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贼丁小勾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四章秘密武器
    小勾不再点燃烽火,猛运真力,直射二十丈远的那座大门顶头的楼阁。
    此楼阁通常筑得较高,以能瞧及四周,但比起钟楼,又矮了半截,尽管如此,若是往下滑,则不怕中途会撞到中庭的楼阁。
    小竹这才知道小勾用意,原是想引前门士兵往后撞,然后再利用其天蚕勾滑向大门逃开,心想逃走有望,不由喜上眉梢,往绳线抓去,正准备要滑,忽又想到人在前头,小勾不知会不会踢自己屁股,犹豫间,他仍不敢滑。
    小勾识破他的内心想法,斥道:“你屁股又没多少肉,踢一次就到骨了,我没兴趣,快走吧,要让你滑一次,他们就知道诡汁,说什么也不让我走了!”
    情况不容许耽搁,又要加快速度,小勾手中突然多出两个牛眼大的活轮,这是他逃命家伙,岂能不带在身边,他怕小竹不会用或用得不好,立即喝叫:“抓我身子。”
    左右手各一活轮,挂在细线上,小竹早抓得习惯,立即蹿高,扣他腰际,小勾举腿猛弹楼柱,人如飞掠的流星,咻地中往大门楼阁冲去。
    众人见不着细蚕丝,又在黑夜,还以为见了鬼,那人施了魔法,一时都愕在那里。
    还是秦总兵镇定,惊诧之余,仍自下令以箭侍候。
    方才过高,弓箭手射不着,现在人滑下来,他们可就有机会泄怒气了,当下挽弓发箭,一排排利箭如雨,咻咻乱射,追着流星不放,然而只因小勾滑动甚快,那利箭总是无法奏功。
    一大群人又追着小勾往前院追移,有若蚂蚁大搬家。
    尽管利箭追不着小勾两人,那是指后院射来的,但两人滑至前院时,人虽少,他们却早有准备,不少人顿时发箭,逼得小勾不得不双脚乱踢,以踢开偶尔射来的乱箭,小竹躲在后头,见状已幸灾乐祸地笑着。
    “少得意,马上换你了。”
    小勾猛催劲,两人就快移过前院一半,现在反而是小竹背向着士兵,霎时当箭靶,咻咻两箭,一支射中他绑缠的袖子,一支划中他臂部,裂出缝来,他这才知道严重。急急尖叫,身躯扭个不停,就快扯下小勾的腰带。
    小勾急叫:“你挨箭没关系,别把我裤子脱了啊!”
    “我不管,快救我!”
    “怎么救,快翻到我前面来。”
    着急之下,小勾才想到此着,小竹一时高兴,立即转手掠身翻向小勾前面,两人有若情侣抱在一起,小竹不禁满脸通红。
    还好,又滑远不少,小勾臀部不必挨箭靶,就快滑抵楼阁,小勾叫声可恶,猛加劲,硬逼着小竹压向瓦面,叭地一声,瓦片碎了不少,小竹被压得尖叫,却无法摆脱小勾,惊叫不已:“色狼,放开我!”
    小勾邪笑:“我色也要找女人,少臭美了,三八婆!”
    “你就是色,快走开。”
    小竹猛力挣扎,方将小勾推开,己是满脸发烫,困窘非常。
    又是一声大喝,秦总兵已领人追来,小勾顾不得休息,抖收天蚕勾,和小竹掠下楼阁,几名卫兵拦来,哪会是两人对手?纷纷打败。两人这才掠下墙,逃之夭夭。
    秦总兵追人不着,立即下令戒严,挨家挨户搜去,小勾此次可谓栽了个大跟斗,连屁股都弄得开花,实是得不偿失。
    两人连客栈也都不敢回去,连夜出城,在附近山区找了间药王庙,方自休息。
    趴在地上,小勾拿出灵药往屁股倒去,但老是倒不准,只好叫来小竹。
    “替我敷吧,待会儿我替你敷。”
    “不必了,我的小伤,早就敷好了。”
    “我不信。”
    “不信就别叫我。”
    小竹本想替他上药,见他一脸促狭样,懒得再理他,想闪到一边,小勾立即大叫:“信信信,快上药,你要我屁股叫留下痕迹不成?”
    小竹这才接过药瓶,往他伤口倒去,算算,被划了十几道,幸好只是皮肉伤,抹上药应该无大碍。
    边抹,小勾边笑道:“你不擦药,当真会留下疤痕,那是永远的记录,很没面子的啊!”
    “再说话!”
    小竹猛用力揍他屁股,小勾唉叫一声,什么话再也说不出来,小竹这才得意洋洋,趁着小勾未见着,也倒出些许药来,往自己臀部抹去,想及自已动作模样,脸部不禁热了起来。
    小勾忍了好久,才细声带惧地说道:“好了没有?”
    “好了,再皮,就多划你几刀!”
    小勾窘愕地笑着:“那些人好象都不太正常,专找这种部位下手。”
    小竹瞪眼:“都是你,叫你今晚别去,你偏不听。”
    “说不定明晚更惨呢,若不是你陷害,我也不会负伤在身。”
    “谁叫你要对我动粗。”
    “真是天大的冤枉,若不是那样,你我都完啦!”
    小竹也明白当时的情况,只是被踢了一下屁股,心头甚是不甘心,总得想法子报复。
    “不谈这小…o你现在还敢去偷那银冰铁?”
    “不偷出来又如何?那死神偷,明明知道银冰铁是那么一大块,也不早说明,害我出丑。”
    “现在呢?要是背着它,莫说是用吊的,要爬得三五天才能走出总兵府。”
    小勾苦笑道:“偷了这么多次,偷不动的东西,这还是第一遭。”
    “你要放弃?”
    “若放弃,我的脸往哪儿摆?我得好好计划才行。”
    “经过这次事件,秦总兵已知道我们要偷银冰铁,他可能会换地方藏匿。”
    “这倒是其次,找久了,总找得出来,我头疼的还是怎么搬。”
    “他们以前一定是用马车载进去了,我们也可用马车。”
    “不行,马车根本冲不进总兵府,我得找个又快又疾的东西。”
    小竹瞄眼:“在马车上加个冲天炮如何?保证你又快又疾。”
    他本是有意挖苦小勾,谁知小勾眼睛却发亮:“唉呀,就这么办,小竹你真是个天才啊!”
    现在反而让小竹惊异了:“你该不会当真吧?”
    “这哪能开玩笑?”
    “可是,冲天炮那么小,怎能推动马车?”
    “我弄个大冲天炮,就是火箭啊,呵呵,用火箭最理想不过了。”
    瞧得小勾如此认真,小竹莫然其妙地笑着:“你说说看火箭怎么载?
    它会照你的意思把银冰铁载出来?”
    “只要我坐在车上,自能控制方向了。”
    “若有人拦呢,总兵府不可能白白地放你走。”
    “再弄小炮射人啊!”
    小竹不知小勾心头所想的玩意儿是什么,也只好等他弄出来再说。
    小勾倒是把此事当真。
    第二天一早,避开四处的追兵,找到了一处打铁店,要他打造一些东西,随后又找了炮竹店买来不少火药,和小竹两人赶制火箭车,直到第三天,才全部完工。
    其实说穿了,和四轮推车加上一具会喷人的火箭,就差不多了。
    此车除了车板,全为铁造,四个轮子还包了软胶皮,以防止过于僵硬而出声,车轮要比一般马车较小,以方便搬运东西。
    长宽大约如元宝箱,四边加了铁板,可以挪平加宽放置物品,但小勾是计划用来拦利箭的,只要竖直就成了。
    全车都可以拆解结合,方便携带。
    小勾还在车尾加了两层差不多腰身高,大腿粗的铁制火箭,兴致冲冲地找到郊外空旷处,准备大展发明作品。
    小竹一边笑着,他怀疑能不能用。
    小勾虽兴致高,但要进行实验不免有所顾虑,朝着小竹邪邪一笑:“新车上路,先由你来享受一下如何?”
    “我不要。”
    “怕什么?这是门主的恩赐,你瞧瞧南北各门派,哪有门主对门徒这么好的?”
    “你的恩赐充满陷阱,我才不笨,你想把我当试验品。”
    小勾诡计被识破,心头无奈,表情却如一:“真是,如此好的机会,也不好好把握,你会遗憾终身。”
    小勾不得已,只好坐上车,心想一大片都是平原,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弄得不可收拾的。
    当下,再检查所有东西,觉得并无不妥,这才威风凛凛地喝叫:“大将军出征啦!”
    扇着火折子,猛往左右两边火箭线引点去,引线已起火,嘶嘶叫着,小勾心情为之紧张沸腾,双手抓住车板,凝目瞪向前方。
    小竹也被引线嘶嘶叫声给扣紧心弦,眼看就要引发火箭,咻的一声,右边那火箭先点燃,火花喷出,力量果然不小,推得人车往前冲,速度甚快,小勾为之激动。
    “哇啊,超级快车诞生啦……”
    话末喊完,右边火箭全燃,威力更猛数倍,只因为左边火箭未开花,力量只吃右边,那铁车立即旋往左边,反过头来急冲,还打着转,小勾为之尖叫。
    小竹更是糟糕,被铁车追得落荒而逃,还好,车子又转回来,他可以跳开危险区,然而仅仅追过七八丈,他已吓出一身冷汗。
    小勾哇哇尖叫,被转得头晕脑涨,勉强回头,才发现在左边的引线熄掉了,不得已再燃火折子,往引线点去。
    但听轰地一响,左边火箭已射出火花,把车子推直了,小勾又想得意大叫,谁知左右两边喷出的威力不相等,时而强,时而弱,那车子立即左右晃动,蛇形地暴冲出去。
    那一甩东,一甩西的,吓得小勾哇哇怪叫,头皮发麻,速度又快如奔雷,还来不及脱逃,已射出百丈开外。
    车子冲过小草坪及沙地,忽而车轮一边陷入软泥,吃力过重,铁车叭啦啦,整个翻倒,小勾跌滚地面,撞得全身青肿。
    这边没了事,铁车倒翻过来,除了火箭较低外,四轮仍自平稳贴地,又四处乱冲,吓得小勾没命地乱逃,还好,铁车不会飞天,小勾得以跳向空中以避闪开,否则必被撞得更惨。
    好不容易等火药用完,车子才慢慢停下来。
    小勾喘口气,懒坐于地上,直呼好险。
    小竹己迎上来,庆幸自已没坐上去,轻轻讪笑道:“滋味如何?”
    小勾瘪笑着:“下次戴钢盔就更好玩了。”
    “你还敢坐”“好玩啊,你不觉得这样摔得很过瘾?”
    小竹骂了声疯子,瞧小勾狼狈的模样,禁不住呵呵笑起:“若照你这种开车法,别说是总兵府,就连这平原,也难越雷池一步。”
    小勾瘪笑:“一回生,二回熟嘛,不过那速度的确很过瘾,是我一生中坐过最快的车子。”
    “废活,坐在火箭上,射上天空都有可能。”
    小勾瘪笑几芦,望向那自己发明的火箭车,总是有些得意。
    “其实这次实验,也不是没有收获,所有的缺点那可以更正啦!”
    “我看全车只有一个优点。”
    “是什么?速度过人?”
    “是摔不坏。”
    小竹说完已讪笑起来。
    小勾自嘲一笑:“果然是优点,不必改正。”
    “其它你要如何,把两管火箭威力给弄平,还有引线。”
    “自是多加喷嘴口和引线,如此只要一条引线着火,自会点燃其它数条,而喷口多加,火药燃烧较平等,车子自然能平衡飞行啦,至于车轮陷地,只要加宽轮边即可。”
    于是,小勾又花了三天时间,把所想到的缺点全都改进,信心十足地又来到这郊区,准备再大展身手。
    那左右火箭,各都多加了十八个喷嘴口,左右共三十六支,若同时喷火,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小勾这次有备而来,头上真的戴上钢盔,好似英雄赴难一般,坐在车子里,已没有第一次的笑容了,他准备情况一不对,立即跳车。
    小竹替他担心:“要不要空车先试试。”
    “不必啦,钢盔都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勾仍是不肯放弃机会,他终于点燃引线,两边各一条,再怎么不幸,也不可能全部熄掉。
    这次他果然弄对了,两边喷嘴口同时喷火,而且是十八管烈火,左右猛喷,推力奇猛无比,那铁车咻地一声,如风火轮直冲过去,又直又快,再无蛇形状况。
    小勾先是伏身藏头,忽见铁车飞驰平稳,速度如风,心下一喜,已哇哇大叫:“成功啦,现代火轮,日行万里,喂……小竹快来坐啊!”
    他一转头,小竹已剩下黑点,他更形得意地招着手。
    小竹亦被此速度所吸引,立即急起直追,可惜人力终究不比火力,愈追愈远,霎时追出了七八里。
    他看不见小勾,却见着火花,正冲向一处小山坡。
    他急吼着要小勾注意别撞山,可惜小勾是否能听见?
    而小勾正陶醉于速度之中,忽而车身抖动不已,原是平原已尽,地形开始起伏,他一冲一陷地,倒也刺激好玩。
    谁知左边轮架上高土堆,整辆车往右倾,飞过土堆,还是车轮落地,小勾惊急,立即压向左方,硬将车子压平。
    如此突而左,突而右,小勾只注意着压车身,不知前面百丈已是崖壁,他虽及时察觉,却因速度过快,只一晃眼,又推出五十丈。
    他急得两眼发直,急吼道:“快转方向,快煞车,快……”他这才发现根本无法改变轮子方向,更无煞车可用。
    这如何是好?一眨眼已不及十丈,他呃呃急叫,眼看就要撞上岩壁了,他不得不弃车跳开,车子轰地冲向岩壁,撞得稀烂。
    小勾虽跳开,速度仍使他往前冲去,他不得不发掌打向岩壁,震碎不少石块,也抵去了不少冲力,但终究冲力过猛,犹自撞向崖壁,轰地一声,掉落地面,已昏迷地不醒人事。
    小竹好一阵才追来,发现车毁人亡,吓得惊心,急往小勾奔去,抱入怀中,不停地打穴唤人。
    还好,小勾带了钢盔,只是被撞晕,否则必定会头破血流,说不定还会当场毙命呢!
    在小竹呼叫之下,悠悠醒了过来,入眼即是小竹忧心的脸容,他干笑而无力道:“只差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小竹以泪洗面:“只差一下你就没命了,不要再玩这些玩意儿好不好?”
    小勾叫道:“大男人,流什么眼泪,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挣扎开小竹,虽是腰酸背痛,脑袋昏沉,他还是爬了起来,左右晃了两步,又坐回地面,干笑着:“看到没有,驾那车,有若魂游太虚,可舒服呢!”
