晨接获密报,得悉土蛮那厮亲率百余勇士离开大营,想是去迎接那番僧,关于此事,相爷手谕上说桓指挥使的武功已可以应付,那么这个番增就交给你了。”
    桓宇道:“总戎放心,本卫带来的都是机警过人武功高强之士,总戎的安全本卫自当负起全责。”
    李成梁虽是自傲自大,但见桓宇少年英俊,又十分知趣谦恭,渐渐生出喜欢之心,当即大排盛宴,席间李成梁命部属中擅长技艺勇士斗刀助兴。
    这些勇士们虽然骁健凶猛,可是植宇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李成梁觉察他毫不动容,忍不问道:“桓指挥,你觉得他们的武艺如何?”
    桓宇肃然道:“他们上阵杀敌,目是能得以一当百,骁勇无匹,不过若是碰上叶龙喇嘛,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李成梁大笑道:“然则指挥使你教导教导他们如何?”
    桓宇心想,我若不露一手,你定然不肯与我合作,反而予敌人可乘之机,当下起身离席,向那八名勇土道:“诸位尽管放手杀来,我要在一通鼓声中,夺下你们八柄长刀!”这等口气惊人之极,李成梁大喝道:“击鼓!”
    鼓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来,那八名骁勇军士被鼓声激起凶悍之性,一齐挥刀进扑,桓宇飘来闪去,一霎眼间已把八柄长刀尽行夺下,而这时一通鼓尚未击完。
    这一幕搏得彩声雷动,李成梁顿时刮目相看,连连敬酒。
    过了一个月之久,敌人方面毫无动静,但根据密报,叶龙喇嘛已到达许久,日日教练一些勇士,而桓宇这一边也没有荒废时间,挑选出一百二十名精悍勇武之土,由五名锦衣卫分别教授武功,这些武功都是桓宇特别为这些人创研出来的,较为容易学会。
    又过了数日,土蛮派使者递来战书,说是他的国师要会一会中国能人,约定在双方距离相等的一片草原中会面。
    约定的那一日,天气特别晴朗,双方大军出动,各有数万之众,隔着一片平原,人喊马嘶,旗旗蔽日,李成梁盔甲鲜明,威风凛凛,面上流露出凶悍欲斗的神情,他恨不得大军冲上去狠狠的斗一场,但这时平原中双方的约斗之人已经会面。
    桓字带了手下五人和一百二十名受过训练的武士,对方人数也约略相等,为首的是一名清瘦颀长的红衣番僧,年约五旬左右,眼中神光外射,显然内功深厚无比。
    这叶龙喇嘛甚是客气,似是晓得桓手身份,双方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议定须得这一场比斗分出胜负之后,双方大军才可以出击接战。
    他们各派一人回去禀明主帅,由主帅同意后传令三军,顿时雅雀无声,十余万对眼睛都集中在草原当中。
    桓宇掣出长剑,叶龙喇嘛手提禅杖,步入场中,面对面说一声清,随即移步绕圈,双方相距尚有四五尺之远,叶龙喇嘛左手手臂抛出,五指抓向桓宇面门,他的手臂忽然加长了两尺,所以及得上部位。
    桓宇晓得密宗大手印功夫,哪敢怠慢,长剑疾转,袭取敌拿要穴,这一剑快如电光石火,但叶龙的手臂编得更快,霎时收回。
    双方由此得知彼此内外功都极具火候,更需慎重行事。互相窥同了一阵,突然间一齐出手,只见剑如虹飞,杖似电掣,顿然之间,已拆了七八招之多。
    紧接着双方各施绝艺,源源不绝的发出煞手,旁人但见他们封来杖去,忽进忽退,快时有通风电,慢时宛若游戏,但终究是快时多,慢时少,因此不是长剑桃开禅枝,就是禅杖招及长剑。
    这等斗法双方数万大军未曾见过,以他们的交战经验,总是三两个照面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七,那有斗上半日还分不出胜负的,正因此放,他们更感到这两人武艺高强,大有棋逢对手之概。
    李成梁在此时,一面遥现场中之斗,一面口头传今,神态十分阴驾沉着,一派大将风度。
    大明兵马的阵势暗暗转变,早先是步卒在前,骑兵在后,而现在渐渐改为骑兵移到前面之势,可是阵势转移之时,毫无动乱迹象,所以对方数万人马都注意着草原当中的激斗,竟没发觉个中变化。
    桓字激战至此,已不得不施展出独步天下的逆运其气功夫,手中长剑随着古怪的步法劈出许多种不同的剑式。
    他目下比之当日力挫竺公摄之时又深港精奥得多,一身功力亦已完全恢复,这即是神医韩一贴的功劳,而定力自创的剑法共有十二招之多。他发到第十式时,叶龙喇嘛已感到无法破拆,痛苦万分。
    桓宇一看时机已至,奋起全身斗志,大喝一声,举剑直劈过去,喝声响亮之极,宛如霹雳,叶龙喇嘛听到这一声大喝,登时知道对方这一剑有开山裂石之感,那敢抵御,趁对方剑落之际,祥杖脱手扫去,人已向后跃退。
    阳光之下,但见长剑精虹发处,把禅杖劈为两截,明军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彩声,叶龙喇嘛也在此时率众遁逃。
    李成梁令旗一挥,金鼓齐鸣,号角震天,万骑齐发,宛如潮水般涌去。
    一场惨烈的争战展开在大草原上,桓宇冷静的后退,找到李成梁,紧紧保护。
    这一役只杀得日月无光,血流成河,人马尸体堆积如山,刀枪遍地,东虏方面被李成梁这一阵冲杀,简直没有还手之力,片时即退,数万大军一退便渍乱不堪,任得明军追杀。
    这便是史书上有名的东昌堡之役,斩获无数,并且一直追出塞外二百余里,土蛮率众狼狈而逃,魂丧胆落,其后许多年不敢再犯边关。
    桓宇回到京师,离出发时已隔了四个月之多,他的两位娇妻已搬到京师,都平安生男,桓宇恰好赶上主持两个儿子弥月之庆,在盛筵中,桓宇瞧着两位娇妻和两个儿子,不禁踌躇满志,但觉人生至此尚有何憾?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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