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谱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十一回人事全非
    方雪宜牵着马儿,呆立在竹林边沿,久久不知所措。
    他向四周望了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
    看来这程家庄中的人,若非遭遇了一把天火,烧得片瓦不存,那就是遇上了江湖仇杀之事,全庄人口,俱毕被人所害。
    方雪宜思来想去,终于拉着马儿,在这片砾场中转了半响,果然,他发现在那断瓦残垣之中,确是留有不少拓焦的骨骼,显然这程庄家是出事了。
    这一瞬之间,方雪宜大有人海茫茫,今后何去何从之感。
    在他的想象,大娘和中州三侠的去处,只有程子望明白,而程子望的全庄人口,很可能全被仇家所害,则天地何其之大,要自己去寻大娘和珞弟,岂非难似大海捞针一般。
    沉沉的夜色之中,打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阵阵塞鸦,正绕着这片竹林飞噪,方雪宜忍不住长叹一声,拉马掉头,向嘉定城中赶回去。敢情他突然想起,当年所住的那家各栈之中,或许能打听得出程子望的一切!
    方雪宜打算的本是不错,但是,容得他找到那条大街以后,这才发现那家客栈,早已改成了三间杂货铺了。
    顿时,他连一点线索也找不出了。
    望了望天色,已然快到初更时分,他钢牙暗咬,想道:“好歹也得先打个寺方住下再讲!”心念一定,便顺着这条大街往东走去,终于在不远之处,找到了一家名叫“悦来客栈”的住处。
    方雪宜随便用了点晚膳,缓步走到那家客栈的账房,打着那位看上去颇为忠厚,年约五十出头的账房先生闲聊。
    那位账房先生倒也十分老实,方雪宜那口被当地人认作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音的官话,使他误把这位十九岁不到的少年,当作达官贵人的公子一般奉承,几乎是有点巴结得有问必答,而且说的十分详尽。不过,就在方雪宜偶然询及程子望之后,这位帐房先生竟然脸色大变,久久沉吟,不置一语。
    方雪宜立即感到有些不对,很显地可以看出,这位帐房老人对程子望的事,定得知之甚详,否则,他是不会变色不语的。
    方雪宜心念一转,心中盘算道:“瞧这老帐房的神态,似是有着难言之隐,自己总得想上一个藉口,套出他几句话才好……”
    当下微微一笑,道:“老丈,那程望程庄主与在下家门乃是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下奉了家慈之命顺道拜望程夫人叩关安好,不想在下去那程家庄之时,况然只剩下断瓦残垣,使在下大感不安,不知老丈可否告知在下,程庄主家中,是否出了什么不幸之事,在下回家之时,也好向家母……”
    帐房老人目光在方雪宜身上打量了半晌,方才长长一叹:“公子,你也是江湖中人吗?”
    方宜宜本要点头应是,但话到口边,却心中灵机一动,摇头道:“在下自幼就终日埋首寒窗,从未在江湖上行走。”
    帐房老人似是有些不信的笑道:“公子,瞧你身佩宝剑,又能乘骑那等骏马,倒不像是个文弱书生啊!”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老丈说的不错,在下除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诵诗文之处,家严念我自小身体太弱,又请了几位教师爷,教在下练了一些拳脚,用作防身健体,与那行走江湖的好汉相较,那可就差得远啦!”
    帐房老人因是看他眉清目秀,一派文质彬彬的神态,心中倒也有了八成相信,点了点头,笑道:“公子果是不像江湖人物,老朽相信了……”话音微微一顿,接道:“不过,老朽却认为公子既然不是江湖中人,又何必要沾惹这些江湖人物呢,那程庄主在嘉定地面之上,确也算得上一个侠义人物,但究竟不比官宦之家,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朋友,可谓三教九流均有,公子如是想图个清静,老朽倒希望公子不要打听这些事最好。”
    方雪宜摇头道:“此乃家母慈命,在下纵然为此招来今后很多困扰,在下也不容推辞!”
    帐房老人似是对方雪宜这等孝心,甚为钦佩,当下笑道:“公子,孝心可嘉,老朽感佩得很……”
    突然他四下里张望了一眼,低声接道:“公子”,方雪宜原来就已想到程子望一家,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但此刻闻言之后,仍然免不了心头大为震悸,脱口说道:“程庄主一家都遭害了吗?”
    方雪宜皱眉道:“老丈,那程家可有生还之人?”
    帐房老人摇头道:“据老朽所知,只怕程庄主的一家,并无一人生还!”
    方雪宜道:“老丈,此事何时发生的。”
    帐旁老人想了一想,道:“算来已有一年多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一年多以前,那是说我还在邛崃山中这时,这程家庄就已遭了别人的毒手了……
    他心中寻思未已,帐房老人已接着叹息一声,道:“公子,你似是来迟了!”
    方雪宜骤然道:“是啊!在下果真是来迟了……”语声略顿,低声接道:“老丈,那程庄主的仇家是什么人?”
    帐房老人脸上神色又是一变,摇头急道:“公子,这些事你最好莫要过问,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不是你们读书做官的人该问的,公子,听老朽的劝告,你还是早些离开嘉定吧!”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老丈好意,在下不是不知,只是在下倘若不能查明程庄主一家丧生何人之手,回去只怕还要受到家慈的责骂,认为在下办事无能!”
    帐房老人沉吟了一下,道:“公子,老朽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方雪宜道:“老丈有话请讲!”
    帐房老人道:“公子一定要想知道杀害那程庄主的仇家是谁,可是有着想替程庄主复仇之心吗?”
    方雪宜道:“这倒不一定!”
    帐房老人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年轻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血气方刚,易于冲动,公子未及弱冠之龄,就能有这等养气的工夫,老朽倒是放心不少。”
    话音至此一顿,接道:“公子,其实老朽也不知道其中详情,纵然老朽告诉公子,也许对公子帮助不大。”
    方雪宜笑道:“老丈但能告知那程庄主的仇人是谁,在下就十分感激了。”
    帐房老人点了点头,极目扫了那坐在前厅中的几位客人一眼,这才附耳向方雪宜道:
    “公子,程庄主的仇家,据说是剑门五鬼!”
    方雪宜剑盾陡地一扬,脱口道:“果然就是他们……”
    帐房老人呆了一呆,低声道:“怎么?公子可是早已知道那程庄主的仇人是剑门五鬼了?”
    方雪宜这才觉出自己一时忘情,说漏了嘴,忙道:“在下只是如此猜想而已。”
    帐房老人忽然附耳说道:“公子,这嘉定自从程庄主一家被害以后,早已成为剑门五鬼的徒子徒孙们的天下了。”
    方雪宜感激地笑了一笑道:“老丈,打扰你老啦……”略一抱拳,便起身离座,欲待卧到自己房中。
    那帐房老人忽然暗中伸手,拉了他衣角一把,人声道:“公子,你如是嫌小店茶饭不好,老朽这就差人去为公子到外面叫上几味可口的莱肴送来。”一面笑着说话,却一面不停地向方雪宜眨眼。
    方雪宜猜出这位老人此举必有深意,当下冷冷一笑道:“在下不耐久等,你要他们手脚放快些。”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走出帐房。
    这时,只见一个獐头鼠目,形貌狠琐的汉子,正打自已身旁挨身而过,向那帐房先生打着招呼。
    方雪宜心想:“这家伙八成就是那成玄通和董方的手下了,我此刻还是暂时忍耐一下……,转念之间,人已回到自己的客房之内。
    他宽去外罩长衫,正想略事调息,目光过处,陡然心头怒意忽生。敢情自己那黄布的包袱,已然被人抖开,包袱中的几件换洗的衣衫和一些金银,全部散落在地上。
    方雪宜心中一震,暗道:“这可好,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先找上了我,我就不相信你们剑门五鬼仅剩的两鬼,又能有多大气势……,转念之间,方雪宜重新披上衣衫,隔窗向外,大声地叫着店家。
    当房门打开之际,赫然是那帐房老人。
    方雪宜盾头一皱脱口道:“怎么老丈自己来了?”
    帐房老人笑道,“公子,伙计们正在忙着,有什么事交代老朽也是一样!”
    方雪宜发现帐房老人已然顺手掩上房门,心中忽然一动,付道:“莫非他也有事找我?”他略一沉吟,指着地上的黄色包袱道:“老丈,区区的衣物被人打开搜查过了。”
    帐房老人稀疏的眉头一皱,顿足道:“公子,这不是伙计们干的吧!”
    方雪宜冷笑道:“老丈似是应该比在下更明白呀!”
    帐房老人忽然低声一叹,摇头道:“公子,老朽有句话说出来,只怕公子不中听……”
    方雪宜道:“什么话?”
    帐房老人道:“老朽为公子设想,希望公子能够早些离开嘉定。”
    方雪宜失笑道:“老丈是要在下立即离去吗?”
    帐房老人道:“不错,越快越好!”
    方雪宜一怔,道:“老丈,此刻已然快到三更,在下既不惯夜行,又何况城门已经上锁,在下纵是有心离城,只怕也出不了此城啊!”
    帐房老人低声道:“公子,老朽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在这嘉定地面之上,也混了三十年多,耳闻目濡,看的好汉们确已不少,公子一身功力,已是武林中佼佼人物,老朽知道,公子如是暂时把马匹寄在此处,独自翻城出去,必然不会困难……”
    方雪宜道:“在下要走,也不会在今夜!”
    帐房老人颓然一叹道:“公子,老朽是为你好。”
    方雪宜笑道:“老丈盛情,在下心领了。”话音一顿,接道:“老丈,你替代那伙计们来此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帐房老人点了点头,俯身拾起地上的衣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公子,老朽果然有事找你……”话音未已,人却闪向房门旁边,拉开了门向外张望了一下,这才上了门栓,向方雪宜低声道:“公子,他们有人住在店中呢!”
    方雪宜冷冷笑道:“在下早已知道了。”
    帐房老人怔了一怔,道:“公子,你……你早就知道那剑门五鬼的手下,住在此处吗?”
    方雪宜指着那包拾起的衣物,道:“若非他们手下,谁敢搜查在下衣物。”他忽然话音一顿,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过,我却有些不大明白,他们是怎样知道我……”
    帐房老人闻言,忙低声道:“公子,老朽倒是知道他们怎生盯上了公子的!”
    方雪宜道:“什么原因?”
    帐房老人道:“公子,你在来此之前,可是去过那程家庄的故居吗?”
    方雪宜道:“不错,在下果是去过,……”忽然,他恍然而笑道:“是了,想必那成玄通和宗士义一定派有人住在那程家庄附近监视,是吗,”
    帐房老人道:“公子猜的不差,老朽适才就是听得那两位客人述及,今日黄昏派在程家庄的眼线,发现了公子,所以他们就跟上了公子,而且打算……打算……”他一连说了几个打算,却没往下说去。
    方雪宜道:“打算什么,老丈为何不说?”
    帐房老人待起身去门前张望,方雪宜却伸手拉住了他,摇头道:“老丈,十丈之内方无一人,有什么话尽说无妨!”
    帐房老人愣了一愣,道:“十丈以内无人吗?公子怎么知道的?”
    方雪宜笑道:“老丈,不瞒你说,在下自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天耳通,十丈之内,可以听见飞花落叶之名人轶事声。”
    帐房老人似是有些不信,但却又不能不信地道:“公子,你可没骗我吧?”
    方雪宜笑道:“老丈乃是为了在下之事,我又怎会骗你呢?”
    帐房老人仍然有些不安地张望了窗外一眼,方道:“公子,他们计议要在今夜等你睡熟之后动手暗算于你!”
    方雪宜陡然双目寒光暴射,冷笑道:“好得很,多谢老丈传讯之情……”双手抱拳,长长一揖。
    帐房老人皱眉道:“公子,你单身一人在外,还是小心些为是。”
    方雪宜自是不便对他多作解说,只好抱拳笑道:“老丈盛情,在下十分感激,但请老丈放心,在下如无自保之能,也决不会冒这等生死的大险了。”
    帐房老人似是还待多劝几句,但他瞧到方雪宜那坚决的脸色,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低叹一声,启门而去。
    方雪宜十分礼貌地送出门外,笑道:“老丈,在下不送了!”
    直待那帐房老人佝倭的身形,在黑暗中消失,微微一笑,转身回房,插上了门栓,把衣物包抬掇整齐,熄去灯火,这才和衣躺在床上假寐,等着那成玄通的手下前来。
    约莫三更甫过,门外果然有了应声。
    方雪宜暗暗地冷笑一声,忖道:“只怕你们下来……”
    他思忖未已,那门栓已被来人以钢刀拨开,一声极其轻微的呀然之名人轶事声传来,房门突然启开了一扇。
    又过了一瞬,才有一个脑袋探入房内。
    方雪宜目力之强,眼下可透名人轶事视重雾,那人脑袋刚刚伸入房内,方雪宜就已瞧出此人正是先前在帐房外面侧身相遇的那个獐头鼠目的汉子。
    那人这时忽然又缩回头去,显然是在跟门外的另一个伙伴在商量着什么,久久未再入内。
    方雪宜不觉有些诧异,暗道:“他们怎地弄开了房门,却又不进来了呢”
    突然间,一丝火光在门缝外一闪而灭。
    方雪宜心中大震,寻思道:“莫非他们竟然如此下作,想用什么毒香之类的毒物,来对付我吗?”转念及此,不禁心中大怒,正待跃身而起,出房将两人制住,陡然一缕异香诱鼻而入,若非他觉出有异,立即屏住呼吸,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究竟是他的江湖经验不够,否则,他大可在发现门外火把子晃燃之际,就先闭住呼吸,改用师门龟息之法换气,岂不连这一点儿险也不必冒了。
    就在方雪宜屏住呼吸的同时,那两人业已推门而入。
    如此一来,方雪宜索性就不再有动静,只是盘膝坐在床上,冷眼瞧着两人的下一步行动。
    这两个家伙的胆子可真不小,但见他跨入房内以后,竟然由其中一人幌亮了火摺子点燃桌上的油灯。
    灯光一亮,两人立即转身向床上望去,登时,两人如遭雷击一般愣住了。
    那獐头鼠目的一位,一抖手中单刀,颤声喝道:“你……没有晕倒吗?”
    方雪宜眼见这两人鼻孔之中,塞有两个黑色药丸,知道必是用来祛毒之物,当下心中一动,忖道:“我何不先制住其中一人,先行取到祛毒名人轶事药丸再行开口说话,也免得一不小心,中了他们的道儿……”主意既定,方雪宜冷哼一声,陡然双手一拍床沿,全身凌空而起,直向两人掠去。
    方雪宜自己并不知道眼下他的武功之高,已属顶尖高手,此刻心中急想取得对方的法毒名人轶事药物,是以行动之间,自是用上全力,去势之快,简直已有令人目不暇接之感,但见人影一花,獐头鼠目的汉子,手中单刀尚未扬起,人已倒在地上。
    方雪宜左手一捞,将那人抓在手中,同时右手一探,已把那汉子鼻孔之中的两粒药丸取出,塞在自己鼻端。
    这时,那另外的一位汉子,似是已经吓得呆了,手中虽然有一柄匕首,却是木愣愣的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一下。
    方雪宜回手将那獐头鼠目汉子搁在地上,两眼眨了一眨,冷笑道:“你们可是成玄通的手下?”
    这手握匕首的汉子,长得比那獐头鼠目人要魁梧得多,但此时却也像狗熊一般地缩在一起,对方雪宜所问之话,宛如充耳不闻一般,久久未曾回答。
    方雪宜瞧着他这份窝囊相,心中实是生气,剑眉一皱,沉声道:“你是哑巴吗?”
    那人被方雪宜犀利的目光,瞧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摇着头颤声道:“小……
    小的会……讲话……”
    方雪宜道:“很好,你用心听着,一句一句地照实回答!”话音一顿,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应道:“小的名叫赵三拳!”
    方雪宜失声道:“赵三拳,这名号不错!”
    赵三拳瞧见方雪宜的脸上笑容,不禁胆子大了不少,扬了扬右拳,道:“小的天生神力,手下很少走过三拳之人,所以,伙计们都叫我赵三拳!”
    方雪宜暗自一笑,付道:“看此人说话,倒像是耿直的老粗,稍时倒是不必为难他了。”当下微微一笑道:“你是剑门五鬼门下。”
    赵三拳道:“公子,小的主人已然改称剑门双侠了,你老不知道?”
    方雪宜剑眉耸动,笑道:“不错,五鬼已丧其三,自然不能再用昔年的名号混世……”微微一顿话音,接道,“不论是二鬼也好,还是双侠也好,你的主人可是成玄通和董方?”
    赵三拳道:“小的主人正是成、董双侠。”
    方雪宜冷冷笑了一声,突然喝道:“你们两人夜入我的房间,暗用毒香迷人,可是认识我是谁?”
    赵三拳道:“这……这个……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公子莫要见怪。”
    方雪宜心想:你们想要我的命,还要叫我莫见怪吗?不过……口中却淡淡的说道:
    “奉什么人命?”
    赵三拳道:“自然是主人之命了。”
    方雪宜略一沉吟道:“成玄通现在何处?”
    赵三拳道:“小的不知道!”
    方雪宜瞧那赵三拳的神态,似是并未说谎,当下皱眉道:“你奉了主人之命,前来暗算在下,又怎会不知道主人何在呢?”
