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奇侠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二章太极十八掌
    飞马门弟兄退开三百丈,仍把陶尽门团团围住,可惜除了三两受伤,逃命小溜之外,根本烧不出正主儿。
    狂飙道长越瞧越失望,直到五更天,已自完全绝望,感叹一声,道:“收队吧,冷醉陶看来已逃过狗命,咱日后得小心藏身,以免遭暗算,或而该希望万年断魂梦能把它毒死吧!”
    纵使毒药利害,他却不敢希望冷醉陶真的被毒死,毕竟对方也是用毒行家,只要当场置他不死,他自可研究解毒之法。
    反观我方,折损十余人,受伤二十余人,连自己都伤势沉重,短时间可能无法再战,还是先找地方养伤为是。
    于是他下令收队,眨眼间,三四十名黑衣人趁夜走个精光。
    此后,虽未完全奏功,但也收了六成效果,日后飞马门将可重现江湖了。
    熊熊烈火中,正不断瓦解陶尽门雄霸芙蓉荡之气势。
    实所谓江湖无常,眨眼云烟。
    陶尽门之烈焰腾空,当然也惊动正在攀爬绝望峰的小被、小竟和飘雨。
    三人乍见烈焰陡升,已是心头万千。
    三人虽不断猜想是哪家失火,但居高临下瞧来,除了落霞山庄又在另一山麓,这把火烧的当然是陶尽门了。
    小被第一个感到疑惑:“会是谁那么大胆,敢烧了陶尽门?”
    小竟立即想起冷珠儿——这个曾经帮过他的女孩,不禁颇急道:“咱去看看,毕竟绝望峰天天可爬,救人却不能过慢。”
    听及“救人”,小被和飘雨亦自想起冷珠儿,她若被烧死,实在太悲惨,当下不加思考,立即同意。
    三人登时往回掠奔,直到清晨,旭日将升时分,方自追到陶尽门前。
    放眼望去,烈火已熄,只剩下几缕白烟袅袅升起,到处是断粱残墙,一副浩劫过后景象。
    三人心头稍沉,现在想救人,恐怕已过慢矣!
    小被甚是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谁会动陶尽门?昨天还富丽堂皇,怎么一夜之间,却人事全非?……”
    小竟感伤一叹:“陶尽门付之灰烬事小,只是……那冷珠儿是否能躲过一劫?……”
    “或许吉人自有天相吧……”
    飘雨也只能如此说了,她道:“可怜啊!可怜他起朱阁、宴宾客,此时却又塌了……。”
    小被道:“短短几日,落霞山庄出事,陶尽门化为灰烬,实是元气大伤,难道这又是因八苦修罗掌而起!”
    小竟道:“会吗?八苦修罗掌尚未现形,他们没这必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之事吧!
    “那会是什么原因?……”
    小被仍猜之不出,忽见飘雨指着灰烬一角,道:“那是什么?好像是信物?……”
    众人目光迎去。
    小被立即掠身过去,伸手一挑,竟是一条项链,或因被焚烧过,只能见及大略形态,小被一眼瞧及,怔诧道:“会是银马链?”
    拣了回来。
    小竟闻言,急忙抢过手,仔细瞧瞧亦觉有此模样,他不禁迷惑了:“难道是狂飙道长干的?”
    小被道:“道长可曾和你说过什么话?”
    小竟道:“他说飞马门复出之后首桩要事,便是要找出昔年灭门惨案凶手,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飘雨道:“这么说,的确是陶尽门来了飞马门?”
    小竟苦笑:“我也不知……”
    小被带着几分肯定:“种种迹象看来,倒是颇为吻合!”
    促狭一笑:“看来,少了陶尽门,抢八苦修罗掌的机会又大增啦!”
    飘雨瞪眼:“你也想占这便宜?一点都不关心冷珠儿死活?”
    小被为之僵抽笑容:“我不是不关心,可是,现在化成灰烬,叫我如何关心?”
    飘雨道:“至少,不准你乱说风凉话!”
    “是是是!”
    小被倒也不敢再耍嘴皮。
    至少冷珠儿帮过他的忙,还是找机会看看是否能发现奇迹吧?
    然而一眼望去,别说活人,连死人都被烧成灰烬,他自感慨不已,也只有向天祈福了。
    小竟轻叹更浓,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飘雨道:“这不关你的事啊!”
    忽又想到什么,眉头一挑:“不过,你要是少门主,那又另当别论了……”
    小被道:“若真如此,你跟冷珠儿岂非天生仇家?”
    小竟轻叹:“我正为此烦恼!”
    此时的他,想及冷珠儿若不幸丧生火窟,自己欠她一份情,将终生遗憾,但珠儿若活着,自己又是飞马门少门主的话,那岂非更糟,种种状况已搅得他六神无主。
    小被干抽嘴角道:“唉!人事多磨,倒不如一把火来得爽快,老兄,你也别太烦心,到时放冷珠儿一马便是!看开点,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飘雨附和道:“对!纵使她爹可能跟飞马门有仇,那也不关她的事,你犯不着为此事烦心,我看,先证实你身份,那才是要事!”
    小被猛点头:“对!到绝望峰去问八苦老人,答案自来,一切问题自可迎刃而解,然后……”
    “然后问清修罗掌一事,对不对?”小竟道。
    然而三人为见八苦老人,也就施展吃奶力气往上攀爬。
    幸好方才已爬了三分之二,此次爬来,较不费时。
    然而攀高三分之一后,险处又来。
    活该飘雨武功太差,小竟又不熟悉,徒靠小被拖带,根本无法一掠百丈,只能以老方式,穿爬于山壁古树之间,既要避开岔枝,剌丛,又要设去攀藤而上,苦处自多,才爬几百丈,已弄得满头蛛网,倒像个落难小孩。
    或而不小心,还会被落石,枯藤,甚至毒蛇,怪鸟吓着,就有一次,小被遭老藤断折,直摔数十丈深,吓得他差点屁滚尿流,直道八苦老人不好见。
    好不容易攀高千仞,阳光已斜,算算竟然耗去大半天光景,越想越是累人,飘雨已忍受不住,唉声叫道:“休息吧,我又不是猴子,哪会不累?”
    此话一出,正中小竟、小被胸怀,两人只不过为了男性尊严,不好意思提出而已,如今有女性说出,两人猛然点头,同声道:“行行行,当然行!”
    三人遂各自找了横枝,坐个四平八稳,喘息中,往下望去,直落千仞,云层深及脚下,自觉一股险境上身。
    小竟咋咋舌头,以难以置信口吻说道:“不知那夜,我是如何爬上这绝望峰,虽然那头可能较平坦,可是,也不会差太多吧……”
    飘雨嘲谑道:“大概你求死心切,什么险也就不加以顾虑啦!”
    小竟想及自杀事,不禁困窘起来,干笑道:“人生实在奇妙,想活,偏偏苦得很,不想活,偏偏难得很,却什么事都发生,逼得人家不活都不行……”
    小被道:“要是你不高兴,还可以再跳一次啊!看看奇迹是否再现!”
    “我?”
    小竟窘红着脸:“别开玩笑,一次就吓得我屁滚尿流,哪还敢再来第二次?你若想试,我倒赞成!”
    “真的?那我就试啦!”
    小被突然哇哇大叫,猛往深崖跳去,然而他的手中却抓着山藤不放,哪有险可言,一劲坠下百丈,亦把声音拖得又惊又险,突然煞停,震得上头树枝晃动不已,小竟和飘雨赶忙扣得山藤紧紧,不断笑骂玩命玩命。
    却听得小被惊叫:“你们想干什么?”
    此语惊得小竟、飘雨同往下瞧,树叶问已发现人影晃动。
    不知何时,竟然有人跟在下边攀了上来。
    小被一眼看出,离自己不远那和尚就是根净秃驴。
    他则合掌施佛礼:“阿弥陀佛,贫僧根净,施主可是少帮主?”
    小被斥笑:“你不当和尚,干嘛跟我们一起练爬山?”
    根净和尚仍旧肩披百炼金蚕纱,只不过背后让人捅了一个大洞,一副落难模样。
    小竟并未搞懂,那个大洞就是自己捅的,但闻根净,他已皱眉:“怎又是这秃和尚!”
    实在搞不懂,他为何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自己背后。
    仔细瞧来,还带了三四名帮手呢?
    根净和尚又自喧佛号:“阿弥陀佛!”
    小被不耐烦地挥挥手阻止道:“喂,你究竟跟来想干什么?老是阿弥陀佛,想上西天是不是?有话讲明便是!”
    根净和尚冷哼一声,直往背后那大洞指去,嗔道:“上面那小子戳破我宝衣,所以,得让他尝尝少林武学厉害,顺便替天行道,为江湖消灭败类!”
    小被看看小竟,一脸茫然,当下再问:“不知这是什么宝衣?”
    根净和尚咬牙道:“你该听过百炼金蚕纱吧?它就是少林至宝,百炼金蚕纱!”
    “百炼金蚕纱?这倒是有明堂啊!”
    小被暗道不好,可是又掩不住笑意,叫道:“小竟,你什么不好捅,怎么捅人家要命宝贝,这下漏子可捅得大啦!”
    他故作不知,问道:“百炼金蚕纱怎会变成中间圆圆的?倒像武当派的太极图,你是不是把它改良了?”
    根净和尚铁青着脸,忿指小竟,道:“当初不知用何魔法,竟然一棒将百炼金蚕纱戳破!”
    小被皱眉:“这怎么可能,百炼金蚕纱百毒不侵,韧性更强,已是刀枪不入,怎会让人捅破?何况又是在你手上,怎会?怎会?”
    越是听得“怎会”两字,根净和尚越生怒火,挂不住老脸似的怒吼起来,直瞪小竟:“上回有狂飙道长替你撑腰,这次看你往哪走!”
    他倏地解下百炼金蚕纱,狂劲挥旋,劲风啸处,却见无数金光暴窜而上,那分明是尖针般暗器,吓得小被惊惶大喝:“小竟快躲!”
    打狗棒一舞,已往左近老秃驴打砸过去。
    小竟突闻声音,复见金光暴至,虽武功不熟,但情急拚命,却也使出绝世身手,倏地就采折一宽枝做拂尘,猛喝地打向金光窜处,这一扫打,猝见金光、烂叶乱飞,绞成一团,当真光彩夺目已极。
    幸好小竟反应够快,得以全数拦下,否则和飘雨纵使能保命,恐亦将一屁股金针银花矣。
    小被最是嗔怒,厉道:“老秃驴亏你是名门正派,也敢暗算人家?”
    根净和尚冷哼:“不干你事,你最好退出事外,免得遭殃!”
    “放屁,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有胆冲着我来便是!”
    小被干脆放开山藤,一展轻功,腾掠于崖间林树,打狗棒耍得生风,直若孙悟空般猛砸这老秃驴。
    根净和尚虽自恃功力深厚,然而小被却也不差,且又在半悬崖之间,动手未免限制太多,一时竟然奈何不了对方,硬被逼得节节败退,小被趁机一棒卷住百练金蚕纱,猛地往上一揪。
    斥喝道:“什么宝衣,我打得你变破衣!”
    这一扯揪,复将根净拖住,根净岂肯让他得逞,猛又把百炼金蚕纱揪得紧紧,岂知小被本在耍诈,见他揪紧之际,突然放开打狗棒,根净一时不察,扯力过猛,重心顿失,哇然尖叫,猛往崖下栽去。
    小被趁此复将松开之打狗棒抓回,呵呵直笑地瞧着根净大出洋相。
    根净连坠百丈,始抓住山藤,老脸已吓得面无血色,复闻小被捉弄笑声,已自挂脸不住。
    厉吼道:“名门正派交手,素来光明正大,没料你丐帮会用此法,卑鄙无耻!”
    猛又窜上想搏命,以讨回颜面。
    小被促黠一笑,反斥道:“是吗?光明正大?没想到少林百炼金蚕纱中,还藏有上万支利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根净和尚被说的哑口无言,已自恼羞成怒,顾不得身分之尊,厉吼如枭雄:“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各位弟兄,看来他们全是恶魔同伙,务必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话一说完,几位高手兵刃尽出,展开攻势,齐往小竟等人攻来。
    根净和尚更不放过小被,方近身,已自杀招百出,端的是欲置人于死地而后始甘心。
    小被当然不敢托大,不但小心应付,且利用地形保护自己。
    小竟则功力尽展,不断迫退攻来敌方,且甚莫名喝道:“根净老头,你我无冤无仇,何来苦苦相逼,再下去,休怪我出手无情!”
    他猛抓山藤当长鞭,竟也能迫人于二十丈远处,飘雨得以较为安全。
    根净和尚边抗斗小被,边斥喝道:“敢做不敢当,简直是孬种!”
    猝然舍弃小被,掠身纵高数十丈,旋又将百炼金蚕纱耍砸而出,一蓬金雨,直若蜂群般往小竟刺冲而来。
    小竟见状,更自不敢大意,右手猛挥鞭,左手再抓树叶,满天花雨方式打封过去,截下不少尖针,剩余者,则以山藤点扫挑截,硬是将尖针挡了下来。
    猝有几针飞刺过来,射中他手臂,疼得他唉唉尖叫,还好,此针无毒,拔掉即没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经此一扎,他觉得非得挑破百炼金蚕纱不可。
    于是怒道:“老在那里放冷针,算什么名门正派,有胆放马过来!”
    “你以为我不敢?
    根净突然横下心,猛地将百炼金蚕纱掷向高空,仿若金钟罩般,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往小竟罩来。
    这情景,瞧得飘雨、小被同感焦切,急喝着小竟快躲!
