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倏生巨变
    玉琦踏着晨曦归来,客店中已乱得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糟。
    他由后院进入,第一个截住他的是飞虹,她急叫:“是杨公子吗?啊!你未被贼人掳走?”
    玉琦吃了一惊,倏然止步,急问:“谁被掳走了?”
    “少公子和兆祥哥。”
    “其他的人呢?”
    “姜、周、柏三位叔叔受毒昏迷。小姐和逸电姐追贼去了。”
    玉琦飞奔内厅,茜茵正在把守着内房。神剑书生和五七名店伙,正急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转。
    “啊!大哥幸而无恙。”茜茵叫唤。
    玉琦无暇回答,他扑奔内房。房中榻上,躺着姜志中三条好汉,皆已昏迷不省人事。他一探三人脉息,就灯光翻开三人的眼皮检验。说:“这是子午迷名人轶事魂魂香,并非中毒,须昏睡六个时辰方能苏醒,用酒醋洗面可解。”
    他出房招呼店伙,并向姑娘说:“华妹向何处追贼?”
    “正北。”姑娘说。
    玉琦急急出室,向北越墙而去。正北是一排房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飞纵急追。
    半里外是郊区,靠右是通往翠云峰的小道。他身形放快,宛若星飞电射。身后,神剑书生在大叫:“贤弟,等我一等。”
    玉琦回头一看,神剑书生正如飞赶到。他只好将身形放缓,两人齐向远处的山峰急射。
    将近山脚,已听到前面有叱喝之名人轶事声。这时天色已经大明,风雪不止,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视界甚广。
    玉琦眼尖,倏地向前疾射,将神剑书生扔在后面,气纳丹田大叫道:“华妹,手下留情。”
    山脚下一处雪坪中,菁华狂野地挥剑,把毒无常迫得几乎连招架之功也没有了。
    逸电姑娘手按剑把,正监视着对面一个银须皓首,身着灰袍,手支盘龙拐的人。
    菁华正拟遽下杀手,听玉琦一叫,心中大喜,赶忙收剑后撤。她还以为玉琦也被掳走了呢。
    玉琦电射而来,姑娘急问:“大哥,可知道元真弟和兆祥哥的下落么?这个恶鬼用毒烟暗算我们,饶他不得。”
    玉琦道:“华妹错怪了他,暗算我们的人,用的是子午迷香,并非毒剂。毒无常一生以毒扬名江湖,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迷香,自失名人轶事身份。”
    毒无常已调息复原,拭掉额上行将结冰的冷汗说:“小伙子的话才是中肯之言,老夫岂会用那种下三滥之物?”
    这时神剑书生也赶到了,厉声道:“毒无常,你的话可骗小孩。只有你在客店左近,不是你还有谁?司马昭之心,你不用巧辩了。”
    毒无常厉叫道:“呸!你是啥玩意?老夫虽以淫毒凶名横行江湖,为人所不齿,但敢作敢为,光明磊落,你岂能血口污蔑老夫?你来,老夫要教训你。”
    菁姑娘叱道:“本姑娘发现有人,即行追出,只看到你在客店附近,不是你还有谁?”
    毒无常沉声道:“正好相反,老夫为了踩查小伙子的踪迹,正在四处踩查,突发现有人越墙而出,窜入一家民房,老夫还在盘算是否跟踪,便被你一阵子不问情由乱砍追杀,岂有此理!”
    “你的话骗不了人。”神剑书生又插口。
    毒无常怒叫道:“谁要不信,可问那老不死的恨天翁。”
    众人一听“恨天翁”三字,各有表情。神剑书生和玉琦是惊,两位姑娘是茫然。
    恨天翁淡淡一笑说道:“谁要不信任老夫的话,先表明。”他的神目盯紧神剑书生,电芒外射。
    没有人说话,恨天翁平静地说道:“老夫在武林的名望,绝不许发违心之论。从昨晚初更起,老夫便跟踪这个恶鬼,见他不住四处乱跑,正感奇怪。那由客店越出之人,老夫亦看到了,至于那位姑娘因何追杀这恶鬼,老夫亦感诧异。”
    玉琦向姑娘说道:“华妹,恨天翁老前辈名列武林第一高位,一言九鼎,绝不会为这恶鬼而发违心之论。”
    神剑杨高却冷哼一声,阴阴一笑道:“凡是在附近出现的人,难脱瓜田李下之嫌。哼!
    说不定他两人串通,也说不定就是他两人所为。”
    恨天翁面色一沉道:“小娃娃,你太不知自量了,你是连老夫也咬上一口了?和你这种狂妄之徒说话,未免浪费精力,老夫懒得说了,你是否想留下老夫?”
    “在是非未明前,只好委屈你随咱们走一趟客店。”神剑书生傲然地答。
    玉琦急说道:“杨大哥,咱们不能在此耽搁,追查主凶要紧。”便向恨天翁抱拳行礼道:“老前辈幸勿见责,晚辈这儿陪礼。”
    恨天翁没做声,毒无常哼了一声,回头就走。
    神剑书生大喝一声,飞扑而出,迅捷无比,人一近毒无常,宝剑已经撤出,身剑合一攻向毒无常。
    玉琦大惊,已无法阻止他的鲁莽行动,大叫道:“杨大哥,不可……”
    已经迟了,两人已拼上了。
    毒无常岂甘示弱?猛地旋身,一棒劈出。两人都快,也都用了全力,“呛啷”一声剑棒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各自向侧飞退。神剑书生剑术通神,可是内力修为相去甚远,无常棒又是重兵刃,乃是缅铁精英掺以合金的宝刃,不怕神剑。
    兵刃相触,火花四溅,神剑书生被震退丈余,毒无常也横飘五尺。
    菁华见神剑书生不听玉琦的话,本来大为不满,但毕竟念在他与玉琦有些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可不能袖手旁观,便娇叱一声,闪身掠出。
    毒无常大概对这位功力奇高的俏美人有点畏惧,不敢和她接斗,霍然转身,向后飞射。
    在他转身的刹那间,一股蓝色轻雾从他袖底飞洒而出。
    “华妹快退!”玉琦大叫,只一闪便到了姑娘身侧,右掌急向蓝色烟雾拍去,左手一带姑娘右臂,倒飞而回。
    他这三天来,功力突飞猛进,昨晚更得落魄狂生乐天全力相助,二功合参,功力一进千里。他这一掌击出,那无声无息的如山潜劲,以排山倒海的劲道向前猛涌。蓝色烟雾散飞的范围只有八尺左右,还未完全散布开,便被强烈的掌风一荡,中间两尺的烟雾向后急退,四面的余烟也由中间急卷,向后飞荡。
    菁华本已闻声倏止,玉琦的一言一动,对她都有一种神奇的影响力。这奇妙的情综,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其原因何在。
    她刚止步,距蓝色烟雾不过咫尺,突觉一股无可抗拒的潜力,将她带得向后急射。
    玉琦不知自己的功力增进得如此神速,这一带之力,将姑娘带得飞退三丈之遥,两人几乎跌倒。
    这也难怪,他这一掌搭在姑娘的右臂上,他自己并没感到有何异处,姑娘可感到浑身发软,从右臂那只虎掌传来的神秘力道,比实际的劲力强了何止百倍?她感到浑身发热,直撞入玉琦怀中。
    毒无常在这一瞬间,已远出十丈外去了,这老魔头在菁华手中二次受挫,知道凭功力相斗,他定然吃蹩,只好仗他的毒物脱身。
    恨天翁哈哈一笑,跟踪便追。
    神剑书生被震退丈外,大为不服,毒无常袖底洒出蓝色烟雾逃命,他知道厉害,又急退丈余。
    恨天翁起步追赶毒无常,恰好由神剑书生身右掠过。
    “你不能走!”神剑书生叱喝,顺手飞出一剑,急截恨天翁的去路。
    恨天翁大怒,叱道:“滚!”
    他左手大袖猛扔,“呼”一声气流狂鸣,神剑书生连人带剑飞起,连翻三个空心筋斗,在两丈外沉重地落下地面。
    逸电姑娘娇叱一声,也追上一剑飞点。
    “你也不成,滚!”老头子大喝,大袖再挥,人已远出十丈外去了。
    逸电也招架不住,蹬蹬蹬连退五六步,方将身形稳住,惊得花容失色。
    四人眼睁睁注视着毒无常和恨夭翁的身影,消失在翠云峰的古木小丘中。
    四人回到客店,姜志中、柏永年、周岚皆已醒来。丢掉了兆祥和元真,他们急得上天无路。
    所有的人全聚在大厅,商讨如何寻找贼人的踪迹。神剑书生事不关己,但十分热心,他说:“在下认为,这事九成是无为帮的人所为,找他们要人,准没错。”
    姜志中也说:“就事论事,除了无为帮,委实找不出其他可疑之人,不然为何只掳去咱们的两位年轻人?”
    玉琦接口道:“志中叔,小侄并不作此想,既可能是无为帮的毒谋,也可能是他人所为。”
    “怎见得?”志中问。
    “在河南府,我们的仇家只有无为帮,欲得我们而甘心的人,以他们嫌疑最大。”
    “也可能是毒无常,可惜让他逃掉了。”神剑书生冷然说。
    玉琦道:“毒无常绝不会用迷香,他横行江湖独来独往,无所不为,不会与人结伙,暗中计算我们的人,不会是三两个人的事。而且以施放迷香的方位与贼人入室的足迹看来,定然是极为熟悉客店情形的人。他们的本意是一网打尽,可惜大风雪阻碍了他们的毒计,无法全功。我想,无为帮没有如此斗胆。”
    神剑书生道:“贤弟,亡命之徒,没有不敢之事。目下他们人质在手,根本不怕任何人报复。”
    正说间,门外一名店伙手捧一个大红拜帖,急急奔入大厅。
    “消息来了。”志中说,起身迎着店伙。
    店伙计躬身道:“适才有一个客官将此拜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诸位爷台。”
    “人呢?”志中急问。
    “已急急走了。”店伙计惶惑地答。
    志中接过拜帖,挥手送走店伙,拜帖套封上并无一字,帖后写着:“河南府胆敢肆虐,欺我中州无人;聊施薄惩,警汝狂徒。笑阎罗下谕。”
    “笑阎罗?这宇内凶人怎会突然与我们为难?”茜茵骇然地惊呼,粉面泛白。
    姜志中将帖置于几上,剑眉紧锁道:“这人素有凶名,在江湖神出鬼没,萍踪无定,咱们到哪儿去找他?”
    神剑书生突然接口道:“要真是这老魔,在下倒知他匿伏之处。只怕是旁人盗用他的名号,骗咱们上当,借刀杀人,后果堪……”
    玉琦道:“大哥且说老魔的匿伏巢穴现在何处。只此一条线索,我们绝不放弃。”
    神剑书生道:“这事还待慎重考虑。”
    姜志中道:“已无他途可循,杨兄不必多虑。”
    神剑书生朗声道:“这老魔匿伏之处,名叫虎爪山,位于嵩山之东,荥阳之南,密县之北,甚不好找。因那儿群峰竞立,路险泽深,如要进入那儿,端的困险重重。”
    菁华接口道:“除了上天入地,任谁也阻不了我们。”
    神剑书生道:“在下只到过荥阳,并未见识过虎爪山的一景一物,至于能否找得到虎爪山,未敢遽下定论。”
    玉琦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前往。”
    神剑书生道:“愚兄意欲且在这儿呆上一天……”
    玉琦急道:“救人如救火,大哥何必耽误?”
    神剑书生不慌不忙地说:“道路不熟,欲速则不达。愚兄要在这半天中,找到一两位熟悉道路的朋友引路,比在崇山竣岭中摸索要好些。笑阎罗乃是九大高人中之一,绝不会不讲江湖道义,他会等我们前往索人,也许有一场凶险的拼斗呢。”
    志中颔首道:“杨兄所说甚有见地,咱们可多等半日。至于引请朋友之事,还请杨兄多多费心。”
    神剑书生告退道:“兄弟立即进行,入暮时分定有回报,告辞。”
    神剑书生走后不久,姜志中向柏永年道:“永年弟,假如你是笑阎罗,请教,你是否也会下这么一封无头无尾的拜帖?”
    柏永年沉声道:“以笑阎罗在武林地位之尊,当然不会,即使会,也不会用拜帖。”
    姜志中冷笑道:“这就是可疑之处。可能有人利用笑阎罗的名头吓唬我们,其中定有毒谋。”
    闹海夜叉柏永年拍拍胁下的双股叉道:“他们占不了便宜,咱们岂是省油之灯?”