    赵三拳道:“公子,小的说的是实话……”
    方雪宜道:“如此说来,你们不是直接受命而来了?”
    赵三拳笑道:“公子说对了,小的们当然是不够资格直接听命主人啦!”此人已然渐渐地不再胆怯了。
    方雪宜道:“你奉何人所差来此?”
    赵三拳道:“小的……是奉了宗堂主之命……”
    方雪宜未等他说完,忍不住脱口道:“哪一位宗堂主?可是宗士义吗?”
    赵三拳道:“不是!”
    方雪宜一怔,道:“不是金槍宗士义?”
    赵三拳道:“公子,这宗堂主乃是宗堡主的公子。”
    方雪宜恍然道:“是那宗贵吗?”
    赵三拳道:“正是宗大公子!”
    方雪宜冷哼道:“宗贵现在何处?”
    赵三拳道:“宗堂主就住在嘉定城之内。”
    方雪宜忽然沉声道:“赵三拳,你想不想活?”
    赵三拳不自主地摸了摸脑袋,道:“公子,蚂蚁尚且贪生,小的当然怕死啊!”
    方雪宜道:“你既是怕死,我倒是有个使你求生之路,你愿不愿意听命?”
    赵三拳道:“愿意,小的一切都愿遵命!”
    方雪宜道:“赵三拳,你可不许后悔!”
    赵三拳道:“小的决不后悔!”
    方雪宜冷冷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去叫宗贵来见我。”
    赵三拳愣了一愣,道:“你老……公子,你是要我把宗堂主找来?”
    方雪宜道:“怎么,你可是不愿?”
    赵三拳道:“小的愿意……”他话没说完,转身就向门外跑去。
    方雪宜突然伸手一拦,冷笑道:“且慢!”
    赵三拳吃了一惊,道:“公子……”
    方雪宜道:“你如是一去不回,我又将到如何处寻找你呢?”
    赵三拳道:“小的怎敢,公子放心……”
    方雪宜冷笑道:“在下本是对你极为放心,否则,也不会要你去叫那宗贵的了……”
    右手迅快地拍出三掌,轻击在赵三拳肩肋等处,喝道:“快去快来,在下在此等你一个时辰!”
    赵三拳挨了三掌,虽是不重,但却觉出中掌之处,有些酸疼,忍不住问道:“公子,你可是封了小人的穴道了?”
    方雪宜冷哼道:“不错,一个时辰之内,你如是赶不回来,就将全身经脉硬化而死,你如是不想早死,最好是跟那宗贵同来!”
    赵三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呆呆地瞧着方雪宜,口中连声说道:“小人……小人……
    这就去……”他虽然口中说走,人却根本未动。
    方雪宜诧异的笑道:“你为何还不动身?”
    赵三拳几乎是痛苦失声地应道:“公子,小的该死……”
    方雪宜听得呆了一呆,喝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三拳突然跪倒在地,磕头道:“公子,小人无法见到宗堂主……”
    方雪宜闻言,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但却喝道:“那你是不想活下去了。”
    赵三拳顿时叩头不止,哀声哭求道:“公子,小人的身份卑微,无法见得到堂主啊……,望你老开恩……”
    方雪宜看得出这赵三拳并非做假,当下忍不住失声笑道:“刚才你为何一口答应下来,自愿前去请那宗堂主来此?看你这等反反复复的言谈,足证不是个好人。”
    赵三拳只吓得叩头如捣蒜,低声道:“小人一时糊涂,望求你老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方雪宜道:“那么方便?你可是把在下当作了容易欺骗的人吗?”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不过,在下倒是有个办法,只要你答应,在下便可解开你被制的穴道!”
    赵三拳忙道:“什么办法?你老快讲!”
    方雪宜道:“你既是见不着那宗贵之面,但总知道他住在何处的了?”
    赵三拳道:“这个小人倒是知道。”
    方雪宜道:“很好,你领着在下前去,见到宗贵以后,在下就解去你被制的穴道!”
    赵三拳怔了一怔,道:“这……小人如是领了你老去见宗堂主,只怕小人依然也活不成啦!”
    方雪宜冷冷一笑道:“你既是不敢领我前去,我就拍醒你的同伴,要他带路前去便了,赵三拳,我也不再为难于你,你请吧!”
    赵三拳一听,登时凉了半截,他一连又磕了三个响头,叫道:“公子饶命……小人愿意给你老带路……”
    敢情这赵三拳似是想通了,如是不带路去见宗贵,他眼下不出一个时辰,就得全身穴脉僵硬而死,倘若自己带他去见宗贵说不定这姓方的被宗堂主拿下,自己不但不会丧命,或许还得着一桩大功哩!”他转念至此,便连忙应允带路。
    方雪宜却在心中暗道:不怕你不肯带路……口中可依旧冷冷地喝道:“扛起你的伙伴,咱们这就前去见宗贵。”
    那赵三拳苦笑一声,抓起躺在地上的汉子,扛在肩头,向方雪宜道:“公子,咱们这就走吗?”
    方雪宜道:“前头领路……”
    那赵三拳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瞧着方雪宜那寒冰似的脸孔,却连忙应了一声:“小人遵命……”转身便向门外行去。
    方雪宜紧好佩剑,掩上了房门,随在赵三拳身后,出了悦来客找。
    约莫转过了四五条大街,赵三拳忽然止步不进。
    方雪宜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景色,却见停身之处,乃是一所甚为幽静的花园。
    方雪宜剑盾一皱,道:“这不是一道侧门吗?”
    赵三拳道:“小人等进出,都是走的这道侧门。”
    言雪宜略一沉吟,道:“上前叫门。”
    赵三拳迟疑了一下,道:“公子,这等三更半夜叫门,只怕宗堂主也不肯接见你老呢?”
    方雪宜听的心中大为忿怒,暗道:“此人外表看来,甚似耿直的汉子,怎么行事却又如此拖泥带水。”当下冷冷一笑道:“那宗贵不见我,不关你的事,你如想活下去,就早一点上前叫门!”
    那赵三拳吓得连退两步,一转身,大步向那花园的侧门走去,日见他伸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便放下扛在肩头的同伴,垂手肃立门外。不多时那道侧门呀的一声,向内拉开。
    方雪宜由暗处望去,只见一位十分魁梧的劲装地汉子,手里举着一盏气死风灯,探头喝道:“什么人?”
    那赵三拳连忙上前,低声作揖道:“二爷,是小的赵三……”
    这叫做二爷的人,是似愣一愣,喝道:“这半夜三更的,你跑来干吗?”
    赵三拳指着地上的汉子,道:“二爷,小的是奉了副堂主之命和冯七办差事的……”
    此刻,那门内的二爷,大概已瞧出躺在地上的冯七,突然跨出门外,向赵三拳喝道:
    “这是怎么了?冯七死了吗?”
    赵三拳摇头道:“没有……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二爷,烦你老通禀副堂主一声,就说小的求见。”
    那叫做二爷的人,沉吟了一会儿,方道:“你等着,我去瞧瞧副堂主是否未曾安歇……”话音未已,便自转身跨入门内。
    方雪宜缓步走到赵三拳身前,笑道:“很好,不知道这位副堂主是什么人?”
    赵三拳道:“副堂主姓庄,单名一个捷字,公子,你老可得小心一些,据说……据说……”
    瞧他吞吞吐吐,欲言不敢的神态,方雪宜不禁好笑,喝道:“据说什么,此处别无他人,有什么不敢说的?”
    赵三拳道:“公子,据说这庄副堂主的武功,还在宗堂主之上,公子最好莫要跟他吵翻,否则,吃亏的只怕就是公子了。”
    方雪宜闻言暗道:这姓赵的究竟还不算得坏人……动念及此,不禁微微一笑,道:
    “谢谢你的好意,区区记下便是!”
    说话之间,只见一缕灯光,打园内名人轶事射了出来,那先前入内的劲装大汉,已急步赶了过来。
    但他一眼看到方雪宜之后,不禁呆了一呆,道:“赵三,这是何人?”
    赵三拳道:“二爷,这就是副堂主要小的去暗算的那位公子,”
    那位二爷显然是吃惊不小,浓眉连连闪动,向赵三拳喝道:“赵三,你怎么把敌人给领来了?”
    赵三拳尚未答话,方雪宜已哈哈一笑道:“二爷,区区和宗堂主、庄副堂主均属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这敌人二字,不嫌用得太过分了吗?”
    他这么说话,倒把这位二爷听的呆了半晌,暴睁环目的仔细打量了方雪宜半天,忽然笑道:“公子,真的跟副堂主是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方雪宜道:“二爷可是不信?”
    那人连忙说道:“小人名叫徐大化,公子只管叫小人名号便是了。”
    方雪宜道:“快引我去见庄副堂主!”
    徐大化躬腰应道:“小人遵命!”
    高高举起风灯,领着方雪宜向园内行去。
    赵三拳扛起了冯七,跟着方雪宜身后,敢情他可是惦记着自己被封的穴道未解,不敢不亦趟亦趋地随在方雪宜左右。
    这时,徐大化领着方雪宜在花径林木之间,左转右折,走了约莫有盏茶之久,来到一处敞轩。
    方雪宜举目望去,只见那敝轩之中,灯光通明,而且人影晃动,似是有着不少人在内。
    方雪宜心中微微一动,立好放慢脚步,向身后的赵三拳招呼,低声道:“你先去禀报!”
    那赵三拳吃了一惊,道:“小人!”
    这时,那位走在前头的徐大化,已然进了那座敞轩,似是正在向那坐在敞轩中的一位中年文士讲话。
    方雪宜目光一转,低喝道:“赵三拳,你如不去说明,那庄副堂主怎会知道你们办差事的结果呢?而且,区区若不当着他面前拍开你的穴道,只怕那庄副堂主也不会相信你被人所制吧!”
    赵三拳大概也很明白方雪宜所说不假,当下倒是不再辩诱,扛着冯七,大步向轩内走去。
    方雪宜随在他身后,但行到敞轩的石阶之下,便停下身子,负手而立。此刻那坐在敝轩中的蓝衫中年文士,目睹赵三拳扛着冯七而来,脸上神色果是微微一变,掉头向徐大化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徐大化显然未曾料到那位自称与庄副堂主乃是故旧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公子,居然站在轩外不曾入内,顿时俯首应道:“属下……属下也不懂为了何故!”
    赵三拳放下了冯七,跪伏在地,颤声道:“属下赵三拳,叩见副堂主。”
    原来这位身着蓝衫,神情冷酷的中年文士,正是庄捷,庄副堂主。
    赵三拳话音甫落,庄捷已冷冷一笑道:“赵三,冯七怎么了?”
    赵三拳像是挨了一鞭子般,浑身发抖地道:“他……冯老七,被那公子点了死穴……”
    庄捷眉头一皱,道:“你呢,为什么好好的?”
    赵三拳道:“小人被制住了三处大穴,那位公子说,一个时辰不解,属下就全身穴脉僵硬而死。”
    庄捷冷笑一声,道:“有这等事?”突然站起身子,向赵三拳走了过来,探手抓住赵三拳的右脉,瞑目不语,脸上一派肃然神色。
    赵三拳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劲道,正从庄副堂主的掌心,逼向自己体内,但因自己有三处穴道被制,是以那股真力只能在右臂之中猛撞,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庄捷大概觉出赵三拳没说假话,忽然松手喝道:“不错,你果然被人封了三处穴道……”语声一顿,掉头向轩外笑道:“想不到阁下乃是一位高人,庄某真是失敬了。”
    敢情,他并非不曾见到方雪宜,而是有心在问明一切以后,方出制招呼对方?
    方雪宜应声一笑道:“不敢,区区若是不略为献丑,恐怕得定见到副堂主的金面吧!”话音未已人已行进敞轩之内。
    庄捷适才已然试赵三拳被封的三处穴道,手法非常怪异,自己无能解穴,心中对方雪宜不但有五分畏俱之感,而且有着五分敬意,方雪宜踏进敞轩,他立即抱拳相迎,并且让上座。
    方雪宜坐定以后,目光打量了四周一眼,微微一笑道:“庄副堂主,在下与副堂主似是素昧主平,未曾见过一面吧!”
    庄捷笑道:“不错,分子与庄某果真素未谋面,不知公子上姓大名。”
    他寻思未已,耳中已听得方雪宜冷冷地应道:“在下姓方,草字雪宜。”
    庄捷笑道:“方公子。”
    方雪宜道:“不敢,方某今日拜访,有两件事,想向副堂主请教!”
    庄捷笑道:“请教两字,庄某不敢承受,公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方雪宜剑眉轩动,沉声道:“副堂主既与方某不识,为何派人追踪方某,意图暗算?”
    庄捷问言竟然哈哈大笑道:“公子言重了,庄某决无意图暗算公子之意。”
    方雪宜冷笑道:“副世主,尊驾派出的属下,已被方某擒来,尊驾竟还不肯承认吗?”
    庄捷面不改色的笑道:“公子,庄某如是说出其中道理,相信方公子就不会误会了。”语音一顿,突然向赵三拳道:“赵三,本座交代你们追踪方公子时,可曾要你们暗算方公子来着?”
    那赵三拳显然是十分畏怯,低声道:“没有。”
    庄捷忽然怒哼一声,喝道:“既然本座不曾命尔等暗算方公子,你们为何胆大妄为,擅作主张?”
    赵三拳听得跪地连连叩头道:“这……这是冯老七出的主意。”
    庆捷脸色微霁,笑向方雪宜道:“方公子,可否请你解开这冯老七的穴道,容他答话?”
    方雪宜冷眼旁观,暗道:“纵然你在做戏,我也要瞧个清楚。”当下谈淡一奖,接道:“方某遵命!”大步上前,俯下身子,在冯老七命门之上,轻击一掌,只见那冯老七长叹一声,霍然坐起身来。
    但他一眼发现庄捷正怒目相向,只吓得连身子还没有坐稳,就连忙翻身跪倒在地,口中叫道:“属下冯七,叩见副堂主!”
    庄捷冷笑一声,道:“冯七,你好大狗胆!”
    方雪宜这时已缓步回到自己座位,心中暗道:“我且瞧瞧你们能要出什么鬼门道来。”
    那冯七被庄捷骂得先是一怔,但他目侧余光,却瞧见了方雪宜的形貌,顿时直吓得全身发抖,连连叩头,道:“属下不敢……属下……,武功不济,还求副堂主开恩。”
    庄捷冷笑道:“不错,你果然是武功不济,否则,你也不会用那种下五门的手法对待方公子了。”
    冯七显然是并未听出来庆捷的话题真正用意何在,当下答道:“属下奉命前去查看这方公子形迹,无意之中,发现他果然正是堂主的大……”
    庄捷陡然暴喝一声道:“住口。”
    这冯七倒也听话,立即缩回了舌头,闭口不语。
    庄捷脸色铁青,向站在轩外的几名大汉喝道:“拖下去,依照违律行事论处!”
    顿时,进来了两名大汉,一左一右,将冯七架了起来,直往敞轩之外连拉带抬的拖走。
    冯七披拖走以后,庄捷竟是十分客气的向方雪宜抱拳道:“方公子,冯七不听号令,自作主张,兄弟已按堂规论处,得罪了公子之处,尚望方公子莫再记在心上。”
    方雪宜明知庄捷这一番做作的用心何在,但他却也不说穿,竟然哈哈一笑道:“庄兄好说,贵属其实也并未沾到方某人的光,应兄如此重罚于他,倒叫方某有点过意不去了。”
    庄捷微微一笑道:“方公子宽宏大量,兄弟十分敬佩!”语音略顿,掉头向赵三拳喝道:“念在你引导方公子来此之劳,本座不再处罚,还不给我下去。”
    那赵三拳登时如逢大赦,连声应道:“属下遵命,……多谢副堂主恩典……”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庄捷目光一转,投名人轶事注在方雪宜身上,笑道:“方公子仙乡何处?”
    方雪宜心想:“这是在盘问我的来历了。”口中却一笑,答道:“方某世代居住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庄捷脸上掠过一丝异采,抱拳道:“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方家,在武林之中,大有名望,那中州三侠中的方二侠,不知是公子的什么人?”
    方雪宜心中失笑道:“果然很爽炔,三句话不到,就转上了正题,我如是不敢揭明身份,只怕反会惹起他们的轻视。”当下肃容道:“正是在下的大伯父!”
    庄捷似是被方雪宜这句话答得浑身一震,但他十分机警,趁着那心血一震,神情微变之际,霍地站起身子,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原来是方二侠的侄公子,庄某失敬了。”
    方雪宜略一欠身,道:“不敢,方某深夜冒昧造访,打扰之处,尚祈庄副堂主包涵。”
    庄捷大笑道:“公子太客气了,不知方公子此番前来嘉定,有什么贵干。”
    方雪宜剑眉一皱,心中寻思道:“这家伙一再明知故问,满口俱是不着边际的客套,实则句句都是盘根究底的陷阱,果然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不知这金槍宗士义父子,怎会找到这等极富心机的下手,难道这嘉定地面,又有了什么新的帮会势力不成。”
    他一念及此,不禁有些恍然觉悟到,这所谓嘉定分堂,明明是一个帮会组织的分机构,自己倒是要设法先从对方口中探出一点线索才是。
    方雪宜虽然想的诸般情事不少,但念头转动的却也飞快,在庄捷眼中,他只是略略的沉吟了一下,便道:“兄弟此次乃是顺道经过嘉定。”
    照常情而论,方雪宜这等说法,庄捷应是决然不会相信,但他却似是相信了方雪宜之言,笑道:“公子可是打算在嘉定盘但些时日吗?庄某不才,甚望能够稍尽地主之谊,追随公子畅游此间几处名胜古迹……”
    方雪宜也明知这庄捷言不由衷,但他却不大善于心机,庄捷语音未竟,他已然忍不住摇手道:“不敢多劳庄兄费神,兄弟明日就将离此他去。”
    庄捷顿时露出了一脸失望之色,叹息道:“公子乃是名门子弟,庄某自知高攀不上,只是……只是……。”
    方雪宜道:“只是什么?”
