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丹心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上一个                 下一个
                    收藏收藏

举报

第一回飘香谷主
    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透过苍翠的松林,幻作万缕金霞,映照在文殊道院的山门。
    绿草如茵的广场,三三两两,散坐着许多腰系长剑的年青武士和长袖飘飘的道侣们,欢笑之名人轶事声不时从人群中传出。
    明天就是华山剑派一年一度的大会手,每年一到这个时日,哪怕远在数百里以外,行道的门下弟子,也都得如期赶回丈殊道院,一则是为了考量弟子们的艺业和功绩,二则也可使先后入门的师兄弟们有个亲近的机会。
    正当那群师兄们,天南地北,聊得十分起劲之时。
    当、当、当,大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云板声,无疑地是发生什么紧急事件了,广场人声倏敛,惊愕地彼此看了一眼,便急匆匆地向大殿奔去。
    大殿已经到了不少人,观内四大执法,各抱家法肃立两旁,其余的道侣们则按着班辈,雁行排列,个个神色肃穆,鸦雀无声。
    不多一会,后殿传来一阵急疾的脚步声,掌门人鹤栖道长,一脸怒容,大步进入殿中,甫行落坐,便寒着脸高声喝道:“杜君平来了吗?”
    人群中应声答道:“弟子在。”
    人群一分,走出一个猿臂蜂腰,年约十八九岁的俗装少年来,抢前两步,跪下行礼道:
    “弟子杜君平参见掌门人。”
    鹤栖道长重重哼了一声道:“你进入本派几年了?”
    杜君平略略怔了一怔道:“弟子投列门墙已经五年了。”
    鹤栖道长又问道:“未入本派以前呢?”
    杜君平迟疑了一会儿道:“流浪天涯,详细内情早已向师伯禀陈。”
    鹤栖道长突然把脸一沉,抖手掷出一个纸包来,厉声道:“你看看这个?”
    杜君平俯身拾起一看,立时面容大变,那是一张墨迹淋漓的书简,中间还包着一方血痕斑斓的鬼头令符,匆匆看完书简,略略定了定神,仰着脸,激动地道:“弟子不屑,也不敢如此妄为,掌门人明鉴。”
    这方令符一经出现,人群立起一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动,谁都认识这是“天地盟”的神鬼判,神判所指,任何天大的恩怨纠纷也可平息,而鬼判传出,却是追魂夺魄的鬼魄勾魂令,饶是穷凶恶极的邪魔巨盗,也难逃一死。料不到这方鬼判会出现华山,元凶竟然还是一个未出师门的少年,真叫人百思莫解。
    鹤栖道长未答理杜君平的申辩,目光扫过大殿,慨叹一声道:“我华山派自祖师开山立派以来,一向门规严谨,收徒尤严,向为江湖尊为名门正派,想不到投入本门的弟子过去竟犯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真是万死不足以灭除本派之羞。”
    长叹一声,又沉痛地道:“天地盟乃是武林各派共尊的盟主,既已传出鬼判令,本座纵有袒护之心,也是爱莫能助。”
    他一字一字,缓慢地吐出,犹如一阵阵的刺骨寒风,将大殿的空气逐次冻结,每个人的心头都像压着一块铅,虽都有心为这位人人喜爱的小师弟说几句话,但在事情未完全明白以前,任谁都不敢开口,只有暗暗对他投递同情的一瞥。
    半晌之后,杜君平突然挺直身子,激动地说道:“弟子并不惜命,但让我这般含冤负屈而死,实是死不瞑目……”
    语声一顿,黯然接道:“弟子死后,黄泉之中不过多一个屈死冤魂,但华山派的清白,就是倾尽黄河的水也难洗清……”
    鹤栖道长沉下脸,截住话头,喝道:“住口,难道天地盟的执法会冤枉你不成?”
    这时杜君平神色突然镇静下来,徐徐地道:“弟子今年十八岁,倒算回去五年那该是十三岁,应该是一个发育未全的童子,如何能犯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
    就在这时,殿外一阵脚步声响,走进一个高大的灰髯道人来,毕恭毕敬,向掌门人稽首行礼道:“小弟因一点事迟来一步,掌门师兄恕罪。”
    鹤栖道长微一欠身道:“二弟远来辛苦,不必多礼。”
    来者乃是华山三鹤的老二云鹤,此人急公好义,嫉恶如仇,在长一辈中,他最为护犊的一个,目光对着地下跪着的杜君平瞥了一眼,复又转过来对鹤栖道长稽首道:“此事小弟已略知一二,反正限期三天,可否将杜君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弟看管,容小弟重作查问,再行发落?”
    鹤栖道长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也好。”
    随即高声道:“你们可以退下去做功课了。”
    殿中弟子极快散去,鹤栖道长回顾云鹤、白鹤两位师弟一眼,道:“你们跟我内室一谈。”
    云鹤怜惜地从地下把杜君平拉了起来道:“把‘鬼判’给我,你且到我丹室歇息。”
    杜君平躬身答应,转身而去,云鹤轻吁一口气,追在鹤栖道长身后行入院内。
    四个背剑的童子,早已在室外等候,鹤栖道长一挥手,道:“你们去外面巡行,任何人未得我允准之前,都不许进入这文殊内院。”
    四个童子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鹤栖道长带云鹤、白鹤,行入丹室,云鹤道长已抢先说道:“我华山派下一代中就数杜君平这孩子有点出息,掌门师兄,你真的忍心把他送进枉死城去吗?”
    鹤栖道长长叹一声道:“愚兄也存有怀疑,只是我现掌理着这个门户,一个处理不当,便将引来无穷祸患,是以不得不慎重应付鬼判。”
    云鹤道长缓缓落坐道:“小弟回观之时,路遇一件奇事,还未及向师兄禀报呢。”
    他仰着脸追忆着当时情景道:“小弟进入咱们华山地界时,已经是未牌时分了,为了早一步赶回观中,便施展轻功,抄近路走,行过一片松林之时,竟有人施展传音之术……”
    鹤栖道长目光闪过一道异彩,接道:“此人嗓音十分苍劲,类似关中口音,对吗?”
    云鹤道长愕然道:“他也和师兄见过了?”
    鹤栖道长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当白鹤师弟把杜君平带回山来之时,只因他身世不明,愚兄还在犹豫是否该收留他时,便有这么一个人,施用千里传音之术,告诉愚兄,他说此子大有来历,也并没有名师,只为他杀孽太重,欲借重我华山派严厉的门规,配合玄门清静的修为,管束三五年,使他能够变化一点气质。”
    静坐一旁的另一位灰髯道人,也就是杜君平的师父白鹤道人,此刻才徐徐接口道:“小弟当时收容杜君平原出一片恻隐之心,想不到竟是人家的有意安排。”
    鹤栖道长道:“只因事关重大,是以愚兄一直未曾对你们说过,还有一件事,你们可曾留心他像什么人?”
    顿了顿又道:“如果他真的是此人之后,天地盟发出追命的鬼判便不为无因了。”
    云鹤、白鹤似都不曾留心这件事,是以愕然同声问道:“他像谁?”
    鹤栖道长道:“此事未得证明之前,愚兄也不愿妄言,但本派此刻已面临考验,‘鬼判’之事一个处理不当,华山派就有冰消瓦解之虑。”
    鹤栖道长道:“他正要咱们如此,近年来愚兄巳隐隐觉出,武林乱象已萌,不久便将发生大变。想不到首当其冲的竟是咱们华山派,唉……”
    云鹤道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拍大腿道:“我简直是气糊涂了,怎么把这事忘了呢?”
    鹤栖道长诧异地望着他道:“是什么事?”
    云鹤道长道:“小弟刚才听说有人对我传音之事,给你一打岔几乎忘了,他说为了华山派数百年的基业,希望我们凡事务必忍耐,至于杜君平……”
    突然放低了声音,轻言数语。鹤栖道长双目神芒一闪,似是下了最大决心,毅然点头道:
    “这事只有走这一着了。只是以他武功恐怕不容易吧?”
    云鹤道长道:“不劳师兄操心,小弟倒想见识一下天地盟中的人物,是不是三头六臂的人?”
    他冷哼一声又道:“天地盟虽是各派共尊的盟主,但以近二三年的作风看来,与一般邪魔匪盗组织何异?咱们华山派堂堂大派,不能再听他们的了,我们干脆退盟。”
    鹤栖道长叹一声道:“此事谈何容易。”
    云鹤道:“难道我们就任凭他宰割不成?”
    鹤栖道长道:“时机未到之前,只好这样了。”
    站起身子,背负着双手,在房中央回踱了两圈,倏地停下脚步道:“事情极为明显,第一,杜君平是一个未出师门的后生小辈,天地盟竟会知道他是带艺投师,可见各派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监视之下。第二,来信上指出他于五年前犯下了先奸后杀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告发的人,却是恶名久著,下五门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赵三麻子,你们说这是不是莫须有的罪名?”
    云鹤道长重重哼一声道:“这简直是对名人轶事华山派的一种污辱,咱们退回鬼判,给他个相应不理。”
    鹤栖道长仰脸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徐徐地道:“夜已深了,二位师弟也休息去吧,愚兄还得做一会功课。”
    云鹤、白鹤都深知掌门师兄此刻心情极乱,当下起身一礼,退出了文殊内院。两人先到白鹤道长丹室,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白鹤取下壁上一支长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师兄云鹤,长叹一声,道:
    “师兄保重。”
    云鹤道长却豪壮地一笑,大步出室。行回丹室,只见室内木桌上烛火融融,杜君平面无表情,呆呆地坐着。立时举手一掌,煽息灯火,把包袱长剑递给了杜君平道:“平儿随我走。”
    杜君平迟疑着道:“这样行吗?”
    云鹤道长道:“一切有二师伯担当。”
    杜君平道:“弟子谊去向师父辞别一番。”
    云鹤道长道:“不用了。”
    一拉他的衣袖,人已穿窗而出,径向观后奔去,晃眼已越过几重大殿,落到后墙之外。
    二人对名人轶事华山每一座山头,每一株树木,都熟悉异常,虽是黑夜之间,仍然奔跑如飞,杜君平脚下跟着师伯奔跑,心里有如刀割一般刺痛,他在华山一住五年,不仅师徒之间亲如骨肉,和一般师兄弟们,也都情如手足。想不到瞬间祸变,身负大冤,落得个黑夜逃亡,心中自伤感之际,耳际间已传来云鹤的声音道:“孩子,留神点,天地盟今非昔比,凡属鬼判令到,暗中便有人盯梢,不得到结果,他们是决不放手。”
    杜君平担心地道:“弟子逃走后,掌门人拿什么向天地盟交代呢?”
    云鹤道长道:“这不用你担心,最多是师伯我看守不严。”
    杜君平叹一口气道:“但愿不会牵涉到师门,不然我真是罪孽深重了。”
    云鹤道长突然停下脚步,牵着杜君平,身形一晃,闪身避入一丛灌木之内。
    杜君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向前路望去,只见路旁隐隐似倒卧着几个黑衣人,低声说道:“前面好像是几个死人?”
    云鹤道长摇头道:“江湖险诈,咱们先瞧瞧再说。”
    两人避了约有两盏茶时刻,云鹤道长忽地一长身,犹如一只灰鹤向黑衣人掠去,杜君平也飞跃而起,紧随身后。
    云鹤道长脚落实地,伸出手中长剑,贯注内力一抖,地上黑影应手翻了过来,这才发现果是被人一剑贯胸而死,而看其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也是一般,而且伤口大同小异。不禁悚然道:“这是什么人下的手?”
    杜君平道:“也许这是江湖上普通的仇杀事件,与我们的事无关。”
    云鹤道长摇头道:“看他们的衣着,极似是天地盟派来的人,如此一来,只怕事情越闹越大了。”
    杜君平担心地道:“他们会把这帐记在我们华山派上?”
    云鹤道长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道:“此去前面可能不会再有拦阻,你好好地去吧,师伯得马上赶回观去。”
    杜君平依恋地道:“弟子也不想逃了,事情既由我起,岂可一走了之,而把祸患留给师门。”
    云鹤道长脸一沉道:“你留此只能坏事,凭你那一点本事又能如何?”
    语声突转缓和,接道:“包袱里有一封信,你可去卫山南岳观暂住些时,记住,从此刻起,你已不是华山派的门下,如有机缘,可以不必拘泥。”
    杜君平呆了一呆,道:“弟子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云鹤道长轻轻地从地下拉起杜君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道:“这是一时权宜之计,对你和华山派,都有益无害,时间已不多了,你快些去吧!”
