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谱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十七回侠骨柔情
    宋孚那等反问,只是气忿之询,想不到方雪宜竟然回称不错,即使宋孚见多识广,也不觉地呆。
    他茫然地指着舱内,问方雪宜道:“老弟,她……安姑娘什么事得罪了你?”
    方雪宜道:“她居心叵测,诡计多端……”
    宋孚听他竟是在九个字的一句话中,加诸安小萍身上八个字的恶评,不由得心中不快,沉声喝道:“老道,毋怪安姑娘哭得那等伤心了,原来你老弟口齿这般恶毒!”
    方雪宜被他喝得一怔,道:“我恶毒?”
    宋孚道:“怎么?你老弟还不承认吗?这居心叵测,诡计多端八个字,加在任何人身上,谁也不能忍受……”语音一顿,长吁一口大气,接道:“何况,你竟然把这等话用之于一个有心助你的人身上,老弟你今天莫不是有些神不守舍吗?”
    方雪宜一呆道:“那怎么会?”
    但他忽然想到宋孚这句“有心助你”之言,不觉心中寻思道:“不错啊,她果然是为了助我,才要去那少林,我这等疑心于她,自然是不对的了……”只是,他忽然又想起,她娘既是要她进入中原,寻找自己师父,显然就是自己的仇敌了,彼此既是仇敌,她又怎会真心助我?除非,她为了掩藏某种祸心,才会先行示以小恩小惠……
    方雪宜转念至此,不禁心中大为矛盾,一时间,对于这位安小萍的真正用心何在,越发觉得迷糊了。
    宋孚瞧他脸上神色一连数变,知道此刻他心中必然是在后悔适才的言行过分,是以,微微一笑,道:“老弟,你该进去瞧瞧啊!”
    方雪宜怔怔地道:“进去瞧瞧?瞧什么呢?”
    宋孚爽然大笑道:“瞧什么?你老弟当真是在装糊涂吗?你把安姑娘气得大哭,难道不应该进去劝上一劝?”
    方雪宜皱眉道:“宋老,她……”忽然间,他住口不语。苦笑着向宋孚看了一眼,接道:“宋老,晚辈并不是有心惹她的,还是你老去劝劝安姑娘吧!”
    宋孚只听得哈哈大笑道:“我?你要老朽去劝她有什么用?老弟,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你没听过吗?”
    方雪宜剑眉双锁,道:“宋老,我……唉!该怎么说才是呢?”
    宋孚笑道:“很容易,只要你自己认错就成!”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老弟,那五大魔主,个个都不是好惹之人,如果你真要遵从令师剑神的遗言,一一将他们制名人轶事服,凭你老弟一人之力,恐怕很难奏效啊!”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方雪宜并非不知,这位来自东海的少女,在武功上很可能不稍逊于自己,将来降魔卫道,如能得她之助,果然大有助益,只是,她明明是奉了母亲之命前来向自己师父寻仇,既属世仇,她又怎会帮得上自己之忙?
    想来想去,他还是弄不懂宋孚究竟是要自己劝她什么。
    宋孚目睹方雪宜发呆不语,也猜出了他的为难之处,当下一笑,低声道:“老弟,有一件事,只怕你老弟并未瞧出来。”
    方雪宜怔了一怔,暗道:“还有什么事没瞧出来?这麻烦莫非还不够吗?”不过,他口中却道:“什么事?”
    宋孚道:“那安姑娘对你,似是甚有情意。”
    方雪宜忽然间呆了半晌,一语未发地望着宋孚发愣。
    宋孚淡淡一笑,道:“老弟,你怎么了?可是不信老朽之言吗?”
    方雪宜摇了摇头。他既未承认,也未反对。
    宋孚微微一笑,道:“老弟,快去吧!眼下咱们不可欺侮她啊!”
    方雪宜闻言,皱眉道:“宋老,没人欺侮过她……”
    宋孚笑道:“不错,你认为没有人欺侮她,可是在她而言,确是受了委屈。”
    语音略顿,接道:“老弟,你说她乃是奉了母亲之命,前来寻你师父,是吗?”
    方雪宜道:“不错!”
    宋孚道:“这就是了,你不想想,倘若她真的有向你寻仇之意,她干吗又要远去少林,助你退却强敌?”
    方雪宜道:“这……我怎么晓得呢?”
    宋孚微笑道:“这个你不必晓得,只要猜上一猜,就该明白。”
    方雪宜沉吟道:“那我真的应该去向她陪罪?”
    宋孚笑道:“什么叫赔罪,老弟,你只须去好言安慰,自己承认错怪了她而已。”
    方雪宜见宋孚要自己去向安小萍陪罪,似乎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道:“宋老,晚辈真是有些……”但他语音未已,人已向那舱内行去。
    宋孚哈哈一笑道:“老弟,老朽就在这舱头看看山光水色,你好好地劝慰安姑娘吧!”
    方雪宜听得心中虽是不大舒服,但他人已进了舱内,便也懒得再出来说话。
    他穿过了客舱,刚刚掀开那作为安小萍卧处的内舱布帘,不禁心中扑通一跳。
    原来目光所及,那安小萍竟然恢复了女儿装扮,斜躺在木床之上。安小萍本来生的十分美艳,此刻斜卧床上,只是掩盖了一角绫被,娇靥泪痕犹在,看来更是动人。
    这一瞬之间,方雪宜可就作难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入内好,还是退出的好,是以,一手掀帘,一手扶在那木板之上,呆在当地。
    安小萍不知是否真的已然熟睡,但她胸前起伏不定,可也显示了她纵然在睡,也不太宁静。
    方雪宜犹豫了足有盏茶时光,这才重重地干咳了一声,道:“安贤弟……”
    他语音甫落,安小萍忽然一跃坐起。
    她呆呆地看着方雪宜,半晌接道:“方兄……”
    方雪宜瞧她有些失神,心中顿时有了怜惜之意,接道:“贤弟,打扰你了。”
    安小萍涩涩地一笑,道:“哪里,方兄有事吗。”
    方雪宜暗道:“我如说没事,只是来看看她,那一定会引起她的误会,把我当作那纫胯子弟了……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兄弟特来看看贤弟,是否仍在生气。”
    显然,方雪宜已经在认错了。
    安小萍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方兄,我怎敢生你的气呢?”
    方雪宜听得她这话中含意,当下红着脸,接道:“贤弟,适才是我多心了。”忽然抱拳一揖,道:“贤弟,小兄这儿先给你陪个不是,尚祈贤弟莫要见怪!”
    安小萍睹状,心中先前的委屈,顿时一扫而光。
    她纤纤玉手一伸,掀起了半角红绫绵被,本待起身,但她忽然娇靥红晕涌起,迅速地又将被掩向身上,低下粉颈,道:“方兄,你先出去,容我起来啊……”
    方雪宜在安小萍打算起身之际,也已发现安小萍并非是穿着女儿装束,只是只穿了中衣。所以,她一掀锦被,立即羞红了脸,连忙退出内舱,好让她穿衣。
    方雪宜在目睛她只穿了中衣,躺在床上之际,其实不等安小萍催说,人已转过了身去。
    这时,听得安小萍要自己出去,当下笑道:“贤弟,你不必着急,如是困倦,不妨多睡一会……”说话之时,人己退出舱外。
    安小萍很快地着上长衫,打扮整齐的走了出来。先前的委屈和不快,刹那间似已忘得干干净净。
    宋孚眼见二人出来,不禁笑道:“安姑娘,再有半天,咱们就已出了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峡了,你们如是想多欣赏这三峡景色,可要多在船头上站站啦!”
    安小萍红着脸,笑了一笑,举步向船头行去。
    方雪宜不由自主地也走向船头,但见月色渐现的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峡,果然别有一番情趣。
    宋孚目睹他们并肩站在船首,十分识趣地向舱内退去,这时只听得方雪宜道:“贤弟,有一件事,兄弟可是十分不解!”
    安小萍笑道:“什么事?方兄好似心里藏的事不少嘛,老是问来问去。”
    方雪宜道:“这个,贤弟的令堂,为什么要与先师为仇呢?”
    那安小萍闻言之后,呆了一呆,道:“方兄啊,你怎么还是在想这件事呢?”
    方雪宜道:“事关先师为人,兄弟自然放心不下……”
    安小萍沉吟了一阵,道:“方兄,我已经说过了,那是长辈之间的事,我们又何必牵扯入内哩!”
    方雪宜看了安小萍一眼,正色道:“贤弟,这件事在兄弟言,可是不能等闲观之呢!”
    安小萍道:“为什么?”
    方雪宜道:“这个……”
    他心中暗想,自己秉承师父遗志,不啻是师父的再生之身,师父的一切恩怨,自己就应毫不迟疑地承受下来,是以,安小萍的母亲要找师父,眼下来说,等于就在找自己一般的了。
    不过,他心中虽然在这么想,可是口中却并未这么说出来,只是长长一叹,道:
    “贤弟你为何不向兄弟明说呢?”
    安小萍心中忖道:我不早就说明白了么?他为何一再追问不休?寻思后,接道:
    “方兄,我已经说过啦!”
    方雪宜道:“令堂只是要你在武功上击败先师吗?”
    安小萍道:“不错!”
    方雪宜道:“可惜先师死了。”
    安小萍笑道:“所以,我说这事已经算啦,我娘大概也不会再生气了。”
    方雪宜闻言,忽然低声道:“不见得!”
    安小萍一怔道:“方兄,你……”
    方雪宜道:“其实,贤弟应是比我更明白才对,令堂的用心,只怕不止于此……”
    安小萍忽然脸色一变,接道:“你怎么这样的说我娘呢?”
    方雪宜道:“贤弟,按理而言,你我既然兄弟相称,令堂不啻即我之母,我本应十分尊敬才是。”
    安小萍点头一笑道:“方兄客气!”
    方雪宜也自一叹道:“可惜,事与愿违,兄弟也无可奈何了!”
    安小萍似是对方雪宜的这一句话,有些不懂。
    她怔怔地道:“方兄,你说我娘会仇视于你吗?”
    方雪宜道:“很可能!”他顿了一顿话音,接道:“令堂如是听到先师逝去之事,下一步必然是要贤弟找我了。”
    安小萍芳心一震,道:“我怎么会?”
    方雪宜正色道:“会!令堂必将会这么做!”语音一顿,接道:“倘若令堂不这么做,她也不会要贤弟跋涉万里地进入中原了。”
    安小萍忽然觉得,方雪宜这番也有他的道理。
    她沉吟了一下,道:“方兄,如果我娘真这么做,我又该怎么办?”
    方雪宜料不到她会有此一问,当下呆了一呆,道:“这个可要贤弟自己作主了。”
    他略为顿了顿,接道:“不过”
    安小萍道:“不过什么?”
    方雪宜道:“贤弟,一个人为人处世,最最不可忘却了思考,令堂之命,贤弟必要遵守才是。”
    安小萍愣了半天,接道:“方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要跟我反脸相对吗?”
    方雪宜道:“那也不是,我只是认为,贤弟母命不可违,有朝一日,你必将会奉命寻找剑神的传人,到那时候,咱们可能就要……”他把那反目相向四字,没有说出口来。
    安小萍道:“方兄,这事叫我好生为难了……”
    方雪宜笑道:“贤弟,你也不必为难,为人只要懂得一个孝字,就可无愧于心了。”
    安小萍怎能有他这等豁达?顿时低下头去,半晌没有答话。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贤弟,我如果没有料错,令堂自己不入中原寻找先师其中必有缘故。”
    安小萍本是芳心大为懊恨,正在想着何等方法,方可避免与方雪宜发生冲突,此时间言,不禁心头灵光一现,接道:“不错!我娘果然有缘故才不曾自己前来!”
    方雪宜道:“其中因果,贤弟可方便说出来?”
    安小萍道:“当然可以!”她淡淡地一笑道:“方兄,我娘的武功,被人废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令堂失去全身武功了吗?”
    安小萍道:“不错!”
    方雪宜道:“什么人下手的?”
    安小萍道:“我爷爷!”
    方雪宜更是大为吃惊,接道:“令祖吗?”
    安小萍道:“方兄莫非不信?”
    方雪宜道:“兄弟果真有些难以相信,令祖为何要废去令堂武功呢?”
    安小萍叹息道:“我爷爷说,我娘的心太狠了。”
    方雪宜皱眉道:“这是令祖说的?”
    安小萍道:“是我爷爷说的。”
    方雪宜摇头道:“贤弟,兄弟有一句不当之言,说出来,贤弟莫要见怪。”
    安小萍道:“方兄尽管说,我不会见怪的。”
    方雪宜道:“这些话纵然是令祖说,贤弟也千万不可再说出口,须知作为晚辈之人,决不可对长辈口出讥评之言。”
    安小萍怔怔接道:“我记下了。”
    方雪宜沉吟了一阵,道:“贤弟,令堂与令祖间,必然有了什么误会,否则令祖也不会废去令堂的武功了。”
    安小萍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晓得了。”
    方雪直接道:“贤弟,你的一身武功,是传自令堂还是令祖呢?”
    安小萍道:“是爹爹教的。”
    方雪宜剑眉一扬,道:“贤弟,令堂要寻先师之事,令祖知道吗?”
    安小萍道:“我爷爷死了,他老人家当然不知道了。”
    方雪宜忽然哦了一声,道:“兄弟明白了。”
    安小萍一怔道:“你明白了什么?”
    方雪宣道:“令祖很可能是因令堂一心要找先师之故,才废了她的武功。”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那……为了什么呢?”
    方雪宜心中暗想:这本是应该由她说出来,告诉我的事,却变成了我来解释给她听,岂非笑话?但他口中却道:“贤弟,这个中的道理,只怕全在令堂一人身上。”
    安小萍道:“方兄,你干脆说明白吗!”
    方雪宜略一沉吟,道:“贤弟,我如是料想不错,必是令堂与先师之间,有着什么过节。”
    安小萍摇头道:“不见得,我……娘如果真与剑神陈大侠有什么过节,她老人家怎会只要毁他之名,而不要我进入中原以后,取他的性命呢?”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贤弟,有一桩事,只怕贤弟知道得不多。”
    安小萍道:“什么事?”
    方雪宜道:“一个人在武林之中,有了像先师那等身份和名望,他如战死于疆场,虽然失去了性命,却也不会有什么抱憾之处!”
    安小萍笑道:“这就叫视死如归,是吗?”
    方雪宜道:“不错,不过……”
    安小萍突然接道:“方兄还有别的解说?”
    方雪宜苦笑道:“贤弟,你听过头可断,血可流,此身不可辱这句话吗?”
    安小萍道:“好像听说过。”
    方雪宜道:“这就是了,试想先师在武林之中,被人尊为剑神,他如是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打败、受辱,那岂不是比死了更难受?”
    安小萍怔怔地望着方雪宜,低声道:“方兄,这样讲,我娘的用心,比杀死剑神陈大侠还要狠毒的了?”
    方雪宜道:“也许令堂的用意,正是如此,只是先师既已仙逝去,令堂这番用心,自也失却作用了。”
    安小萍忽然间沉良久,直到那艘木船已然驶出了巫峡,过了巴东,她才抬起头来,叫道:“方兄……”
    方雪宜看她低头沉吟,知道必是在思索什么重大的事体,是以他也默默不言,假作观赏两岸的山色,让她好仔细的思忖心中要想的事。
    这时,安小萍忽然叫了他一声,他自是不能不应,当下微微一笑道:“贤弟有何见教?”
    安小萍道:“方兄,我把你刚才的话全部想了一遍了,方雪宜笑道:“可是兄说错了什么?”
    安小萍道:“那倒没有,只是……唉,我娘怎会这么狠毒呢?”
    方雪宜闻言忙道:“贤弟,先师也已仙去,令堂用心是狠是善,那也没有关系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呢?”
    安小萍摇头道:“方兄,事情恐怕不那么单纯哩,我娘她,唉!……”倏然住口,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
    方雪宜剑眉微微一扬,笑道:“贤弟,你……可是,担心令堂又要出别的花样,令你去找剑神的传人吗?”
    安小萍不安地看了方雪宜一眼,道:“方兄,你曾说剑侠陈大侠只有你一个徒弟,是不是?”
    方雪宜道:“不错,贤弟要找剑神传人,那就是指的兄弟我了。”
    安小萍摇头道:“我不会的。”但她话音一顿,接道:“方兄,假若真有这么一天,咱们该怎么办呢?”
    方雪宜怔怔地道:“这……看来只有各凭武功决一高低了。”
    安小萍脸上的神情,一连变了几变。
    方雪宜见她神态不对,笑道:“贤弟,怎么了?”