    然而身在半山崖,能躲的,也只是跳跳树枝,动作自是过慢,小竟干脆横下心来硬拚,顿将老藤挥得咻咻作响,猛捣那金蚕纱,想把它打扁。
    然而百炼金蚕纱就是够宽、够重,硬自往下罩来,小被见状更惊,喝道:“小心暗器!”
    小竟闻言,这才想起金蚕纱有利针,若让它罩住,岂非会被扎成刺猬?情急之中已闪之不及,猝见他猛抖长藤,断成无数藤枝。
    他再次大喝,双掌猛往藤枝打去,藤枝受力,直若万把利箭,反冲百炼金蚕纱,叭叭响声不断,那刀枪不入的金蚕纱竟然吃力不住,硬是让藤枝穿射得百孔千疮,倒弹而落,只剩藤枝仍如利箭猛喷高空。
    此情此景,瞧得根净和尚双目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眼看百炼金蚕纱已如泄气皮球瘫软落下。
    他急忙伸手捞去,并检视袈裟,竟自手穿指穿,裂出大堆大大小小铜钱般破洞,迫使他惊愕万分:“你到底是用何妖法,竟然两次破我百炼金蚕纱?”
    小竟冷斥:“破你烂袈裟,还要什么妖法,随便放两把木头就够你受!”
    根净怒道:“坏我少林宝物,罪该万死,除非你能再赔一件,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
    小被愤然接口骂道:“你这分明强人所难,如果百炼金蚕纱能说补就补,你又何必一把怒一把怨地跟在我们后面喊报仇!”
    根净和尚似被说中痛处,咬牙切齿,故做正色道:“正因金蚕纱千年难得,如今却毁在他手上,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他补好金蚕纱又有何不可!”
    瞪向小竟:“只要你能补好,前冤后债,一律勾消!”
    他竟然在这节骨眼里展开谈判,不再攻招。
    小竟当然想解此冤,遂道:“你说,该如何补法?若行,一定替你补!”
    根净和尚为之暗露得意神色,正欲开口,小被却觉得他笑容有异,心念一动,顿有所悟,暗道:“这老和尚似乎并非真为金蚕纱而来,否则又何须在喊打打杀杀之后,又来这招和谈?”
    嘿然一声,黠笑道:“老和尚,你的计划可要失败了!”
    “我有什么计划!”
    根净和尚显得较为紧张,似被拆穿什么。
    小被见状,更是肯定自己想法,遂道:“你不敢说是不是?那我来替你开口好了!”
    “你?”
    根净和尚诧异道:“你早知道,我想说什么?”
    小被黠笑道:“当然啦!否则岂非被你耍得团团转!真是阿弥陀佛!”
    目光挑向根净,笑的更谑:“你明里是要小竟替你将金蚕纱补好,暗中却是跟踪我们,想藉机找寻失踪多年的八苦老人,对不对?”
    根净和尚心头猛地一抽,他的确有此计划,没想到却被一眼看穿,纵使他修行颇高,此时亦自老脸阴晴,有了恼羞成怒形态,冷笑道:“自以为聪明的人,通常都较短命!”
    小被谑笑道:“我可认为,老来还东搞西搞的人活不长,你以为呢?”
    根净和尚懒得回答,冷漠直道:“既然你已知道,那么,咱便一道同行吧!”
    “一道?”
    小被不屑眯着眼睛:“为什么咱们要一道同行?跟你这和尚?算了算了,实在不搭调!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跟谁,哼哼,阿弥陀佛,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招,否则……哼哼!”
    以冷笑代替严重性。
    飘雨早受够他那金蚕纱之利针,逮到机会,也把脑袋探出来,斥叫道:“老和尚,你识相点,给我们退到一边,你的宝衣,待我有空才替你补,否则你很快会尝到严重后果!”
    根净和尚地位之尊,已少听得如此奚落贬损之话,此时却全听着了,而且还是毛头小鬼,不禁火冒三丈,嗔喝道:“后生小辈也敢口出狂言,待我好好教训你们!”
    话方说完,少林金刚掌耍得虎虎生威,就要欺攻过来。
    小竟见状,登时急叫:“慢来慢来,有话好说!”
    一副委屈求和模样!
    小竟往下瞧,虽有居高临下之态却显谦卑,恭敬一笑,道:“看在老前辈锲而不舍份上,我就引您去见八苦老人便是!”
    “当真?”
    根净和尚两眼发亮。
    小被、飘雨闻言却大为紧张,直叫小竟别乱说话。
    根净和尚讪笑:“不错,老衲要跟,任谁也甩不脱!快说,八苦老人在哪!”
    小竟往上一指:“在顶头,不过,你要跟,得在我后面百丈,否则我很没安全感!”
    此事倒让根净能理解,他猛点头:“就依你,快带路吧!”
    他立刻唤回几名高手在身边,以免让对方担心而误了时机。
    小竟则要小被掠回上头,神秘兮兮说道:“爬吧!跟屁虫是很难甩脱的,认命吧!”
    小被低声叫道:“难道真的就此平白让他得逞?”
    “走一步算一步啦!”
    小竟催人,他却信心十足往上攀,瞧得小被、飘雨莫名其妙,但觉必有计划,可是又猜不出,只有闷着思绪,爬了上去。
    如此两批人,一前一后攀着高崖,眨眼间已攀高数百丈。
    终于,小竟三人已靠着山藤,攀过一处只有峭壁,别无横枝野树的山崖,而暂且落于崖顶凸岩处。
    现在三人往下望,根净和几名同伴则象猿猴般在揪荡,揪着山藤往上攀。
    根净目光总是瞅着小竟不放,见人停下,他冷喝道:“干嘛停下?到时别怪我超过百丈距离!”
    小竟笑道:“对不起,你已经超过了,得受点处罚才行!”
    说完,他拿出利刀,开始锯往山藤。
    根净和尚冷斥:“超过一点也要处罚?那算什么?”
    忽见小竟举止,喝道:“你想干什么?……”
    突然想及自己身在半山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左右毫无凸岩野树可攀附,要是山藤一断,那岂非奇惨无比!”
    猝而发现已中诡计,吓得老脸发青,登时厉吼:“你敢——”
    没命攀掠往上追来。
    小竟见状亦是惊叫:“快啊!快把山藤锯断!”
    急得乱砍乱砸。
    小被乍闻状况,始知计谋,登时大笑大叫:“高招高招!”
    眼看根净已攀高数十丈,他哪顾得大笑,赶忙凑手过来,非扯即劈。
    然而山藤大如手臂,坚韧得很,三两下断不了,根净已冲高,就快窜出凸岩,厉谑大笑:“你们找死!”
    一掌就要把人击落。
    小竟见状,赶忙腾出右手,一掌劲风劈下,直叫:“快啊!”
    劲风勉强把人逼退三数丈,眼看根净复用真劲,想翻掠上岩,小竟干脆张嘴咬向山藤,空出双手连连开打。
    就在他喝着“我咬我咬”一连咬了十余口,亦自发劲十余道,终把山藤给咬断,根净和尚一时借力不着,哇哇下坠。
    想借力攀向崖壁,又被小竟、小被有计划射来石块,打得双手生疼,攀崖无力,哇然再叫,往下猛坠,竟然砸中下头四五名高手。
    那几名高手强忍痛楚,勉强把人抓住,根净始喘口气,大呼好险。
    然而小竟、小被又自黠笑直道:“险的还在后头呢!”
    两人同力,再把其他山藤给砍得碎断。
    山藤一断,下头几人如若葡萄断茎,大串地往下坠去。
    只听得根净骇狂怒叫声:“我不会放过你……”
    声音已被拖得淡长,几至消失于回音不绝之中。
    似乎又传来砰砰叭叭碰撞声。
    小竟等人探宝似地往下瞧,直到完全沉静,始发出莫名笑声。
    飘雨道:“不知他们如愿找到八苦老人没有?……”
    小被笑道:“要自杀,也不必急于一时嘛!”
    转向小竟,呵呵笑道:“你这招葡萄成熟时,果然妙绝,必让根净永生难忘。”
    小竟余悸犹存笑道:“猜不透,我以前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往下跳?”
    “耍帅啊!”
    飘雨笑道:“再跳一次如何?”
    “不,死也不!”
    小竟自嘲一笑:“死过一次,我可不想再死第二次,走啦走啦,八苦老人还在上头,你们不是急着见他?”
    他不想多谈潦倒事,催着两人再往下攀。
    由于八苦老人甚重要,两人也就放他一马,卯足精神往上攀爬。
    足足再攀过三崖六险处,峰顶方自渐渐明显。
    此时已是夕阳余晖,向晚凉风时刻。
    耗去大白天光景,好不容易才攀抵地头。
    三人再一股作气,完成最后三百丈,终上峰顶,欢呼倒地休息,辛苦一天,终于有了代价。
    峰顶似乎暗的特别快,眨眼间,已是一轮银月探出山头,繁星点点挂天际。
    清风徐徐,掠过绝望峰,松涛阵阵,一股苍凉静寂隐隐泛生。
    小竟等人却不再感到悲索,而是充满希望。
    稍作休息之后,小竟已找到那株千年大古松,直指过去,道:“我就是在这里遇上八苦老人的!只是,他现在不知何处去矣!”
    小被张目望来,吃吃笑道:“能选这清风明月、松涛相伴的地方现身,果真有点仙气,你觉得他还在吗?”
    小竟道:“还在就看到了,我看八成已开溜!”
    飘雨道:“那,我们岂非白跑一趟?当时,你是如何跟他碰面的?”
    小竟道:“是他叫我的,听说,他喜欢抱着大树干睡觉,就像被打扁的苍蝇一样,咱四处找找,看看哪儿还有大树!”
    然而此峰顶面积不大,四处溜了百丈方圆,自逛完,根本无迹可寻。
    “怎么办?还是找不到人……”
    飘雨道:“八苦老人会不会开溜了?……”
    小被道:“也许他不堪寂寞,溜到凡间吃碗米粉羹呢!”
    小竟道:“看来……,我们刻它几个字,到时他老人家回来,也好有个招呼……”
    说完,拿起短刀,就要往古松大枝干刻去。
    突然从树林中传出“嗖”地声响。
    声落、转眼,奇快无比打得小竟手中尖刀甩飞而出。
    诧然中,只见顶空飘下一位灰白散发,不修边幅的糟老头,他吹胡子瞪眼地瞪着小竟。
    小竟乍见老头,欣喜不已:“老前辈,你没走?终于现形了!”
    来者正是八苦老人,冷眼再瞪:“我要不来,你岂非在我肚皮上刻字,可恶!”
    “我……我只在树上刻字啊……”
    小竟不解。
    八苦老人喝道:“混蛋!懂不懂环保?胡乱刻字?懂不懂敬老尊贤,敢在千岁老公公肚皮刻字,简直就像刻在我身上,还不给我下跪,磕头认错!”
    “我……”
    小竟瞧他似乎来真的,当下也不多说,立即下跪拜礼,猛磕头:“我错了,树老公公请见谅,小的再也不敢乱刻啦!”
    小被为之呵呵笑起:“怪事年年有,今年头一遭看到有人拜着老树求饶……”
    话未说完,脑袋已被敲了一记,八苦老人喝道:“你也一样,见朋友出此招而不阻止,照样有罪,还不下跪!”
    小被还想辩解。
    八苦老人喝道:“你怎样?不下跪就吃我几瘤!小女孩也一样!”
    手一伸,就要敲人响头,吓得小被、飘雨赶忙下跪,学着小竟磕头认罪,心头却暗自瘪笑,才见怪人即碰上莫名鲜事。
    八苦老人见三人磕得虔诚,这才呵呵笑起,道:“下次可要记着,没事少动老树,否则,我老人家第一个饶不了你们,知道吗?”
    “知道啦!”三人同声道:“刻骨铭心!”
    “记得就好。”
    八苦老人呵呵笑道:“起来吧,大老远跑来找我,有何名堂?”
    小竟、小被、飘雨这才爬起,见及八苦老人虽是糟模样,但总传来一股仙风之气。
    小被、飘雨第一次见此异人,不免激动,当下又自拱手拜礼:“晚辈……”
    下头参见谁尚未说出,八苦老人已摆摆手:“不必啦!你们是谁,我早一清二楚。”
    此话使得小被怔诧不已。
    若说是同辈,还有可能一清二楚,但自己出道才不过几年光景啊,何况飘雨更非武林中人。
    八苦老人瞧他俩疑惑神色,登时念道:“丐帮第十六代少帮主,于小被对不对?至于你嘛!乃是前兵部尚书姬光庭之女,姬飘雨吧!令尊可好?”
    此话一出,两人更为怔诧,随而转为佩服。
    小被呐呐说道:“前辈怎知在下?……”
    “如雷贯耳,老夫岂有不知之理!”
    八苦老人仍自神秘直笑。
    小被心知问不出名堂,也就陪着打哈哈,直道哪来这么有名,全是虚传罢了。
    姬飘雨含笑道:“家父安康,没想到前辈竟识得家父?”
    八苦老人笑道:“这么大的官,不巴结,还能活吗?”
    “前辈说笑了。”
    飘雨笑道:“能见前辈一面,才是飘雨大大荣幸呢!”
    八苦老人呵呵畅笑几声,道:“不必老拍马屁,前来此处,有何目的?”
    小竟却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却不知那匹‘重生之光’在何处?”
    如若发现,亦自早就可找出老人行踪。
    八苦老人呵呵一笑,随手乱比,道:“吃草去啦!又不是仙马,哪能老待在此不走,只要玩累了,它便会回来,呵呵,瞧你跟它似乎挺有缘?”