    伸出手去,抚在杜君平的头上,接道:“孩子,坚强点,世间无不散的筵席,你这番离开师门,便得自己去闯荡了,如有什么急难,仍可传信华山,师伯决不袖手。”
    说完话,腾身跃起,返向原路奔去。
    杜君平目注师伯背影方向,暗中叹一口气,转身放开脚步一路急奔,心中盘算,只须再有一个更次,便可脱离华山地区了。
    心中思潮起伏,脚下却是疾如奔马。蓦地里,身后风声飒然,一条入影飞掠追至,厉声喝道:“站住。”
    杜君平霍地收住脚步,抬头一看,来的竟是一位黑袍老者,他从不曾在江湖走过,是以也不知来者是谁,但猜想定必是天地盟的人。”
    来人将杜君平截住后,冷岭地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见过真章以后就范?”
    杜君平扬眉答道:“咱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逼我束手就缚?”
    黑袍老者沉哼一声道:“老夫是奉命行事,如你不肯就范那就只有得罪了。”
    杜君平知道再多作解说,亦是无用,暗中凝功戒备,双目紧盯对方,不再多言。
    黑袍老者似觉不耐,冷然接道:“老夫给你一个拔剑相斗的机会,如等老夫出手,你就没有拔剑的时间了。”
    杜君平略一沉思,亮剑出鞘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猛向老者攻去。
    老者哈哈一阵狂笑,手掌轻挥,打出一股强劲掌力,就势大袖一拂,灵蛇般向长剑卷去。
    杜君平吃了一惊,手上长剑一沉,脚尖垫劲,猛地往回一缩,总算见机得早,堪堪避过了这一招。
    黑袍老者森冷一笑道:“凭你这点工夫,听老夫相劝,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杜君平心知对方并非夸口,但为情势所迫,也只有放手一拚,碰碰运气了,振剑再攻,长剑抖起六朵剑花,点向老者前胸。
    华山派的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法,乃玄门正宗剑法,素以凌厉快速,见重江湖,此刻杜君平情急出手,势道十分惊人。心中暗忖:这一剑纵不能伤着他,至少也可迫使他闪避让路。
    哪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长剑递出,只觉眼前一花,对方已失踪影,心中一惊之下,手上招式立变,可是仍然晚了一步,但觉一阵劲风兜面袭来,震开长剑,跟着右腕一麻,长剑脱手,一种求生本能的反应,杜君平突然一个横移,闪开六尺。
    但听黑袍老者哈哈大笑道:“华山派的剑法不过尔尔,听老夫之言,你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杜君平定了定神,他虽学艺多年,但实际与人过招这还是初次,不想第一遭便受到这般折辱,呆了一呆,道:“阁下武功高强,在下不是敌手,但大丈夫威武所不屈,在下会自作了断。”
    反手一掌,拍向天灵穴。
    黑袍老者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刚烈至此,竟是宁作玉碎,不为瓦全,事起意外,纵想救援,已自无及。
    就在杜君平掌近天灵之际,身后林内,突然射出一缕暗劲,击中右肘,一阵朗朗大笑声后,紧随着慢步走出-个满头银发,脸罩一方银色假面具的银衣老者道:“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这般想死?”
    杜君平叹息一声道:“晚辈技不如人,但不愿被擒受辱,只有一死了之。”
    银面老者嗯了一声,道:“你大冤未明,岂可轻易言死。”
    目光转到黑袍老者身上,接道:“让他过去,咱们也好见好就收,如是你不肯买这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那就划出道子来吧!”
    黑袍老者一见对方那身装束,这分明是传说中的一位棘手人物,但那人已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心中又泛起了一份侥幸之想,道:“兄弟与他本无仇无怨,我是奉命行事,阁下要我放人,岂不是强人所难?”
    银面老者朗声笑道:“何必那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像,你如不答应,干脆手底分高下,不然就让我领着他走路。”
    黑袍老者脸色一变,道:“阁下如想凭仗着这身穿着,和一点过了气的声名,想唬住老夫,让我留人,未免太便宜了。”
    银面人哼了一声,道:“好!那咱们就来真的。”右手一挥,一股暗劲如潮涌般宣迫过去。
    黑袍老者吐气出声,双掌猛翻,竟然硬碰硬地接下了银面人一招。
    不过接是接下了,人却被震得踉跄倒退,银面人劈出一掌后,身随掌进,倏忽之间又攻出了三掌。
    银面人攻出三掌后,突然停手不攻,徐徐地道:“朋友,胜负已然分明,难道真个要弄到血溅当场才成吗?”
    黑袍老者一脸铁青,喘息着道:“承蒙手下留情,兄弟败得心服,不过以阁下一个人的力量,要保全他,只怕不太容易。”
    说完纵身一跃,径往斜里一片松林中奔去。
    银面人叹口气摇了摇头,望着那黑袍老人去向出神。
    杜君平拾起地上的长剑,趋前行礼道:“多谢前辈援手……”
    银面人闪身-旁摇手道:“现在不是多礼之时,你可沿着山根向西奔走,那里自有接应你的人在等候。”
    杜君平迟疑地望着他道:“前辈可否赐示姓名?”
    银面人摇摇头道:“来日方长,此刻不用多问,你快走吧,老朽也要去了。”
    纵身突起,跃上树梢,一闪而逝。
    杜君平从不曾在江湖行走过,阅历更谈不到,但把今晚所遭遇的事情连串起来,心中也略略感觉到,暗中有很多高手,要追杀他,也有一股力量在接应他。
    当下依照银面人的吩咐,举步向西奔去。
    这一路行来,竟不曾再遇拦截,直到一处分路口处,才停下脚步,仰面看看天色,东方已然现出鱼肚白,正自踌躇着究竟往哪条路走好呢?耳际间已隐隐现出一阵脚步之名人轶事声。
    转眼望去,晨光熹微中,果见一个青衣老者扶杖缓缓走来,打量杜君平一阵,微微一笑,道:“小哥夜来惊累了。”
    杜君平一夜奔行,确也有点累意,很想歇息一下,但对今夜之事,又感到十分奇怪,望着那青衣老人,道:“老伯伯,你我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我要到此?”
    青衣老者微微笑道:“此间不是谈话之所,咱们到老朽蜗居处再谈。”
    杜君平跟着老者弯弯曲曲转了许久,到了一处小山谷内,谷内紧靠着山根,一排盖了三间茅屋。
    老者指着茅屋道:“那就是老朽的蜗居。”
    杜君平道:“老前辈的仪态和谈吐,决不像山野樵猎,为何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居住?”
    青衣老者道:“原先只是为了找寻几味药物,后来住久了也就懒得搬了。”
    杜君平道:“老先生府上几人?”
    青衣老者道:“除了主人外,那就是老朽了。”
    二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了几句话,已然到了茅屋前面,青衣老者举手肃容道:“小哥子请进,老朽已经为你准备了早餐。”
    杜君平进入室内,早餐早巳摆在一张木桌上,可见人家早已预知他要来,当下忍不住问道:“贵上是哪一位?如何会认识在下?”
    青衣老者傲微一笑,道:“你先吃点东西,咱们再慢慢地谈!”
    杜君平匆匆吃过,放下碗筷,道:“老前辈对在下的行程、时刻,算的十分准确,有如亲目所睹一般,想来,昨夜途中暗助我脱险之人,定和老前辈等有关了。”
    青衣老者朗朗一笑道:“杜世兄猜得不错,当今之世,敢于和天地盟为难的,恐怕除了老朽主人之外,那恐是绝无仅有的。”
    杜君平缓缓站起身子,道:“晚辈希望能够拜见一下贵上!”
    青衣老者随手为他斟上一杯清茶道:“敝上已经离舍,时机来到之时,他自然会和你见面。”
    杜君平甚感失望,沉吟一阵道:“既是如此,晚辈是无法拜见了,待贵上回谷时,还望老前辈为我转致谢意,晚辈就此告辞。”
    青衣老者连忙摇手道:“且慢,天地盟因为你出走,此刻已侦骑四出,你这一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杜君平立定脚步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留下?”
    青衣老者点头道:“正是此意,此间偏僻异常,天地盟绝不会寻来这里。”
    杜君平道:“不过在下总觉得不妥,万一他们寻来,岂不连累了老前辈。”
    老者哈哈一笑道:“这点你尽可放心,试想,敝上若是怕事的人,怎敢接引你来此?”
    杜君平虽不知青衣老者所说的主人是谁,但猜想必是一位非常人物,就以青衣老者来说吧,年纪已在花甲以上,竟没有一点龙钟之态,尤其一双眸子,隐隐透射神光,显示内功修为极深,当下说道:“在下只是一个未出师门的末学后进,老前辈们竟不惜触怒天地盟,全力维护,这中间定有原因,老前辈可否说明?也好让我安心点。”
    老者捋着颔下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须点头道:“不错,接引一个鬼判裁决的罪徒,确实犯了天地盟的大忌,不过这是一件莫须有的罪,我们不愿华山派独任其难,更不能让一个无辜的有为年轻人含冤负屈,目下还没到和天地盟翻脸的时机,也只好要你暂时隐蔽一时了。”
    顿了顿笑道:“你尽可安心住下去,敝上对此事,早有安排。不过你一口一个老前辈,老朽生受不了,以后最好是喊我一声老于就是。”
    杜君平点头道:“如果你不以为忤的话,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话题一转接道:“在下至今不明白,天地盟为什么会找上我?我这番出走之后,会不会因此祸延师门?”
    青衣老者沉了一会道:“有许多事老朽一时不便明说,这里面当然有原因,而且牵连极广。不过你可放心的是,天地盟究竟不是邪魔外道,目前虽然变了质,但还没到明目张胆的作歹为非境界,你逃出师门后,华山派只不过负有监守不严之责,掌门人可当众宣布将你逐出门墙,然后答允会同天地盟的执法,将你缉擒归案就行了。”
    杜君平长叹一声道:“照这般说法,在下以后在江湖是寸步难行了?”
    “这是意料中的事。”青衣老者徐徐地道:“但这难不住你,你可以易容改扮,掩去本来面目。再说天地之大,何处不可以容身?”
    杜君平摇头不以为然道:“在下无辜蒙此不白之冤,他们就是从此不再追究,在下也得查个水落石出,士可杀不可辱,父母遗我清白之身,岂能任凭他人横加侮蔑?”
    他愈说愈激动,星目煞气隐现,俊脸飞起二朵红云。
    青衣老者暗暗点了头,徐徐地道:“目下江湖乱象已萌,只怕不久便有大的变故发生,华山之事,便是一个启端,将来这局残棋,总要有人来收拾……”
    青衣老者抬头一笑又道:“杜公子请里面歇息去吧,老朽带路。”
    杜君平跟那老人进一间简陋的卧室,青衣老者却回手掩上房门,径自退去。
    杜君平和衣往床上一躺,他原已十分疲乏,这一睡倒,本该极快入睡,但脑际间却展现出,一幕幕的往事,清晰映现眼前,他记得自己似乎是生长在一个荒僻的农村,由一个自称奶妈的中年妇人抚育。
    有一个黑脸钢髯,腰间插着一柄大斧头的大汉,常常送米送柴来,奶妈要自己叫那大汉公孙大叔。公孙大叔喜欢喝酒,人却是豪爽得很,对他十分喜爱,很小就教他手拳脚踢,稍大又教他内功入门等基本功夫,以及纵跳轻身术,一直是相安无事。
    大概是十三岁那年,公孙大叔突然领来了一个道士,也就是现在的师父白鹤道长,公孙大叔还编了一套假话,要求他带自己去华山,他当时很奇怪,公孙大叔从来不说谎,为什么这次竟对道士说起谎来了呢?”