    菁华姑娘突然低声说道:“你们可曾留意到,神剑书生接斗毒无常的景况?在金墉城他剑诛邙山婆婆,并未用全力;而毒无常一棒竟将他震飞丈余。这人的实际功力其实并未让我们摸清,有他在我们身边,确是可虞。”
    玉琦道:“他一个人,起不了多大作用。”
    姑娘说:“但愿如此,我们得多加小心。”
    志中道:“今日早些憩息,明日准备应付奇变。晚间咱们和衣而睡,轮流警戒。”
    这一天在他们来说,算得上是漫漫长日。尤其是姜志平,他重责在身,丢失了小主人,其焦急的程度可以想见。
    午后,他邀了玉琦至金墉走了一圈。金墉的百十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已经失踪,连血迹也被大雪掩没,看不出丝毫痕迹。
    在城郊,他们转了一圈,毫无所得。他们对河南府人地生疏,想找一个当地的武林名宿也无从着手。
    入暮时分,神剑书生,带了两个人前来造访。
    三个人一踏入大厅,脸上挂着欣喜的神色。姜志中、柏永年加上玉琦三人,迎近客人也强行欢笑。
    两位客人都一表非俗,甚有英雄气概。一个七尺以上的身材,鼻直口方,红光满面,约有四旬以上年纪;在他腰带旁悬着一把用黄绫套盛着的文昌笔。
    另一位五短身材,但甚为精壮,秃头尖颌,唇旁有两撇鼠须,一双泛着黄色光芒的鹰目,不时流转。他穿着紧身夹衣,外罩天蓝色大氅,下面露出半截刀鞘。
    神剑书生含笑步入大厅,向姜志中抱拳一礼道:“姜兄久等了,兄弟总算幸不辱命,已请到两位知己朋友,他们知道进入虎爪山的路径。”
    姜志中回了一礼,笑谢道:“杨兄辛苦了,在下这儿先行谢过。”
    接着双方引见,客套一番。大个儿姓邹,名信龙,绰号叫绝笔生花,矮个儿叫金眼虎霍奇。
    神剑书生续往下引介说:“信龙兄乃是孟津第一高手,在江湖,他的文昌笔算得武林一绝。”
    “杨兄别捧小弟太高,跌得太重可受不了。”绝笔生花得意地一笑,语气虽谦,其实心中高兴。
    神剑书生继续往下为矮个儿吹嘘:“霍兄的单刀,火候之佳,招法之凶猛辛辣,江湖英雄无出其右。有他两位相助,胜似千军万马。”
    “好说好说,杨兄抬举在下了。”金眼虎也得意地答。
    杨志中看两人的神态,知道他们的功力确也不坏,至少由他们充满自信的傲岸神色中,可看出他们自命不凡定有所恃,便含笑道:“在下初莅贵地,遇此棘手之事,委实束手无策,有二位出面鼎力相助,相信难题当可迎刃而解。只是有劳二位大驾,于心难安;日后如有机缘,定当图报。”
    金眼虎哈哈一笑道:“姜兄何必见外?为朋友两肋插刀,乃理所应当之事;只恐力所不逮,有负姜兄期望哩。”
    绝笔生花容色一正,言归正传道:“那虎爪山确是笑阎罗隐居之地,据说这凶魔从不许外人踏入山路一步。兄弟虽曾到过虎爪山左近,但并未敢擅入禁地。论功力,在下有自知之明,所以只能引导诸位入山。与老魔动手,在下则所助无多,姜兄尚请见谅。”
    姜志中道:“劳两位大驾指引入山,在下已多感盛情……”
    金眼虎抢着说道:“从进入整座五虎岭山区起,便步步生险,除了西面的嵩山周围五十里内,无一不危机四伏。那老魔不少徒子徒孙,在山区中出没无常,一个个心狠手辣,极难应付。而虎爪山正是五虎岭东面的腹地,老魔更不许陌生人走近,防范更严。”
    玉琦突然发话道:“请问两位前辈,我们可否利用黑夜入山?”
    金眼虎摇头道:“不成,困难更多,五虎岭山区极为辽阔,虎爪山更位于山区极为隐秘之处。即使在昼间,也不易弄清方向,夜间更不好找,也更易受到暗算。”
    绝笔生花笑道:“小兄弟何必操之过急?由这儿到虎爪山,全程不过两百里左右,真要赶路,午间便可赶到。如果晚间前往冒险,遭敌暗袭姑且不论,万一迷失在内,会应了欲速则不达俗语。”
    神剑杨高也说道:“贤弟,急不在一夜,咱们明日五更即赶早启程,以咱们的脚程来说,不须午间便可抵达了。”
    绝笔生花道:“进入虎爪山,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由登封西南入山,路倒是好走些,但须受到少林派弟子的注意,而且也远了些。另一条则由偃师入山,路险,可是不易受到骚扰,笑阎罗的门下在这儿分布也甚稀少。”
    神剑书生道:“咱们何不由荥阳或者密县入山?那儿岂不近些?”
    绝笔生花摇头道:“那儿根本无路可入。谁也没听说过有人从那儿进入过虎爪山。”
    “那么咱们预定从哪儿入山?”神剑书生问。
    “为不欲让笑阎罗发觉我们的的行踪,以从偃师进入为佳。”绝笔生花不假思索地说。
    “由偃师进入也近得多,不必绕道登封。”金眼虎也说。
    神剑书生转问姜志中:“姜兄意下如何?”
    “在下人地生疏,惟诸位马首是瞻。”姜志中笑答。
    “那么明晨见。”神剑书生告辞。
    姜志中起身留客道:“诸位玉趾光临,何必匆匆而去?在下已吩咐店伙备好薄酒,尚请赏面。”
    绝笔生花起身道:“不是兄弟见外,明日启程,家中尚有事料理,待虎爪山事了,定然叨扰姜兄三杯。”
    三人起身坚持,告别出厅。姜志中与众人只好送出门外,殷殷道别。
    临行,绝笔生花突对玉琦道:“杨老弟,咱们似乎有点儿面善。江湖中有一位武林侠义道奇人,不知老弟是否认得?”
    “晚辈初履江湖,一切陌生;不知前辈所指是谁?”
    “一代侠丐天涯跛乞宋浩然。”
    “晚辈曾有耳闻,无缘结识。”
    一旁的金眼虎目光始终未离玉琦的面目神色,这时突然发话道:“那天涯破乞乃一代奇人,侠名四播。想当年回龙谷正邪决斗之时,他已经慷慨殉身,岂知仍被他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堆中逃得性命,可见他的艺业是如何深厚。目下听说他已经重出江湖,不知是否真实?”
    “晚辈倒想见识这位怪乞,日后尚请诸位加以引见。”玉琦从容地笑答。
    神剑书生道:“天涯跛乞算不了什么,倒是玉狮的至友夺魂旗詹明,方算得侠义奇男子。他目下已经出山,要替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玉狮报仇雪恨,这人确是值得咱们结识。贤弟,你是否愿与詹老英雄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玉琦仍是那微笑的神态说:“小弟自然愿意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下英雄,此乃人生一大荣事。但如要好勇斗狠,小弟可不愿卷入正邪拼死的漩涡。”
    说着,已到了前院,互相行礼告别。
    当夜,风雪更猛。三更初,正是姜志中担任警戒。三更,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时光。
    风狂,雪花飞舞,天空云层极厚,大地漆黑,微弱的雪光,丝毫不起作用。
    正东,围墙外突然飘入一条灰影,幽灵似的贴着墙头一掠而过,即隐入墙根之下。
    接着灰影连闪,接二连三进来了四个人。
    正北那面,也出现了五个人影。
    十个人全藉木石隐身,寂然不动。正东首先进入的人,突然一长身,大踏步向屋角闯,胆子不小,公然明目张胆干啦。
    他身材高不过六尺,一身灰色夜行衣,外披同色风氅,背肩上,现出一支金色的剑柄。
    阳台暗影之内,神鞭姜志中向门内扔了一颗石子,手中扣了三枝他的独门暗器“飞鱼刺”,准备痛下杀手。
    室内的人全醒了,但未得志中招呼,皆隐身在门后窗内,随时准备扑出。
    可是只有一个人公然踏雪而来,姜志中不由大惑。
    东侧原有一个小池塘,已经被冰雪积满,约有一亩大小。那人在中间一站,突然用低沉的嗓音喝道:“有人么?出来答话。”
    志中冷笑一声,收了飞鱼刺,像一头大鸟飞掠而下,以“平沙落雁”身法落在那人身前两丈。
    在极为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出那人脸上戴着铁灰色的面罩,只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面,不问可知定是一位武林高手。
    志中双手叉腰,滑前五尺,冷然发话:“阁下可是无为帮的人?”
    “笑话!无为帮是啥玩意?”
    “既然不是,为何用面具掩去本来面目?通名!阁下因何午夜前来相扰?”
    “相扰?哈哈!特来领教阁下有何惊人绝学,敢到咱们河南府撒野。”
    “尊驾是与无为帮出头的了。”
    “笑话!我金蛇剑李芳何等身份,阁下岂能将李某与那些跳梁小丑混为一谈?哼!”
    “金蛇剑李芳,名不见经传,我姜志中对阁下陌生得紧,真是孤陋寡闻。”
    “你确是孤陋寡闻,但宇内三灵你该有过耳闻。”
    “这倒听人说过,可是指天灵婆耿又春、地灵老怪丁远、百灵丐呼延浩么?尊驾提三灵有何用意?”
    “正是,你还算记得。阁下听清楚了,李某奉三灵三位老前辈所差遣,前来谕知汝等。
    其一,金墉城一百十六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你们得偿命,不论死者是哪一路人物,本府的事,用不着你们外路入越俎代庖。其二,你们之中,有一个姓杨的年轻人,是以往白道英雄玉狮杨世群的后人,着他随在下返报。三位老前辈要造就他,免失杨大侠生前英名侠气。”
    “要是咱们不睬你呢?宇内三灵的名号,也唬不倒姜某。”
    “不睬?哈哈!阁下未免笑话了。”
    “并非笑话,千真万确。”
    “你想怎样?”
    “怎样?哼!那你就准备束手就缚。”金蛇剑语音变厉。
    “尊驾说话轻松之至,未免太不自量了。”
    楼上的玉琦闻声飞掠而下,泰然加入说:“杨某来了,尊驾可是找我?”
    金蛇剑语音立变平和地说:“你可是玉狮的后人?”
    “谁告诉你我是的?”
    “在下奉命前来,只问你是与不是。”
    “是与不是,用不着阁下动问。”
    “你别忘了,三位老前辈乃是一番好意。”
    “任何好意皆与杨某无关,你白跑一趟了。”
    金蛇剑踏前三步,厉声道:“这么说来,你要辜负三位老前辈的好意了?”
    “笑话,你未免太岂有此理。”玉琦的语音也不太好听。
    “你下否认是玉狮的后人吧?”
    “在下并未承认过,尊驾乃是自作多情,张冠李戴。”
    “住口!你敢讥讽太爷?”
    “太爷还要教训你呢。”玉琦也踏前三步。
    “且慢!”姜志中叫道:“姓李的,且教你们的狐群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今晚你们的黔驴技穷,少作那如意大梦了。”
    金蛇金冷笑道:“目下还用不着他们,在下先结果你们。如果你们记得江湖上有关三位老前辈的声威,只有一条路可走。”
    玉琦哼了一声说:“是什么‘告要幸生,莫逢三灵’么?呸!你敢仗三灵的声名唬人?
    杨某先让你开开眼界。”
    说完,猛地闪身扑上,双掌一错,猱身疾攻两掌。
    楼上黑影一闪,菁华已飞掠而下,人未到香风先至。她本想拦住玉琦,自己动手;岂知玉琦近日来功力日进千里,比她还快,已经扑上出招了。
    金蛇剑没想到对方有如许迅疾的身怯,声刚落人已到了,似是迅雷乍响,恍若惊电突闪,他大为骇然。
    掌到,声息俱无,金蛇剑似知已来不及出招化解,急向左疾闪、双掌护身,向外猛吐。
    “噗”一声闷响,玉琦的真力七中金蛇剑的双掌,把他击飞八尺外,又滑出丈余方拿稳桩。
    玉琦身躯略向后挫,并未能跟踪追击。
    金蛇剑只觉掌心火热,无法抗拒那袭来的如山暗劲,大为震骇,身形被震飞的瞬间,发出一声讶然的惊叫:“咦!”似是对这两掌大出意料。
    他身形一定,霍地转身,一声怒啸,凶狠地反扑,双掌连击五掌,五掌如一,攻向玉琦胸腹要害,罡风锐啸,劈空掌劲声势骇人,挨上任何一掌,大石头也得碎裂,何况是人?
    “哎……”一旁的菁华姑娘大惊,晃身扑出。她一听金蛇剑掌风发出的厉啸,便知玉琦绝难抵挡,禁受不起这雷霆似的凶狠一击,所以惊叫着扑出。
    岂知玉琦已猱身欺近,左手“推山填海”,右掌“鬼王掮扇”。左手是硬接,右手是反抡对方肩颈,在接招中更向对方反击,疾逾电闪。
    在对方怒啸反扑时,他心中暗叫:“咦!这人口音似乎有点耳熟。”
    耳熟是一会事,生死一发之间,不由他多加思索,立即展开反击。
    “小姐不可!”姜志中也抢出拦阻菁华。
    这乃是瞬息间事,紧接着就是“波滋波滋”像是泄气的声音响起,“嗤”一声人影飞退,有人发出惊叫。
    玉琦手中有一张只露双眼的人皮名人轶事面具,身形晃了两晃。
    金蛇剑则暴退丈余,踉跄站稳。
    菁华与姜志中在一旁怔住了,志中轻声说:“小姐,我所料不差。”
    “料什么?”菁华惑然问。
    “他这几天在练一种极为奇异的神功,进境极速。”
    “怎见得?”