    安小萍一伸手,扶住了右侧的船舷,摇头道:“我很好,方兄,你真要跟我比剑吗?”
    方雪宜皱眉忖道:我当然不愿,可是师门的威望,却又逼我非比不可。他心中这么想,口中却道:“贤弟,这事还早呢,至少在你未曾回转东海,告知令堂剑神已死的讯息之前,咱们还不会兵刃相向。”
    方雪宜话音甫落,安小萍忽然粉面生春,精神大振,扶在船舷的纤纤玉手,已缩了回来。
    她望着方雪宜,嫣然低语道:“方兄,你真聪明。”
    方雪宜一呆道:“我聪明什么?贤弟!”
    安小萍格格一笑,道:“方兄,咱们永远不会比剑了。”
    方雪宜只听得呆了一呆,接道:“为什么?”
    安小萍笑道:“只要我不回东海,咱们不就是用不着比剑了吗?”
    方雪宜闻言,有些不为以然地摇头道:“贤弟,这样做不妥当,令堂要你前来中原,自是十分期望你能打败先师,早日归去。”
    安小萍道:“可是剑神已然仙去,反正我娘的愿望已经达到了,我又何必急于回去呢?方兄,你说我不对,我倒认为很有道理啊!”
    方雪宜摇头道:“贤弟,令堂倚闾而望,盼你回去之心,你可曾想及?”
    安小萍失声道:“方兄,你以为我娘会倚闾而望吗?”
    方雪宜道:“母女之情非比寻常,令堂只怕正日夜计较着贤弟的归期哩!”
    安小萍忽然脸色一暗,长叹接道:“方兄,你这一回可是完全料错了。”
    方雪宜皱眉道:“错了?莫非令堂无爱你之心?”
    安小萍道:“那也不是,不过,我娘很怪。”
    方雪宜沉声道:“贤弟,你忘了兄弟刚才告诫于你,子女不可评比长者之言了。”
    安小萍见他十分认真,只好低声道:“方兄,我再也不提我娘的事了。”语音一顿,接道:“且等少林事毕,我陪着你去把几位魔头一一制名人轶事服,然后我再回去东海,你说好不好?”
    方雪宜闻言,心中大为感动,那严厉的脸色,顿时缓和,微微一笑道:“贤弟,你这番盛意,兄弟心领了。”
    敢情,他拒绝了安小萍助他收服五大魔主之念,这可使得安小萍大感诧异,愣愣地接道:“方兄,你可是讨厌跟我在一起吗?”
    方雪宜摇头道:“不是”
    安小萍听他说出不是讨厌自己,芳心之中,大感欢愉,但仍然不解,为何他会拒绝自己这份助他降服五大魔主之意,当下接道:“方兄,你为什么不要我助你啊?”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贤弟,我在随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艺之时,曾经私自许下了一个心愿,有生之年,必将以个人之力,将那些魔头收服。”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真的?”
    方雪宜道:“自然是真的,兄弟曾想当年先师既能一一将他们制名人轶事服,为什么我就不能呢?所以,贤弟相助之心,兄弟只好心领了。”
    安小萍吁了一口气道:“果真是如此,我倒真的不便插手了。”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贤弟,除了这五大魔主而外,匡扶武林正义,要做的事还很多,只怕到那时,兄弟还得借重贤弟呢?”
    安小萍闻言,娇笑了一声:“方兄……”
    她似乎有些娇羞,也似乎有些失望后的惊喜,是以,方兄两字出口,下面的话,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方雪宜虽然不能完全了解她刻下的心情,但约略的也体会到她的娇羞之意,当下淡淡一笑,道:“贤弟,在下有一件事一直想说,不知当也不当?”
    安小萍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接道:“什么事呢?”
    方雪宜笑道:“先师曾经说过,贤弟家传武功,正好克制了龙行八剑,不知是否属实?”
    他突然有此一问安小萍似是出乎意料之外。
    她怔了一怔,道:“方兄,你不信吗?”
    方雪宜暗道:我怎会不信呢?但他口中却道:“这个,在下果然有些奇怪……”
    安小萍道:“方兄果然不情的了。”
    方雪宜点了点头,接道:“贤弟,在下所谓并非纯然不信,而是有些奇怪。”
    方雪宜道:“当年贤弟的祖父进入中原,威镇武林之事,贤弟可曾知道?
    安小萍笑道:“当然知道。”
    方雪宜沉吟道:“令祖退出中原之故,不用说,贤弟也听到过了。”
    安小萍道:“当然嘛!”
    方雪宜笑道:“这就是了,令祖当年退出中原,据说乃是因为……因为……
    安小萍瞧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祖父乃是败在龙行八剑之下,芳心之中大为高兴,知道方雪宜对自己果然十分尊敬,当下接道:“方兄,我爷爷败在你师祖剑下,才退出中原的。”
    方雪宜怔怔地道:“不错,先师也是这么告诉我,所以我才觉得其中甚是矛盾。”
    安小萍笑道:“什么矛盾?方兄,这事我是听我爷爷亲口讲的呢!”
    方雪宜道:“既然令祖口述,那是不会错的了。”
    安小萍道:“本来不错呀,方兄,你可是……”她忽然住口,不往下说。
    方雪宜道:“贤弟,我并非不相信几位老人家之言,只不过……”他顿一顿语音,长长一叹气,道:“是了!令祖返回东海之后,重新研创了这门武功,才会……”
    安小萍不等他说完,便自格格一笑,道:“方兄,咱们不谈这件事好吗?”
    方雪宜一愣,喝道:“为什么?”话已出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连忙笑了一笑,接道:“贤弟,这事非要弄明白不可。”
    安小萍见他忽然这么固执,倒也大感意外,耸肩道:“方兄,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
    方雪宜忖道:“我并未有什么心可担啊……”只是,他口中却道:“贤弟,在下向来不喜欢做那半吊子的事,此事若不弄明白,我怕要寝食难安了!”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方兄,你真蛮!”
    方雪宜失声笑道:“是吗?贤弟,先师在告知我这事之时,隐约提过,先师曾在东海住了很久。”
    安小萍道:“你知道了?”
    方雪宜一怔道:“知道了什么?”
    安小萍道:“你师祖传了我爹的武功?”
    方雪宜闻言,心中一震,忖道:“师祖原来传授了她爹爹武功!”
    忽然问,他脑际灵光一现想到安小萍所说,她娘要她击败剑神之故,会不会与师祖传授武功有关?
    一念及此,不由自主地脱口道:“我又明白了。”
    安小萍一愣,笑道:“方兄,你又明白了什么?”
    方雪宜道:“贤弟,那天鹤斩武功,令堂学过吗?”
    安小萍道:“没有!”
    方雪宜心中越发地有了着落,但仍然装作不知道地问:“为什么令堂不学?”
    安小萍道:“这……因为没有人教她嘛!”
    方雪宜道:“令尊不曾传授于她?”
    安小萍道:“没有。”话音一顿,接道:“方兄,这天鹤斩武功不但我娘不会,就是我爷爷也没有练到八成火候呢!只有我爹爹一人完全记下了这套武功。”
    方雪宜点头一笑道:“是了!令尊只传了你一人,这才引起令堂的不快,而且怀恨到家师身上了。”
    安小萍闻言,睁大了眼,道:“你怎会知道了?”
    方雪宜笑道:“猜出来的!而且”
    安小萍不信地摇头道:“我不信你猜得出来。”
    方雪宜笑了一笑,接道:“当然猜得到,先师留在东海那么久,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待办,而你东海武功又可以克制龙行八剑,这其中只有一个道理。”
    安小萍接道:“什么道理?”
    方雪宜道:“先师祖和令祖的才智,创下了一门新的武功。”
    安小萍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方兄,你对了。”
    方雪宜笑道:“果然这天鹤斩是出自先师祖的传授了,只是,他们两位老人家又怎么想到,令堂居然因为先师祖不许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功,而怀恨在心呢?”
    安小萍神情一黯,道:“方兄,家母……她已经被先祖废去一身武功,你又何必怪她?”
    方雪宜道:“贤弟,我并未真的责怪令堂啊!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解!”
    安小萍道:“什么事方兄不明白?”
    方雪宜道:“令尊正值盛年,为何突然谢世?”
    安小萍两只大眼中忽然出现了泪光,沉吟了一阵,道:“方兄……”
    方雪宜瞧她似是有着难言之隐,忙道:“贤弟,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安小萍摇头道:“方兄,这事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我爹是因为我娘活活气死的。”
    方雪宜愣了半天,道:“有这等事?”
    安小萍道:“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师祖龙老前辈传授了我爹武功,我娘天天逼着我爹要他传授,但是,我爹因为答应过龙老前辈,天鹤斩武功,传女传子,却不传妻妾之戒,所以一直不曾答应。”
    方雪宜道:“那也用不着死啊!”
    安小萍道:“方兄,我娘的性情,原来就十分乖僻,自从她未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天鹤斩武功以后,变得更是不近情理,据说她曾经几次想暗中在你师祖身上下毒……”
    方雪宜一惊道:“这……太过分了。”
    安小萍道:“可不是?否则我爷爷也不会气得废去她的武功了。”话音一顿,接道:
    “我娘武功被废以后,龙老前辈也已回转中原,不久我就出世了。”
    方雪宜道:“令堂有了骨肉,性情应是变好了吧?”
    安小萍道:“没有。”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姑娘,令尊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安小萍道:“气死的。”
    方雪宜自是不大相信,皱眉道:“尊大人乃是身具极高武功之人,怎会被令堂气死呢?”
    安小萍长长一叹道:“方兄,此事说来丢人得很,何况又关系到家母的名节,我实在难以启齿……”
    方雪宜一怔道:“原来……如此……”话音一顿,立即接道:“姑娘,既然你不便启口,那就不要说了。”
    安小萍感激地一笑,道:“方兄,关于家母名人轶事之命,妾身是不会奉行的了。”
    方雪宜沉吟了一阵,道:“那……姑娘不是不孝了吗?”
    安小萍摇头道:“长者乱命,做晚辈的可以不受啊!”
    方雪宜微微点头,接道:“姑娘说得也有道理。”
    语音一顿,又道:“何况令祖和令尊都不许她这么做,姑娘不遵母命,那也不算什么大错的了。”
    安小萍笑道:“可不是?妾身是遵行爷爷和爹爹的遗命嘛!”
    忽然之间,她显得十分高兴,那本来似喜宜嗔的粉面,越发出落得十分标致,只把方雪宜看得呆了。
    安小萍举手掠了掠鬓边长发,笑道:“方兄,我……”突然,她住口不语,迅快地低下头去。
    敢情,方雪宜那发呆的神情,使她大感羞涩。
    方雪宜忽然不闻话语,吃了一惊,略一定神,这才觉出自己这般呆看着一位女孩儿家,实有些失礼。
    当下连忙移开了半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望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浊水,说道:“姑娘,咱们已然出了三峡天险了……”
    安小萍虽然一身文士打扮,但她举动之间,依然不脱女儿腔态,这时,不由自主地举袖俺口,红着脸抬起头来,低应道:“是啊,咱们只顾说话,把这一带的风光,全部给错过了……”
    忽然,宋妥打舱中大步行来,笑道:“你们只知聊个不停,可知此刻身在了何处吗?”
    方雪宜、安小萍同时脸上发烧,讪讪一笑,不曾答话。
    宋妥指着那右手的一带山势,笑道:“那尖尖的秃峰,己然是荆门山之峰!”
    安小萍闻言,道:“荆门山?莫非已经过了宜昌了吗?”
    宋妥摇头道:“还没有那么快,不过再有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安小萍皱着眉道:“宋老,咱们应该起旱了。”
    宋妥道:“到了宜昌,咱们就由旱路走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宣城,越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直奔河南省境。”
    方雪宜剑眉耸动,笑道:“这下水船可真快……怪不得李白有那千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陵一日还之句呢!”
    宋妥哈哈大笑道:“老弟,这一段水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似箭,一日千里,也是意料中事,何况咱们这一条快舟,又正如青莲居士所谓的轻舟哩……”说话之间,宜昌城已然在望。
    宋妥回顾了舟子一眼,向方雪宜道:“老弟,你和安姑娘打点一下衣物,老朽就去开发船资。”
    方雪宜挥手打怀中取出一片金叶,递了过去,笑道:“宋老,晚辈这儿有钱。”宋妥两眼一瞪,摇头道:“你怕老朽付不起吗?”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宋妥道:“既然不怕老朽付不起,你不将这金叶收回?”
    方雪宜无可奈何地摇头道:“这本是为了晚辈之事,怎可要你老破费呢?”他说话之间,宋妥已向舱尾行去。
    安小萍瞧着方雪宜笑道:“宋老古道热肠,方兄,你莫要为这点小事不安了。”
    方雪宜苦笑了一声,道:“这位老前辈真是一位奇人……”说话之间,已将那金叶揣入怀中。
    安小萍嫣然一笑,道:“方兄,你在舱头瞧着他们拢岸,妾身去收拾衣物……”
    不等方雪宜多说,一扭头进了舱内。
    这时,船已缓缓泊向岸边。
    方雪宜举目打量那宜昌岸上,只见往来行人辐凑,显得十分热闹,而且沿岸一带,舟揖林立,一片熙攘嘈杂之名人轶事声,不绝于耳。
    拢岸以后,三人尚未踏上跳板,那宜昌城中的客栈伙计,已经抢先跑上船来兜揽生意了。
    方雪宜眉头一皱,正自寻思如何应对,只见宋孚大步行来,向那五六名伙计扫了一眼,喝道:“咱们是专程前来拜候贵地飞龙府朱大官人,你们这等拉拉扯扯,不怕朱大官人怪罪吗?”
    那四五名伙计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拱手为礼,一语未发,悄悄退去。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宋老,朱大官人是谁?咱们真要去见他?”
    宋孚笑道:“朱大官人乃是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之首,在江湖上倒也很有名气。”
    方雪宜从未听说过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此时宋孚说出口来,倒叫他难辨真假,不知是否真有朱大官人了。
    安小萍闻言,却是淡淡一笑道:“宋老,那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可是水上工夫甚是了得吗?”
    宋孚道:“不错!”
    方雪宜道:“宋老,听你之意,莫非咱们真要去看那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
    安小萍接道:“宋老,咱们如是要去,你老总得先给我们说一说这三个人吧?”
    宋孚笑道:“要说,当然要说……”语音一顿,接道:“这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乃是结拜兄弟,为首之人,名唤朱皓,人称飞龙无影。”
    安小萍笑道:“飞龙无影?那是说他的轻功身法,一定十分了得?”
    宋孚道:“不错,三龙之中,以他的功力最高。”
    方雪宜道:“另外两位呢?他们也叫什么龙吗?”
    宋孚道:“老二是神龙太岁赵不凡,老三人称玉龙主剑崔少华!”
    方雪宜略一沉吟,接道:“宋老,他们三人在江湖上是好是坏?”
    宋孚道:“若论他们三兄弟的为人,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坏人,不过……”
    方雪宜道:“不过什么?”
    宋孚道:“武林中的几大门派,对他们三兄弟可从来不肯交往。”
    安小萍道:“那是为了什么?”
    宋孚道:“这个……当今武林各大门派的子弟,都自视太高,像他们这些独行独往的草莽英雄,就不为他们所喜了。”
    方雪宜道:“不错,照你这么说,这三兄弟也不是什么坏人?”
    宋孚道:“不错,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在武林之中,倒也算得是几条铁挣铮的好汉,咱们既然来到宜昌,何不借此机会让他们会见一下两位少年英豪?”
    方雪宜笑道:“宋老,你这是讲的何等道理?应该是咱们去拜见他们才是呀!”
    宋孚道:“都是一样……”说话之间,竟然上岸而去。
    方雪宜、安小萍相互一笑,随在宋孚身后上得岸来。
    宋孚领着两人,穿过了几条热闹大街,来到一处府第之前,笑道:“到了。”
    方雪宜抬目打量,只见这座府第的气派,十分不小,迎门的一块黑漆金匾,竟然是大书“宜昌第一家”五个字。”
    方雪宜忖道:“这等口气,不嫌太大了吗?到底是江湖人物,难脱桀骜之气……”
    寻思之间,宋孚已上前叩门。
    不稍时,黑漆大门呀然开启,一名年纪五十望外白苍发,当门面立,他一眼瞧见了宋孚,立即堆上了笑容,连连作揖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道是谁,原来是宋大侠,快快请进!”
    说话之间,肃客入内。
    宋孚大笑道:“朱大侠可在府中吗?快快通报,就说宋某为他请来两位朋友……”
    老苍头闻言,目光在方雪宜、安小萍身上一转笑道:“可是说两位公子?”