    白鹤道长对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又抚摸了一阵,当时便答应下来,第二天便领着他赶回了华山。
    思忖之间不知过了多久,才朦胧入睡,醒来时,天已大亮。
    自华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数年以来,早上练武已成习惯,看天色大亮,自然是一跃而起,提着宝剑奔出茅屋,先练了一会拳掌,又练了一会剑,直到例行功课做完,这才回到茅屋。
    行入室中时,那青衣老者,早已坐在室中,正端着一杯热茶在喝,见他进来,慈蔼地笑了笑道:“华山的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不算坏,不过你还没有领悟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奥。”
    顿了顿又道:“譬如你使的那招‘神龙掉尾’,如果身子再往前探,旋转的速度再快上一二分的话,威力便不同了。”
    杜君平对任何事都能虚心接受,唯独对师门剑法,他有一个牢固不破的信念,老者提出这个意见,他嘴里虽应着,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
    青衣老者察言观色,已知其意,微微笑道:“反正剑在你的手边,不妨出去试试。”
    杜君平拔剑出鞘,使出一招后,果觉有点不同,于是凝足功力又使了一遍,忽地脑际灵光一现,脱口叫道:“妙啊!就只改变这一点点,威力就大不同了。”
    杜君平此刻对老者已加增了几分崇敬之心,躬身道:“承蒙于老教悔,在下实是获益良多。”
    按着轻轻叹道:“在下此刻才感觉到,十余年不断的练武,竟是连皮毛都没学到……”
    青衣老者面容一整道:“百丈高楼平地起,你这些年来所学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着重是在奠基,怎可说是一无所得呢?不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敝主人已经回来,正在等侯公子。”
    杜君平急急还剑入鞘,随着老人进入草堂,老者随手把门关上,领着他进入一间卧室掀开地板,露出一条地道来。
    杜君平暗自惊讶道:“原来这里还有秘密地道。”
    这茅屋乃是依山建造,地道由下而上,走了约有十余步,便是一级上升的石级,二人爬了约四五十余级,已到了一个天然石洞之前,老者低声道:“到了,敝主人就在里面。”
    只听那里传出一个洪钟也似的声音道:“来了吗?”
    青衣老者忙答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带他到此。”
    青衣老者轻轻推开洞门,侧身让客,杜君平举步入洞,四下打量一眼,这山洞并不大,宽仅一丈余,深有三四丈,洞后似乎还有出路。
    洞内设有石桌石椅,一个红脸威猛老者,盘膝坐在石床上。这室中只有一人,定是那老者的主人了,于是躬身施礼道:“武林后进杜君平拜见前辈。”
    红脸老者睁开双目,摆手道:“贤侄免礼,请坐。”
    这声贤侄,叫得杜君平心头一震,当下依言在石椅上坐下,青衣老者却毕恭毕敬,垂手待立一旁。
    红脸老者冷电似的双目,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徐地道:“老夫于五年前,不慎遭奸人暗算,中了最利害的慢性剧毒,以致功力全失,总算发觉得早,及时逃脱了对方的监视,自问此生恢复功力已然无望……”
    轻咳了两声,接道:“许是天意安撑,当老于领着老夫,深入穷山,搜寻药物之时,巧遇一位走方的草药郎中,此人经常出入云贵苗疆,认得诸般毒物,他一眼便看出老夫身中剧毒,竟用几味草药,轻而易举地把毒解了。”
    杜君平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前辈吉人天相。功力既复,足以手刃凶顽了。”
    红脸老者轻叹一声道:“对方于暗算老夫之前,早已作了周密布置,他不仅暗算了老夫,还夺去了我的基业,匆促之间要想复仇,谈何容易……”老人语声一顿,又道:“那位走方郎中解去老夫体内剧毒,并非没有条件,他转而要求老夫,必须替他完成一件心愿,这件事在老夫说来,即令他不提出,也是义不容辞之事,是以满口答应了他。”
    杜君平满脸述惘的望着他,心中暗忖道:“这些事难道于我有关吗?”
    红脸老者似是觉察他的心意,淡然一笑,道:“他所说的条件乃是替他寻访一位朋友的后人,而他这位朋友,恰巧也是老夫的故人。”
    长叹一声接道:“江湖上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脱不了恩怨二字,从茫茫人海中寻一个隐姓埋名的人的遗孤,已经不是易事,等到找寻到了这个人,他的一身血仇,也就落在老夫的身上了。”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老前辈找到那人没有?”
    红脸老者看了他一眼道:“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当我剧毒解去的次年,便已得到线索,自此之后,老夫一半的时间是在为自己作复仇的准备,一半的时间,便在暗中为他安排,老夫不插手便罢,一经插手,便得创造一个奇迹。”
    杜君平忙问道:“这个遗孤现在哪里?他若是一个碌碌庸才,只怕要辜负前辈的期望呢?”
    红股老者笑道:“虎父无犬子,如若不堪造就,老夫也不会浪费一番心血了。”
    语声一顿接道:“至于你,也具有着极好的练武资质,可惜老夫就要离开此地,无法指点你的武功了!”
    伸手从枕畔抽出一本黄绫封面的册子,递给杜君平道:“此是老夫一位朋友遗留的拳经剑谱,你把它读熟之后毁去,这本秘笈是他毕生钻研武学的结晶,你如能好好琢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自有大成!”
    转脸望望那青衣老者,又道:“把剑取来。”
    青衣老者应了一声,取来一支古色斑斓的长剑,递给红脸老人。
    红脸老者接过长剑,反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杜君平,道:“这剑也是他的遣物,他一生仗此宝剑,不知为人间除过多少奸妄之徒,今日此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之手,望你善自珍重。”
    杜君平双手接过道:“晚辈艺业低微,只怕不配持此名剑。”
    红脸老者道:“为人不可骄狂,但也不能妄自轻薄,只要你勤加努力,何愁绝技不成?”
    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嘱咐道:“有许多掌法剑势,必须内功到了一定的火候才能使用,你年纪太轻,内功火候不足,这里有一支千年何首乌,原是老夫一位故友费尽心血寻得来,准备为老夫解毒之用,如今毒已解去,老夫已用不着啦,你可拿去服下。”
    杜君平正待推辞,红脸老者已然立起身来道:“老夫和老于即刻得离开此地,屋内有足够的粮食,你可安心在此住上半年,钻研秘笈上的武功,半年后,老夫如若还没归来,你可持此金牌去黄山飘香谷,拜见飘香谷主谢紫云。”
    取出一方龙纹金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杜君平,立时站起身于带着那青衣老者而去。
    杜君平跟着追出,发觉后面出口竟是峭壁悬岩,下临深谷,眼看是猿猴难渡,但那红脸老者主仆二人,竟已去的踪影全无。
    他内心涌起了重重疑问,随步踱回山洞,顺手拿起秘笈,只见封面上,端端正正写了一行楷书:“剑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义,河间杜飞卿谨述。”
    心中不禁心头一震,暗忖:“此人怎的也姓杜?”
    回想刚才那红脸老者的-番话,很多地方似在暗示自己,只是他语含玄机,一时间很难想的明白。
    洞中幽静,那秘笈上记载的剑术,又是极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博大之学,杜君平一经钻研,顿觉欲罢不能,沉醉于那拳经剑谱之中。
    山中无甲子,岁月逐云飞,杜君平既得千年何首乌助长功力,又得红脸老人转赠一代神剑杜飞卿遗留的拳经剑谱,虽只数月的时间,武功已然大进。
    这天为了一记空中发招的剑式,必须在户外腾跃,始能施展开来,这才破例走出茅屋之外,数月以来,他从不曾留心过其他的事,此刻抬头四望,才惊见满眼黛绿,春天已悄然来临,不觉暗惊道:日子过得真快,半年时限似已过完。
    虽然他仍然依恋着这地方,也不愿辍下日有进境的武功,可是,他不能不遵从红脸老人的嘱咐,练完了那式剑法,回转茅屋收拾衣物。
    好在拳经剑谱早已经读熟,依照那老人吩咐,用火焚去。
    当日离开,在一处市镇中,买了一匹健马直奔黄山。
    一路无事,但进入黄山之后,数次问询,却无人知晓那飘香谷的所在。
    杜君平费时数日时光,奔行群山,总算从一个樵子口中,问出一点端儿,照着樵子的指点,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座奇香阵阵的秘谷,带马行人谷中,只见满谷奇花异草,灿烂如锦,隐隐有几处红名人轶事墙琉瓦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浮现在花海之中,不禁暗自赞道:好一个人间仙境。
    景物如画,美不胜收,不觉间信步向谷行去。
    突然间,花丛中传出一声娇声喝道:“什么人?”
    杜君平急急停下脚步,一抱拳道:“在下杜君平,敢问姑娘这里可是飘香谷?”
    但见人影一闪,花丛中跃出-个浑身缟素,背插长剑的少女,闪着星目对他上下打量了一会道:“不错,这是飘香谷,你到此作甚?”
    杜君平道:“在下专程来此,拜谒谷主。”
    白衣少女道:“你认得谷主吗?”
    杜君平一怔,道:“在下不认谷主,但我奉命来此,这有信物一件,请姑娘看过。”
    白衣少女接过金牌,脸上倏现惊讶之色,回目向谷中望了一眼,又把金牌还给了杜君平,摇头悲恸地道:“家师已然仙逝,你来晚了。”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令师仙逝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白衣姑娘似不愿多说,挥挥玉手,道:“飘香谷不便留居男客,你可以走了。”
    飘香谷主谢紫云既已死了,杜君平当然没有再留此地的必要,叹一口气道:“晚辈奉命而来,想不到竟遇此惨变,原该到她坟前祭奠一番,既有不便,在下这就告辞了。”
    转身向外而去。
    这时,谷内又奔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白衣少女,高声叫道:“相公留步。”
    杜君平回过身子,道:“姑娘可是呼叫在下吗?”
    白衣少女道:“相公千里迢迢来见家师,她老人家虽然过世了,我们也该稍尽地主之谊,相公请进入谷内歇歇脚吧!”
    杜君平沉吟了片刻,道:“不用了吧!在下还是趁着天未黑赶下山去。”
    那年纪稍大的姑娘,低声说道:“我师妹年幼率直,如有开罪杜兄之处,还望杜兄勿怪。”
    杜君平道:“姑娘言重了。”
    年长白衣女道:“杜兄持有他老人家的信物,不是外人,想必是有为而来了!”
    语声一顿,不待杜君平接言,又道:“小妹阮玲,曾随家师在外面跑了二年,江湖上送小妹一个绰号,叫做素手龙女。”
    指着那个年纪较小的姑娘接道:“她是我师妹王珍,人称长林玉凤。”
    杜君平抱拳道:“久仰芳名。”
    王珍忍不住噗的一笑道:“你不是刚才才听说嘛!”
    杜君平脸上一热,半晌答不上话。
    阮玲微微一笑,道:“我师妹口直心快,爱开玩笑,杜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欠身一礼接道:“杜兄请随我来。”
    王珍接过杜君平手中马缰,道:“小抹替杜兄把坐骑送入马棚。”
    杜君平道:“这个怎敢当。”
    王珍也不答话,牵马奔去。
    杜君平紧随阮玲身后,穿过一座花园,到一所宫殿式的大客厅前。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手扶朱拐的老婆婆,当门而立,阮玲他前一步,替杜君平引见道:
    “这位是本谷的总管,我们都叫她老人家薛姑婆。”
    杜君平抱拳说道:“见过薛姑婆。”
    薛姑婆眯着一双三角眼,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满布皱纹的脸颊一阵抽搐,终于止不住纵声大笑起来,笑声沙哑刺耳,令人听来极不舒服,杜君平暗地皱了皱眉头。
    阮玲拉了他一下衣柚道:“我们进去吧,薛姑婆就爱这般疯疯颠颠的。”
    两人进入客厅坐下,耳际间仍然传来薛姑婆刺耳的笑声道:“哈哈,人品模样好像都不错……”
    阮玲只作未闻,望着杜君平问道:“杜兄一路行来,可曾听着什么传闻?”
    杜君平摇了摇头道:“说来惭愧,在下因避仇家,一直避人赶路,倒不曾听得什么。”
    阮玲微感意外地道:“杜兄不曾在江湖走动,如何会结了仇家?”
    杜君平叹了一口气,道:“也许是上一代的恩怨,此事内情,连我自己也不大明白。”
    阮玲点头道:“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常常会使当局的人自己都弄不明白,不过既有他老人家替你作主,料想不妨,杜兄大可放心。”
    杜君平摇了摇头道:“姑娘可是说那位金牌的主人吗?”
    阮玲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可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吗?”
    杜君平道:“说来只怕姑娘不信,在下和那金牌主人相识不久。”
    谈话之间,王珍突然急奔而入,叫道:“姐姐,我想到一个好法子了,让杜兄长留此地,而又不会引入之疑。”
    阮玲道:“什么法子?”
    王珍道:“要他改扮成一个修花的老工人。”
    阮玲沉思了片刻,望着杜君平道:“自家师亡故后,本谷也是不安定得很,常有许多江湖人物,借口祭悼家师,来到本谷,虽不敢怎样,但也惹厌,珍妹的主意,虽然委屈杜兄,但却还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
    王珍嘴唇一撇,道:“什么祭悼,猫哭老鼠罢了,我就看不惯他们那份德性,若不是玲姐再三拦阻,我早就给他们难看了。”
    杜君平心中暗道:他们师姐师妹,你言我语,似是我非要留此地不可,看来这中间只怕是大有内情,我既无去处,不妨留下来看个明白。”
    心中念转,点头道:“易容改装,要适情适景,说不上什么委屈,但恐怕在下留此,是否方便?”