    “你不看他脸上的古铜色肌肤,颜色已在日渐褪落,眼中神光已可逐渐内蕴了么?”
    “哦!是的,怪不得他老不愿和我们多处。”
    “他是个用功的好孩子。”姜志中颔首赞叹。
    这时,玉琦已将面具扔掉了。原来他硬接对方的五掌,并用右掌猛袭对方肩颈。掌劲一接实,对方浑雄的力道全被化去,并将余力突然反震回去。在一发千钧间,金蛇剑拼余力向上一托,想拨开对方袭到肩颈的一掌。
    岂知玉琦在力道被消的片刻,由掌变爪,以极为迅捷的手法一抓。
    金蛇剑躲得快,不然脸上准得开花。但躲得虽快,面具却落入玉琦手中,可见他所遇的危险,已到了何种程度。
    “铮”一声龙吟,剑啸慑人心魄,金蛇剑倏然撤出一把金芒闪闪的寒剑,一步步欺近,目中凶光暴射。
    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容狰恶可怖已极。满脸疮疤,左颊肌肉扭曲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颊从颧骨开始,一道刀疤直向下挂到右耳根,歪嘴龇牙,简直像煞了一个厉鬼,丑恶狰狞,令人见之毛骨悚然。
    他手中的宝剑却是上上佳品,寒芒闪烁,剑身有一道指大金虹,盘绕在剑身上,发出跳动着的金芒,像是活的,不住扭曲跳跃。
    双方愈来愈近,玉琦夷然无惧,横掌当胸,上身微俯,左足尖徐向前移。
    “琦哥接剑!”菁华娇呼,一道寒芒闪电而至。
    玉琦伸手一抄,宝剑入手。
    这一瞬间,金虹飞腾,剑气锐啸,金蛇剑已在这刹那间扑到,一招“长虹贯日”飞射而至。
    玉琦刚抄住宝剑,稍慢便势必挨上一剑,他只好用上了刚学到的神奇三剑,临危拼命。
    “着!”他信手挥剑,身形半旋。
    “哎……”金蛇剑身躯突然向右一仆,人不等倒下地面,便向右贴地疾射。地下,点点滴滴的鲜血,十分触目。
    玉琦匆忙中出剑,没想到仍能将对方击伤,怔了一怔,金蛇剑已逃出两丈外去了。
    “好朋友别走!”他急起猛追。
    “打!”围墙下的四个人同声大喝,百十件暗器电射而至,破空之名人轶事声慑人心魄。
    志中和菁华也身形刚动,暗器一到,便向左一绕,闪电似的前扑。
    可是晚了半步,五名贼人已越墙而出,三人追到围墙上,只好罢休,外面不远是一连串的民宅,贼人隐入宅中便已不见,屋多院深,找人是不可能之事。
    在同一时间内,正北的五个人没等楼上有人追出,却已悄悄地撤走了。
    墙上的玉琦喟然一叹道:“这个自号金蛇剑的功力,确是不俗,他那掌劲委实够霸道,如果在三天前,我接不下他一掌。”
    突然,他感到一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小手,落在他的手背上,鼻端幽香阵阵。
    他略一转首,身畔立站着菁华,她那深潭也似的目光,正凝注着他,见他转首,便轻柔地说:“琦哥,今后我……我会稍为放心了。你的功力进境之速,令人难以置信,但我仍然相信,而且十分欣慰。”
    玉琦已发觉姜志中早已走了,只感到脸上一热,手背上那只小手发散出来的热力,令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宣时窘迫,也有说不出的神秘感受。
    他将剑替她归鞘,说:“华妹,我们回去吧,风雪愈来愈大了。”
    两人的手几乎同时握住了,飞退下地,并肩向楼上掠去。整座楼房重归寂静,只有风雪之名人轶事声。
    不久,围墙上又现出了人影。
    玉琦刚行功完毕,悄悄起身。突然耳中传来柏永年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他传到。
    “不必起来,贼人想用骚扰竟夜之法,消耗我们的精力,我们可不能令他们如意。”
    他知道柏永年正藏身在飞檐下,便也用传音入密之木说:“待小侄到外面埋伏,捉一个来审问一番。”
    “不必了,民房太多,易于匿伏,恐遭暗算,用不着冒险。今晚他们确是出动了不少高手,看来我们已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物包围了,他们的来意仍然讳莫如深。”
    “小侄倒知道原因,那就是为了小侄。”他话刚完,人已从另一窗口一闪而出,鬼魅似的落下地面,从东面越出了围墙。好快!
    他快,别人也不慢,也刚退入民房的暗影中。
    在他扑近的刹那间,三点寒星电闪而至,分上中下三路袭到。
    他一掌拍飞中上两颗寒星,抢近墙角,飞起一脚,将下面那颗寒星踢得向屋的另一角落疾飞。
    “哎……”一声尖叫响起,寒星大概已击中一人,而扑近的墙角中,鬼影俱无。
    他回身向尖叫声响起处扑去。那儿除了血迹,一无所有,显然伤者已被人救走了。
    如此闹了一夜,贼人四面骚扰,利用民房神出鬼没,甚至出声谩骂。幸而姜志中有先见之明,始终以静制动,不令众人外出。
    玉琦也被菁华半劝半拖将他找回,不让他再出外冒险。
    在东郊周公庙附近一座巨大府第中,整座宅第没有一丝灯火外泄。四周,有三三两两隐于各处暗影中的暗桩,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内间花厅中黑黝黝地,但隐有人声。每一个字音都沉凝低弱,仅厅中人可以清晰地听到。
    里面,正有人秘密聚会,传出以下的对话:“据在下猜测,那小狗定然是夺魂旗詹老匹夫所说的杨家后人。”
    “你怎知道?”
    “詹老匹夫那儿,在下已布了暗桩,他们的举动,尽在我掌握之中。可是这些天来,并未发现杨家有人出现。而这小狗的相貌,除面色如古铜外,无一不像当年的玉狮,已可断定他即是杨家余孽。”
    “这次咱们全力以赴,捉住他就可分晓。”
    “那家伙功力出奇诡异,似乎日有不同,深不可测,不知其真才实学究竟如何,如要擒他,相当棘手。”
    “必要时毁了他。”
    “这不劳老哥担心,此次已有万全准备,如果沿途未能得手,准教他化为飞灰。”
    “你想得不错,哼!假使他不够朋友,你仍然无奈他何,何况他身旁还有那几个功力高不可测的狗男女。”
    “如果他不上当,我敢和老哥你赌个东道。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以英雄豪杰自命,义之所在,不顾生死,不信请拭目以待。”
    “废话少说,虎口崖火禅洞的事,可曾准备停当?”
    “绝不误事,已争取了一天时间,在他们到达之前,定可先期完成。”
    “但愿一切如意。笑阎罗可曾在那儿出现过?”
    “还未见到。”
    “记住:每一个人必须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吞下一颗百毒绝命丹,以免被擒时熬不住酷刑,泄漏机密。”
    “早已准备停当。”
    “那两个小狗真准备放掉?”
    “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最后他们仍难免一死。那四个丫头,决定送上许州,少公子要她们,切记不可伤了她们。”
    “主人是否同意了?”
    “有少公子做主,主人根本不管这种事。”
    “斩草不除根,来春又复发;少公子不怕日后?”
    “笑话,你老兄老悖啦!落入少公子手中的女人,有几个是活着的?”
    “喂,和尚,那老花子的消息如何?”
    “仍未得到确实消息,在开封不会有错。”
    “无为帮的事如何处理?”
    “咱们别管,各行其是,休得缠夹,咱们可不管无为帮的鸟事,置身事外,大家脱出牵连。”
    “好了,别说得太多。一切在明日了结,结果了杨小狗,咱们得全力对付詹老匹夫了。
    虽则主人要咱们暂缓下手,直待他们全牵上线,一一查出他们匿伏之处,再一网打尽或逐一扑诛,时间不短,但咱们的事多着哩。各位可以分头行事,天色不早了。”
    接着人声渐杳,有一个走在最后,还在嘀咕:“怪事!主人为何如此急于诛去杨家后人?按理,无为帮该着急才对,逍遥道人才是正主人哩。”
    “别废话了,老兄,有许多事是不用深究的,知道内情反而性命难保,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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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直冲重伏
    天刚破晓,神剑书生和绝笔生花、金眼虎,三人一马当先,十一匹健马出了东关,奔向偃师。
    大雪已止,天宇仍然黑沉沉,寒风刺骨,酷寒难当。大雪覆盖住一切,沿途没有黄尘,没有枯草,行入极稀,十来里人迹罕见。
    出偃师便抄小道直奔西南,向群山深处奔去。
    在入山处一座农舍里,将马匹寄在那儿,十一个男女一身劲装,外罩披风,奔向崇山峻岭。
    大雪封山,樵径小道全部不见。绝笔生花似乎极熟悉,领着众人往上爬,往上爬。
    山势向东南蜿蜒而上,越上越高,连绵不绝,一片银色世界。除了一些松桧以外,全都是堆满冰雪的秃树,一些悬崖绝壁上,倒还可以看到去年留下的枯草。
    玉琦心怀警惕,他祖父在回龙谷遭伏,死于火攻的群雄有六十余人,最后落得身死绝谷,所以他小心翼翼,处处留神。
    有满山的冰雪,贼人要想火攻是不可能的,至于绝谷,他更小心谨慎。
    姜志中的江湖经验更为老到,他居中策应,四女在他身后各相距三丈跟进。柏永年和玉琦紧蹑神剑书生之后,互相保持警觉,分水兽周岚断后,兢兢业业赶路。
    入山约有三十里地,已绕过十余座山峰。分辨方位全凭风向和天空云层的移动。
    雪地里爬山,不是愉快的事,要不是他们都身怀绝学,早该精疲力尽了。
    这时,他们正攀上一座堆银砌玉的古林。进入不到一里地,玉琦突然沉声道:“且稍等。”
    前面的绝笔生花和金眼虎同时回身,金眼虎道:“小兄弟,有事么?”
    “前面可能有人,也许咱们已钻入贼人的陷阱中了。”
    “怎见得?”
    “请看右侧树枝,垂冰折断的形状。”
    那儿,果然有一株大树,齐人高的垂下冰柱,断落了五根,断痕极为明显。
    玉琦走到树下,用脚轻拨地下的浮雪,深入半尺,果然拨出三根断冰柱。
    神剑书生惑然道:“贤弟,你怎知有人在前面,或者在这左近已布了陷阱?”
    “这事十分简单,雪柱断处高与人齐,且不止一根,定然有人在这儿滑倒撞折的。大雪封山,别无兽类,兽类亦无如许的高度。既然有人,绝不是普通人,看浮雪堆积深度计算,这人定然在三更后在这儿经过。三更后直至破晓,那时雪最大,破晓后即已停止,故有半尺深度。
    菁华亦已走近,她讶然问:“琦哥,你像是十分熟悉雪地的景况呢。”
    “是的,我是在经年风雪中长大的。”
    神剑书生似乎脸色一变,但没做声。
    “那……那咱们进是不进?”金眼虎问。
    “咱们分开一齐搜进。”姜志中说。
    十一个人左右俱张,相隔两三丈,穿林直上,向山脊上爬去。
    就在他们分开搜进处后面个余丈,两株合抱巨木后,雪堆突然崩散,露三个全身裹在白色罩衫内,只现出一双眼睛的人。其中之一低声问:“是不是他?”
    另一个决然地说:“没错儿,是他。那天我在大雪荒原中逃命,就是他和双绝穷儒救我一命的。”
    “没错么?邱兄?”
    “请相信邱某的神目。道长可要邱某前往招呼他一声?”突然,他发觉对方眼中泛出了阴险之光,尔由倒抽一口凉气,又道:“道长不会对邱某……”
    “诸放心,贫道绝不会亏待你,等会儿尚须借重邱兄,招引他们入伏。”
    “怎么?你……道长要对他们不利?”
    “正是此意。”
    “不成!他是邱某的恩人,邱某岂能做此不仁不义之事?恕难应命。”他缓缓移动脚步。
    “不成也得成,你别无抉择。”老道凶狠地说。
    “这断然不可,邱某绝不出卖朋友。头可断血可流,邱应昌绝不辜负江湖客这光荣的绰号。”
    “哼!你可曾想到后果了?”
    “邱某也是道长的朋友,假使要想出卖你,请问道长有何感想?”