    宋孚道:“不错!”
    老苍头道:“宋老请稍待,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就禀告东主!”转身入内而去。
    宋孚微微一笑,向方雪宜道:“老弟,看来这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都在家中的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那老苍头并来说明,怎见得三人都在家中呢?”
    他转念之间,忽然听得门内传来哈哈大笑道:“宋兄,什么风把你老吹来了?真是想煞兄弟了……”话音未已,只见一位白发白须貌相清瘦的中老年人,快步打门内行来。
    宋孚哈哈一笑,道:“朱兄,你好呀!”
    敢情这位年级七旬的老人,正是“飞龙无影”朱皓。
    朱皓抱拳一笑道:“托宋兄的福,这一向顽躯倒也粗健地很。”说话之间,目光转向了二小,道:“适才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朱福言道宋老为兄弟领来二位少年佳宾,莫非就是这两位老弟吗?”
    宋孚大笑道:“不错!”
    朱皓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停的转来转去,忽然大声笑道:“好资质,好禀赋……宋兄,这两位老弟怎么称呼?怎的不为兄弟介绍?”
    宋孚大笑道:“朱兄,咱们入内讲话行吗?”
    朱皓闻言失笑道:“是啊,兄弟真是糊涂了,哪有要客人在门口说话的道理?来,来,快请入内……”转身肃客入内。
    三人入得大厅,分宾主坐定,立即有青衣小婢送上香茗。
    朱皓容得三人润过了唇喉,笑道:“宋兄,这两位老弟,英华内蕴,显然是年轻一代中的高手,不知是哪啦高人子弟?”
    宋孚微微一笑,替朱皓介绍了二小来历。
    朱皓只听得呆了一呆,道:“这位方老弟乃是剑神的传人吗?”
    方雪宜连连抱拳道:“朱老多多指教!”
    朱皓突然长长一叹道:“不敢,不敢,剑神陈大侠大名,老朽耳闻已久,只是缘挫一面,引为终身憾事……”语音一顿,接道:“令师近来可好?”
    方雪宜黯然应道:“朱老,家师也已过世了。”
    朱皓怔得一怔,道:“什么?剑神陈大侠也已归道山了吗?”
    方雪宜道:“正是,先师已在月前坐化了。”
    朱皓不禁顿足长叹道:“好人不能长寿,真是天道何在啊!”话音一顿,回头向宋孚道:“宋兄,陈大侠仙去之事,那五大魔主可曾知晓?”
    宋孚道:“知道了。”
    朱皓脸色大变,道:“糟了!”
    宋孚道:“糟什么?”
    朱皓道:“想那五大魔主一直不敢明目张胆地为害武林,就因为有着剑神陈大侠在世之故,如今陈大侠一死,只怕那五大魔主,就要兴风作浪了。”
    方雪宜忽然一笑道:“朱老,在下认为他们不敢。”
    朱皓道:“老弟,你不知道那五魔的为人,他们一生一世,所怕的也只有令师一人而已,而今剑神竟然盛所早逝,他们已然别无所惧,只怕这武林之中,马上就要出现腥风血雨的局面了。”
    宋孚闻大笑道:“朱兄,你也大胆小了,剑神大侠虽然仙去,但他还有传人在世,谅那五大魔主也不敢张狂到哪去了!”
    朱皓闻言一呆道:“宋兄……”
    宋孚道:“怎么?你莫非不信兄弟之言?”
    朱皓接道:“不是不信,只是……”
    宋孚道:“只是什么?你认为方老弟太年轻,不是五魔对手,是不是?”
    朱皓苦笑道:“宋兄,果然说对了……”
    宋孚道:“朱兄,有关五大魔头的事,你朱兄大可不用挂在心上,方老弟既是陈大侠弟子,自然不会放过五魔的了。”语音一顿指着安小萍:“朱兄,这位安老弟的先人,朱兄可能也曾有过耳闻。”
    朱皓皱眉道:“但不知是哪一位?”
    宋孚道:“数十年前,东海有一双奇人夫妇,进入中原,大败九门派之事你可记得?”
    朱皓道:“记得……”忽然脸色一变,道:“莫非这位老弟,就是那双奇人夫妇的后代?”
    宋孚道:“不错,那一双奇人,正是这位老弟台的祖父母。”
    朱皓沉吟了一阵道:“奇人奇事,兄弟常常悔恨当日年幼,未能目睹那两位奇人的英武,不想数十年后,却能见到他们的子弟,真是平生莫大快事……”
    安小萍这时略一欠身,笑道:“朱老过奖了。”
    宋孚眼光一转,笑道:“朱兄,赵、崔两位老弟呢?怎地不曾见到?”
    朱皓忽然一叹道:“宋兄,赵、崔两位贤弟因事去了中岳了。”
    宋孚一怔道:“嵩山吗?”
    朱皓道:“不错。”
    宋孚道:“他们去那嵩山作什么?”
    朱皓道:“少林寺方丈入云大师有佛贴到此,邀约我等前往相助,老朽因为与那寺中几位长老曾有恩怨,所以不曾前去,只由赵、崔二位贤弟应约而往。”
    宋孚略一沉吟,笑道:“朱兄,那少林寺可是有什么麻烦?”
    朱皓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转,道:“据那入云掌门人,在传柬之上传言,乃是五魔之中有人要霸占少林,作为号令中原的总坛!”
    方雪宜只听得剑眉一扬,失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但不知是五魔中的哪一位?”
    朱皓摇头道:“传柬之上并未说明。”
    宋孚皱眉沉吟道:“看来这少林之事,果是十分紧迫的了。”
    朱皓接道:“如不紧迫,那入云大师也不会传下佛贴,邀人相助了。”
    安小萍忽然一笑道:“宋老,晚辈先前没有说错吧?八成是那天魔女了。”
    宋孚点头道:“不错,定然是天魔女作怪……”
    朱皓闻言,脸色忽然一变,道:“天魔女吗?”
    宋孚道:“正是此妹。”
    朱皓长叹道:“宋兄,五魔之中,以那天魔女最为狡猾难斗,倘若这为祸少林之人,果真是她,中原武林道上,只怕终将沦入魔道了……”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方雪宜只看得心中大为感动,暗道:宋老没有说错,这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兄弟,倒也是正人君子,仅仅从他这等忧愁武林同道沦落之心,即可看出他们当非离亲叛道之人。
    他思量之际,忽然听得安小萍笑道:“朱大侠,那天魔女虽然狡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狠,但她如想残害武林,只怕还没有那等气候!”
    朱皓闻言,呆了一呆,道:“安少侠此言,可是说那天魔女不足为害吗?”
    安小萍道:“她本就不足为害嘛!”
    朱皓怔怔地看看宋孚,苦笑了一声道:“宋兄,初生之犊不畏虎,这位老弟,可是豪爽得很。”
    宋孚淡淡了笑道:“安老弟说得不差,那天魔女真想独霸武林,大概还差得很远。”
    朱皓之意,本是讽刺安小萍口出狂言,碍于初见,不便宜指,这时听得宋孚竟然也帮着安小萍讲话,心中不收由得大为不解,皱眉道:“宋兄,别人的能耐,你可以推说不知,但这天魔女的一身武功,你这位大漠神手应是明白得很,如是她蓄意为祸,陈大侠而后,又有谁能阻止得了她?宋兄,安老弟年轻气盛,不把那魔头看在眼中,乃是可喜之兆,但宋兄也这等想,岂非有点儿不明白了吗?”终于,他忍不住直截他说了心中所思。
    宋孚闻言大笑道:“朱兄,你见过天魔女?”
    朱皓道:“见过一次。”
    宋孚道:“动过手吗?”
    朱皓道:“不满十招,即遭惨败!”
    宋孚大笑道:“这就难怪了,朱兄果然是被那天魔女吓破了胆子。”
    朱皓老脸微微一红,讪讪接道:“宋兄,败兵之将,不敢言勇,宋兄取笑,兄弟也只好身受了。”
    宋孚大笑道:“朱兄莫要泄气,不是宋某在此狂言,天魔女武功固然高明,但当此之世,至少有两位比她更为高明之士。”
    朱皓怔怔地道:“哪两位?”
    宋孚道:“远在天边……”
    朱皓目光一转,呆呆地道:“那是说近在眼前了?”
    宋孚道:“不错!”
    朱皓指着方雪宜道:“剑神传人方老弟?”
    宋孚道:“算得上一位!”
    朱皓又瞧了安小萍一眼道:“这位……安老弟也算是一位吗?”
    宋孚笑道:“怎样?你似是不相信吗?”
    朱皓心中果真不相信。但他口中却怎好说出?只能皱眉道:“这……委实大意外了一些。”
    宋孚道:“朱兄,你不必觉得意外,这位安老弟的身世,你已然知道,何必还要奇怪,休说那天魔女不足畏,纵然五魔联手,老夫相信他们也无可作为的了。”
    朱皓似是被迫,不得不相信,当下长叹道:“宋兄这么说,兄弟自是只好相信了。”
    语音一顿,笑道:“后厅摆酒,且容老朽稍尽地主之谊如何?”说话间,就待肃客入内。
    宋孚摇头道:“朱兄,酒饭倒是不必,如有那长程健马,能代为买上三匹,咱们就十分感激了。”
    朱皓笑道:“舍下马棚之中,多的是上乘龙驹,稍用酒菜以后,兄弟叫他们准备打点便是。”
    宋孚哈哈一笑道:“如此叨扰了……”
    朱皓似是十分快慰,引着三人进入内厅,这一席酒饭,直到午夜方罢。
    方雪宜心悬那天魔女的举措,酒饭一罢,立即向宋孚笑道:“宋老,咱们还是早些上路要紧啊!”
    宋孚点头道:“不错,由此前往中岳,最快也得数日,咱们早一时是一时……”掉头向朱皓道:“朱兄,你想不想去看看热闹?”
    朱皓一怔道:“什么热闹?”
    宋孚笑道:“少林寺中斗天魔呀?”
    朱皓道:“不用了。”
    宋孚瞧朱皓有些意兴索然,不觉诧异道:“朱兄,你怎么忽然变了?”
    朱皓道:“兄弟几时变了?”
    宋孚道:“昔日的朱兄,不似这般消沉啊!”
    朱皓闻言,忽然长长一叹道:“宋兄,此事兄弟本来不想说将出去,但为不教宋兄误会,兄弟只好和盘托出,但望宋兄和两位老弟莫要见笑。”
    宋孚心中暗道:这等口气,似是事情十分严重,但不知这老儿碰上了何等麻烦?……
    动念之间,口中接道:“朱兄你莫非遇上了什么苦恼之事吗?”
    朱皓点了点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兄弟正是遇上了一桩极其麻烦之事……”
    语言一顿,又道:“至于兄弟不去少林,说是因寺中的几位长老曾有过节,那不过是骗人之言而已!”
    宋孚道:“什么麻烦事呢?朱兄不妨快说,兄弟如能效劳,倒是甚想助你一臂之力!”
    朱皓沉吟道:“这事说来话长……”
    宋孚哈哈一笑道:“朱兄,长话短叙,只把其中的要点讲明吧!”
    朱皓道:“事情起源于中州三侠……”
    他话音未已,方雪宜忽然一惊,脱口道:“朱老与中州三侠相熟?”
    朱皓道:“何止相识?也算得是道义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忽然目光一转,道:“老弟,你……见过中州三侠吗?”
    方雪宜连忙起身,重新见礼道:“中州三侠,俱是晚辈的长辈……
    朱皓怔得一怔,忽然大悟道:“你姓方,莫非是那方天成二侠的子弟?”

举报

第十八回跃马中原
    方雪宜黯然道:“不错……方二侠正是晚生伯父!”
    朱皓忽然掀髯一笑道:“如此说来,你算不得是外人了,方世兄,最近你见到你伯父没有?”
    方雪宜摇头道:“没有!”
    语音一顿,接道:“我伯父,可是留下什么麻烦给了你老?”
    朱皓皱眉道:“麻烦谈不上,只是……只是……这事叫人十分棘手而已!”
    宋孚大笑道:“什么事?你何不快一些说出来?”
    朱皓长叹了一声道:“这个……”
    他看看方雪宜,接道:“方二侠失踪了!”
    方雪宜神情十分镇定,点头道:“晚辈猜得到!”
    朱皓见他丝毫没有惊讶悲伤之色,不由得大为奇怪,接道:“方世兄,你可早已知道了吗?”
    方雪宜摇头道:“晚辈不知!”
    朱皓皱眉道:“世兄不觉得难过吗?”
    方雪宜本想说那方天成既有杀我之心,他失踪与否,我难过什么?
    但他继而想到那多年扶养自己的伯母,心中一动,这等意气之言,就咽回口中。
    当下淡淡应道:“难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朱皓听得呆了一呆。
    他完全弄不明白,这方雪宜怎会这等绝情寡义?
    宋孚这时却大声道:“朱兄,关于方老弟的家中之事,你最好少管,倒是你自己眼下所讲难题,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再要不说,咱们可就懒得听了!”
    朱皓怔怔地道:“宋兄!”
    宋孚道:“什么事?”
    朱皓指着方雪宜道:“他……真是方天成的侄儿吗?”
    宋孚大笑道:“怎么?天下还有冒充别人晚辈的人吗?你到底怎么啦?这等奇奇怪怪的……”
    朱皓道:“宋兄啊,他如是方天成的侄子,听到方天成失踪之事,他怎丝毫无动于衷呢?”
    宋孚道:“这是他们方家的家务事,你管他这什么?”
    语音一顿,接道:“朱兄,快说你自己的事吧!”
    朱皓无可奈何地长叹道:“这真是怪事……”
    安小萍忽然一笑道:“朱老,天下有许多事本是不足为外人道,方兄的遭遇,正是那不足为人道的一例,你老最好别再为这个费心了!”
    朱皓沉吟了一阵道:“老弟说得也对,老朽实在多事了!”
    语音一顿,接道:“半月之前,老朽忽然接到剑门五鬼中成玄通的一纸书信,要老朽在本月十六日,前去剑门赴会……”
    宋孚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啊!最多去叨扰他一顿而已,也值得这等烦闷吗?”
    朱皓摇头道:“宋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成玄通书信之中提到,赴宴之时,必须携带一桩礼物……”
    宋孚道:“礼物?阁下买一点花红绫缎不就成了?”
    朱皓苦笑道:“如是这般简单,那倒用不着兄弟这等伤神了。”
    宋孚道:“这么说,成玄通指定要你携带何种礼物前去,是吗?”
    朱皓道:“不错!”
    宋孚道:“什么样的礼物,难倒了尊驾?”
    朱皓道:“成玄通要兄弟携带中州三侠的首级前去。”
    方雪宜听得几乎跳了起来,脱口道:“有这等事?”
    朱皓道:“那成玄通正是这等说的,试想我与那中州三侠算得上是道义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宋孚却笑道:“不去算了!”
    朱皓黯然一叹道:“不去怎么行?”
    宋孚道:“为什么不行?”
    朱皓道:“宋兄,兄弟眼下可真惹不起那剑门五鬼中的成老大了。”
    宋孚道:“成玄通武功不错,但他也不见得比你老兄高明多少吧!”
    朱皓道:“如果只是成玄通,兄弟自然是不怕的了!”
    宋孚道:“怎么?那成玄通有了靠山?”
    其实,宋孚早就知道那成玄通的底细,但他此刻故作不知地反问,乃要朱皓亲口说出来,好让方雪宜和安小萍知道。
    朱皓果然点头道:“不错,那成玄通正是有了最好的靠山。”
    方雪宜这时因为听说那成玄通居然要朱皓寻找中州三侠,取他们首级前去赴宴,心中自是十分关切,当下脱口道:“那姓成的靠山是什么人?”
    朱皓长叹一声道:“五魔中人。”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怎么?又是五魔作怪?”
    朱皓道:“那成玄通和董方两人,会合了金槍宗士义三人,在川中合创了三义门……”
    方雪宜冷冷一笑道:“这个……在下知道了!”
    朱皓道:“老弟可知道这三义门是什么人在那幕后主持吗?”
    方雪宜道:“正要请教!”
    朱皓道:“柳媚娘和金长庚!”
    方雪宜一怔道:“谁是金长庚!”
    朱皓道:“五魔中的鼓魔啊!”
    方雪宜暗道:“原来鼓魔叫做金长庚。”
    但他口中却道:“那柳媚娘在下已经见过了”
    朱皓这回可是怔得一怔,道:“老弟见过那柳媚娘魔女吗?”
