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千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十五骗局
    逃出此神秘雅筑,小千和大板牙找个小村一问,方知在江西怀玉山附近。此处离洛阳至少有两三百里路程,一时也无法赶回去,是以,两人已准备投宿客栈。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上溪口”小镇,找了家“安宁客栈”投宿,想借客栈之名“安宁”两字,看能否安安心心过了此夜。
    可惜小千似乎是那种永远都有麻烦的人。
    他才落了户,想着折腾一夜,也该好好摆平,岂知刚躺上床,已有人来敲门。
    小千和大板牙登时紧张的想闪躲,在两人意识里,除了秋芙和关西晴以及李怜花以外,似乎已无朋友。
    来者又是谁?
    幸好他先开了口;“绿门主,老夫塞外西巫塔乌锐求见,不知门主能否赏睑?”
    来者正是瘦瘦干干,一副倒吊三角眼的乌锐,他身着紫青色袍似乎早就准备夜间有所行动。
    小千和大板牙闻声,方自定了心,虽然逃离水柔住处已有数十里,如若她及时脱困,方向又追对的话,很可能可以追至此地。
    现在听及是那不上相的乌锐,小千已感得意而装出怒意:“老头你知道现在是几更了?还在那里鬼叫?”
    乌锐歉然道:“对不起,实是有重要事情,老夫不得不及时赶来。”
    小千狐疑道:“你我并不认识,咱们有何瓜葛?”
    乌锐遂道:“实因敝主人想邀请阁下……。”
    小千愕然道:“‘欢喜神佛’?”
    乌锐点头道:“不错。”
    小千瞧向大板牙,更是茫然.又道:“他为何要找我?”
    乌锐道:“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心念一转:“一定要现在吗?明天不行吗?”
    乌锐已有了笑意:“只要门主答应,任何时间都行。”
    小千道:“那就明天吧!如何去找你?”
    乌锐道:“门主不必多劳,老夫自会派人来引路。”
    小千频频点头:“随便你!”突又想到什么:“你怎知我会睡在这里?”
    乌锐道:“不瞒门主,自你被一名黑衣人掳去之后,我们就一直追踪,直至‘怀玉山’附近才失去踪迹,老夫遂在此守候,终于没有白等了!”
    小千道:“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乌锐急忙道:“不敢!门主被掳的消息是江湖所传,否则老夫也未必知晓。”
    小千暗自沉吟,觉得掳走自己的黑衣人很可能将消息传出,一方面可以利用他人力量盯住自己,另一方面也能以此来阻挠水月。
    他冷道;“本人武艺高强,岂会被人掳走?全是一派胡言。”
    他可不愿在别人面前弱了威风,尤其乌锐有可能还是猎手的主顾,为了不损身价,只有硬撑面子。
    乌锐似乎十分信任小千,道:“老夫亦是如此想,以门主神功在华山尽折七剑,谁有此功力?可见谣言不实。”
    小千频频笑道:“谣言止于智者,光听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聪明人。”轻轻一笑:“聪明的人,总是让人感到顺眼的。”
    乌锐含笑道:“多谢门主夸奖。”
    小千道:“要听更悦耳的话,明天再来吧!我累了。”
    “是……请门主多加休息,老夫告辞了。”
    乌锐拱个手,虽隔着门,他还是恭敬的退出走廊,一个闪身已掠向屋顶,轻巧的奔向东方,眨眼已消失夜空中。
    小千傾耳聆听,直到认定乌锐已走远,才嘘口气道:“什么世界嘛?一个个凶神恶煞像蜜糖般粘着不放,再这样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
    大板牙已再次躺回床铺,经过乌锐骚扰,两人睡意已去了不少。
    大板牙笑道:“人怕出名猪怕肥,谁叫你一时冲动去折七把名剑,看样子,江湖现在不知咱们“绿豆门”的人,恐怕只有苗疆那个宝贝老酋长了。”
    二人一想及乌哈拉老酋长怪模样,小千不禁也呵呵笑起来:“不知他有没有像我现在被盛名所累的时刻?”
    大板牙笑道:“有啊!你不是把他的名烟斗给赢走了?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此事。”
    小千笑的也开心了:“说真的,出了名虽然有点小毛病,不过还是满过瘾,呵呵!
    我的英雄岁月永不寂寞的!”
    轻笑一阵,大板牙才把话题拉回,道:“你认为欢喜神佛为什么要找你?”
    小千得意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是名人,他自然会来找我!”
    “总该有个原因吧?”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
    大板牙若有所思,露出一脸贼样:“你可以利用你的‘超能力’来猜啊!”
    似乎这句“超能力”已引起小千兴趣,他抖了肩头,已邪笑道:“好吧!我就以超能力来探知他的心思!”
    喝喝轻叫,他已装模作样像乩童般抖了起来。
    大板牙也凑兴的假戏真作,目不转睛的瞧着小千睑容变化。
    “有结果了没?”