    阮玲道:“如有不便,小妹也不会唤回杜兄了……”
    转眼一顾王珍,接道:“师妹去取衣物。”
    王珍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王珍抱了一包衣物,走了进来,笑道:“杜兄,可要试试小妹的易容手法?”
    杜君平道:“有劳姑娘。”
    王珍微微一笑,动手替杜君平易容。
    她操作熟练迅速,片刻而成。
    杜君平举镜一照,果已变成了一个六十上下的乡下土佬儿。
    不禁哑然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易容术。”
    王珍嫣然一笑,道:“杜兄夸奖……”
    举手递过一包衣服,道:“杜兄试试这套衣服,是否合身?”
    杜君平退入内室,换过衣服后,变成了一个修剪花木老工人。
    阮玲一笑道:“杜兄是自己人,小妹也不和你客气了,扮什么便该像什么!屈驾住在前面工人房里,借种花掩护身份,小妹慢礼待客,这里先向杜兄讨罪了。”
    杜君平微微一笑道:“自己人理当如此,不用客气。”
    当晚,他便被安顿在一阁楼上,这亭阁位在飘香谷的中央,四面都有窗子,启窗四顾,全谷的景物一目了然。
    不禁心中一动,暗道:他们给我安排这样一处所在,似是有心的了。
    室中陈设极为简单,一榻一桌,两张木椅。
    杜君平和衣躺在床上,闭上双目,但脑际之间诸般事端,纷至沓来,竟自难以入眠。
    思潮汹涌,辗转难眠,不觉已然是三更时分。
    突然间,一阵细微的衣抉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当下一跃而起,探首向窗外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奔向阁楼后面……
    杜君平对飘香谷之事,原就存着许多疑窦,此刻发现了夜行人,自是不肯轻易放过,轻轻一推窗门,跃飞窗外,尾随着那两条人影追去,越过了一片花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瞥见二人停身在一座坟前。
    借着花木的掩蔽,他停在三丈左右处,凝神望去。
    只见,左首一人,身着黄衫,手执旱烟袋,年约五旬以上,另一个却是半截铁塔似的大汉,二人在坟前停了一阵,突然举步而行,绕着那坟墓察看。
    杜君平暗暗奇道:“这坟墓可能是飘香谷主的埋骨之处……”
    只见那黄衫老者举起手中的旱烟袋轻轻敲着坟上的砖头道:“这坟墓不似新砌,那飘香谷主的死讯传出不过半年,内中恐怕大有文章?”
    那大汉不以为然地道:“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心眼竟然这么死,人死就死了,难道死还有假死了不成?”
    黄衫老者冷笑一声道:“江湖上若果都像你这样一根肠子通到底,那也就没有什么纷争了。”
    大汉哼了一声道:“我自知鬼心眼没有你们多,可是你倒说说看,她诈死是为了什么?”
    黄衫老者冷冷地道:“当然有原因,不过这些说给你听也是对牛弹琴。”
    大汉双目一瞪道:“哼!不知道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此刻墓内隐隐传出叮当之名人轶事声,杜君平暗叫道:“怪了,难道他们已经派人进入墓中了?”
    正当他挺身欲出之时,呼的一阵急风由头顶掠过,跟着响起一阵雄鸭叫似的怪笑,薛姑婆白发飘然,疾射似箭,厉声喝道:“瞎了眼的,盗墓竟然找上了飘香谷。”
    黄衫老者霍地一转身,面对薛姑婆,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薛姑婆道:“飘香谷的总管,你们这群盗墓贼,是何来路?”
    黄衫老者徐徐从身畔取出一方鬼头令符来,对着薛姑婆一扬手,道:“老朽是奉令办事。”
    薛站婆认得那是天地盟的“鬼判令”,当下冷笑道:“阁下大概是河东牧叟上官延龄吧?”
    上官廷龄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薛姑婆道:“你不过是天地盟的一个巡方使者罢了,竟敢这般对我谷主不敬?”
    上官延龄不徐不疾地道:“不错,谢谷主原是本盟四大副盟主之一,因为她死得太过突兀,本使者奉命查究。”
    薛姑婆嘿嘿冷笑两声,道:“依这样说,你们倒是一番好意了?”
    上官廷龄道:“不错,薛总管有此看法,咱们就好商量了。”
    薛姑婆冷冷说道:“我瞧不用了,本谷之事不劳旁人操心。”
    身后蓦地又传出一个娇脆的声音道:“薛姑婆你暂歇着,等我来问他们。”
    薛姑婆扭头见是素手龙女阮玲来到,便不言语了,阮玲对着上官延龄冷冷地道:“阁下既是来查家师的死因,便该先向我们说明才是正理,这般鬼鬼祟祟行事,那是极容易引起误会。”
    上官延龄摇头道:“姑娘的话倒也是理,只是我们旨在暗访,怎可对人明言。”
    阮玲突然眉头一皱,指着墓内道:“那是你们的人吧?快叫他们住手,若果因此遭到损伤,那时话更难讲了。”
    她这话果然发生极大的效力,上官延龄轻轻一声啸,墓内风声飘然,一连跃出七八个黑衣人来。
    上官延龄抢着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黑衣人同声答道:“那副棺材又重又牢固,一时片刻还真弄不开它呢。”
    上官延龄一摆手截住话头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不用再说了。”
    阮玲冷笑道:“阁下这一手实在玩得不够漂亮。家师身为天地盟四大副盟之一,谁敢对她怎么样?她老人家还用得着诈死吗?”
    上官延龄捋着颔下鼠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森森地道:“正因为谢谷主内功修为深湛,等闲之人决奈何不了她,才对她突然死去感到大有可疑,是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阮玲冷冷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人的生死实难预料,再说我们师徒情如母女,如若家师真的死得蹊跷,小女子岂有不闻不问之理。”
    使双叉的大汉突然一声大吼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们既奉命前来,便得查个水落石出。”
    阮玲看了他一眼,认得此人是江湖有名的莽汉铁叉吴刚,随道:“若照吴大侠的意思,要怎样查法呢’”
    吴刚一拍双叉道:“吴某用这只铁叉,开棺检验。”
    阮玲把脸一沉道:“任何人敢于侵犯家师遗体,他就别想再出飘香谷。”
    吴刚大吼道:“大爷就不信这个邪。”
    薛姑婆一顿朱拐喝道:“你不妨试试看。”
    双方正自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之际,暗影中倏起一声洪钟也似的佛号,一个胖大和尚,偕同一个中年书生,与一个中年剑客,缓步走了过来。
    杜君平原先对上官延龄等暗中企图开棺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事,已经觉得十分奇异,此刻又见这三人前来,更觉骇异,忖道:“这一僧二俗看来都不似坏人,难道也是为飘香谷主之死来的?由此看来,她的死去真是大有蹊跷呢?”
    这时三人已行至阮玲身前,胖大和尚合十道:“这位想是阮姑娘了,贫僧峨媚普静。”
    复又指着中年剑客与文生道:“这二位是青衫剑客尹仲秋,妙手书生马载。都与令师有过数面之雅……”
    其实用不着他引见,阮玲早就认出来了,连忙行礼道:“几位前辈夤夜来谷,不知有何急事?”
    普静禅师瞥了上官延龄一眼道:“风闻令师仙逝,特地前来祭奠一番。”
    阮玲轻叹一声道:“几位来得正好,家师才死不久,可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未寒,他们竟暗中前来开棺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不是明明藐视飘香谷主人吗?”
    普静蝉师寿眉一扬,口宣佛号道:“上官施主,这事果真吗?”
    上官延龄取出鬼神判,虚空一举,扬声道:“不错,兄弟此来是奉命行事,查看谢谷主的死因。”
    普静禅师点了点头道:“可曾查出什么可疑之处?”
    上官延龄尚未答言,妙手书生马载已摇着纸扇哈哈笑道:“盟主与飘香主的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何等亲密,谢谷主若真的死得不明不白,只怕早已亲自进入江湖,何用劳动上官兄的大驾,依兄弟看来,这事或许有人假传圣旨吧?”
    上官廷龄怒道:“马兄这是什么话?”
    妙手书生仍然不徐不疾地道:“即令谢谷主果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寿已终,盟主也该亲来悼祭一番。如今他不露面,兄弟才觉得奇异,是以连上官兄带这一方鬼头令符也有怀疑。”
    上官延龄冷笑道:“他来不来悼祭是他的意思,兄弟如何知道,倒是马兄对鬼头令符如此不敬,叫兄弟难于处理呢。”
    妙手书生哈哈笑道:“对鬼头令不敬者‘死’是不是?这事是你巡方使者的权力,旁人无法参与意见。”
    上官廷龄把脸一沉道:“马兄明知故犯,那是明欺兄弟无法处治你了。”
    妙手书生哈哈笑道:“大使者,我怎么敢啦,不过你该知道,处理一派首要人物可没有那么简单呢,那得盟主召集四大副盟会商,并由盟主亲发龙纹金牌才行呢!”
    杜君平暗中一惊道:“龙纹金牌?莫非就是红脸老人所给的那种金牌?”
    随又暗中摇头道:“那不可能的,红脸老人怎会是天地盟的盟主?”
    上官廷龄被妙手书生一番抢白,气得张口结舌,半晌方道:“今晚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对着领来的那批黑衣人一挥手道:“撤!”
    当先纵起身形,飞向谷外奔去。
    “哈哈……哈哈……”妙手书生仰面一阵大笑。
    普静禅师寿眉微皱道:“马施主你说得大露骨啦,这一来是非便多了。”
    妙手书生敛去笑容,沉哼一声道:“近年来天地盟所作所为实难令人满意,兄弟怀疑盟主的大权已经旁落。”
    阮玲环扫了三人一眼,歉然道:“飘香谷向不留外客,恕小女子不留各位了。”
    久未开言的青衫剑客突然开言道:“姑娘请不必客气,不过我们有几句话务请姑娘明说。”
    阮玲眨着大眼瞥了他一眼道:“小女子尽我所知答复各位便是了。”
    青衫剑客尹仲秋轻咳了一声道:“令师功参造化,春秋也并不高,纵然得病,也不致马上就死,是以我等怀疑其中定有别情。”
    阮玲点头道;“大侠说得极是,家师果然不是病故……”
    青衫剑客急道:“这样说她是被人家害死了?”
    阮玲黯然点头道:“她老人家无意中被人暗中下毒,之后被人重手法所伤,以致回谷后便即死去……”
    青衫剑客双目圆睁,跨前两步厉声道:“可曾留下什么话?”
    阮玲抹着眼泪道:“她老人家说:我死之后,定有许多朋友来查问死因,可对他们说,复仇之事,不劳各位操心,如与飘香谷够得上那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话,时机来到,说几句公道话就行。”
    “就只这几句话?”青衫剑客激动地吼着。
    阮玲平和地点了点头。
    青衫剑客蓦地-声大吼道:“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了。别人或者可以放手,尹仲秋决不饶他。”
    普静禅师口宣佛号道:“施主暂请保持冷静,眼前江湖杀机弥漫,稍一不慎便将引起无穷祸患。”
    青衫剑客冷笑道:“禅师不必替我担忧,尹仲秋自有道理。”
    普静禅师复又对阮玲合十道:“老衲此来名为祭悼令师,实际也是查究她的死因,如今既得姑娘这番言浯,已无留此必要,他日如若有用得着峨嵋派的地方,老衲决不推辞便是了。”
    阮玲躬身谢道:“禅师古道热肠,小女子谨先谢过。”
    青衫剑客与妙手书生也同声辞道:“我等深知姑娘必尚有难言之隐,只是此事却也无法越俎代庖,总之我们决不袖手就是。”
    阮玲道:“恕小女子不留各位了。”
    普静禅师等走后,杜君平缓缓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影中走了出来,望着阮玲道:“两批来人虽然用心各有不同,但对令师之死,似是均有怀疑,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阮玲道:“刚才所发生之事,杜兄没有莽撞出手,那是再好没有,至于家师死生之事,你最好不用操心。”
    杜君平点头道:“在下局外之人,原也无权过问。”
    阮玲微微一笑道:“夜深啦,杜兄请安息吧。”
    杜君平回到阁内,心中奇异不已,他由阮玲的举止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那决不像一个身遭大变之人,谈起飘香谷主之死,虽也会落下几滴泪珠,可是哀而不伤。
    他脑际慢慢推想着这些事,目光却在窗外转着,忽见通往飘香谷主坟堂的小径,飘悠悠地飞来了一条黑影,速度虽不算快,却轻灵飘忽,如同御风而行,不由吃了一惊,呼地坐了起来,此时黑影已越来越近,竟是一位面罩青纱,身御白绫宫装的中年妇人,只觉眼睛一花,来人已跃入了花海之内,竟踏着花朵,冉冉向亭阁飞来。
    若换常人,必定认定那是花妖木魅之类鬼怪。
    这时来人已越来越近,竟举起手来对他招了招,这明明是冲着他来的,由不得他不出去了,好在他此刻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心中有恃无恐,一推窗门,穿窗而出,双臂往上一抖,飘然落在一株榴花之上。
    来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对他招了招手,疾若飘忽地向小径奔去。
    杜君平心中虽疑窦丛生,脚下却已垫劲,尾随急追,他自服下千年何首乌,又经半年的勤修苦练,功力已然大进,转眼已追上那妇人。
    中年妇人回身向他招了招手,便往坟堂内飞去,杜君平在外略略迟疑了一会,终于跨身进入。而中年妇人已悠闲地坐在一方石凳之上,徐徐地道:“你的进境很快,可惜时间太短!”