    方雪宜道:“见过了。”
    朱皓道:“她……她没有跟你动手?”
    方雪宜道:“动过手了!”
    朱皓道:“结果如何?”
    方雪宜道:“柳媚娘吓跑了。”
    朱皓道:“吓跑了?老朽……”
    显然,他十分难以相信。
    宋孚大笑道:“还有什么可奇怪?方老弟眼下的功力,只怕比剑神陈大侠在世之日,还要高明不少呢!”
    朱皓道:“宋兄此言当真?”
    宋孚道:“当然是真的!”
    朱皓忽然长长地呼一口气,道:“这可就好了!”
    宋孚道:“老弟台莫非被五魔吓破了胆了吗?”
    朱皓道:“宋兄,兄弟一人生命,又算得了什么?武林之中,如是无人能够强过那五大魔主,岂不是眼看就要血腥四起了吗?为武林同道千万生灵,兄弟怎不心急?”
    宋孚大笑道:“很好啊,阁下倒是我佛心肠,慈悲为本!”
    朱皓道:“宋兄,你呢?难道当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吗?”
    宋孚道:“朱兄,老夫只是跟你玩笑而已!”
    语音一顿,接道:“那成玄通的鸿门大宴,还有五日不知你朱兄有何打算?”
    朱皓道:“没有什么打算,不去了!”
    宋孚道:“不去是可以,但如他们找上门来怎么办呢?你逃得了吗?”
    朱皓长叹道:“朱某一家老少均在宜昌,他们不来则已,来了,朱某当全力一战!”
    宋孚道:“主意不错,如仅是成玄通三人前来,你固然可以一战,便若柳媚娘和金长庚两人之中来了一位,你朱兄又怎会是他们之敌?”
    朱皓凄然一笑道:“朱兄,大不了一死而已,兄弟适才已然说过了,兄弟一人生死本不足惜啊!”
    宋孚大笑道:“老兄,你错了!匹夫之勇,根本于事无补啊!”
    朱皓道:“兄弟明白,只是……”
    宋孚道:“只是什么?”
    朱皓道:“兄弟不能因为怕死,弱了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的名号呀!”
    宋孚冷哼了一声,道:“命已不存,还要什么名?阁下笨得很!”
    朱皓摇头道:“宋兄,这就是你的错了!”
    宋孚道:“老夫错在何处?”
    朱皓道:“宋兄当知豹死留皮,人死留名那名话!”
    宋孚道:“老生常谈,俗不可耐,朱兄,人死留名本来不错,也得看看怎个死法才对!”
    朱皓道:“这个……”
    宋孚道:“朱兄,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于泰山,你如是坐守宜昌,等那柳媚娘赶来杀你,又何不暂时退一步而想,留下有用之躯呢?”
    朱皓道:“兄弟这么做,自觉并无不当,人死只求问心无愧而已,兄弟如是战死五魔刀下,自觉甚是心安理得!”
    宋孚怒道:“阁下迂得很!”
    方雪宜这时忽然笑道:“朱老,宋老没有说错,你老不必跟他们拚了。”
    朱皓道:“老弟,你还年轻,不懂得武林成名的人求生不易,求死也很难的道理啊!”
    方雪宜大笑道:“朱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之气,免百年之忧,这条简单的道理,你老都不明白了吗?晚生只不过要求朱老你暂时避避他们的锋锐,等待时机到来,再行与他们见个高低而已。”
    安小萍这时忽然接道:“不错,方兄金玉良言,朱老何不三思?”
    朱皓闻言,果真沉吟良久,未曾说话。
    宋孚笑道:“朱兄,你必是觉得远走避祸,弱了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三龙的名望,老夫到有一条两全之策。”
    朱皓纵眉道:“什么两全之策?”
    显然,他有些心动了。
    宋孚道:“说来也十分简单,只要你朱兄也去嵩山一行,一来可算避祸,一来也可为武林正义效劳,朱兄仔细想想,这岂不是很好的方式吗?”
    朱皓长长一叹道:“宋兄,兄弟如去少林,这一家大小呢?那柳媚娘又岂肯放过?”
    宋孚笑道:“这太容易了!”
    朱皓苦笑道:“倒要请教宋兄其中巧妙了!”
    宋孚道:“暂时移居他处!”
    朱皓呆了一呆道:“移居他处吗?”
    宋孚道:“花不了一百两银子,你朱兄莫非还舍不得吗?”
    朱皓只听得苦笑连连,接道:“宋兄,兄弟虽然家道不裕,在这宜昌地面之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首富之家,休说一百两纹银,纵是十倍此数,兄弟也出得起啊!只是……
    唉,兄弟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宋孚道:“朱兄,老夫看你是存心找死了。”
    朱皓忽然正色道:“宋兄,兄弟纵然一死,至少也要那成玄通和董方之中的一位陪葬!”
    宋孚冷笑道:“好气节,老夫佩服得很!”
    笑声一顿,掉头向方雪宜道:“老弟,咱们再多说也不会有用了,还是告辞为妙……”
    站起身子,就待离去!
    方雪宜一怔道:“这就走吗?”
    宋孚道:“不走干么?跟这等于死了一大半的人说话,叫人心中烦得要命!”
    方雪宜大笑道:“宋老,且慢起身,晚辈还有几句话要说。”
    宋孚本已站起的身子,又慢慢地坐下来,接道:“老弟,你只怕还是白费唇舌了!”
    方雪宜道:“不一定!”
    回头向朱皓一笑,接道:“朱老,那中州三侠乃是在下的长辈,你应该知道的了?”
    朱皓道:“老弟已然说过了。”
    方雪宜道:“那成玄通既然要你带了中州三侠人头前去赴会,那显然就是在下长辈的仇家了?”
    朱皓道:“照理算得上是令大伯的仇家。”
    方雪宜道:“这就是了,为了在下的仇家,而连累了朱大侠,在下岂能不问?”
    朱皓一怔道:“老弟有何打算?”
    方雪宜道:“这个……在下只好放弃嵩山之行,先去找那成玄通和鼓王金长庚了!”
    宋孚道:“使不得!”
    方雪宜道:“为什么?”
    宋孚笑道:“你老弟一回川西,大概安老弟也要跟你一道前去的了!”
    方雪宜道:“安贤弟么?这可不是晚生作得了主,也许安贤弟不去……”
    回顾了安小萍一眼,只见她大眼一眨,笑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呢?方兄,你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既是你不去嵩山,我当然也不去的了!”
    方雪宜皱了一皱眉头,宋孚接道:“方老弟,有一件事,你莫要忘了!”
    方雪宜道:“什么事?”
    宋孚道:“武林大义,应是重过私人仇恨!”
    方雪宜道:“这个……”
    安小萍笑道:“宋老,而今加上了朱大侠一家的生命财宝,可就算不得是方兄一人的私仇了啊!”
    方雪宜笑道:“不错,贤弟倒是深得我心!”
    他本是一句无心之言,但却叫安小萍听在耳中,喜在心中,羞在脸上,顿时,红着娇靥,低下头去。
    宋孚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位老弟倒很有意思,一拉一唱,配合得蛮好啊!可惜的是,你们还是错了!”
    方雪宜道:“错在何处?”
    宋孚道:“一两家人,替代不了整个武林!”
    方雪宜故意沉吟了一阵,道:“那……该怎么办才算不错呢?”
    宋孚道:“先去嵩山,再决私仇!”
    朱皓这一会儿一直在旁低头沉思,此刻忽然大声道:“宋兄!”
    宋孚心想,你也该通窃说话了,但他口中却是接道:“宋兄有何高见?”
    朱皓道:“兄弟想明白了!”
    宋孚故作十分不解地笑道:“朱兄明白了什么?”
    朱皓道:“兄弟那等顾忌私人声望的想法,果然是太迂腐了!”
    宋孚道:“朱兄莫非是打算想死了?”
    朱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宋兄,兄弟虽然愚蠢,但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三位这等苦口婆心相劝相讽,兄弟如是再不省悟,那真是禽名人轶事兽不如了!”
    宋孚道:“朱兄之意,是不再恋栈于宜昌城中的产业了!”
    朱皓皱眉道:“宋兄,兄弟……唉,兄弟这就去交代他们安排一切,兄弟本人,则决定追随三位前往少林!”
    话音一落,立即起身向后堂行去。
    宋孚大笑道:“朱兄不失为明哲之士……”
    这时,已有几名小厮送上了酒菜。
    宋孚倒是老实得很,权充主人,要方雪宜和安小萍两人饱餐一顿。
    三人刚刚吃了八成,朱皓已换上一身短打,从那后堂走了出来。双手抱拳,连连告罪。
    宋孚放下了手中牙筷,抹了抹嘴,道:“咱们这就走吧!”
    朱皓笑道:“宋兄,马匹均已备妥,随时皆可动身,你又何须急此一时?”
    说话之间,已然拿起桌上的玉盏,斟满了一杯酒,向三人照了照,仰头一饮而尽,接道:“朱某若非遇着三位,只怕这一家大小,都将成为五魔刀下之鬼了!朱某有心要内室妇孺前来叩谢,只怕三位嫌我庸俗,就由朱某借这一杯水酒,向三位聊致敬意……”
    方雪宜连忙拱手道:“不敢,朱老言重了!”
    朱皓大笑道:“老弟,大恩不敢言谢,日后老弟但有用得到朱某之处,朱某这条老命,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老弟了!”
    方雪宜闻言,更是连连逊谢不迭。
    宋孚目光转了一转,道:“朱兄,你不用多说这些废话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很,咱们赶快些吧!”
    安小萍早就停著不用了,方雪宜闻言笑道:“朱老,咱们承蒙盛待,已然酒足饭饱,倒是朱老自己未曾进食……”
    朱皓未等方雪宜再住下说,接道:“老弟,老朽不饿,要走就走,只是慢怠之罪尚盼莫要见怪才好啊!”
    显然,我这老人又犯了客套毛病了。
    宋孚大喝一声道:“算啦,咱们走!”
    转身大步向外行去。
    朱皓呆得一呆,但瞬即大笑道:“是啊,咱们果然是应该走了!”
    四人鱼贯出了府门,只见四名健仆,拉了四匹长程健马,等在大门外的马石旁。
    朱皓看得一怔道:“怎么?还要带他们去吗,不必了!”
    闪身一跃,跳上了第一匹马鞍,一挥手,接道:“朱兄,咱们一旦放马疾行,他们就跟不上了,倒不如叫他们留下照顾家小为妙。”
    朱皓闻言,立即向那四名健仆交代了几句,这才翻身上马,一抖丝缰,向那也已放蹄而去的宋孚、方雪宜、安小萍三人追上。
    出了宜昌北门,四人顿时放蹄疾驰,沿着荆山,直向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方向而去。
    第四天,他们渡过了汉水,当夜进入河南省境。
    此行虽是十分顺利,但进入了河南境内之后,就发现那荆洛官道之上,往来的行人,与那湖北大大不同。
    他们前四天很少会遇到武林人物,但一过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久,官道之上,就不时出现奇装异服的武林人物。
    这些人个个都是面容沉肃,跟他们一般的赶程疾行,看样子,这些人中,大多也都是赶向嵩山。
    方雪宜冷眼旁观,发现这一批批的武林人物之中,可谓是各色人等皆有,僧卜医道俗,老少名人轶事妇尼,夹杂其间,看来倒也十分热闹。
    宋孚身在马上,却是镇静得很,但那朱皓则显得有了紧张和不安之色!
    安小萍一派天真,似是对这路上的各色人等,觉得相当好玩,不时指东划西地向方雪宜说笑。
    他们俩是并骑走在两位老人身后,因此,他们两人说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宋孚和朱皓都不太明了。
    一路之上,总算平安地度过,没有出什么麻烦。
    这一天,一行四人已然抵达了汝州。
    由此去至嵩山,已不足一日行程,依着朱皓之意,就不如连夜赶赴嵩山,午夜时分,当可抵达。
    但宋孚却不同意。
    安小萍也不同意,她认为不如在这汝州城稍作休息,明天也好在午时左右,再赶到少林寺。
    安小萍倒无所谓,虽然此处离他故园不远,他反而显得格外的平静,没有丝毫乡情怯的表情。因之,他对去留之事,根本没有意见。
    朱皓显然强不过宋孚,只好在汝州城中住下。
    他们抵达汝州,大约在申西之间,容得他们好不容易地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已然是掌灯时分了。
    四人略一漱洗,随便地叫了一些酒菜果腹,安小萍便独自一人进了内间歇息。
    宋孚、朱皓、方雪宜等三人则共同在外间的一处大客房之中。
    这家客栈,开在一个十分僻静的街坊,宋孚等人能够找到可以存身之处,就因为这间客栈座落在僻静之处。
    即使这家客栈不大,但此刻也已然客满了。
    二更过后,宋孚突然悄悄起身叫醒了方雪宜,低声道:“老弟,你可知道老朽今夜要留在汝州之意吗?”
    方雪宜笑道:“猜不出来,但晚辈却知道,你老此举,必有深意。”
    宋孚道:“深意倒不见得有,只是老朽却发现了一桩值得注意之事,所以才要留在汝州查上一查。”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什么奇怪之事?”
    宋孚道:“那也不见得是什么奇怪之事,只不过是江湖上人物留下的暗记而已。”
    方雪宜道:“什么人留下的暗记啊?”
    宋孚道:“丐帮弟子。”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丐帮也有人卷人这场是非之中了吗?”
    宋孚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五魔如想逐鹿中原,想必是放不过他们的了!”
    方雪宜道:“宋老,你打算怎么查访?”
    宋孚笑道:“瞧那留下的暗记,明明指出丐帮已有重要人物在今夜抵达汝州,并且约定要丐帮弟子们三更时分,在城北的关王庙中聚会。”
    方雪宜笑道:“宋老,你老可也是丐帮中人?”
    宋孚笑道:“不是啊!老弟,你怎会发此奇想?”
    方雪宜道:“晚辈知道,武林各大门派的暗记除了他们门下子弟,别人是不会知道,你老若非丐帮中人,不知怎会知晓了他们的暗记?”
    宋孚笑道:“老弟,你莫忘了老朽那大漠鬼手的匪号啊!倘若老朽决心要想知晓武林中哪一派的秘密,大概他们还无法瞒得了老朽!”
    方雪宜笑道:“原来你老是愉听来的了!”
    宋孚道:“差不了多少……”
    这时,朱皓忽然睁开了眼来,怔了一怔,道:“两位怎么又起来了?”
    宋孚笑道:“咱们睡不着,当然要起来聊聊。”
    朱皓道:“看宋兄的神色,只怕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宋兄是否愿意见告?”
    宋孚道:“朱兄果然老练过人,老夫虽是与方老弟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朱兄可要小心照顾着里间的安姑娘……”
    朱皓闻言一呆,道:“安姑娘?”
    宋孚笑道:“不错,安老弟乃是位女儿之身!”
    朱皓脸上的神色一变,道:“宋兄可是要兄弟留在此间,照顾安姑娘吗?”
    宋孚道:“不错!”
    朱皓似是颇为不安地道:“宋兄,兄弟的一身能耐,宋兄应是明白,安姑娘既是女儿之身,如是真有什么人前来滋事,兄弟只怕力难独支啊!”
    宋孚闻言,大笑道:“阁下放心,不会有人胆敢前来生事的!”
    朱皓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兄弟只好勉力以赴了。”
    宋孚呵呵一笑,道:“有劳朱兄了。”
    向方雪宜一招手,两人闪身由窗中穿了出去。
    汝州地形,宋孚也似十分熟悉,随着方雪宜穿房越屋,迅快地向北门城外奔去。
    盏茶时光不到,两人已出了北门。
    宋孚略一打量,突然指着右手一片丛林,低声道:“那关王庙就在那片竹林之后,咱们前去,可得小心些才是,莫让丐帮弟子发现,多惹纠纷。”
    方雪宜道:“晚辈知道了。”
    两人仔细地度量了一番地势,发觉要进入这片竹林,如是林中有了守望之卜,纵是两人身法再快,也无法逃得过对方耳目,是以,依方雪宜的见解,莫如绕过那片竹林前去。
    但未孚却持相反之见
    方雪宜皱皱眉道:“宋老,咱们如从林中穿过,听怕一定瞒不过他们耳目啊!”
    宋孚低声笑道:“不一定,老弟,如是老朽猜想得不错,这竹林之中的暗桩,必然比别的方位要少,咱们倘能迅快逼近竹林,再以极快的身法跃登林梢,则他们很难觉出的了!”
    方雪宜道:“为什么?”