    小竟干笑道:“马儿挺……”
    本想说重生之光瘦见排骨,有若潦倒弃马,挺是可怜,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赶忙改口道:“马儿挺乖的,人见人爱啊!”
    八苦老人自知他意思遂道:“你可把它当成落难者?不错,它可落难了十几年,当然闷闷不乐,可惜没人能了解它心境。”
    小竟怔愕:“重生之光也会落难?”
    八苦老人道:“人都会落难,何况是畜牲!”
    又摆手道:“先把芙蓉荡状况一五一十说清楚,你们来找我,准有大事,对不对?”
    小竟点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被接口道:“这些日子,芙蓉荡搞得一团乌烟瘴气,先是落霞山庄庄主司徒修剑突然暴毙,而后又是陶尽门一夜化为灰烬。”
    八苦老人怔愕:“陶尽门怎会遭此劫?”
    小被道:“大概坏事做尽的报应吧,听说是飞马门干的。”
    目光瞄向小竟,欲言又止。
    八苦老人道:“除了这些,还有何状况?”
    小被道:“还有,芙蓉荡的老鼠已经快绝种,因为老前辈的八苦修罗掌听说塞在老鼠屁股上,结果老鼠就遭殃了!”
    八苦老人乍闻此言,眉头直跳,想笑,又压抑下来:“怎会!怎会搞成这种局面?”
    他捋起长髯,无法想象那会是如何一种局面。
    飘雨道:“照前辈这么说,那秘籍塞在老鼠肚子一事,完全是空穴来风了?”
    八苦老人神秘一笑,道:“也许是吧,就把它当成灭鼠运动好了,反正可替老百姓解决一些鼠害,何乐不为!”
    小竟不懂:“这是什么答案?”
    小被似乎懂了,解释道:“前辈本无此举,但江湖突有此传言,你也不否认,就让谣言扩散下去,也好替老百姓除鼠害对不对?”
    飘雨接口道;“而且也可借此引出伪君子真面目,真是一举数得!”
    小竟这才明白,不禁击掌叫好:“前辈高招,晚辈佩服佩服!”
    八苦老人淡然一笑:“其实,我仍有桩最终目的,只是不便说出而已。”
    小竟道:“前辈还有什么目的?何不说来参考,或许晚辈能帮您完成一二。”
    八苦老人神秘一笑,道:“先说说,你来找我,目的何在?”
    “这……呃……”
    小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八苦老人道:“死不掉的人,还有什么好忌讳,该说就说,我老人家可没多少时间跟你蘑菇!”
    小竟心下一横,说了:“其实,晚辈是回来找您,想要回银马项链……只是,它已送给前辈……”
    “为银马链而来?……”
    八苦老人瞅瞪小竟紧紧不放,突又找到宝物似地放声大笑,一时回音震山谷,久久不能平息:“好一个银马链,实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八苦老人反常笑声,震得小竟、小被、飘雨莫名怔愣,不知他畅笑何意?
    小竟呐声道:“前辈……您笑够了没?……您那银马链是否……借看一下……。”
    八苦老人登时从口袋抓出银马链,大方交予小竟畅声道:“看啊!看清楚再告诉我真假!”
    小竟接过手,仔细端详,小被亦知拿出狂飙道长所赠,这一比较,简直一模一样,连色泽都差不多。
    小被道:“看来,真的是同一门派出品的了……”
    小竟干舔着舌头,道:“这么巧,我真的会是飞马门少门主?……”
    八苦老人喝道:“你本来就是!”
    冷目直瞪小竟,道:“你本该叫上官大吉,哪是什么小镜大镜,你爹是飞马门门主上官太极!”
    小竟一愣:“我叫上官大吉?”
    冥冥中,他似乎也曾听及狂飙道长说过这名字,心头不由茫然不解,自己身份,八苦老人似乎比自己还了解。
    小被已发现此事,疑惑问道:“前辈难道和上官门主有所交情!”
    “刎颈之交!”
    八苦老人说及上官太极,不禁两眼含泪:“二十年前纵横大漠,谁不知上官太极豪放血性,是个铁铮铮汉子,然而他却遭到最悲惨灭门之祸!天理安在!”
    此话一出,迫得小竟、小被、飘雨,同感悲戚,不自觉沉默下来。
    尤其小竟,在得知自己是上官太极后代,已有了身负血海深仇之感觉。
    八苦老人瞅紧小竟道:“你要听清楚每一段话,每一句子,你就是上官大吉,就是飞马门少门主,飞马门的仇,唯有你能报!”
    小竟突然下跪,两眼含泪:“且请前辈将事实经过说个明白,晚辈没齿难忘!”
    八苦老人轻轻一叹,啸出声音,远处已传来飞马奔掠,没多久,一匹健硕俊马已自飞奔而来。
    虽然小竟说它像排骨,那也只是多日闷闷不乐,所引起的虚弱而已,若假以时日调养,重生之光将能恢复昔日光彩。
    飞马奔来,低沉轻嘶,厮磨着老人手掌,似在传递一份浓情。
    八苦老人拍拍它鼻梁,随即说道:“马儿,你的新主人就来了……”
    把它牵往小竟,道:“大吉,这匹就是你爹的战马,本叫‘银魂’,后来把把它改成‘重生之光’,乃是想等它复活之意,现在,你可以把它领走了。”
    小竟瞧着银魂,银魂瞧着小竟,人兽似乎通灵,直窜着一股极欲亲近之感觉,终于银魂慢步走来,开始厮磨于跪在地上的小竟。
    它轻嘶着,似在倾诉无尽哀思,连那晶亮眼珠,都已挂下热泪。
    小竟如见亲生父亲般抚摸它,激情处,已将它抱入怀中,想大哭一场,却泣之不出,那感觉,直叫小被、飘雨瞧之而鼻酸。
    八苦老人回忆往事,缅想往昔,轻轻一叹,道:“十六年前,你爹突遭暗算,银魂奋不顾身载着你爹狂奔三千里,找到我八苦老人,欲救他性命,然而我八苦老人一生玩乐无数,却在节骨眼里拿不出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老友死在怀中,这简直是天大笑话……”
    八苦老人暗自拭泪,随又说道:“当时,你爹已中千年麝魂香之毒,而且毒性已深,已回天乏术,我勉强延他三天性命,他自知活不了,不愿替我惹麻烦,遂交代我,务必想办法救出爱子上官大吉,然后自断心脉而死。
    我忍着痛,赶往飞马山,然已慢了一步,只见断臂残垣,哪有你上官大吉踪影?还好,老天不负苦心人,十六年后的今天,老友又有了后代啊!”
    回忆往昔,悲心犹存,难得八苦老人已是方外之人,亦为老友而两眼挂泪,久久不能自制。
    小竟抖着嘴唇,一副欲哭无泪模样,说道:“多谢前辈救助,在下没齿难忘!”
    感恩之余,已自猛磕头!
    八苦老人顿觉失态,赶忙忍住泪水,伸手拉起小竟,慈祥一笑道:“不必跟我客气,惨事已过,徒悲无用,你得好好替你爹争口气才行,起来吧!咱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为冲淡相见愁,八苦老人已走在前头,准备换地方,也好换人情绪。
    他一走,小竟、小被、飘雨,以及重生之光自跟在后头,带着沉重步伐行跟过去。
    转行半里左右,眼前已现飞瀑,瀑布旁则藏有山洞,敢情这才是八苦老人真正隐居之所。
    八苦老人将人引至吊潭中央那数个桌面大的岩台上,要人坐下。
    面对飞瀑溅来水花,已让众人清醒许多,情绪自也好了不少。
    小被第一个开口问道:“老前辈似乎老早已得知小竟就是飞马门少门主了?”
    八苦老人轻叹:“我要是早知道,又岂会让他沦落江湖,混得想自杀?至少我会找机会传他武功,以免荒废十几年光景。”
    小被道:“这么说,前辈是在他上了绝望峰,才认出他的?”
    八苦老人点头:“可以这么说,当时,‘重生之光’已对他有好感,我也不忍心看他自杀,后来又发现他有银马链,自该猜出几分,所以才让他服下续命丹,也好改造他!”
    飘雨道:“可是,前辈不怕他当真跳崖摔死?”
    八苦老人道:“有了九转续命丹,只要不断心脉,自能活命,老夫乃要他一摔复活,那样斗志会高些,何况,我已算准崖下是间客栈,跌他不死。而且,我也暗中掠下去保护,他可谓有惊无险。”
    小竟闻言,又自感激拜礼:“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八苦老人拍拍他肩头,笑道:“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啦!以后你只要争气就足以报答你爹和我的恩情啦!”
    小竟道:“晚辈自当尽力。”
    小被道:“照狂飙道长意思,他似已认定冷醉陶就是灭飞马门凶手,前辈以为如何?”
    八苦老人闻言,长叹一声,道:“当时,我也研究过,飞马门是毁在千年麝魂香毒威之下,亦自四处打探,终也探及陶尽门,故而才会藏身绝望峰,也好就近监视,如今有狂飙道长印证,冷醉陶自是脱不了干系!”
    稍稍整理思绪后,他又道:“冷醉陶武功深不可测,狂飙道长根本不是对手,此次陶尽门化为乌有,很可能也是他诡计之一。”
    此语一出,引得小竟诧然:“冷醉陶没死?他躲到哪里?有何阴谋?”
    八苦老人道:“别激动,听我慢慢说来!”
    待小竟集中心神时,他才又说道:“二十年前,你爹和我,可谓中原,大漠武学双霸天,你爹的‘太极十八斩’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时,我也想找他切磋,但怎么打都不分胜负,故而成为好友。
    然而,在这段时期,你爹突然发现有一股势力,在不断研究破解‘太极十八斩’之武学,似有并吞飞马门之势,你爹跟我谈及,我则建议,不如将修罗掌和太极十八斩合并,终能成为天下无敌武功。
    你爹觉得此法甚为可行,登时录下十八斩秘籍,要我先研究,我觉得太过大方,要是我一个保管不妥,岂非替飞马门遭来无妄之灾。
    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每三月见面一次,并把双方武学记录下来,藏在一地方,以防万一,如此,我们研究了一年又四个月,你爹终于出事了……”
    悲苦回忆,使他又感伤一叹,不久,始将情绪拉回,继续说道:“你爹出事后,我自是四处打探,竟然发现不少人在觊觎我的八苦修罗掌法,我也查出冷醉陶最为热衷,这才又想起老友的话,当然把他列为可疑对象,故而才放出风声,说我的修罗掌已塞在芙蓉荡的老鼠肚子中。
    于是大群人开始追寻,冷醉陶也不例外,可惜,自始至终,他都没露过真功夫,城府之深,可想而知。”
    小被道:“这么说,冷醉陶武功已在前辈之上了?”
    八苦老人道:“那倒未必,不过,他若是灭飞马门凶手,一定有了克制太极十八斩武功,大吉如果想复仇,还得多加提防才是。”
    小竟咬牙道:“我将以本门功夫杀了那家伙,方能让父亲死而瞑目。”
    八苦老人道:“有志气,老友有此后代,老夫得以安心矣!”
    小竟道:“还请前辈说出,我爹武学藏在何处?也好取得,以复仇。”
    “这……呃……”
    八苦老人面有难色。
    小竟道:“前辈不肯帮忙?……”
    “呃……不是不肯,而是……而是……”
    八苦老人面现困窘,终于还是说了:“其实,老实说,当时我和你爹共同研究武功之际,总会到一位叫月仙公主的地头那儿做客,她和你爹青梅竹马好友,可是却许配给一位酋长,我们到那里,可以免除进食之苦,何况把武学藏在不懂武功者身上,任谁也猜想不到。”
    小被欣笑:“这有何不能说?莫非月仙公主是只母老虎?”
    “呃……正是!”
    八苦老人干笑:“她脾气是暴躁点,不过心性人好,最棘手的是,有一次,她和你爹吵架,你爹一气之下,把几句口诀刺在她背上,现在……呵呵,要知这门武功,恐怕要让她宽衣解带才行……”
    “什么话?”
    就连小竟都想笑:“怎会这样?爹怎会留下这难题?前辈难道记不清那几句口诀?”
    八苦老人直摇头:“隔了这么多年,我怎记得,何况这事又是你爹所引导,我只在支援,记的不多,除了那几句口诀较难取得,其他全刻在月仙公主石床下的一块地板,并不难得。”
    小被已呵呵笑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竟,我看你干脆娶那月仙公主算了,如此将一切大为顺利!”
    小竟喝叱:“要我娶她?有没有搞错,她是我爹青梅竹马,现在准成了老太婆!”
    八苦老人道:“那倒未必,你爹比我年轻许多,算算,大约五十左右,月仙公主又比你爹少了十来岁,现在也只不过三十来岁,只要保养好,并不会太老。”
    小竟苦笑道:“这么说,前辈也支持我去娶月仙公主了?”
    八苦老人笑道:“老夫没意见,只要你能取得武学,任何方法,我都支持。”
    小竟闻言,只能念着:“这象话吗?真的象话吗?”
    小被则风凉话不断:“其实,为了替你家兴帮复派,偶尔牺牲一点,也不为过!”
    小竟苦笑道:“也罢!也罢!我且走一步算一步,否则,实在不知如何解决此事啊!”
    飘雨笑道:“也许没那么严重,我是女的,或许能帮你忙也说不定。”
    小竟如见奇迹:“对啊!只要你肯帮忙,或而不必那么棘手吧,比如说,你化装成宫女,混入宫中,替她洗澡,说不定就能探得此秘密呢!”
    转向八苦老人,笑道:“这方法可好?”