    小竹叱叫:“要玩,撞死算了。”
    小勾不理他,先倒地休息一会儿再说。
    小竹默立一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几自念个不停,到头来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好不容易,小勾觉得较为舒服一些,才再爬起,瞧?那辆风火快车撞得稀烂,实是可惜,他只好把能用的拆下,扛着回去,又再去找打铁店,要他们再造一辆。
    现在他可学会了,在车前加装和前车轴平行的铁棒,用以控制前轮和变换方向,那铁棒如T字形,还可以抓它稳定自已呢!
    至于煞车,则加了厚皮革在车轴,联机活轮到车面,只要一拉,皮革猛缩,也算有煞车作用。
    一切弄妥,小勾再次试车,他这次学乖了,先把火箭喷口左右存塞九个起来,只留两口,喷推之下,速慢自然不太快,又加上有车舵可以变换方向,已然能平安上路。
    来回在平原上跑了好几次,都没有出过差错,小竹也不禁信心大增,也掠了上去,享受那乘风驾驭的速度快感。
    玩了一天,两人都练熟了,这才决定潜回咸阳城,偷那银冰铁。
    ※※※
    折腾了一阵,也过了十天,想那秦向严早该忘了此事,至少那些士兵不再有先前那般战战兢兢。
    现在小勾问题在于如何把这辆风火轮送进总兵府。
    若是拆开,一样样潜放进去,并非难事,难的是在于要装修,所花的时间可不少,他们根本没那时间。
    小竹泄气道:“花了十天,到头来却不能用,白费心机了。”
    “怎会白费心机?再坏就是硬闯,不过我倒想出一个好办法。”
    “真的?”小竹眼睛一亮。
    小勾黠笑而得意说道:“我要让他们亲自把车子送入总兵府。”
    “这怎么可能?”小竹半信半疑。
    小勾邪邪一笑:“一定没问题,我们假装是发明家……呵呵,事实也是发明家,说是要把宝贝送给总兵府当参考。那车又无危险性,士兵们一定会送给总兵瞧瞧,当然这士兵会要我们跟着进去,我们借口要等着师父前来,再进去,士兵莫可奈何,他们要报备也好,要通知也好,那车必将送入府中,这岂不帮了我们大忙?”
    “嗯,有道理!”小竹欣喜一笑,随又想到了什么:“火箭就在车上,他们怎会觉得没危险?”
    小勾笑道:“火箭是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让总兵瞧见,否则他就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玩了,火箭是要你我背进去,反正不重啊!”
    小勾曾试过那火箭,大约有一二十斤重吧,这难不倒他,所以他也觉得这个计划不错。
    当下两人立即准备一切。
    他们还到附近民家,买来一套较斯文的衣服,将旧衣给换下,小勾还易了容,戴顶书生帽,又贴了小胡子,看来已变得三十上下的文士,小竹则装成书童的模样儿。
    他们租来了一匹马,利用长绳拖向风火轮,至于火箭则暂时放在车上,等要到总兵府时,再找地方藏起来即可。
    两人就这样赶着马,立在四轮车上,行向管道,过往的人群都往两人及那怪车看来,都投以怪异而发笑的眼光。
    那铁车比起一般马车,不知小了多少倍,只能说是小孩在玩的娃娃车吧,而小勾偏偏是个三十上下的文士书生,看去甚是不相称。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己抵城门外,也许是上次闹了一阵,现在进城要列队,有的还得搜呢!
    小竹有些紧张,小勾却老僧入定,催马缓缓排列入城。
    行至城门十余丈,已瞧见墙上贴着悬赏,画了小勾和小竹的画像,小勾倒是十分出色,口角带笑,两眼贼溜溜地转瞄。
    路过的人瞧着,都不免露了出了笑意如此小孩会闯总兵府,而且还是去偷人家的铁石?
    不少人都会叫声笨贼。
    小勾瞧清楚,那悬赏竟只有一百两,实在有些气人,而且还是以不正常的小偷通缉,真是有损颜面。
    有人自以为了不起,说道:“其实那小子是敲洪钟和点烽火才被通缉的,能耐也不小,能逃出总兵府千百人的包围,只悬赏一百两,太小看人了。”
    旁边几人纷纷点头助兴吆喝着,但到了卫兵前,大家都避口不谈及此事。
    小勾听得那人所言,心头才好过许多,自得一笑:“事实终归是事实,是不容人家篡改的。”小竹可没有那么安心,因为那画像七分像他,他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个云巾髻而已。
    前面都己通过了,轮到小勾和小竹两人。
    卫兵发现这辆小马车,甚是好奇,一名问道:“什么东西?”
    小勾淡然道:“没见过?”
    “是没见过,像小孩玩的推推车。”
    卫兵一阵讪笑。
    小勾冷笑道:“秦总兵叫你们如此检查过路行人的吗?”
    一声秦总兵,把几名卫兵给慑住,笑容顿失。
    一名卫兵冷道:“阁下何人,敢直呼总兵名称?”
    “在下兵部尚书府的差使,特为总兵送来秘密武器。”
    “就是这小马车?”
    “不错。”
    那士兵又想笑:“这车会是秘密武器?”
    又一士兵道:“可有尚书府的公函?”
    “有,不过不是你们可以瞧的。”
    尚书府公函得总兵才能拆,这些小卒连沾边瞧的分都没有。
    “看看封皮,总可以吧!”
    小勾冷冷哼了一声:“我像个犯人吗?带了危险武器进城吗?你们何故处处留难?”
    先前那名卫兵似下不了台,忽见得小竹容貌,邪邪一笑:“你不像,他倒像,留下他问话,总可以吧?”
    “放肆,阿仁,把他们名字全部给记下,回头告到秦总兵那儿。”
    “是,世子,哦,大公子。”小竹故意说漏了嘴,拿出了背包中临时装书童的笔和纸,就要询问那几名卫兵的名字和番号。
    卫兵已然被那不小心说出的世子给吓住了,二人脸色发慌。
    总兵一向训军严明,便民为先,两人又无恶态,亦不象逃犯……纵使小竹像,但毕竟是人家跟班的,何况小孩长相雷同的并不少,如若是传到总兵府,就是一般老百姓他们也吃不消,何况是世子呢!
    这事情可不清啊!
    门中一角立即走出官阶较高的领班,已是拱手为礼:“在下领兵无方,还请公子见谅,且问公子可真要前往总兵府?”
    小勾颜色较为缓和:“不错。”
    “为了送这马车?可有特殊功能?”
    “自然有,多得不能说,光是看它铁身打造,已知坚固非常,四轮包皮,行来无声,你不认为这些功用还可以吧?”
    那领班但闻行无声,立即明白小勾不是唬人,当下更为恭敬:“既然如此,小的先行通报,也好让公子有人来引路。”
    “有人引路,这不是变相监视?”小竹心头直叫糟。
    小勾却笃定得很:“引路不必了,我来过几次,你只要通知总兵府侍卫,说有人送东西来即可。”
    “小的遵公子的指示,公子请慢走。”
    小勾点点头,算是回礼,右手一抖马匹,风火轮往前行去,果然是无声,更让那领班深信这车有种种功能。
    两人入城,其它几名卫兵叹口气,若获重释。
    一名问道:“头儿,你难道这样就信了?”
    领班的说道:“他说的都是内行话,而且又无危险迹象,不必为难他,何况他说的是要往总兵府,咱们派人跟在后面瞧瞧,是真是假不就全都明白了,何必冒着受惩的危险?”
    “头儿说的有道理。”
    几名卫兵夸赞不已,如此处理,不必得罪对方,又可以监视对方的去向,自然是两全其美了。
    当下,领班已派一名卫兵跟出。
    小竹过了关,赶忙撩去额头的汗水,其实也没什么汗,他只是紧张而做出来动作,虽是过了关,但他仍不放心。
    “小勾,你不怕他们跟踪?”
    “镇定点儿,反正都要到总兵府,他跟来也没用。”
    “那火箭呢?”
    “到时再搬走,别紧张,一切看我的。”
    小竹只好完全相信小勾了,深深吸口气,已然平静多了。
    马车愈来愈接近总兵府,小竹自然紧张起来,然而小勾一句“弄不成,逃走就是”,终把小竹点破。
    在千军万马之下,他们都能逃脱,何况是街道上?而且自己的伤势也好了,还多加几条裤子,已无后顾之忧,有何好怕的?
    想通了,小竹不禁胆大起来,表情自是从容许多。
    未多久,总兵府已然在望,门前本有八名卫兵,现在多了两名带刀护卫,他是得到通知,才前来迎接的。
    有了城门口通知,两人自是相信因为对方当真送秘密武器上门。
    见了小勾,两人拱手为礼。
    左边护卫道:“公子可是来自兵部尚书府?”
    小勾点头:“不错,特送来秘密武器。”
    左边的护卫瞄了他一眼,说道:“公子说,有公函,可不可转交给属下,呈往总兵大人。”
    小勾道:“不瞒两位,在下只是负责送东西过来,至于公函,得等明天,待发明师父前来时,再一并送来,如何?”
    “发明师父也要来?”
    小勾邪笑道:“不错,否则你们不会用,为了保密,在下不得不把东西先送入府中,放在外面,并不方便。”
    左边护卫道:“就是这小马车?”他指向风火轮。
    小勾点点头:“嗯,它有个名字叫风火轮,请转知总兵,我和书童想游一游街头小巷呢!”
    右边护卫道:“可要派人护送?”
    小勾摆了摆了手:“不必了,四下巡兵甚多,应该没什么危险,倒是有人跟在身边,不大方便。”
    “就遵照公子意思。”
    小勾立即下马车,要书童抱起两筒火箭,此火箭只不过是大似烟囱的黑铁管,侍卫自是看不出它的功用。
    左侍卫己问:“公子,那是……”
    小勾淡淡一笑:“铁管,在路上震了不少凹,想找家铁器店,想把它打回去。”
    铁管果然有两个不小的凹,这本是用来卡在车后的,只是侍卫不了解,正好让小勾找了借口。
    护卫又说:“里边也有铁匠,要他打,如何?”
    小勾贼眼一溜,邪邪一笑:“不必费事了,这东西硬得很,敲起来也是要有火候的,我不放心。”
    这么一说,护卫也不敢勉强,让小勾和小竹抱着火箭离去。
    两人则合力将此车推往府内,这车虽然是铁造的,推起来却十分轻松,而且行路无声,让人感到舒服。
    两人推至前院方场,才禀报总兵。
    秦向严觉得好奇,立即领着几位手下前来观看,他询问护卫,回答是尚书府派人送来,明天发明师父会来解说。
    至于送来的中年书生已游街去了,明天会跟师父一起入府。
    秦向严听了立即派人去请小勾,以免失礼。
    随后,他们开始研究这辆奇特的车子,除了行走无声之外,他们却是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
    “这辆车倒是挺适合偷袭,但是若没有马车,也是行不通的啊!”秦向严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名将军说道:“它推来十分轻松,可用来搬运东西。”
    秦向严回答:“话是不错,可惜太小了,根本搬不了什么,在战场上显不出有什么功效啊?”
    “或许,它是专门用来运受伤的战兵,这可以一下扣一二十台,运行起来该能迅速的。”
    秦向严皱眉道:“是有可能的,但它又设计把手,可以转换方向?这和扣车设计不大一样……”
    众人纷纷猜着此车的功能,就是得不到完满的结沦,看来,只有等师父亲来,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而秦总兵已叫手下把车推向自己住处前方,一方而为了保密,这是护卫传来的话,他总觉得这武器并不特殊,并无保密的必要,但为了免让手下说自己太懒,只好做一个模样。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想从此车想出更多的功能,能想出师父设计的固然很好,但若能把它变成自己利器,那时在战场上,才是功无不克的最佳保证。
    在前院人多,不便站在车边想,在住处门口,就算游花园,也可瞧个够,想起来自是方便多了。
    总兵派人去找小勾,也让小勾回绝了,两人住在咸阳最大客栈【卧龙居】,那派来之人也有个回报而离去。
    至于火箭,两人当真放在西城一家打铁店。
    小竹先把火药全倒了出来,免得那打铁的乱用而引炸,只放一晚,就有五两银子,他们自是愿意。
    在客栈里。
    小竹道:“当真要今晚行动?”
    小勾点点头,邪邪一笑,说道:“师父明天若不来,岂不是会穿帮,何况,师父是一定不会来的。”
    小竹忧心地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出银冰铁的下落,如此冒昧,要是扑了个空,岂不吃大亏。”
    小勾邪笑:“这次是来硬的,逢人就问,只要总兵有搬动,一定有人见着,问多了,自有答案。”
    小竹点点头,说道:“也只好如此,呵呵,这次我可要学乖一点儿,裤子多穿了好几件。”
    小勾瞄了他一眼,讪笑道:“那我的裤子不是要多加好几条,否则准会被你给扯下。”
    小竹窘红?脸:“不准你再踢我,否则我不饶你。”
    小勾的贼眼一溜,邪邪一笑,道:“不会啦,我们有了风火轮,踢你反而慢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晚上还有得玩呢!”
    “他们会派人保护我们?”
    “凭我们的身手,还怕溜不悼?”
    小竹想了想也对。
    此时正值中午,休息一下也好。
    两人遂小憩一番,直到申时近黄昏起来游街,吃了晚饭,未到亥时,又已入睡。
    客栈还有不少是亮着灯,吆喝声仍起起落落,还好此客栈,厢房间隔远,听起来就不会那么吵。
    三更将至,外边清静许多。
    小勾和小竹早换好夜行黑衣,准备行动,小勾推开窗缝往外瞧,已然发现两名便衣守卫站在屋檐下,眼晴不时往此方向瞄来。
    小勾淡然一笑,问及小竹准备妥当,只发出暗器,打向对面花盆,卡啦啦一声,盆景从栏杆处滚落地面,两名守卫诧然往花盆处瞧去,小勾和小竹已翻窗倒掠屋顶,在掠出之际,小勾脚尖一带,窗门已然又自紧密如初,待守卫回头,他俩早逃之夭夭,守卫并未察觉,仍自看守着。
    小勾、小竹掠开客栈,直往城西铁铺行去,那铁铺虽开着门,却只是两扇旧木板装样排开而已,谁会偷这里不值饯的东西?小勾很容易地将门打开,和小竹溜进去,找到火箭,把火药和引线装上去,随后两人各负一具,潜出铁铺,直往总兵府潜去。
    有了第一次经验,两人已知道地形,找了一处较偏僻的角落,纷纷又掠入府中,卫兵仍像以往,五分一交巡,两人步步为营,不动声色地先找风火轮,直到后院,才发现风火轮就在总兵书房前面,这可帮了小勾不少忙。
    两人计算一下四周的卫兵,除了钟楼一名外,总兵书房仍有两名,另外四名行于院内,交互巡逻,小勾心想前院通后院的门口,也必定有卫兵,只是在屋檐下,看不见罢了。
    小勾决定先收拾这两名卫兵,瞧着小竹,手指头往下比去,小竹会意,取得默契之后,两人突然倒吊金钟,脚尖勾着屋檐,身首甩向下边,果然见着两名卫兵睁瞪眼晴,诧愕地怎会多出两颗倒挂的人头?方要喝声,小勾、小竹一人一个,早掐住两人的脖子,点住其穴道,再轻巧地倒翻落地,反瞧四周,但觉无异样,这才开始逼问,点开卫兵穴道,小勾轻笑:“认得我吗?”