    杜君平诧异地道:“芳驾是谁?”
    中年妇人答非所问地道:“你的来意老身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尽三晚工夫教会你飘香步,如果三晚之内你无法学会,那就只能怨你自己太过愚顽。”
    杜君平恍然大悟道:“前辈是飘香谷主?”
    蒙面妇人摇了摇头道:“不用多问,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世间哪来的第二个谢紫云?”
    “那么你是谁呢?”杜君平搔着头皮道:“据在下所知,飘香步乃是飘香谷不传秘学。”
    蒙面妇人哑然失笑道:“但对你却是例外,这就和传给阮玲,王珍她们姐妹是一样的情况。”
    杜君平道:“这样说来,你是阮玲姑娘的师姐或是谢前辈的同门罗?”
    蒙面妇人微现愠邑道:“你的来意仅是学飘香步,不必问那么多了。”
    蒙面妇人也不再提旁事,竟自嘴里讲述,脚下演练地教了起来。
    这种飘香步玄奥无比,杜君平虽属聪明绝顶,仍然搅得头晕脑胀,出了一身大汗。约莫练了有一个更次,蒙面妇人突然停下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可再来,但务必谨慎,连薛姑婆也不可让她知道。”
    如此一连三天,杜君平已然把飘香步学会,蒙面妇人这才长吁一口气道:“你的天份确实很高,今后只须勤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就行了。”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承蒙传绝学,我能不能请教前辈的姓名?”
    蒙面妇人轻叹一声道:“孩子,不用多问啦,等到可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杜君平无可奈何地又道:“那位让我来飘香谷的红脸老人,想来是前辈的朋友,他除请前辈教我飘香步法,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蒙面妇人沉吟了一会道:“这二日内你就可以离开黄山了,在云梦山区还有几个人在等着你,记住,仍是这身打扮,不可改换装束。”
    杜君平点点头道:“一切我都可以遵守,只是好些事都把我蒙在鼓里,心里很有点纳闷呢。”
    蒙面妇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地道:“孩子,忍耐点,并非事事瞒你,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事也许你不久就可以明白。”
    杜君平道:“这是那位红脸老人的意思?”
    蒙面妇人点点道:“不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不过自今以后,也许事事要靠你自己的机智呢,他不能造就一个事事都依赖别人的废物,这点你明白吗?”
    杜君平皱着眉头道:“我一点都不明白。”
    荤面妇人微微笑道:“我只能说到这里,去吧。”
    杜君平无可奈何,只得怏怏回转亭阁之内。三天来一直赶着学飘香步,把原来的功课也耽下了,是以又做了一会功课才睡下。这一睡直睡到日上三竿,仍然未醒,耳听门外高叫道:
    “杜兄醒来没有,该起来赶路啦。”
    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开门一看,只见阮玲,王珍姐妹双双含笑站立门口,王珍手里还拿着一个沉重的包袱,笑哈哈地道:“杜兄睡得好香啊!”
    杜君平不好意思地搓着双手笑道:“夜来贪做了一点功课,不想一睡就睡到这个时候,倒让姑娘们久等了。”
    阮玲含笑道:“并非愚姐妹赶你走,实是杜兄的事不能久耽,你的马薛姑婆已经一切替你备好了,包袱也替你收拾好了,里面有足够使用的银两,杜兄现在就可起程了。”
    杜君平先是一怔,旋即省悟,接过包袱谢道:“这几天多有打扰,在下也不客气了,以后有机会再行道谢吧!”
    阮玲微微含笑道:“不必客气,愚姐妹不久也将进入江湖,以后仰仗杜兄的地方多着呢。”
    杜君平提着包袱大踏步踌出阁外,阮玲从后赶上,递给他一个玉瓶道:“这是家师采集多种灵花配成的百花仙露,功解百毒,杜兄行走江湖一定用得着。”
    杜君平接过谢了,随手揣入怀中,纵身上马,挥了挥手道:“在下就此告别了。”
    阮玲和王珍齐声道:“恕我们不远送了。”
    杜君平心里有事,一路纵骑疾驰,两天工夫,已然进入了云梦山区,心中不禁踌躇起来,蒙面妇人仅说有人在等着他,偌大的山区,究竟往哪里去寻找呢?”
    正当他四处了望,意图有所发现时,突然一阵哈哈狂笑,路旁一排闪出六个人来,内中有道士、有叫化、渔翁,还有秀才衣着的人物,来人年龄都在五旬以上,内中一个独臂叫化,排众而出,道:“老叫化算计你该来了。”
    杜君平愕然道:“尊驾认错了人吧?”
    叫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嘻嘻笑道:“大概错不了,随我来吧!”
    杜君平道:“各位是……”
    独臂叫化哈哈一笑接道:“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人,大概不会不认识我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六君子,老叫化就是人称万里独行客的奚容。”
    杜君平恍然暗道:对了,师父曾经提过江湖上有这么六个人物,身份各不相同,但却情投意合,结伴行走江湖,为人十分正派,是以赢得六君子的美号。于是拱手一礼道:“原来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六君子,在下失敬啦。”
    奚容一挥手道:“不用多礼,请跟着老叫化走吧。”

举报

第二回魔女宫主
    对方既是江湖六君子,杜君平心里的疑窦去了一半,随在六人身后而行,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岩洞前停下,杜君平四下打量,只觉四面乱石堆积,只有岩洞前有一片平地。
    杜君平满脸迷惘地道:“各位约我来此,究竟是何用意?”
    奚容突然双眼一翻道:“你可知道父债子还这句话?”
    杜君平怔了怔道:“你是说家父对你们有什么负欠?”
    “正是。”奚容沉下脸道:“可惜你爹已死,这笔帐只有算在你小子的头上了。”
    杜君平莫名其妙地道:“可是在下至今还不知家父的姓名呢!”
    奚容道:“那不相关,只要我们明白就行。”
    杜君平道:“好吧,如果家父真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在下自应担当,只是仍望告知家父的姓名,这样就是在下死于诸位之手,也可死个明白。”
    奚容道:“好!我先替你引见这几位仇人。”
    指着文生打扮的秀土道:“这位是五柳先生公孙柳、那是天河钓客姜天龙、秦岭樵夫闻人可、滇池大侠马强、妙通道长。”
    他把其余五人都引见过了,复又道:“我们六人曾被你那父亲幽禁在石洞之内,足足十年,我们曾经发誓,出困后照样也要把他幽禁十年,可是不幸的是你父亲已经死去,就不得已只有把这笔帐算在你阁下头上了。”
    杜君平厉声道:“他为什么要幽禁你们六人?内中定有原因,若是你们罪有应得,那便于先父无关了。”
    奚容朗笑道:“你的话果是有理,只是武林中恩恩怨怨,很难断出一个是非来,因此我们也无法和你说明。”说着一指石洞道:“幽禁我们的石洞,和这石洞差不多,我们准备也把你幽禁在这石洞之内……”
    杜君平直觉怒火上冲,冷笑一声道:“世间竟有这等事情,在下连家世还不明了,各位竟要我替父顶罪。”
    语声一顿,接道:“你们以六个成名人物的力量,也许能将我强制幽禁,可是在下不会束手就缚,宁为玉碎,不作瓦全,除非诸位能说出,令我心服的理由。”
    但见公孙柳轻轻咳了一声,道:“我们六人练有一个爻阵,此是十年幽禁所悟的玄机,原准备用来对付你父亲,如今他既死去,那只有用在你身上了,不过老夫事先声明,仅用三五成力量来对付你,这样总算公平吧?”
    杜君平冷笑道:“以六位的武功造诣,用一个来对付在下也够了,何况合六人之力?在下并不便这个情,尽管全力施为,纵然血溅五步,在下虽死何憾。”
    奚容朗笑道:“有志气,有胸襟,我们再给你一个机会,三天之内任何时候你能冲出去爻阵,这笔帐便一笔勾销。”
    此时六人已分占六角,盘膝坐下,低眉闭眼,不言不动,就像老僧入定一般。
    杜君平心中暗暗思忖: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但事已至此,好歹得拚一拚,于是暗中将真气调匀,蓦地一声大喝道:“诸位小心,在下要进攻了。”
    声随人起,飞身一掌向正面的万里独行客劈去,他原不指望一击便能冲出,目的只在试探,是以掌力发出,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脚下突然一滑,已向左侧的秦岭樵夫冲去,不容对方发招反应,陡的一个翻身,又扑向了背后的天河钓客,身法轻灵,捷速电闪,这当然是飘香步法的神妙处。
    奚容高声喝采道:“虎父无犬子,果然与众不同。”
    不过话虽这般说,而他的这一轮攻击,并不发生任何效力,对方六人不仅没有-人发动反击,几乎是连身子都没有挪一下。
    杜君平立定脚步,定了定神,脑际尽量思索着秘笈的功夫,如何能一击制住对方一人,便有出围之望了。实际他是白费心机,六君子早年便已驰名江湖,十年面壁,更是功力大进。
    就在这时,五柳先生倏然开言道:“我们如果不把阵势发动一下,你不仅不知利害,同时也无法去思索对策,快准备好,我们这就发动了。”
    喝叫声中,如潮一般暗劲,已从侧面卷了过来,杜君平本能地一挪身,疾向右方闪去,哪料,脚步尚未拿稳,一股回旋气劲,已匝地卷来,仓促中,举掌-封,硬挡了过去,只觉身子一轻,一连几个翻滚,踉跑冲向了妙通道长。妙通道长大袖一举,立有一股绝大的吸力,将他身形吸住,而天河钓客的钓索,灵蛇般拦腰卷到。
    杜君平一着失误,顿陷危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觉体内生机蓬勃,真气汹涌澎湃,脑际灵光连闪,有若神助一般,左掌蓦发一式斩将夺旗,截断了妙通道长的玄功引力,,右手长剑倏撤,铮的一声将钓索挡开。就势剑法施开,猛向滇池大侠冲去。
    东西南北不分,自然是无法冲出了,还幸他心思灵敏,一经觉出情形不对,立即稳住身形,全力施展剑法自保。这一转变,果然压力大减,六人又恢复了原来的坐姿。
    杜君平长长呼了一口气,插剑归鞘,也在中央盘膝坐下,自顾自的调息运起功来。这一运息,足足耗有一顿饭的工夫,耳听奚容高声叫道:“小子,你自问可冲出去吗?”
    杜君平蓦地睁开双目,豪迈地朗声笑道:“六爻阵法果是神奇,但在下已略有领悟,终有一天可以破解。”
    奚容大笑道:“废话,我问的是现在。”
    杜君平冷冷地道:“我不想再试了,杀剐听便。”
    奚容诧异地道:“这就怪了,为什么转变得这样快。”
    杜君平道:“问题很简单,若想破解这阵,最低限度功力得超过你六人中的任何一人。
    我功力不及你们,纵然想出破解之法又有什么用?”
    奚容高叫道:“对啊,这是一针见血的话,你能见得到是见理解超人一等。这样吧,我们如果现在幽禁你,那是以强欺弱,有失君子之风,我们给你十年的期限如何?”