    “这又当别论。”
    “世间仁义二字,放之四海皆准,并无别论可言。道长,请珍重,邱某告辞。”他略一抱拳,人已向侧飞射。
    岂知他快,旁边一直沉默的人更快,飞出一块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中邱应昌的左胸,他“嗯”了一声,仰面摔倒。
    老道飞掠而出,一把将邱应昌提起,残酷地狞笑说:“你要不依言行事,势将死活都难。”
    “邱某岂是贪生怕死之徒?牛鼻子你少打歪主意。”
    “贫道不信你能抵受分筋错骨的惨刑。”
    “你小看邱某了,哈哈……”他突然发出两声狂笑。
    可是第三声还未笑出,老道已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突然刮来一阵狂风,老道只觉手中一轻,提着的人已经不见。对面三丈外,屹立着一个手持盘龙拐,银髯皓首的老头儿,正挟着邱应昌,咧着嘴向他微笑。
    老道突然打一冷战,不住后退,颤抖着说:“你……你……你是恨天……”
    “不错,恨天翁伊朋正是老夫,老道你眼力不差。”老头子微笑着答。
    老道猛一摆手,和另一个贼人没命似的向林中一窜,兔子似的窜走了。
    恨天翁提着人,又不敢丢下他,树密雪多,也不好放胆追赶,只好挟着人走了。
    不久,老道和那人重又出现。老道说:“快去通知他们,那杨小狗果是杨家余孽,务必迅速下手,死活不论。”
    两人各分东西,隐身林中不见。
    玉琦和众人搜了五六里,不见人踪。金眼虎淡笑道:“小兄弟多心了。咱们快攀上山脊啦!快点儿。”
    语音刚落,下面林中已传来邱应昌的两声狂笑。
    “咦!果然有人。”姜志中变色地说。
    “往回搜!”玉琦说。
    “不!抢山脊。”姜志中拦住他说:“咱们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反而身陷重围。”
    “小侄先上。”玉琦又想先闯。
    “快!”金眼虎叫,首先在前领路。
    众人登上山脊,透过一口长气,由这儿往西南眺望,山连山一座比一座高,入云的山峰比比皆是;树影甚少,全成了银妆世界。
    绝笔生花指着远处一座插云奇峰说:“瞧那儿,就是虎爪山。最高那座奇峰,乃是中趾,两侧各有两座小峰,向北伸出,像一只虎爪;山麓百丈,露出极为稀少的青色石崖,寸草不生。秋深之际,红土上野草枯黄,树影如斑,下面青石嶙峋,像煞爪甲,所以人称虎爪山。”
    “还远着哩!”玉琦沉声说。
    “由这儿绕山谷前往,约有六十里;如果爬山脊,则有九十余里,还得时升时降。诸位是走山脊呢,抑或走山谷?”绝笔生花问。
    “走山脊。”玉琦坚决地说。
    “这就走!”绝笔生花似乎断定小伙子必定要走山脊,所以向右便走。
    走山脊,不但可以将四周景况尽收眼底,要想在山脊上埋伏截击,也不是易事。
    十一个人鱼贯而行,前后相距丈余;只是位置稍有变更,玉琦已进至绝笔生花之后。
    半个时辰后,前面山脊下降,向下是一座密林,参天巨松上,覆住了沉重的白雪。巨松林面积极大,直延至对面山脊中部。丙青虎爪山,已是不远。
    绝笔生花身形加快,向下急掠入林。玉琦略一打量,即跟踪掠下。
    下降百十丈,玉琦突然说:“血腥!下面有人畜死去不久。小心了!”
    果然不错,松林底部,凌乱地搁了八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散处在十六丈方圆之内,死状极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身穿白色劲装,戴白色头罩,脑袋全被砸碎,身上的兵刃全未及撤出。紫色的血液已结成冰块,人已僵硬。
    “这些人死去在三个时辰以上了。”玉琦说。
    姜志中细察半晌说:“下手之人,功力之高骇人听闻,每一掌皆用的是隔山打牛神功。
    难道说,有少林派的高年长老在这儿出现么?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定然是准备对付我们的人,被人突然现身,用极高的内家真力发掌击毙的。”
    神剑书生脸上表情木然地说:“有人在暗助我们。”
    突然,玉琦和菁华同声叫:“各占方位,拔剑!”
    玉琦并飞快地拔下一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一支长剑,奔向正南。
    十一个人刚布成圆阵,四面八方已响起踏雪之名人轶事声。
    “桀桀桀……”正南响起极为刺耳的凄厉长笑。
    “哈哈哈……”北面的狂笑亦划空而来。
    “呵呵!送死的来了。”正东也有了人声。
    “阎王注定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正西也发出洪钟也似的朗吟。
    一阵沙沙的踏雪声,从四周古松干后传来,终于现出了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同样打扮,看不见真面目的白衣人。
    姜志中站在正北,他傲然环顾四面合围的人,缓缓撤下他那根八尺长的蛟筋鞭。
    “哈哈哈……”他也发出一声长笑。
    “哈哈哈……”玉琦同样豪壮地大笑。两人用丹田发出的笑声,宛若九天龙吟,震得松枝上的冰雪,扑簌簌跌落,像一阵冰雨。
    “好朋友,意欲何为?”神剑书生大喝,声如炸雷,冰雪受声波一震,落下更多。
    在这冰雪飞坠的当口,玉琦猛地向左一闪,手中接了两根冰枝,突然反手上扔,同时沉喝道:“下来!”
    在他左闪的刹那间,三枚雪亮的三棱镖射入他先前立身之处,没入深雪之中。
    喝声刚落,头顶枝叉上响起两声惨叫,接着冰雪急落,两个白影砰然坠地。
    三枚三角形的闪亮银光,像三只白蝴蝶,从另一株古松上飘下,飞向姜志中的后心。
    在中间策应的是菁华和茜茵,菁华突然侧身掠出,宝剑一伸,点向三枚奇异的暗器。
    三枚白色的三角形暗器,在剑尖前挣扎、回旋、升沉、翻滚,可是始终脱不出剑上所发的吸力范围。
    “雕虫小技,还给你们!”她长剑向外猛挥。
    三枚暗器真听话,突以更疾的劲道,在半空划一半弧,从斜方向射入飞来之处。
    “哎……”林木深处凄切的叫声又起,“砰砰”两声闷响,跌下两个同样打扮的人。
    这四人毙坠之时,恰在神剑书生朗喝之后。贼人们似乎全皆一惊,没人回答。
    玉琦略一估计,对方最少也有三十人以上,这数字虽够庞大,可是在实力上并未占得上风。
    他舌绽春雷,霍地叱道:“再不说明来意,必定格杀无赦。”
    对面一个短小精壮的蒙面人,咯咯大笑道:“笑阎罗的门下,要引你们进入阴曹地府。”
    玉琦大踏步走出,厉声问:“你们将本太爷的同伴置于何地?说!”
    “也在阴曹地府。”
    “主人笑阎罗何在?”
    “阴曹地府。”
    ”太爷请他出来答话。”
    “你可到阴曹地府请。”
    “这是你们迎客之礼么?”
    “正是阴曹地府之礼。”
    “引路。”
    “阴曹地府要你自己去找。”
    “你要试太爷的剑?”
    “阁下贵姓?”这家伙拖够了,方言入正题。
    “姓杨。”
    “可叫玉琦?”
    “正是太爷的大名。”
    “你就是正主儿,阴曹地府阎罗殿的贵宾。”
    “哦!原来你们是冲杨某而来。”
    “你猜对了,纳命或投降,任君选一。”
    “太爷选你的脑袋。”玉琦踏进三步。
    “你小子休慌,自有人要摘下你的瓢儿当溺器。”蒙面人也举起手中子母双环,侧身欺近。
    “哈哈!你们怎不倚多为胜,一拥而上?”玉琦大笑着迫近八尺,剑尖垂至左足尖之前。
    “收拾你这几个小辈,还用得着一拥而上?”蒙面人傲然地答。
    事实上林中空隙不大,绝不宜于群殴,一拥而上反而碍手碍脚,枉送性命。
    这时,四面八方都有人挺刃向圈子欺近。但目光全落在玉琦这一面,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菁华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玉琦道:“琦哥速战速决,事不宜迟,迟则有变,恐误大事。”
    玉琦恍然大悟,这时岂能耽误?剑尖突然从左足尖向右略移,他要用师子尊者的神奇三剑。
    蒙面人双环突然在身前一合,“叮”一声朗鸣,突然迅疾地化为无数光环,急抢而至。
    罡风呼啸,环影幻化一圈圈光影,如虚似幻一涌而至,漫天彻地攻到。
    玉琦屹立如天神当关,不为双环的撞击声所惑,更不为万千环影所惊,觑个真切,倏然一剑疾飞。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只见银光一闪,从右旋转而升,身剑不分;只一瞬间,惨变已生。
    “叮叮……”数声双环自行相撞声乍起,两道光环破空飞射“噗噗”两声锲入巨树之中,环入木大半,只露出半尺多的环柄在外。
    玉琦的身形,落在蒙面人身后,面向外面贼人,仍是未动手前的姿态,似乎并未发生任何事故一般。
    而蒙面人上身一阵轻晃,以手按胸。在他肩胸腹之间,共有八九个剑孔。终于,他眼珠似乎要暴出眶外,喘出最后一口气,双手一松,“砰”一声向后躺倒,脑袋瓜正在玉琦足跟后不到三寸。
    惨变发生于瞬息之间,在场的人谁也没看清玉琦是如何运剑的,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大多数的人都怔住了。
    “好小子,你这剑法值得骄傲,老夫且领教你的绝学。”另一名蒙面人挺剑而出。
    “呔!那小伙子也别闲着。”有一名高大的蒙面人,纵出用剑向神剑书生一指,向他叫阵。
    神剑书生施施然倒垂着剑上前,若无其事似的说:“和你们这些无名小卒,藏头露尾的下三滥人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大大地有辱太爷的名头。可是你既然叫阵,太爷又不得不应付应付,成全你,朋友。”
    这两人还未接触,另一面战斗已经结束了。
    玉琦横定了心,一不做二不休,万万拖延不得,惟一的办法就是杀一个算一个,这儿用不着理喻,除了你死我活一拼之外,别无解决之途。
    不等对方扑到,他立采主动,抢制机先,一声沉喝,人如狂狮舞爪,剑似怒龙矢矫,猛扑而上。
    蒙面人功力惊人,剑气直荡三尺,剑啸之名人轶事声刺耳,大吼一声,剑发风雷,万千寒芒飞射,身剑合一旋舞而进,攻出一招“骇浪惊涛”,寒气直迫三丈外。
    一连串令人心魄下沉的剑啸迸发,但见玉琦的淡淡身影一升一沉,紧逼着下面的蒙面人贴地盘舞,奇奇怪怪扭曲腾跃的剑影,急剧地纠缠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蒙面人的雄劲剑气,将袭到的剑影一一震开,可是剑影像是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终于,他盘旋着的身躯一缓,连抖颤数次,身形倏止。
    玉琦已在丈外飘然落地,垂剑侧身注视。
    蒙面人以剑支地,左手按肩。他双肩和后脑,鲜血已染透了白衫,踉跄后退。
    “噗”一声,他的剑失手坠地,抬头向天,闭着眼吸入一口气,虚弱地说:“我……我内力比他强,可是他……他的剑法委……委实……”他话未完,已经断气,人向后跌倒。
    同一瞬间,神剑书生已和另一蒙面人拼上了。蒙面人的功力,也将登堂入室,剑术火候亦十分老到。人一接触,剑出千朵白莲,狂飚倏发。
    神剑书生不轻松了,他的剑势虽十分凶猛,绝招似若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滚滚而出,着着争取机先。可是蒙面人的功力不下于他,一招连一招,一剑赶一剑,八方飞旋,化招攻招记记不离要害,十分狂野泼辣。
    两人各攻三十余招,换了三五十次方位,依然紧缠不舍,双方俱未露败象。
    所有的人皆已看出,神剑书生似乎要稍高半筹,迟早他会抢得优势的。在这生花一发的紧要关头,他的神态未露丝毫感情,脸部肌肉每一颗细胞都凝结了,每一根岁月刻划下的线条,没有丝毫抽动。
    更可异的是,他的左手置于身后,并未引剑诀助身躯的平衡和以诀辅剑制敌,即是说,他实际上只用一只手,无形中功力大打折扣。
    玉琦心中暗自忖道:“杨大哥未免太大意了,双方功力相当,势均力敌,他为何不用剑诀相辅?哦!也许,他为了保全神剑的令誉,而不得不如此冒险吧!”