    宋孚道:“他们不会想到有人胆敢从正面而来,是以,即令他们有此发现,如是我们稍快一点,那也很容易将他们瞒过,只道是什么飞鸟鹰之类啊!”
    方雪宜道:“这倒也有道理,但不知咱们应该怎样逼近树林?”
    宋孚笑道:“你老弟轻功身法,一口气可以跃进多远?”
    方雪宜道:“五丈以内!”
    宋孚道:“够了,老弟紧紧跟在我身后,咱们这就向那片竹林掩进……”
    语音一顿,立即腾身向前奔去。
    方雪宜但见他宛如一缕轻烟,眨眼之间,已去了十丈之外。
    此刻他们存身之处,离开竹林约有三十余丈,宋孚这一奔行,也不过一转瞬之间,便已飞上林梢。
    方雪宜不敢怠慢,一转身,也自赶了过去。
    两人穿过了竹林,居然没有丝毫动静。
    方雪宜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宋孚却视作理所当然,领着他从竹林的边缘,绕向庙后的天井之中。
    他们刚自在那正殿左侧的一株树之上,隐好了身形,只见关王庙中,忽然灯火大明。
    敢情,他们来得甚早,丐帮中的首要人物不但未来,那负责先行办理一切的弟子也不过刚刚抵达。
    方雪宜心中恍然失笑道:“原来他们根本没有人来,我们真的担心得多了。”
    寻思之间,凝目向大殿之中望去,只见十多名花子,正在殿中忙来忙去张罗着酒菜。
    方雪宜暗道:“丐帮子弟,不讲究穿,倒是讲究吃,怪不得他们会这么穷啊……”
    心念未已,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步履之名人轶事声。
    转眼望去,那山门之外,已迅快地来了四位老人,虽然是在夜色之中,但那四位老人的眼神,却依然在灯光照射之人,闪闪生辉,显然,这四位老人都是身具绝顶内功的高手。
    方雪宜不认识这四位老人是谁,正想用传声之法向身畔的宋孚探询,宋孚已抢先用传音向他说到:“老弟,这四位老人,乃是丐帮之中的四大长老,今日忽然同在这汝州城外的关王庙中出现,八成是丐帮的帮主到了!”
    方雪宜一怔,传音接道:“丐帮帮主是谁?”
    原来他连丐帮帮主都不知道是谁。
    宋孚传音道:“丐帮帮主姓霍,叫鸣风,武林之中,尊称他一声南华神乞!”
    方雪宜道:“这四长老,你也认识吗?”
    宋孚道:“有过数面之缘。”
    语音一顿之间,那四位长老已进入大殿,仿佛均已入定。
    方雪宜道:“宋老,他们怎的都不神话,连那些执事的弟子,怎么都噤若寒蝉啊?”
    宋孚道:“丐帮的门规,在武林之中,列为最最严厉,长幼之分,可是丝毫差错不得,这四位长老的身份,在帮中仅次于帮主一人,这些弟子自然不敢说话的了。”
    语音一顿,接道:“老弟,须知道丐帮子弟,遍布天下,号称武林第一大帮,如是他们门规不严,武林之中的其他门派,又怎能容得下他们?何况,这些人既然在乞讨之中,也必有其他的原因,像这等人若非全凭门规所制,任由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岂不是要惹起天下大乱吗?”
    方雪宜暗道:“这倒是不假,一个人没出息到去要饭,果然是容易干得出坏事来的了!”他寻思之间,不禁接道:“宋老,这么看来,这位丐帮帮主,必是雄才大略之士了?”
    宋孚道:“不错,霍鸣风果然当得这四字。”
    他们两人谈话,仍是用的传音之术,自是不会被外人听去。
    方雪宜这时指着那四老中有一位,白髯过胸,神情十分清逸的黑衣老人,道:“宋老、这位长老好一派仙风道骨!”
    宋孚道:“这是丐帮四老之首,乌衣神叟崔大公,在江湖上可是大有名望呢!”
    方雪宜道:“另外三位呢?比他差得很多吗?”
    到底他年轻得多,脱口就问出这等十分可笑的话来。
    宋孚道:“既是四老,当然相差不远的了!”
    话音一顿,接道:“那位身躯最矮,圆脸短髯的老人,叫做矮方朔翁昆仑,此人一身气功,传说当今之世,无人匹敌。”
    方雪宜看了那位翁昆仑一眼,道:“这位老人一脸都是滑稽之相,想必为人也很滑稽的了!”
    宋孚道:“翁昆仑绰号矮方朔,正是因为他为人十分滑稽突梯之故,老弟将来如有机会,到不妨跟这位矮老人打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保准你大为开心!”
    方雪宜道:“晚辈甚愿有此机缘……”
    宋孚这时指着坐在右手的两位老人,道:“那右侧的两位老人,身着短打的是擒龙手骆奇,骆奇身旁的那位脸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的瘦老人,名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吉威,此公为人,甚是机诈,是以武林中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了!”
    方雪宜道:“可是他心术不正吗?”
    宋孚道:“那也不是,不过,只因他城府太深,人家跟他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决占不了便宜,所以就没有人敢跟他多所交往了!”
    方雪宜心中暗暗地叹息了一声,接道:“其实,一个人只要心术不坏,纵然机诈一些,那也不足为过……”
    宋孚道:“老弟说得固然不错,但武林中的朋友,都是心直口快的热血汉子,遇到这等心机过人之徒,他们避而远之,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余音未已,只见打那山门之外,迅快地进来一名彪形大汉,直趋四老,抱拳一揖,道:“帮主驾到!”
    静坐中的四位长老,忽然一跃而起,垂手肃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名彪形大汉,这时却缓缓地退到殿外,连那殿中执事的弟子,也全都退向殿角之处,垂手而立!
    方雪宜举目向山门望去,只见一位身躯瘦长,神情甚是洒脱的中年白衣文士,大步走了进来。
    此人进入殿中,立即向四位长老一笑,道:“有劳四位师叔久候了!”
    方雪宜怔得一怔,传音道:“怎么?这位帮主比那四位长老还低上一辈吗?”
    宋孚道:“不是,这人乃是霍呜风的首座大弟子尹敖,江湖上称他百衲剑!”
    方雪宜暗道:“原来他不是原主……”
    寻思之间,只见山门之外,又走来一名老人。
    这老人身高七尺开外,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长衫,赤着一双脚,蓬着一头乱发,脸上一片风尘之色,扛着一根青色竹杖,快步走了进来。
    尹敖转身迎了过去,低声说了一句话!
    只见那蓬头老人呵呵一笑道:“知道了!”
    这时,那四名老人已各自抱拳一礼,同时说道:“参见帮主!”
    蓬头老人一摆左手,道:“各位辛苦了。”
    目光四下里一转,忽然大声道:“中州分堂的吕堂主来了吗?”
    话音甫落,却见那大殿左侧的偏门之中,闪出了一位中年大汉,急步上前,跪拜在地,道:“属下吕坤,也已恭候帮主很久了!”
    方雪宜暗道:“原来丐帮在中州还有分堂吗?如是他们各地均有分堂,这丐帮之大,果真是称得上天下第一大帮了!”
    他寻思之际,只见那丐帮帮主南华神乞霍鸣风哈哈一笑,道:“起来说话!”
    自己却一矮身,盘膝坐在当中的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
    两旁的四位长老,也坐了下来。
    吕坤又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手,说道:“属下遵命……”退后两步,垂手而立。

举报

第十九回剑震丐帮
    霍鸣风沉吟了一下,道:“吕堂主见到郑大侠了?”
    吕坤道:“属下于半月之前,见过了郑大侠一面。”
    霍鸣风微微一笑,道:“郑大侠可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本座?”
    吕坤道:“郑大侠言道帮主如去少林,最好不要明地里与那天魔女相见!”
    霍鸣风忽然双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暴射,喝道:“为什么?那郑大侠可曾对你说出其中道理?”
    吕坤摇头道:“没有!当时属下也曾向郑大侠请,为何帮主不宜出面与天魔女相见,但郑大侠只是苦笑了一笑,不肯作答!”
    霍鸣风沉吟道:“不对啊!”
    吕坤怔得一怔,道:“属下说的句句实话,帮主不信,日后见到郑大侠之时,自可查询!”
    霍鸣风摇头失笑道:“吕堂主,本座不是说你没有讲实话,而是觉得,以郑大刚的为人,不应该有话藏在心,不说出来!”
    这时,隐身材上的方雪宜不禁浑身一震,暗道:“原来他们口中的郑大侠,果然说的是我那郑大伯父……”
    敢情,在霍鸣风问那吕坤可曾在中州见到大侠之时,他就有些儿疑心,他们所指之人,会是郑大刚,此刻听得霍帮主提及郑大刚之名,自是心情大为激动的了!
    宋孚对于方雪宜的激动之情,瞧得十分明白,当下忙用传音说道:“老弟,稍安毋躁,如是你要想见郑大伯父,最好待会儿上去找,那吕坤就行了,此时却莫要惊动了霍鸣风,别生枝节!”
    方雪宜有些不以为然地传音接道:“为什么咱们不能去见见那霍帮主呢?他不是也应邀而来少林的吗?”他吝于武林世故,有了这等想法,本也无可厚非,但宋孚却不然,他知道武林各大帮派,均有一桩极大的忌讳,那就是他们的首脑人物,如有什么大事相商之时,切忌有那外人偷名人轶事听,纵然是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也不能稍事通融!
    是以方雪宜话音一落,宋孚立即传音道:“老弟,咱们此举,犯了他们极大的禁忌,如果此刻现身相见,霍鸣风将与老朽反脸成仇的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传音道:“咱们不能下去了?”
    宋孚道:“不能!老弟,咱们还是耐心听一会儿吧!”
    方雪宜心情激动,哪里再能安得下心来,睁着两眼,直盯着那位丐帮中州分坛吕坤,一脑袋全是想着郑大伯!
    但宋孚却注视着四位长老对于眼前之事,恍若未闻,依旧闭目盘坐在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直到吕坤也已退下,四人才同时睁开了双目。
    乌衣神叟崔大公干咳了一声,道:“帮主对郑大刚之言,可是有了决定了?”
    霍鸣风微微一笑道:“小弟对郑大刚的传言,深为困惑,崔师兄有何高见,何不说将出来?”
    崔大公长长一叹道:“帮主才智过人,小兄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不过……”
    他忽然一顿话音,沉吟不语!
    霍鸣风道:“师兄有话,请说元妨!”
    崔大公接道:“帮主既知郑大刚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此刻竟然要吕堂主传言,请帮主莫与天魔女正面相对,小兄总觉得其中必有道理!”
    霍鸣风道:“不错,这正是小弟不解之处……”
    目光在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吉威身上一转,笑道:“吉师弟,贤弟才思敏捷,料事一向如神,郑大刚这番用心,贤弟想必洞然于胸了!”
    吉威神情冷漠地接道:“小弟猜他不外两种用心!”
    霍鸣风脸色大霁,笑道:“哪两种用心?”
    吉威道:“其一,是天魔女武功已然高出帮主,帮主与她正面相对,难免一战,郑大刚不忍多年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魔女手中,故而阻止帮主出面!”
    霍鸣风眉头一皱,道:“另一种呢?”
    吉威道:“隐身一侧,相机行事,利用群雄毕集少林之际,暗中出手,除去此魔!”
    霍鸣风忽然哈哈大笑道:“贤弟的看法,想必是不会有错的了!”脸然蓦地一沉,笑容尽敛,接道:“但那郑大刚却是看错了人了!”
    吉威本是木讷无情的面孔,这时忽然现出一丝激动之色,低声道:“帮主,那郑大刚乃是个血性男子,他如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怕也不会要那吕堂主对帮主说出这等话来了!”
    霍鸣风冷笑道:“吉师弟,你认为本座该怎么办?听信那郑大刚的劝告,做那缩头的乌龟吗?”
    吉威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小弟不敢妄作主张,只是,尚望帮主为全帮子弟保重!”
    霍鸣风似是怔了一怔,看了吉威一眼,道:“师弟,你也要学那郑大刚,陷为兄于不义之境吗?”
    吉威冷冷应道:“小弟不敢!”
    霍鸣风忽然一挥手中竹杖,大声道:“我丐帮立身武林,向来就以一个义字为本,如是本座竟是当真不敢明地里出面,对付那天魔女一干邪恶之徒,武林之中,今后哪里还有本帮立足之地?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但求死得其所,虽死之日,宁非犹生之年?”一派豪壮之气,使人不敢逼视!
    崔大公白眉扬了一扬,笑道:“帮主!”
    霍鸣风回头接道:“师兄有话要讲吗?”
    崔大公道:“帮主适间所言,小兄十分感动,但帮主身袭一帮命脉,不可徒逞匹夫之勇,这事以小兄愚见,还得仔细商量一番才好!”
    霍鸣风淡淡一笑,道:“师兄,你也帮着吉师弟和郑大刚说话吗?”
    崔大公摇头长叹道:“帮主误会了!想那郑大刚传言之意,乃是用心良苦,他不愿对吕坤说出原因,是为了顾全帮主和本帮的声望,帮主如能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其中道理,就不难明白!”
    霍鸣风呵呵一笑道:“不必想了!”笑声一顿,接道:“本帮人才济济,素有武林第一大帮之称,小弟纵然战死在天魔女妖剑之下,本帮也不愁后继无人,师兄顾虑小弟安危,那是多余的了!”
    显然,霍鸣风已然下定了决心,要与那天魔女全力一拚!
    崔大公脸色黯然,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帮主已然下定决心了吗?”
    霍鸣风道:“师兄莫再多功,小兄如是不能在少林手歼妖女,那就是小弟为武林同道,成仁取义之时!”
    崔大公点头道:“帮主既已决定,小兄当然不便多劝,不过,小兄却有一个请求,尚望帮主见允!”
    霍鸣风笑道:“什么事?”
    崔大公道:“容小兄与帮主联手与那妖女一搏!”
    霍鸣风闻言,呆了一呆,道:“那怎么可以?”
    吉威冷笑接道:“为何不可?帮主莫要忘记,此战不独关系帮主个人声望,也关系到本帮今后的声望!何况,以郑大刚的个性,居然会劝阻帮主出面,足见那天魔女已然早有了制胜之机。”
    霍鸣风闻言,勃然作色道:“吉师弟,你焉知不是那郑大刚已被天魔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威所胁,故意危言耸听,惑我军心呢?”
    吉威怔了一怔,道:“帮主对郑大刚起了疑心吗?”
    霍鸣风道:“本座与他交往数十年,多少次刀临颈头之间,郑大刚也未皱过一次眉头,为何这回竟会为子一个女人,变得畏缩起来?其中道理,师弟也当想想吧!”
    吉威道:“这个,小弟认为还不致于!中州三侠虽然武功不高,但他们侠义之心,却是口碑载道!像那郑大刚不会这等下流!”
    霍鸣风哈哈一笑,道:“吉师弟,你是很相信郑大刚的了!”
    吉威道:“血性汉子,忠义男儿,自是应得人人相信敬爱啊”
    吉威转头看了身边的擒龙手骆奇一眼,接道:“帮主,郑大刚与我等相识,乃是骆师兄引见,如是郑大刚为人真有可疑之处,骆师兄应明明白白……”
    骆奇这时应声叹了口气,道:“吉师弟,这些已是过去的事了!郑大刚目前如何,小兄怎会知道?”
    吉威原意,是要他帮着说几句郑大刚好话,来劝阻帮主,谁料他居然一口推得干干净净,显得圆滑到顶!顿时,使得吉威呆了半晌,不知如何应对!
    霍鸣风却朗朗笑道:“贤弟,你听到了吧!连骆师弟也不敢说那郑大刚不曾被天魔女所笼络而称臣裙下了!”
    古威冷漠的脸色,起了极大的变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骆师兄,你变得这般圆滑,真是叫人难过得很!”
    骆奇淡淡一笑,道:“吉师弟,话不是这么说,那郑大刚虽然是持正不阿之士,但一个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之时,所谓气节两字,就得打上一点折扣了!”
    吉威只听得冷笑连连道:“骆师弟,这是你的看法吗?”
    骆奇似是并未想出吉威话中别的含意,点头笑道:“愚兄认为这乃人情之常……”
    吉威道:“骆师兄的话,帮主是亲耳听到的了!”
    霍鸣风道:“听到了!”
    吉威陡然冷冷一笑,道:“我丐帮自从祖师建立帮规以来,一向标榜的,便是忠烈、节义之旨,适才骆师兄的这番活,犯了本帮大忌,帮主怎可容忍不言啊?”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骆奇犯了什么大忌?怎地小兄没有听出来?”