    杜君平料想不到他们竟转变得如此之快,当下慨然答道:“不必十年,在下如能查明当年家父确有不对的地方,我情愿替父领罪。”
    奚容摇头道:“老叫化向不发违心之论,你父幽禁我们十年,实际于我们有益无损,一则避免了许多强敌的寻仇,再则十年面壁,竟使我们兄弟功力大进,坏就坏在我们已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定报此仇,即令本人死去,也要把这笔帐算在儿子或者弟子身上。”
    杜君平慨叹一声道:“既是这样在下别无话说,我愿意承担一切便了。”
    奚容立起身来道:“我们今天虽给了你十年的期限,但无异为自己加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杜君平诧异地道:“这话我不明白。”
    奚容道:“事情很明显,在这十年之内,我们得设法保全你的生命,万一你被人杀死,岂不让我等遗恨终身?”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谈,杜君平听后真是有些啼笑皆非,奚容好像事情已了,齐声道:
    “此事就此一言为定,我兄弟还有旁的事情要办,望你前途保重。”
    说完不待杜君平再说什么,各自展开身法,飞奔而去,杜君平摇了摇头,举步正待下山,只听山洞之内突起一阵哈哈狂笑,一个银面白发的老者,徐徐走了出来。
    杜君平认得这人曾在华山救过他,不禁奇道:“你是谁?是什么时候躲进山洞的?”
    银面人笑道:“江湖上的事,有时不得不用点心机,老朽略施小计,便替你找到了六个义务保镖。”
    杜君平知道他所说的保镖就是六君子,遂道:“前辈知道他们和先父有仇?”
    银面人点头道:“当年六君子嫉恶太甚,树下许多强敌。但又自负得很,不愿约人助拳,是以令尊才想出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约斗六君子,并言明败者须面壁十年,结果令尊施展无上神功,将他们一一折服,并令他们进入预先寻好的山洞面壁。”
    杜君平道:“他们倒不愧是君子,说的还是老实话呢。”
    银面人笑道:“就因为他们是君子,所以老朽才故意透露你的身世,并约来到云梦山区,刚才你就是不说那番话,老朽也要出来把话将他们套住。”
    杜君平道:“照此说来,前辈一定是先父的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先父的名讳?”
    银面人疾忙摇手道:“此刻尚非其时,告诉你有害无益。”
    杜君平又道:“那位红脸老人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银面人道:“他老人家才是令尊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老朽怎敢高攀。”
    杜君平若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想是先父遭仇人杀害,而仇敌的势力又极强,是以不肯把真情告诉我,免得我轻举妄动,对是不对?”
    银面人叹了气口气道:“不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总之有他老人家为你作主,你决不会吃亏便了。”
    顿了顿又道:“你此刻便可恢复本来面目,赶去京城投效九洲镖行。”
    杜君平诧异地道:“这是他老人家的主意?”
    银面人道:“不错,九洲镖行财雄势大,龙蛇混杂,你若投入,也许会有点收获。”
    杜君平道:“莫非与杀死先父的仇敌有关?”
    银面人道:“很难说,一切都得你去细心体会,老朽也无法明说。”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九洲镖行金陵分号的一封荐书,你可递去九洲镖行投送,至于怎么做,那就要看你的机智了。”
    杜君平接过荐书又道:“如若天地盟旧事重提,派人来找麻烦呢?”
    银面人点头道:“这是意料中的事,也可说是我们所希望的,你不用怕,既着你去,自然是早有安排。”
    杜君平豪放地朗声笑道:“我懂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由此看来,武林的乱源或许就出在九洲镖行。”
    银面人默然半晌,复又道:“江湖人心险诈,任你武功多高,仍得处处留心,不然就容易落入敌方的陷阱。”
    杜君平此刻已经明白,不再多问,把手一拱道:“在下一切遵命,此刻便起程。”
    银面人点了点头道:“请吧,老朽也得去复命了。”
    杜君平一耸身跃上马背,径自寻路往山下疾驰,一路晓行夜宿,这天未牌时分已然进入京城,街上一打听,才知这座镖行就在东牌楼。
    行近东牌楼,远远便见“九洲镖行”四个斗大的金字,发出耀眼的光芒,八字门前还站了四个青布包头的镖伙。于是上前抱拳道:“请通报一声,在下求见秦总管。”
    镖伙翻着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什么人,找秦总管何事?”
    杜君平道:“金陵分号荐来的镖师,有书信面向秦总管投递。”
    镖伙哼了一声,见他设有递送红包的意思,竟别过头去不理不睬。
    杜君平心中大为恼怒,一脚踏上台沿,大步往里走去。
    四个镖伙齐声喝道:“这是什么地方,可由不得你小子乱闯。”
    嚓!嚓!四把鬼头刀闪着寒芒,迎面截来。
    杜君平哈哈一阵狂笑,直震得四人耳鼓嗡嗡作响,手掌轻轻一挥,四把鬼头刀齐根折断,把四个镖伙惊得呆了,他却头也不回地直往大厅闯去。
    突地,门内一阵呵呵笑道:“小兄弟,好俊的内功啊。”
    杜君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青缎夹袍,手执旱烟杆的老者,缓步走了出来,心知必是秦总管了,于是抱拳道:“在下是金陵分号来的,只因……”
    老者一摆手道:“有话里面说吧,那几个小兄弟也太不长眼了。”
    随着老者进入客厅,从身上取出荐书,双手送给老者。老者匆匆看一遍,抬起利刃似的两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哈哈笑道:“老弟有这等身手,屈留在分号确是委屈了你。”
    说着话风一转,捋着颔下三绺鼠须,徐徐地道:“本行虽是一个镖行,可是和普通镖行稍有不同,这点你在分号也许知道了,凡用一个人,第一要有真才实学,第二要将来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清楚,若果是有所为而来的,最好是趁早别打那主意,敝东家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杜君平道:“在下的来历,早在金陵分号便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明白,至于手底下如何,请总管依规矩看着办就是!”
    秦总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点点头道:“老弟说话也爽快,老朽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说着扭头吩咐道:“去把前几天来投效的两位镖师也请来,请他们都到后面练武场去。”
    杜君平跟着秦总管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练武场,此时场中已站立了不少人,另有两个少年站立在场边,一个浓眉大眼,年约二十七八,腰插两支判官笔,一个文生打扮,手摇纸扇,年仅二十上下。却是一派斯文,想来就是所说的两位新来的镖师了。
    秦总管首先开言道:“老夫秦奇,现为本号总管,遇事还作得几分主,希望三位尽量把武功施展出来,老夫决不委屈你们。”
    目光对着三人一扫,随即对人群招手道:“傅师父和鲁师父请过来。”
    立时应声走出了两个人,一位手横锯齿刀,横眉怒目,一身都是匪气,另一个年在五旬上下,生得鹰鼻鹞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沉地,令人见了极不舒服。
    秦总管指着老者道:“这位是崆峒派的剑客傅德芳,那位是芒山闪电金刀顾大侠的高足鲁曾,现都是本行的一等镖师,你们能和他们打个干手便行了。”
    插判官笔的浓眉大汉,大步行了出来,抱拳道:“在下王宗汉,极愿先见识一下闪电金刀的秘传绝学。”
    鲁曾傲慢地扬着脸道:“阁下既然看上了我,那就亮兵器吧。”
    王宗汉双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左手,虚虚一拱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得罪了,接招!”
    倏地双笔一分,刷地一道乌光疾射对方面门。鲁曾暗吃一惊,脚下微偏,手上的锯齿刀已掣电般劈出了七刀,但见金光连闪,端地快速已极。
    王宗汉马步沉稳,双笔大开大合,迎着闪闪金芒,突入刀光之内,但听一阵呼呼风声,王宗汉蓦地撤身暴退,双笔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手朗笑道:“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鲁曾挺着金刀,一脸都是得意之容,秦总管面色一沉,冷冷地道:“好一式‘紫府鸣金’,鲁镖师你还不与我退了下去。”
    鲁曾低头一看,两只袖上每只都添了五个透明的窟窿,不禁丑脸飞红,往人群中钻去。
    再下去就是那年青文生了,他慢条斯理地摇着纸扇跨前二步徐徐地道:“这一场该轮着在下向崆峒傅大侠请教了。”
    傅德芳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再托大了,暗中提气凝神,先行把剑撤下,摆了一下门户,沉声道:“请!”
    年青文生摇着纸扇道:“在下姓李名俊才,年轻识浅,一切还请傅大侠多包涵。”
    傅德芳沉喝一声道:“少废话,接招!”
    剑式骤发,长剑挟着一溜寒芒,劈面点去。
    李俊才手中纸扇拍的一合,以扇代剑,蓦地一式“炼石补天”,硬从剑影中递准了去,傅德芳心头一惊,剑化天女撒花,撒起一片剑幕,谁料,对方这式原是虚招,纸扇一摇,幻出万点寒星,又递到了面门。
    着着制住对方先机,顿使他心胆俱裂,猛的一撤身,横剑大喝道:“他也是崆峒派的?”
    李俊才摇头微笑道:“傅大侠不必多疑,在下无门无派,只是瞎猫抓耗子,碰巧用上罢了。”
    秦总管脸上掠过一丝狞笑,仍然若无其事地道:“两位都已合格,现在请王师父和今天来的这位杜师父比试一场。”
    说着对身旁的杜君平挥了挥手。
    杜君平心头电转,缓步进入场中,对着王宗汉拱手道:“在下比二位可差远了,还望手下留情。”
    王宗汉打量了他一眼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我们以十招为限如何?”
    杜君平撤出长剑道:“在下一切遵命。”
    王宗汉为人豪放,也不虚套,左手判官笔一点,口中喝道:“接招!”呼的直取前胸,他这招用了三成功力。
    杜君平举剑一挥,他化解了这一招,但没就势还攻,王宗汉粗中有细,暗中点头忖道:
    “此人倒像颇有来历。”
    猛的手上一紧,连攻了三式。这番不仅功力加到六成,招式也辛辣无比。
    杜君平沉着应付,从容地又化解了对方三招,跟着一声清啸,挥剑还攻,一片剑光闪耀中,连续攻出攻式,用的都是玄门的正宗剑法,老练纯熟,无懈可击。
    王宗汉喝采道:“好剑法。”
    双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挥,挡开了剑式,倏地一撤身。双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至左手朗笑道:“十招已过,咱们就算平手吧。”
    杜君平收住剑笑道:“在下能不能合格还是问题呢。”
    王宗汉正容道:“有无真材实学,自有秦总管的法眼评断,杜兄何须客气。”
    此时秦总管已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大笑道:“几位都出身名门,学有专长,为本行又添高手。”
    随即高声吩咐道:“快着厨房备酒为三位大镖师接风。”
    这席酒直吃到深夜方才兴尽,秦总管除在席间谈论了些江湖各派的武功外,绝口不问二人的出身来历,对镖行的情形,也极少谈到,杜君平几次提起,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岔开。
    秦总管道:“夜深了,三位也请安息吧。”
    三人随即起身,立有人上前接待,王宗汉和李俊才被安顿在东客房,杜君平被安顿在西客房,进入房中一看,不仅被褥是新的,连桌椅等陈设,都极其讲究,随即两臂一伸,打了一个呵欠,把长剑解下往床上一扔。
    此时已有两个丫环走了进来,一个替他沏上香茗,一个便去展开被褥。
    杜君平笑道:“姑娘快请安歇吧,跑江湖的汉子,哪用人来伺候。”
    两个丫环互看了一眼,眠嘴一笑,悄悄退出房去。
    杜君平洗了一个脸,端起茶杯刚喝一口,猛地抬头对窗外冷笑了一声,道:“朋友,鬼鬼祟祟的,不觉着有失英雄气度吗?”-
    条人影应声跃进房来,竟是那使判官笔的浓眉大汉王宗汉。
    杜君平放下茶杯徐徐地道:“王兄夤夜来此有何教谕?”
    王宗汉压低嗓音道:“兄台是华山派抑是峨嵋派?”
    杜君平摇头笑道:“兄弟目下无门无派。”
    王宗汉又道:“那么令师是谁?”