    而姜志中神目如电,他已看出蹊跷,在几次险招中,神剑书生的左手分明已经挪出,但却又无力地收回,似乎左手有点不便。他也在想:“这人左手似乎受伤,却不曾听他说起哩。”
    菁姑娘关心乃弟安全,可不愿眼看他们拖延,她一挥长剑,娇喝道:“闯!毙了他们。”
    “赵姑娘,别忘了江湖规矩。”金眼虎亮声儿叫。
    “咱们不是拖时间来的。江湖规矩他们该一对一比拼。让他们上来十一名,杀!”姑娘叫,首先挥剑向外闯。
    霎时人影纵横,刀光霍霍,剑影飞腾,十一头疯虎向四面急冲,立时血肉横飞。
    菁华向外一冲,迎面两支长剑袭到,一攻她的肩颈,一攻她的腹下,招式极为下流。
    这一下可把她激怒得像头母大虫,一声冷叱,宝剑上下飞射,攻出一招“天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泰”。
    寒芒一合,两贼头飞腹裂,姑娘飞越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攻向前面两名蒙面贼。在越过一株大树下的瞬间,一把鬼头刀从树根下扫到她的后腿部。而树上也射下三支袖箭,来势奇疾奇猛,眨眼即至。
    她总算是技臻化境的一代英雌,左足一屈一提,将后面袭来的鬼头刀踢飞,长剑一拂,三支油箭被震飞两支,左手抄住最后一支,信手上扔。
    两把剑也在这一瞬间攻到,仍是一上一下。
    “杀!”她怒叱。
    “哎唷!”树上有人叫唤,冰雪下坠,也有人往下跌。
    “咔嚓!”前面两个蒙面人剑断头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扑倒。
    玉琦那一面也相当轻松,他不慌不忙,向茜茵姑娘身畔移,她功力最弱,对方全是百中选一的高手;一比一,她略占上风,一比二,她勉强支持;所以他要保护她的安全,不离她的左右。
    两株大树后,三个高大的蒙面人,凶狠地扑到,两把剑一张混元牌,来势汹汹。
    “茵妹,紧随着我。”玉琦叫,一带她的左臂向旁一闪,从容一剑挥出。
    三个人本是同一瞬间从树后扑出,玉琦的向右一闪,便将另两人撇开,那一剑已将一个使剑大汉右臂卸了。
    姑娘会捡死鱼,她已抢出加上一剑,贯穿那人的后心。
    也在这一瞬间,混元牌已迎头砸到。姑娘拔剑后退,混元牌跟踪而上,一招“肩担日月”向上一个挑,左手的单刀已从下方递出。
    “铮”一声暴响,姑娘的剑击中混元牌,被崩得向上一扬。姑娘只觉手腕酸麻,向后退了两步,单刀已到了她的腹前,眼看便得贯腹而入。
    玉琦急了,长剑已被另一人缠住,他人急智生,猛地向后一仰,“金鲨穿波”向后翻倒窜,“叮”一声反掌击中单刀,免了姑娘一厄。
    贼人名人轶事大怒,混元牌一记“泰山击卵”向下猛压,击向玉琦仰身未正的腹部。
    可是他忘了玉琦的长剑。“噗”一声闷响,混元牌击中玉琦的小腹,玉琦的长剑,也将贼人挥成两段。
    “哎……琦……”姑娘大叫,向前一扑。
    “小心背后!”玉琦身躯被混元牌击落地面,他并未受伤,内力修为火候已够,铁牌沉重的一击他挨得起。可是姑娘心胆俱裂向他扑来,只道他已被击扁了哩!却忘了身后贼人的长剑,已闪电似递到她的后心。
    玉琦百忙中无法起身援救,猛地脱手将剑扔出。
    姑娘扑势未止,仆倒在玉琦身上。玉琦的长剑,已贯穿了贼人的心窝。
    “茵妹,退!”玉琦抱住她向左飞掠,另一名刚扑到的贼人,三枚瓦面镖正打在玉琦刚才躺下之处,好险!
    姑娘一听玉琦仍能说话,而且抱着她跃起,心中一宽,精神大振。
    玉琦放下她,伸手在地下拾起另一把长剑,一声怒叱,猛扑发镖贼人。
    十一条疯虎只片刻间,共宰了二十名以上的贼人,另十命名仍拼死狂攻,不敢逃命;也许他们未奉撤走的号令,只有死在这儿了。
    “抓一个活的。”玉琦叫,长剑一绞一崩,左手抢进,一把扣住那人的右肩。
    贼人剑被崩飞,迎面就是一劈掌,击向玉琦左耳门,左手一招“小鬼拍门”,攻向玉琦胸胁。
    玉琦没理他,左手用了五成劲,掌劈在耳门上不到三斤力,胸前那一掌像是替他赶苍蝇,不起丝毫作用。
    他拇食指一扣,将肩井穴制住,这是三十六大穴之一,用多半分劲,就擒不到活人了。
    远处响起一声长啸,声如殷殷雷鸣。余下不死的贼人,这才纷纷隐身入林逃命。
    贼人一走,众人不敢追袭。菁华姑娘、姜志中、逸电姑娘、神剑书生、玉琦,共擒了五名蒙面贼人。
    可是当他们将贼人带到一块空地上时,除了神剑书生所擒的贼人以外,其余四名全都死了,他们的口角,沁出一条黑色的血丝。
    玉琦惊道:“笑阎罗果然残忍得目毫无人性了,早已给他们服下了逆经奇毒。”
    “怎见得?”菁华惊讶地问。
    “这种毒名人轶事药绝不能点穴,三十六大穴任何一穴被制,血脉立即回流聚于心脉,毒名人轶事药一多,心脉即迸裂而死。杨大哥所擒贼人,定然没制住他的三十六大穴。”
    神剑书生笑道:“我用擒拿术制住他的。”他仍一手扭转贼人的右臂肘。
    “啊!我点了这贼人的七坎穴。”菁华摇头说。
    “我点的是期门。”逸电也说。
    “我更糟,点了这死鬼的灵台。”姜志中苦笑。
    “有一个就行啦!”神剑书生说,将贼人面罩拉下,现出一张惊恐万状,色如死灰的中年人面孔。
    “笑阎罗可在山中?朋友,你最好实说。”神剑书主冷冰冰地问。
    贼人浑身战栗,惶然地答:“在……在……山中。”
    “在哪儿?”
    “虎爪山,就是前面那五座峰头。”
    “前晚被擒来的两位少年人,目下何在?”
    “在虎爪山。”
    “呸!谁不知在虎爪山?我问你他们在虎爪山的那一处地方,他们目下可好?”
    “在中峰后面虎口崖,目下他们仍受到优待,就等你们前来一起处治。”
    “阁下如果不想死,带我们前往。”
    “小人愿意。”贼人的神色已经稳定下来了。
    “在前领路。”神剑书生放了手。
    贼人揉动者右胳膊说道:“这儿有一条山谷,可直绕到中峰之下。”
    “在哪儿?”
    “由这儿进入谷地,约五里外便可找到。”贼人一面说,一面向东面下坡处走去。
    姜志中突然说:“杨老弟,让在下问他一问。”说完,飞步抢出。
    可惜晚了,由树上面突然射下三道电芒,齐贯入贼人的天灵盖,贼人仰面便倒。
    菁华第一个腾身凌空直射,上了树梢。
    “哪儿走?”她向一个飞逃的白影追去。
    “追!”神剑书主大叫,首先跃上树梢。
    不由众人不追,先后跃登林梢。只见三条白影,流星似的向谷底泻落,在林梢飞跃,连雪花也未震落一颗,他们的轻功确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玉琦将剑塞在腰带中,挽起茜茵的纤手说道:“茵妹,用飘字诀。”
    他带着姑娘,身法仍比神剑书生快。他却没留意神剑书生在他超越的刹那间,眼中那阴险的寒芒冷电,正射向他的背影,而且还挫了一次牙。
    降下山谷,前面的三个白影,在他们行将追及的瞬间,突然落下密林中不见。
    密林的前面,有一处空旷荒地,荒地后,双峰夹峙,只有百十丈宽的谷口,怪石林立,上面有飞崖三两,但大多数仍是并不峻峭的山坡,阻不住人向上攀登,虽则雪滑不易留足,在高手眼中,却算不了一回事。
    谷向东南延伸,可以看到有一半山峰隐在云中的虎爪山。前面并没有高山,疥以挡不住视线,看去已是切近。
    他们全部停步不前,你看我我看你。
    原来谷口左右两座巨石上,各安了一个高有三丈的恶鬼,看去定是石造的。恶鬼手执双股叉,狞恶已极,十分神似。反正谁也没见过鬼,只消像那么回事就够骇人的。
    而后面一处悬崖上,有一块光滑的石照壁,上面刻了四个三尺见方的擘窠大字:“极乐之门”。
    大家心中都在想:“走这儿呢,还是另觅他途?”
    第一个打退堂鼓的人是神剑书生,他说:“这儿凶险,咱们救人要紧,犯不着冒险,谁知那里面安有什么歹毒玩意?”
    第一个上当的又是玉琦,他说:“既然这儿是到虎口崖的秘道,咱们非走不可。”
    蓦地里,山谷内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像是人声,却又凄厉抖颤毫无人气,但字语尚可分辨:
    “极乐之门,盍兴乎来!”
    “极乐之门,盍兴乎来!”
    “极乐之门,盍兴乎来!”
    接着,又响起了午夜枭啼般的厉笑:
    “桀桀桀……”
    “格格格……”
    “极乐……之门……盍兴……乎来……”
    语音愈拖悠长,在长空摇曳不定,似乎左飘右荡,像是幽灵飘逸。
    “那是人声。”金眼虎沉声叫。
    “当然是人,谁真见过极乐世界的鬼魂?”神剑书生冷冷地发话,接着哼了一声。
    绝笔生花耸耸肩说道:“那谷中阴森森鬼气冲天,不是极乐世界而是地狱,咱们还是避开为妙。”
    姜志中突然说道:“那家伙的话靠不住,如果虎口崖在中峰后山,距这儿至少还有百十里,爬上虎爪山也得两个时辰。笑阎罗如在这儿向咱们拦截,断无是理。”
    “姜兄之意是……”神剑书生说。
    “虎口崖定然在虎爪之前,绝非山后,也许就在这极乐之门山谷的底部。”
    “极……乐……之……门……盍……兴……乎……来……”鬼声又起,逐渐去远。
    远处,突又传来隐隐的长笑声:“哈哈哈哈……”声源极远,似在中峰与右侧第二峰之山脊中破空传到。
    “呵呵呵呵……”笑声虽异,但毫无疑问乃是同一人所发,同一方向传到。
    怪!笑声一起,万籁俱寂,凄厉的叫唤声和先前枭啼一般的怪笑声,顿告消失。
    玉琦只觉热血沸腾,豪气骏发,豪迈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来了,已没有退缩的可能。兆祥元真两弟,可能命在须臾,即使是虎穴龙潭,咱们也得一闯。”
    姜志中向神剑书生三人抱拳一礼.正色道:“承诸位盛情,义薄云天,甘冒锋镝之险,伴送我等前来,此情此义,姜某永铭五衷。目下已抵地头,危机四伏,在下将与家小姐入谷救人,请三位兄台留步……”
    神剑书生抢着说:“姜兄未免见外了。玉琦弟乃是杨某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处虽暂,却情义深厚,不下一辈子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在下必须伴同玉琦弟一走,刀山剑海,何足惧哉?”
    他又转身对绝笔生花和金眼虎说:“两位贤弟请返回河南府,传信五台杨家堡,代我向家父禀明,如果在三月内未返,则已丧身虎爪山笑阎罗之手。是否前来收取愚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两位贤弟可自行斟酌。”
    “大哥要咱们做无义小人么?”绝笔生花高声问。
    “非也,要是全陷在这儿,何人通风报信?”
    “那小弟可伴同大哥前往,邹二哥一人回去也就够了。”金眼虎说道。
    “不成,一人闯出不是易事。请听愚兄所托,走吧!”神剑书生断然地说。
    两人略一沉吟,最后绝笔生花道:“小弟遵命,大哥多保重,小弟在河南府恭候佳音。”两人向众人告别,道声珍重,分道扬镳。
    姜志中直待两人去远,方对神剑书生道:“杨兄云天高义,在下千言万语不足言谢。”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乃是侠义门人应为之事,何况在下与玉琦弟忝在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己人,言谢未免见外了。”
    玉琦插口道:“大哥,小弟将永记大哥今日之言。”他虎目中充满感激的光华,几乎现出泪光。
    神剑书生微笑不言,伸右手拍拍他的肩膀。
    姜志中突然说道:“杨兄的左手,是否有点不便?”
    神剑书生笑道:“是的,昨夜在下曾与邹兄弟到翠云峰一走,想找河南府剑术名家翠云观主探问消息,又巧逢毒无常厮拼百招,不慎被震伤腕脉,留在翠云观将养。昨晚客店贼人骚扰一夜,在下未克参与捉贼,深感抱歉。”
    “大哥运剑不是有妨碍么?我看……”玉琦关怀地问。
    “不打紧,贤弟放心。天色不早,咱们该往里闯了。”
    “是啊!大哥,咱们俩领先。”玉琦拔剑说。
    “不!由我领先。”姜志中拦住他说。
    “志中叔,你是中心人物,全队主宰,该让小侄领先。大哥,我们走!”