    八苦老人道:“只要你能顺利取得,任何方法,我都支持。”
    小竟这才安心不少,道:“且走一步算一步了,多谢前辈告知我爹之事,却不知,我爹还留下什么没有?”
    八苦老人轻轻一叹:“除了这匹马,已空无一物,你得善待它,还有,你不但要复仇,也得重建飞马门威势,方不致让你爹失望。”
    小竟点头:“晚辈晓得!”
    八苦老人满意一笑,随又说道:“我本想传你修罗掌,但你家武学并不比我差,你学了,自能光耀门楣,况且你又得了续命金丹,以及司徒修剑深厚内力,假以时日,必能大功告成,现在耗在这里学武功,倒不如到大漠闯闯,一方面找寻你家武学,一方面了解情势,日后对你兴帮大业,必有助益。”
    小竟颔首:“一切全听前辈指示,大恩大德,且受晚辈一拜。”
    说完,再次下跪,恭恭敬敬磕三响头。
    八苦老人含笑引他起身,道:“今日能聚,自是有缘,尔等就在此盘桓几日叙情,老夫也好说些往事,让尔等更加了解局势如何?”
    三人闻言,自是求之不得,当下立即答应。
    飘雨身为女性,特别喜欢做菜,当下已自捉起潭中鲜鱼,准备料理一番。
    八苦老人把小竟、小被带到松风台,乘着凉风,赏着月色,开始谈及往昔种种,两人果听得入神。
    尤其小竟,对那大漠策马狂驰之豪迈气概,不禁怀有无尽向往之情。
    直到深夜,飘雨弄妥料理,四人围了过来,吃顿不错野味,始自找地方,安心入睡,一连三天。
    八苦老人几乎说尽武林事,让三人听得心驰神往,大叹精彩。
    当然,三天之间,八苦老人仍找时间调教小竟有关运气行功要诀,使他受益匪浅。
    就连小被受他指点,已自悟通三两处平时百思不解之关卡,因而功力大有精进,对于这位异人,不禁又钦佩几分。
    第四天清晨。
    当三人醒神之际,八苦老人已自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封信,落于小竟身旁。
    小竟急忙拆阅,信笺只留几行字:“此去多难,务必小心,先寻家学,再计复仇,兴帮大事,全在尔身,切记切记!清风明月,有缘再见。”
    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看来已有数十年火候。
    小竟呆愣当场。
    八苦老人一走,他有若失去亲人般,一时有了孤儿之感觉。
    小被安慰道:“放心,他老人家怎舍得你,必定暗中跟在四周,你何需太在乎?”
    小竟感伤一笑:“或许是吧!”
    当下跪拜四方,道:“前辈交代,晚辈必定全力以赴,免得让您失望。”
    再拜几回,始起身,转向小被、飘雨,道:“我得回大漠兴家立帮,不知你们……”
    小被摆摆手:“我们哪有丢下你不管之理?何况我对组织帮派内行得很,有我在,一切搞定,你休想丢下我!”
    飘雨道:“你不是要我混入宫中,套出武学口诀吗?这趟岂少得了我?”
    小竟感激一笑:“话是不错,可是此去凶险不少……”
    小被道:“混江湖的,哪儿都有凶险,咱留意些便是,当年有你爹和八苦老人叱咤关内外武林,现在该是你我发飙日子啦!”
    “那……”
    小竟爽声笑起:“就这么说定,咱就走吧!”
    他登时唤来重生之光,马儿但觉任务上身,自也意气风发,扬蹄畅嘶,大有狂奔之态,可惜身在山峰,奔之不易,只好引条较好走之路线,把三人带下山。
    然后,三人立刻坐上马背。
    银魂果然万中选一,背载三人,照样奔驰如飞,直往大漠方向飞驰而去。
    劲风迎面扫来,顿时让三人有了征服天下豪气,不禁更加来劲,喝着飞马狂奔!
    腾云驾雾,亦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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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月儿公主
    半月过后。
    小竟、小被、飘雨已至大漠飞马山——这本是飞马门基地,此时却墙倒、屋倾,兵刃锈乱,杂草丛生,一副战败乱景。
    小竟感受往昔悲事,轻轻落下英雄泪,随后找到一处立有石碑之千人冢——这该是飞马余孤亲手掩埋弟兄的孤坟。
    小竟三人静默凭吊一阵,心头情绪自是万千起伏。
    猝然小竟尖声长啸,欲将十数年怨气给啸尽,并大喝:“我将重建飞马门威风……”
    声传百里,威风自来。
    流连,凭吊一阵后。
    小被始说道:“要平地起高楼,可得有点油水不可!”
    小竟会意,道:“要建这城堡,需要多少银两?”
    小被道:“我看,至少要百万两金子以上。”
    “这么多?”
    小竟咋舌道:“我哪去找这么多金子?”
    小被嗤嗤笑道:“放心,身在江湖,别的没有,捞油水却最容易。只要打探出哪个不仁不义的败类藏有宝窟,咱就去搬,保证要多少有多少。”
    小竟不懂门道,且相信也便是,轻轻一叹:“希望一切能进行顺利……”
    飘雨笑道:“当然顺利,你爹都帮你取了一个上官大吉名字,不顺利怎行!”
    小被笑道:“对对对,从今天开始,我就喊你大吉大吉,一切自能大吉大利!”
    小竟皱眉:“一定要这么喊吗?老是觉得怪怪地……”
    小被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大吉老弟!”
    从此,小竟正式正名为上官大吉。
    当然,这名字自也惹来小被、飘雨一阵捉笑。
    直道他十八年前大不吉,十八年后将会特大吉矣!
    大吉兄只好逆来顺受,干笑道:“咱还是先到九月宫看看我那未来的情人——月仙公主吧!”
    于是他又招回银魂快马,三人掠上马背,已自奔往九月宫去了。
    三天过后。
    九月宫已在望。
    其实,九月宫就象月亮上的广寒宫似的,座落于一处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山顶,分凸九个圆顶城塔,因而得名。
    如若明月初升,挂月宫顶一角,更显其神秘。
    已是方圆百里难得佳景。
    虽然九月宫瞧来冷冷漠漠,但在山脚下,却是热闹无比之市集,那散落四处,街道穿连的住家,至少也有千户以上,已是大漠最大,最富庶市集之一。它却隶属九鹰酋长,难怪九鹰酋长财大气粗,威名震大漠。
    当然,他也因此赢得月仙公主青睐而娶她过门。
    当然,这也是月仙公主苦等上官太极不着,在得知他的飞马门已垮之后,所做的不甘愿决定。
    还好,嫁过门之后,她渐渐发现九鹰酋长对自己百依百顺,体贴人微,她始认命,而替他生了一位小小公主——月儿。
    算算日子,月儿也已十六出头,长得亭亭玉立,见过她的人,莫不大竖拇指,说她为大漠第一美人。
    从此,慕名而来的王公贵族不计其数,就连中原亦有人专程前来一睹美人风采,然而,几乎全吃了闭门羹。
    如此,更自添加月儿公主神秘感,追求者更自疯狂了。
    其实,在大漠,十六七岁,该嫁人啦!然而,月儿公主又目空一切,她只好出难题——谁要能得到那颗九星之珠带到她面前,她就嫁给谁。
    九星之珠传言就如九颗鹅卵的星星粘在一起,本是大漠之宝,然而从来没人见过,所以月儿公主才想看,才想以身许给星星王子。
    这消息早闹得九鹰山城风风雨雨,绘影绘形,已成为百姓饭后最佳话题。
    有人说,某个王公贵族已找到,正准备送往九鹰城,结果又被劫走了,甚至陪上了性命。
    有人又说,九星之珠根本就在月儿公主手上,也只不过在等如意郎君,然后伸手一塞,自能情订终身。
    有人更说,沙漠天狼放话,就算得不到九星之珠,也要抢到月儿公主,而且任何人想染指公主,一律死路一条。
    这惹得九鹰酋长大怒,分派千军万马守护九月宫,不准任何陌生人靠近一步,否则格杀勿论。
    传言纷纷,异常精彩。
    小被和大吉儿、飘雨好不容易赶来此,方自落脚九鹰城最大的九鹰客栈,已闻及种种传言。
    大吉儿不由一愣:“月仙公主已经嫁了,那我们的计划岂非泡汤?”
    小被笑道:“难道你还真要娶她过门不成?吃饱再说!”催促着大吉儿吞食此处有名的窝窝头。
    大吉儿则探头窗口,不断瞧往山顶那冷冰冰城堡,喃喃说道:“像个铁锅盖,怎么混进去?”
    飘雨道:“你可以倒追月儿公主,然后混进去,一有机会,立刻把月仙皇后点倒,再瞧瞧她的背部,一切自能顺利。”
    上官大吉苦笑:“何必这么麻烦?我看,捎个信给她,就说我是谁,想必皇后看在我爹面子上,会自动告知那口诀吧?”
    “会吗?”
    飘雨莫名一笑,道:“那可是你爹生气时刺上去的,通常女人想及此事,一定发狂,你要不要试试?”
    被飘雨这么一说,上官大吉反而没了主意,干窘道:“难道就此一筹莫展?你呢!你不是要扮成宫女混上去?”
    飘雨干笑道:“没戏唱啦!我以为这计划能顺利进行,谁知道方才进城打探之下,才知道九月宫现正在戒严,不准替换宫女,何况宫女也得本地人,我这个中原女子根本无法冒充啊!”
    上官大吉挑着眉头叹道:“真是出师不利,我看只有夜闯深宫一途了。”
    小被道:“情况不会太差,大不了,咱冒充王公贵族去娶月儿公主,到时候混入宫中,再侍机行事便是。”
    飘雨急道:“可是我武功没那么高啊?”
    小被道:“所以你只好留守客栈,替我们看行李啦”
    “我不干!”飘雨道:“你们不能留下我一人,否则我会拆穿你们。”
    小被道:“这哪是留下,这是叫你当接应,也是很重要的。”
    飘雨还是摇头:“不干,不干就是不干!说好有难同当。”
    其实,她老觉得孤家女子,落身异帮大男人堆中,实在太没安全感,才会如此坚持要跟去。
    上官大吉瞧她如此认真,无奈一笑,道:“算啦!爱去就去,瞧你也是小白脸一个,就当成我的书童,勉强可以充充数,不必再花钱请人:“
    飘雨闻言始笑道:“放心,我会称职。”
    小被亦没辙,轻叹道:“全是一群疯子,那我呢?当你跑腿的?”
    上官大吉道:“太委屈啦!当我贴身护卫如何?我想我该冒充中原公子,你们看,我是一张中原脸吧?”
    飘雨弄笑道:“倒是像,可惜憨了些,少了纨绔弟子风范。”
    上官大吉干笑:“别老是想成纨绔弟子,把我当成大将军后代,如此较好蒙混,否则到时考我诗词,岂非穿帮?”
    飘雨想想也对,心念一转,道:“你就冒充威远将军之子,铁书钧。”
    “就这样啦!”
    上官大吉道:“剩下的是那颗九星之珠,该如何冒充啊?”
    小被道:“什么珠?找颗重重圆圆的东西就得啦!”
    上官大吉目光触及小被,登时会意,而哈哈大笑,顿时引来邻坐侧目,两人顿觉失态,赶忙敛住笑声,匆匆忙忙吞下窝窝头,结下了帐,溜出大街,换家客栈住了下去。
    随后,该是买些必要衣衫。
    还好,九鹰市集颇大,亦有中原衣料,买了回去,飘雨做了一天裁缝工夫,做出两件像样衣袍,上官大吉穿上,果然显得人模人样。
    他道:“要不要镶些金边,如此白衣透金子,更加高贵。”
    飘雨斥笑:“那……连扇子都免了?”
    “你要拿,有谁敢说不?”
    飘雨闷笑着,大概仍笑他土吧!
    上官大吉摸摸桌上两把扇子,老觉得不拿可惜,遂道:“偶尔扇扇凉也好,小被,你来一支吧?”
    小被带趣道:“反正没事,扇凉也好。”终于抓把扇子,耍出威风。
    上官大吉有了同伴,自也坦然许多,耍起扇子,幻想王公贵族模样,开始踱起大步,瞧在飘雨眼里,大有——穿上成袍也不像太子之感觉,笑声已自不断。
    次日起来,盥洗、进食过后。
    三人照着昨夜的安排,扮成公子,书童和护卫,大摇大摆地直往九月宫殿,准备提亲矣。
    方转出街道,抵往山麓,十数名健壮士兵立即拦来,其后边奔马道上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布满守卫,看来戒备比想象还要森严。
    一名头领冷斥:“宫殿重地,你们请回吧!”
    上官大吉猛刷下白扇,嗔喝:“大胆!”
    此声震天,不但吓着对方,亦把飘雨、小被给震慑住,搞不清大吉儿怎会突然晴天霹雳?
    其实上官大吉只不过幻想身为大官,自有威严,故而随时来个下马威罢了。
    飘雨瞄他一眼,似已悟出原因,立即凑耳低声道:“大官也不能讲话像打雷!”
    上官大吉一愣,随即干笑起来:“说的也是,方才实在太猛了!呵呵!”
    守卫但见这人变幻无常,狐疑中,已觉是闹事者,登时更加戒备。
    头领冷斥:“想闹事,也得看看地头再说!”
    上官大吉态度潇洒多了,轻轻一笑道:“我不来闹事,是来提亲的!”
    “提亲?”守卫讶异后,已想笑:“许多提亲者,现在都在家里拿拐杖,你可考虑清楚?”
    上官大吉道:“我不一样,我是铁书钧,中原威远大将军之子。”
    “纵使你是中原皇帝也是一样!”
    头领冷道:“没有九星之珠,还是请回吧!”