    庄捷神态真诚的抱拳道:“只是庄某这番诚意,尚望方公子明白就好!”
    方雪宜终究是涉世不深,他只见到庄捷这满脸忠诚的神情,心中竟是十分感动,对他疑惑之心大减,笑道:“庄兄厚待之情,兄弟永远不会记忆!”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兄弟原本想在嘉定逗留一两天……”
    庄捷脱口欢呼道:“公子答应了?”
    方雪宜瞧他那一派欢愉之色,完全不似做作,几乎不忍说出那不字,但他仍然咬了咬牙,摇头道:“庄兄诚意,兄弟心领了,日后有暇,兄弟自会重来拜望庄史,共作五日之游。
    庄捷笑容忽告消失,不住的摇头叹息道:“公子,你……唉!你说原本要在此逗留几日吗,为何又改了主意呢?莫非是为了庄某那混帐的下属惊动了公子?”
    方雪宜笑道:“那倒不是。”庄捷皱盾道:“公子……”
    庄捷怔了一怔道:“公子……方兄,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方雪宜道:“庄兄,兄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庄捷道:“方兄有话,尽管吩咐。”
    方雪宜道:“庄兄身为嘉定分堂堂主,不知庄兄这分堂是属于什么门派所辖?”
    庄捷微微一笑,道:“三义门。”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三义门?兄弟怎地未曾听说过?”
    庄捷笑道:“我三义门成立未及一年,尚未正式向江湖立万,方兄不知,那也不足为怪。”
    方雪宜心中暗道:“果然被我料中,这嘉定一带,正是有了新的帮会组成了。”口中却道:“庄兄,贵门既称三义,必是由三位仁义大侠所手创了?”
    庄捷道:“方兄说的不错,三义门正是由川西三义手创!”
    方雪宜心想:“这儿几时又出了川西三义门?倒是要问个明白”当下抱拳道:“庄兄,缔创贵门的三位义侠,不知怎么称呼?这掌门人是否也由三人共同提任?”
    庆捷目光一转,沉吟一会儿,方道:“此事如是别人相询,兄弟一定不会说出,但你方兄乃是中州三侠弟子,兄弟自然相信得很……”
    方雪宜心中固然十分希望庄捷能够说出三义门的机密,但他却秉性忠厚,不敢强人所难,目睹庄捷这等神情,立即接口道:“庄兄如是不便,这不必说了!”庄捷慨然一笑道:“兄弟与方兄交往,出自一片至诚,如是这点小事兄弟都要隐瞒,那我庄捷还能算是你方兄的朋友吗?”
    他一脸皆是诚恳之态,说的句句如出肺腑。
    方雪宜大为感动地道:“庄兄如此看重兄弟,真使兄弟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敢情,方雪宜完完全全地把庄捷当成朋友了。
    庆捷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方兄蒙你不弃,折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兄弟自己是不能不诚心诚意的跟方兄说话了……”
    语音微微一顿,低声向方雪宜道:“川西三义,就是昔年的,剑门五鬼中的成玄通、董方及宗堡主金槍宗士义。”
    方雪宜也曾想到很多人,甚至魔刀田远,都在这三义之中,但是却决未想到这三义门的三义,竟会是昔年不曾死在中州三侠剑下的剑门五鬼中的老大和老五,自然,这宗士义居然和他们合称三义,更是出乎意料之外。
    一时之间,他愣了半响,方道:“会是他们?”
    庄捷道:“方兄可认得本门的三位掌门?”
    方雪宜又一行道:“他们都算是掌门人?”
    庄捷道:“这乃本门与其他门派不同之点,方兄难免觉得奇怪,其实,这也是三义门的作风开明之处……”方雪宜听他此话,心中陡然想起他对待冯七的经过,心想,这也算是开明么?不觉得脱口道:“庄兄,贵门想必这开明的作风,很是引以为自家的了。”
    庄捷笑道:“那是自然……”
    方雪宜笑道:“比如庄兄对待冯七的举措,也是贵门的开明。”
    庄捷脸色大变,忙道:“方兄,此事兄弟确实做得有违本门规戒,方兄千万莫要张扬……”他这种神秘惊慌的神色,倒使方雪宜觉得不大寻常,正想问他是何原故,庄捷已然附耳接道:“方兄,那冯七本是这嘉定地面的一个流名人轶事氓,只因他跟宗堂主有着远亲的关系,兄弟虽有煞熬他骄纵之心,却一直苦无机会下手,今天难得见上宗堂主不在嘉定,他又自作主张,不听号令约束,正是天赐机会,兄弟很想就此将他除去,所以才会有着刚才那等措施……”
    庄捷这一番话,只说的合情合理,方雪宜倒也未曾听出什么漏洞,笑道:“庄兄这三义门的总坛,设在何处?”
    庄冲道:“就在成都南城外的龙泉驿。”
    方雪宜记下了龙泉弓这个地名,微微一笑道:“壮兄,兄弟还有一件事,想向庄兄请教。”
    庄捷道:“方兄不必客气。”
    方雪宜道:“兄弟这次道经嘉定,本是要探望大伯的昔年一位好友,不料事隔四年不到,嘉定却已人事全非,兄弟竟是找不到那位老人家的下落,不知庄兄是否可以指明兄弟一条明路!”
    庄捷笑道:“方兄好说,兄弟虽是前来嘉定不过两年,但只是嘉定地面上稍有头脸之人,兄弟多少总是知道一点,但不知方兄弟要找的是谁?”
    方雪宜道:“就是东门外程子望程庄主。”
    庄捷忽然一怔道:“程子望?”
    方雪宜道:“庄兄可知程庄主的下落?”
    庄捷目光一暗,叹息一声道:“方兄,如是你要我的是那程庄主,只怕兄弟无法帮忙了!”
    方雪宜道:“为什么?”
    庄捷长叹道:“程庄主一家百口,已在三年前被人于一夜之间,斩尽杀绝了!”
    方雪宜心中虽是早已知道了这种结果,但此刻依然在开言之际,戚然良久,沉声问道:“庄兄,程庄主在嘉定府一带,算得上是位正直的武林同道,他满门遇害之事,不知庄兄可知那凶手是谁?”
    庄捷摇头道:“这个,兄弟虽也在抵达嘉定以后,多方打探,但却并无肯定的结果!”
    敢请这庄捷话中有话,方雪宜接道:“莫非庄兄已然有出了什么眉目?”
    庄捷忽然沉吟道:“方兄,此事……”语声一顿,望着方雪宜好半天,这才接道:
    “方兄,武林中有位叫田一刀的人,你可曾听说过?”
    方雪宜暗道:何止听过,只怕那田一刀见了我,还得尊称我一声方一剑呢?但他自是不会把这等话告知庄捷,反倒摇了摇头道:“不太明白,只是那田一刀可是被人唤作魔刀田远?”
    庄捷道:“正是此人!”
    方雪宜道:“他怎么样?那程庄主不会是他所害吧?”
    庄捷叹一口气道:“方兄不幸言中,正是这位魔刀田远害了程庄主一家大小。”
    方雪宜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庄捷怔了一怔,道:“方兄,据兄弟这一年多来所听所闻,那程庄主十之八九,是死在田一刀的手中。”
    方雪宜剑眉一扬,道:“庄兄你可是找出了什么真实证据吗?”
    庄捷道:“想那魔刀田远的为人,素以狠毒著称,他如是存心不留痕迹,别人自是难以发觉!”
    方雪宜道:“既然未留痕迹,庄兄又何以会想到了程府百口,俱死在田远之手呢?”
    庄捷道:“这……兄弟曾听嘉定的朋友提过那程庄主家人中有未被焚毁的死骨,就伤疤看来,俱是一刀致命!”
    方雪宜冷冷地应道:“就只有这一点吗?”
    庄捷笑道:“方兄,人人如是而言,未曾找到魔刀田远之前,兄弟也不敢十分相信!”
    方雪宜沉吟寻思道:瞧他说话的神态,似是无有作伪之情,后来那账房老人所说,程家害在成玄通等人手中之事,只怕成玄通并未要手下之人参与,自已想在庄捷口中套出内情,恐怕已是无望了。当下抱拳一笑道:“多谢庄兄弟指点,兄弟打扰甚久心中很是不安,告辞了。”
    庄捷忽然伸手拉住方雪宜的手笑道:“方兄天色已近四更,此刻回至客栈,定然惊动别人,何不就在兄弟这敞轩之中小坐,容兄弟叫他们送上一点酒菜,剪烛共话,也向方兄请教请教啊!”
    他说来情真辞切,方雪宜倒也不便坚持,只好笑道:“这等麻烦庄兄,兄弟怎能安心……
    庄捷大笑道:“方兄你这样想可就是见外了!,话音一顿,向门外侍立的劲装大汉喝道:“叫他们准备一点酒菜送来。”
    侍立轩外的两名大汉,应声而走,庄捷这才低声向方雪宜道:“方兄,有一件事,趁他们不在此处,兄弟必须告诉你。”
    方雪宜看他神色郑重,心中暗暗一惊,道:“庄兄,什么事这般重要?”
    庄捷道:“武林乱象已现,川中更非善地,方兄最好能早日离去为妙!”这句话声音虽然很低,但却震的方雪宜心中扑扑乱跳,刹那之间,方雪宜忽然觉出这位庄捷大不简单,甚至连他的来历也大为可疑。
    方雪宜这时真猜不透这位看来精明而又不平凡的庄捷,到底是为了何故,要屈身做宗贵的副手,但他却很感激庄捷的关护之情,当下笑道:“庄兄如此呵护兄弟,真叫兄弟感激很……”
    庄捷忽然大灾道:“在家千日好,出外时时难,方兄这样年纪,想必是初次离家,远行在外,兄弟能与方兄相识,自应尽我之力照顾方兄……何况,只因兄弟驭下不严,给方兄引来许多麻烦,这点心意,不过是兄弟向方兄赎罪而已……”
    语音未已,只见一位形容猥琐的老人,带看三名劲装大汉和两名小厮,送上了一桌热腾腾的酒莱来。
    那庄捷似是对这位老人十分尊敬,一见老人送来酒菜,竟然起身笑道:“有劳宋师傅了,这半夜三更叫他们随便弄几样小菜就可以了,何必你自己下厨……”
    那老人一对斗鸡眼在方雪宜身上瞧了半晌,方始笑道:“副堂主款待佳宾,老朽自应半自下厨。”话语之间,酒菜业已摆妥,那宋姓老人在离去之际,却似无意间地在方雪宜身上撞了一下,方雪宜刚自一怔,蓦然发现自己的右掌心,已被人塞进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物件。
    方雪宜暗暗地吃了一惊,目光迅伏地投向庄捷,只见庄捷正低声向那三位劲装大汉在吩咐什么,并未瞧出那宋姓老人撞自己,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想起应该向那位宋姓老人打个招呼时,抬目望去,那宋姓老人的背影,已在花树之间消失了。
    但因庄捷已在扰呼自己入席,只好压下了好奇之心,移到酒筵席前坐定。
    虽仅两人对饮,但桌上的菜看却有八味之多,庄捷的一番盛情,使得方雪宜完全泯除了对他的戒备之心,两人小酌清谈,倒似故友重逢一般热情。
    方雪宜心中却并未忘记那塞在衣袋中的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其间,他一直在想找一个机会偷偷看那纸上所书何事?
    但因庄捷始终未曾离座,而无法打开瞧看,直到天色已然发白,突然有一名劲装人汉匆勿而来,在庄捷耳边低语了几句,庄捷顿时脸色大变,向方雪宜抱拳道:“方兄,兄弟有点要事待办,你且在此稍坐一会儿,兄弟去去就来。”站起身子,随在这劲装大汉身后,大步离去。
    那本是侍立敞轩之外的几名壮汉,这时也跟在庄捷身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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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魔刀授首
    方雪宜虽是觉得有些事出突然,但心中忽然灵光一闪,仔细的察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庄捷手下之人,果真俱已不在,他这才掏出那小小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目望去。
    只见那摺皱的纸上,只写了“辰时以前速离嘉定”八个潦草的字迹,纸角之下,却又画了一双枯瘦如柴的人手,显然似是代表那书写字条的人的身份。
    方雪宜对江湖人物知之不多,这只瘦手代表了什么人,他完全不知,至于是否就是那位形貌狠琐的宋老人自己,他也无法确定,此刻他心中所想,就是这辰时以前速离嘉定八个字,到底是为了何故?
    在他想来。自己甫出师门,自然不会有人认得自己,而眼下却有人警告自己速离嘉定,其故安在?
    方雪宜沉吟良久,却没有想出丝毫头绪,眼见天已然大亮,庄捷仍未归来,他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莫非有人故意缠住了庄捷,好叫我离开此处……”他一念及此,陡然觉得这庄捷的为人,深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想到那示警之人的一片苦心,自己确是不可辜负,必然是那成玄通等人业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要庄捷套住自己,然后再来算计自己……”
    方雪宜只觉得胸头怒火中烧,恨恨地一掌拍在那木桌之上,冷哼一声,自语道:
    “我倒是要瞧瞧你们又能对我怎样?”
    余音未绝,耳中只听得庄捷大笑之名人轶事声道:“方兄,叫你久等了!”
    方雪宜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庄捷已然独自一人,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前,当下忙道:“不敢,庄兄的事情办完了吗?”
    庄捷笑道:“办完了,真想不到这嘉定城中,居然有了这等高手,本堂三位护法联手,竟也不曾支持十招,就重伤了两位,若非兄弟率人去得正是时候,恐怕三位护法都要丧生对方手下了。”
    语音一顿,目光在方雪宜身前的桌上一转,接道:“方兄,这是什么?……”伸手便将那摆在桌上的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取到了手中。
    敢情方雪宜适才按桌自语时,把捏在掌心中的那张条给留在桌上,庄捷忽然现身,吃惊之下,便忘了将那张纸条顺手抽回,一时大意,竟然落到庄捷手中,心中可是大为着急,也觉着大大的对不起那位留字示警之人,呆了一呆,脱口道:“这个……。庄兄离去之后,兄弟在敞轩的石阶之上,发现这张字条,是以顺手抬起……”
    他这等解说,任谁也听得出乃是虚伪推托之辞,但怪的是庄捷在看了那纸上的字迹以后,竟然将它递还给了方雪宜,点头一笑道:“方兄拾到之物,还是由方兄留下吧!”
    方雪宜愣了一愣,暗道:这是为了什么?他怎会不再深究,……但他口中却忙着道:
    “多谢庄兄了!”伸手接过字条,揣入衣衫之内。
    庄捷目光一转,探手抓起酒壶,重新斟了两杯酒,笑道:“方兄,还有半个时辰,就该是你离去的时刻,兄弟再敬你一杯如何?”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方雪宜虽是疑念杂主,但庄捷既不多问,他也乐得装佯,立即取过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庄捷哈哈一笑,放下手中酒杯,道:“方兄,那字条之上的鬼手标志,你可认得?”
    方雪宜原以为庄捷并不关心那张字条,这时听他一问,心中方明白,此人行事,镇静沉稳高人一筹,明明十分关心之事,却能故作从容,出诸于笑语闹谈之间,使你于不知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说出实话来。当下微微一笑,摇头道:“兄弟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对这些代表身份的标志,可谓一窍不通。”
    庄捷笑道:“兄弟知道方兄不会知晓……”
    语音一顿,接道:“塞外大漠之中,有一位名偷高手,不但偷技高明的神出鬼没,而且一身武功,也是人间罕见,因此,被人送了个雅号叫做“大漠鬼手”,但凡被他光顾之后,必然会留下一立纯金打就,寸许大小的鬼手,所以这鬼手也就成为这位老人的标志了,看来,方兄所拾的字条,八成是此老所留。”
    方雪宜对大漠鬼手之名,可谓完全陌生,听得庄捷说明之后,倒不觉着有何可惊可喜之处,只是傻傻一笑,道:“多谢庄兄指教。”
    庄捷见他听到大漠鬼手之名,竟然毫不动容,不禁暗暗皱眉头讨道:“莫非他真的不认这位武林高人?”略一沉吟,忽然笑道:“方兄,敢情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位鬼手前辈吗?”
    方雪宜一怔道:“庄兄怎地似是不信?”
    庄捷低声一叹道:“方兄,并非元弟不信,而是鬼手前辈的为人,向来独行其是,倘若方兄与他真个不曾相识,这张字条,岂非出现得大为奇怪吗?”