    “走”字一落,即飞纵而下。
    神剑书生一声长笑,也飞掠下林。
    姜志中突向菁华低声说道:“小姐,唤玉琦上来。”
    菁华莫名所以,但仍然亮声儿叫:“琦哥,且等会儿,小妹有话说。”她向他招手。
    玉琦已落下地面,随即向上疾升,到了她身侧,正想说话,耳中已传来志中以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语音:“贤侄,注意不可让任何人接近你的身边五尺之内,即使是我或者是小姐,皆在任何人之列,记住,随地随处,皆须严防出其不意的暗袭。”
    “小侄知道。”他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
    菁华却说:“琦哥,小心谨慎,不可贸然乱闯。”
    “愚兄小心就是,请注意照顾茵妹。”他又向茜茵道:“茵妹,切记不可远离华妹身畔。”
    “琦哥放心,请注意你自己。”茜茵感情地轻答。
    玉琦颔首作为答复,重新跃下、与神剑书生并肩一站。他为人率直,并未留意神剑书生脸上的神情。
    两人展开轻功,直扑谷中。后面十余丈,姜志中和菁华茜茵三人居中,飞虹、逸电与柏、周两人断后,分三批向谷口走去。
    看看到了谷口,左右两具巨大的恶鬼像,栩栩如生,似乎作势扑来,跃然若动。
    神剑书生脸色似乎略显苍白,脚步略缓。玉琦信口道:“这里面可能设有许多机关埋伏,幸而大雪纣山,雪厚不下五尺,一切巧妙玩意定已失效。大哥,咱们放小心些,相信绝无风险,除了有人在暗中弄鬼。”
    “是啊!可怕的是人。笑阎罗乃是宇内凶名昭著、令人闻名丧胆的人物,也只有他最为可怕。”
    “真正可怕的不是像笑阎罗这种凶人,而是那些令人看不见而阴险刻毒的小人物。”玉琦信口说。
    神剑书生扭头注视着他,锐利的目光,在搜寻捕捉他脸上的表情。但玉琦脸向谷口,沉着地注视着恶鬼石像,脚下渐缓,轻得像棉絮滚过石面,雪地上没留下丝毫痕迹,他的轻功已到了凝气蹑空之境了。他脸上的表情,也像天空中的云层,瞬息万变,可是外表仍阴沉沉地。
    两人小心翼翼经过两具恶鬼像下,神剑书生突然指着前面二三十丈外疏林中,腾起的淡淡的雾气说道:“贤弟,那是毒雾。”
    玉琦笑道:“不是的,在如此酷寒之下,使用毒物花费太大,绝不可能大量使用。那是地底热流蒸发寒气而成的水气,这一带山林之下,定然藏有地火精英。”
    两人经过“极乐之门”的石崖下,急急移向疏林。林木稀疏,每一株巨树皆大有两人合抱,矗天而起,每一株相距皆有三丈以上,将山谷遮盖住了。如果不是严冬,这山谷定然叶茂草深,鬼怪食人。
    距疏林还有三五丈,突然林缘前一座小雪丘似在向上升,冰雪崩裂,碎雪飞射。
    两人倏然止步,运功护身戒备。
    小丘高约丈余,冰雪散飞激射后,现出三个令人心惊胆跳的怪物来,乍一看,胆小朋友准被吓死。
    中间,是一个身高丈二的庞大无常鬼,是黑无常。他一身黑丧袍,腰束粗大的铁链,没戴高帽,披散着盖肩长发,脸如锅底,八字铜铃眼,鼻尖儿不见,只见两个大洞孔。下颔被拉下半尺,吊着一根猩红的绸缎假舌头。
    按理黑无常是不说话的,只负责捉拿鬼魂,所以他手上举起一块沉重的勾魂牌,上面用红漆写了四个大字:“你来了吗?”
    黑无常的左右,是两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身高近丈,粗大雄壮,像两头大熊,浑身寸长的白毛,仍沾有许零碎雪花。它们的头却不像熊,倒有八成儿像独角蛟首,额生独角,双睛奇大,巨大的血盆口中,利齿森森,口角旁有触须,无耳。整个头部足有巴斗大,遍生青绿色的浓密刚毛,只能看到毛下隐约现出的棕黑色皮肤。
    独角怪物的上肢,粗如木柱,爪色赤红如火,长度在半尺以上。
    三个鬼怪一现身,大踏步向前跨进四步,龇牙咧嘴,冲玉琦和神剑书生挥舞着手足。
    “噫!这是啥玩意?”十余丈后的姜志中骇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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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义无反顾
    玉琦和神剑书生并未胆怯,屹立不动。
    姜志中惊叫后,骤然止步,菁华关心玉琦,便待奔向前面。
    志中伸手拦住她道:“不可乱了章法,且稍待。”
    黑无常和两头怪兽,见他们全部止步,却没有转身逃命之意,似乎一呆。随之,两头怪兽发出两声号角似的狂吼,摇摇晃晃分左右抄出;黑无常也发出嘿嘿狞笑,长长的假舌不住摇晃,向前欺近。
    神剑书生似乎有点心怯,他退后两步,即向玉琦靠拢,手中剑徐徐举起。
    玉琦突然向前一跃,截住黑无常,厉声道:“阁下装神弄鬼,吓不倒敢于深入虎爪山的人。让开!”
    黑无常“呸”一声将假舌吐掉,“唰唰”两声,两只假脚突然向玉琦飞砸,来势奇猛。
    玉琦不闪不避,长剑左右轻拨,将两只假脚带得向侧急飞,反向两头怪兽射去。
    这一瞬间,黑无常长袍下摆自落,丈二的身材只剩了八尺,身躯还未落地,手中勾魂牌向前一伸,随着两段假脚之后,向前疾扑。
    玉琦后面的神剑书生,也突用极为迅疾的身法,剑尖前指,向玉琦身后冲上。
    “哎……”菁华惊叫一声,挺剑疾射神剑书生后心。
    两侧两头怪兽,也在同一瞬间,由左右扑向玉琦,四爪前伸猛扑而至。
    也在同一瞬间,姜志中手一扬,两把飞鱼刺电射而出,向两怪兽飞去。
    黑无常在玉琦长剑一拨之际,勾魂牌已经劈面递到,而他那黑色大袖中,飞出一丛淡淡的透明飞针。在这种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任谁也不会注意袖底飞出的针雨,只会将注意力放在勾魂牌上。
    可是玉琦的天赋大异常人,机智超人一等,他不但已看出勾魂牌有异,也发觉牌下的细微电芒来势汹汹,更感到身后剑气压体。
    事实上已没有他多作考虑的时间,求生的本能令他断然应变,他再次使用叠骨法,向侧急倒趋避。
    在三方险恶无比的急袭下,他身躯突然变成高不足三尺的侏儒,而且像鬼魅似的向侧倒地,但见褐影一闪,他已侧射丈外去了。
    真巧!左方那头怪兽正双爪按腹,仍以迅疾的速度冲到,人名人轶事兽相接。
    姜志中飞鱼刺出手,人向前急掠。两道电芒急射,左面那头怪兽似乎没将射来的电芒看在服下,右爪一拂,想打落电芒,身躯仍向玉琦猛扑。
    飞鱼刺被巨爪一拂,突向下一沉,“嗤”一声斜钻怪兽腹下,那两张本是收折着的薄翅,在锲入怪兽无比坚韧的腹革时,“咔”一声突然一张,整个飞鱼刺没入怪兽腹中去了。
    怪兽突发出数声奇怪的嗯哼,汲爪掩着裂开了腹部,却无法止住冲势,仍向玉琦撞去。
    玉琦还不知怪兽已经受伤,临危拼命,仓卒间一剑猛挥,并一掌登出。
    这一剑一掌,他已用了全力,不仅人名人轶事兽难以禁受,大石头也挨不了这雷霆一击。
    “啪噗”两声,剑掌一击而中。由响声中可以听出,似乎击在败革上,剑并未砍入怪兽肌肤。
    怪兽一声未吭,被震得倒退丈余,“砰”一声响,掼倒在雪地里,中剑掌之处,白毛飞荡。
    姜志中也恰好赶到,伸手去拔已没入兽体内的飞鱼刺,突然冷笑道:“是人装的!”
    在玉琦突然以叠骨法脱身的瞬间,神剑书生骇然大惊,不仅玉琦已在他剑尖前消失,迎面的无数飞针已一闪即至,勾魂牌也随后疾推而来。
    幸而他是由玉琦后方稍左之处扑上的,而且后距五尺,在绝顶高手说来,足以有闪让的时间。
    他也向左一晃肩,一声虎吼,右手宝剑一振,腾升起千朵白莲,将右半身全部护住了。
    后到的姑娘也到了,另一半飞针找上了她。只见她纤掌一挥,飞针如被磁铁所吸,大部倏然坠地。而剑尖前的十余枚,却回头反飞,倒袭黑无常鬼。
    她的剑尖,原是指向神剑书生,但眼前景况却令她一偏剑锋,转向黑无常。
    原来神剑书生用剑气震飞飞针,身形又进,攻向黑无常的右胁,一招“花中吐蕊”连攻五剑,却五剑如一,从对方腰肋攻入。
    “要活的!”姑娘娇叱。她宝剑一振,勾魂牌立被震飞,扣指一弹,一缕锐风急袭无常的胸膛璇玑大穴。
    无常鬼向右一闪,伸手去拉腰中铁链,“哗啦”一声,向外抖出,飞砸姑娘的电芒。
    神剑书生的剑,本来从无常鬼的腹部擦过,一招落空。可是听姑娘一叫“要活的”,他眼中杀机立现,向左一旋,招变“苏秦背剑”,错在铁链下,再向内一挥。
    这刹那间,铁链无声而断,已被姑娘削断挑飞。
    神剑书生那一剑,将黑无常的肚腹横剖了一条大缝,肚肠外涌。
    黑无常向后一踉跄,右手链把坠地,左手在掩向腹部之际,“得”一声掉下一个灰黑色的五寸长针筒。他用左手掩腹,用凄厉的语音颤声叫道:“少……公……你……”
    “砰”一声巨响,他倒下了。
    菁华收剑旋身,凤目中突然射出直可透人肺腑的寒芒冷电,横剑当胸,盯视着神剑书生。
    神剑书生打一冷战,收剑拱手道:“抱歉,赵姑娘,在下失手了。”
    姑娘冷冰冰地说道:“杨大侠,这恶鬼刚才可是叫你?”
    神剑书生脸色苍白,强笑道:“在下并没……没……”语声未落,“当”一声他隐于肘后的宝剑坠地,以手按在右股上,屈下一膝,向前仆倒。
    恰好玉琦奔到,他赶忙伸手抄起神剑书生,变色大叫道:“大哥,怎样了?你……
    你……”
    神剑书生虚弱地叫道:“我……中了毒针……股……下……”
    原来在黑无常临死前掉下的针筒,射出一支肉眼难辨的飞针。要不是神剑书生恰好旋身,定然射入腹中了。
    玉琦大惊,抱着他奔向一侧数株古木后,褫下他的长裤,替他检验伤势。
    神剑书生则拼余力挣扎,探手囊中取出一颗丹丸,吞下腹中静待变化。
    玉琦惶急地惊叫道:“哎呀!是凝血之毒。大哥……糟……”
    神剑书生软弱地说道:“贤弟,不打紧,让我憩息片刻,我可行功疗伤,将毒迫出体外。”
    这时姜志中也到了,他凄然摇头,将拾来的针筒在掌心摊开,说道:“恐怕麻烦大了,这针筒发时无声,中藏三支飞针,可远射五丈外,能击破高手的护身气功,无坚不摧。看形态,极像传说中的‘夺魄神筒’,乃是勾漏山的贼和尚,百毒如来昙宏之物,中藏歹毒绝伦的凝血针;中者不论人畜,浑身血液逐渐凝结而死。”
    “姜叔叔,怎办?这……这……”
    “除了百毒如来的独门解药,只有千年玄参可解此毒。目下别说无此神物,即使有少林派的武林至宝八宝紫金夺命丹,亦无济干事。惟一可行之法……”
    “怎样?姜叔叔。”
    “放血,或可延长他的性命。”
    神剑书生张开眼,软弱地说道:“不成了!我无法行功,天……绝……我也!”
    玉琦猛地掳起衣袖,伸指甲在小臂上一划,鲜血如泉地涌出,塞入神剑书生口中,说道:“喝下我的血。”
    姜志中和赶到的柏、周两人,同声大叫道:“贤侄,使不得!无济于事。”
    玉琦将手臂创口,已塞住神剑书生之口,说道:“我的血或可解毒,聊尽人事。”
    远处的华、茵两姑娘,她们因神剑书生已褫掉下裳,不敢走近,却同声大叫道:“琦哥,你……你怎么这般愚蠢?天哪!”