    吉威冷冷接道:“帮主师兄与他想法差不了多少,自然是听不出骆师兄话中的用意了!”
    霍鸣风皱眉沉吟道:“吉师弟,在小兄面前,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地才是!”
    吉威道:“帮主要小弟直说,小弟自当遵命!”
    语音顿了一顿,接道:“骆师兄说过,一个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那气节两字,就要大大地打上一点折扣,其中含蓄,与本帮那威武不能屈的戒条,岂非大不和谐吗?再说,这也显露骆师兄一旦被人所执,十之七八就会变节叛帮,投敌保命了!”
    霍鸣风听得呆了一呆,道:“骆奇怎么会叛帮?这……小兄不敢相信……”
    吉威忽然淡淡一笑,道:“话是骆师兄亲口所说,帮主还想代他掩过饰非,未免太不公平了!”
    这时,骆奇陡然一跃而起,大声喝道:“吉师弟,你这等居心挑拨,离间帮主与骆某情分,依老夫看来,你已然抢先一步,作了本帮的叛徒了!”
    霍鸣风正在抓着蓬头,还没想出怎么处理眼前之事,吉威也已冷冷一笑,指着骆奇道:“骆师兄,那些话乃是你自己说出口来,小弟只不过把你的用心,向帮主解说,怎会成了挑拨离间?到是骆师兄不识大体,只知自辞引见之咎,鼓动帮主逞那匹夫之勇,抛却好友净谏之言,如此行径,真是有心陷帮主于不义不智之地,究竟谁是叛帮之徒,小弟相信帮主和崔师兄必有明鉴……
    他不但口齿犀利,而且理由光明正大,不由得不使那在旁边听到,大感有理!
    所以,骆奇尚未开口,霍鸣风已然挥手向他说道:“骆师弟,你不必再说了!”回头向吉威大笑接道:“吉师弟,小兄到今天才知道,你仍是一个外冷内热,貌酷心善的好弟兄!这多年来小兄知人不明,真是该死得很……”说话之间,竟然抱拳向吉威一揖!
    帮主长揖之礼,对吉威而言,确是有些太重,他连忙单膝一曲,还了一礼,道:
    “帮主师兄这般抬举,小弟心中惶恐得很!”
    霍呜风一笑道:“不是小兄抬举与你,实在是小兄终于明白了吉师弟的心性,不由得不油然生出敬佩之心。”话音一顿,向骆奇淡淡说道:“骆师弟,你认为那郑大刚果真会变节投向魔女吗?”
    骆奇脸色依然忿忿,虽说帮主并未质讯他是否在生死关头,会变节事故,但他却大声接道:“帮主,骆奇不是郑大刚,郑大刚可以贪生保命,投靠魔女,但小弟却头可断,骨可摧,忠于本帮之志,决不可移……”
    霍呜风闻言,皱眉道:“小兄知道你!你不必解说了!那郑大刚是否如你所猜,会投向魔女呢?”
    骆奇闻言,拱了拱手道:“多谢帮主明见……至于郑大刚是否会变节投魔一事,小弟以为……以为他……”他忽然沉吟,不往下说!
    此刻,隐身树上的方雪宜,只感心情激动无比,若非宋孚两次三番拉住他不放,早在骆奇第一次说话之时,他就要现身而出,狠狠地教训这位丐帮长老一番了!当那骆奇忽而沉吟不语之际,方雪宜忍不住用传音之术,向宋孚道:“宋老,如是这姓骆的再敢有半句话厚及我那大伯父的语句,晚辈是再也不能忍耐了!”
    宋孚听得皱眉道:“老弟,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何必与丐帮结仇呢?”
    方雪宜道:“宋老,晚辈只是找那姓骆的一个人理论,而且,也仅仅是要为郑大伯父洗刷清誉,怎会与那丐帮为敌?何况,那吉威等三位长老和霍帮主本人,不也是认为姓骆的错了吗?”
    宋孚摇头长叹道:“老弟,只怕你这么想,终会铸成大错啊!”
    方雪宜道:“什么大错?”
    宋孚道:“武林各大门派,师兄弟之间纵然有什么争执,向例是不容外人插手其间,老弟如是过问了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只怕他们会联成一气,对付于你了!”
    方雪宜皱眉道:“天下第一大帮,莫非也不讲求一个是非明白吗?晚辈有些不信!”
    宋孚忽然长长的叹息,道:“老弟,看来你是决心要为郑大刚出面了?”
    方雪宜道:“不错!不过……”
    宋孚道:“不过怎样?”
    方雪宜道:“如是那骆奇不作违心之论,不损郑大伯父忠义之名,晚辈就不用现身的了!”
    宋孚苦笑道:“好吧!咱们就听那姓骆的怎么讲法吧。”
    这时,霍鸣风等那骆奇半晌,未见他再说什么,不禁脸色一沉,道:“骆师弟,你到底以为那郑大刚的为人如何?快说!”
    语气十分严厉,显然心中已是不快!
    骆奇目光在殿内几人身上一转,神情甚是镇定地接道:“依小弟之见,郑大刚不失是一位血性好汉,但他却仍然未到勘破生死,超然物外的名家境界,是以,一旦真被魔女所执,必然难免有那贪生怕死之心了!”
    霍鸣风闻言,呆了一呆,道:“你依旧不大相信郑大刚吗?”
    骆奇道:“小弟确是不敢太过信任……”余音未绝,突然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道人影,宛如天神自空而降,募然出现在那大殿之内!
    双足沾地,这人已怒声喝道:“姓骆的,你自己贪怕死不说,却要硬说郑大侠不可信任,丐帮长老之中,居然有了你这等无名人轶事耻之辈,真正叫人寒心得很!”
    殿内的那位丐帮帮主和几位长老,俱是在大惊之下,举目望去,却见这位突如而来的人影,竟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文生打扮人物,不由得大感意外地愣在当地!敢情,方雪宜终于在听到骆奇这番话之后,忍不住跳入大殿之中来了!
    骆奇在未曾看清来人是谁之前,心中甚是惊凛,但当他看到这站在自己身前不远之人,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娃娃,不禁惊凛之心大减,代之而起,乃是失笑之名人轶事声!
    方雪宜话声甫落,骆奇立即冷冷一笑,道:“什么人胆敢偷闯本帮长老聚会的禁地?
    快快报上名来,也好领受本帮戒责!”
    别瞧骆奇斗不过吉威,但他这几句话,可是厉害得很,轻描淡写地一举,就把方雪宜当作了全帮之敌!
    方雪宜艺高人胆大,何况他已然抱了破釜沉舟之心而来,闻言却是板着脸,喝道:
    “姓骆的,在下只是为了替郑大侠的清誉而来,你甩不着扯上丐帮全体!”
    原来方雪宜在听到宋孪所说之后,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是以他一听到骆奇果真把自己引为冒闯丐帮长老聚会禁地的全帮之敌,也立即针锋相对地将来意揭明,使得骆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无所遁迹!
    两人一问一答之际,丐帮帮主已经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霍鸣风仔细地打量了方雪宜一眼,顿了顿手中那根青竹杖,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的身法很快啊!”
    方雪宜见他含笑而言,连忙抱拳道:“帮主过奖了!雕虫小技,怎入方家法眼……”
    霍鸣风听他谈吐不俗,益发不敢大意,当下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看你仪表不凡,身手不兹,想必是哪位高人的子弟了!不知小兄弟可否将大名奉告?尊师何人,也请一并说出!”
    霍呜风在方雪宜现身之际,就已瞧出他那飞身掠地的轻功身法,似是有些与众不同,因之特别小心,想从方雪宜的师门,查出他来此用意,是友是敌!
    方雪宜这时却抱拳道:“在下姓方,草字雪宜,武林未学后进,帮主不须这般客气!”
    姓名他虽然报了出来,但师门来历,却是只字未吐,这不禁使得霍鸣风怔了一怔,暗道:“这娃儿很滑头……”
    就在霍鸣风寻思之间,崔大公忽然大笑道:“树上的朋友是哪一位高人?何不现身人殿一叙?”
    敢情那崔大公不但武功高强,为人也甚是细心,方雪宜飞身而来,他立即默运神功,暗自察看那树上是否尚有方雪宜的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于宋孚并未注意到崔大公有此一着,是以未用龟息之法呼息,虽然那呼息之音细小,但仍然瞒不过像崔大公这等武林高手!
    宋孚听得崔大公之言,不禁心中一惊,但这时却再也不能赖在树上不下来了,只好纵身一笑,纵落大殿之中。
    霍呜风在崔大公说话之际,本是一惊,但宋孚现身以后,不由得又是一怔,脱口叫道:“原来是宋兄!”
    宋孚连忙抱拳道:“不敢!霍帮主别来无恙,宋某冒失了!”
    崔大公这时也走了过来,笑道:“老偷儿,咱们这一帮子人,皆是穷士,你要偷,也犯不着说话之间。”宋孚说道:“小弟说笑了!”
    又向吉威、翁昆仑,骆奇等三人略一抱拳见礼!
    霍鸣风微微一笑,指着方雪宜道:“宋兄,这位老弟,可是与你同来的吗?”
    宋孚道:“不错!”语音一顿,接道:“打扰霍兄之罪,兄弟这厢愿领责罚!”
    方雪宜闻言一怔,暗道:“这还要受罚?事情由我现身而起,怎能让他一人领责呢?
    动念之间,口中大声道:“宋老,这事皆由晚辈一时不忍引起,如若霍帮主要罚,那也应该由晚辈一人领责!”
    宋孚大笑道:“老弟,你别忘了,发现丐帮暗记,出主意来此的,可是老朽啊!所以,如要领责,那是轮不到你老弟的了!”
    一老一少,居然抢着领罚,而霍鸣风根本就没有说出半个要他们受罚的字,叫人听来,未免好笑!
    崔大公目光在方雪宜身上转来转去,忽然笑道:“宋兄,这位小兄弟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宋孚看了方雪宜一眼,道:“这个……”只因方雪宜适才自己并未报出师门,他如是代他说了出来,未免有着越俎代庖之嫌,故而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崔大公眉头一皱,霍鸣风已然笑道:“宋兄,这责罚两字,宋兄是不必再说了!到是这位方老弟的出身来历,兄弟必得弄个明白!”言下之意,那是要他们非得说明不可了!
    宋孚心中明白,除非他知道了方雪宜的师门是谁,否则,自己也许他们不便如何,但对方雪宜只怕就不会客气的了!
    当下衡量得失,掉头向方雪宜道:“老弟,霍帮主乃是正直之人,老弟似也不用太于见外了!”
    方雪宜略一沉吟,道:“老前辈说的是!”忽然抱拳向霍鸣风一揖,接道:“先师陈希正,想必霍帮主不会见疑在下了吧!”
    霍鸣风闻言呆了一呆,道:“剑神陈大侠?”
    宋孚大笑道:“霍兄,你该放心了!”
    霍鸣风目光如电,凝往在方雪宜身上,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
    丐帮四位长老,也齐齐觉得有些意外,一瞬不瞬地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方雪宜身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刹那之间,大殿内静得不闻一丝声息!
    宋孚愣愣地看了霍鸣风和四位长老一眼,蓦地呵呵大笑道:“霍兄,你们可是不信吗?”
    霍鸣风伸手抓着蓬发,一顿竹杖,朗声道:“宋兄,兄弟等人只有觉得太过意外,哪有不信之理?”语音略顿,皱眉向方雪宜道:“方老弟,你口称剑神陈大侠为先师,莫非陈大侠已然驾返道山了?”
    方雪宜黯然接道:“先师已于两月之前谢世了!”
    霍鸣风忽然大喝一声,跌足长叹道:“好一个不公平的天道啊!像陈大侠这等正人君子,为什么上天就不让他多活几年呢?”
    悲愤之情溢于言衷,只看得方雪宜大为感动。
    崔大公也连声叹息,似是情不自己,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吉威却双眉一扬,向方雪宜道:“方老弟!”
    方雪宜回顾接道:“吉老有什么指教?”
    吉威沉声道:“尊师陈大侠是怎样过世的?”
    方雪宜心中暗道:“不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名,他能在这等时刻,留心到师父怎么死去之事,可见得他的为人和心思仔细之处。”
    转念之间,肃容接道:“先师乃是病死邛峡山中!”
    吉威皱眉沉吟道:“这怎么可能……”
    霍鸣风却是大叫道:“这就不公理了!像陈大侠这等武林怪杰,一代奇才,老天怎可要他辗转病榻,抱恨以终?老弟,你没有说错吗?”
    方雪宜道:“先师过世之时,在下守在一旁亲自视殓,自然不会错了!”
    霍鸣风垂下蓬首,喃喃自语道:“苍大无眼,叫人好不恼恨。”
    吉威也双眉紧锁,沉吟道:“方老弟,像尊师这等武功之人,怎会被病魔逼倒床榻的呢?这事叫吉某好生不解,也无法相信!”
    方雪宜长长一叹道:“吉老,先师之病,由来已久,二十年前,就种下祸因了!”
    吉威陡然双目一亮,大声道:“二十年的老病吗?”
    方雪宜道:“先师是这么告诉在下的!”
    吉威点头道:“如此看来,令师果然不是真正病死的了!”
    崔大公脸色一沉,接道:“师弟,你说陈大侠不是病死的吗?”
    吉威道:“大师兄,休说剑神陈大侠那等武功之人,已到百病难侵境界,就算大师兄和小弟吧,这些年来,又何曾有过一日之病?”
    崔大公点头道:“不错,任何病痛,果然伤害不了我们……”
    语音一顿,迟疑了一下,接着:“如此说来,陈大侠的死因,必然别有缘故的了?”
    吉威道:“如是小弟猜想的不错,剑神陈大侠的致死之因,八成是受了他人的暗算。”
    霍鸣风蓦地抬头接道:“什么人暗算了他?”
    吉威目光转向方雪宜,道:“这个可要问方老弟才能知晓了!”
    方雪宜皱眉:“晚辈不知道!”
    霍鸣风忽然脸色一沉,喝道:“不知道!你怎么能够连师父的死因,都不知道呢?”
    他这等责骂,叫方雪宜大为尴尬!就理而言,自己身为弟子对于长者的死因,正应该明白才对!但师父自己不说,叫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下黯然叹息道:“晚辈知道自己不该,但先师不肯透露口风,晚辈也无可奈何……”
    崔大公忽然冷哼了一声,道:“你该去查!否则,剑神又何必收你作为传人?”
    方雪宜肃容道:“崔老前辈,晚辈这番行走江湖,正是为了这事!”
    霍大公闻言,脸色以大见缓合,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只不知可有什么眉目?”
    方雪宜摇头道:“尚无丝毫迹象可寻……”
    吉威忽然干咳了一声,道:“方老弟,剑神陈大侠垂危之际,可有什么特别的症兆?”
    方雪宜道:“体力大减,时而晕厥,全凭一种丹丸支持,才多活了数月!”
    吉威点头道:“这就是了!剑神正是受了人家的暗算,仗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的内功和药力,维持了二十年的生命……”
    霍鸣风这时也怒意尽敛,向方雪宜道:“方老弟,老夫生性,向来急躁,适才冒犯老弟,可别挂在心上!”
    此人果然与众不同,是非之念,分得极明!
    方雪定躬身肃容道:“晚辈理会得!”
    霍鸣风微微一笑,转向宋孚道:“宋兄,你和方老弟同行,眼下意欲何往?”
    宋孚大笑道:“霍兄可愿猜上一猜?”
    霍鸣风一怔道:“要兄弟猜吗?那可是难倒兄弟了……”
    忽然一指吉威,接道:“有了,兄弟请吉师弟代猜一番如何?”
    吉威闻言,未等宋孚表示可否,淡淡一笑,接道:“宋兄,你们此行,大概只有两处!”
    宋孚笑道:“哪两处?”
    吉威道:“一是嵩山少林,二是中州大侠郑大刚的住处!”
    宋孚听得一怔,道:“吉兄何以见得咱们要去找那郑大刚?”
    吉威望着方雪宜道:“这位方老弟所以现身,不就是为了骆师兄对那郑大刚口出不逊之故吗?如果方老弟与那郑大刚毫无牵连,他又怎会挺身而出?”
    宋孚大笑道:“算你有道理!不过老朽要告诉你,咱们此来,主要的还是去会会那天魔女!”
    吉威闻言一愣,道:“宋兄,好几年不见,想不到阁下竟然变得如此豪迈了,叫兄弟好生敬佩!”
    霍鸣风也大笑道:“是啊!宋兄既有这等豪气会会那天魔女,兄弟则更是不能听那郑大刚之劝,畏缩不前的了!”