    卫兵惊慌摇头。
    “不认得也好,你可知道总兵那块大铁石放在哪里?有无搬动?”
    “我不知……”
    话未说完,小勾一拳敲得卫兵立即晕过去。
    “反正人多的是,不回答就别说!”
    小勾目光移向另一名,那卫兵早吓得心慌:“小的也不知道……真的……”
    照样,小勾猛地一拳,又把他给打晕。
    小竹心惊:“你干嘛出手这么快?都晕了,怎么问出下落?”
    “又不只他们二人,时间宝贵,走!”
    小勾示意,将两名卫兵直立摆靠墙边,两人又潜往四处游走的卫兵,共两组,两人决定左右包抄,一人两个。小勾潜往右厢,侍两组各自往左右厢房,正要回头转弯之际,小勾已扑身靠右这人,一手掩口,一手戳穴,那人立即晕倒,剩下左侧那卫兵,方踏出一步,忽而发现同伴脚步怎么慢了,正想转头瞧瞧,还未瞧清,小勾一拳捣来,立即敲晕他,如拖死狗般拖向暗处。
    而对面那边,小竹出手较慢,转身卫兵已发现小勾这头卫兵怎会被拖着走,心知有异,长枪喝地就想追前。
    “糟了!”
    小竹一声轻喝,直扑左边那人,一手戳住他肩井穴,抢过长枪,挡向右边卫兵门面,叭地一声,已将那卫兵打晕,他跌倒地面,卡哒连兵器也出了声。
    守着书房两名卫兵立即察觉,一人说道:“有状况?”
    “快过去看看!”
    留下一名守书房,另一名已奔向小竹。
    小勾见状叫糟,立即潜冲书房那卫兵,小竹不得己,打出暗器,直取左边来者的穴道。
    一击射中要穴,那人闷哼,往前扑倒,书房卫兵见状,正想大叫。
    “叫不得!”
    小勾突然冲至,右手一锭银子塞入他口中,再几指点得他全身软趴下来。
    小竹这里也将卫兵处埋妥当,快步掠来,一脸困窘:“摆平了。”
    小勾细声捉笑:“我差点几被你摆平了。”
    小竹更形困窘:“下次不会啦。”
    “还有下次?”
    时间不多,小勾无暇消谴他,当即拍醒卫兵,逼问:“还认得我吗?
    “小勾已恢夏原貌,那卫兵见?,惊心想叫。
    小勾立即掩他口:“不错。就是上次来此的大侠,告诉我。那块铁放在何处?”
    “不……不知道……”
    “不知道说一遍就好了,为何要再加个不字?你敢骗我?前面几名兵只哼一声,脑袋就不见了!”
    卫兵吓得脸包发白,终也结巴地说了:“在……在上面。”
    他指向钟楼。
    小竹想笑:“这么高?”
    “是真的……”卫兵回答。
    小勾立即敲晕他,自己也感到好笑:“秦总兵果然贼,摆在钟楼,要偷都难。”
    “怎么办?还要偷?”
    “这是既定目的,不容置疑,快上吧!”
    两人遂解下火箭筒,藏在花丛中,随即倒射钟楼,快到高处卫兵,方贴向楼柱,小心攀爬,及至塔台,小勾脑袋猛伸出去,轻笑:“换班啦。
    ““呃,这么快?”
    卫兵傻愣愣地转向小勾,这一瞧,换班人怎会这么小?正感惊异,小勾已倒扑上来。
    “可以睡觉啦!”
    手指连戳三处,卫兵已昏迷倒地,小勾无暇理他,因为他发现银冰铁就在烽火台。
    “这么重……怎么搬到地面?”
    小竹望?数十丈高的楼面,已然无奈直笑。
    小勾莫可奈何:“没想到只有两个屁股大,也重死了?用吊的吧,天蚕勾用双线,该无问题。”
    小勾试过冰蚕丝一条可抵上数十条不断,若两条则能扣上千余斤,这银冰铁虽重,大不了近千斤,小勾自信能吊得起。
    小竹道:“我担心的是往下垂,太重,抓下不。”
    “不然……”小勾忽而想到妙方法:“我们以钢钟横杆为梁,我们在下面吊。”
    小竹不甚了解,小勾但觉得方法不错,而且快速,已立即行动,当下往铜钟掠去,把那条粗麻绳解下,然后绑在银冰石上,再溜到地面,将另一条绳索抽个活结于石柱上借以支撑银冰铁的坠力,弄妥后他又返回顶头,合着小竹力量,将银冰铁移向塔台外,顺着石梯,再移往铜钟下方一点点,然后放手,将绳索悬于铜梁,银冰铁立即摆过去,叭地一响绳索打中铜钟,声音不小,还好在高处,并末引人注意,仅管如此,两人已舌头伸得长又长。
    银冰铁终于悬空,两人心神较安遂掠回地面,抓住绳索,想以两人重量,似吊桶般,把东西吊往一面。
    “准备好了吗?”小勾问。
    “好了,可是重量不知够不够?”
    “试试就知道了。”
    小勾突然抑手揪掉那活结,悬力顿失,银冰铁猛往下垂,两人唉呃一声,有若冲天炮,急往上冲,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只一叭闪,两人就快撞上顶头的铜钟。
    小竹尖叫,就想松手,免得撞得头破血流。
    小勾眼看速度过快,他不得不双腿猛夹石柱,以增加阻力,这一夹,刷地脆响,只因小勾夹的太紧,鞋底已冒热,眼看还慢不下来,不得已,连大腿也用上了。
    刷地十数响,终于停下来,只差三四尺就拉上钢钟,小勾已然唉唉痛叫,大腿内侧裤管早被磨破,连同肌肉也逃不了,血迹点点。
    小竹不忍,却又想笑:“这可是你想出来的方法,怪不得别人。”
    小勾道:“早知道也吃胖些,活受罪。”
    绳索是和钟楼等长,两人只差三四尺就要上钟梁,下边也该剩下三四尺回到地面,小勾遂松手,小竹一时不察,被猛扯吊高,脑袋撞向钟梁,唉得他不敢出声,左手欲猛按脑袋,而下边只传来淡沉的叭咯声。
    小竹叱骂:“你暗算我。”
    小勾暗笑,欲装出一脸苦相:“没啊,只是受伤,太痛了,吃力不住,我受不了啦!”
    顾不得再理小竹,他靠向石梯,赶忙拿出金刨药,往双腿抹去,疼痛方自减去不少,而鞋底再也补不回来。
    小竹看他比自已可怜,也不忍再责备他,瞪了一眼了事,瞧瞧四周,并无动静,才算安心。
    “时间不多了。”
    小勾无奈地道:“真是找罪受。”似想及马上可以开风火轮,精神就来了,顾不及伤势,立即往地面掠下。
    小竹紧张跟其后。
    落至地面,银冰铁完好如初地镇在那里,小勾甚是满意,遂潜至风火轮,无声无息推过来,小竹则配合把双管火箭抱来,小勾很快将其卡在车上,再上紧螺丝。
    然后两人解开银冰铁的绳索,用尽力气把它搬上铁车。
    小勾这才得意笑道:“大功告成了,火折子还在,霹雳弹五颗够用了,可以冲啦!”
    他摸摸胸口,信心百倍,而那霹雳小弹和唐门霹虏弹有所差别,是小勾临时配出来的,至于威力,马马虎虎,够炸开城门即可。
    两人正想要上车,忽而一阵洪亮的笑声传来。
    “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你这小子。”
    不知何时,秦总兵已身披战甲,走出书房,他方笑出声,四面厢房立即蹿出数名士兵,或举刀握枪,或弓剑上弦,全围过来。
    小勾瞧得苦笑不已,小竹则是脸色发白,此次要逃,恐怕不容易了。
    秦总兵已大步行向小勾,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才隔不到十天,竟敢再入我总兵府盗宝石。”
    小勾摆手瘪笑:“没办法啊,我是被逼的。”
    “谁逼你?”
    “我自已!”
    “自己?”
    小勾轻叹而自得点头:“没办法啊,我爱宝似命,这宝石可是上等铁石,能炼出削铁如泥的宝剑,我一时忍不住就来了。”
    秦总兵惊诧:“你想把它炼成宝剑?”
    “没办法,我还来偷它干嘛?被你们笑笨贼?”
    秦总兵不能不凝视这半大的小孩,目光变换不定,冷道:“可惜这是进贡之物,你取不得。”
    “少来啦,又不是贡给皇上,就算给皇上,搞这颗笨重的石头,不被笑死对怪。哼哼,如果炼不成宝剑,还不是废铁一堆,你还当它是宝?何不成全在下,得以让宝剑展现光芒。”
    “你不但胆大,而且伶牙俐齿。”
    “多谢总兵夸奖。”
    “可惜,本官还是不能放你走。”
    小勾笑的甚邪:“其实我也不敢奢想你会放人,不过我还是要闯一闯。”
    “今夜你恐怕难得如愿,因为本官已布下天罗地网,上次你飞天遁去,本官已张网等你了。”
    秦总兵往屋顶招手,立即数十名侍卫手持臣网一排站开,莫说是人,就是飞鸟,恐怕也难飞渡。
    “不只是这一张网,前院、外头另有一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小勾邪邪一笑:“想的倒是挺周到,我想不通,你如何猜出我会来?
    “秦总兵道:“只是猜想,并未肯定,因为从头到尾,探马报来的,都只是你两人,而且那小的还有点儿像画像,再则你送来铁车,虽非常坚固,本官实在想不出它有何其秘密功用,而你也一直强调此点,又不肯住在总兵府,其中自有原因,本官只好作推断,若用来搬运银冰铁,自是很方便,不是吗?”
    “所以你就等我故意上勾?”
    “你终究还是来了。”
    小勾干笑?:“我还以为神秘莫测,东抓西掠地整卫兵,你却在看戏?”
    “少侠手法轻巧,想必是个中高手。”
    “过奖啦,你也不赖,有人讲你难缠,果然有一套。”
    “少侠既然如此夸奖,该知道今夜局面,你还是束手,本官关你一年半载,一定放你自由。”
    “太轻了吧,才一年半载?浪费各位半刻钟,加起来都不只这些日子。”
    “本官是念你年纪尚轻。”
    “可惜我一失去自由,就会死啊,总兵何忍?”
    秦总兵目光一闪:“你还想作困兽之斗?”
    “不是还想,而是根本不必想,因为我要走,天下没有人留得住我。
    ““未免太狂了!”
    “不是狂,而是有持无恐,总兵当真以为这辆车用处不多?你错了,它是当今最大发明,有了它,呵呵,今晚我不但可以安全离开,连宝石,我也要一起载走。”
    总兵又瞧往那铁车,除了两个铁筒外,他仍想不出何厉害之处,他问:“此车你何时打造的?”
    “十天前,呵呵,为了载银冰铁,我得发明一些东西来防止总兵围困啦,当然包括冲锋陷阵,破人墙,毁城门,防利箭。”
    “这岂不是万能车?”
    “答对了。”
    秦总兵有些不信,任此车厉害,但在重重兵将,千万利箭之下,根本无此可能。
    小勾即准备突困,和小竹跳上车。
    秦总兵立即以作战方式指挥,一点儿也不大意,他挥手下令:“弓箭手侍候!”转向小勾,冷道:“你若再强行硬闯,莫怪本官以敌人杀之。
    ““欢迎,你不拼,我还觉得不过瘾呢!”
    小勾猝然喝叫:“小竹快点火。”
    小竹立即点燃火折子,往引线点去,引线燃火,发出嗤嗤声,两人已血脉贲张,有若杀伐战场的英雄,就要冲锋陷阵。
    秦总兵这才发现那两筒是火箭,推力即靠此而来,当下冷喝:“发箭,快阻止他们!”
    一排利箭咻然射出,小勾讪叫:“箭来牌挡!”
    他仲手一扳,前面铁板竖起,叮叮当当全被挡下。
    “左右射!”总兵又喝。
    “我就左右挡!”
    小勾照扳左右铁牌,甚至也叫小竹把后面铁牌竖直,那铁车已如元宝箱,四面封紧,只要人一蹲低,还怕它利箭攻击?
    此时火箭已引燃,轰地火冒熊熊,风火轮飞快喷出,小勾激动地喝叫:“闪啊,不闪准没命!”
    一颗霹雳小弹轰向前头,炸得弓箭手纷纷闪避。
    那风火轮已然冲至前头,还好,若非银冰铁较重,火风轮冲势较平常开车时慢,那些人得以闪避,否则早被压在地上毙命了。
    总兵哪见过如此快速的喷火车,还来不及眨眼,它已冲出数十丈,眼看人群困不住,他急吼:“快用东西挡,拆栏杆。”
    “没有用的。”
    小勾追冲人群,眼看士兵有的逃、有的叫、有的猛杀过来,飞枪飞矛射个不停,他只一缩头,全部了事,冲到高兴处,还伸手打向逃避不及的士兵臀部,百般捉谑。
    眨眼冲向前院及后院相隔之庭堂,那有数十阶石梯,小竹惊叫,这状况未见过,风火轮可能会翻倒,小勾急咬牙,大喝一声猛抓住T字把手,重心移往后头,前轮为之悬高,后边火箭推力猛送,叭叭叭叭,风火轮竟然靠着后轮冲过楼梯,直冲庭堂,杀向前院。
    原来这银冰铁比较重,镇住车子,小勾又处置成功,才免于翻倒,两人不禁更为激动,抓着把手,再冲向前而,庭堂前后门全都被冲毁,飞车又至前庭下斜石梯,小勾又猛抬把手,车子咚咚顿下,只因为要下坡,风火轮的速度较快,方向已然偏左。
    小竹急叫:“煞车,煞车,转左转右。”
    小勾欣然笑:“得令,快闪啊!”
    他拉了煞车,调回方向,又直冲大门,士兵未见这怪物,往两边散去,有人喝令射箭,然而此车速度已快,不易射?,偶尔几支,也被铁牌所挡。
    又一声喝吼:“用网……”
    总兵追出,小勾已逃出百丈远,他大声下令,几片大网罩来。
    小勾一时闪避不及,被网个正着,谁知四人张网根本抵不住风火轮的冲力,被拉倒地面,直拖十数丈。吓得他们急急松手。
    小勾急叫:“刀拿来!”