    方雪宜笑道:“兄弟也觉着其中难解之处甚多,也许,将来如能见到鬼手前辈,就可明白道理向在了。”
    庄捷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轩外天色,道:“方兄,天色不早了,兄弟送方兄出城如何?”
    如就方雪宜原意,他真想留在嘉定,等着瞧瞧那宗士义等人,可能会对自己要出什么花样,但当庄捷说明那留字之人,乃是一位武林高人名人轶事大漠鬼手以后,方雪宜便已觉出,其中必有道理,于是,依照魔手留字指示,在辰时以前离开嘉定,反正自己今后行走江湖,不怕查不出这三义门的根底。
    心念一定,当即笑道:“不敢当得庄兄盛意,兄弟这就告辞。”
    站起身子,对庄捷抱拳一揖,大步自外行去。
    庄捷举步相随,笑道:“方兄,你我虽是萍水相连,初次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兄弟对方却是仰慕无已,尚望方兄能够成全兄弟这番心意。”
    说话之间,两人已然走出花园侧门之外。
    方雪宜在盛情难却之下,只好任由那庄捷陪同自己,赶到悦来客彼,取过行李马匹,缓步走出嘉定东关城外。
    直到离城三里远近,庄捷方始长长吁了一口大气,抱拳道:“方兄,送群千里,终须一别,恕兄弟不再远送兄台了。”
    方雪宜忙道:“庄兄请转,兄弟这厢拜谢盛情……”当下抱拳,长拜在地。
    庄捷迅快的伸手扶住了方雪宜,左手却趁势递过去一种物事,口中连声说:“不敢……不敢……方兄前途珍重了。”
    话音一落,松开扶住方雪宜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抱拳一笑,道:“方兄保重……”突然转身,举步疾驶而去。
    方雪宜呆了一呆,直瞧得庄捷的身影在远处消失,这才转身上马,沿着通往成都的官道行去。
    他一阵兼程疾驶,半个时辰不到,已离开嘉定足足有三十余里,举目望向前面,只见不远处,有几家小店开在路旁,方雪宜此刻只觉口中甚感焦渴,便催马直趋路头的一家茶馆,要了一壶清茶,顺便让那红马也好休息一番。
    方雪宜一口连干了三壶茶,方始觉着口中止渴主津,这时才想庄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自己之物,连忙掏了出来,原来也是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成龙眼大小的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拨开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顿时有一粒色泛金黄的丹丸落在掌心。
    方雪宜怔了怔,连忙摊开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见上面写着:吾兄已中酒内剧毒,辰时一过,必将发作,速服此丹,可保无虑。”底下的署名,竟是庄捷二字。
    方雪宜只瞧的剑盾一皱,暗道:“这位庄兄行事,怎会如此颠倒?既然酒中有毒,为何劝我饮下?既是要我饮酒中毒,却为何又偏偏这等鬼鬼祟祟地给我解药?出尔反尔,其中道理安在?”
    一时之间,方雪宜越想越觉难以释怀,何况,此刻早已到了辰时三刻左右,自己倘是真个中毒,怎地又不见丝毫发作迹象?
    念头转动之际,不知不觉暗提一口真气,循着五经八脉,默查一周,感体内天机舒畅,无丝毫不适之象,凑在鼻尖之上,闻了半天,却也瞧不到、闻不出什么究竟来,只好狠狠地扬了一扬创眉,决心先收起这粒丹丸,容待以后再来查验。
    就在他打算包起那粒金丹之际,突然耳中响起一丝蚊蚋般的语音道:“天下竟然会有拿着武当解毒至品太清金丹发愣的傻小子,我宋老邪倒是头一次瞧到……”
    话音入耳,方雪宜顿时大吃一惊,他知道这乃是武林之中,驭气传音之术,显然这说话之人,必是一位武林罕见的高手,而且:这话中含意,也颇似对自己而发,不禁忘了揣起那颗金丹,茫然举目向四周望去。只见这小小的茶馆之内,除了自己外,七张方桌,一共只有四位茶客,其中有三位是带刀佩剑的劲装汉子。但却分坐在靠向门口的三张木桌,全神贯注地瞪着官道上的行人,倒似不曾回头瞧过自己。
    那另外的一位茶客,则是位年约七十出头,一身材翁学究般打扮的人,穿着一袭灰旧的蓝市长衫,腰间系了一根变黄的白带子,满头白发,长约寸许,但靠近顶门之处,却又脱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是以远远瞧过去,倒像是戴了一顶白边肉顶的小帽一般。
    此刻,那老人正捏着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髯,望着方雪宜直笑。
    方雪宜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说话之人,会是他吗?”
    心念转动之间,不自觉的自老人一笑。
    那老人原本望着方雪宜在笑,容得方雪宜也对他报以回笑之际,他竟然险色一沉,掉头不看方雪宜,大声喝叫茶馆伙计道:“堂倌,泡滚水!”
    方雪宜只觉得这位老学究的神态,大不合常情,容得那堂倌替他砌上了开水,方雪宜正想上前去向这老学究搭仙几句,忽然耳中又传来了先前有的声音,道:“你如果想活下去来跟我宋老邪讲话,最好先把那颗太清金丹吞下肚去,别以为你仗恃着一口真气,暂时压制剧毒不会发作,但时间一久,纵是再服下金丹,就来不及啦!”方雪宜听得大为惑然,原来他在一面听话之时,一而已暗中再度运气默察,自己究竟是否有那中毒现象,等得对方话音一落,他业已觉出自己确是并未中毒,是以,心中完全不解,瞪着两眼,望着那位学究般的老人发呆。
    那老人这时忽然长长一叹,站起身来。
    对雪宜剑眉一皱,心想:“莫非这老学究要走了吗?”探手入怀,正待取出茶钱,只见那蓝布衫老人竟是直向自己桌上走过来,当下连忙起身抱拳,道:“老丈……”
    那老人一挥手,喝道:“免礼,坐下。”
    方雪宜听得一怔,暗道:“这老儿好大的架子!”但口中却道:“老丈请先坐下吧!”
    老人冷哼了一声,道:“废话!”一扬秃顶,就在方雪宜身边的木凳中坐下来。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老丈突然移驾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老人目光一闪,沉声道:“你身中剧毒了。”
    方雪宜一呆道:“是吗?刚才那传音示警,原来是老前辈!”
    老人忽然大声道:“什么老前辈,小前辈,我宋老邪讨厌别人奉承……”语音一顿,突地冷冷一笑,接道:“你自己中了剧毒,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方雪宜摇头道:“没有啊!晚辈适才已然运气默察奇经八脉,根本就不曾有中毒之兆。”
    秃顶老人听得一征,道:“你没有骗我宋老邪?”
    方雪宜道:“晚辈很好啊,自是不曾哄骗你老了。”
    秃顶老人似信非信地道:“这就没了……”语音顿一顿,接道:“那庄捷明明在酒中下了绝毒之物,怎地你会不曾中毒呢?”
    方雪宜听说乃是庄捷在酒中下毒,顿时失声笑道,“老丈,这事只怕有了误会,想那庄捷……”话音未已,只见那坐在门口的三名大汉,突然一齐走了过来,对方雪宜打量了一眼,其中一人名人轶事大喝道:“你可是姓方。”方雪宜皱眉道:“不错,区区正是姓方。”
    那三个大汉一听方雪宜果真姓方,立即脸现欢愉之色,同时拔出了背后单刀,由先说话的那人叫道:“姓方的,咱们等你很久了。”
    方雪宜奇道:“方某与三位素不相识,三位怎会在此等我很久?”
    那大汉冷冷一笑,道:“老弟,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你别跟咱们装蒜啦!”
    方雪宜越听越糊涂,笑道:“三位可否把事情说明白呢?区区倒是如坠五里雾中……”
    那大汉忽然一振手中单刀,喝道:“姓方的,你此刻已然毒侵肺腑,死在眼前,咱们三位就是奉了宗堂主之命,到此给你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的。”
    方雪宜心中暗暗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那老人脸上一转,只见那老人竟然闭上了双目,一副装聋作哑的神态,心中暗觉不快,讨道: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他们吗?我倒要叫你瞧瞧方某手段。
    当下竟然放声一笑,向那大汉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奉那宗贵之命而来的了。”
    那名大汉一振手中单刀,冷笑道:“是又如何!姓方的,你纳命吧!”寒光一闪,举刀就劈。
    方雪宜心中暗道:“这宗贵的手下,怎么全是一些莽撞冒失之徒?看来他们在这川西一带,真个是拿人命当作儿戏一般了。”
    他转念之间,杀机暗起,右手一抬,迅快的向那拔刀大汉的手腕翻缠过去。
    那名大汉满心以为一刀就可将身中巨毒的方雪宜解决,是以刀势劈出,一脸俱是志得意满的神情,眼看刀锋已及方雪宜,那大汉陡感腕脉一震,手中一轻,单刀已跌落在桌面上。
    只听“咔当”一声,刀柄砸碎了桌上的瓷壶,破片、茶水,溅的方雪宜和那老人一身。那大汉惊呼一声,转身连连退了三步,脱口道:“莫非你并未中毒?”
    另外两名持刀大汉,互施眼色,忽然同时举刀,一左一右,打两侧不言不响直向方雪宜欺去。
    方雪宜冷笑一声,只当没有瞧见,指着失刀的汉子喝道:“方某纵然中毒,就凭你们三个货色,大概还奈何不了我……”
    语音未绝,突然双肩一振,亮掌向左右横击而去。
    那两名举刀欺身而来的大汉,只觉胸头一震,如遭千斤重击,闷哼一声,撤手丢刀往后栽倒在地。嘴角含血,双目突出,显然方雪这且含怒出手,一掌之下,已将这两名汉子击死当场。
    本是闭目而坐的老人,忽然两眼一睁,大笑道:“好强的掌力,小兄台,打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剩下的一个,你打算怎么办。”
    方雪宜并未料到,自己这一掌,竟然震两了两名壮汉,心中也不禁呆了一呆,暗忖道:“我并不想杀死他们啊!为什么这么轻轻的一掌,他们就承受不了呢?
    方雪宜有这等想法,在他而言,本是合情合理之思,他生具至性,这次挥掌之间,竟连击两人,不但使他对自己一身功力有相当的了解,也使他领悟了一种非常重要的江湖经验,对敌之际,如是你伤不了对方,那就是对方伤了你。心念转动,不禁颇为歉疚的看了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地上的两名大汉一眼,低声应道:“依老丈之见呢?”
    老人一笑道:“斩草除根可绝后患!”
    方雪宜目光转到那失刀大汉身上,稍一沉吟,摇头道:“不必了,他们乃是受人指使之辈,杀之不武。”
    站起身子,直向那大汉行去,口中接道:“方某一时失手,毙了你两名伙伴,心中甚感不安,这里有黄金一锭,你可拿去替他们办理后事……”伸手掏出一锭黄金,递了过去。
    那大汉战战兢兢地接过黄金,跪倒地上,连连叩头道:“多谢方公子……”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不必谢我了,方某已无杀你之心,至于你回嘉定怎么向宗贵回报,我也不会见怪于你。”
    转身看了那老人一眼,接道:“老丈指点之请,晚生极为感谢,他日有缘,再行图报……”
    略一抱拳,丢了一锭白银子给店家,大步出门而去。
    那老人原想方雪宜会给自己解说误会庄捷之事,不料方雪宜居然就此起身出门,一皱眉头,冷哼了一声,道:“好小子,你讨庆我老人家,我老人家非跟定你不可。”起身打茶铺子后面溜了出去。
    且说方雪宜出店以后,一催坐骑。沿着官道,直往成都方向兼程疾进。
    他这一路行来,俱是官道,晓行夜宿,倒也无甚事故。
    第四天午后,来至一处三岔路口。
    方雪宜一勒马缰,流目四顾,只觉眼前的景色十分熟悉,正是昔年在言凤卿陪同下,追寻中州三侠时迷途,结果循马蹄痕踪,才查出了魔刀田远住处的官道。
    他略一打量去路,心中一动,忽然有了再去找那魔刀田远的念头。
    原来,他觉着当年胜了田远,可说全是在气势之上骗人,迫得田远认输服败。这一回,他可是想凭着三年的苦学而来的真实工夫,斗斗那魔刀田远,也好试出自己目前在武林之中,究竟算得上是几流角色。
    方雪宜这等念头一起,身不由主地一顺丝缰,斜刺里拉马向左测小径行去。一路景色,了无变异,甚至连当年中州三侠竖立在草从中的木牌,虽然已经被风雨剥蚀的破旧腐烂,但却插在原地,未曾拔走。
    方雪宜跃下马来,顺着那条山路,牵马疾行。
    盏茶不到,业已行抵那一堆乱石青草之中,这正是当年他和言凤卿遇到田远手下喝阻之处。
    方雪宜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举目向四周望去。
    但见荒草蔓蔓,气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休说不闻人声鸟语,几乎连地上的虫声,都难得一见。
    方雪宜耸了耸剑盾,暗道:“莫非那魔刀田远,已然弃去了这个所在吗?”寻思之间,不觉地举步而行。
    他们稀辨认出当年的路径,不一会工夫,果然见到了那幢茅舍,掩映在杂草深林之中。
    他左手紧拉着骏马,右手一抬,正待向那柴门扣去。
    突然,一声低喝,打左侧传来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本教重地。”
    方雪宜微微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高几达丈许的黑衣劲装大汉,寒着脸站在不远之处。
    方雪宜道:“在下特来探望一位旧识魔刀田远,田总瓢把子。”
    那铁塔般的大汉,深眉一扬,似是怔了一怔,道:“你是那田远的什么人?”
    方雪宜心中讨道:“听此人口气,似是田远仍在此间,只不知他口中所称本教,又是一个什么组成,我何不给他一个莫测高深,也许会查出一点意外的盾目。”心念转动,口中却道:“见着那田远之时,他自会知道在下是谁!”
    大汉闻言,忽然冷冷地看了方雪宜一眼,道:“那田远已是本教的一位护法,如果你不肯报出姓名,想见本教护法,那可是在做梦了。”
    方雪宜心中一惊,暗道:“果然这川西地面,又有新的武林人物崛起了。”口中却说道:“如是在下坚持不说姓名,莫非就真的无法见到贵教护法吗?”
    大汉冷笑道:“不错。”
    方雪宜摆出一副奇异之色,低声道:“这就怪了,这川西地带几时有过这等教派?
    想那田远与我乃是忘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每次相见,从不要我通名……”
    那大汉陡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须知我四灵教中的规矩极严,纵是教主本人,也得遵行不渝……”
    方雪宜听得心中暗笑道:“原来是四灵教?但不知那教主又是何人?我倒是该想个法子,多套他一些话才好。”当下微微一笑,道:“即是贵教规矩如此,烦请阁下代为通报田护法,就说区区方雪宜在此求见。”
    他知道自己的姓名,武林中尚不见经传,说了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是以他也就不必隐瞒了。
    那大汉嘿嘿一笑:道:“你要我替你通报吗?”
    方雪宜道:“不敢,有劳尊驾了。”
    那大汉一睁那铜环般的双眼,仰天大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啊!”笑声一顿,接道:
    “小子,你知道本座是什么人?”
    方雪宜道:“尚未请教!”
    那大汉道:“本座乃是四灵教中的四灵之首,除了教主,就以本座为尊,你居然要本座替你通报,岂非令人可笑吗?”
    语音未已,又是大笑。
    方雪宜不禁一呆,暗道:“原来他比田远地位高出不少,毋怪他口中对魔刀田远毫无尊敬之意呢!”他心中虽想着这大汉的身份,口中却道:“尊驾原来是四灵之首,区区失敬了。”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尊驾怎么称呼?”
    大汉道:“本座姓高,大名无敌,武林朋友尊奉本座是“神力天王”,小子,你听过没有?”
    方雪宜暗笑道:“这人莫非有些浑憨吗?”口中应道:“区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那高无敌显然被方雪宜捧得十分开心,朗声大笑道:“不敢,不敢……你老弟要见那田远,有什么大事没有?”
    方妻宜此刻已然确信,这高无故似是一位不通心机的人,当下一笑道:“区区与他乃是旧识,特来拜望于他,不知高天王可否传人叫他一声。”
    高无敌瞧了方雪宜一眼,道:“老弟,你今年多大年纪?”
    方雪宜道:“区区行年十九。”
    高无敌道:“十九岁吗?”
    方雪宜道:“不错。”
    高无敌忽然摇头道:“老弟,你在骗人。”
    方雪宜虽然觉出他说的有些奇怪,但口中却道:“区区说的句句实情,高天王为何不信。”
    高无敌突道:“想那魔刀田远,在绿林道上,乃是川滇一带的首座,他怎会有你这等年轻的朋友。老弟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方雪宜心中忖道:“原来他不相信我认识田远”口中却道:“高天王如是不信,何不叫那田远前来一见?”
    高无敌想了一想,道:“不错,本座何必为这等事烦心呢?你老弟说的对,叫他出来一见就明白的了。”
    高无敌看了方雪宜一眼,向他的小厮道:“去叫那田护法来此见我。”
    那名小厮,看上去十分清秀,闻言溜了方雪宜一眼,转身走进了茅舍。
    方雪宜心中暗暗一震,忖道:“这茅舍的四周,只怕藏有不少暗桩,怎地自己一路行来,竟然未曾发现。”心念未已,只听得高无敌大声道:“方老弟,你也是武林中人吗?”