    上官大吉淡然一笑:“谁说我没有九星之珠,阿被,拿出来让他瞧瞧!”随手一摆,似乎,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小被应是之后,抓了一黄色制袋,甩向守卫,像抖卤鱼似地抖了几下:“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
    众守卫哪曾想象心目中无价之宝,会被人像卤鱼抖着耍?
    一时愣了数秒,始有人喝道:“少再耍花招,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
    小被斥道:“它明明就是宝,你们敢乱来。”
    一声反斥,终把对方气焰压下。
    守卫头领道:“若真是宝,拿出来瞧瞧?”
    小被斥道:“你看过九星之珠?凭什么资格鉴定?除了公主,谁也没有资格看!”
    守卫又是一愣!
    随即恼羞成怒,头领喝道:“管你是谁,不拿宝物出来,就是乱党,闹事份子,拿下他!”
    一声令下,七八名守卫刀枪尽出,直逼过来。
    小被嗔喝,打狗棒猛挥过去,叭叭叭叭一连数响,半招不到,打得枪断刀落,果真惊住对方。
    他始轻笑:“如何?凭你们这几下子也想看宝贝?还不快通告,娶亲的来了!”
    守卫头领脸色一阵青白,他自知不敌,可是又咽不下这口气,正等吹号角找来更强人手之际,后头已迎来一位中年硕壮面有短髭汉子。
    他冷道:“胡平你退下!”
    守卫头领胡平闻言,不敢吭声,拱手应是,退于一旁。
    短髭汉子拱手拜向上官大吉,小被和飘雨,语气虽冷,还算客气。
    他道:“在下哈震天,九鹰城主管,方才听得公子乃为娶公主而来,且带了九星之珠,可有此事?”
    上官大吉道:“都带来了,还客气什么?”
    哈震天道:“此事恐怕禁不起开玩笑!”
    上官大吉道:“我来真的,一点都没开玩笑,只要见着公主,我自会献出珍宝。”
    哈震天道:“公子既然自信满满,在下也不便为难,你请便是。”做出请之动作,又道:“不过,九鹰王的确丢不起被耍的脸,您自行斟酌。”
    上官大吉摆摆手:“带路便是,我玩真的。”
    哈震天闻言,不再多说,立即引在前头,带着三人往那神秘月宫般宫殿行去。
    三人艺高胆大,毫无惧色穿梭于蜿蜒奔马道,还不时向两旁守卫打着玩笑招呼。
    然而及近宫殿时,三人笑容不禁稍僵。
    此时宫殿瞧来,还比想象中大得多,几乎全是大块青石砌成,耸高数十丈,找不到一窗一门,活像个大石牢,若走进去,将不知如何走出来呢?
    上官大吉干声一笑:“好大的宫殿,却不知,怎会全无窗口?”
    哈震天道:“本是有,但最近骚扰者多,大王下令全封死,现在只要门一关,谁都别想越雷池一步!”
    他眼睛余光扫向三人,有意要三人知难而退。
    上官大吉虽有戒心,但胆子却更大,呵呵一笑,道:“好个一劳永逸方式,如此一来,自是住得安稳,却不知道公主在哪座宫殿?”
    哈震天道:“这个在下亦不知,不过公子既为公主而来,迟早都会见面,您请吧!”
    见三人无退缩之意,只好引人入殿。
    在通过十数丈宫门之际,轰然一响,几乎地动山摇,宫门已自关闭,四下全靠壁上灯火照亮,冷清中,犹带庄严。
    上官大吉心头不由一颤:“那宫门,好像挺厚的?”
    哈震天道:“一丈厚,足可抵挡千军万马,三位请!”
    带着三人,步向大厅。
    三人却不断回想那石门到底有多重,将来又该如何开启?
    眨眼间,已过十数台阶。
    眼前内壁出现九只人身粗大黑鹰之石雕,只只气势不凡,栩栩如生,凭添几许神秘,威凛气息。
    三人猜出,这该是九鹰王的独特标志。
    果然有点门道。
    哈震天要三人坐于左侧太师椅。
    拱手说道:“可否请公子将信物交予在下代传公主,她好验明一切?”
    “这……”
    上官大吉面有难色,道:“如此灵物,实不便交予他人之手,你何妨代为通报公主,反正我们是诚心前来提亲,何况又人了你的地牢宫,你还怕我们耍花招不成?”
    “呃……好吧!”
    哈震天道:“在下就代为传话,不过,公主见或不见,小的自无法作主了。”
    上官大吉一喜:“你去通知便是,必要时,连皇后月仙公主也可告知,拜托你了。”
    “在下晓得!”
    哈震天拜礼过后,已自告退离去。
    他一走,上官大吉、小被和飘雨立即抓掌暗叫:“快成功啦!”又怕失态,让人瞧出破绽,赶忙恢复原状。
    上官大吉低声道:“现在咱该等人来,亦或是私下探查?”
    小被道:“此处地形怪异,而且宽广无比,恐怕不好找,我看,先等等看再说。”
    飘雨道:“要是他们急于看九星之珠,那怎么办?”
    上官大吉道:“哪能看,一看就穿帮了,到那时候,也就是翻脸时刻,不过,还是别乱翻脸好,毕竟,我们只是为口诀而来,并无恶意。”
    三人私下又争论了一阵,然而,自从哈震天离去后,此殿已是空空荡荡,再无任何人迹。
    而且,他似乎也走了一段时间,灯芯都快烧去一半,仍不见回来。
    小被已觉不妥,低声说道:“他们似乎有意留下我们以摸清底细,呆得再久,恐怕也不会有人现身了。”
    上官大吉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小被道:“看来只有将计就计,等得不耐烦就叫,叫没人就闯,说不定闯对地头,自省事多多。”
    上官大吉但觉有理,遂点头:“就这么办!”登时张嘴便叫:“来人啊!怎去那么久还没人?”
    回音袅袅,甚至渐渐逝去,仍自无人现身。
    上官大吉故作姿态起身,疑惑道:“怎会没人?偌大宫殿,怎会没人,莫非出事了?咱四处看看!”
    三人迫不及待已往哈震天逝去方向行去。
    方通过一道雕花式大门,竟然又引得石门关闭,砰然一响,震得三人心头怔愣。
    上官大吉苦笑:“看来,他们早不把咱当驸马爷看啦!”
    小被冷笑:“那可是他们自找麻烦,不必顾忌太多,先闯再说!”
    当下手抓打狗棒,一马当先,往里头探闯去了。
    上官大吉自嘲一笑:“早知如此,干脆先拆了大门,也好有个退路啊!”
    机会已失,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当下引着飘雨,急急迫往小被那头。
    一连闯过两座类似宫殿,三人不禁皱眉,看来这宫殿不但大得离谱,甚且还是个迷宫,若不知方位,根本很难来去自如。
    小被为之苦笑:“完啦!想找人拚命,都没人可拚,瘪透了!”
    飘雨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会累死这里!”
    “大概会!”
    上官大吉道:“不过,我们应该没那么笨,既然找人不着,说让他们来找咱好了!”
    言之有理!
    小被立即附和,当下拉着飘雨,转向一处回廊要道,掠向横梁,躲得不露形色。
    时光分秒流失,几乎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见脚步声传来。
    且听有人说道:“奇怪……方才明明还在,此时怎会不见踪影?”
    有人回答:“会不会已逃出九月宫?”
    “不可能!有人逃出,必有动静!”
    “那会中了机关、埋伏?”
    小被暗自嗔斥:“原来还有机关,我看中奖的是你们!”示意上官大吉准备突袭。
    “前面搜搜看……”
    那声音已传来,脚步声跟着逼近。
    上官大吉已见来了四名,清一色黑衣、硕壮,留有短髭,和那哈震天颇有雷同之处。
    小被示意,一人两名,各负左右突然袭击。
    上官大吉会意,数着步伐,及见四人逼近不到三丈,这才冷喝,双人有若猛虎扑羊,奇速无比扑杀下来。
    四人顿觉有异,正待抬头查探,岂见棒影已临,吓得一名惊叫不好,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当场被敲昏倒地。
    剩余三人立即尖啸,来不及喊着有刺客,已自全挨掌劲,落地打滚,猛掸四面墙头。
    上官大吉、小被突击得手,仍自把对方当成刺客。
    小被嗔喝道:“何方妖孽,敢闯圣宫,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七十二路打狗棒法顿展开来,打得两名黑衣人落荒而逃。
    上官大吉自也不落人后,双掌开攻,追得敌人狼狈不堪。
    他谑声大喝:“你们莫非是来抢亲者?”出招见狠不见利,全在捉弄罢了。
    一连数招,打得数人没头没脸。
    就在危急之际,忽见喝声再次传来:“住手,有话好说!”
    听声见人,原是哈震天领着五名黑衣短髭壮汉追过来。
    上官大吉见状,怔愕道:“你们是一伙的?”
    哈震天冷道:“不错,惊天九鹰在此候教!”
    小被闻言稍愣:“你们就是大漠颇有威名的惊天九鹰?”
    哈震天道:“不错,丐帮的打狗棒法果然厉害!”
    小被怔笑:“原来你早认出我的来路?”
    哈震天道:“只是没想到你的棒法如此纯熟罢了。”
    上官大吉道:“这都怪你,明明去通报,却来个不闻不问,太不够意思!”
    哈震天道:“我通报过了,公主不想见,说你那九星之珠是假的,要我打断你的狗腿!我若非看在丐帮份上,早就下手,没想到你们还敢四处乱闯!”
    上官大吉不禁发火:“什么玩意,她没看货,怎知就是假的?分明是坑人嘛!”
    哈震天道:“唯一能挽救的,只有请公子先送上宝物鉴定,否则,谁也做不了主。”
    上官大吉恼羞成怒,喝道:“先收拾你这小奴才,不怕主人不出来!”
    怒上心头,真劲猛运,已使出司徒修剑最厉害绝活,捕风捉影月圆缺,但见数道劲流猛卷对手。
    劲流过处,果真又逼得对方东退西躲,颇见狼狈。
    哈震天见状,喝道:“公子不肯罢手,莫怪老夫无情了!”
    当下他猛喝令出手,连同方才被敲昏,现已被救醒自汉子,一共九把利刀,奇速无比砍杀过来。
    尽管惊天九鹰内劲差上一截,但连环刀阵发动,却自以长补拙,互掩缺点,幻化成一道坚固无比阵势,已能抵挡两阵攻势,甚且占了上风,逼得上官大吉和小被手忙且乱,穷于应付,额头开始冒汗。
    小被终于苦笑道:“惊天九鹰果然有门道,上官老弟不拚命是不行啦!”
    话未说完,唉呀一声,左肩已被划出伤口,虽是皮肉之痛,却也吓得他不敢再大意,一劲儿认真应付。
    飘雨见状大惊,喝着:“你们敢以多欺少?”猛地掠飞而下,就要扑往战圈。
    小被见状惊叫:“别进来!”
    毕竟飘雨武功差,若跳进来,不但无助,反而有害,然而他喊声已慢,飘雨冲劲不少,一眨眼,已大驾光临。
    她还威风凛凛喝着:“我帮你们!”
    哈震天见状,几刀猛砍过来,竟然逼得她唉唉尖叫,威风尽失退躲后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官大吉见状,嗔喝不已:“别太过分,连女孩也不放过?莫怪我拚命啦……”
    喝声一出,已自运极真劲,那得自司徒修剑数十年功力,以及九转续命丹之功效会合一起,威力何等凶猛。
    但见数把利刀砍来,他根本不闪不避,双手猛扣过去,锵锵数响,竟把坚硬钢刀抓断两截,吓得对方怔愣当场。
    上官大吉猛又一喝,双掌尽吐,砰砰砰砰一连四响,打得四名高手闷吐鲜血,倒栽十余丈远,撞上墙头,已自昏沉过去。
    哈震天见状大骇:“你到底是何人?”
    上官大吉讪笑:“未来的驸马爷,还不快叫公主出来见我。”
    “可恶!”哈震天不服输,又自往前攻杀,他目标不在大吉,而是飘雨,这一来,又逼得飘雨险象环生。
    上官大吉、小被见状,同喝卑鄙,猛地欺扑过来想拦截。
    然而哈震天却绝招尽出,竟然把手中利刀当暗器射向飘雨门面。
    那势来得既急又快,眼看飘雨躲闪不及,就要命丧刀下,她急声尖叫,上官大吉和小被没命撞冲过来,一人挽刀,一人撞人,砰然一响,刀飞人倒,上官大吉终将飘雨推斜数尺,躲过一劫。
    岂知他和小被同时落撞地面之际,那地皮竟翻转移动,三人同往下掉,这分明是机关,复又吓得三人脸色顿变,同喝不好。
    小被猛探打狗棒想勾着什么,上官大吉想反冲而上,然而飘雨在胸怀,根本冲劲不够快。
    偏偏哈震天早有准备,见人落陷阱,连发数掌,打得三人欲弹无力,纷纷直往下坠。
    砰然一响,地皮翻回原状,里头一片漆黑。
    三人跌得唉唉痛叫,好不容易跌坐而起,亦只能痛苦自嘲而笑。
    “惨!”
    上官大吉苦笑道:“娶亲不成反为囚,惨啊!”
    飘雨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拖累你们……”
    小被道:“算啦!都是一伙的,大家心甘情愿,没什么好抱怨,咱还是想办法脱困才是!”
    说着,他已敲向四面墙壁,传来厚沉声音。
    上官大吉亦自跟着敲探,越敲越灰心,苦笑道:“我看这墙不是千钧重石,恐怕也是埋在地下,根本很难动弹……”
    小被叹道:“死马且当活马医!”