    小竹立即交过利刃,小勾赶忙砍向前头网,眼看就要冲向大门,却是关着,而且还堆了不少石块、木材,小竹不禁尖叫:“有阻挡,快用弹,快用!”
    小勾一手切网,一手急忙抓出两颗霹雳小弹,一炸红门,一炸石块木材。同时轰响,巨门倒塌,木材石块碎飞满地。风火轮从淡烟尘中穿过,本来还都下斜石梯,被倒塌的红门铺去,省了小勾不少工夫,而那网绳被切了差不多,又在冲门时卡上断树枝,而从左右两边被拖落,风火轮得以自由脱身冲去。
    小勾果然成功地冲出总兵府,吓得那些士兵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可从来未见过这怪车,竟然在千万军队中肆无忌惮地冲杀,而无人可以阻拦。
    总兵是失算了,他这才知道风火轮已非兵力所能阻挡,除非用大炮轰,然而速度之快,恐怕轰之不着。
    “快备马来……”
    眼看小勾已冲出总兵府,秦向严急吼,士兵飞快送马。他掠跨上鞍,急驰即追,后头士兵有备马者,都负骑上马,随即追出。
    一时万马奔腾,在夜里掀起一场不是大战的大战。
    城中百姓已然喧叫,以为大军来犯,有的喧叫没命地逃出屋中,有的躲在家中猛地祷告,有的急急想找亲人,深怕从此天人两隔。
    市街大乱,小勾除了喝吼,仍自躲闪,把手左拐右弯,已玩出兴趣。
    “好车啊,真过瘾,你左来,我右转,唉呀,前边有追兵,我闪边,靠屋边,再冲啊,冲进竹亭就没事了。”
    如此小勾驾车穿过大街小巷,避开无数追兵,终快抵达东城门,那门前也堆了许多沙包,其后边藏了不少人,还有火炮,见着小勾冲来,他们有人发饱,轰得地面出现大坑,小勾终以速度及技巧避开火炮。
    背后秦总兵领着千军万马已杀过来。
    小勾和小竹腹背受敌,两人却仍斗志高昂,直往大城门冲去。
    “闪啊,不然炸啦……”
    小勾吊高声音叫着。
    那守护者同时喝令,除了沙包炮火之外,连同城墙上的火炮,不知何时也调过头,至少有二三十尊,齐往风火轮轰来,那声音震耳生疼。
    秦总兵见状大吼:“别轰啦……住手……”
    然而炮弹已出,非他能力所能控制。
    小竹尖叫,小勾亦见四处炮弹,虽然未必会炸?,但是地上落个千疮百洞,自己仍自危机重重,不得不喝叫,猛提手把,前轮吊起,后轮前冲,速度加快许多,所剩三颗霹雳小弹,疾往城门轰去。
    炮弹落来,四处轰炸,碎而纷飞,却未炸着风火轮,只能轰出坑洞,眼看小勾冲至,那群守卫不得不弃火炮逃开。轰然连三响,那铁城门被炸出大洞,沙包后边火炮碎片乱射,突又一声大爆炸,原是霹雳小弹炸中了沙包后堆存放的炮弹。十数颗一起爆炸,轰得沙包半天高。小勾、小竹未料到此?已然冲向城门,唉唉尖叫,全掉入那十数颗炮弹炸出的大坑之中。
    全城为之煞住,似乎任何动作都已停止,连同秦总兵的马匹,也煞住四蹄,定在当场。
    直到碎石落定,尘烟袅袅将散之余,小勾和小竹哎哟哎哟地才爬出坑洞,两人灰头土脸不说,已撞得鼻青眼肿。
    士兵这才想到还有罪犯没捉,一名军官喝令,立即追来十数人,将两人围住,想逮捕。
    “放开他们!”
    不知怎样,秦总兵已下令,士兵只好散去,守在旁边,秦向严驰马过来,直逼小勾,他面无表情,有若雕像。
    小勾跌得没头没脸,一时也无力气再逃,只好苦笑着:“这小子,有饭吃就好啦,管它是牢里牢外。”
    秦向严冷目注视小勾,又移向那怪车,说道:“把银冰铁带走吧。”
    小勾、小竹为之一愣,拼死拼活要的东西,到头来人家却送给自己。
    “总兵你说要我搬走银冰铁?”小勾问。
    “不错。”
    “我是没听错了……搬回你家,还是我家?”
    “随你。”
    小勾已确定秦向严说的无假,可是这又未免来的太突然,他俩不敢相信:“总兵没毛病吧?”
    秦总兵冷目迎来,不说不笑。
    小勾不敢再消遣他,问道:“你放我们走,总该有原因吧?”
    “有,把那车留下,还有设计图。”
    小勾忽而想笑:“你对它有兴趣了?”
    “本官要以银冰铁换它,你换不换?”
    “换,当然换!”
    小勾欣喜不已,没想到拼死拼活,到头来却被自己胡乱设计的火箭车给立了功劳,他笑不合口:“当真是吉人天相,随便搞,都会出人头地。
    “小竹也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本以为坐牢坐定了,谁知道突然间没事。
    还可大大方方地运走银冰铁?做梦好象都有这么顺利吧?
    小勾问:“你不要银冰铁了?”
    秦向严回答:“如你所说,它炼不成宝剑,仍是废铁一堆,但那车,对本官用处甚大。”
    “想通就好啦,蓝图是没有,这玩意儿并不难,你看过几遍就会了,最重要的是方向和火药威力的控制。”
    小勾还是说出一些心得。
    秦向严微微颔首,似能了懈,随即又道:“你送来马和车,本官也还你一辆,你走吧,若炼成宝剑,有空借本官瞧瞧。”
    “好啊,你若改良风火轮,将来也借我玩玩怎样?”
    秦向严嘴角有了笑意,他并未作答,但让人感觉觉出他是会答应的。
    随后他叫来士兵,送来马车,并且帮助把银冰铁装入车中。
    小勾、小竹谢声连连,已然策马离去。
    待人走远,秦向严才向众土兵说道:“任何人不得走漏那铁车的消息,否则立即处斩。
    一切状况,一定要在天亮前复原。杨统颂,你亲自押那车回总兵府,别忘了加盖东西。”
    那杨统领应是,秦向严这才调马离去。
    士兵们无法了解总兵为何放走这两人,但想及那风火轮无人能挡,似乎划得来,在严令下,他们没再谈及此事,赶忙处理善后工作。
    总兵府军纪严明,未到天亮,任何损坏的都已还原,连城门的大坑洞也已填妥,还铺了石块,再无炸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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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炼剑
    小勾、小竹意外地获得银冰铁,自是高兴万分,马车不停蹄地奔驰,两人瞧着银冰铁,心里更是高兴。
    “这次神偷也无话可说,咱可不是偷来的,而是以东西换来的,这在宝贝门中,倒是一项特殊记录。”
    小竹捉笑:“如果得撞个鼻青眼肿,我倒是愿意伸手即来,何必换得那么辛苦?”
    “越辛苦才会珍惜啊!”
    “可惜这宝剑若炼成,也非你所有。”
    小勾咬咬牙:“真是,搞了半天,还要还给南宫家这堆人,想来就不值。”
    “不值也要做啊,快把东西送到天台山吧,说不定半路还有人抢宝呢!”
    小勾捉笑:“最好是有人抢,我再发明另一种车跟他们斗。”
    “然后再摔得鼻青眼肿,再把石块换回来。”
    “不会那么糟吧!”
    小竹冷瞪一眼,懒得再理他。
    小勾干笑着,不敢再吹牛,赶着马匹,直往天台山方向驰去。
    ※※※
    天台山,山高似天台。
    群山叠连,松柏长青,灵气天成。
    小勾和小竹已找来北麓,打探之下,只问及独剑峰有人居住。
    那儿已不适合行马车,两人遂绑起银冰铁,扛着上山。
    那山似剑,尖尖耸耸,甚是难行,两人又扛?重石,大呼小叹地直叫冤枉,花了半天时间,方至山腰处,在怪石磷峋中,发现了一处清泉池,此泉清澈见底,三面被红花岩壁所围。那红花岩,有若桂林石笋,天然风化成尖尖利利,有若无数把利剑石排列而成,映得水面青红相映,十分悦目。
    小勾感觉到又累又热又渴,丢下银冰铁,跳入池中,先凉快再说。
    小竹只能笑,硬是不肯下水,只舀出泉水,洗洗手脚了事。
    小勾叫他不下来,也觉得没趣,只好自作玩耍,他发现这清水泉狭而长,不知道通往哪几?一时兴起,也就游过去,越往里边,红花岩越是耸高,阳光为之转弱而感到黝黑。
    小勾自是胆大往前游,忽而又自开阔起来,尽头处还有石阶,阶旁岩壁还刻有“剑池”
    两字,大小似米斗,时日己久,看来有些苍老。
    小勾欣喜:“会不会是那造剑师父?”
    他游往石阶,往上行去,石梯百阶,婉蜒似蛇,两旁红花更红,直似血一般引人注目,却红的清静、幽雅,再走进,只见几株古松夹于红花岩之中耸立着,松树旁已现出一间茅屋,不知有无人住,只闻刮风声吹掠屋檐的茅草,一切都是如此的沉静。
    “有人在吗?”小勾叫了几声,无人回话,他大胆地走向茅屋,那里不再红光四射,而转为淡淡的乳红,看起来更清爽了。
    小勾推开茅屋,里面有张床,几样简单的家具外,并无特殊之处。
    “还算干净,该有人住……”
    小勾如此推断,立即四处寻找,直到远离茅屋数百丈,那里已不再全是岩林,而有了泥地,也长出许多杂树野草,其中一块已被开垦,种了不少蕃茄及玉米,有个中年人正低头认真地锄草。
    “老前辈你好啊,请问你,可知道山中有位叫太康的铸剑大师父?”
    小勾欣喜地奔向田园。
    那中年人忽闻声音,始抬头,瞧着小勾。他年约四旬,头发稍乱带白,脸上有不少粗细的疤痕,大者如指、小者如豆,左叠右粘的有些丑陋,胡子更是乱长,十分落魄。
    他神情冷漠地瞧向小勾,似闻及他所说的话,头一收,又自锄草,不理小勾。
    小勾不死心,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他仍没有反应。
    “老前辈,你是聋子吗?”
    小勾一时想证明,欺向他耳际叫了一声,如晴天霹雳。
    那中年人被震得脸色翻红,冷目瞪向小勾,声音低沉:“这里没那个人。”
    小勾欣笑起来:“原来你不是聋子,得罪得罪,前辈怎知此处没有那人?”
    “此处只有我家,哪来别人?”
    “哦,我是问,这独剑峰哪里可以找到太康大师父?”
    “不知道。”
    “前辈就帮个忙,否则我们找不到,只好赖在这里不走了。”
    那人冷眼蹬着,小勾也表现出那种赖定的神情。
    他冷道:“你找太康有何事?”
    “他是铸剑大师,当然是找他铸剑了。”
    那人嘴角有些抽动,仍冷道:“据我所知,太康已二十年未铸过剑,你还是回去吧!”
    “不行,非要见到他的人,我才甘心。”
    “他死了!”
    “死了?”小勾顿感惊诧,随又不信:“你怎么知晓?那你是他朋友,还是他兄弟?”
    小勾忽而想起水池题有“剑池”两字,又自认真地往中年人仔细瞧个清。
    中年人被他瞧得不自在,冷斥道:“瞧什么?”
    小勾已邪邪笑起来:“你就是太康大师父,对不对?”
    中年人斥着:“胡说什么,太康早就死了!”
    丢下锄头,不再理会小勾,往茅屋方向行来。
    小勾追在后边,欣笑说道:“你就是太康,你脸上的疤痕不是刀疤,也不是天生,而是被火花烫烧的,对不对?你的疤不少,可见以前常接触火炉,还敲打而使火花溅飞,才会变成如此,对不对?”
    “太康早死了!”
    那人仍是这句冷漠的话,径自走向茅屋,砰地关门,不理小勾在外边喊叫。
    “我认定你啦,老前辈、大师父,你完了。”
    小勾激动地叫着,已缠定对方,连那句“你完了”也说得捉趣而带自信。
    那人硬是不理小勾,任何激言对他似乎都无效。
    此时小竹声音己传来:“小勾你在里面吗?快回来,要赶路啦!”
    小勾轻笑吊高声音:“不必赶啦,我已找到太康师父,他在闹情绪呢,快把银冰铁运过来。”
    小竹闻言欣喜:“你找到太康师父了?”欣喜之余,又自叱叫:“石头那么重,我怎么能搬动?不会过来帮忙啊?”
    “我想啊,可是又怕大师父跑掉,我看你先慢慢想办法如何?”
    “老是会折腾人家!”
    小竹叱叫两声,还是自个想办法。
    此时屋内的中年人忽而把门打开,目露一种惊喜的神采:“你当真找来银冰铁?”
    小勾轻笑点头:“当然,否则我才不会要你铸它呢!”
    中年人身子表情变换不定,显得激动。
    小勾暗自好笑,说道:“大师父你就别装啦,如此好的材料,要是我会炼剑,不把它炼成宝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一辈子都会过得痛苦。”
    那中年身子终于忍不住:“过去看看。”
    他急得比小勾先赶向石阶,小勾窃笑着跟在后头。
    及到池边,中年身子仍未见着铁石,有些焦急。
    小勾则喝叫:“小竹你搞得如何?”
    他正想下水帮忙,小竹已应声:“来啦来啦。”
    话方说完,小竹已站立两株枯树上,缓缓行来,枯树人身大小,已沉入水中三分之一,想是被下边悬吊的银冰石吃去不少重量。
    小竹一脸得意:“如何,我出此招,还不赖吧?”
    小勾击掌直叫高明,已然谑笑:“辛苦你啦,砍材划木的。”
    那模样是指出他空手轻轻松松过来,不知道要算哪一级数?
    小竹听出他话中话,笑容一拉,瞪着大眼:“你自己扛好了,我要回去了。”
    他已准备调头。
    “别走别走,我帮你,帮你上岸!”
    小勾哪能让他走掉,天蚕勾打向木材,硬把他和浮木拖过来,他说着:“有帐慢慢算,老前辈可急着想看银冰石。”
    小竹为顾及大局,才暂时放了小勾一马,他一上岸,立即合着小勾的力量,将深入水中的银冰石给拖出水面。
    那中年身子立即蹲下,往银冰石摸去,石块大部分是冰白的,另有许多银碎石和黑杂石,他五指紧贴石面,那冰冷之气渗得他身躯微抖,再扣向银石小颗粒,他掂着斤两,似可瞧出银石之重量感,他更形激动:“果真是银冰石。”
    小勾笑着:“我没骗你吧,大师父,你把它铸成宝剑如何?”