    宋孚道:“要会天魔女的,不是我宋孚!”
    吉威沉声接道:“不是宋兄,那会是谁?”
    宋孚笑道:“是这位方老弟!”
    几位老人闻言,同时一怔。
    霍鸣风皱眉道:“方老弟要见那魔女作甚?”
    宋孚心中暗暗失笑道:“这老儿问的真叫多余……”
    但他也明白,他们对方雪宜的武功,估量得太低,所以,才在一听到找那天魔女之人乃是方雪宜,自然免不了要吃了一惊,多此一问了。念动之际,口中应道:“剑神大侠在世之日,五魔不敢蠢动,而今大侠已然作古,这阻止五魔作恶为非的大责,自是落在方老弟身上了!”
    崔大公目光贮在方雪宜身上,沉声道:“这位老弟已得陈大侠几分真传?”果然宋孚没有料错,他们正是不放心方雪宜的武功。
    宋孚淡淡一笑,接道:“十成左右!”
    崔大公听得一怔,道:“宋老,这等时刻,岂是玩笑之时?”
    宋孚道:“兄弟几时玩笑了?方老弟不但已得到剑神陈大侠的全部真传,甚至连他师祖留下的武功,也已全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了!”
    霍鸣风大声道:“宋兄,你这话可是真的!”
    宋孚道:“并无半名虚言,霍兄倘是不信,不妨出手试上一试!”
    霍鸣风似是未曾料到宋孚会说出这等话来,当下呆了一呆,道:“这个……”显然,要他以丐帮帮主的身份,来与方雪宜动手,即便方雪宜是剑神陈大侠的衣钵传人,那也是十分不恰当的事,是故他无从回答可否……。
    吉威这时哈哈一笑道:“宋兄,帮主怎可与方弟动手?你这是强人所难了!”
    宋孚笑道:“那就不必试了!”语音一顿,接道:“各位之中,不知可有人与那柳媚娘动过手?”
    矮方朔翁昆仑忽地哈大笑道:“宋老哥,那柳媚娘的武功,兄弟倒是见到过!”
    宋孚道:“胜负如何?”
    翁昆仑大笑道:“力战百招,输了一式!”
    宋孚道:“翁兄不是她的对手了!”
    翁昆仑呵呵笑道:“倘是拼命,也许能够挣得个两败俱伤!”
    此人说话甚是风趣,引得宋孚大笑道:“兄弟相信翁兄有此能耐。”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说将出来,只怕几位兄台不信,兄弟在那嘉定府附近,亲眼到方老弟的三招之内,将那柳媚娘击败遁去!”
    霍鸣风陡地大笑道:“足证英雄出少年,方老弟,老朽为你高兴!”敢情霍呜风帮主是相信了!
    方雪宜闻言忙道:“不敢当得帮主赞誉,晚辈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
    宋孚这时接道:“霍兄,那魔刀田远的武功,兄弟相信霍兄一定知晓了!”
    霍鸣风点点头道:“魔刀田远的刀法之快,素有武林第一快刀之誉,兄弟也曾见识过的!”
    宋孚笑道:“只可惜他空有第一快刀之誉了!方兄弟出手两剑,就将他开肠破肚了!”
    霍鸣风听得一呆,耳中却听得吉威沉声道:“宋兄,那田远已然死在方老弟的剑下了吗?”
    宋孚笑道:“老夫亲眼所见,自然错不了的!”
    吉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望着方雪宜道:“如此说来,方老弟的剑法已得陈大侠的十成真传了!”
    宋孚道:“宋某几时对人说过假话来着?吉兄等倘若仍然不信,何不联手一试?”
    想不到宋孚说话越来越发难听,试想他们之中任谁一人出面试招,都已觉得不妥,何况他们联招一试?
    四位老人脸上的神情,齐齐一变,心中那份窝囊,可真非言非语所可形容。
    崔大公,吉威虽然脸上变色,但却强自忍耐下去了。
    翁昆仑则呵呵一笑,自行解嘲,唯独那擒龙手骆奇忽然大喝一声道:“宋兄,你这般一再讽激兄弟等人,不知居心何在?”
    宋孚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如是你们亲自出手一试,那胜过兄弟千言万语了!”
    骆奇冷冷地看了宋孚一眼,道:“阁下是有心要咱们出手一试的了?”
    宋孚大笑道:“兄弟决非有心如此,只要几位信得过宋某人自然可以免去动手啦!”
    骆奇忽然大喝一声道:“别人信得过你,兄弟却有些不愿……”
    掉头向方雪宜冷笑道:“骆某不才,倒要请教一下老弟的剑上工夫!”说话之间,已然打腰际取出一根尺许长短其粗径寸的铜棒,迎风一抖,竟然长了三倍有余,变成一根铜杖。
    方雪宜本无动手之心,这时见他亮出丐帮独门兵刃伸缩青铜打狗棒,不由得剑眉一皱,道:“骆长老,晚辈所学,不及师父万一,咱们用不着比试了!”
    骆奇闻言,却是不予理会,一挥手中青铜棒,冷冷喝道:“老弟不必自谦,骆某今天一定要领教一番!”话音顿了一顿,接道:“老弟赶快撤剑,骆某可要动手!”铜棒一扬,当胸点了过来。
    方雪宜心中暗道:“他如此相逼于我,说不得只好让他们见只见识了!”心念一定,闪身让过骆奇的攻势,右手一按剑柄,呛啷一声,长剑已然出鞘。一剑在手,方雪宜的气势大不相同!
    只见他凝神一志,目光注视着骆奇,微微一笑,道:“骆长老,请恕晚辈放肆了!”
    长剑一举,晶光突现,平直直向骆奇刺去。
    骆奇攻出一棒之后,并未再进,他抢先动手的用心,只不过要逼得方雪宜拔剑,对方既已亮剑,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再抢占先机了。
    容得方雪宜挺剑刺来,骆奇不禁暗暗失笑忖道:“这般稀松平常的剑招,也能伤得了魔刀田远?显然那宋孚是在胡说八道了!”
    转念之间,随手一振铜棒,向方雪宜剑身撞去。
    他一念轻敌,终于招来莫大的羞辱。
    方雪宜这一招剑法看来十分平淡无奇,但包含的变化之多,决非骆奇所能想象,眼见铜棒即将击中剑身的刹那,方雪宜陡然剑势一沉,极其轻灵地一转,剑尖已然指向骆奇胸前华盖穴部位。
    骆奇心中一震,急急的一吸气,倒退一步。但见眼前品光暴长,漫天剑影,刹那间宛如一面巨网,将自己身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罩住。
    那骆奇在丐邦之中,身为长老,武功本是不凡,他如是在动手之际,不存轻敌之心,一开始便能全力应战,方雪宜纵然高明,也难以一招就可将他击败。
    但他却是心生轻敌之意,小看了方雪宜的绝世剑法,只道像那般稀松平常的剑招,只要自己铜棒一举,就可将对方长剑震得脱手而去。怎料他铜棒刚刚扫出,方雪宜剑势已变,剑棒一错而过,再想抢制先机,也已完全无望了。
    只觉左胸膈骨一凉,觉得在方雪宜那重重剑影之中,不辨虚实的挨了一剑。这一剑刺得虽然不深,但已衣裂皮绽,鲜血溢出。
    丐帮的几位长老,在骆奇叫战之时,包括帮主霍鸣风在内均未出声阻止,他们的用心,也就是想瞧瞧那方雪宜究竟有多少能耐。
    当方雪宜出剑攻击的刹那,他们心中,也有着骆奇一般的想法,认为方雪宜这一招剑法,太过平常,宋孚之言,浮夸不实。
    只不过瞬眼之间,四人却又同时八目狂睁,齐齐为之一呆。
    方雪宜稀松的剑法,忽而绵绵洒出,连念头都未来得及转,骆奇已然衣衫破裂,鲜血染胸。
    这一剑,只使得骆奇狼狈不堪,丐帮帮主心生骇然。
    崔大公失声大叫道:“好剑法!”
    方雪宜一剑得手,并未再进,抱剑当胸,淡淡一笑,向骆奇拱手道:“在下一时失手,请恕罪!”
    骆奇闭目不语,任由胸前热血顺长衫滴落地上,双手一松,铜棒当的一声,跌落青石地面之上。
    霍鸣风此时如同在大梦之中惊醒,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剑神传人,果然不同凡响,霍某今日方知,陈大侠一生令誉,决非幸致……”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方老弟承继衣钵,不负令师声威,眼见武林之中,又出少年奇士,老朽忧世之心,也要稍安了!”
    一片诚意,使人感动。
    方雪宜闻言连忙笑道:“帮主过奖,区区心中惭愧得很!”
    吉威两眼之中,泛现着逼人的光彩,忽然仰天大笑道:“宋兄,你说得不错,那柳媚娘能够全身而退,那只是方老弟不曾起下杀她之心,否则,只怕十招不出,魔女定将授首。”
    打从现身起,吉威就很少有过笑容,这时忽而大笑,那等衷心快慰之情,越发叫人看来舒畅。
    宋孚点头道:“不错,方老弟如果存下诛杀之心,那柳媚娘自然是走不脱的了,不过……”他长叹了一声,接道:“天魔女较之柳媚娘,那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吉威闻言,笑容忽敛,沉声道:“宋兄,兄弟不信天魔女能比柳媚娘强出多少!”
    宋孚道:“这个,兄弟也只是听人传言,天魔女在五魔之中最为难斗,至于是否真个要比柳媚娘高明多少,兄弟也不敢断言!只是……”
    吉威道:“只是怎样?”
    宋孚道:“只是那天魔女既然享名如此之盛,想必定有那过人之处!”吉威兀自对于宋孚之言,有些不满,冷笑道:“宋兄,你似乎被天魔女吓破了胆了!”
    宋孚忽地脸上微露尴尬之色,苦笑道:“吉兄,你没有跟她碰过面吧?”
    吉威冷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没有的了!不然,这世间之上,有了兄弟,就没有了天魔女了!”他重新恢复了那冰冷的神情,语言沉厉,使人听来,仿佛有些不寒面而栗。
    宋孚眉头一皱,道:“吉兄很豪气啊!”
    吉威陡然脸色大变,怒道:“宋兄莫非不情兄弟有那等决定?”
    宋孚忽而大笑道:“不敢,兄弟算是信得过……”
    显然,他言犹未尽,言下依然充满了不信之意。
    吉威听得心中大不好受,正待发作,霍鸣风也已瞧出吉威的窘迫之情,他不想再生枝节,当下呵呵一笑道:“宋兄,你们似是用不着在此斗口,咱们还有很多重要事体,亟待商量呢!”
    语音微微一顿,又向吉威笑道:“吉师弟,有一件事,愚兄要借重师弟的智……”
    吉威听得帮主有事借重,连忙肃容道:“帮主有何差遣,小弟敬候教谕!”
    霍鸣风笑道:“眼前局势,有了方老弟这等高手,咱们去那少林之日,郑大侠的传言,似乎不用考虑的了!”
    吉威听得皱眉道:“这个……”
    他这般沉吟,显然依旧有些不同意。
    这时,那帮着骆奇裹伤上药的翁昆仑陡地掉头来,向吉威笑道:“吉师弟,小兄有一句话,不知说将出来,师弟愿不愿听?”
    吉威道:“师兄有话,不妨见示!”
    翁昆仑道:“师弟何不问问方兄弟和郑大侠的关系呢?”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吉威,方雪宜既是为了郑大刚被骆师兄言词所辱,方始挺身而来,只怕他与郑大刚之间,必然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是以,翁昆仑话音一落,他立即点头道:“师兄说的是,小弟果然忽略了……”
    忽然向方雪宜抱拳道:“方兄弟……”
    方雪宜见他神色之间,一片诚谨,连忙抱拳还礼,笑道:“老前辈有何指教?”
    吉威道:“想那中州三侠,乃侠义之士,方兄弟为了郑大刚之事,不惜现身搦战,想必方兄弟与那郑大侠之间,必然有着极为深远的渊源了?”
    方雪宜肃容接道:“他乃是区区的大伯父!”
    这时,霍鸣风忽然大声道:“郑大刚是你老弟的大伯父吗?”
    方雪宜:“不错!”
    霍鸣风怔得一怔,道:“这么说,你与方二侠方天成是一家了!”
    方雪宜迟疑了一下,道:“不错!”
    他一旦听到方天成之名,脑际就出现在那嘉定城外,自己险些丧命的景象,是以,他犹豫了一阵,方始回答霍鸣风所问。
    吉威目睹这等景,心中不由得一动,脱口道:“方兄弟,那二侠是你什么人?”
    方雪宜心中十分不愿地接道:“大伯!”
    吉威见他说话之时,神情上比他叫出郑大刚是他大伯父之时,有着极大的不同,心中更是疑虑大起,有心问个明白,却又觉着不便启齿,只因为这事实是越出一般伦理常情,一言不慎,就许招来无谓的麻烦;何况,方雪宜既能为郑大刚辱而挺身,自然不是一个乖悻伦常的不肖之徒,他对方天成表示冷漠,只怕另有道理……
    思念之间,耳中忽然听得霍鸣风大笑道:“方兄弟你是方天成的侄于?”
    方雪宜皱眉道:“不错!”
    显然,他对于方天成三字,有着无比的反感,故而对答之间,不肯多说一言半语。
    如此冷淡的表情,使得霍帮主为之一呆。
    但他也未便询问,心中暗道:“这孩子怎么了?怎地对自己大伯,反不如一位异姓的伯父来得亲切啊!”
    吉威已然在心中有了打算,他知道关于方天成为何被这位侄儿所冷淡,必有很大的来历,急切之间,想要查问明白,那一定是很难的了!像这等叔侄间的恩怨,方雪宜八成也不会对外人言明,一旦问得太急,十之八九,便要多事了!
    当下微微一笑,接道:“方兄弟,那郑大侠既是你的大怕父,对他的为人,方兄弟自是十分明白的了!”
    方雪宜道:“区区与大伯父相聚之时,虽然年幼,但大伯父古道热肠,忠义凛烈之气,区区万分敬仰!”
    吉威笑道:“这么说,方兄弟很同意吉某对郑大侠的看法了!”
    方雪宜点头道:“老前辈所见,果是不差!想我那郑伯父的为人,纵然刀斧加身,也不会丧名求生的!”
    吉威大感高兴,向霍鸣风抱拳道:“帮主,方兄弟所说,应可证明那郑大侠不会徒出空言,尚望帮主来日至少林,莫要逞那一时之仇忿……”他身为属下,言词之间,只可说到这等地步了。
    霍鸣风浓眉耸动,大声笑道:“吉师弟,你这番好心,愚兄敬领了……”语音一顿,忽而长长一叹道:“丐帮之中,从无危难退缩之人,但三位兄弟如此相劝,我又怎能不听?这等事实在叫人为难得很啊!”
    翁昆仑忽然呵呵大笑道:“帮主,小弟有一句话,只怕说将出来,帮主见怪!”
    霍鸣风道:“有话直讲元妨,愚兄怎会见怪呢?”
    翁昆仑道:“少林之事,帮主应该见机而为才是,师兄乃是一帮之主,自是不可陡逞匹夫之勇啊!”
    霍鸣风沉了一阵,接道:“看来愚兄纵然不应允,那也是行不通的!”
    崔大公这时忽然抱拳向霍鸣风一揖,道:“帮主有此明见,实是本帮之福……”
    霍鸣风神情甚是激动,目光在几人身上一转,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道:“小弟蒙大师兄这般爱护,真正叫人感激无已,如是我再不知自重,那岂非是太不通理了吗!”
    崔大公目光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一转,沉声道:“帮主有没有指示?”
    他这般语气,只听得霍鸣风一怔,道:“师兄有什么话要讲吗?”
    崔大公道:“不错!”
    忽然指着宋孚和方雪宜道:“他们两位犯了本帮大忌,偷窥本帮长老聚会,按律应该惩治,不知帮主可有什么打算?”
    他竟然提出这等难题,不禁弄得霍鸣风愣在当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崔大公说的不错,宋孚和方雪宜果然是触犯了丐帮大忌,依照帮中规律,至少应亲自到丐帮总坛向祖师爷主谢罪。
    但霍鸣风在知晓了方雪宜乃是剑神陈希正的传人以后,这等话又怎能说出口来?是以,刹那之间他倒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宋孚在听到崔大公所言,只不过淡淡地笑了一笑,方雪宜就有些不然,他呆了一呆,忖道:“这老花子怎会忽然间想起这事来了?莫非他们想藉口联手对付于我?……”
    敢情,方雪宜误会崔大公乃是想袒护骆奇,并且为了挽回丐帮声誉,才提出此言。
    思念之间,耳中忽然听得吉威冷冷说道:“帮主,此规乃是历代祖师手订,咱们可不能违背啊!”显然,他是火上加油了。
    霍鸣风眉头连皱,苦笑道:“大师兄和吉师弟说的都不错,只是……”
    站在远处的骆奇突然笑道:“帮主,这等规矩不会从你而断吧?”