    杜君平道:“这点也恕我无法奉告。”
    王宗汉轻吁一口气,诚挚地道:“此间情形复杂万分,兄台若是无心来此,还早脱离为妙。”
    杜君平微微笑道:“兄弟凭劳力换银子,不信会有什么麻烦。”
    王宗汉冷笑道:“你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浅言深,或许这是多余的,告辞。”
    杜君平目送他去后,暗忖:“此人是一个血性汉子,只是莽撞了些。”
    随即往床上一倒,安然入睡。
    一宿过去,次日一大早,两个丫环已在门外伺候,服侍他漱洗完毕,年长的一个这才轻声禀道:“刚才秦总管着人来过,说是有急事相商。”
    杜君平点头道:“我这就去。”
    进入客厅,王李二人已先到了,秦总管笑容可掬地让座,随即开言道:“三位刚到,本不应劳动,只因近日得力的镖师都已派出去,说不得只有劳动各位了。”
    王宗汉朗声笑道:“我们既已吃了本行的饭,理应听候差遣。”
    秦总管接道:“现在有一笔大生意,即日便须解送山东,老朽的意思,由你们三位押送,是最适当的了。”
    李俊才笑道:“此事义不容辞,不知杜兄的意思怎样?”
    杜君平正待开口,只见屏风后走出一个稚龄丫环来,悄悄在秦总管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总管点了点头,目视杜君平道:“以王师父和李师父的武功来说,力量是尽够了,我看这样吧,杜师父暂时还是留在行内,万一再有生意,也好应付一下。”
    主事的既这样说,杜君平乐得顺水推舟,当下点点头道:“在下一切听从总管的安排。”
    秦总管复又面对王李二人道:“老朽已选好几个得力镖伙,趟子手也是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干的,此行绝对没有问题。”
    李俊才哈哈笑道:“以九洲镖行的声威,在下相信也没有那么不长眼的,敢来虎嘴上捋须。”
    秦总管森森笑道:“凡事总以小心为宜,二位今天便起程吧。”
    王宗汉与李俊才双双行出大厅后,秦总管满面春风的对杜君平道:“老弟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京城,还是多歇息几天吧。”
    杜君平回到客房,心中暗暗奇异不已,秦总管为什么又把自己单独留下?同时他们这种优礼有加的举动,可不像对待一个镖师呢,莫非内中另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
    他此刻身处龙潭虎穴,遇事不能不小心三分。
    正当他怀疑不定之际,伺候他的使女突然走了进来道:“秦总管着人来请你。”
    杜君平漫应道:“他在什么地方?”
    “好像是在后堂。”
    杜君平心里一动,随手把剑佩上道:“你领我去吧。”
    随着使女穿过了两个院落,来到后面上房。只听秦总管的声音道:“杜老弟来了吗,请进来吧!”
    掀开软帘进入花厅,不觉一怔,只见上首坐着一位宫装打扮,头挽高髻的少女,用一方青纱将面蒙着,秦总管却在横里坐着,见他进来,立即引见道:“这位是东家的千金,也是本行的宫主,请快来见过。”
    这种引见倒是别开生面,杜君平心里暗暗好笑,但仍然抱拳道:“在下杜君平,见过宫主。”
    宫装少女摆了摆手道:“听秦伯伯说杜师父的武功很高,能屈就在本行,我们很欢迎。”
    杜君平道:“在下艺业低微,承宫主这般礼遇,以后定当竭力报效。”
    宫主道:“那很好,昨天新来的王师父和李师父,今天便派去跑这一趟,我实在有点不放心,你可马上起程,在暗中跟着,万一有事也可打个接应。”
    杜君平道:“在下遵命。”
    宫主又面对秦总管道:“秦伯伯的意思如何?”
    秦总管对杜君平道:“宫生对你十分赏识,希望你多卖点力,本行决不会亏待你。”
    随又沉着脸道:“那两个小子来历着实可疑,今天派他们出去,原就是有意试探他们,可是你别多心,你是金陵分号推荐来的,我们怎么也不能不相信你,你这就动身吧。”
    杜君平点了点头,嘴里连答应着,心中却是暗暗好笑,这时已有人替他将马牵来,接过马遂自出城,循着大道往前疾奔。
    走了约三五里,突然路边闪出那位蒙面宫主来,对他招手道:“杜兄请来林中说话。”
    杜君平暗自冷笑忖道:“原来如此。”
    但仍然跳下马,缓缓行入林中。只见那蒙面宫主安然坐在一株大树下,对他冷冷地道:
    “见了本宫主为何还是这般大模大样。”
    杜君平剑眉皱皱,不耐烦地道:“宫主有什么吩咐快请吧,在下还得赶路呢。”
    宫主拍着身旁的石块道:“来,你先坐下我再和你说。”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不用了。”
    宫主噗地笑道:“你看我是谁?”
    手一抹,把面幕取了下来。
    杜君平大吃一惊,满面迷惘地道:“怎么是你,这真是意料不到的事。”
    原来这位蒙面宫主竟是飘香谷主之徒阮玲,这怎会不使他如坠五里雾中。
    阮玲微微笑道:“你且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杜君平随手在她身旁坐下道:“九洲镖行难道是令师创设的?”
    阮玲摇头道:“我到最近才知道,这所镖行,原来是‘边荒四异’中东魔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开设的。”
    杜君平道:“既是东魔所开设,如何会叫你宫主?”
    阮玲道:“东魔有个独生女,自称长乐宫主。一身武功已得那魔头的真传,为人最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荡下流,借着东魔的恶名,经常在江湖行走……”
    杜君平见她说了半天,仍没说到正题,禁不住插言道:“这与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阮玲道:“为了你那封荐书的事我奉派到金陵九洲镖行的分号。那分号的主持人是我们的人,他曾经告诉我,分号的少东家不久便要出巡,并且还是女的,当时我并没有留意,最近金陵分号来了一个紧急报告,告诉我们九洲镖行的东主是东魔,那么少东自然是她了。”
    杜君平笑了笑道:“因此你就冒了她的名?”
    “哪有这么简单。”阮玲掠了一下鬓边乱发道:“当时我便兼程赶到金陵,暗中发现这位长乐宫主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而且又打听到秦总管原是西北的巨盗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鬼手秦奇,是半途投入东魔的麾下,仅知他有位独生女儿而已……”
    杜君平打断她的话题道:“不管怎样,你都用不着冒这个险。”
    “还不是为了你。”
    说到这里,她脸上突然飞红,半晌方又说道:“据说凡属投效九洲镖行的人,都得经东魔暗中考察过才能用,这魔头何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狠辣,因此我觉得你进入九洲镖行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当我得知长乐宫主到金陵后,还须去武昌,然后再循京襄大道北上到总号,便趁这空隙赶来京城,假冒了她一次。”
    杜君平长吁一口气道:“目的便是引我出来?”
    阮玲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们派你送镖,目的就是给东魔朝相,因此我把你搁下了,后来一想,还是不妥,她来之后,会把你放过吗?是以又设法派你出来。”
    杜君平道:“这样说我是不能再回镖行了?”
    阮玲没好气地道:“莫非你还留恋?”
    杜君平摇头道:“并非我留恋,此行并无所得嘛。”
    “能够知道九洲镖行的底细就够了。”
    阮玲仰着脸思索了一会道:“下一步该是打听他们是不是和天地盟有勾结。”
    杜君平笑道:“这就怪了,天地盟怎么和魔道勾结?”
    “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事?”
    阮玲冷笑道:“赵三麻子比起东魔来,又不知下流了多少倍呢。”
    杜君平突然想起了王宗汉和李俊才二人,失声道:“不好,照你这般说法,王李二人凶多吉少。”
    阮玲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杜君平道:“为人极是正派,我必须马上追上他们。”
    阮玲道:“这事我不拦你,追上后必须马上改变装束,我在城外水月庵等你。”
    杜君平心急如焚,纵身上马道:“不见不散,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
    必定是他的快马比镖车快得多,不到一天工夫,远远已看见了前面的镖车,心中不禁踌躇起来,暗忖:“见着他们又该如何说呢?况且又当着许多镖伙?”
    心中转着念头,坐下马已然行近,王宗汉一眼看见他追来,诧异地叫道:“杜兄怎么也来了?”
    杜君平笑道:“秦总管小心谨慎,唯恐你们人手不够,是以又着兄弟赶来。”
    王宗汉大笑道:“他实在是多虑了。”
    李俊才摇着纸扇,拍马行近杜君平,悄声道:“杜兄果是奉总管之命来的?”
    杜君平点头道:“可以这般说。”
    旋又改用传音道:“二位究竟来意如何?如果是有所图谋,最好是及早撤身,迟则性命不保。”
    李俊才见他能用千里传音说话,感到十分惊讶,他虽出身名门,对武功极其自傲,究竟限于年龄,还没到能使用千里传音的程度,只得压低嗓音道:“实不相瞒,小弟与王兄乃是奉命来查究一件机密之事……”
    此时镖车已行近一处城镇,趟子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四兜转马飞奔回来,对着王宗汉道:“前面是容城,那里有咱们的分号,今晚咱们是不是歇在这里?”
    王宗汉道:“既有分号,当然是在这里歇比较妥当。”
    杜君平对王李二人道:“两位负有重责,自应去分号歇息,小弟此行只是暗中照应,我不想去分号了,准备在城内找个客寓歇息。”
    李俊才会意,暗中点头,随即大声道:“如此我们先行一步了,还望杜兄暗中多留点神。”
    二人拍马赶上了镖车,径自进城去了,杜君平故意把马放缓,他知王李二人只要把镖车安顿好,必定会有一人出来找他。”
    就在这时,一阵辔铃声响,两匹快马旋风似的从后面赶来,杜君平顺手把马一带,让到一旁,泼刺刺一匹胭脂马擦身而过,马上坐的是一位头挽高髻,身御宫装,背插长剑的少女,背影像极了阮玲,使他几乎失声喊了出来。
    那少女行近杜君平道:“喂!你是九洲镖行的镖师吗?”
    杜君平点头道:“正是。”
    “今晚在分号歇?”
    那种颐指气使的神情,杜君平断定她就是那魔女了,心中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和颜答道:“原不准备在分号,不过我得去分号一趟。”
    宫装少女道:“那就和我一道去吧。”
    未容他表示意见,接着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君平道:“在下杜君平。”
    跟着又故意问道:“姑娘尊姓,你也是去分号?”
    宫装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姓厉,你是总行的镖师?”
    杜君平点头道:“在下新来不久,不知厉姑娘的尊翁是哪位前辈?”
    宫装少女笑了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并辔而行,一阵阵浓烈脂粉香气,直飘入他的鼻孔,杜君平故意把马放缓,意欲落后一步,宫装少女却会错了意,偏脸一笑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再去分号如何?反正没有什么事嘛。”
    杜君平故意踌躇道:“这样恐怕不大方便吧?”
    宫装少女格格笑道:“这是我的意思,有什么不方便的?”
    杜君平道:“不为别的,恐怕这事将来传到秦总管耳内,他会责怪在下不尽职责呢。”
    宫装少女复又笑道:“这个更可放心,我明天便要去总号,一切包在我身上。”
    杜君平又道:“在下是奉命暗中保护镖车的,总得先看看镖车好了没有。”
    宫装少女补充笑道:“难道你不知九洲镖行的威名?别说有人押送,就是扎个草人在车上,也可平安无事呢。”
    二人一路说笑,不觉已进入城内,找了一家饭馆跳下马道:“我们就在这里吧。”
    宫装少女点了点头,跳下马来迳自往里走去,杜君平忍着气跟在她身后,由她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小二赔着笑脸过来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宫装少女挥了挥手道:“不用噜嗦,拣你们店里好的拿来就行了。”
    酒菜送上后,宫装少女擎着酒杯道:“你这人很有趣的,以后我会叫爸爸多提拔你。”
    杜君平笑道:“在下先谢过厉姑娘。”
    宫装少女笑道:“他们都叫我宫主,称呼我姑娘你是第一个,我看你以后干脆就叫我厉若花好了。”
    杜君平故作失惊地道:“原来是宫主驾临,请恕在下不知之罪。”
    说着站起身来。
    厉若花也站起身来,按按他的肩膊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切莫拘这些俗礼。快坐下吧。”
    杜君平原不过是做作而已,随即坐下道:“既这般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厉若花一只媚眼斜着他格格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啦。”
    她的酒量似乎极好,干了一杯又一杯,杜君平可不敢领教,勉强吃了三杯,便怎么也不肯吃了。”
    厉若花似乎极是扫兴,站起身来道:“我们上分号去吧。”
    二人走出店门,已有人牵着马在等待,那可不是店小二,而是两个镖伙模样的江湖人物,对着厉若花躬身道:“请宫主上马,舵主不便来此迎接,已在店内恭候。”
    厉若花纤手搭在杜君平的肩上道:“我们不骑马了,慢慢溜达回去较有意思呢。”
    杜君平暗皱眉头,急道:“你已经醉了,还是骑马回去吧。”
    厉若花格格笑道:“谁说我醉了?”