    中年身子激动之余,又自感伤地起身,望着天际,喃喃自语:“老夫已二十年没铸剑了……我也发过誓……”
    “前辈的誓言……”
    中年身子轻叹:“为了还情剑,我赔了爱妻的性命,而现在……唉……
    “小勾终于明白他不肯铸剑的原因,说道:“夫人要是知道前辈如此沮丧,她也会难过的。”
    中年人喃喃自语:“都已二十年了……”忽而冷目瞪向小勾及小竹,森冷说道:“你们当真要铸此剑?”
    两人立即点头。小勾道:“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银冰石!”
    “好,老夫就替你们铸剑,不过你们要答应老夫一个要求。”
    小勾欣喜:“才一个?十个也答应,你说说看,是何要求?”
    “到时再告诉你们。”
    “现在不能说?”
    中年身子沉冷不语。
    小勾怕他出尔反尔,立即点头:“随你好了,任何时刻我都接受。”
    中年身子露出一抹悲怅式的笑容,随后已冷声:“跟我来!”
    他往回走,不及一半石阶,那左边本是无路通的,他伸手往红花岩扳去,一块块长条形的岩石被扳了下来,不久已出现一个坑洞,原来是太康把此洞给封了起来。
    小勾和小竹紧跟其后,步入洞中,往下行走数十阶梯才现平坦,这是一个天然山洞,形势却非常奇怪,有若在火山口里面,顶头是尖耸的缺口,阳光可从下方投入,正下方有一鼎炉,还有个铁桶,因年代过久,都生了锈花,鼎炉四周则有个圆桌大小的清泉,三个都冒着白烟,除了这小…o四处还散乱着不少锤打的器具,以及几把锋利的古剑。
    太康怀念地触摸这些伴他多年的东西。
    小勾则注意那三口泉水,好奇地说道:“泉水会冒烟,该是温泉吧?
    “他伸手就想往其中一口舀去,太康立即喝止:“舀不得。”小勾吓了跳,身躯僵住,不敢动。
    太康道:“除了左边那个,其它两口,千万别以手沾,除非你练了金刚不坏之身。”
    小勾眉头抽了抽:“这么厉害?这是什么泉?”
    太康道:“一口叫火阳泉,是铸宝剑最好的炼泉,每当午时,太阳直射入洞中,此火阳泉必定沸腾,那冷月泉则在月圆时,冰冷如刀割。”
    他拿起一把锈剑,插入火阳泉,剑身立即冒出小泡,一片片黑锈立即脱落,不到一分钟已变得晶亮,小勾和小竹不禁暗呼好险,方才没去舀这泉水。
    太康抽出宝剑,己如新剑,不见一丝锈痕,而后再插入冷月泉,卜的一声,一股白烟冒出,那剑身已有裂痕,再浸一分钟,裂痕似会走动,往四处崩裂,突然叭的一声,全部化成冰碎片般地沉入泉底。
    小勾和小竹触目惊心,泉水竟可把精铁给冻裂,要是沾上手,岂不立即脱掉分家?
    太康将手中的剑柄拋回原处,叹声道:“这虽是铸剑的好地方,多少年来,却只能铸出一把好剑……”
    小勾道:“现在又有一把啦。”
    “可能吧,也许是最后一把,把那石块搬进来。”
    小勾、小竹立即出屋费劲地把银冰石运入内洞。
    太康拿出小锤子,再往银冰石敲下些许碎片,丢人火阳泉,依然晶亮,他捞起,再丢入冷月泉,冰石有些脱落。
    “银冰铁果然属阴,得以烈火炼,烈冰淬。”
    小勾说道:“怎样弄,我们可以帮什么忙?”
    太康沉思,忽而转向小勾:“去找来几味东西,冰玄铁,沉海缅钢、还有磷粉、硝石……”他又说了几样东西。
    小勾点头:“这些虽不好找,并难不倒我,我现今就下山。”说着就想动身。
    “等等!”太康喝住他:“小的去好了。”
    “我?好啊。”小竹觉得没事,去去也好。
    小勾皱眉:“那我呢?”
    “你留在这里钻地火!”
    “这不是很累吗?”
    “不累,留你干啥,我一看就知晓你比他皮。”
    小竹立即轻笑。小勾眉头皱成一团,苦干笑着:“皮的人,一定要钻地吗?”
    “我不看着你,你会偷懒。”
    “可是我一向很勤劳……”
    太康不理,丢给他一块铁钻:“勤劳地钻吧!”不再理会小勾,径自清理器具去了。
    小竹讪笑道:“好好钻啊,山顶洞人,看哪天会钻出地火来?”
    “去你的!”小勾一脚扫去,小竹己跳开,笑吟吟地溜出山洞,找东西去了。
    小勾无奈地苦笑着:“别的事不做,还跑来这里当山顶洞人?”
    抓着铁钻,也不知要钻哪个地方,只好乱钻,自嘲而捉弄地笑着。
    “好象四处都有地火,挺好钻的嘛!”他姿态,有若老鼠打洞。这里钻,那里也钻。
    太康忽而一剑扫来,以剑身扫他臀部,他唉呀一声惊叫,跳了起来,虽然臀部伤势已好,但肌肤还薄得很,被扫得甚是疼痛,急叫:“你为什么打我?”
    “叫你钻地火,可没叫你老鼠乱打洞。”
    “你又没说过要钻哪里,我当然要试着钻了。”
    “谁说没有,刚才不是丢在三泉中央?”
    小勾这才想到太康早说明,应了一声,才走向原位,想钻,忽而发现臀部向他,不保险,立即调头,才用力向地面钻去。
    太康看他不作怪了,才拿起铁锤、尖锥,齐往银冰铁,想把它分成小块些。
    就此,两人无天日的工作,小勾偶尔想偷懒,太康却完全变了样,有如专注工作的疯子,任何妨碍他工作计划的事,他都会发怒,小勾被他揍了不少次臀部,再也不敢偷懒。
    过了一夜,小竹还没回来,太康有些抱怨,逼得小勾更勤。
    那铁钻本只有三尺余,谁知长钻完了又接一支,一连接了十余支,少说也钻了五六丈深,哪来什么地火?小勾不免有些泄气。
    太康不断催逼,又再钻三支入地,已冒出淡淡的白烟,太康为之激动:“快了,再钻。”
    小勾暗叫:“只晓得催催催,也不问我累不累?”
    他忽然想到地底已冒出白烟,也许离地火不远,何不运功将地层打穿,地火自然会升起,想定后,立即运功于右掌,粹而往小洞打去,叭地一响地面为之抖动,吓得太康差点几摔倒,他斥道:“你干啥?想震垮山洞不成?”
    山洞上边己掉了不少细碎的石屑,小勾干笑着:“没有啦,我见着一只老鼠,一时忍不住,所以……”
    “胡说,这红花岩从无走禽飞兽来过,因为它们红如血,若下雨还化毒,哪来老鼠!”
    小勾干笑:“也许是眼花了,钻了一天一夜,有点几累了吧!”
    “还要七七四十九天呢,还不快钻!”
    小勾苦笑着,伸手想抓铁,却发现已深入地底许多,根本抓不着。
    “功力好象很有进步嘛。”小勾自嘲地笑着。
    太康已发觉他手中没有铁钻,斥叫道:“你又偷懒!”手一挥,又想揍人。
    小勾急道:“没有偷懒,铣钻已打入地下了。”
    眼看太康有些失心,他不得不伸手往小洞抓去,但仍是抓不着,一时心急,已用上九龙神功那招吸气神功,猛向地底吸去。
    猝然间,咻地沉响,小勾但觉得手掌炽热难挡,他急叫:“地火出来了!”
    但凭直觉,他猛收右手,只差半下,一道红光连带长钻冲出数丈高,就快冲出山洞顶那缺口,那红光立即映得全洞红热,长钻被推出后,即被地火烧红而熔化,铁浆溅向四处,小勾滚地逃开,眼看太康没有武功,又将被灼伤,小勾立即射出天蚕勾,将他勾退,免得他再受伤。
    地火喷高数丈高后,随即下低三分之一,仍发出咻咻的声音,太康不知丢何东西进入洞中,那红火渐渐缩小,而变成淡青,火柱又低了半截。
    “快把银冰石的碎片拿来!”
    小勾不敢缓慢,抓来一大片,太康立即用铁钳夹住,向青火烧去,没过多久,那银冰石已化软,他可以将其中的黑砂银砂取出。
    此时小竹兴冲冲地赶来,一入洞即想夸赞自己找到所有东西。
    太康却冷斥,责备他太慢回来,又斥道:“还不快把东西搬进来!”
    小竹愕在那里,一时嘴张得合不了口。
    小勾窃笑:“快去吧,若是太慢,有你好受。”他伸手指向太康,又指向自己脑袋,表示太康不大正常。
    小竹只有苦笑了,立即出洞,再搬进大量东西。
    “将冰玄铁熔化,和在银砂上让,它们混在一起。”
    “将沉海缅钢熔成一块硬板,也好敲打。”
    “把硝石加入火堆里,要快!”
    太康不时指使小勾及小竹工作,两人不明铸剑道理,只有由他吹喝着。
    然而但见那银砂石渐渐从银冰石中取出,而和冰玄铁混在一起,已快形成长银剑,两人已感到有了收获,再也不觉得那么累。
    花了三天时间,太康方将银冰石全部解开,用来铸剑的是银色石粒部分,此时铁石子已全部熔入玄冰铁之中,太康再用精取原理,令小勾抓起铁捶,待长剑烧红,立即敲打,渐渐现出剑形。
    每经敲打过后,立即放入冷月泉中,那较黑冰的玄铁即会脱落一层层表皮,而显露出淡淡的银白。
    先是提取银冰铁,又花了十天时间。
    至此,方能见着银色闪闪的两尺余长剑。
    小勾觉得太小了,根本不像太阿剑,他向太康说明。
    太康已慎怒:“你懂什么?宝剑无暇疵,才是最高境界。”
    “可是,加上剑柄,仍不损其威力。”
    “走开,不懂剑少来打岔!”
    小勾被赶至一旁,只有干笑着,瞧及太康一头乱发,两眼红着,胡子更是生刺,不眠不休地工作,也不忍心再加重他的负担。
    过了十余天。
    正是月圆时分,那冷月泉突然变得咕咕咕咕沸腾般冒出气泡,一股寒森之气,已把火柱给逼去不少。
    太康双目不停地往洞顶瞧去,忽见月亮当头,及时将剑插入冷月泉,只听得咋咋的清脆响,那泉水一波波地往剑身撞去,发出淡谈的青光,那银剑己然渐渐转为一潭秋水般晶亮。
    小勾和小竹叹为观止,造物的奥妙,竟是如此神奇。
    直到月亮偏西,冷月泉已恢复平静,太康方将宝剑抽出,那银色的光芒已变得冰森森的淡青色,杀气隐隐泛生。
    太康突然挥剑刺向两人,喝笑:“如何,宝剑现形了!”
    小勾和小竹顿时闪避,太康不会武功,当然砍不到两人却砍向一旁的鼎炉,吁的一响,鼎炉已现凹处,这剑并未开锋,却能砍凹鼎炉,若开了锋,小勾自是相信能削铁如泥,十足的宝剑相。
    太康砍完一剑,似己无力气再砍向第二剑,因为这剑较一般的要重上三四倍,不是他能随心所欲地乱挥的,他红着眼睛,带着高傲:“你们以为宝剑炼好了吗?还早呢,这还只不过是具形的粗剑,真正宝剑是包含无比的生命,怎会是这么鄙俗?它要提炼千百遍,再敲,越敲越美!”
    太康神态如疯子,又令小勾抓起铁捶猛敲打,将那含有青芒的光彩全部敲去。
    “看到没有?这只是表面光采,称不得上宝剑,再敲吧!”如此又敲了十天,太康不眠不休地炼地火、提冰泉、猛锤打,到后来,小勾都已吃不消,只得和小竹轮班,两人不断地劝太康要休息,他却言责两人外行,宝剑要是停止提炼,将出现暇疵而前功尽弃。
    他甚至沉迷得连东西都不吃,已日渐消瘦,快变得皮包骨。
    还剩十五天,将是另一次月圆,那宝剑已渐渐恢复光泽,太康已把宝剑开了锋,隐隐的杀气又现。
    此时他不再让小勾锤打,全部自己包办,包括修剑身、磨剑锋,甚至剑柄都用黑铁砂给打造出来。
    他小心得就像老太婆拿绣花针在刺绣一般,想了老半天宝剑,再决定敲哪里,每敲一次,一定往冷月泉,让其提炼得更精华。
    匆匆已过十余天,已是次月十五。
    太康已精疲力尽,支持他的仍是那欲完成宝剑的心愿。
    小勾、小竹看在眼里,再也不敢调皮,两人甚至后悔要太康炼剑,他简直在拼命般,还好小勾暗中在菜水或饭菜中加了不少灵药,否则太康早就脱力而亡。
    “希望他平安过关才好。”
    两人心头默默地祈祷着。
    这天,太康反而显得平静多了,他将宝剑捧在手中,那宝剑已是青光闪闪,若拿出去,任谁也能一眼看出它是无上的宝剑,他伸手爱怜地触着刃锋,那股专注让人觉得它就是他的爱儿一般,触摸一阵,方转向小勾和小竹,招招手,说道:“你看这宝剑还满意吗?”
    他伸手把宝剑挥向鼎炉,以他毫无武功的力道,竟能切下鼎炉一大角,果真是把宝剑。
    小勾、小竹立即赞赏不已。
    太康淡然说道:“它却有剑无神,你们知道它是好剑,能削铁如泥,却不能叫你们说出它真正好在哪里……过了今夜,你们就能感觉出来了!
    “小勾心想反正是要给南宫太极,只要能削铁,也就够了,遂道:“其实它只要有功用,大师您大可不必再炼下去。”
    他怕太康为炼此剑而累死了。
    太康道:“剩下的已无多大工夫,岂可功亏一溃?”瞧瞧天色,遂道:“中午时分,太阳直射入涧,这剑须泡在火阳泉,然后再烧入地火之中,提炼千遍,直到三更,再往冷月泉冻去,一切才能大功告成。”小勾想想,只要不敲打,不会累到哪里,也就不再劝阻太康。
    太康将宝剑置于一旁,转向两人,说道:“许久已未到我妻子坟前焚香,你们可要一同前去?”