    当下,他运起打狗棒,相准石块接缝,奇猛无比刺打下去,叭然一响,竟然穿入七寸之深。
    他唉呀尖叫:“有救了!”
    上官大吉摸黑过来,急道:“你打穿了?”
    小被道:“没有,不过接缝甚弱,打狗棒可以打穿,至少穿松它,再发掌劲,必能脱困!”
    上官大吉为之呵呵笑起:“我终于第一次感到自家名字的威力,果然大吉大利;啊!死马且当活马医,你挖,我也挖!”
    当下拿出短刀,亦往接缝挑去。
    飘雨自想赎罪,也凑上来挖挖扣扣,希望能帮点忙。
    还是小被打狗棒管用,运足真劲大穿过去,先是七八寸,随而越穿越松,终于一次穿透三数尺,直觉上,那头是空的。
    他更欣喜:“真的有救了!”
    加足劲道,累得满头大汗,始见巨石松动。
    上官大吉见状,猛运起掌劲打去,砰然一响,回力震得双手生疼,那石块似乎闻风不动。
    他干伸舌头:“好像还不小……”
    小被道:“我来帮忙!”
    当下两人合劲,喝着一二三轰!四掌劲劈,砰然巨响,双双被震得东倒西歪,跌滚地面唉唉痛叫。
    黑暗中却传来飘雨欣笑声:“成了成了,已移动三寸,快加把劲!”
    上官大吉苦笑道:“才三寸?……我看劈开了,我们也完了……”
    无计可施之下,两人再次卯上巨石,合着掌劲再劈又劈。
    只见石块渐往后退直至退出十余寸,小被喝着一鼓作气,两人登时用毕生功力,相准巨石,猝然轰出。
    砰然一响,那雷霆万钧之劲炸开,竟自打得巨石暴弹而退,光线登时射进来,两人正待高兴之际,巨石落砸地面,直若流星撞月,砰然再响,简直地动山摇,迫得三人趴地不起。
    外头又自传来哗啦啦声音,似有东西崩塌,且引来一阵慌乱。
    及至震声较弱,上官大吉始敢起身,难掩得意神色探头往外瞧去,原是面对内宫庭园,敢情并非埋在地下。
    他大喝:“出来啦!大吉大利!”
    为显威风,一马当先掠向洞外,准备飘落地面。
    岂知,就在他欲掠出之际,猝见一道黑影奇快无比电射过来,任那上官大吉欲迎掌对抗,竟然来不及出手,硬被砰砰砰砰逼回内洞。
    吓得小被暴喝,打狗棒欲砸过去以救人,那黑影更加如入无人之境,双掌幻相万千,拈草般拨开打狗棒,喝着一声,欺扑过来,叭叭叭一连数掌,打得小被四脚朝天,当场昏迷不醒。
    飘雨登时愣住,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两大高手,竟然在人家手中走不出一招?这人武功简直骇人听闻!
    还来不及反应该如何处置,黑衣蒙面人猝又倒射顶空,将那片活门劈得烂碎,飞身而出,丢下一句“好好看着!”已自不见。
    飘雨愣神中,唯一听得出,她是女人声,其他,一概费猜疑。
    只见得石牢一处,门户大开,哈震天带着几名守卫,小心翼翼走来,点了上官大吉、小被穴道,并把他俩捆绑之后,始扛起,押着飘雨转往他处。
    飘雨喝叫首:“你要带我们去哪?”
    哈震天一语不吭,兀自押着人,东转西转,穿过一处在这秃山难得一见的庭园景观,然后将人关入一间设略还算不错的雅居,门一扣上,守卫又自走开。
    飘雨四下瞧瞧,雅居乃石块雕砌而成,颇为素静,居中本是琴桌,此时却不见琴器,只摆着几杯还在冒烟的热茶。
    她怔愕道:“莫非他们改变主意了,不想关我们了?”否则哪有热茶喝?
    然而,心念一闪,她又想及会不会是毒茶,要是喝了,变成上官大吉以前那种失去神智而受人控制,那可万万划不来。
    她再也不敢妄想那是好茶。
    她急忙拍醒两位昏睡伙伴,幽幽中,上官大吉、小被已自醒来。
    方才一幕,让他俩余悸犹存,两人互望,有股哭笑不得之感觉。
    上官大吉道:“那家伙好像不是人,怎生这么厉害?”
    小被干笑:“我也这么觉得,咱见鬼了……”
    上官大吉道:“不知是女鬼还是男鬼……”
    飘雨道:“是女鬼!”
    “女的!”
    上官大吉怔诧道:“你看到了?她是谁?”
    飘雨道:“既然是鬼,我哪看得清!我只是听她鬼叫几声而已。”
    小被道:“她没对你下手?”
    飘雨摇头:“没有!”
    上官大吉道:“这么说,她是冲着我们而来的了?”
    飘雨笑道:“你砸了人家花园,她当然要找你算帐!”
    “说的也是……”上官大吉自嘲笑了几声。
    不一会儿。
    随又道:“她对我们耍了什么手脚?”当下边替两人松绑,边说道:“他们制住你们穴道,你们再也耍不起威风了!”
    “真的?……”小被想提劲震断绳索却不可得,只好苦笑:“看来,这次真的落难了!”
    上官大吉道:“我看,还是认错,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咱跟九月宫也没什么大过节,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才对。”
    绳索已解开,他立即靠向窗口,大声叫道:“不玩啦!有话好说,我不再娶你们公主,至于一切损失,我负责赔偿就是!”
    声音过处,倒是有几名守卫探头瞧来,窃窃私笑,却无人再会。
    上官大吉又叫:“笑归笑,请转达贵上,我们已悔过自新,请放我们走吧!”
    话声未落,庭园那头突然现出一堆红云自雾似地飘飞衣裳。
    上官大吉不禁看呆了!
    那人好高,好美,就像仙女下凡般清新脱俗,却带着高傲般惊艳!
    的确惊艳!她的美,清新却不做作,拥有着大漠儿女的落落大方,眯着似笑非笑红唇,极抛着女性特有慑人媚力,雍容举止,又似风中那朵绽放兰花,高贵自赏。
    上官大吉看傻了眼,只差没流出口水。
    月儿公主走近了,那张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让人极欲拧她一把以泄瘾,浓浓眉毛,晶亮眼睛,翘翘的睫毛,配上耸挺鼻子,以及迷人双下巴,名画勾出的美人,也只不过如此罢了。
    她的出现,已自引得飘雨、小被也惊艳凑上窗口,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位风闻已久的大美人。
    照小被看来,她和飘雨可谓旗鼓相当,只是味道有所差别。
    飘雨有着中原含蓄之美,月儿公主却拥有大漠儿女之艳丽,截然不同,却个个扣人心弦。
    连飘雨都忍不住惊艳道:“好美啊……”
    月儿公主落落大方行来,她习惯于身着猎装,一绺秀发斜肩落下,手执小皮鞭,一股野劲浑然而生,但却野不粗俗,反倒更加风情万种。
    她瞄向小被及上官大吉,吃吃笑道:“你们就是拆了皇宫的大侠?”
    上官大吉干笑道:“不敢,是误会……”
    “你该是要娶我的人了?”月儿公主甚是有趣地瞄着上官大吉,似笑非笑道:“你带来了九星之珠?”
    “呃……”上官大吉一时难以对答。
    月儿公主嗤道:“不必客气啦!我老早就知道,你根本没那玩意儿!”
    上官大吉一愣:“你早知?”
    “嗯!”
    月儿公主笑得暖昧:“你胆子不小,敢闯九月宫,不过,看来你还算顺眼,咱谈谈!”说着,要左右穿红色衣裳的宫女打开房门。
    月儿公主落落大方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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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九星之珠
    月儿公主如此举止,反倒逼得上官大吉、小被和飘雨不自在而退往后头。
    上官大吉勉强干笑:“你要跟我谈什么?”
    “条件……”月儿公主笑道:“你帮我办件事,我放你们出去。”
    上官大吉登时欣喜:“何事?我能办到,一定照办!”
    小被却较为深算,道:“你先说说要办何事,我们再斟酌!”
    月儿公主轻轻一笑:“恐怕你们没选择余地!”
    上官大吉猛打哈哈:“我根本不选择,能替大美人办事,是我的荣幸!”一副奉承模样。
    飘雨见状,斥道:“大公鸡‘吉’,你敢那么没骨气。”
    上官大吉干笑:“请见谅啦!一见公主,我就情不自禁,公主,你吩咐就是。”
    月儿公主眯眼直笑:“希望你别口是心非才好。”淡笑一声,说道:“我要你帮我抢回九星之珠!”
    “九星之珠?”上官大吉猛往腰际抓去。
    他大概要说:“九星之珠不就在此?”
    月儿公主瞄眼而笑:“你那颗是假的,否则,我哪放着你们不见!”
    上官大吉一愣:“你早知它是假的?那真的有这玩意?在哪里?”
    “这正是我们要谈的地方!”月儿公主好奇地说道:“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东西,敢冒充九星之珠?”
    “这……呃……是……”上官大吉结结巴巴,强憋着笑意,道:“你自己看吧!”
    他将腰际小布包解开,呈现宝物,却已成碎片,小被立即凑来,干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份!”
    原来他俩是早知此东西易碎,故而各准备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月儿公主乍见这玩意竟然是煎熬药用的瓷壶手柄,简直哭笑不得:“你们所说的九星之珠就是这玩意?”
    上官大吉干笑道:“我实在没看过那玩意,又找不出像样东西,只好随便敲两支把柄充数,还请笑纳。”
    “纳你的头!”
    月儿公主不禁呵呵笑起:“亏你还想得出这名堂!”但觉这几人甚好玩。
    心念一转,道:“你当真是提亲而来?”
    “呃……”上官大吉想说实话,但觉得状况未明,少说为妙,已自窘困说道:“是这么想,可是没那九星之珠……,我们只想看看传闻已久的月儿公主花容月貌,你就是吧?”
    “我不是!”
    月儿公主弄笑道:“我是公主身边的丫环,失望了没?”
    “哪有!”
    上官大吉两眼发亮:“听你这话,顿觉希望无穷,照这么说,娶你不会太难,不如,咱就此私订终身如何?”
    一旁宫女突然大喝:“大胆!”
    月儿公主伸手制止她,挑情一笑,直望着上官大吉:“看来,你反应倒是挺快,老想占人便宜,不过,告诉你,我纵非公主,也没那么容易嫁人,除非,你也能找到像九星之珠的宝物,我才会考虑。”
    上官大吉道:“别装啦!大公主,你要谈什么条件快说吧,谈妥了,咱再谈谈我的条件。”
    “怎么?”
    月儿公主怔道:“你也有条件?”
    上官大吉想说,小被暗自顶他一下。
    随口笑道:“我家公子是说,除了九星之珠,能不能换其他东西?”
    上官大吉立即附和:“不错,那玩意没见过,太难寻了。”
    “不行!”
    月儿公主道:“除了九星之珠,我谁也不嫁。现在就告诉你,它在何人手上、你替我把它抢回来。”
    “谁?在谁手中?”
    上官大吉急道:“真有这东西?它值不值钱?”
    月儿公主道:“不值钱,还算无价之宝吗?它已被大蛮王金钱豹夺去,现正押着宝物前来提亲。”
    上官大吉恍然:“原是这么回事,难怪你知道,我们用的是假货?”
    小被道:“你干嘛要我们去抢?你不想嫁给那大蛮王?”
    月儿公主一阵厌恶:“恶心,谁要嫁给那种野人!”
    上官大吉呵呵笑道:“当然是,只是,我想知道一个问题……,不知方才是谁制住我们的穴道?”
    “这跟夺宝有何关系!”
    月儿公主冷道:“九月宫高手如云,不怕你们耍威风。”
    “你还没说那人是谁?……”
    “说什么?我的丫环行不行!”月儿公主瞪眼,“半月之内,你若夺不了九星之珠,小心我跟你没完没了!”
    转向丫环:“押他们出去!”已自转头离去。
    上官大吉急道:“公主,我们还没谈妥……”
    “没什么好谈!除了找回九星之珠,你们无选择!”
    月儿公主示威式地说完,大步离去。
    临行,还瞄了挑衅暧昧的一眼,扬长而去。
    上官大吉直皱眉头:“看来倒是挺恰的?……”
    “少说我们公主坏话!”
    一名丫环斥道:“爱走不走?不走,永困死在这里算了!”
    上官大吉瞄眼,喃喃说道:“这么一间破房子,也想困死我们?”
    “你不信?”
    丫环冷斥:“那就试试好了!”转身欲走。
    小被登时叫住她:“别走别走,他不信,我信,你把他留在这里,快带我走吧!”
    上官大吉闻言,自也急叫:“我也信,特别信,快带我走吧!”丫环瞄眼,斥笑不断:“简直是墙头草,还不快跟我来!”
    几名丫环领在前头,小被、飘雨、上官大吉跟其后。
    但见一行七八人忽左忽右,忽攀楼梯,忽下楼梯,穿越回廊、小径,其至秘道,直到三人被转得晕头晕脑之际,丫环始指着墙口一个小洞,微笑说道:“就这里,爬出去,你们就自由了!”
    上官大吉怔笑道:“这不是跟狗洞一样吗?”
    丫环道:“差不多,爱钻不钻,随便你们!”
    上官大吉转向小被,自嘲一笑,道:“反正人狗不分家,钻它一下也无妨。”
    小被一副泰然:“丐帮弟子早习惯这名堂,你们快解开我们穴道便是。”
    丫环道:“六个时辰后,穴道自解,快走,要是大王发现,你们想走都不成。”
    “怎么还有个大王?”