    怪事出现了,神剑书生只喝了两口血,脸色由苍白变回红润,而股下紫黑色的肌肤,也渐渐恢复原状。
    姜志中骇然,他想不到玉琦竟然有此能耐,以自身血液可替名人轶事人化解奇毒,普天之下得未曾有。
    但事实上玉琦办到了,不由他不信。他一看神剑书生肌色一变,忙道:“贤侄,可以了。”伸掌在创口处一按,运内力向外一吸,掌中,多了一根长仅一寸,已化掉一半的绣花针。针看去似乎透明,但略泛绿色。
    玉琦止住血,脸色略苍。柏永年推他走开道:“贤侄,小姐那儿有舟药,去。”
    菁华在远处向他招手,接到人先塞两粒丹丸入他口中,用只有他们方可听到的语声埋怨地道:“琦哥,你为何救他?”
    “咦!华妹,为情为理为道义,救他乃是本份中事啊!华妹,你……”
    “哼!要不是你的身法诡异迅疾,他那一剑恰好要贯穿你的后心。”
    “他是为了救应我才出手的。华妹,别冤枉了他。”
    “琦哥,我知道你的心地光明磊落,以己度人;但旁观者清,我相信我的观察力可洞穿他的心地。”
    “华妹有何所指?”
    “他对你没安好心。”
    “他没有理由。”
    “我敢断言,他们已知道你的身份,已由活擒改为立下毒手。虽则我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至少他不时显露不利于你的作为,已说明他无时不在打主意计算你。”
    “我想不会的。无为帮的清字坛主逍遥道人,可能是太清妖道门下,如果是的,无为帮定然是太清妖道在主持帮务;要取我性命的人,该是无为帮。但他曾多次诛杀无为帮之人,已可证明他不是无为帮的人。”
    “时机未到,他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用几个帮中三流人物做枉死鬼,并无不可。就像这个假扮无常鬼的人一般,死在自己人手中,确是冤枉。”
    “反正这假鬼势在必死,绝逃不出我们之手,他何必多此一举?”
    “原因也就在此,他要灭口。”
    “华妹,你这论调太武断了些。”
    “绝不武断,他可以在叱喝留活口之后,毫不感困难地撤身,但他竟然挥剑斜旋,恶鬼临死前打了他一针,所说的三个字我没听清字义,但脸上怨毒惊讶的神色我全皆了然,显然他死得不甘心。”
    玉琦仍固执地摇头,苦笑道:“事实上他没有计算我的理由。”
    姑娘也摇头苦笑道:“我无法说服你,你太固执了。今后,我希望你不再和他走在一块儿。”
    “华妹,谢谢你的关心,我会保重我自己的。”
    这时,飞虹、逸电两侍女已将两个假扮怪兽的人,剥掉披在外面的兽皮,发现那是两个高大雄壮的中年人。
    周岚则检查无常鬼,向这儿高声叫道:“这家伙也是假扮的,脸上全是零碎。”
    姜志中问道:“可是个和尚?”
    “倒不是和尚,是年登古稀的老家伙。”
    姜志中将夺魄神筒塞入怀中,不解他说道:“怪!百毒如来之物,何以到了这家伙手中的?”
    久不发话的茜茵姑娘说道:“夺魄神筒百毒如来造有三具之多,还是这十年间传出的事,以前无人得知他有这种歹毒玩意。武林中人对自己的独门奇技,珍逾性命,百毒如来竟然将此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这人,他们之间定有极为罕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菁华恨恨地说道:“可惜他死了。”
    玉琦脸色一变,愤然地说道:“这么说来,百毒如来也在这些人中与我们为难了。”
    茜茵神色凛然说道:“百毒如来乃是太清的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在回龙谷曾出过死力。这些人定然是太清妖道的手下……”
    菁华姑娘赶忙伸手掩住她的樱口,不令她往下说,目光向大树方面瞧,低声道:“不可说,注意他。”
    “他”,是指神剑书生,柏永年在那儿照顾,这时伸手向这儿急摇,制止茜茵往下说。
    玉琦说道:“快闯!时候不早了。”
    远处柏永年也说道:“杨老弟已无大碍,走啊!”
    众人全重行上路,神剑书生不但精力尽复,似乎更有精神,向玉琦不住道谢,仍和玉琦走在前面,他脸上神色千变万化,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奇怪的是,沿途似乎未再发现敌踪,在山崖石壁之上,不时可以发现枯骨。按情形揣测,如果没有大雪覆盖,这一带可能随处皆有朽骨,可算得是人间地狱。
    众人心中愈来愈紧张,树林愈来愈密,似乎四面八方皆有憧憧鬼影,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伺伏。
    终于,他们小心翼翼地降下谷底,松林已尽。前面,是一处谷中平原,漫山遍野的白雪,一望甚觉辽阔。而对面山坡,却是怪石嶙峋,其色青黑的岩石。再往上,就是虎爪山的中峰。
    由这面往对面看,仅可看到三只爪尖伸向谷中,另两爪被左右的山脚挡住了视线,无法看到。
    中峰前伸,在山与爪甲之间,有一段略低的峰峦,可是无法看清。在那一带,参天的不凋松桧绵亘不绝,看不到冰雪,而且雾气蒸腾,足有七八里宽广的范围,真象是另一个世界。
    山谷平原中,间或有一丛丛凋落了的树林,并有不少假山一般的奇形怪石矗立其间,显得阴森可怖。
    整个山谷没有任何声息,沉寂如死,寒风不烈,徐徐掠过覆满冰雪的树梢,并没发出啸风之名人轶事声。
    对面山脊的雾气,袅袅上升三五十丈,即随风而逝,化为雪屑落至山谷之下。
    玉琦用剑一指远处雾气蒸腾处说道:“那儿有地火穴口,走然是虎口崖,可能即是笑阎罗的巢穴,因何不见人影出现?”
    姜志中相度良久,沉声道:“他们定然设有毒谋,不容置疑。既然他们让我们平安到达,在这儿将有极为凶险的埋伏。”
    神剑书生撤下宝剑道:“既来之则安之;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上一闯,在下在前开道。”
    志中目光仍不离开对面雾气蒸腾处,说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我们只有向前闯的一条路可走。请大家注意,万一失散,就在这儿聚会。”
    玉琦举剑叫道:“咱们闯!”
    神剑书生也扬剑叫道:“走啊!”
    刚下到谷中平原边缘,突然对面响起一声震天长啸,破空传到。
    “呜……”整个山谷,充满了颤抖凄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声,山谷为之应和,令人心弦为之狂震。
    爪根雾气蒸腾处,山石的边缘,一排高杆突然耸起,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笳凄切中,徐徐升起一面面白色的招魂幡,在高空迎风招展,令人触目惊心。
    “哈哈哈……”后面来路也突然升起中气十足的长笑。
    众人转首一看,从他们降下山谷之处,一字儿排列着三五十面火红色的长幡,已将回程要道堵住了。
    菁华姑娘冷哼一声,脱掉风氅往肩胁下一挂,将胁下一个绣有一头飞凤的革囊移到顺手处,神情冷冰冰地说道:“要是他们一拥而上,今天只好再开一次大杀戒了。”
    众人纷纷重行结束停当,飞虹一面笑道:“如果面软心慈,今天谁也出不了这阎罗之谷。”
    前面的玉琦,用剑向远处巨石堆一指道:“是啊!阎罗之谷,瞧那儿。”
    在百十丈外,雪堆中耸起五十块巨石,有一块四五丈大的巨石上,刻了八个大字,虽则有点模糊,但只消略一定神,仍可分辨。
    八个字是:“极乐世界,阎罗之谷。”
    志中大笑道:“哈哈,这是天堂,也是地狱;咱们的机缘倒是不坏。”
    玉琦也大笑道:“天堂地狱,任我遨游。咱们三生有幸,得见识何为天堂,孰为地狱。”
    神剑书生也笑道:“幸生不生,必死不死;咱们对生死两途,各有一半机会,该闯了。”
    菁华突然向他说道:“杨大侠言不由衷,死之一字,似不应出诸杨大侠之口。”
    神剑书生扭头向她注视半晌,神情十分复杂,瞬息万变,最后淡淡一笑道:“赵姑娘认为在下带有语病么?”
    “正是此意。”
    “有说乎?姑娘何以教我?”
    姑娘也淡淡一笑道:“杨大侠剑术通玄,号称神剑;阎王谷么魔小丑,何足道哉?故而与死字无缘,生机旺盛。”
    “姑娘取笑了,在下末流之技,岂敢自傲?江湖中像在下这种材料,简直是车载斗量,哪敢奢言神剑?”
    “这是小女子肺腑之言。”姑娘语气甚谦,但凤目中的冷电却似万载寒冰,逼视着对方。
    神剑书生心中一虚,转首漠然一笑道:“在下所说生死机会各半之语,也是肺腑之言;姑娘若是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
    玉琦怕他们说僵,忙出声打岔道:“反正生生死死,都无法打动我们。该走了。”说完,便领先向前走去。
    到了巨石之前,他仰夭发出一声长啸,并大喝道:“正主儿已前来拜山,可有人出来接待么?”
    没人回答,空山寂寂。他又喝道:“主人既是大名鼎鼎的笑阎罗,为何如此小家子气?
    快滚几个人出来答话。”
    蓦地,在最有面山谷末端,隐隐传来厉笑之名人轶事声。
    众人皆未加重视,但神剑书生却面色一变,由于他走在前面,没人注意到他的神色。
    玉琦见没人回答,仗剑而进。
    茜茵在后面叫道:“琦哥,里面是否没有阵势?”
    玉琦答道:“目前难下定论,但似乎没有。”
    神剑书生问道:“贤弟,你会奇门生克之学?”
    “略识皮毛,大哥可别见笑。”
    “贤弟,你确是人间奇材,愚兄羡慕得紧。”神剑书生一面说,一面有意无意间向玉琦靠去。
    玉琦在青华一再提醒下,已生戒心,一面运功戒备,一面留神注意神剑书生的举动。
    可是神剑书生并未有异动,突然说道:“小心了,前面有人。”
    两人向右一闪,以奇快的身法绕过一座大石,便看清了刻字巨石之后约十余丈,雪地里坐着两个白袍老人,一个手执盘龙拐,正是恨天翁;一个年纪约小三十余,也有一甲子多年岁,生得鼻直口方,红光满面,慈眉善目,端的人才一表,他的腰下,系扣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
    在两人后面,分立着一身穿天青一紫红的两个劲装中年人。穿天青色劲装的人,正是江湖客邱应昌。
    “咦!是邱前辈。”玉琦首先便认出邱应昌,出声呼叫,并向前急掠。
    邱应昌脸露喜色,向巨石下一指,说道:“杨贤侄,看那儿。”
    玉琦闻声止步,扭头一看,巨石下,并排躺着八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白衣白面罩,正是笑阎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看去全僵了,但看不出伤痕。
    后面姜志中一行人都转出石后,并未近前,挺兵刃向四面戒备,虎视眈眈。
    玉琦奔近老人,说道:“邱前辈别来无恙,一向可好?”他举剑行礼。
    江湖客邱应昌抱拳回了一礼,说道:“托福,贤侄,来见过恨天翁伊老前辈和……”
    他还未说完,那花甲老人突然接口道:“邱老弟,请勿将老朽的名号说出。”
    又对玉琦道:“小哥休怪,老朽萍踪四海,少管闲事,不愿留名,为了便于称呼,可叫我孤老儿。”
    恨天翁大笑而起道:“咱们这些老不死,全是孤老儿。”
    玉琦心中一动,心说:“怎么这般巧?又遇上了恨天翁,难道说,他真与毒无常在计算我不成?”但他仍然向两人行礼。
    恨天翁向神剑书生一指,呵呵大笑道:“少年人,你心中仍在不服,没忘了翠云峰下之耻,是与不是?”
    神剑书生冷冰冰地说道:“在下确有此想。”
    “别挂在心上,老朽今日阻你们前往冒险,算是将恩抵怨。”
    玉琦变色地间道:“你要阻我们?”
    “正是。”
    “为什么?”
    “前途多舛,不去也罢。”
    “笑阎罗吓不倒晚辈,何况晚辈还有朋友落在他们手中,此次前来虎爪山,有如破斧沉舟,断无后退之理。老前辈明鉴。”
    恨天翁面色一正,说道:“虎爪山安下毒计,诱你们前来之人,不是笑阎罗,那老阎王也是受愚者之一。”
    玉琦讶然叫道:“不是笑阎罗?”
    神剑书生悻悻地说道:“哼!这老鬼又胡说八道。”
    恨天翁瞪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道:“这虎爪山前阎罗之谷,三十年前确是笑阎罗的屠人场,但后来他洗手改邪归正,隐居在太室峰之南,据说与少林方丈当今掌门密伽尊者瞿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朋友,岂会引你前来计算之理?何况他根本没有这许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那么,老前辈可知是谁人所为?”