    “好啊,替夫人焚香,也是应该的。”小勾欣喜答应。
    太康立即领着两人走出山洞,转到茅屋,拿了线香,才又转往那土原地,找到一处三面悬崖之地,已有两座坟墓并在一起。
    小勾惊诧,左墓写着“柳还情”,右墓却写着太康自己的名字。
    太康平静地说道:“我若死了,也要跟她葬在一起,免得她寂寞,平常她喜欢居高临视晨曦,这里三面是崖,只要有晨曦,她一定可以见着,正是她所要的。”
    小竹被他如此痴情,感动得两眼含泪。
    太康立即烧香膜拜,小勾和小竹亦馨香敬拜。
    “小情,寂寞吗?相信不久,你就不会寂寞了……”
    太康这话让小勾和小竹感到不安,他似乎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但小勾却有把握把他体弱力竭医治好。
    膜拜过后,太康再三悼念,才向小勾道:“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要求?那就是,在我死后,希望你能把我跟小情葬在一起。”
    小勾道:“大师身体还好好的……”
    “你答不答应?”
    “在下答应,只是大师要保重自己……”
    “我会的,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再次拜膜,太康方领着两人回到洞中。
    拾起宝剑,太康心情渐渐恢复兴奋,此时火阳泉已经有了动静,渐渐沸腾起来,小勾往顶头望去,就快午时了,太康忽而行向火阳泉,利剑猛插过去,一声声呜呜地淡鸣,让人觉得宝剑似在吸取?某种东西。
    剑身渐渐转向淡红。
    及至烈日当空,火阳泉水势更沸,烧得宝剑红上一层淡红的雾体,那泉水乱溅,太康偶尔躲避不及,手身被溅伤,是常有之事。
    小勾要他换手,太康硬是不肯,一个时辰下来,手脸已烫伤多处,小勾和小竹不管他是接受或是反对,立即替他抹药。
    太阳西斜,火阳泉已恢复原貌,太康方将剑抽出,那剑仍冒出淡红的雾气,他已被熏得满头大汗。
    “快把地火弄大!”
    太康如疯子般喝叫,本要指使小勾挖洞,但又想及手中的宝剑,立即引宝剑至地火洞口,猛往下挖去,只一挖旋,轰地一声,地火猛蹿数丈,如毒蛇般噬向太康的右手,哎呀一声,他右手己被烧红,甚至焦化。
    然而他就是抓住宝剑不放。
    “老前辈!”
    小勾惊心不已,顿时将他拉开,药物又往他手背擦去。
    小竹急道:“换我们来吧……”
    “不行,你们不知道火候!”
    小竹想抢过那宝剑,太康似要拼命,右手不行,换左手又自烧向猛烈三倍的地火。
    小勾无奈,只好由他,心想要是再见他危险时,把他推开便是了。
    然而太康并没有让他闲着,急喝:“加火,加硝加磷!”
    硬逼着小勾和小竹将火势弄得如火山乱喷。
    太康这才狂笑地将剑送往猛火中烧,只见发红,立即又浸往那普通的泉水,每浸一次,那红雾结成的膜便蜕色些许。
    “一次,两次……十一……十二……”
    太康还不停数着数次,直到三百下,那红膜方去光,剑身渐渐转白,太康这才换浸冷月泉,及至八百余次,剑身己恢复以往的光彩。
    此时已近二更天,太康力道有些不支,他不禁发慌:“太慢了,太慢了,快加猛火啊!”
    小勾本是不敢多加硝粉,被逼得猛加火,剑身红得更利害,太康却更拼命。
    好几次都差点儿栽入泉水中。
    “小竹快扶着他,在他背后补气。”
    小竹想扶向太康,他却欲甩掉,小竹只好照小勾指示,以真气贴着太康背脊的命门穴,缓缓送去,让他较有精力。
    终于,三更已至,冷月当空,泉水冒烟更烈。
    “来不及了,只差三次……”
    太康竟然不顾左手,竟把剑往地火洞口塞去,虽然剑身全都淬火,他左手也被两旁渗出火舌烧着,他硬是不放手,被烧得哇哇叫。
    小勾见着眼红:“小竹把人拉开!”
    小竹两眼含泪,猛揪太康。
    “不要拉我,宝剑要出土了……”
    太康硬是不放手,双目突大。左手已现焦烟。
    小勾不得已,截手出去,扳他手指,方将太康左手扳出,小竹才能将他拖走。
    宝剑为之往下掉。
    太康两眼更急怒:“我的宝剑。”
    他想抢回,小竹说什么再也不肯让他过去,抓得更紧。
    眼看宝剑落入地火中,小勾为之心急,叫声阿弥陀佛,猛运真气,把它从洞口吸出,却也引来大群火花,还好小勾手巧、眼快,但见宝剑反冲出洞,右手赶忙收回,天蚕勾猛勾住剑柄,免去右手烧焦之苦。
    那剑身已全部通红。
    太康又自大吼:“够了够了,快放入冷月泉中,快!”
    小勾闻言,立即抽动天蚕勾,还好天蚕丝水火不浸,没被烧断,猛抽出宝剑,再回甩,正巧掉入冷月泉中,发出吱吱的响声。
    那剑柄非银冰铁所造,己裂出花纹,太康见状,急叫把剑柄提出水面,等不及又冲过去。
    小勾深怕他落入冷月泉中,立即把剑柄提出水面,小竹这才安心让他欺身过来,不过还是扣住他肩背,免得他掉入水中。
    太康终于扣住宝剑,激动中,含带泪水:“宝剑终于完成了,完成了!”
    只见剑身在冷月泉中,发出吱吱的叫声,光芒一闪白光,一闪青光地亮着,直到后来的青白中和,及至于英华内敛,那冷月泉已渐渐恢复平静。
    太康欣喜地抽出宝剑,直如一泓秋水,不再有万丈光芒,而是白中带青,青中带白隐隐地含着肃杀之气。
    这本是完善的宝剑,太康却愕住了。
    “怎会无灵?无灵啊!”
    小勾和小竹听不懂。
    “宝剑无灵性啊……你们知不知道,宝剑无灵性,即是凡品。”
    “我倒觉得蛮不错的,可以了啦。”小勾道。
    太康疯狂地叱叫着:“凡夫俗子,懂什么剑。我太康练出来的剑,岂会无灵性,哈哈哈……你错了,怎会无灵性呢?你们不知道吧?你们知道干将莫邪剑如何炼成的?是干将莫邪夫妇炼不成灵剑,最后莫邪才将长发,指甲投入剑炉之中,宝剑终于现灵了,懂了没有。
    其实我要你答应的条件,不只是你替我葬在我妻子墓边,还要你用这把剑把我杀了,因为我怕炼到后来,脱力而死,想自我创剑都不能,人不死,怎能葬呢?宝剑不饮血,又怎有灵性?又怎会是属于我太康的剑呢?哈哈,现在宝剑在手,不用麻烦你了!”
    哈哈哈狂笑,太康当真把剑抹向自己脖子。
    “大师不可乱来啊!”
    小竹猛拖太康身躯,却忘了剑在他手中,拖身子,手也会动,根本阻止不了。
    小勾亦是惊叫,太康抹得太突然,自己想伸手抓剑,又被小竹拖走,惊惶之下,才发现天蚕勾还勾着宝剑,太康受力不住,脱手飞出,直往小勾撞来。
    “唉呀!”小勾用力太猛,宝剑整个往他砸过来,及时伸手抓去,这才想到宝剑锋利无比,又近在咫尺,眼看己贴身冲扫过来,他不得不施展铁板桥,猛往后倒去,左手食、拇指本想夹剑身,却未夹着,食指被割出血痕。
    宝剑已斜插地面,正巧是小勾倒地的左侧,沉冷冷地摆在那里。
    左手被割伤,小勾直叫痛,正想用嘴吸伤口,那太康又没命地冲来,如疯子狂吼:“还我的宝剑,我的剑啊!”
    “小竹快抓住他!”
    小勾急喝,顾不得再躺在地上,左手一抄,将宝剑抓在手中,躲向远方,哧哧地笑着:“现在你想要自杀都难啦!”
    “宝剑,我的宝剑……”
    “大师,何必呢?这剑就是你铸的,大家都会记得,至于什么灵性,那倒是其次的,赔上一条命,多划不来!我们也会内疚终身啊!”
    太康已然不再行动,双目死盯着宝剑,喃喃憨傻地念着:“宝剑含灵了,现灵了……”
    “这么快,经过我一摸,就有灵了?”
    小勾戏耍地往剑身看去,他也怔住了。
    只见得青白剑身,不知何时从三分之一处现出红痕,如水滴般,从宝剑剑身稍带弧度地一直延伸至剑柄三寸处,最小如针头,最大如豆粒,看来是如此细腻和完美。
    不只如此,还沿着那龟裂的剑柄,此时却如生长的细根,顺着裂痕,不规则地往上长出淡淡的红痕。
    “唉呀,宝剑?”
    小勾但见此剑会长东西,实在太恐怖了,左手一拋,宝剑又笔直地插在地上。
    小竹又凝望去,触见剑柄上有块血渍,此时渐渐渗入裂缝之中,他惊心道:“小勾你受伤了?”
    小勾往食指瞧去:“小伤,不打紧。”
    忽而想到什么:“那红痕会是我的血?”
    再瞧清楚,他已想笑:“原来那剑身血滴也是我甩上去的,只是甩了两下,怎会有一排?”
    他想着乱甩,能甩一道已是不错,哪这么准的两道都命中?
    太康忽然静下来,轻叹道:“全是天意吧!”
    小勾瞧他悲怅,于心不忍:“大师要此剑,我们刻上你的名字就是,你何必赔上性命?”
    太康摇头:“不是刻上名字,即是属于你的,干将莫邪剑,若非莫邪夫人的长发,又怎能炼成?宝剑现灵,是要找主人的,看来老夫无分,这本就是该属你的,把它送来老夫瞧瞧。”
    “你该不会又想……”抹脖子,小勾没说出来。
    “抹也没用,把它送来。”
    小勾战战兢兢地抽起宝剑,看着那血滴,觉得甚是顺眼,他想交给太康,又不敢,但还是交给他了。
    因为他暗示小竹随时点他穴道,方才用拖的并不管用,小竹含窘地点头,表示会意。
    太康接过宝剑,已无自杀的举止,神情却很兴奋,抚摸着剑身,仍现出无限的爱怜。
    只见那红痕不浓不淡,如水中淡淡渗出透明的蝉翼红,那色泽看来甚是舒服,若太浓,有若风尘女子太妖冶,若太淡又压不住宝剑本身青冷之气,他不禁直叹不己。
    “实在是把绝世宝剑。”
    小竹已忍不住,也伸手往剑身摸去,触手凉凉,甚是舒畅。
    太康露出笑容:“若以老夫鲜血养它,不知会变何成模样,可能又跟还情剑一样,全身通红了吧?”
    他知道此剑若通红,已非上上之品了。
    小勾笑道:“大师喜欢,就替它取个名字好了。”
    “这……”太康不禁沉思,忽见血滴,笑着:“这血滴滴得实在漂亮,就取它滴血如何?”
    小竹说:“杀气太重了,不过也挺适合的。”
    小勾打趣着:“怎么不取那剑的特征,大树根,你们觉得如何?”
    小竹斥道:“三八,没水准!”
    太康说:“可惜剑柄可伤,剑身却不敢灭啊!”
    小勾说:“可是我喜欢勾啊,转成勾如何?叫做滴血勾,呵呵!挺适合我的名字嘛。”
    小竹说:“你想用它来钓鱼是不是?”
    “有何不可,只要有鱼愿上钩,照钓不误。”
    太康忽而注意到剑身,竟然发现不再笔直,而是有点儿弯,惊诧着道:“怎会如此?它是弯的?”
    小勾和小竹也已瞧清,是有点儿弯度,尤其是剑尖。
    “也许方才我甩得太用力,斜插入地面的关系吧。”小勾尴尬地说。
    太康说:“此宝剑已出土,怎会让你甩一下就弯?除非是在冷月泉中铸炼……”他忽而恍然:“全是天意,怪不得你。”
    “大师找到原因了?”小勾问。
    太康说:“那是在落泉一剎那,你是甩着上去,当时此剑全身通红,剑心甚软,你往那寒酷冷泉甩去,又斜放了好久,剑身左面先入水,先变硬,而且深在下面,右边浸入水,又在上面,在冷则缩﹑热则长的原因下,这剑就变得弯了。”
    小勾窘笑:“当时情急,谁会想到要平均插入?”
    太康微露笑意:“怪不得你,这全是天意,你见得这血滴不是也有弧度,正好配得剑身弯度,只要去掉一边剑锋,改剑为刀,更是上乘佳作。
    “小勾瞧着宝剑,若改成刀,果然更让自己心动,遂也点头:“好啊,磨去一边锋刃,就可叫滴血勾了。”
    他已沉醉在自己取的名字之中。
    小竹已欣喜,问道:“这剑还能改造吗?”
    太康说:“剑若通灵,它行的。”
    当下又把剑往地火烧去,那剑果然似有灵性,一边已开始转为淡红。
    小竹不解:“怎会如此?”
    太康道:“也许是浸入冷月泉冷度差异的缘故吧!”
    那剑身也只不过发红些许刃锋,其它则是冷青不变,太康很快地拿出铁锤敲掉一边的剑锋,终于变得有弧度的二尺利刀。
    直到清晨,他将刀身修饰完毕,浸入冷月泉中,再抽出,已然完美无缺,更让人爱不释手。
    小勾但觉得奇怪:“烧了火,又浸了泉,那血还清新如初?”
    太康说:“除非是毁了它,否则那血滴永远不褪色。”
    “如果染上别人的血呢,岂不沾得一大斑?”
    “没这回事,除了你的血恐怕任何人的血都无法沾上此剑了。”
    小勾甚得意:“哪天我用血喂它,让它长茎发芽,开花结果!”
    小竹惹嘲:“还生小剑呢!”
    “错了,是生小刀才对!”
    两人一嘴长,一嘴短地各自争言起来。
    太康则凝神宝刀良久之后,才恢复沉静,轻轻一叹,将宝刀交给小勾。
    “这本是你的,你带回去吧!”
    小勾接过宝刀,也顾不得再和小竹争嘴,感激说道:“多谢大师把此刀炼成。”
    “不必谢了,你们走吧。”
    “大师还要留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留下。”
    小勾一愣,随即干笑:“我倒忘了……”
    小竹道:“大师可千万别寻短见,那样夫人并不会赞同!”
    太康轻叹:“又无宝刀殉身,已无意义。”
    “我下次再找一块好料让你炼……”小勾欣然地说。
    小竹斥道:“你想死啦,这摆明要找机会让他寻短见!”
    小勾心里一想,倒忘了炼成剑,太康不也要殉剑而亡?已然干笑起来,方才回答的太快了。
    “大师你还是好好养伤,我们会再来看你,保证你活到百岁。”小勾干笑地说。
    太康凄容一笑:“走吧,我自会处理自己,都二十年了,有何不习惯的?”