    呼的跃上马背,两腿一夹,马忽一声长鸣,飞向大街冲去。
    杜君平也不去赶她,径自上马,遥望着她的背影,徐徐跟着。
    这城原就不大,不一会已到了分号,那是一所巨大的古宅。
    一个面圆圆,满面奸诈的肥胖汉子正站在门首。
    那汉子毕恭毕敬地对着厉若花行礼道:“属下早巳接到金陵分号的飞传,得知宫主即将驾临。只因为……”
    厉若花摆手道:“不用说了。”
    回头见杜君平来到,随即替他引见道:“这位是杜护法。”
    又对着杜君平道:“他是容城分号的管事铁算盘周通。”
    铁算盘周通微感惊讶地瞥了杜君平一眼,连忙拱手谄笑道:“见过杜护法。”
    杜君平还礼道:“周兄不必客气。”
    几人簇拥着厉若花来到客厅,厉若花竟是毫不客气的在上首坐下道:“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
    周通躬身道:“旁的事可没有……”
    随即起身走到她耳衅轻轻说了几句话。
    厉若花柳眉一扬,冷冷地道:“这事当真吗?”
    周通道:“是总号传的令谕。”
    厉若花冷笑道:“哼!凭他们二人又能济什么事。现在人呢?”
    周通道:“已安顿在客房了。”
    厉若花又道:“这趟镖保的应是什么?”
    “一家银号的银子,数目倒也不多。”
    厉若花道:“既是这样,仍然让他们保到地头,然后再回总号,本宫主有的是摆弄他们的办法。”
    周通躬身道:“属下遵命。”
    厉若花目光投向杜君平道:“杜兄人品武功都高人一等,但愿你不是来卧底的。”接着一阵格格娇笑道:“我这样说不会生气吧?”
    杜君平朗声笑道:“在下可不是那般气量狭窄的人。”
    厉若花笑了笑道:“杜护法一路辛苦,周舵主你替他准备了休息的地方吗?”
    周通忙道:“早准备好啦,属下这就领杜护法去。”
    杜君平知道他们还有话说,自己不是心腹,坐着实在碍事,于是起身告辞,周通亲自送到客房。
    他坐息把真气运转一周天,只觉天机泰然,真气十分畅顺,心知自己的功夫又进境了不少。也就因为他的内功进境极快,连带听力也增了不少。隐隐觉得这宅子内,时时有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内,而且进出的人极多。
    一宿过去,天色黎明,外面已传来厉若花的声音叫道:“杜兄,该起来啦。”
    杜君平翻身下床,开门一看,厉若花已整装待发,而且面容十分难看,当下故作惊讶地道:“宫主怎么这样早就要走,莫非出事了?”
    厉若花哼了一声道:“不用多问了,快随我回总号。”
    杜君平心中暗暗转着念头,忖道:“莫非阮玲假冒之事已经传到她耳内了?如果真的这样,倒得留心呢。”
    厉若花平日颐指气使已惯,见杜君平没有立刻回答,不由嗔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走。”
    杜君平剑眉一扬道:“在下并没有说不走。”
    厉若花瞪了他一眼道:“那就快点嘛!”
    杜君平一语不发,举步便往门外行去,径自把马纽解下纵身一跃,上了马鞍。
    厉若花从小就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惯了,没有人敢于违拗她,杜君平这个举动,分明是和她赌气,气得柳眉倒竖,粉脸通红,眉梢杀机突现,纵身跃出门外,呼的一马鞭向他抽了过来。
    杜君平猛的一提马缰,那马人立起来,登登退后两步,险险把那一鞭躲过。
    厉若花手腕一凝功,鞭梢灵蛇般卷起,又拦腰扫了过来,杜君平的马蹄堪堪落地,那是无论如何无法躲过了,只得施展擒拿手法,忽的一把将鞭梢抓住。
    厉若花往回一收,那鞭竟似生了根一般,气得她厉声喝道:“你……你……”
    杜君平把手一松,冷冷地道:“在下投入九洲镖行,乃是来当镖师,可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走狗,任由主子打骂的。”
    厉若花一松手把马鞭丢了,纵身跃上马背,把马一夹,疾往城外冲去。
    他们一番争吵,早惊动了分号的人,纷纷出门外观看,可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化解,此时见厉若花赌气跑了,又都把目光投向杜君平,大有出手之意。
    杜君平也不理睬他们,把马一带,径往城外走去,他不徐不疾地走着,心中却在暗暗思考着,此番到京城后,去九洲镖行呢还是另作打算?
    如此走了约有六七里,突然发现路边坐着一个支颐沉思的宫装少女,细看之下正是那位赌气奔出的厉若花,于是把马勒住道:“你怎么不走了呢?”
    厉若花道:“歇歇嘛,你这个人也真是,怎么不替我留点面子。”
    杜君平冷笑道:“在下可不是那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痞子,听任主子颐指气使。”
    厉若花噘着嘴道:“并不是我性急,昨晚总号传来消息,一天一晚工夫,被人连拔了五处分号,死伤总在四五十人,你说气不气人?”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有这等事?”
    厉若花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大家都对你极其怀疑,只有我不相信,他们才不敢怎样,可是你竟对我那种态度,老实说,如果换了别人,哼……”
    见杜君平没有做声,跟着又道:“还有一件奇事,昨天居然有个女子在总号冒我的名把你打发出来,我想你一定认识这个人。”
    杜君平摇了摇头道:“我至今不知道九洲镖行的东主是谁,当然也不知道有你这位宫主了,昨天早上虽见过那位宫主可是她蒙着面,你现在不说起,我仍然还以为那就是你呢!”
    厉若花沉吟了一会道:“也许你虽是不知道,此人可能是姓王和姓李的一路,等我们到总号后就不难明白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镖行既发生了这么大事,我爹必定十分震怒,他老人家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说话,不管你存的是什么心,到时还是小心的好,不然的话,那是自己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杜君平故作骇然地道:“有这样的事?”
    厉若花冷冷笑道:“提起我爹的名,江湖哪个不闻名丧胆。”
    接着又一本正经地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有人难为你就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奇怪,人家对我恭维,对我巴结,我愈觉得讨厌,像你这种有骨气的人,才像男人样子呢!”
    杜君平道:“在下并不希望你夸奖,我总觉得做人应各守其份就行了。”
    厉若花翻身上马道:“我们快点赶回总号吧,我心里急得很呢。”
    她一面纵马疾驰,一面回头笑道:“有人贸然替我的事不必提了,我会承认那就是我。”
    杜君平心中暗暗奇异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厉若花放辔和他并肩而行,复又感喟地道:“江湖上的人,个十都说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荡毒辣,那是我故意放荡形骸,这事只有我爹明白,实际我是清白女儿身,但谁又能相信呢?”
    杜君平暗暗忖道:“谁管你这些事。”
    但嘴上仍漫应道:“只要令尊明白,旁人说长道短管他呢。”
    厉若花叹一口气道:“原先我只是任性好玩,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若是声名弄坏了,你就是掏尽黄河的水也洗刷不清。”
    她愈说愈伤感,竟至黯然滴下泪来。突然回过头道:“我觉得你如果确实是为了挣钱,那就实在不应进入九洲镖行……”
    杜君平故作惊讶地道:“为什么?”
    厉若花自觉失言,叹了一口气道:“吃镖行饭的人,刀头舐血,难免不结下恩怨,那时麻烦就自然找来了。”她虽然言不由衷,倒也转变得入情入理。
    杜君平点头道:“宫主说得极是,在下等到这场风波平息过去,还得请宫主美言一二,让我脱离镖行。”
    厉若花瞥了他一眼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以后叫我名字就行,宫主二字从你嘴里喊出来,好像特别刺耳呢。”
    杜君平笑了笑,没有作声。
    他俩只顾说话,脚下无形中慢了,突地,一阵辔铃声响,一匹快马由后面飞来,呼的擦身而过,扬起漫天黄尘,气得厉若花狠狠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大概是替他爹奔丧吧?”
    就这擦身而过的刹那,杜君平已看清了马上坐的一位眉清目秀的棉衣公子,此人腰间隐约插了一支长剑,在他的印象中,觉得此人虽然人才出众,但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凶戾之气,显得桀骜非凡。
    都城隐隐已然在望,厉若花道:“我们赶一程吧。”拍马当先疾奔。
    回转镖行,一切还和以前一般,只是出入的人多了一点,而且神色之间都有点紧张。厉若花跳下马便径自进入后宅。杜君平也回到原来客房,两个丫环仍和从前一般,很恭谨地伺候他。
    这番回转,他不得不加意留神了,第一个感觉是两个丫环都似会武,伺候他不如说是监视他。于是故意和她们搭讪道:“二位芳名怎样称呼?”
    大的一个答道:“小婢叫春娥,她叫秋菊。”
    杜君平笑了笑道:“二位的武功好像很有根底呢。”
    春娥笑道:“杜护法,你别拿我们开玩笑了,除了伺候宫主的姐妹学过武外,我们哪够格呀。”
    杜君平笑道:“怎么你们把我升作护法了?”
    春娥道:“这是总管接到宫主传谕改的,那还会错得了吗?”
    杜君平道:“护法每月可以多拿点奉银吧?”
    春娥笑道:“岂只是奉银,护法的权可大着呢,他有考察镖师的权,可以到各分号去巡视,也可以代表东主执行家法……”
    说别这里突然住口,也许她感到自己说漏了嘴。
    镖行居然还有护法、家法。这不是奇闻吗,不过已知是东魔设的,那也是不足为怪了,由于春娥说到他升护法是宫主的意思,使他突然想起了和阮玲的约会,于是起身说道:“我得出去走-趟,如果宫主问时,就说我买东西去了。”
    春娥和秋菊互看了一眼,面现难色道:“本行近日接连出事,听说东主已亲自入江湖了,你此刻出去走动,恐怕不方便吧?”
    杜君平笑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只是出去走走,就算有事情,晚上回来办也耽误不了呀。”
    春娥知他是宫主新结的好友,不便再拦阻,只得任由他出去。
    杜君平挟着小包袱,径自奔出镖行,门上倒没人拦他,上街找了个客寓,先行换了飘香谷的那身花匠的打扮,这才径往水月庵,这所庵堂并不大,却极其幽静,在门上轻轻扣了两下,里面出来一个年青女尼,对他打量了一番道:“你找谁?”
    杜君平抱拳道:“在下是花匠老杜,要见这里借住的一位阮姑娘。”
    年青女尼点了点头道:“随我来吧。”
    随着女尼穿过佛堂,来到后面一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舍前,女尼轻声道:“阮姑娘,有人找你。”
    里面传出阮玲的嗓音道:“是杜兄吗,请进来吧。”
    杜君平坐下后,阮玲劈头一句便道:“总算不错,你还记得来,我怕你乐不思蜀了呢。”
    杜君平愕然道:“你这是什么话?其实我这趟并不冤枉,听说那魔头已亲自进入江湖了呢。”
    阮玲淡淡一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不过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副盟’的一个负责人而已。”
    杜君平骇然道:“天地盟怎会有邪魔加入?再说当年选出四大副盟也没有他呀!”
    阮玲仍然平和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不过内中的详情,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杜君平复又道:“你们已经对他们下手了?”
    阮玲道:“没有呀!不到时机,我们何若打草惊蛇。”
    扑君平冷笑道:“你们事事都瞒我,一日夜间,连拔九洲镖行四五处分号,你以为我不知道。”
    阮玲霍地立起身来,急道:“果真有这回事?”
    杜君平道:“魔女亲口告诉我的,料她不会骗我。”
    “这就奇了……”阮玲低头思索了一会道:“敢对东魔公然寻仇,而且出手如此之辣,江湖上还找不出这种人呢,那除非是从海外异门来的。”
    杜君平想了想,觉得自己出来太久,随即起身告辞道:“如果还须留在那里的话,我得回去了。”
    阮玲道:“我还有一句话必须叮嘱你,那魔女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荡,江湖到处闻名,而东魔的狠毒更不用说,你该时时记着。”
    杜君平点点道:“还有别的事吗?”
    阮玲又道:“江湖险恶,处处可能都有陷阱,尤其是酒色二字,更沾惹不得。”
    杜君平笑道:“阮姐姐,你只比我大两岁,怎么有点像老太婆。”
    阮玲冷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想到我的话,到那时后悔也许晚了。”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4-5-20 03:20 , Processed in 0.218750 second(s), 31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