    “老朽也问不出所以然,这些人行事异常残忍,无法擒到活口。”
    “不管是与不是,晚辈必须前往一走。”
    “目下四面伏兵齐出,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由原路突围,日后设法再来。”
    “晚辈无法再等,机会不再。”
    恨天翁叹口气道:“事实上老朽和孤老儿确是真心相助,尤其是孤老儿,他恨不得立即动手,可是我们都爱莫能助。”
    “晚辈心感盛情。”
    “惭愧,老不死的第一次碰上这种棘手的事,那些狗杀才们在虎口崖上布了许多高手,高手并不在我们眼下,难在你们已有人质在他们手中,除了你们之外,任何人若想闯上,他们便声言要毁人质,可把我们难住了啦!”
    孤老儿也叹口气道:“也难在老朽与你有恩怨牵缠,利害攸关,无法置其他于不顾,一意孤行助你反而误了你的大事。”
    玉琦一怔,困惑地说道:“老前辈与晚辈有何恩怨牵……”
    “目下不必说,不可说。在这谷底平原中,老朽与伊前辈却可助你一臂之力。”
    玉琦又是一怔,且有点心惊,孤者儿竟叫恨天翁为前辈,难怪恨天翁的功力有如许深厚。自己真要和他动手,恐难接下他三招两式。幸而他仗义相助而非为敌,不然可得讨厌哩。
    恨天翁一摆盘龙拐,呵呵大笑道:“走啊!老不死的送你们一程。”
    两个老家伙身形一动,便已远出六七丈,江湖客和另一位中年人,功力却差远了,他们落在后面。
    玉琦和神剑书生晃身便追,向前急射。
    走了里余,众人倏然止步。
    在前面怪石古林前缘,一字排开一群白衣人,只露双目,足有三十人之多。
    恨天翁仰天长笑,笑完说道:“谁挡老不死,他得先死。小哥儿,杀啊!哈哈!”
    他在长笑声中,扑向中间为首的三个人影。
    三个白衣人两面一分,中间那人身材稍矮,手中倒提着一条紫龙拐,踏前三步,拐一动风雷俱起,攻出一招“沉香劈山”,立时罡风四射。
    “当”一声暴响,双拐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白衣人身躯斜飞八尺,猛地急冲而回,拐变“毒龙出洞”,兜心便点。
    恨天翁突然向右一闪,让招不再进击,飘飘然八方游走,倒拖着拐哈哈狂笑,一面说道:“哈哈!老不死的明白了,呵呵!大名鼎鼎的九疑山红衣阎婆,竟然在这儿脱掉红衣,做起白衣走狗来了。哈哈!滚!”
    “当”一声暴响,恨天翁一拐崩开红衣阎婆的紫龙拐,身形健进,斗大一朵拐花直射对方头胸。
    红衣阎婆被震得气血翻腾,无法招架,急向后飞退,再向左一折。
    她身形捷逾电闪,可是仍慢了半分,盘龙拐如影附形逼到,擦过她的右肩外侧。她厉叫一声,闪电似的逃入林中去了。
    两侧两个白衣人,见红衣阎婆竟然接不下对方三五招,惊得腿也软了。可是红阎婆遇险,他们不得不出手,大喝一声,跟踪挺剑飞扑。
    恨天翁本想再取红衣阎婆,身后双剑左右齐到。
    “哈哈!”他大笑着转身,一拐顺手便扫。
    “铮铮”两响,两把剑碎成百十段,被浑雄凶猛的内家真力,震得向一侧激射。
    两个白衣人惊叫一声,虎口鲜血飞溅,身躯被潜劲抛飞三丈外,晕头转向下掉。
    玉琦刚宰了一名白衣悍贼,两个家伙刚往下掉,向玉琦身后飞撞而来。
    玉琦耳目极灵,已听出身后风声有异,奇大的潜劲压到。他猛地虎吼转身,攻出一招星罗剑法的“彗星横空”,剑划一道半弧,顺势猛挥,并暗含“点”字诀,相机点出。
    两个家伙虽然晕头转向,但功力超人,死中求活,四只大掌拼命一登。
    剑虹划到,掌力亦吐。“克嚓嚓……蓬蓬”,两个贼人一断腰一被剑尖贯入心窠,玉琦也结结实实挨了两记劈空掌。
    他只觉胸前一震,身躯向后急挫,虽已运功护体,仍感气血翻腾。
    身后又扑到一名贼人,正好捡死老虎,长有五尺以上的斩马刀一闪,迎着玉琦背影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贼人正心花怒放,这件大功捡定啦!岂知玉琦不上当,干脆仰面躺倒,奇快地一掌急推刀柄,长剑疾射贼人肚腹。
    贼人双手握刀,被玉琦一托,人向上一抬上身,下面空门大开,长剑已闪电似的贯腹而入。
    玉琦火速拔剑,人向侧方急射,半途跃起,大喝一声攻向另一名蒙面人。
    那贼人手中有两件兵刃,右手是把银芒闪烁的长剑,左手是九合金丝绞成握柄、白色马尾毛长有两尺的拂尘,这家伙在众人开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前,躲在后面不言不动,这时方突然跃出,猛地向玉琦冲来。
    玉琦也正好找上了他,两人冲势皆够凶猛,只一刹那间便接上了。
    玉琦抢制机先,抢进三步,攻出一招“银河飞星”,银星急射,剑气破空锐啸。
    贼人冷哼一声,左手拂尘轻描淡写地一拂,看似平平无奇慢腾腾地,其实快极。右手剑平举,封住正面,并未递出攻招,凶光四射的鹰目,死盯着玉琦。
    玉琦看对方拂尘上似无内力注入,正在奇怪,“铮”一声剑竟被拂尘卷住了。
    “祸胎该死!”贼人沉声叫,长剑倏吐。
    玉琦剑被对方吸住,无法挣扎,在同一瞬间,剑已到了胸前。他想丢剑躲闪,可是那从剑上传来的奇大吸力,反而将他向前一拉。
    他心中大骇,暗叫“完了!”但他不能眼睁睁挨剑等死,拼全力向右一闪。
    贼人喝声未落,一道电芒已由下向上掠到,快得令人肉眼难辨,突然出现,出人意料。
    “铮”一声龙吟虎啸之名人轶事声响起,贼人向后飞退。
    玉琦仍紧握自己的长剑并未脱手,左肩前被崩起的银剑划了一道血槽,鲜血外渗。他定神一看,原来是孤老儿到了,救了他一命。
    孤老儿见一剑仍未能全功,也未将贼人银剑崩飞,脸上神色一变,厉声道:“阁下可是流云子妙贤?”
    “是又怎样?可惜贫道不是。”贼人声音极冷。
    孤老儿哼了一声说道:“阁下是的。能接下老夫一剑而剑未脱手的老道,屈指可数,在令师四位门人中,只有你妙贤和令师兄阴风散人有此能耐,你不是妙贤便是……”
    “老狗住口!贫道岂和你斗口探底?纳命!”他沉步欺近,目中凶光四射。
    孤老人也沉声欺近道:“你的剑法瞒不过老夫,等会儿你便现出狐狸尾巴了。”
    两人在丈外停步,贼人又问道:“你是谁?说!”
    “我就是我老人家。”
    “该死!”贼人叫,左手右剑猛扑而上。
    刹那间罡风激射,剑气飞腾,风雷之名人轶事声慑人心魄,强劲的气流直迫三丈外,不但雪花狂舞,三丈内人亦站立不牢,人影飞闪腾扑,难分难辨,好一场罕见的激斗。
    这时,贼人死伤枕籍,战斗已近尾声,仅有十余人在勉力支持,大概覆灭之期不远了。
    玉琦在一旁不住思索两人的对话,猛想起被疑为太清妖道门下的清字坛坛主逍遥道人,他的道号就叫妙如。难道说,这家伙真是太清妖道的第四弟子妙贤么?
    他正在想,忽听“铮”一声龙吟似的是剑芒乍起,孤老儿又和贼人硬拼了一剑,人影一分。
    贼人垂下剑,厉声道:“老狗!你的剑法似是出诸九指老秃驴,你也像是开封府的古老贼。”
    孤老儿突然笑道:“哈哈!老朽叫做孤老儿,不信可问这位杨小哥。接着!”说完,挺剑猛扑。
    贼人厉啸一声,闪身从左后方隐身入林逃命去了,接着传来他咬牙切齿的语音:“老不死,咱们后会有期,你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不怕你飞上天去。”
    “孤老儿在等着,哈哈!短期间老头子还不会作古,请放心,哈哈!”孤老儿向林中豪放地大笑。
    斗场中横七竖八躺了二十三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其余的逃命去了。
    恨天翁叫道:“第一关我们已顺利通过,往后将有功力更高的高手在等着我们,诸位今后得小心谨慎,不可各自为战了。闯!”
    他倒拖着盘龙拐,在前急掠入林,衣袂飘飘,身怯轻灵迅疾,像一阵轻风一掠而逝。
    不久林尽,前面是一座小丘,小丘左右后三方,怪石如林。小丘后端,并肩站着三名身披紫袍,内芽紫色劲装,紫色头罩,只露双目的人。左右两名五短身材,一背长剑,一个在袍下腰带上,盘着一根九合金丝绞成的软鞭。中间那人个儿高大,袍袂下摆微露剑鞘。
    三个人屹立不动,面上有罩,看不出他们的表情,反正目中的冷电确是令人望之心悸。
    恨天翁、孤老儿率玉琦和神剑书生跃登土丘,其余的人在后面散开,严阵戒备。
    恨天翁往土丘中间一站,哈哈大笑道:“孤老儿,你可看到今日的武林怪现象么?哈哈!”
    孤老儿恭谨地答道:“前辈所指为何,晚辈愚昧,不明所以,尚请明示。”
    恨天翁旁若无人地大笑,将拐拂了拂,说道:“武林中人,最为人所垢病的是好勇斗狠,攘利者极少,而争名却似乎是必然之事,这也就是好勇斗狠的原故。”
    玉琦插嘴道:“老前辈明鉴,这是必然之事。古圣先贤也曾说过,三代之下,惟恐不好名;武林中人争名,并无不是。”
    恨天翁神目一翻,呵呵一笑道:“怪也怪在这儿。今日咱们所见的人,无一不是惟恐人知,藏头露尾之辈,岂不可怪?刚才那红衣阎婆乃是黑道中一代英雌,想当年也曾叱咤风云,不可一世,谁会想到她会在这儿雌伏,甘心做三流使唤拼命人物?”
    孤老儿也淡淡一笑道:“与晚辈动手的那位老道,论功力足可跻身一方之霸高位而无愧色,可是他仍然隐去面目,受人驱策。想起来,确是可怪。”
    神剑书生突然开口道:“笑阎罗乃是宇内凶魔,功力之高,介乎仙凡之间,跺下脚天动地摇,他手下的人物,自然也是绝顶高手。红衣阎婆算不了什么,能在笑阎罗手下执役已是侥天之幸哩。”
    恨天翁瞪了他一眼,说道:“青年人,我已经告诉过你,笑阎罗根本不在这儿,他已经不是宇内凶魔了。这些人被另一名隐身幕后的凶狠人物,用歹毒的阴谋控制住身心,以供他的驱策。可怜,这些武林高手们。”
    他们目中无人地高谈阔论,三名紫衣人不言不动,只用刻毒凌厉的眼神,下住向四人打量。
    玉琦用剑向他们一指,向恨天翁问道:“老前辈,他们也算得高手么?”
    恨天翁道:“怎么不是?可惜他们已身不由主,已无法出人头地,永远含恨,赍志以终了。”
    三个紫衣人被这句话激怒了,中间那高个子阴沉沉地踏前三步,发话道:“老不死,你吠什么?”
    恨天翁故意眯着眼,做着鬼脸问道:“咦!你这藏头露尾狗,说的可是人话?”
    “呸!”紫衣人名人轶事大吼一声,猛地一闪身使冲前数步,快逾电光石火,大袖一挥,一耳光向恨天翁掴去。
    恨天翁乃是武林九大高人中,名列第一的一代雄才,虽则行事有点乖张,但不失侠风,武林名望之高,不下于晚一辈的白道群雄之首玉狮。他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狂妄到向他动手掴耳光,这简直反啦!
    他老人家这些年来,有点后悔往日之非,尽可能地收敛自己,已不似昔日那么乖张。紫衣人这一狂妄的举动,可把他激怒得像一头踩着尾巴的野猫,怒啸一声,一掌反抡而出。
    “蓬啪”两响,先是如山内劲接触,次是双掌接实,两人都快,拼上啦!
    罡风迸射中,旁立的孤老儿、玉琦、神剑书生三人,全被强烈的内劲所迸气流,逼得急退三五步,立脚不牢。
    恨天翁上身一阵乱晃,双足陷入雪中近尺,脸上神色凛然,神目寒芒倏现。
    紫衣人疾退三步,身形向右一倾,右足陷入雪中齐膝而尽,右手缓缓下垂,紫袍袖裂成数片,两片碎衣袍随罡风激射三丈外,飘然下坠。
    恨天翁哼了一声,冷笑道:“是你!难怪你敢如此狂妄,你的罡气已练有八成火候了,再深厚一成,你就可以要我的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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