    此人忽出此言,倒是把方雪宜问得怔住了,他猜不透高无敌这种用心何在,只好含糊应道:“区区只不过学了几手强身壮体的庄稼把式,算不得武林人物。”
    那高无敌有些相信,但却又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反问,竟哈哈一笑道:“能跟魔刀田远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本座看得出你老弟将来必然大有出息。”
    方雪宜暗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不跟田远交往,就没有出息了吗?看来这四灵教也许是个极有野心的组织了。”
    他天赋极高,是以高无敌这等无意中漏出的话头,却使他敏感到此人话中必有所指,因此,他又兴起了多套对方口风的主意。
    当下笑道:“区区年幼无知,今后尚祈高天王多多提拔才好。”
    高无故听得大为受用,笑道:“哪里,哪里,办要本座一句话,你方老弟定可大大出人头地……”
    话音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了一件大事般,接道:“老弟你是什么门下,如果本座将你引入四灵教中,你的长辈会不会反对?”
    方雪宜心中迅快地转动念头,忖道:“我若是说出恩师姓名,只怕他们就要大吃一惊了,但如捏造一个假的,却又于心不安。”当下沉吟了一会,道:“区区的武功,得自一位东耳老人。”
    方雪宜话音一落,高无敌脸上就有些难看,他怔怔的道:“东耳老人,他是谁?在武林中,可是有很高的地位吗?”
    方雪宜瞧的暗暗失笑,但口中却一本正经他说道:“东耳老人是否在武林中大有名望,区区并不清楚,当年,老人传我武功之时,只是区区家中一名老仆。”
    那高无敌完全被方雪宜唬住,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老弟果然只学会几手庄稼把式了。”
    方雪宜道:“区区素无大志,但求强身壮骨,这已经很够了。”
    高无敌点了点头,大笑道:“不错,你这等想法,本座倒也相信,不过……”语音一顿,望着方雪宜咧嘴一笑,接道:“不过,老弟如想出入头地,在江湖上闯闯,本座也许可助你一臂之力。”
    方雪宜暗道:“你这傻瓜,倒是想自入陷阱了,少时那田远来此以后,只怕你准会大吃一惊……口中却道:“尊驾盛情,区区心领了。”
    高无敌笑道:“老弟,你敢情不想要本座帮忙。”
    方雪宜道:“区区上有老母在堂,下无兄弟姐妹,如是涉身江湖,就将招致不孝之讥,是以……是以……”余音未绝,只见那茅舍之中,走出一位神情诡异,目光闪烁不定的白髯老人。
    方雪宜顿时切断话头,轻咳了一声,住口不语。
    原来,这位白髯老人,正是魔刀田远。只见他看都未看方雪宜一眼,大步向那高无敌走去,双手抱拳,神情恭敬地笑道:“首座召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那高无敌目光一转,笑道:“田护法,你有位老朋友要见你。”
    田远闻言怔了怔,道:“属下的朋友,在哪儿?”
    高无敌指着方雪宜道:“这不就是吗?”
    田远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方雪宜身上瞧了半响,方道:“首座,是否这位小兄弟,乃是属下的朋友吗?”
    高无敌笑道:“田护法,这可不是本座说的,这位小兄弟,独自找上门来要见你啊!”
    魔卫田远呆了一呆,道:“奇怪……”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田总瓢把子,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区区方雪宜,仅只三年多未见,尊驾就忘记了吗?”
    魔刀田远怔怔地道:“小兄弟,你……真的是前来寻找老夫?”
    方雪宜大笑道:“总瓢把子可记得当年与中州三侠的那场约会吗?”
    田远陡然脸色大变,沉声道,“你是方瑜?”
    敢情魔刀田远,当年被方雪宜一剑刺伤,迫得他不得不放走中州三侠,并且发下誓言,不杀方瑜之前,决不找中州三侠报仇,是以,方瑜的名字,在他口中直如生根一般,牢牢记住,方雪宜一提中州三侠,他自是立即想起来。
    方雪宜淡淡笑道:“不错啊!方某眼下已改名方雪宜,总瓢把子最好记住。”
    魔刀田远冷哼了一哼,道:“老夫此生是不会忘记你这娃儿的了。”语声一顿,接道:“娃儿,你三年前的那一剑,虽然救了中州三侠一命,但是,你娃儿可知道,这正不啻替你自己敲响了丧钟。”
    方雪宜笑道:“是吗?区区似是不大相信。”
    田远冷冷笑道:“小娃儿,你立即就会知道老夫说的不假了。”
    方雪宜笑道:“总瓢把子可是要试试区区剑法吗?”
    魔刀田远轩眉道:“娃儿,当年老夫一念轻敌,中了你的诡计,这些年来,老夫倒是想明白了。”
    方雪宫笑道:“尊驾当真想明白了,但不知区区那一剑的来厉,你想出来没有?”
    魔刀田远冷冷一笑道:“老夫虽未想出那一剑来历,但老夫却己想了破解的招法……”
    语音未已,那高无敌忍不住问道:“田护法,你跟这位老弟有过什么节吗?”
    田远神色严肃地点头,抱拳道:“属下当年曾败在这小娃儿手下。”
    高无敌心中一震,脱口道:“魔刀田远会败在这小娃手下吗?”
    田远低头道:“属下一时上了他的当……”
    高无敌瞧了方雪宜一眼,忽然大笑道:“本座不信,田护法,你是怎样吃了败仗。”
    田远狠狠地盯了方雪宜一眼,这才把当年之事,简略他说了一遍。
    高无敌沉吟了一会,掉头向方雪宜道:“老弟,这田远说的可是真的?”
    方雪宜道:“句句真实,不过,有一点他却未曾说对,”
    高无敌微笑道:“哪一点不对。”
    方雪宜道:“区区并未行险取巧,也未如他所说,用诡计战胜于他。”
    高无敌笑道:“本座知道,老弟,以魔刀田远的武功,休说是你,就是功力强过本座之人,要想使用诡计能够一剑刺伤于他,只怕也不可能。”
    方雪宜心中暗道:这姓高的倒很通情达理!口中却笑道:“不错,尊驾说的也是实情。
    高无敌望着田远笑道:“田护法,这位老弟今天找上门来,田护法可有什么打算?
    昔年的那一剑之仇,你是否还要报复。”
    田远目中陡射凶光,接道:“属下昔日己有誓言,纵然这娃儿不肯找上门来,属下也会有一天前去找他……”
    方雪宜笑道:“不必了,区区今儿正是自己送上门来啦!”
    田远恨恨地怒道:“娃儿,今天不是你死,那就是老夫自刎刀下……”
    方雪宜大笑道:“太严重了,区区并无从你之心,你何必自刎”?”
    高无故忽然接道:“老弟,你今日来此,是否要找这田护法较量?”
    方雪宜道:“区区并无所谓,如是田远不服气,区区自是愿意奉陪他走上几招。”
    高无故笑道:“老弟倒是豪爽得很。”
    语音一顿,向田远喝道:“田护法,你说当年之败,乃是一时轻敌,今日本座在旁作证,你不妨再试试这位方老弟的剑法,到底是你轻敌落败,还是方老弟剑法高明。”
    田远道:“属下遵命!”转身竟向茅舍内行去。
    方雪宜瞧得心中一行,付道:“他怎么溜了?”
    这时,高无敌已接口道:“方老弟,田护法入内取刀,你可是要小心些才好。”此人到替方雪宜耽心。
    方雪宜心中甚是感激,口中却道:“不劳尊驾费心,方某至少尚有胜他之能。”
    说话之间,田远已棒着那把古刀,大步而来。
    方雪宜一探手,抽出肋下宝剑,笑道:“魔刀田远的拔刀一击,据说武林之中,甚少有入能够躲过,区区当年侥胜一招,这几年来,阁下定然皆练不休,看来今日你魔刀出手,必是石破天惊,十分吓人的了。”
    魔刀口远步履沉重的走来,闻言大喝道:“娃儿,你能知道老夫这几年苦练不休,你就不该自己前来送死。”
    古刀忽地一摆,接道:“当年老夫先你出刀,却伤在你的剑下,老夫今日却要托大些,让你一个先机。”
    高无敌笑道:“不错,你年纪大的多,自是应该让年轻人先动手才是。”
    方雪宜心中暗道:“这田远明明是尚未想出当年自己一剑,究竟是如何伤了他,还这等故示大方。”
    当下微微一笑,向田远道:“阁下盛意,区区心领了……”
    目前的方雪宜,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剑神的全套剑法,他已撩然心中,田远纵不出刀,他也不会像当年那般,举剑难以攻敌了。
    因此,话音一顿,一挥长剑,轻轻地向田远刺去。
    这一招他用的乃是虚招,既无伤敌之意,也不是剑神的剑法,说穿了,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田远年老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又是疑心特重的人,方雪宜虚晃一剑,他自是瞧得出来,冷笑一声,竟然斜身倒退了三步,喝道:“娃儿,你不必弄鬼,老夫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原来,他错以为方雪宜这虚晃一招,乃是诱他出刀,好再蹈昔年覆辙。
    田远闪身后退,目光盯在方雪宜长剑之上,瞧他是不是又像昔年一样,长剑刺出之后,竟在中途停下。
    他当然不曾料到,方雪宜已然是第二个剑神出世,跟三年前相较,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方雪宜虚晃一招,立即收剑,笑道:“阁下为何不进反退?”
    田远冷笑道:“小娃儿,老夫上当,一生也只能上一次,你想要老夫再先行出刀,只怕你……只怕……”
    高无敌喝道:“只怕什么?”
    魔刀田远道:“属下昔年是败在这等手法之下,因此属下不得不小心一些,”
    高无敌冷哼一声,道:“田护法,以你的声望,年纪似乎不应如此小心才是。”
    魔刀田远脸上神情大为难堪,皱眉道:“首座,属下当年曾经被他一剑刺伤胸腹,此情此景,如在目前,这娃儿故技重施,属下自是不愿上当。”
    方雪宜忽然大笑道:“田远,听你话中之意,仿佛区区必须等你出刀之时,方始施展什么诡计胜你了。”
    田远怒道:“你本来就是这等用心……”
    方雪宜摇头一笑道:“看来区区如不当真先行攻你,你是不会相信的了。”
    田远道:“不错。”
    方雪宜道:“好!区区就先攻出一剑,要你见识见识方某的剑法。”长剑一法,刷的一声刺了过去。
    田远目光一亮全神贯注地瞧着方雪宜,直到方雪宜的剑尖已然迫刺到自己胸前,这才觉出不对,连忙右手挥刀,直往方雪宜剑上缠去。
    原来田远先前只道方雪宜剑到中途,也许又会停顿下来,像当年一样,不再往前刺出,但就在他略一犹疑问,想不到方雪宜的长剑,却当真的刺了过来。
    容得魔刀田远出刀阻挡,为时已晚,但听得方雪宜淡淡一笑道:“田过,区区这一剑只是叫你明白,方某并非如你所想的那等使诈求胜罢了。”
    田远陡感右臂一凉,半截衣袖,业已跌落地上。
    魔刀田远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呆地瞧着方雪宜,道:“这是什么剑法。”
    方雪宜笑道:“不告诉你。”话音一顿,接道:“田远,你如是心中不眼,咱们不妨重来一次。”
    田远注视了自己左臂,并未被方雪宜所伤,心中暗道:“这娃儿到底功力不足,经验不够,这一剑倘若换了我出手,这条左臂应是连着衣袖,一道被割下来了。”口中却应道:“娃儿,老夫不是跟你斗气,服与不服,根本毋庸多谈。”
    方雪宜似未曾明白魔刀田远话中含意,笑道:“你不打算再斗下去了。”
    田远冷冷笑道:“老夫一剑之仇来报,岂肯就此住手。”
    方雪宜一怔道:“你还要拼一场?”
    田远道:“娃儿,老夫如是不能伤你一刀,这口气又怎能出得了……”
    说话之间,蓦然大喝一声,挥刀斩了过来。
    他深深地记住当年一剑之辱,因此,他刀势斩出,用心在诱使方雪宜出剑,自己就可凭仗着数十年深厚的功力,将对方宝剑震飞。
    他这想法本是顺理成章之事,就常情而论,方雪宜这般年纪在功力上,怎可与魔刀田远相较?
    但此刻他可大大的错估了对方的功力了。
    方雪宜得剑神阵希正所给药物之助,短短三年中,不仅替他竹丁了深厚的练武基础,传授他无上的剑法,更在不知不觉之中,使方雪宜在内力方面,已不比魔刀田远稍有逊色。
    因此,田远刀势劈出,方雪宜不再像昔年那样,仅凭仗着剑招的神奇,错过刀势,一剑刺中田远,而是振臂一剑,直往田远的古刀上撞去。但闻当的一声,田远的古刀,已被方雪宜一剑封开。
    两人一个错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闪而过。
    魔刀田远心头大震,脱口喝道:“好强的内力。”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阁下过奖了。”
    剑势突然一变,反手攻了出去,寒芒一闪,指向魔刀田远的背心。
    田远怒哼一声,旋身出刀,竟然也横砍方雪宜的右臂部位。
    显然,方雪宜如果不撤回长剑,纵然可置田远于死命,但自己的右臂,也必难保全。
    似这等不顾死活的打法,方雪宜当然不取。
    当下冷笑一声,移身斜掠尺许,喝道:“老匹夫,你想耍无赖吗?”
    田远刀势落空,但却嘿嘿鬼笑,道:“不错,老夫只要毁得了你,纵然身死剑下,也是划得来。”
    方雪宜怒道:“无名人轶事耻之尤。”
    田远道:“老夫比你多活了数十年,人世一切,全部享用够了,用老夫即将入土之躯,换你这毛头孺子之命,有何不可。”
    话音未落,寒芒电闪,刷的一声,挥刀狂劈而下。
    方雪宜顿时心中大怒,忖道:“这种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之至,是不必与他讲什么道义了。”心念一定,右手剑势忽起,只见一片光影旋转之中,夹着一阵阵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呜之名人轶事声,两人刀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下,人影一闪而分。
    方雪宜退开五步,长剑已然入鞘。
    他脸上一片肃穆之容,目光投往在田远身上。
    那魔刀田远右手举着古刀,依然高过肩头,双目素皱一起,脸上神色一片苍白,左胸部位,却是汩汩地流着鲜血。
    半晌,方始听得田远吐出了一口气,道:“你……你使的是……剑神之剑……”语音未绝,当的一声,连人带刀,仆倒在地。
    高无故大吃一惊,走了过去,叫道:“田护法,你伤的很重吗?”
    魔刀田远,双目已然闭上,敢情方雪宜这一剑,正好刺中了他的心脏。
    一代魔刀,竟然就这么死去。
    高无敌脸色大变,连忙俯身探视,方雪宜微徽一笑,道:“不必看了,他已经死了。”
    高无敌怒形于色,转向方雪宜道:“你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方雪宜笑道:“逢人且说三分话的道理,尊驾莫非都不知道吗?”
    高无敌看了那业已气绝的田远一眼,冷哼道:“老弟,你似乎是专为杀他而来的了。”
    方雪宜笑道:“那倒不一定。”
    高无敌呆了一呆,道:“还有别的事吗?”
    方雪宜道:“虽然有事,田远已死,那也不用说了。”
    高无故目光中,露出一份奇异的神色,道:“老弟如果真是有事找他,为何你竟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方雪宜笑道:“区区并未料到,武林之中大大有名的魔刀田远,居然这般不长进……”语音一顿,接道:“尊驾在四灵教中,位充首座,不知道首座可就是教主?”
    高无敌摇摇头道:“不是。”
    方雪宜道:“那是还有一位教主,在你之上。”
    高无敌道:“不错。”
    方雪宜心中忖道:不知这四灵教的教主是什么人。心念一起,脱口问道:“贵教的教主,不知是武林的哪一位高人。”
    高无敌道:“这个……恕难奉告!”
    方雪宜脸色很平静地打量了高无敌一眼,笑道:“尊驾既然不愿说,区区算是多此一问了。”语音一顿,抱拳道:“告辞了。”
    高无敌一怔道:“怎么你要走?”
    方雪宜道:“田远已死,方某留此已然无事……”
    语音未落,高无敌忽然冷哼道:“你不能走!”
    方雪宜道:“为什么?”
    高无敌道:“那魔刀田远,乃是本教护法之一,你想必知道吧!”
    方雪宜道:“尊驾已经说过!”
    高无敌双眉一耸,道:“老弟既然听本座说过,就该明白,你眼下不能离开此处的了。”
    方雪宜心中一动,忖道:“他莫非要为田远报仇吗?”
    转念之间,接道:“区区爱来则来,要去就去,尊驾只怕无权过问!”
    高无敌蓦地仰天大笑道,“好狂的小伙子,高某若是无权过问,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方雪宜似是已经听出了高无敌的话中含意,那是说,他既然来到四灵教中,想走,可就不易。
    当下微激一笑,道:“依尊导驾之见,方某的去留,似是其权在你了。”
    高无敌道:“算是你说对了,四灵教的川西重地,又岂是容人随意进出的所在!”
    方雪宜冷笑道:“尊驾可是要动强吗?”