    他默默地拿起桶子,装起冷月泉水,往地火倒去,那地火即被冷水所镇住,变得青小,渐渐缩回小洞,一切又恢复原状。
    太康赶着两人出洞,默默地再把山洞封起。
    小勾、小竹无奈,留下金创良药,让他治疗双手的烧伤,以及一些钱两,免得他过得过于清苦,两人拜礼过后,带着宝刀游泳出剑池,游至一半,又偷偷地潜回来,暗中瞧着呆坐的太康,等了许久,才见他拿了金创药抹伤。
    “竟会治伤,就会不想死了。”
    小勾高兴一笑,这才和小竹安心离去。
    行在路上,小勾斥叫着:“甚是不值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炼成此刀,还要送还给南宫太极这混蛋,实在划不来。”
    小竹摊摊手:“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欠人家的,其实这宝刀要比太阿剑更让人喜欢,可惜,不能留下。”
    小勾干笑:“那也不一定,我看那南宫云一定不肯收,因为这和太阿剑相差太多,他必定挑毛病。”
    “这岂不更好,可以留在身边!”
    小勾瞄眼:“欠债有什么好?”
    “可以再慢慢找太阿剑啊。”
    “你以为南宫云可以等那么久?”
    “那怎么办?”
    小勾忽而邪笑:“我有个好计谋,先叫南宫云收了此刀,再把刀偷回来,让他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
    “妙啊!”小竹很赞成。
    “不过这要你去送,因为那疯子见着我,就像见着了魔鬼般,喝喝叫个不停。”
    “我怕应付不了……”
    “怕什么,要是他太可恶,把他先阉了再说!”
    小竹脸容稍红:“别老是说这种话,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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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拍卖大会
    两人连夜赶路。
    几天后,已抵怀玉山。
    已阔别两月,秋封候已派出人马,替太阿殿重新复建,两月下来,也建妥五六成,再不久即可恢复原状。
    小勾商定,由小竹送刀进去,他则躲在外边等消息。
    小竹则挺胸登门拜访。
    已有人通报,南宫云迎面赶来,还带了几名剑手,想逮捕小勾,那些剑手似已非昔日太阿殿手下,似是另外再聘来的。
    南宫云只见着小竹,心有不甘:“你那奴才门主呢?怎像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
    小竹冷笑:“送剑,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何必门主出面?”
    “你找到太阿剑了?”
    “太阿剑算什么,这把才够快!”
    小竹从布巾中抽出滴血勾,晃向对方。
    南宫云哈哈大笑:“拿一把小孩玩具刀,就想换太阿神剑,你做梦!
    ““这宝刀照样削铁如泥!”
    南宫云眼神便往左边一名剑手,他立即出剑射来,那速度,似不比南宫太极差。
    小竹惊诧,宝刀顿时砍去,刀锋未至,那人已感到冷森逼人,长剑一触,如利刀削嫩笋,连撞声都小得可怜,那剑已被切成两断,余威未止,又扫向那人胸口,还好那人功夫不弱,惊惶之余,立即掠退,只被宝刀在胸口划出一道裂缝。
    南宫云不由惊讶,这宝刀的锋利度和重量,似乎不比太阿剑差,更重要的是小竹只轻轻一挥,却逼退自己请来的高手,而且这刀隐隐露出一股灵性,深深地吸引着自己,已想要占为己有,他冷道:“毕竟太阿剑沉猛雄伟,怎是此刀能比!”
    小竹冷道:“又没要你拿来换,本门主交待,暂时将此物押在这里,三个月后再拿太阿剑来换。”
    这正合南宫云心意,他却不能做的太明显。
    “你们已拖了两个月,又来这招,三个月过去,还未找到太阿剑,又如何?”
    “这刀就送你吧。”
    “剑呢?”
    “当然还是要找来还你!”
    南宫云冷笑:“恐怕你们一辈子也找不着了!”
    “那是我们的事,刀在此,三个月后来收,别丢了,否则你也别想要回太阿剑!”
    “哼,一把破刀,丢了何惜!”
    小竹不理他,将宝刀插在地上,大步离去。
    南宫云把宝刀抓在手上,竟发现非常沉重,不得不加把力抓住它,然后仔细端祥,笑声已不断:“这刀果然不错……”
    他已升起并吞之心。
    却不知小勾早已动了心眼,谁耍谁,三月后,自有结果。
    小竹离开太阿殿,把事情告诉小勾,两人笑声不断,直道南宫云又打错了算盘。
    似乎一切已无事,小勾遂又出馊主意:“你入门这么久了,我都没好好招待你,本门主算来也是富可敌国之人,现在时鬃的人,不光是要会赚钱,还要懂得如何花钱,我带你到京里花个爽快,然后再从花钱中找个工作,这才是一举数得。”
    小竹明白小勾往京里走,虽说花钱,也是想要找宝物下手,这对宝贝门来说,自是添财进宝的机会,他当然想去见识了。
    两人说完,已取道京城,在路上又做了一票,衣裳已换得体面,准备马车,行于路上已风光许多。
    ※※※
    十天后。
    两人已抵京城。
    “先到百宝街,那里什么都有。”
    小勾领在前头,已往百宝街行去。
    说是百宝街,其实是古董店,这些都是老字号,两排店面直通底,大大小小少说也有百余间,他们全都自夸是最老牌,有的甚至说他的招牌拆下来,也可以当古董卖。
    然而内行人都知道,老招牌未必有古董货,新招牌偶尔也有不识货……
    亦是老得不知是何古董之意。
    在这里,买宝全凭眼光。
    也有人是来比阔的。
    百宝楼最有名比阔的地方,却是靠底那间通宝楼,它不做小生意,只拍卖古董。
    里头三楼全部挑空,一楼吃底角,拍卖台搭得甚是豪华,其实顾客位置三面环绕,每一丈摆一张长形桌,三张太师椅,居中大,两边小,乃为主仆设计,或是左妻右妾而用,全场宽百丈,连同二三楼,少说也能容下三百桌,千余人。
    来此楼,若非巨商豪富,就是达官贵人,以及有钱的公子、佳人,也有识货的古董商,不过他们都聚集在最后一排,免得抢了花钱的大爷的位置。
    “要坐第一排,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这是通宝楼流传已久的口号,若坐在第一排,而又寒酸得要死,传出去,必定面子扫地。
    听说皇宫大内,偶尔有皇帝亲信跑来买古董,只要看中的,必先知会老板,老板也会暗中通知买客,免得争价太高,而买客自知和皇上争不得,纵便是喜欢,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小勾和小竹找到此处,通过外边四名守卫,进入里头。一片红地毯,显得豪华,千百人已挤坐满满,二三楼也差不了多少。
    只有一样是例外:人多却不嘈杂,因为大家都自恃身份,怎能和市井小民相提并论。
    小竹瞧得目瞪口呆,这场面实在浩大,也许比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是白天,此处却吊有十盏悬空大小吊灯,里头全是上等灯火,不冒黑白烟,再加水晶灯罩,灯火不闪动,照得满楼通明,除此之外,四壁还有无数盏小号灯,若说金碧辉煌,该以此力量了。
    小勾东张西望,找不到位置,正要把人赶起来时,忽而见着前面第一排正中央那张是空着,他也搞不清,那位置是除了当今皇上或王爷宰相之流,是很少人敢去坐的。
    因为这些人也懂得客套,还没嚣张到那种程度。
    若坐上那位置,无非已把在场所有的人给比了下去。
    小勾不解,大大方方地晃了过去。
    要到前方,少说也有五十丈,他走了二十余丈,已引来众人的注意,因为一个小孩,又无大人带着,很少敢往前再走,谁知他俩晃个不停,又走了近十丈,差那第一位置已快到十张桌子,众人目光齐齐投来,惊诧、意外的表情直露。
    小竹已发现,困窘地扯了扯小勾的衣角,小勾这才见着无数眼晴全投向自己和小竹,干干一笑地向众人招招手,又自往前行去。
    “快来看,有人坐第一张椅子了。”
    “他会是谁?穿得不错……可是不像太子、小王爷啊……”
    “唉呀,动作有点儿轻浮……见不了世面……”
    “我看来却很潇洒……”
    “就是太年轻了些……”
    “他不敢坐第一张吧?”
    “我想可能会。”
    “胆大好大……”
    四处有人小声议论纷纷,小勾径自往第一桌行去,果真一屁股坐下,坐在铺有软貂毛垫子上,舒服得很,他坐,小竹也跟着坐下。
    众人禁不住哗了一声,各自猜着小勾的来历,及批评种种。
    小勾故作有礼地往左右望去,含笑道:“没座了,只好坐这里。”
    左边那桌坐个老年文士,看来似是官家,他淡笑回礼,但左后方那桌则得来淡淡的冷哼声,那里坐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者二十上下,一身白袍,脸色嫩白,长相尚可,稍带方字脸,剑眉倒飞,给人有一种不可一世之态,尤其嘴角抽动的假笑,让人看来好生不舒服,他左耳还穿耳洞,挂了坠碧珠,故意一晃一晃的,以表示那股风雅,冷哼声正是发自他口中。
    那女子看来妖艳,称不上什么高贵。
    小勾也对他没好感,也投以挑战的眼神。
    他左边则坐了三位富豪子弟,油头粉面,小勾一坐下,三人先是一惊,随即窃窃私语,似在商量该不该对付小勾,见其出身,该为高官儿子,方敢大胆地址坐前排。
    小勾坐下,已引来骚动,但拍卖会总得进行。
    老板五十上下,长得稍胖,一副员外郎模样,他朝小勾尊敬一笑,他认为不管如何,这人敢坐第一张位置,必有过人的胆量,犯不着去轻视别人。
    在群众稍静之后,他已叫手下端来一红布罩着的东西。置于台上后,他拉开,是一青玉罗汉,玉质青翠,雕刻更是传神,一罗汉挂念珠,两眼炯炯有神,斜倚坐在玉树下,沉读金刚经,那玉树枝叶茂密,片片清楚,就连金刚经也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体,实称鬼斧神工。
    老板说道:“佛山罗汉,相传是唐太宗送给魏征之极品,而后又曾跟武则天出家白马寺,即已流落民间。”
    他举高向众人显示一番,又放回原位,目光已落向小勾,希望他表示意思意思。
    小勾眉头一皱:“这东西怎会在这里?”
    老板惊诧:“这是公子家中物?不可能,通宝楼所拍卖之物,必定是来历正当,而且全是真品。”
    小勾看这老板也不是什么奸商之类,一时不便让他难堪,尤其宝物才刚开始,遂含笑道:“我是在一位朋友家见过,没想到他会拿来拍卖?”
    老板松了一口气,含笑道:“也许令朋友临时想换其它宝物,所以才拿来此拍卖。”
    他不敢说缺钱,这对小勾似乎有点儿侮辱。
    此时那挂耳环男子已伸出一根手指头。
    老板立即喊价:“两万两银子,有人要加价吗?”
    丁小勾道:“我可不可以摸摸?”
    “自是可以……”
    老板正想要拿过去。
    那挂耳环男子冷道:“若是我买了,不想给人摸,除非价钱比我高。
    “这摆明在整小勾。
    老板闻言,一时为难,若给小勾摸着,而他又不买,自对喊价者不妥,而以他的经验,那人是有意为难,若被摸着,他一定是不会买了。
    他不得不向小勾报以为难的眼神,然后又转向挂耳环者:“铁公子,能不能破个例?”
    那铁公子淡雅地道:“东西是你卖的,你看着办吧?”
    他摆明就是不让步。
    小勾闻及老板能指出他姓铁,该是熟客,也就是装痴者,更是为难自己者,小勾连看他都懒得看,道:“拿来吧,多少钱,我都买。”
    老板最喜欢就是听这句话,立即欣笑,瞧往铁公子:“公子您可能要割爱了。”
    说着就想把青玉罗汉往小勾送去。
    众人不禁为小勾投以羡慕的眼光,能不喊价即买下,除非富可敌国,否则谁敢冒着被赶出去的命运?
    铁公子忽然喝着:“慢着,我出价十万两。”
    哗地一声,如此青玉古董,不是举国知名,或许真有其珍贵的地方,但在竞价之下不是热门物,很少会喊出十万两以上,看来这铁公子当真想拆小勾的台子。
    老板双手不由发抖,他买价两万两,预计喊到五万两,现在一冒变成十万两,一赚就八万两。
    小勾连一眼也没瞧人家,向老板道:“你问问,到底要多少价,这样吊人胃口,我很不耐烦。”
    这话惹来一阵笑声,也表明铁仍是风度不够,一次喊完不就得了,还硬要东加西减,让人生意难做。
    老愣立即问向铁公子,他冷哼一声,也不再加价,免得失风度。
    老板随又问向所有在场者,已无加价者,才恭敬含笑向小勾:“公子,这青玉罗汉是你的了……”声音拖长,当然是想等价钱啦。
    小勾淡淡伸出两根手指头。
    老板脸色一变:“二万两?”
    众人哗然,手指一根一万两,未免整人。
    小勾笑着:“本公子喊价从来不用银子的。”
    老板脸色仍又变:“金子二万两?”
    群众哗声更大,此价换银子,至少也有二十万余两,足足多出铁公子一倍以上。
    老板抖着手,已不知如何交出青玉罗汉,小勾一手接过它,向众人晃了一眼,轻笑道:“独一无二,才是珍品,花这样钱,听听碎玉声也值得。”
    他竟把青玉罗汉往地上拋。
    群众更激动,老板脸色铁青,唉唉想伸出去接,仍自没接着,罗汉坠地,虽有地毯,仍卡卡地断成数片,一尊极品就这么完了。
    小勾淡笑:“被人甘心喊过价的东西,我不要。”
    这比被摸过而不要又不知要高出多少倍的尖锐刺人,铁公子当真脸色变得铁青,硬得很,他冷道:“有宝可摔,不知有没有金子可付?”
    小勾淡笑:“本来喊价,是买完离席再算,但宝物过我手,立即付帐也是应该的,小竹拿钱吧。”
    小竹早被唬得一愣愣的,没想到小勾花钱是如此方法,口袋内那些值百万两的票子,恐怕一下就完了,他怔怔地拿出一张两万金子的银票,力作不在乎地交给老板。
    老板自是认得出,这是刚从富祥钱庄领出的钱票,保证信用可靠,收得虽笑哈哈,却也两眼不住瞄向那碎罗汉,实在可惜啊。
    小勾摆摆手:“叫人拣吧,别耽误下场买卖。”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
    老板马上唤人出来拣碎片,自己又奔向后台,只听得声音:“佳宾在场,好货色通通上啦。”
    一时群众为之激动,今天终于又见着稀奇珍宝。
    接下来,搬出来是一对孔雀,一为铜造,一为玉雕,大小如鸡,尾巴却闪闪生光,尤其玉雕者,身白如雪,羽如蝉翼,一根根清清楚楚,更透着七彩般的光泽,直如活孔雀一般。
    小竹惊喜道:“好漂亮的玉孔雀。”
    小勾淡声而带点儿得意:“其实较珍贵的是那只铜孔雀。”
    “怎么会,玉孔雀要美得多,也绝难再找出第二只相同者。”
    “那铜孔雀也是天下独一无二,而且还在历史中大大有名,它即是三国英雄曹操所亲手建造,铜雀台中最珍贵的铜孔雀,被曹操送给大乔,小乔也要,才又多出玉孔雀,你想,谁个更珍贵?”