    上官大吉皱眉:“原来是小公主秘纵情人,的确不走不行!”
    随即又催着小被道:“咱快溜吧!”
    于是三人始伏往地面,爬着狗洞钻出神秘莫测的九月宫。
    方自爬出,只闻砰然一响,回头一瞧,狗洞已被封上重石,推之不动,敢情对方早有防范而有所设计。
    三人往外一瞧,原是落身半山崖之间,勉强有道天然七尺宽石径可下山之外,可说身悬空中,形势颇为险要。
    飘雨嘘喘大气,道:“要命,终于脱离魔宫,却不知山径通往哪里?”
    小被道:“走走不就知道了?”
    上官大吉道:“我看是宫殿后侧,咱先做个记号,将来有机会,再来挖它墙角。”
    于是他抓起石块,胡乱划出记号,始跟着小被、飘雨,小心翼翼地走下山。
    及至尽头,原是一道隐密小山谷,顺着山行去,大约三里,豁然开朗,竟然已达市集末角,三人吸口气,赶回客栈,纷纷洗澡、更衣,希望把一身霉气给洗掉。
    随后,三人叫来酒茶,在房中食用,边吃,三人边觉莫名想笑而自嘲笑起。
    上官大吉第一个忍不住说道:“什么求婚嘛!简直比办家家酒还惨!”
    小被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大有希望!”
    上官大吉道:“一次都已吓个半死,还有下次?下次轮到你啦!”
    “不不不!”
    小被向飘雨,捉笑道:“下次该轮到她,只有她安然无恙,可见对方特别喜欢女的,飘雨现身,必能马到成功!”
    “对对对!”上官大吉猛点头,“我看那个恰查某,有同性恋的倾向,飘雨去,最实用。”
    “对你的头!”飘雨亦自发飙:“敢计算我?这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一个响头,敲得上官大吉僵声欲笑却出不了声。
    小被则赶忙闪一边,以免遭池鱼之殃。
    上官大吉干笑道:“随便说说,别生气嘛……”直觉上,飘雨比起月儿公主,醋劲毫无逊色。
    “谁生气!”飘雨瞪眼,“放着正经事不做,还说她恰!你没看出,她对你特别有好感?”
    “我?”
    上官大吉一愣:“会吗?……”
    “没好感,她会跟你谈条件,而且放过我们?”
    “……也许,她只是在利用我们……”
    “我是女人,我感觉得出来!”飘雨神秘一笑,“只要你多多努力,公主一定会选你当白马王子。”
    上官大吉挑眉自嘲道:“这种女人,我敢要吗?”
    小被道:“不要就太可惜了,而你尚有任务在身,说不定娶了小公主,自能得到老公主秘密呢!”
    上官大吉苦笑:“真是难题!我看这方法得排在无计可施时才用它;咱还是先想想那个武功高强的女人,她会是谁?”
    小被曾被她一掌打昏,余悸犹存,道:“虽然她是突袭,但能一掌收拾我,起码也得像八苦老人那般身手才行。”
    飘雨道:“会不会是老公主?”
    上官大吉道:“可能吗?照八苦老人说,老公主根本只会一些简单武学——大漠儿女用来狩猎用的防身武学而已。”
    飘雨道:“那可说不定,因为你爹在她背上留了武功秘籍,她难道不会偷偷练习?”
    “可是……她怎瞧得自己背上口诀?”上官大吉道:
    飘雨瞄他一眼,斥笑:“笨,她难道不会用镜子?或者找人读写?”
    “呃,说的也是……”上官大吉干笑道:“除了你们女人,谁懂这些!”
    飘雨道:“这么说,你是赞同我的想法了?”
    上官大吉道:“已经猜不出什么啦,暂且相信就是,现在我担心的是,她武功若真的很高,我拿什么叫她吐出口诀?”
    小被道:“当她女婿,或者拜她为师啊!”
    上官大吉道:“拜她为师,就能让她宽衣解带,露背让我瞧口诀?”
    飘雨瞄眼:“真是死脑筋,她都已背熟,念来听不就得了,何须再露背?”
    “呃……说的也是……”上官大吉干笑不已:“可是,我总觉得,这事不容易!”
    想及月儿公主那恰劲,他猛摇头苦笑。
    小被道:“你别无选择。”
    飘雨道:“看样子不会太差,她要你帮她夺回九星之珠,不就意味——只要你夺得,一切都好商量。尤其她若真那么在乎誓言,你拿着宝珠去见她,她只有绷着脸皮嫁人啦!”
    “这是前半段,后半段是嫁过门的惨!”上官大吉苦笑:“到时候,我的大吉可要改成红烧鸡了。”
    小被笑道:“总得试试嘛!至少,九星之珠值不少钱,可以帮你兴帮复派。”
    “这倒实话!”
    上官大吉心神一凛:“你们是支持我去偷那宝珠了?”
    小被道:“奇珍异宝,谁不想瞧?我赞成!”
    “我也赞成!”飘雨自和月儿公主见一面,总觉得心灵相通似的,很似乎能成为要好朋友,故而一心支持上官大吉追她。
    上官大吉无奈摊摊手,道:“就这样啦!怎么偷?还明抢?”
    小被沉吟道:“明抢,恐怕引来报复,这对你的兴帮大计不利,暗偷嘛,较为可行,可是又有偷偷摸摸感觉,所以,能明抢又能暗偷,较为适合……”
    “你这是什么答案!”
    飘雨斥道:“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小被呃地一声,干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偷是偷,但要建立风格,这样可以制造声势,就像妙手空空、盗帅之类,听来就威风多多!”
    上官大吉想笑:“我要封什么名堂?叫三只手如何?”
    飘雨斥笑:“真是,不会取个雅一点的。”
    “那,三脚猫如何?三手猫?”上官大吉登时学猫叫,“以后我一现身,就来个猫叫声如何?”
    小被道:“声音是有风格,名字还是俗,我看,改成妙手性感小猫如何?”
    “什么嘛!”
    上官大吉斥笑道:“我又不是女的,耍什么性感!”
    突然叫春式的学猫叫,还补一句:“够性感了吧!”
    小被呵呵笑道:“如此一来,必定引来一大串母猫,不错不错!”
    飘雨红着脸斥道:“老是不正经,就叫‘妙手神猫’好了,来无影,去无踪,挺神气的!”
    上官大吉闻言大拍其掌:“有个性,就这么说定!妙手神猫?呵呵,越念越好听!”
    小被亦觉得不错,笑道:“只要不是病猫,我什么都同意。”
    飘雨自觉取得好,颇为得意道:“要不要创个声势,她好让妙手神猫轰动塞外!”
    “怎么造势?”小被、上官大吉同感兴趣。
    “这个嘛!”
    飘雨立即低声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引得两人连连拍案叫绝。
    次日一大早。
    西街柳大户财库被撬开,十几箱珠宝全被搬到大街,任人抓取,财库只留一猫相图,题了妙手神猫四字,一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傍晚又有传言,妙手神猫特在晚上作案——将盗尽三家为富不仁土财主,吓得三家雇近百名保镖以镇守。
    三更过后。
    照样传来灾情,更可笑的是,连土财主夫妇身上衣衫都被剥个精光,裸露地堆在北街大桦树下。
    当然那些不义之财,又都送到贫民手中。
    义贼妙手神猫之名不胫而走,果然轰动九鹰城集,甚至开始扩散传开。
    这全是上官大吉、小被、飘雨努力结果。
    享着盛名,三人亦自有了飘飘然陶醉之感觉……
    沙漠夕阳西斜。
    霞光过处,照得沙丘滚滚飞黄,直若进入黄金世界中,呈现一幅特有景观。
    西北天际,已现一排骆驼,正踩着沉重步伐,行走于一望无际,既让人畏惧又无奈的沙丘中。起起伏伏,缓缓而行。
    东北方向,亦自伏有三名黑衣蒙面人,风沙太大,不得不蒙面。
    他们正是最近名动大漠的妙手神猫:上官大吉、小被和飘雨。
    为了抢夺九星之珠,他们已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在这鸟不生蛋地方截住目标,灰头土脸的他们,终也有了笑容。
    飘雨算算那群队伍,大约十来人,应该不难对付。
    她道:“干脆我们一涌而上,干掉对方算了!”
    上官大吉道:“你不是说要建立妙手神猫风格吗?怎么现在比我们还急?”
    飘雨瞄眼:“没看到全是沙?就算神猫,落难沙漠,也会变成病猫。”
    小被道:“话是不错,不过,既然都已等到对方,也不急于一时,太阳已快西沉,他们可能不会赶路,咱先躲到右侧岩地,想必,那该是他们扎营地,到时,也好手到擒来。”
    其实,飘雨也只是发发唠叨而已。
    闻言,也没意见。
    于是三人潜着身子,暗自往那凸在沙漠的岩石地形摸去,也好入夜进行偷袭。
    那队伍浙渐往凸岩地形行来,十余匹骆驼一共驼了十数口大箱子,敢情大蛮王不但护送九星之珠,甚且还准备了聘礼,可见其慎重行事。
    队伍越近岩区,躲在里头的三神猫越是来劲,想来这可是一顿丰富大餐。
    三人开始讨论,除了九星之珠外,其他东西是否还要搬走?
    照上官大吉意思,当然是越多越好。
    可是人在沙漠,运输不便,能带走的可能不多。
    正讨论中。
    骆驼队伍中,有一个喝道:“靠东南方那里有个凹谷,谷中有泉,咱晚上就在那里落脚!”
    乍闻有泉水,十余名武士全都咧嘴而笑,加快脚步行去。
    上官大吉、小被闻言暗自抽笑起来。
    飘雨瞄眼:“有啥好笑!难道你们不想洗澡?”
    上官大吉惹笑道:“想,但,你总不会大方到,在我们面前洗澡吧!”
    “呃……”
    飘雨这才想及说溜了嘴,登时窘红着脸,恼羞成怒斥道:“你们敢乱来,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小被弄笑道:“我们一点都没做,做的是你啊!”
    “可恶!”
    飘雨抓起石块即砸,吓得小被、上官大吉赶忙逃开。
    石块砸过头,卡卡掉滚另一小丘,已引得那中年领队惊疑,喝着队伍慢行。
    喝声传来,三人暗自叫糟,赶忙伏地躲藏。
    中年汉子瞄扫四周,似乎一切皆归于平静,衡量一下,但觉四处无人烟,应无危险,始又喝着队伍前行。
    蹄声扬乏,三人始嘘口气。
    上官大吉道:“要洗澡,也不必惊动那么多人吧!”
    “还说!”
    飘雨始放过他。
    小被暗笑中,已说道:“对方已进山谷,咱跟去看看,一有机会便下手,也好早早了些烦事。”
    此意见获得两人同意,始潜往山谷那头去了。
    山谷那头,果然传来戏水欢笑声。
    山泉似乎不小,蜿蜒流行十余丈,始渗往石缝,难得四周还长了水草,在此沙漠中,实是难得。
    有人洗完脸,就地照料骆驼,且铺起地毯,有人则拿出油灯,点起晕黄灯火,有人拿起于粮,开始啃食果腹。
    辛劳一天,终于也有了休息机会。
    至于那特别慎重的黑檀木盒子,则摆在所有战士围成一圈的正中央,如此一来,自必安全许多。
    那领头者,身材魁梧,一身横练肌肉跳突,该是蛮力过人,然而他动作却十分轻疾,就连啃起干粮都斯斯文文。
    如若有人知道他乃大蛮王手下第一高手六臂灵熊袁庆,即不难明白,他是一头具有蛮力又具灵巧之人熊。
    他啃完手中干粮,转向左右跟班,道:“加条链子,把它链在地上。”
    跟班虽应是,解下骆驼身边链子,已往那口箱子链去,但心头却觉头领未免小题大作,十几人看管还不够嘛?
    袁庆瞄眼,自知对方想法,冷道:“你知道箱中是何东西吗?”
    跟班点头:“好像是一颗稀世宝珠。”
    “知道就好,你更该知道它用何功用?”
    “呃……”
    “你难道不知,咱此次行动目的?”
    跟班干笑道:“属下自知,是到九鹰城提亲,这事,大蛮山几乎无人不知。”
    “这就是了!”袁庆道:“箱中的珠宝就是聘礼,要是掉了,你的脑袋也差不多要搬家了。”
    “属下自知。”
    跟班哪敢再吭声,小心翼翼地把铁链四缠八绑,最后还找来钉子,把链条钉在地上,始安心不少。
    一名跟班拜礼道:“禀总管,属下已经固定妥善。”
    袁庆点头。
    “小心看着点,最近听风声,九鹰城附近突然冒出一位神出鬼没的妙手神猫,专偷大货色;此处离九鹰城不及两天路程,我不希望出差错。”
    跟班道:“我们自会彻夜看守,绝不出差错。”
    一名跟班说道:“任那偷贼厉害,难不成,连大蛮王的货色,他也敢窃吗?”
    袁庆道:“那可说不定,有的人就是不长眼睛,你们自己要留神,彻夜轮班,不得给我偷懒。”
    “是!”
    跟班们不敢抗命,立即会集一处,详加讨论,于是分成三班,每班五人,准备全天守候防守。
    袁庆但见手下动作迅速,且具效率,这才放心不少,抓起毛巾,径自走到山泉边,洗把舒服脸,才折返原地,找了一处平坦地形,准备倒地休息。
    此时,跟班头目已派两名手下,掠向四周,搜寻方圆数百丈,但觉无异,始折回五十丈远近的高岗上放哨,如此一来,只要四处沙漠有所动静,他便随时能发现。
    然而,他俩却没料到,已经有人早一步躲在这里,如此只顾往四处搜瞧行动,根本无法搜出躲在某缝穴中的敌人。
    渐渐地,银月已高升,算算时辰,该是二至三更天了吧!