    高无敌道:“你杀了本教护法,如是四灵教中无人过问,传说出来,本教岂不被天下耻笑?”语音一顿,又道:“少不得本座要将你留在此间,等候教主回来处置。”
    方雪宜笑道:“话是有道理,方某杀了贵教护法,你们要拿下方某,那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只是……”他忽而沉吟不往下说,瞧着高无敌直笑。
    高无故瞪目道:“只是什么?”
    方雪宜道:“只是你们少算了一桩事。”
    高无敌道:“什么事?”
    方雪宜笑道:“你少算了方某的心意!”
    高无敌怔了怔,道:“这与你老弟的心意,又有什么关系?”
    方雪宜道:“当然有关系。”
    高无敌叫道:“快说出来,到底有什么关系?”
    方雪宜道:“方某的心意,乃是主宰方某今后的行动,留与不留,至少该由方某自己决定。”
    高无敌至此,方始明白方雪宜的话中意,原来是不肯留下。
    试想以韵在四灵教中一向高高在上,臣指气使惯了的人,岂肯受这方雪宜的奚落?
    顿时脸色大变,喝道:“小娃儿,你是不愿留下了?”
    方雪宜道:“是又如何?”
    高无敌道:“娃儿,你自以为武功很强,是吗?”
    方雪宜道:“不敢。”
    高无敌冷声道:“杀了区区一个魔刀田远,那也算不得什么高明,高某不必动剑,只须一指,就可取他性命于刹那之间……”
    方雪宜接道:“你也自认武功很强的了。”
    高无敌道:“不敢。”
    方雪宜道:“尊驾如是想留下方某,今天只怕很难办得到。”
    高无敌道:“你娃儿如想离去,只怕更难。”
    方雪宜忍不住笑道:“咱们是谈不拢了。”
    高无敌道:“不一定。”
    方雪宜心想,我何不逗他一逗?
    当下装出一副期待之色,道:“那是说尊驾尚有条件可谈了。”
    高无敌道:“条件十分简单。”
    方雪宜故意脸露喜色,急急问道:“什么条件,尊驾快说。”
    高无敌笑道:“你留此十日,等候教主回来。”
    方雪宜明明知道他会说出什么,但他依旧这么发问,显然是在调侃他,只因这位生来宛如霸王一般的神力天王太过愚蠢,才会上了方雪宜的当,只道他已经同意自己的想法,脱口说出,要他在此等候十天。
    方雪宜容他说出真正用心所在,立即笑道:“十天吗?太长了。”
    高元敌沉吟道:“五天如何?”
    方雪宜笑道:“五天了贵教主五天之内,能够回来得了?”
    高无敌道:“这个……可不敢一定,说不定你娃儿运气好,教主在今天就回来了,不然的话,也许十天半月也不会回来。”
    方雪宜道:“听尊驾口气,根本不知教主何日会来此,是吗?”
    高无敌道:“教主的行动,本座不能过问,但本座相信,三五日内,教主一定会来。”
    方雪宜不待他稍有思虑之机,接道:“为什么?”
    高无敌道:“因为三日之内,咱们有个强敌要来,如是教主不亲自抵此,本座将会应付不了。”
    方雪宜道:“原来如此!”
    高无敌道:“老弟可肯留下?”说话口气变得十分客气。
    方雪宜笑道:“想不到神力大王也有对付不了的人物,看来你那强敌,一定很凶了。”
    高无敌道:“五大魔主中人,自然很凶的了。”
    五大魔主四字入耳,方雪宜不禁心中一震。
    纺想起了恩师的遗命,这五大魔主,不正是师父所最最不能放心的武林强人吗?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却在此间遇上,那是千万不能放过的了。”心念一定,慨然道:
    “好,我留下三日。”
    高无敌有些意外地喜道:“你……老弟答应留下?”
    方雪宜道:“方某说出这话,自是不会更改,不过,有一件事,在下可要先说明。”
    高无敌道:“什么事?老弟请讲。”
    方雪宜道:“贵教主如三日之内,仍未抵此,在下可就难以久候了。”
    高无敌道:“那是自然……”语音一顿,接道:“屋外不是待客的所在,老弟既愿留下,咱们入内说话吧!”
    方雪宜道:“不必了。”
    高无敌闻言一怔,道:“老弟又改变了心意吗?”
    方雪宜道:“没有啊!”
    高无敌道:“老弟既是未曾改变心意,为何不肯入内稍叙,而且……,也好让本座为老弟备酒洗尘啊!”
    方雪宜道:“区区虽然年纪不大,倒也喜欢山居野宿,尊驾用不着为我张罗了。”
    高无敌显然猜不出方雪宜用意何在,接道:“老弟,你既然留下了,怎地怎地”
    他一连说出了几个怎地,都未能讲明要问的话。
    方雪宜道:“天为翠幛地为床,尊驾用不着多为在下食宿担忧。”
    敢请方雪宜已然猜出了他的心意,不待再问,就先行说了出来。
    高无敌讪汕地笑道:“不错,本座正是想不出老弟既已愿意留此三日,却又为何不入本座的居住之所……”
    长长的吁了口气,接道:“但老弟露宿屋外草莽,不是本教待客之道啊!倘是教主抵此知道,本座少不得要挨一顿骂了。”
    方雪宜道:“贵教主如有责问,区区自会为你担代,不过……”
    高无敌道:“不过什么?”
    方雪宜道:“适才尊驾言下之意,贵教主一旦来此,十之七八,要拿区区治罪,不知尊驾又为何以宾客身份留住在下,莫非那田远早就该死了吗?”
    如此一问,把高无敌问得半晌无言相对。
    原来,这神力天王高无敌所以要留下方雪宜,乃是有了一片私心,他目睹方雪宜出手的剑法,简直是高明得自己意想不到,容得魔刀田远被他一剑穿胸致死,更使他惊凛莫名,高无敌心中有数,方雪宜跟他要反脸之时,也可真的暗暗耽心,虽然他比田远强了一些,可是,绝对无法那么容易杀死对方。
    虽然表而上看,高无敌似是个不懂心机的莽夫,实则,这等武功高低,可判生死的大事,他也会粗中有细,不敢冒失,因此,方雪宜倘如真要跟他动手,他绝对不敢应允。
    幸而方雪宜正想套他的话,而缓和了口气,于是予他以借口之机,不借道尽自己教中强敌压境之事,想博取方雪宜的相信,究其私心所在,不过是想留下方雪宜来,共御强敌,也只有他明白,教主短期之内,不会来此,放着这等大好帮手,用来对付那五大魔主中的一位,令自己借他之力,想必是可以稳操胜算的了。
    因此,他才一再挽留方雪宜。
    但方雪宜这么一问,却又把他给问住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方雪宜见他沉吟不语,笑道:“尊驾为何沉吟,莫非区区说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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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权宜之计
    高无敌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道:“老弟虽然不会完全说对,但高某人决无向你报复之心。”
    方雪宜道:“这一点我早已瞧出来。”顿了一顿,皱眉接道:“但在下不了解的是,你将如何向教主解说田远致死之因。”
    高无敌笑道:“老弟不必为此耽心,本座自有道理。”
    方雪宜瞧他这种神态,心中忽然灵光一现,哈哈笑道:“在下明白了。”
    高无敌一愣道:“老弟明白什么?”
    方雪宜道:“你们教主,可是最近不会来此吗?”
    高无敌道:“这事咱已向老弟说过了,教主行踪飘忽,本座怎敢断言?”
    方雪宜道:“这就是了。”
    高无敌顿时脸色大变,嗫嚅地道:“这……本座……本座……”敢情他用尽了心思,也想不出方雪宜因何猜出了自己的私心?一时间,他答不出道理来了。
    方雪宜道:“你用不着隐瞒,方某虽然年轻,但却向来不容易上当。”
    高无敌闻言,既觉惭愧自己的骗术低劣,又心中大为着急的叫道:“老弟可是不肯留此了?”
    方雪宜严肃他说道:“不错,我本来在识破你的用心以后,不打算再留下来了。”
    高无敌失望地叹息道:“本座不敢强留老弟……”言下之意显然已在认错。
    方雪宜冷笑道:“只是,区区先前已然说过,在下行事言出必行,所以,我……”
    余音未绝,高无敌已大声道:“老弟还肯留下?”
    方雪宜豪爽的道:“你这等想套我留下的用心,果真十分可恶,但目下你处境又可怜,因此,我依然如约留此三日。”
    高无敌喜道:“多谢老弟了。”
    方雪宜瞧他一片真诚之意,暗道:“这人倒还不会坏到不可收拾,如是自己能够施恩于他,解他目下之危,焉知不是替武林正道力量,增一助益。”
    原来方雪宜心中已然暗暗觉出,这四灵教既有田远作为护法,那自然也是就魔道中人所创,这位神力天王既是首座,在教中应是有着相当权势,自己倘能服此一人,说不定就等于暗暗拢络了四灵教四分之一的敌人。一念及此,当下大笑道:“高兄不必客气,兄弟决心留下,助你破强敌。”
    口气一变,使那高无敌大感受用,忙道:“方兄如肯留下,我高无敌一辈子都感激你……”
    方雪宜摇头笑道:“高兄言重了。”语音一顿,接道:“日内来此的强敌,高兄可知五大魔主中的哪一位?”
    高无敌尴尬他说道:“这……这连在下也不知道。”
    方雪宜听得大感诧异,脱口道:“你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吗?”
    高无敌道:“方兄弟是否不信,其实,本教教主也是五魔之一。”
    方雪宜目光一亮,忖道:“果然不错,这四灵教也是五魔教中人所手创,奇怪的是,他们之间,难道也有什么过不去之处,彼此结有仇怨呜?”果真如此,那倒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消息了。
    方雪宜故作诧异不安的神色,问道:“贵教主也是五魔之一吗?”
    高无敌道:“兄弟,你见过五大魔主吗?”
    方雪宜道:“没有见过。”
    高无敌道:“以兄弟这等年纪,照说也应是不曾见过五大魔主。”语音一顿,大为感慨地长长吁了口气,道:“自从那被人称作为剑神的陈希正大侠以武功慑眼五大魔主以来,咱们兄弟可真是苦不堪言。”
    方雪宜心中一动,暗道:“五魔等人忽然大提组帮,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师父的死讯了吗?我何不套套他的口气?”当下放露同情之色,道:“听尊驾之言,那陈大侠可是你们的仇家吗?”
    高无敌长叹一声,道:“不瞒你老弟说,剑神陈希正,正是我们的死敌,五大魔主退出江湖数十余载,主要的就是被剑神所败……”
    方雪宜暗笑道:“这还要你来说吗?”但口中却道:“这么说来,五大魔主再现武林,莫非是已经练就一身武功,足与剑神陈大侠相抗吗?”
    高无敌摇头道:“这个兄弟并不明白,但本教教主公开创立四灵教,必然是无须再怕那剑神了。”敢情,他并不知道陈希正已死。
    方雪宜知道这位首座并不如自己想象那么聪明,登时不再多问,淡淡一笑,抱拳说道:“高兄请快派人安置这魔刀田远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在下告退了。”
    高无敌道:“兄弟遵命……”话出口,才想起方雪宜那句告退的话,连忙又接道:
    “方老弟,你要走吗?”
    方雪宜笑道:“在下并非远去,就在这山后打坐一刻,三个时辰之后,再来与高兄把晤……”略一抱拳,便自转身行去。
    高无敌目送方雪宜背影消失草丛之中,这才招呼手下人,掩埋魔刀田远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并将那柄成名的古刀,一起葬在田远坟莹之内。
    且说方雪宜迅快的转入草丛之中,约行十丈左右,忽然折向右侧的一带山丘之后,举目望去,果然瞧见一位老人,坐在一块青石上,瞪着两眼,向自己龇牙裂嘴,直作怪笑。
    方雪宜心中一震,付道:“当真是他!”
    原来这发笑之人,正是在那茶馆中,自称宋老邪的老人,方雪宜在抵达茅舍时,就已觉得有人追在自己身后而来,只道这追踪之人,乃是宗士义的属下,孰料竟是这位高人,一时之间,倒叫他木立当地,怔怔地发呆不已。
    那宋老邪瞧着方雪宜的呆相,不禁大声道:“老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适,咱们一日之间,居然三次碰在一起,说来应是缘份不浅啊!”语音未已,蓦地仰天哈哈大笑。
    方雪宜剑眉一皱,暗道:“我明明才跟你碰第二面,你怎他说是一日间,三次碰在一起?显然这宋老邪了上年纪,记事有些颠三倒四了吧!”方雪宜究竟不失至诚君子,虽然心中觉得这位老人有些言语颠倒,口中却十分忠厚,双手一拱,笑道:“老丈说笑了。”
    那宋老邪目光一转,忽然低喝道:“老弟,你好大的胆子,年纪轻轻,一错岂可再错?”
    方雪宜一呆道:“老丈何出此言?晚辈几时做错了什么事来?”
    宋老邪冷冷笑道:“你说没有作错事,剑杀魔刀田远,不就是一桩大不应该的错事吗?”
    方雪宜心想:“原来是为了这个?想必这老人不知道我跟田远之间的过节,自是不能怪他了。”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那田远与晚辈早有过节,我如不将他杀死,则死的必将是我了。”
    宋老邪两眼一翻,怒道:“胡说,你当老夫是瞎子吗?休说你点年纪,根本不可能跟那魔刀田远结下杀身大仇,就从你举手之间,即可置他于死地的武功而言,纵然那田远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会跟你结仇吧!”
    方雪宜被他喝斥得一怔,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老丈认为那田远不敢与晚辈结仇呢?”
    宋老邪冷笑道:“老夫如不说出,你定然无法了解其中道理方雪宜道:“正要请教指点?”
    宋老邪道:“其实,老夫说出来,却也平常得很,只因那身在魔道的邪恶人物,个个都是贫生怕死之徒,试想一个怕死之人,又哪有胆量跟武功高过自己太多之人结仇呢?”
    方雪宜笑道:“老丈果然有些见地。”
    宋老邪摇头接道:“老弟,欲知正邪之分,就得看他在生死利义之间的选择,他见道义所在,虽明知不可为而仍然不稍却步,这等人就是侠义之士,反之,只懂因时就势,自私保命,乃至视名节如儿戏的家伙,就是邪魔之辈……”
    这一番话,只把方雪宜听得心中大震,暗道:“这位老丈是何许人物,竟然判断人心善恶,大有一针见血,入木三分之概?看来此人是大可交往的高人。”心念一定,立即笑道:“晚辈受教了。”
    宋老邪这才转怒为喜地笑道:“不必客气,你既然承认老夫所说之后,你杀了田远,岂非是错了吗?”
    方雪宜原只道这位宋老邪说明个中道理,就不会再提及到自己杀那田远是否有错的问题,而可能是会询及自已的出身、来历,怎么老邪偏又转回了田远身上,令他觉得不将昔日之事说出,必难从得此老谅解了。他略一沉吟,苦笑道:“老丈可是仍然不信晚辈早与田远结有怨恨吗?”
    宋老邪冷笑道:“老弟,老夫不是适才已经阐明正邪之分的通理给你听了吗?那田远乃是魔刀,沾了一个魔字,自是算不得正道人物,一个怕死的魔徒几时会拿自己性命去争气来着?老弟,你明明在哄骗老夫……”
    方雪宜不觉微微一笑道:“老丈,晚辈没有骗你啊!”
    宋老邪道:“老夫不信!”
    方雪宜苦笑连声道:“老丈,晚辈与田远之间仇怨,乃是结在上一代人物身上……”
    不等方雪宜把话说完,宋老邪哈哈大笑道:“好啦!老夫明白了!”笑声一敛,接道:“不过,老弟啊!你该知道,如今的田远,已经有了靠山,杀了他不大要紧,引出了他那靠山,你老弟又怎生对付的得了?说来说去,你还是因为杀了田远,才犯了第一错。”
    方雪宜听他自称明白之后,依然咬定自己剑诛田远,乃是一错,不觉微微一征,付道:“他硬要指责我错,即使多费唇舌,恐怕也没有用处,何不先问问他所谓再错何指,也许能找出他的漏洞……”转念及此,笑道:“老丈关心晚辈,实令人感激,但不知晚辈又错了哪一桩事?”
    宋老邪瞪眼道:“答应那大块头,留在这儿三日。”
    方雪宜道:“这也算不得什么错,老丈误会了,晚辈答应那高无敌留下,乃是,乃是……”忽然想到,我与这老人并非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己的心事,又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呢?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宋老邪哼了一声道:“乃是什么,大不了你老弟想仗着一身武功,扬名闯万独斗那个大魔主,是不是?”
    方雪直接道:“不敢,晚辈不会如此冒失?应允于他,不过是想跟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而已!”
    宋老邪大笑道:“你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等朋友吗,老弟,他可也是五大魔主手下之人呵!”