    小竹干笑:“原来还有典故?现在听起来,当然是铜雀台的孔雀珍贵了。”
    果然,老板已讲道:“三国至宝,铜雀珍品,曹操送给大小二乔的定情信物,铜雀二十万两银子起价,玉雀十五万两银子,合购者优先,也可单买。”
    老板目光已瞧向小勾,虽未必硬要他买,但老板知道,有小勾在场,今天一定是丰收的好机会。
    小勾淡笑,转向小竹:“你喊好了。”
    小竹为此困窘,老板目光瞧来,一时不知所措,只好乱说一数字:“五十万两好了!”
    老板诧病…s“是金子?”
    这还得了?
    小勾淡笑:“你敢收吗?”
    这数目太庞大,老板自是手软,干笑道:“还是以银子算好了,给别人一些机会如何?”
    小勾淡笑着,并未回答。
    老板知道他已答应,遂往众人叫价:“可有更高者?”
    那铁公子也想来狠的,立即喊出一百万两,马上多一倍,喊完还往小勾瞄,然而总是瞧到他后脑勺,瞄了还是白瞄。
    小竹暗中嘘口气:“好险,要是五十万两黄金,咱临时要哪里拿?”
    小勾道:“喊价也不一定要立即付现,先交付保证金,明儿再提钱也可以,谁会带这么多钱在身上?”
    小竹窘笑:“我只是紧张啊,以后自己喊好了,别害我出丑。”
    “真是,教你花钱,你都舍不得。”
    “谁像你这么花法?”
    小勾得意地笑着:“我是全国最富有的人啊,不花点儿出去世上可会饿死不少,呵呵,我们这行工作,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小竹说不过他,只好任他大言了。
    老板已连喊两次价,目光又落向小勾,而小勾右边那三名富家公子吱吱喳喳,似决定要三人合买,喊出一百五十万两,喊完四下游目,很是威风。
    小勾轻笑着,并未加价。
    右边那老年文士,轻轻倚向右侧,淡声说道:“那三人是应王爷和秦王爷及李尚书之子,他们买来若送给皇上,自是更得皇上心情了。”
    小勾轻问他:“你呢?当何官?”
    “老夫官拜右史大夫,代表王丞相,所以才敢坐这位子,公子又是……”
    小勾欣笑:“皇上的亲信,来发公公。”
    那右史大夫立即拱手:“失敬失敬,小臣不知,请公公包涵。”
    小勾道:“没关系啦,不过我现在代表自己的身份,大官爷你尽可不必理我,有中意货色,买去便是。”
    如此那右史大夫才敢再喊价:“一百八十万两。”
    那三名富家弟子向他看了一眼,干脆喊到二百万两。
    那右史大夫看三人有意争夺,自己已身在官朝,对王爷仍得礼让三分,喊个价,只是回去对宰相有所交代,现在三人不放手,他只好退让了,无奈地往小勾瞧去,表示只有小勾可以修理人家了。
    不等小勾喊价,那铁公子又出声:“二百三十万两。”
    群众已哗然,这是天文数字,那铁公子目标仍就指向小勾,只可惜他仍没反应。
    三名富家弟子,一名已瞧尚铁公子,他喊道:“铁追阳,你让一下吧,这是好东西,皇上一定喜欢。”
    铁迫阳淡笑:“应小王爷,多包涵了,这东西无价,我爹也一定喜欢,所以,不忍让手,只有让小王爷失望了。”
    那应小王爷笑哼一声:“你不让,那得见高下了,我们出三百万两,一人只不过百万两,划得来。”
    群众连连鼓掌。
    那铁追阳立即追价:“三百五十万两!”
    群众哗叫。
    “这么高?”
    “没人敢再追了吧?”
    “不一定,那第一小公子,一定有奇招!”
    “他好象兴趣不大。”
    “可能怕了小王爷。”
    “也不一定,他还是很悠闲。”
    “小王爷也会拼价?”
    “一定会,是买给皇上的,多少价都会出。”
    “也得有个数啊,三四百万两,堆起来一座小山哩!”
    “至宝无价啊。”
    那三位小王爷额头已冒汗,又再商量。
    老板已觉得这价钱太高了,为了免出意外,喊得特别快:“三百五十万两,有人要加价吗,没有?一次、两次、三次……”
    “等等”应小王爷叫停:“等二分钟,我们再商量。”
    他身份不同,老板也得听他的,只好暂停,目光又溜向铁追阳,他自是风光了,有人为这价钱而冒汗伤脑筋,他却表现落落大方,就算被小王爷压过去,他若让手,也会让人觉得是卖给对方面子。
    这后,他似乎稳赚面子,已扳回前次颜面。
    除非小勾又出奇招。
    有人已忍不住。
    “那第一号公子怎不出价?有点儿泄气。”
    “他不出价,不怎么精彩啊……”
    “他出价,拿出多少呢?”
    “也许他缩头了,多可惜……”
    “真希望他有异招出现……”
    话声四起,他们全为小勾未开价而感到失趣而失望。
    二分钟很快就到,两位小王爷和尚书公子额头冒汗,豆大直流。
    老板不愿逼他们,却得提醒:“小王爷你讨论有了结果没有?”
    那应小王爷,猛一咬牙:“拼了,皇上要是喜欢,爹他们也不会怪罪才对。”
    他正想喊价再多二十万两。
    小勾已哈哈瞧向三人:“三位辛苦啦,要送皇上的东西,这么便宜?
    “那应公子冷道:“出价五十万两的人,没资格跟本王讲话。”
    小勾轻轻一笑:“五十万两可是我这位跟班出的,不过你们全误会了,你们没听清楚我先前讲的话吗?我喊价从来不用银子,连我跟班的也不例外。”
    老板凸大眼晴:“小少爷,你当真出五十万两黄金?”
    小勾轻笑点头:“讲话岂能不算数,我不知道他们三五十万两银子加来加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群众哗地又猛鼓掌,炮轰得又响又漂亮,早已不小心喊出黄金五十万两,换算白银,少说也有五六百万两,但铁追阳却以为三四百万即最高价而得意,原来连人家第一次喊价都不如,他脸色铁青,恨得脖颈冲血,就快杀人般,他旁边的女子不停安慰地他,却也换不回他失去的面子。
    三位富家弟子更是忍不住,也顾不了身份,猛拍桌子,应小王爷斥叫:“应王府跟你有可过节,你敢跟我作对?”
    小勾淡笑道:“我没跟你作对,是我跟班喊的,我不能算数啊!”
    小竹猛扯小勾衣角,要他放弃,这么高价卖两只鸡实在划不来,小勾只是淡淡地笑着,惹得他满心慌张,又得露出不在乎的神情。
    应小王爷慎怒万分,怒道:“应王府岂是好惹的,别以为五十万两黄金就有何了不起,本王出价七十万两黄金,看你能奈我何?”
    群众又自喧哗,管他什么王公贵族,身份地位,全然猛叫好,猛鼓掌,似乎已溶入双方比斗之中。
    三位富家弟子喊完价,如获大胜,起身向鼓掌者答礼,实是威风八面。
    那铁追阳已经放弃,七十万两黄金,大概是全部家当的一半吧?他已吃不下那两只孔雀了。
    老板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群众又呼喝着小勾喊价,老板才又问小勾:“你以为这价钱,七十万两黄金合理吗?”
    “不合理!”
    “那你还要加价?”
    小勾目光转向三公子,三人为此紧张,笑容也没有了,目光移向群众,每瞧到何处,那里必定闭声,小竹也提心吊胆,若是小勾卯上了,死的必定是对方,但又要多少价钱呢?
    小勾巡视一圈,笑声更响。
    老板惊心动魄,小勾的下一个价钱是多少?众人也等着小勾开价。
    场中沉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老板不觉中已再问:“公子还要加价?
    “应小王爷忍不住喝道:“你敢加?”
    小勾突然答口:“答对了,我怎么敢加?七十万两黄金需要三辆马车,去买两只火鸡?
    你以为我有毛病?方才,我跟班的喊错了,为保证信用,我能花五十万两黄金买信用,呵呵,那么贵的火鸡,你送给皇上吃吧,我吃不下啊!”
    他还加了一句“你赢了!”充满无限地智能。
    小竹立即嘘了一口气,小勾化解得太好了。
    群众又一阵哗然,鼓掌连连,他们激动叫着:“对啊,两只火鸡数十万两黄金,只有疯子才会买啊!”
    “呵呵,这火鸡肉生吃得下吗?”
    “好厉害的小子,我欣赏他的机智,本要失面子,一句话就能把面子抢个精光,并且还不必花一毛钱哩!”
    “看来他不是什么土财主,识货啊!”
    群众此一句,彼一句,不断地夸赞着,这出戏唱得太好了。
    三位公子脸色一阵青白,他们是过于意气用事,才如此冲动,要是当时多加一万两或五万两,小勾也许就要放手,谁知硬加了二十万两,却被人笑呆头鹅,想及那么多黄金,要向家人开口,不变卖东西,一时怎能凑出如此之多?但事成骑虎,三人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应小王爷冷声喝道:“送给皇上的东西,岂有价钱?本王自是不惜代价。”
    他已将一切愚蠢掩饰为“为了皇上”,一切都能牺牲,面子上也好看些。
    众人在他阴冷的眼光扫视下,为免得罪任性的小王爷,已渐渐安静,不敢再多说话。
    老板不敢再提钱,因为太离谱了,就算王爷府送钱来,他也不敢收,心想一切再和小王爷私下商量,以小勾喊那价就好了,免得双方太过尴尬。
    他只恭喜小王爷买走这对孔雀。
    接下来,他又叫手下拿出一只长形物。
    那似乎是柄长剑。
    老板带得意地开口:“春秋战国的名剑,楚霸王项羽曾钟爱的一把‘太阿剑’!”
    他抽开红布,黑锄锄剑身,不是太阿剑,是什么?
    群众一阵哗然,争相瞧剑。
    小勾、小竹已诧愣着眼,这剑不是让秋封候送武则天时被搞失了吗?
    又怎么出现这会场上?
    “不可能,实在不可能,太离谱了!”小勾不信地叫着。
    “会不会是假的?”小竹道。
    小勾未能肯定,老板已说道:“千真万确的宝剑,斩金断玉,削铁如泥。”
    他挥挥手,立即有位助手拿来一块铁,一把刀,老板先用此刀砍铁,吁地一声,刀身已断,那铁块完好如初,他再举起太阿剑,一剑削下去,铁皮立即被削起,再用力砍,如切豆腐,铁块变成两断。
    群众一阵鼓掌,这确是名剑。
    小勾瘪着苦笑:“看来假不了。”
    小竹不解:“怎会流落在此?”
    小勾无法回答。
    老板已开始喊价,有谁要加价?
    铁追阳双目尽有些贪婪,他似会武功,自对宝剑特别感兴趣,学过两次乖,他已知道小勾难缠,还是先等待再说。
    而一般百姓,甚至官家,都知此剑名震天下,甚至连武林,除了有钱之外,还得称称自己斤两,免得惹祸丧身。
    因为那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时常在贩卖者身上出现,尤其是武林人物视为宝者,几乎无一幸免。
    他们自思实力不强,哪敢再喊价,全部目光又落在小勾身上。
    小勾道:“宝剑无价,我甚喜欢,十万两。”
    他指的当然是黄金。
    群众支持地鼓掌,老板欣然报以微笑。
    小王爷三人,支支吾吾一阵,始终未再开口,也许不敢再花钱,毕竟小勾已说无价之宝,争下去,又不知多少价码呢?”
    老板又喊价第二次。
    “加一万。”
    那铁追阳不屑地瞧来,终于有和小勾斗眼的机会。
    小勾又加价一万两。
    铁追阳加三万两。
    小勾再加,铁追阳立即跟上。
    一剎时,已追加至二十万两黄金。小勾淡笑:“再加十万两,多了,我不买啦。”
    他有意要让铁追阳。
    小竹为此心急,又扯小勾衣角,买下这剑,正好可以还债,他怎能放弃,小勾只报以微笑。
    老板欣然礼貌地一笑立即转向铁追阳:“铁公子,这位公子已喊出最高三十万两,你是否要加价了?”
    铁追阳神气样一笑:“这把剑最适合我了,不买,心会疼,我就多个一万两吧I”“三十一万两,有人加价吗?一次,有人要加价吗?二次?”
    群众又自往小勾瞧去,只差一万两,仍可追回啊。
    小勾却摇摇头轻笑:“宝剑送主人,就让给有缘人吧!”
    群众难免失望,老板只喊一声:“第三次喊价啦,三十一万两金子,没人要加了?那就由铁公子成交啦!”
    一拍桌子,交易已定,群众仍报以热烈的掌声。
    老板立即转向铁追阳:“恭喜铁公子买得此剑,您是否想先看剑?”
    “也好,拿过来瞧瞧。”
    老板将剑送上,铁追阳抓在手中,威武地耍了两招,频频点头:“好剑,只是阳刚之气太重些,若能再小一点儿,更能适合我的身份。”
    他有意无意地瞄向小勾,看的还是后脑勺,但他相信小勾一定在看,他文雅偏邪地笑着。
    小勾忽然起身:“杀气太重,我受不了,改天再来捧场吧!”
    他晃着八爷步,走的甚慢,触身而过的铁追阳,连瞧也不瞧一眼,径自大摇大摆地退堂而去,真是来得威风凛凛,走的亦是凛凛威风,小竹跟在后头,自也不敢失了面子,晃出八爷步,两人一唱一和,走远了。
    群众一阵失望,却也莫可奈何。
    老板惊诧一阵,但想想那些神秘高人,行径总是有些怪异,见怪不怪,他还得招呼场面,已返回台上,想继续拍卖。
    那铁追阳本是想耍给小勾看,谁知他看都不看一眼,他耍来甚是无味,也不耍了,付了银票,也带着那女子离去。
    拍卖会少了他们,显然不够热闹,老板今天也满足赚头,眼看人气已散,喊不出好价码,再喊几样小古董,就宣布散场,群众纷纷离去,交头接耳,谈论都是有关小勾来头及趣事
    这场拍卖会,小勾可出尽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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