    方雪宜因是不知触犯了此等规戒,要受到何等惩罚,是以心中有些不快,闻言大声道:“霍帮主,这位骆大侠说的不错,你不可断送了丐帮的历代声望,方某冒犯之罪,也不想推卸,只消帮主说将出来,容方某思量思量如何?”
    霍鸣风干咳了一声,道:“方老弟,此事叫霍某越发为难了!想那陈大侠仍是本帮的大恩人,对你老弟,霍某怎好提惩罚二字。”
    方雪宜闻言冷笑道:“帮主盛情,区区心领了!如若为了在下,乱了贵帮家法,岂不是使得帮主成了叛帮的罪人了吗?何况,这几位长老就不会放过帮主呢?”
    方雪宜已然动怒,霍鸣风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但事在两难,一时之间,叫他大有无从抉择之苦。
    这时,宋孚在旁到是显得轻松地一笑道:“方老弟,你这般自找罪受,老朽可不大愿意呢!”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宋老,咱们犯了人家帮规,如果不愿受罚,不知是否有别的办法可想?”
    宋孚大笑道:“当然有!”
    方雪宜道:“你老说出来听听看!”
    宋孚笑道:“老弟,老朽说出来,只怕你也不愿意做啊!”
    方雪宜道:“晚辈行不行得,你老朽是不用言之过早,或许晚辈愿意一试那也说不定呢!”
    宋孚目光在霍鸣风身上一溜而过,接道:“其实,只要你老弟武功足以击败他们帮中长老以上的人物,这等惩罚之事,应是可以免去的了!老弟,只看你肯不肯跟他们动手了!”
    方雪宜闻言,略一沉吟,向霍鸣风道:“霍帮主,宋老之言,当真吗?”
    霍鸣风点头道:“不错,本帮祖师在订定帮规之时也曾考虑到,如果是有那武功卓绝之士,犯了禁忌,总不能为了这等小事,倾全帮之力,作细微未节之事,甚至危及本帮全体子弟,是以特别规定,凡是武功胜过本帮长老之人,一旦犯禁,那位被击败的长老,就应代那犯禁之人受罚……”
    方雪宜忖道:“如是依他所说,丐帮真有这等规矩,崔大公又何必当面提了出来呢?
    想那骆奇乃是他们帮中长老身份,已然败在我的手中,纵然要罚,那也是要那骆奇去代我受罚好了!”
    忖念之间,他却没有想到,崔大公所以提出这等帮规,正是为了对付骆奇。
    霍鸣风话音顿了一顿,似是这才想起,那方雪宜曾经击败了骆奇,两眼神光暴现,凝视着骆奇,喝道:“骆师弟!”
    骆奇暗暗一惊,抱拳道:“帮主有何教谕?”
    霍鸣风道:“适才你与方老弟之战,是你输了!”
    骆奇怔得一怔,道:“这个……小弟输是输了,但却输得有些不服。”
    崔大公淡淡一笑,道:“怎的不服?莫非你还想再打一场吗?”
    骆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地扫了崔大公一眼,道:“小弟如知这一战乃是关系到犯禁之事,小弟就不会那等轻心大意了!”
    霍鸣风皱眉道:“骆师弟,人贵有自知之明,陈大侠的剑法,岂是你我所能破解……”长叹一声,戛然而止。
    他言下之意,是要那骆奇莫再丢人了!
    骆奇冷冷接道:“帮主,小弟愿为本帮声望,与方少侠作一死战!”
    霍鸣风闻言,两眼一瞪,正待说话,却听得方雪宜大声道:“尊驾不服,那就不妨再出手试上一试了!”
    骆奇冷冷接道:“老夫正要与你决一死战,不知阁下可敢放手一拼?”
    方雪宜回顾了霍鸣风一眼,道:“帮主,请恕晚辈放肆了!”
    一振长剑,指着骆奇道:“尊驾可以出手了!”
    骆奇掣动铜棒,大喝一声,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直向方雪宜劈来。骆奇似是存心这一棒就要置方雪宜于死地,是故来势之猛,使人看得独目惊心。
    方雪宜却是神情十分从容,运剑一撩,由下往上反挡开去。
    霍鸣风心中一震,暗叫不好,只因骆奇这一棒的力道,不下数百斤,方雪宜所用的宝剑,乃是轻的兵器,硬挡铜棒,实是十分不智之举。
    但他却是不能说出来,一因自己身为帮主,二来方雪宜不是外人,自己倘是只助外人,那岂不叫帮中长老们笑话吗?
    这时,丐帮中的几位长老,都有些儿紧张,只有宋孚知道方雪宜深浅,满脸含笑,视如未见一般,大声向霍鸣风道:“霍帮主,你这位骆师弟的棒法虽是很猛,但却不懂取巧之道,仅此一招,就怕方老弟已然占尽机先的了!”
    霍鸣风闻言,心中一动,还没有转过念头来,耳中已听得方雪宜大笑之名人轶事声,道:
    “柔能克制,骆大侠这一招败得想必依然不服的了!”
    举目望去,只见骆奇那根铜棒,竟然再度脱手!
    原来方雪宜剑走轻灵,用了一手四两拨千钩的巧劲,顺势一引,将骆奇的铜棒拨得飞出五尺!
    骆奇脸色大变,一言不发,移步拾起铜棒,缓缓向着方雪宜走了过来。
    方雪宜一笑,接道:“骆大侠,这回你可要小心了,在下让了你先攻三招,眼下可要回攻你一式的了!”语音甫落,挥手运剑,猛刺而去。
    骆奇知道,方雪宜剑招变化之多,招式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绝非自己所可以拟,唯一可以致胜之机,乃在自己仗恃功力深厚,将对方击退。
    是以,方雪宜剑势一发,他立即双手抢棒,猛然向前撩去。
    眼看剑棒即将相触,方雪宜陡然身形一转,迅快无比地踏出半步,宝剑一偏,穿透骆奇那深重的棒影,只听得嗤的一声骆奇前衣衫破裂,鲜血点点流出。
    这一剑若非方雪宜心存忠厚,骆奇早已命丧当地了。
    霍鸣风睹状大吃一惊,脱口道:“方老弟,手下留情……”
    敢情,他怕方雪宜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就取了骆奇的性命。
    方雪宜哈哈一笑道:“帮主放心,在下虽是卤莽,但也不是那般草菅人命之人。”
    话音一顿,立即向宋孚道:“宋老,晚辈已经打败了丐帮一位长老,不知那犯禁之罪,是否可以免除了?”
    他不问霍鸣风,而问宋孚,也正是他为人厚道之处。
    宋孚大笑道:“霍兄,你意下如何?”
    霍鸣风长长一叹道:“其实,方老弟不用二度出手,老朽也会要那骆师弟代他回带领罚了!”
    宋孚大笑道:“霍兄果然是具有大智慧之士……”
    崔大公这时抱拳道:“帮主,骆师弟既要代那方小侠受罚,何不立即令他回帮领责呢?”
    霍鸣风瞧了那血染胸前的师弟一眼,道:“大师兄,骆师弟恐怕伤得不轻!”
    崔大公道:“皮肉之伤,算得什么?方老弟仁人之心,只是点到而已,帮主不用担心了!”
    霍鸣风沉吟了一下,向骆奇道:“骆师弟,你的伤势很重吗?”
    骆奇有心装作但知道瞒不过崔大公,只好摇头道:“大师兄已然说过,只是皮肉之伤而已,中妨事的……”说话之间,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包金创药,撕开衣襟,敷了上去。
    霍鸣风点了点头,向崔大公道:“大师兄,眼下前往少林,乃是极须用人之际,骆师弟如是回去,岂不少了一名好手?”
    原来霍鸣风想留下骆奇对付魔徒们。
    崔大公脸色一沉,道:“帮主,小兄有一句话,说了出来,尚望帮主莫要见怪!”
    霍鸣风道:“大师兄有话请讲。”
    崔大公道:“方少侠未来之前,咱们果然显得有些势孤力薄,少不得像骆师弟这等好手,但眼下的情况,却是大大不同了,有了方少侠一人,纵然咱们四人完全不去,那也不妨事了!”
    霍鸣风眉头一皱,道:“这个……”
    吉威忽然冷冷接道:“帮主,大师兄所说不错,骆师兄答应回帮领罚!”
    霍鸣风似是迫于无奈,长呼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叫骆师弟回帮吧!”目光一转,向骆奇道:“骆师弟!”
    骆奇脸上神色甚是怪异,显然有些不愿,但又不得不装出恭敬的神态,道:“帮主!”
    霍鸣风道:“刚才大师兄所言,你听到了?”
    骆奇迟疑了一下,道:“听到了。”
    霍鸣风道:“师弟速速回帮,在祖师神位之前,悔罪十日!”
    骆奇呆了一呆,道:“十天吗?”
    霍鸣风道:“不错!”
    骆奇道:“帮主,照祖师爷戒律,只须三天啊!”
    霍鸣风冷冷一笑道:“三天之罚,只是指的外人,如是本帮弟子代人领罚,就要十天了!”
    骆奇默默地看了崔大公、吉威一眼,拾起铜棒,抱拳向霍鸣风道:“帮主令谕,属下不敢不遵,不知道是几时动身?”
    霍鸣风道:“即刻动身,不得延误!”
    骆奇应了一声遵命,转身向外行去。
    方雪宜心中暗道:“瞧他一脸不高兴之色,显然他是不愿离去的,只是他为何又不愿离去呢?”
    一时之间,他觉着有什么不对,只是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何在。
    崔大公目睹骆奇离去,忽然向廓下的少年大喝道:“敖儿过来!”只见那威猛的少年尹敖,应声走了进来。
    神态恭敬地向崔大公一礼,道:“大师伯有何见教?”
    崔大公道:“跟在你骆师叔身后,看他去了哪里?”
    尹敖道:“弟子要一直跟在他身后吗?”
    崔大公道:“不错!”
    尹敖道声:“遵命!”就待离去。
    霍鸣风忽然笑道:“敖儿且慢!”转头向崔大公道:“大师兄,你要这孩子跟在骆师弟身后,不知用意何在?”
    崔大公道:“这个……”
    目光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一转,道:“帮主,愚兄是怕那骆师弟一怒之下,乱了心智,如是在半路之上被魔女手下遇上,必将穷于应付,有了敖儿在后暗暗护送,岂不是放心好多了?”
    霍鸣风似是知道崔大公说的不是真话,但也未再多问,只点了点头道:“大师兄顾虑得也有道理!”微微一笑,向尹敖道:“小心护送你骆师叔,五日之后,可来少林覆命!”
    尹敖恭敬地行了大礼,转身出门而去。
    这时,宋孚忽然哈哈大笑道:“崔兄果然思虑周详,丐帮四老之首,确有过人之处!”
    崔大公听得脸色一变,道:“宋兄抬举了……”
    吉威却冷哼了一声,接道:“宋兄,这事乃是本帮自己的家务,尚盼宋兄莫再插手可好!”敢情,吉威也在拿话点醒宋孚!
    原来崔大公要尹敖跟在骆奇身后,乃是他对骆奇生了疑心,以为他可能已然叛帮投向魔女,宋孚何等精明,自己也猜出来,这方始拿话明捧暗损的损了崔大公一句!这一来吉威才不得不暗暗点破,要宋孚莫再多管。
    宋孚两眼一翻,大笑道:“当然!当然!兄弟不管便是……”
    那丐帮帮主霍鸣风乃是一个耿直之人,听得三人言语,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道:
    “大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莫非那骆师弟他……”显得他是有些不信,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
    崔大公长叹了一声道:“帮主,不是小兄疑心太过,实是那骆师弟的举动,太叫人稀奇了!”
    霍鸣风皱眉道:“大师兄,骆师弟身受恩师教诲栽培之德,他岂是那等忘恩负义,叛帮卖主之人!”
    吉威接道:“帮主,三师兄言词闪烁,而且存心挑拨帮主与兄弟等情感,他纵无叛帮之嫌,也有背义之失!”
    霍鸣风道:“那也用不着派敖儿跟踪于他啊!”
    崔大公忽然大声道:“帮主,本帮在武林之中,名望不在那其他八大门派之下,就是为了本帮子最多,最杂,但却没有那不肖之徒,做出败坏之事!”
    霍鸣风道:“师兄说的果然是实话!”
    崔大公目光一黯,接遭:“帮主,这中间的道理,帮主可知为了什么?”
    霍鸣风笑道:“本派一脉相承,长幼之间,亲如父子手足,自然人人都能重视全帮声誉了!”
    崔大公道:“帮规极严,一有可疑,立即就追而不舍地查出原因!”
    霍鸣风忽然脸色一变,大步向前,向崔大公抱拳长揖到地,说道:“大师兄惠我良多,小弟身受了!”
    目光转到吉威道:“吉师弟,愚兄在这等事体之上,果真是失察太多,尚盼师弟此后能随时提醒于我!”
    吉威慨然笑道:“帮主,这是小弟分内之事啊……”
    宋孚目睹他们之间如此客气,心中大感快慰,失声笑道:“霍帮主大略雄才,几位又这等遇事谨慎,丐帮大展宏图之日,老朽可以试目而待了!”
    吉威这时淡淡一笑,道:“帮主,咱们已命中州弟子备有酒菜,不知可否抬将上来?”
    霍鸣风道:“快抬,快抬,愚兄今宵十分高兴,要与宋兄和方老弟等喝个痛快……”
    吉威身向殿侧子弟交代一声,不一瞬便送上了一桌酒筵。
    丐帮饮食,多非山珍海味,但调制手法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虽是大内御厨也难以望其项背。左右不过是鸡、蛇等几味,但却满满摆了一桌,做了不下十道大菜送出。
    五老一少,一连吃到天已发白,方始散席。
    几人在这关王庙中稍稍打坐调息,便入城会同了那安小萍和朱皓,一同前往少林而去。
    当天未时左右,几人来到少林中天福地门牌坊之下,只见四名憎侣迎上前来,挡仲去路!他们也不言语,只是不让一行人过去。
    安小萍瞧得甚是不解,向宋孚耳边说道:“宋老,这些和尚好不讲理啊!”
    宋孚道:“怎见得?”
    安小萍道:“他们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不是前来为他们排难解纷的吗?”
    宋孚笑道:“咱们没有说明,他们自然不放心了!”
    语音一顿,大步上前而去。
    这时吉威已抢先冷冷喝道:“大师们可是少林门下的子弟吗?”
    那四名中年僧人互望一眼,由左首那位瘦小僧人合十接道:“不错,贫僧等正是少林门下,不知几位施主怎么称呼?”
    吉威道:“老夫丐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吉威,这位是霍帮主!”
    那名僧人间言皱皱眉道:“霍帮主吗?”
    吉威只听得脸色一变,怒道:“和尚,你怎么好像不信?”
    憎人合十道:“贫僧果然有些不信!”
    吉威怒哼了一声道:“和尚,你对长辈说话,可要小心些才是!”
    只见那和尚忽然朗声一笑道:“施主自称长辈,不知凭了什么?”
    吉威冷冷应道:“就凭老夫与入凡大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就称得是你们的长辈了!”
    那和尚脸色一变,道:“施主,请问这武林之中有几位丐帮帮主?”
    霍鸣风听和心中一震,脱口道:“丐帮帮主自然只有老夫一个人了!”
    那和尚摇头道:“不像啊!”
    崔大公也忍不住怒道:“和尚,你休要放肆,贵寺入云掌门见了帮主说话也不该如此大胆!”
    和尚一笑道:“好说,只可惜各位来迟了!”
    方雪宜目睹眼下情景,心中大吃一惊,暗道:少林向以清规戒法闻名天下,此刻见来,却是大不相称了……
    他急思之间,听得那和尚说是他们来迟了,不禁全身一震,脱口喝道:“怎么来迟了?可是那天魔女将你们制名人轶事服了吗?”
    那和尚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转,冷笑道:“我少林寺是何等所在?那天魔女也配伤得了我们?”
    吉威接道:“你这来迟之意何指?”
    和尚道:“丐帮霍帮主早已在昨晚就抵达本寺了!”
    和尚话音一落,霍鸣风等人不禁全部为之一呆!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5-16 01:19 , Processed in 0.515625 second(s), 2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