    方雪宜点头道:“这一点晚辈没有忘记。”
    宋老邪接道:“既是明白,就不该与他交往。”
    方雪宜忽然长叹一声,道:“老丈,也许晚辈是不当与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是,晚辈却发现,其人良知未泯,尚非无可救药之辈。”
    宋老邪怔了一怔,道:“怎么,你……”忽然哈哈大笑,接道:“想不到啊!原来你老弟乃是一位有心之人。”
    方雪宜拱手笑道:“晚辈人微才轻,只怕难以使他幡然觉悟,本费工夫,老丈莫要见笑。”
    宋老邪道:“不会,老夫一万个不会。”语音一顿,接道:“老弟这片仁义之心,老夫多少已经明白,如果老弟不弃,老朽深愿助你完此功德。”
    方雪宜闻言,暗道:他倒硬是找上门来了,我如是拒绝于他,定会引起他的不快,反正师父说过,扶持武林正义,必得多结合几个回道,我何不答应于他呢?心念一定,立即笑道:“多谢老丈成全相助之意,但不知老辈怎么称呼?”
    宋老邪大笑道:“老夫的名号,庄捷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怎地你还不曾猜出来?”
    方雪宜心中大震,脱口道:“原来你老就是大漠鬼神手宋老前辈呀!”他为人忠厚,只觉那大漠鬼手的鬼字出口十分不雅,是以即时灵机一动,把个鬼改成了神字。
    大漠鬼手宋孚哈哈大笑道:“不妨事,我老邪名号,向来是没有什么忌讳可言的,老弟台莫要不安了。”
    方雪宜见他这等说话,知道他乃是武林奇人一流,不拘小节,当下只得抱拳道:
    “老前辈豪爽过人,晚辈从命便是了。”
    宋孚赞许的点了点头,接道:“老弟,你竟敢答允那高无敌,留下三日,可是你有着必能胜过五大魔主的把握吗?”
    方雪宜道:“这个……晚辈尚不敢这等托大。”
    宋孚微笑道:“老弟,你既知那五大魔主不好对付,你怎可随口应允下来?”
    方雪宜道:“老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正是要见那五大魔主,有此机缘,怎能放过?”
    宋孚间言呆了一呆,道:“你要见那五大魔主?为什么?”
    方雪宜略一沉吟,道:“这个……”
    宋孚听说说出要见五大魔主,心中本是犯疑,此刻见他沉吟不语,更是觉得不对,脱口道:“老弟,你与那五大魔主有仇吗?”
    方雪宜道:“也说不上有仇,不过……”
    宋孚道:“不过什么?”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誓不两立。”
    宋孚大力意外地一怔道:“你……这般年纪,怎会与那五大魔主有了仇怨?”
    方雪宜道:“晚辈本身与他们并无仇怨,但晚辈却不容他们为害武林。”
    宋孚两眼暴睁,哈哈一笑,竖起拇指,道:“好!老弟竟然有着这等雄心壮志,叫老朽好生敬佩!”话音一顿,接道:“五大魔主的武功,各有所长,据老朽所知,当世武林之中,除了剑神陈大侠而外,尚无一人能够胜了他们,老弟的雄心固然可嘉,但如是仅凭一腔热血,徒逞匹夫之勇,却是智者所不取……”
    方雪宜闻言,也不说明,只是一笑道:“老前辈金玉良言,晚辈记下了。”
    宋孚眉梢微现喜色,但又甚是不解的问道:“听老弟之言,莫非仍要在此等三天?”
    方雪宜道:“丈夫无志不立,言而无信不行,晚辈既已答应了高无敌,自是不可反悔的了。”
    宋孚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方雪宜身上,一瞬不瞬的半晌,终于摇头一叹道:“老弟决心冒险,老朽还有什么好说的?”忽然长长地吁了口气,接道:“这么办,老朽也在这儿小住三天如何?”
    方雪宜听得心中大为感激,口中却道:“这怎么成,老前辈不必为晚辈耽心,他们伤害不了晚辈的。”
    这等话说出,如是方雪宜能够再道明自己的师承来历,宋孚想必也不会不信,只因他并未告诉宋孚,自己的师父是什么人,是以,那宋老邪竟是连连摇头,道:“老弟,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如是那五大魔主中无人来此则已,不然,老朽拚了一死,也不能让他伤你。”
    字字锤锵,句句有力,使得方雪宜无法再说拒绝之言,当下只好抱拳长揖,道:
    “老前辈这般关护晚辈,真叫人万分感激。”
    但他又觉心中一动,忖道:他如此关怀于我,究竟为的什么,而且,他似是自知武功不如那五大魔主,莫非他当年吃过五魔的苦头吗?
    他动念之间,本是想开自询问,但忽然觉得,即使他与那五魔有怨,也没有什么不当,自己若是追根究底,岂不是不够君子风范了吗?
    想到这里,方雪宜心中冷汗暗流,连连暗责自己,一面向宋孚说道:“老前辈,晚辈有一件事,必须向你老说明。”
    宋孚笑道:“什么事?”
    方雪宜道:“三天之内,如是五魔之中,有人来此,晚辈可能要与他们动手。”
    宋孚道:“这个老朽猜到了。”
    方雪宜道:“因此,晚辈要与你老约法一章。”
    宋孚道:“那一章?”
    方雪宜道:“晚辈倘是与那五大魔主中人动手,未露败象之时,你老千万不可出手相助。”
    宋孚一怔道:“这……”
    方雪宜脸色十分沉重他说道:“你老非得答应不可,否则,坏了晚辈的师门名望,不啻逼我自戕之境了。”
    宋孚沉吟了一阵,道:“老弟,令师是谁?”
    敢情,他这才想起,尚未问过方雪宜的师门。
    方雪宜摇头道:“老前辈尚未答应我啊!”
    宋孚忖道:“我如是不答应他,只怕这孩子说得出,就真做得出,倘是他一旦自戕,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一念及此,当下接道:“老朽应允你老弟便是。”
    方雪宜抱拳道:“多谢你老成全。”缓缓地坐了下去,竟是闭目不语。
    宋孚等了一会,并未见他说话,心中大感奇怪,突道:“老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方雪宜明知他想问什么,但口中却道:“老前辈还有什么指教吗?”
    宋孚大笑道:“好啊,老弟倒很会装佯。”
    语音略顿,接道:“令师是谁,怎地不肯说出?”
    方雪宜心念电转,却是想不出一个什么最好措辞来掩饰自己不说的道理,当下苦笑道:“宋老,不是晚辈不说,除非那五大魔主中人不来,相信你一定能自晚辈武功之中,瞧出究竟来的。”
    宋孚皱了皱眉,道:“这么说,令师定是一位大有名望的人了。”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宋老,你饿不饿?”宋孚闻言,笑道:“是啊,天已不早,若非老弟提起,老朽倒忘了腹中饥饿了。”说话之间,站起身子,接道:“咱们且下山去饱餐一顿,回来再等那大魔主吧!”
    方雪宜道:“就依你老。”
    两人鱼贯下得山去,因是地处荒郊,是以展开疾行身法,盏茶不到,便己奔抵一处镇店。
    方雪宜随在宋孚身后,找了一家饭馆,叫了几味菜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地吃了一些,又切了几片肉脯,包了几个大饼,便奔回到那高无敌所住的茅舍近旁。
    一宿无话,第二天清晨,那高无敌便找到两人隐身之处,他瞧见了大漠鬼手宋孚,显然是吃了一惊,向方雪宜道:“方兄弟,这位老丈是什么人?可是小兄弟你的师父吗?”说着拱手一礼。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高兄很早啊!这位老前辈不是兄弟的师父,他老人家乃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说出来,高兄定然知晓。”
    高无敌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宋孚身上,沉思道:“这位老丈的形貌,兄弟倒似听人说过!”
    宋孚忽然大笑道:“老夫高兴得很,想不到五大魔主的手下,也有听过老夫形貌……”
    笑声顿了一顿,接道:“阁下在哪位魔主手下,大号怎么称呼?”
    高无敌心想,你自己不说,反倒问起我来了?他为人虽是十分粗放,但也有他细心之处,这时却装的非常无可奈何的说道:“咱叫高无故,乃是四灵教的首座,至于是哪一位魔主手下,高某不敢相告,尚请老丈见谅!”
    宋孚目光一转,笑道:“四灵教在江湖中很少听说,必然是新近组帮开派的了。”
    高无敌道:“不错,本教开派,只有一年左右。”
    宋孚笑道:“果然是新成立的。”
    高无故抱拳接道:“老丈大名,可否见示?”
    宋孚笑道:“有何不可?老夫宋孚。”
    高无敌倒真是吃了一惊,愣了一愣,拱手道:“原来是大漠鬼手宋老前辈,失敬了!”
    宋孚笑道:“不用客气!”语音一顿,接道:“那魔刀田远,可是你的属下?”
    高无敌道:“算得上是一名属下。”
    宋孚忽然沉声道:“有一件事,老夫只好向你请教,打听了。”
    高无敌听他口气有些不善,不禁一怔道:“宋老有什么事见示?”
    宋孚冷冷一笑道:“那魔刀田远,既是你的属下,他所作所为之事,你应是知道的了。”
    高无敌道:“这个,要看是什么事了。”
    宋孚道:“嘉定程家庄百口性命,可是丧在那魔刀田远的手中。”
    方雪宜本是旁倾听,此刻一见宋孚问的竟是程子望一家被害之事,不觉失声道:
    “宋老与程庄主认识吗?”
    宋孚长叹了一声道:“儿女亲家怎会不相识?老朽想不到三年多未见,竟然天人远隔,遗憾今生了啊!”
    方雪宜黯然道:“如此看来,晚辈此来,竟与老丈是同仇敌汽了。”
    宋孚呆了一呆,道:“怎么,你杀那田远,是为了老朽那亲家吗?”
    方雪宜道:“不全是,晚辈的三位伯叔,与那田远有仇,所以,晚辈杀他,为程庄主家报仇,只是顺便……”
    宋孚目光光一亮,道:“老弟的三位伯叔是谁?”
    方雪宜笑道:“中州三侠!”
    宋孚哈哈一笑道:“你是方天成的侄子吗?”
    方雪宜道:“你老跟我伯叔见过?”宋孚笑道:“中州三侠,与老夫俱是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是近几年来,却是未曾见过。”
    语音一顿,接道:“老弟,你这一身武功,可是得自中州三侠吗?”
    方雪宜摇了摇头道:“我那三位叔伯,并未仰技晚辈武功。”
    宋孚颇为意外地道:“你另有师承。”
    方雪宜道:“晚辈正是另有师承。”
    宋孚沉吟了一阵,道:“是了,想那中州三侠的武功虽好但只怕并非魔刀田远之敌,你既能一剑杀死田远,足见你的武功比那田远高明甚多,中州三侠自然调名人轶事教不出像你这般高手了。”
    高无敌忽然插口道:“休说中州三陕,以方兄的剑法而言,只怕连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誉的少林达摩三剑,也无这等快速。”
    宋孚点头道:“不错,老夫瞧到他出剑之势,果然神奇已极,当今之世,除了剑神陈大侠,又有何人的剑法,能够比得上……”他忽然一扬头后,大笑道:“是了,老夫明白了。”
    方雪宜一怔道,“你老明白了什么?”
    宋孚道:“你是剑神的传人,是吗?”
    此言一出,高无敌脸上神色大变,脱口道:“方兄弟,你真是剑神陈希正的弟子吗?”敢情,他对陈希正余悸犹在,一闻剑神大名,顿时不由自主地心中大感惊惧不安。
    方雪宜心中衡量眼下局势,自己如想见见那五大魔主,以及试试他们的武功,就绝对不能承认是剑神传人,否则,那高无敌一定不肯容自己再在此间停留。但他却又觉着,身为剑神陈希正的弟子,总不能当着别人,不承认师尊是谁,否则,即是不孝。”
    一时之间,他十分为难的沉吟未语。
    高无敌大为紧张地瞧着他,口中说道:“方兄弟,你怎么不说话?到底你是不是剑神传人?”
    方雪宜一急之下,忽然脑际灵光一现,脱口道:“兄弟的恩师,自称东耳老人,是不是剑神大侠,兄弟却是不曾问过!”
    他这等回答,果真两面都已顾到,即不使高无敌耽心,下那逐客之令,也不会在自己心中,犯卞那不认师长的不教之罪,因为这东耳老人四字,本是出诸师父自己之口。
    方雪宜话音一落,只听得高无故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道:“就好了……”原来那宛如半截铁塔般的高无敌,这顷刻之间,已因过度紧张屏息相待,连脸色都蹩得泛成深紫。
    宋孚则皱眉喃喃说道:“东耳老人四字,老朽可是陌生得紧!”
    方雪宜暗笑道:如不陌生,我又怎会说出来,但他口中却道:“家师隐居遁世数十年,武林之中,自是无人认识他老人家的了。”
    宋孚注视了方雪宜有顷,接道:“老弟,那中州三侠现在何处?”
    方雪宜道:“晚辈这几年深山学艺,上个月方始下山,尚未回到中原,拜见几位叔伯。”
    宋孚笑道:“原来你也没有见到他们。”
    话音一顿,接道:“老朽这番由大漠东来,本想与郑大刚老弟等商量一桩大事,孰料走遍中州一带,却未见到他们二人,传闻中,只说他们业已应那魔刀田远之约前来西蜀,不料待老夫抵达川中,不但未曾我到中州三侠,更又遇上老朽儿女亲家程子望满门遭人暗算……”长长一叹,住口不语。
    这时,那高无敌却是站在一旁,脸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睛不定,瞧瞧方雪宜,又瞧瞧大漠鬼手,终于双手一抱拳,朗声向宋孚说道:“宋老,那程家庄的血案,高某倒是知道一些来龙去脉!”
    宋孚闻言,似是早在意料之中,接道:“阁下方便说出来吗?”
    高无故慨然道:“若是不便说出,高某大可推说不知此事啊!”
    宋孚道:“老朽敬候明示!”
    高无敌道:“不敢,那程子望一家,乃是在剑门五鬼主使之下,怂恿魔刀田远和他们联手所为!”
    宋孚那分披耳际的白发,忽然无风自动,咬牙道:“果然是他们所为……”
    方雪宜也大为激动,脱口道:“白衣吊客成玄通,乃是为了我们三位叔伯之事,才与程庄主结下仇怨,想不到他们竟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对付程老一家,此事晚辈决不能坐视。”
    宋孚不知昔年中州三侠因为寄住程家庄中,与剑门五鬼结怨经过,闻言呆了一呆,道:“老弟,此事与你三位叔伯何关?”
    方雪宜当下很简略地把当年之事,说了一遍,只是把其中有关剑神的一切,隐瞒未讲。
    宋孚大为意外地一怔道:“原来这其中还有如许之多的波折?”
    方雪宜道:“晚辈适逢其会,因此一一均为目睹。”
    宋孚长长一叹道:“田远已死老弟剑下,那剑门五鬼,五死其三,剩下两个,即和宗士义组成三义门,想他们必是有了什么靠山在背后支持的了。”
    高无敌忽然接道:“这个,高某倒是知得一些。”
    方雪宜道:“高兄可愿说出?”
    高无故道:“方兄弟,五人魔主之中,有一位貌比春花,心如蛇蝎的女人,你可知道?”
    方雪宜虽是听师父说过五魔主的名号,但却并不十分了然是以,闻言一怔道:“是天魔女?”
    原来剑神陈希正对五大魔主之中的天魔女最是不放心,因而有告诉方雪宜之时,也就特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要他留心那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女人,是以,高无敌话一落,他立即就想到了天魔女……”
    怎知高无敌摇头道:“不是。”
    方雪宜正觉得不解,宋孚已低声道:“是那玉兰妖女柳媚娘吗?”
    高无敌道:“不错,正是那柳媚娘。”
    方雪宜皱眉道:“高兄,三义门可是由柳媚娘在暗中支持的吗?”
    高无故道:“兄弟不敢十分肯定,但据兄弟所知,那成玄通已然拜在柳媚娘的门下。”
    方雪宜点头道:“这么说,那三义门果是柳媚娘所一手主使的了。”
    高无敌道:“大概不错。”
    宋孚忽然大声道:“老夫寄身三义门长达半年,却是未曾查出程亲家的仇人,这成玄通倒是真是精明得很……”语音一顿,仰在一叹,接道:“亲家翁英灵不远,兄弟必将手刃成贼,为你报仇。”
    方雪宜暗暗忖道:“不知他跟程庄主是怎样的儿女亲家,瞧他神情,果是伤心得很。”
    转念间脱口道:“宋老,咱们先去找那成玄通如何?”
    宋孚一愣道:“此间三日之约呢?”
    方雪宜道:“此去嘉定,一日可回,想必不会误了高兄之事。”
    宋孚沉吟道:“事分缓急先后,老弟,那成玄通也不会急病而死,咱们留他多活三天也不要紧。”
    高无敌在方雪宜提到先找成玄通之时,脸上颇现不安之意,听得宋孚所说之后,立即大喜道:“是啊!方兄弟何不三日之后再去呢?兄弟不才,亦愿随往,稍尽一份心意……”
    宋孚冷哼道:“那倒不必了。”
    显然,高无敌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他讪讪一笑道:“即然方兄弟力能胜任,兄弟不去就是。”
    方雪宜剑眉一扬,笑道:“高兄盛情,兄弟心领了。”语音顿一顿,接道:“高兄,兄弟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高兄可否同意。”
    高无敌宏声一笑道:“方兄弟有什么事,请说无妨,只要兄弟力所能及,定将全力以赴!”