    上官大吉、小被和飘雨已自从秘穴中溜出来,找个好角度,正巧可见及那口大箱子,以及一群东倒西歪的熟睡跟班。
    上官大吉直瞪着大箱子,贪婪说道:“想必九星之珠就在那里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小被道:“还没到手,怎说已顺利?”
    上官大吉笑道:“凭我们身手,只要瞄上眼,还不是手到擒来。”
    飘雨讪笑:“别忘了,那口箱子已被钉在地上,想搬,可没那么容易。”
    上官大吉这才发现状况,道:“怎会来这招?我们作案,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现在被钉上,恐怕会弄出声音哩!”
    小被道:“来个硬抢如何?凭一个六臂灵熊,还奈何不了我们!”
    他瞧向上官大吉、飘雨,想征得同意。
    上官大吉道:“好不容易才建立的风格,难道就此毁了吗?”
    飘雨道:“我看,还是不动声色的好,毕竟大蛮王也不是好惹,如果让他知道是我们偷走,恐怕对上官大吉兴帮大有阻碍。”
    小被双手一摊:“随你们意思,反正多费一些手脚,我照样管用。”
    上官大吉道:“可惜没有迷魂香,否则,现在可省去不少功夫。”
    飘雨道:“别老扯些派不上用场的招数,咱先去收拾那两个放哨者,然后好办事。”
    两人同意,立刻潜往放哨卫兵那头。
    其实守卫老瞧着大片沙漠,早已麻痹——谁会如此无聊,爬过要命沙漠来抢劫?就算劫得了,恐怕也搬不动吧!
    两人瞧久了,干脆背靠聊天。
    一名说道:“小田,你可见过月儿公主?”
    “见你的头!”
    另一人斥笑道:“我要见着,现在岂非成了驸马爷,还在这里蹲冷板凳?”
    “说的也是,呵呵,听说月儿公主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那还用说,否则大王怎会倾家荡产,要把她娶回去!”
    “值得吗?”
    “值不值已不重要,而是现在已有人这么做了。”
    那名守卫笑了笑,又道:“听说大王为了这……什么九星之珠,杀了不少自家人……”
    “小声点!”叫小田的守卫嘘声,回瞧营区,不见动静,始道:“老胡,别乱讲话,这件事,没人敢随便乱说!”
    老胡低声道:“我只不过想问个较清楚而已……是不是真有此事?”
    小田犹豫一下。
    说道:“我也是听说大王为了宝珠,把亲生哥哥给逼死……还波及不少人……,不说啦!还是谈谈月儿公主好过些!”
    接着带劲说道:“却不知月儿公主到底有多漂亮?”
    老胡道:“看上一面,让你死,你可愿意?”
    “笑话!只见一面怎够!”
    小田道:“一夜风流还差不多!”露出色邪之相。老胡斥笑:“就凭你啊!再投胎八辈子看看吧!想吃天鹅肉?”
    小田呵呵笑道:“那可说不定,说不定月儿公主喜欢的可能就像我们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
    “不可能!”声音传来。
    “怎说不可能?你又不是月儿公主,怎知她想法?”
    “我就是月儿公主!”
    不知何时,飘雨已降立在两人身侧,方才说声“不可能”还惊不醒两人,这次再用力说出,登时惊动两守卫,怔诧地转头,突然见美女立于身边,一时失了心,直叫你你……,脑袋还在打转。
    “我什么?”
    “你是月儿?……”
    “公主”两字尚未说出,上官大吉和小被已自欺来,一人一拳猛敲他俩脑袋,低喝着:“去问周公吧!”
    拳落人晕,立即瘫软地上,小被、上官大吉几指截来,封住他们穴道,然后把人堆在凹处。
    上官大吉这才欣笑道:“好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已经向周公报到啦,接下来,该是下边那群小瘪三了。”
    飘雨心血来潮,道:“还是用我的美人计如何?我觉得很有效。”
    小被弄笑道:“怎么迷?难道你要下去引人不成?”
    “呃……”飘雨考虑自己武功不高,恐怕会出差错,她干笑道:“还是你们将人引过来好了。”
    上官大吉登时点头:“我来引!”
    突然吹口哨,吓得小被、飘雨惊惶失措,想斥他一句“你疯了”都来不及,赶忙已扑倒地面。哨声一响营区几人转头,似乎相隔百丈,瞧不清谁是谁,竟然未发现上官大吉已替代守卫。
    一人叫道:“时间还没到,想干啥?”
    上官大吉压低声音道:“来几个,我到附近看看!”
    说完,脑袋一缩,消失无踪。
    “小田?”
    守卫机警:“莫非有状况?”
    当下,他找了三四人,急追过来。
    方至高处,那人又道:“小田,发生何事?”
    “没事,我只想拉肚子而已。”上官大吉暗处说道。
    那人为之斥笑:“可恶!开此玩笑……”
    话未说完,猝见小被、上官大吉暴射而出。
    在那夜黑、天黑、两人又是衣黑、身黑之下,简直有若幽魂般不可捉摸。
    守卫正要反应,昏穴已被点着,四人莫名其妙已着了道儿,倒摔下来。
    小被、上官大吉技巧地接住四人,使其不发出声音,而后扑倒地面。
    飘雨却瞄眼过来:“说好是用美人计,你们干嘛抢功劳?”
    “呃,对不起!害你无法表现牺牲色相,真对不起!”上官大吉干笑道:“我再把人拍醒好了!”
    说着,就要动作。
    自从他脱离自杀般苦海之后,尤其在得了稀世武功,以及改名上官大吉之后他俨然脱胎换骨,成了另一人,不再像以往多愁善感,而变得游戏风尘,甚至欲把十八年的苦难童年给玩回来。
    他当然时常脱线,而做出莫名举止。
    飘雨又怕他玩真的,急道:“不必了,老要抢风头!”
    上官大吉干笑道:“下次改进,下次让你出风头好了。”
    “不对,该我出风头才是!”
    小被突然从守卫身上抓了一大包东西,呵呵笑道:“看看看,迷魂散,这下子妙手神猫更加神秘啦!”
    “真的?”
    飘雨猛抢过手:“我闻闻看!”当直吸闻此手。这一吸,唉呃一声,刚想到是迷药,已来不及,整个人已瘫软下来。
    小被赶忙对她斥笑不已:“说人脱线,你更如何呢!”
    解下随身小水壶,倒几滴水到飘雨脸上,她始幽幽醒来。
    “我这是…”
    飘雨忽而想及方才事,不禁窘红着脸:“这迷药真灵,很有效呐……”尴尬得,差点伸出长舌。
    小被道:“就算有效,也不必那么辛苦,自行试验啊!”
    “都是你!不早说!”
    飘雨挣脱,立身而起:“说什么闲话,还不快进行任务。”
    为掩窘境,她干脆抓着迷药,大大方方掠向营区,气势可比上官大吉方才所耍那招更猛。
    她一现身,立即引得下边守卫发现,喝道:“是谁?”
    “月儿公主!”
    “你是?”
    守卫正觉来人是女子,且美若天仙,复闻月儿公主,真以为正主儿到来,怔诧中忘了叫喊。
    飘雨已自旋起身躯,直若仙女轻舞,飞袖过处,迷药趁机送出,守卫不察,方吸些许,已栽倒地面。
    飘雨并未停手,赶忙掠近,天女散花似地将迷药散向大群人。
    此举惊醒方才熟睡的袁庆,但他方觉有异,飘雨登时大片轰来,迷药散打个正着,任他武功高强,也受不了,呃地一声,栽地不起。
    此举,瞧得后头追来的小被、上官大吉纷纷咋舌,没想到凭飘雨二流身手,也敢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飘雨丢下手中剩余迷药,拍拍手掌,示威地瞄着两人。
    下巴抬得高高,瞄眼道:“别以为你们那两下子,就能在我面前耍宝?宝物在那里,自行去拿吧!我懒得再出手!”
    说完,扬长而去。
    上官大吉、小被互望一眼,干笑不已。
    小被道:“乩童偶而也会出明牌,咱不惹她为妙!”
    上官大吉猛点头:“同感同感,还是看我们的宝贝吧!”
    两人再次被那口宝箱吸引,带劲地掠身过去。
    上官大吉激动地就要揪掉铁链。小被立即阻止:“不急不急,妙手神猫作案,必定神不知鬼不觉,咱有的是时间,慢慢拆下铁链。我看,一不必拔下钉子,以免露出痕迹,把环扣扭开,自能不露痕迹。”
    “是极是极!”上官大吉欣然直笑。
    凭两人功力,轻而易举可扭开铁链,然后小心翼翼解下它。
    眼看大口檀木箱已现眼前,两人不禁激动起来。
    上官大吉道:“你猜九星之珠会是什么样子?”
    小被吞把口水道:“该像九颗小星星吧!你认为呢?”
    “九颗大星星!”
    “别瞎猜!打开来看看便知分晓!”
    催促中,上官大吉已经激情万分掀开大木箱,正待瞧及神物,却是另一口中型红色檀木箱。
    他干笑:“好像没想象中的大……”
    他再掀,又现另一口巴掌大红玉雕成之宝盒,瞧来弥足珍贵。
    更让人觉得里头藏着的,定是稀世珍宝。
    上官大吉稍抖双手,轻轻掀起盖,黑夜中,渗出万道银霞光采,直若千万颗星星暗藏其中似的,逼得屏气凝神,心跳加速。
    终于,宝盒掀开,银光陡亮,流动处,只见一颗鹅卵大小绿色钻石,映在月光下,闪闪生光。
    那辉芒过处浮现九颗亮白似的星星在跳动着,如此绿、白交映处,说不出美妙、灿烂。
    “哇!这是什么珍宝?”
    上官大吉伸手把它抓在手上,照向月光,已自瞧清。
    那九颗白色星星,原是嵌在绿钻石里头的白钻石所发出来的光彩。奇的是,它的光芒,并未因嵌于绿钻之中而减弱,甚且因披上一层绿衣而产生光折式万幻般流动着。
    那神物之奇,雕琢之美,简直绝天下之最,简直独一无二。
    小被看傻了眼:“简直像月宫掉下来的宝物,人间哪堪拥有!……”
    上官大吉叹声道:“难怪月儿公主会为了它而以身相许……”
    就连在一旁清泉中洗脸,净身的飘雨乍见光芒闪动,直以为天上星星落凡尘,顾不得再贪婪泉水之净,已自急步奔来。
    乍见九星之珠,她整人已痴迷:“怎会?怎会有此美丽宝石?借我摸摸看!”不等上官大吉答应,她已伸手抢来,冰凉渗手指,绿光化冰泉,一甚是舒服已极。
    她不禁痴醉了:“真是九星之珠嘛?好漂亮啊!我爱死它了!”忍不住已把它当爱人亲抚起来。
    小被见状,叹道:“果然是稀世尤物,恐怕天下女人都抗拒不了它的魅力吧!”
    上官大吉道:“实在舍不得把它送给人家……”
    飘雨贪婪道:“那送给我好了,不不不,我代为保管好了!”
    小被笑道:“改天吧,咱拿它交换口诀之后,再把它盗回来,岂非两全其美?”
    飘雨这才想及宝石另有任务,赶忙敛起贪婪之态,干笑道:“说的也是,凭咱三人身手,什么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心翼翼地把宝石交还上官大吉,笑道:“就暂且借你一用吧!”
    上官大吉感激不已,道:“多谢两人贪心大收,在下得以完成心愿!”
    飘雨登时瞪眼:“什么贪心大收?”
    上官大吉笑道:“看到这颗宝石,不贪的,是骗人的啦!我更贪,恨不得一口吞了它呢!”
    “你不会说好听些吗?”
    飘雨道:“不会说欲罢不能吗?”
    上官大吉立刻更正,笑道:“对对对,欲罢不能,你我都欲罢不能,那干脆不要看好了,免得心头酥痒难忍。”
    他这才将宝石放回宝箱,轻轻一盖,回味无穷。
    小被道:“却不知这宝石,是谁所雕琢,竟然如此神奇……”
    飘雨道:“说不定是天神所琢,否则人间怎会有此物?”
    没人能回答他俩确实答案。
    上官大吉道:“这问题,我们以后再慢慢研究。现在妙手神猫已作案成功,该留下标记时刻啦!”
    飘雨、小被这才醒过神来。
    飘雨笑道:“留什么?还是一样画图?”
    上官大吉笑道:“再加一块石头,也好不减重量!”
    他甚快拿起宝石,随又找了一块本当重量岩块,塞了进去,但觉有空隙,干脆撕下一截缠脚布垫底。
    小被见状斥笑:“卫生一点好不好?别的不用,用缠脚布?”
    上官大吉呵呵笑道:“没办法,谁叫咱以前全是乞丐出身,将就啦!”
    飘雨亦自瞄眼说句“没卫生”,始把猫形图丢了进去。
    上官大吉甚快将中、大型箱子盖上。
    和着小被,再把铁链缠上,并扣紧扭开处,旋即用力扭回铁扣,果然恢复得毫无痕迹可寻。
    一切弄妥,上官大吉始笑道:“成了!接下来,要不要留点记号?”
    飘雨道:“不必啦,我早已经让他们记忆深刻,把上边那几个守卫搬回原地,一切自然搞定。”
    小被点头:“如此一来,他们必定疑神疑鬼,妙手神猫风格又记上一笔!”
    当下三人合力,复把方才掠往监视哨的四名守卫给搬回原地。
    但觉一切如故,三人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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