    方雪宜道:“兄弟如幸能助了高兄击退强敌,尚盼高兄替兄弟解答一事。”
    高无敌先前虽是说的十分大方,但心中却依然不停忐忑,因为他也想到一点,那就是以方雪宜一身能耐,如果有事求人,那必是非常难办之事,自己能否担当得了,还不敢一定,此刻听得方雪宜开口,原来只是要替他释一难题,不禁开心地大笑道:“容易得很!方兄弟快快说出来。”
    方雪宜笑道:“其实,这事在高兄而言,只不过启齿之劳而已……”语音忽然一顿,接道:“兄弟只是希望高兄能将四灵教的一切告知。”
    高无敌呆了一呆,道:“就是这个?”
    方雪宜道:“不错,就是这个。”
    高无敌陡地哈哈笑道:“方兄弟,高某不是太占便宜了吗?”
    方雪宜道:“那倒不是,要知四灵教中一切,不是教中弟子,想必是不可能知道。”
    高无敌道:“这倒不假,就算是教中弟子,也要分成若干等级,老实说,除了像兄弟我这等身份,想要知道四灵教中的一切,只怕当真难比登天一般。”
    宋孚一旁冷哼道:“大言不惭。”
    方雪宜知道宋老人对他印象不好,当下忙道:“高兄,若非兄弟知晓只有高兄能够了解教中一切,兄弟也就不会请教了。”
    高无敌大笑道:“方兄,休说此事这般容易,就是再难之事,兄弟答应在先,那也要为方兄做到才是。”
    宋孚这时忽然冷笑道:“废话。”
    高无敌脸色微微一变,几乎就要发作,忽然听到方雪宜低声道:“宋老,有人来了。”
    宋孚这时也已觉出,正有一人向自己等人停身之处行来,听他脚步的轻浮,十丈之内,竟然使他不易觉察,足可见出此人功力,似是不在自己之下。
    当下故意哈哈一笑道:“老弟,这人武功不弱哩!”
    高无敌直到此刻,方始觉出有人走来,心中自是大吃一惊,脱口道:“方兄弟,会不会是……”
    语音未完,只听得有人名人轶事大喝道:“高兄可在林中?”
    顿时,高无敌脸色一松,低声道:“是本教中人。”只见他扭转头,高声道:“本座在此。”
    一位公高不及三尺,秃顶吊盾,穿着一身蓝衣衫裤的老人,晃得一晃,便自林林而入。身法之快,使得方雪宜暗暗吃了一惊。
    这时,高无敌已大笑道:“艾兄回来了,兄弟这可放心了。”
    矮老人一入林中,目光便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转动不停,高无敌话音一顿,他立即接道:“高兄,这两位少见,都是什么人?”
    高无敌呵呵大笑道:“艾兄,兄弟正要为你介绍。”
    指看宋老人道:“这位名扬漠北,却又誉满中原的侠客,大漠鬼手宋老。”
    那矮老人顿时怔了一怔,颇为意外地抱拳道:“原来是宋神偷,小老儿失敬了。”
    宋孚捏着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微微一笑道:“尊驾大名,怎么称呼?”
    那矮老人接道:“小老儿艾东海。”
    大漠鬼手宋孚,脸上神情一变,但瞬即哈哈大笑道:“踏波矮叟吗?怪不得有这好的轻功!”
    艾东海微微一笑,道:“好说,宋兄的轻功,素有宇内第一之称,小老儿这一点手脚,怎当得宋兄法眼。”
    宋孚一扬白眉,笑道:“不敢,艾兄抬举老朽了。”
    敢情这两人都是武林中以轻功享誉之士,是以彼此久已闻名,一旦相见,自是免不了有着惺惺相惜之意。
    高无敌虽然对大漠鬼手的名气也很钦佩,但如与他心中对方雪宜的敬意相较,那可差的很远。是以,他容得两人话音一顿,立即向艾东海道:“艾兄,这位是方雪宜方兄弟,艾兄快些见过。”
    艾东海听到高无敌这般口气,不禁呆了一呆,道:“方雪宜?老夫似是尚未听过这位老弟台的名号哩!”
    高无敌见他这等说话,心中老大不高兴,脸色一沉,道:“艾兄,有志不在年高,兄弟比艾兄也年轻不少,但在四灵教中,好像兄弟的身份不比你艾兄为低。”
    艾东海对这貌像慈厚的高无敌,似是有着几分戒意,闻言忙道:“高兄说哪里话,兄弟决无这等心意。”
    话音略为一顿,向方雪宜拱手道:“方兄弟!”
    方雪宜一直在心中暗笑,道:“在下方雪宜,见过艾老。”
    高无敌这才脸色一变,呵呵笑道:“艾兄,这位方兄弟的年纪虽不大,但一身功力之高,可是兄弟有生以来所仅见,只怕教主也不……”高无敌似是发观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连忙住口不语。
    艾东海脸色突然一变,脱口道:“高兄,这位方兄弟是什么人门下?”
    高无敌道:“这个,方兄弟并未说出,不过,方兄弟的武功,兄弟却是亲眼见识过了。”
    艾东海接道:“什么地方?”显然,艾东海有些不相信。
    高无敌冷冷一笑道:“就在此处!”
    艾东海目光在高无敌身上转了几转,笑道:“高兄,这么说是你自己伸手较量了这位老弟的武功了吗?”
    高无敌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
    艾东海又是一怔,接道:“高兄没有动手,怎会知道方兄弟功力无敌?”
    高无敌道:“艾兄,是那田护法。”
    艾东海道:“田远?”接道:“他到哪里去了。”
    高无敌冷笑道:“他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都城中作客去了,艾兄,那魔刀田远的刀法,在你眼中如何?”
    艾东海听得田远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都城,自是吃了一惊,再听得高无敌问及自己对魔刀田远的刀法评价,当行毫不思索的接道:“应是一流高手了。”
    高无敌道:“倒是艾兄与田远动手,能否有置他于死地的把握。”
    艾东海忖道:“田远既然已死于这姓方的手中,自己纵然吹上几句大话,也不怕他们揭穿。”当下冷笑道:“五十招之内兄弟必可获胜。”
    在他的想象之中,方雪宜这点年纪,即令果真能够胜了魔刀田远,那必然要经过一番苦战,说不定要打到双方筋疲力竭的地步,自己说在五十招内必可获胜,定然可以在方雪宜面前争争威风的了。但他怎能料想不到,方雪宜的剑法,高明得叫他连做梦也想不到。
    高无敌应声大笑道:“艾兄,你要五十招可取田远性命,但方兄弟么,他只用了尚未变化完全的一招,就将本教田护法送入了鬼门关中。”
    艾东海闻言愣了半晌,方道:“有这种事?”
    高无敌道:“兄弟亲目所见,自是不错。”
    艾东海顿时换了一副神情,袍拳向方雪宜道:“方老弟,小老儿这厢重新见礼了。”
    方雪宜道:“不敢当,高兄如此推许在下,实在有些过分了。”
    高无敌笑道:“不过分,方兄弟武功之高,兄弟瞧得十分清楚,艾兄也不必以为兄弟替他人吹嘘了。”
    艾东海显然己是真有些相信,闻言笑道:“高兄,老朽猜想,那田护法必有自取死路之故……”
    高无敌大笑道:“当然,否则的话,兄弟也不会容许方兄弟在本教重地,伤我教中护法,”
    艾东海点了点头,道:“高兄说得不错,但不知方兄和宋老哥怎地不在室内说话,却在这室外……”敢情他老于世故,对于方雪宜等的眼前情况,一眼就看出他们并未进入室内。
    高无敌道:“这个,兄弟本要请他们人内,但方兄弟和宋老却宁愿暂时露宿屋外,想来真是失礼得很……”言下之意,等于暗暗告诉了艾东海,双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并不怎么深,说话可要当心一些才好。
    那艾东海自然一点即透,当下笑道:“高兄觉得失礼,兄弟也觉不安,……”话音顿了一顿,住口不语。
    高无敌微微一笑,道:“艾兄,你适才似是有什么急事,不知是否有关对头方面的消息?”
    艾东海道:“这个……”他略一沉吟,又接道:“老朽听说,那位妖女昨日已在嘉定现身了。”
    高无敌道:“这个,兄弟已然接获令谕,教主十日内无暇抽身来此。”
    艾东海忽然一呆,道:“高兄,咱们……”
    高无敌不等艾东海再说,竟是哈哈一笑道:“艾兄不必耽心了,此事兄弟已有了安排。”目光向方雪宜身上一转,笑道:“方兄弟留此不去,就是为了替兄弟解此大难!”
    艾东海也曾想,这宋老邪和方雪宜留此不去,必是有着相当的原因,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会是为了对付那对头之人,才留下未去。因此,闻言之后,竟一语未发的呆了。
    高无敌忍不住笑道:“艾兄怎么了?”
    艾东海遏:“这事似是有些……有些冒险啊!”
    原来他虽然相信方雪宜武功不弱,但他却不敢想像,那方雪官的武功,足与那五大魔主中人为敌。
    宋孚陡然大笑道:“艾兄不相信方老弟吗?”
    艾东海道:“兄弟觉得方兄弟年事如此之轻,怎可与那五大魔主中人相提并论?本教与他们有仇有怨,受到对方伤害,本是无话可说,但方兄弟他……”
    宋孚忽然向方雪宜道:“老弟,人家似是不大相信咱们了。”
    方雪宜一直在旁微笑,闻言接道:“宋老,晚辈既已答应了高兄,好歹也得留此三日啊!”
    宋孚道:“老弟,人家似是下了逐客令呢?”
    方雪宜大笑道:“不会吧!高兄,你说是吗?”
    高无敌道:“那是自然的了,兄弟承蒙方兄弟应允留下,又怎会请方兄弟离去。”
    转头向艾东海道:“艾兄,方兄一身武功,兄弟已然见识过了,艾兄大可不用耽心了。”
    方雪宜剑眉扬了一扬,道:“高兄,你和艾大侠如是有事,不妨先回去吧!”
    高无敌道:“那怎么行,两位乃是本教贵宾……”
    余音未绝,突然林外传来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这声暴喝,来的十分突然,高无敌不禁脸生大变,道:“艾兄,这是何人在林外喝叫?”
    艾东海失声道:“老夫的手下人……莫非他们遇上了敌手吗?”
    这时林外忽然又是一声惨叫传了过来。
    艾东海话音陡然一顿,扭头便向林外奔去。
    高无敌一言未发,跟在艾东海身后,也匆匆忙忙地穿林而出。
    宋孚低声道:“老弟,八成是那话儿来了。”
    方雪宜一怔道:“是那五魔主?”
    宋孚道:“如是老朽没有料错,艾东海那句妖女,应是说明来此之人,不是天魔女,便是柳媚娘。”
    方雪宜道:“宋老,咱们该去看看。”
    两人名人轶事大步向外走去。丛林之外,只见那高无敌,艾东海两人,正在跟一位身材生得十分细长,穿着一袭黑色罗衫,头挽宫髻的女人讲话。
    方雪宜不知此是谁,低声道:“宋老,这女人是五魔之一?”
    宋孚道:“应该是。”
    方雪宜呆了呆,道:“宋老,你怎么会……”
    宋孚道:“老弟,照此女形貌而言,她应是那位姓柳的女魔,但她身上未带她那一支玉箫,是以老夫不敢确定她是柳媚娘。”
    方雪宜道:“宋老,咱们过去问问吧!”举步直向那黑衣女人走去。
    宋孚担心他年轻气盛,不知利害,便也跟着移步上前,并且低声道:“老弟,你可莫要冒失啊!”
    方雪宜道:“晚辈记得。”说话之间,两人已走至高无敌身旁。
    此刻,那高无敌正在十分恭敬地向那女人说道:“老前辈与晚辈教主,乃是道度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今日来此,晚辈适因另有佳宾在座,未曾远至山下恭候,失礼之处,尚请老前辈休要见怪。”
    黑衣妇人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这高无敌却对她谦称晚辈,很显然已是说叫那妇人必是五大魔主中的一位了。
    艾东海眉头皱了皱,抱拳道:“柳姑娘,老朽也不过是适才方从嘉定赶回,因是听说姑娘要来,但想不到姑娘竟然来得如此之快。”敢情,这黑衣少名人轶事妇,正是那柳媚娘。
    柳媚娘杏眼寒光乍闪,娇笑一声,道:“艾大侠好说,那童子奇目下是否在茅舍内?”
    宋孚闻言,吃了一惊,暗道:“原来这四灵教的教主,竟然是大嘴魂童子奇。”
    方雪宜心中也在寻思:“这四灵教既是那五魔中的童子奇所手创,但下知即三义又是何人所主持。”
    两人寻思之际,柳媚娘忽然格格一笑,接道:“如是听童子奇不在,就凭你们两位,只怕保不住这座四灵教的川西分堂了。”
    言下之意,正是找碴来的。
    高无敌浓眉一扬,道:“柳前辈,敝教主不在,你老纵然捣毁高某人分堂,不知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柳媚娘妖知道:“瞧你长的这一身横肉,大概就是童子奇手下那高-矮-呸-瘦四大高手中的高无敌了。”
    高无敌道:“不敢!”
    柳媚娘道:“听说你有个神力天王的称号,定然是天生神力过人了”
    高无敌笑道:“高某生的十分强壮,有了几斤蛮力,那也不算什么,在柳前辈眼中,更是不值得一笑。”
    柳媚娘笑道:“不要紧,反正童子奇怪不到你的了,你大可不用担心……”
    高无敌乃是个直心眼,不会听出柳媚娘话中之意,闻言自是大感意外,道:“柳前辈可是要代高某向我教主缓颊吗?”
    柳媚忍不住笑的弯了腰去。
    艾东海皱眉道:“高兄,姑娘是说……”
    柳媚娘忽然媚眼一挑,强忍了笑意,娇叱道:“姓艾的,你以为你比他聪明是吗?
    姑娘今儿先收拾你也行。”
    话音一落,艾东海只觉眼前人影一花,右颊之上,已经拍的一声,挨了对方一掌,五条纤纤手印鼓了出来。
    媚娘打了艾东海一个耳光,高无敌似是这才想出了适才问柳媚娘的话中之意,突然两眼一瞪,大喝道:“柳媚娘,你刚才是说高某活不到教主回来吗?”
    柳媚娘虽然闪身打了那艾东海一掌,但因她身形极快,是以早已退回到原来的立身之处,高无敌喝问甫歇,她竟然格格一笑道:“蠢牛,你才知道吗?”
    高无故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柳媚娘之敌,但他却受不了这等讽刺,大喝一声,道:
    “柳媚娘,你也太小看了高某了。”
    柳媚娘道:“怎么,你可是不服气吗?”
    高无敌一怒之下,似是忘了利害,大喝道:“不错,高某正要向你讨教几手高明武功……”挥臂一拳,直捣柳媚娘左肩。
    原来他这一拳本是击向她的胸腹,但忽然想起对方乃是一个女流之辈,自己出拳击向她的胸前,岂非是被人笑为轻薄之徒吗?拳势已发,却又临时变了方位。
    柳媚娘直瞧到高无敌出拳之际,杏眼倏然间杀机隐现,大有举手之间,便要制高无敌于死地之意。但当柳媚娘发觉高无敌拳势在中途换了位置以后,那凤眉略舒,本已曲起的玉手纤指,竟然变为立掌如刀一般,斜斜地砍向高无敌。
    宋孚在旁瞧得十分清楚,低声道:“方老弟,那高无敌一念之间,居然躲过一死劫!”
    方雪宜原也未曾瞧出其中原故,闻言方始恍然,笑道:“不错啊!这高兄倒也不失是君子……”
    这时忽然听得柳媚娘娇喝一声,道:“高无敌,你要想跟我走上十招八招,那还差得很远,念在你乃是一个不甘做那轻薄之事的莽夫,我只要你改投我柳媚娘的手下,便免你一死,你肯不肯?”
    两人乃在激斗之中,柳媚娘依然能这等从容说话,足见她武功比那高无敌强过甚多。
    高无敌怒哼了一声,一连发出七拳,算是答复。
    柳媚娘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你可是不识抬举吗?惹得我性起,你就休想活命了。”
    高无敌大喝道:“高某只懂得生死,不懂得投降!”
    咚的一拳,正好击中了柳媚娘的掌心。
    照理他号称神力天王,这一拳至少也有几百斤力道,那么纤瘦的柳媚娘,又怎生禁受得起他这一击。
    但方雪宜却瞧得出,高无敌这一拳虽然击中了柳媚娘的掌心,却似是根本没有着力之处一般,未曾使得上劲。
    顿时,方雪宜感到如是再让他跟那魔女拼将下去,用不着柳媚娘还手,高无敌就要活活累死。
    一念及此,他竟然一跃而前,喝道:“高兄快快退下,容兄弟前来见识见识五大魔主的武功……”举手一掌,向那柳媚娘拍去。
    柳媚娘格格娇笑。连声道:“你们两个全上,只怕也支持不了几合。”皓腕一翻,就待反缠方雪宜手掌。
    方雪宜掌势忽然一带,变掌为指,点向柳媚娘曲池穴,口中却向仍未退下的高无敌说道:“高兄,咱们有约在先,你不必再夹在其间的了。”
    柳媚娘目睹方雪宜变招之快,实是生平仅见,不禁脸上变色,惊咦了一声,飞身掠退丈五。
    杏眼圆睁,冷冷地喝道:“你是什么人,童子奇手下,几时有了这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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