    “有了……”
    大板牙紧张而兴奋道:“什么结果?”
    “要我去当他爸爸……”
    大板牙猝然怔楞,立时又笑骂着,一脚已扫向小千腿肚:“去你的!你的超能力超出了头,竟然连他老爹你也要当,不怕夭折了?”
    小千瞄眼道:“你以为老爹是好当的?一辈子都要做牛做马去侍候肖儿不子,是世上最辛苦的一门职业,你懂是不懂?”
    大板牙已转干笑:“还好老爹让你当去了,我已无后顾之忧……”
    小千谑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他还缺一位慈祥的母亲替他洗尿片,这工作非你莫属了!”
    大板牙为之咋舌苦笑:“既然如此,我决心让他当孤儿,省得我为尿片而断送一生幸福。”
    小千黠笑道:“你不怕他贴出‘警告逃母’的告示捉拿你?”
    大板牙无奈道:“为了幸福,也只有一试了,你不逃?”
    小千呵呵笑道:“逃!不逃的才是呆子!”
    两人又狭逗笑个不停。
    不心超能力,凭着经验,小千已想及欢喜神佛找他,无非是想利用他的“武功”,然而小千虽嚣张,却也不敢自大得把小命拿来开玩笑,要是武功真相被拆穿了,哪还有命在?不死也要脱层皮。
    能避开就避开,不能躲时,再想法子应付也不迟。
    一夜折腾,两人着实也累了,不知不觉中已双双入睡。
    直到第一声鸡叫,小千警觉的已醒来,瞧瞧窗口,也透着清晨的冷清。
    他马上摇醒大板牙。未及通知掌柜,丢下银子已潜出了客栈。
    小镇除了三三两两赶早食生意者,萧索得很,选择了北方,两人快步遁去。
    昨夜留下的约会,就让乌锐去干等吧!
    两人为此事,正得意的笑不绝口,甚至幻想乌锐到达客栈,那种“人去楼空”而脸绿了一半的糗态,笑声就更捉狭了。
    岂知方奔过一座山林,两人已然笑不出来了。
    通过小山丘的小径上,迎着升起的朝阳,把三条挺立的人影得长长。
    那瘦矍的脸孔,不是乌锐是谁?
    他还带了魁武的战神和冷漠的战天,似很早就在此等候。
    大饭牙见及三人,已苦笑道:“不肖儿来了,我看这个妈妈是当定了。”
    小千亦瘪笑不已,他不得不相信乌锐也有两下子,眼看已是无法遁形,只有大大方方的迎上去了。
    乌锐目露黠光,仍礼貌拱手为礼:“老夫恭候门主大驾。”
    小千摆摆手道:“免礼免礼!我看你还没派人来,所以就先行赶来了。”
    乌锐道:“恕老夫来迟一步……”“不!你来的真是时候!”
    小千笑口回答,心中却叫骂不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来?
    乌锐又拱手:“多谢门主不责之罪,门主如此早就赶来,想必是急着见敝主人吧?”
    “不!我是来告诉你,最近我很忙,没时间去见他。”
    乌锐稍微一楞,但不惊讶,道:“可是门主昨夜所言……”
    小千指着自己,轻笑道:“你看我几岁?”
    乌锐不明白他为何答非所问?他仍瞧向小千的脸容,道:“可能十五岁不到吧?”
    小千频频点头:“你猜对了,我才十五岁,童言无忌,说得别当了真。”
    大板牙谑笑道:“他时常说梦话,你别在意,就把他忘了吧?”
    乌锐稍紧张:“要是门主不赴约,叫老夫如何向敝主人交代?”
    小千黠逗道:“这简单,反正你家主人也没见过我,你随便找个人顶替就行了,要是你高兴,多抓几个也无妨。”
    大板牙谑笑道:“最好再牵只母牛,我想它能带给你主人很愉快的日子才对。”
    他说此话,意味着母牛“牟牟”的叫声,可以当“妈妈”来看待。
    乌锐脸色已转为较阴沉:“老夫岂能欺瞒主人?门主太为难老夫了!”
    小千无奈道:“没办法,我实在有事,不如这样好了,再等半个月如何?”
    他想着能拖就拖,半个月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然而乌锐深沉得很,岂会如此容易就受骗?
    “门主方才不是说过,童言无忌,当不了真?”
    小千登时愁眉苦笑,自己讲话反而把自己套住?
    眼看已无法善罢,只有另谋他法了。
    “你真是,过了半个月,我就长大了,说话自然有信用。”
    乌锐狡笑:“门主长的倒真快!”
    “被你一逼,不快也得快!”
    乌锐狡笑道:“老夫只请门主去见敝主人,何来逼迫?”
    小千睨眼道:“既然没逼,就让路吧!”
    拉着大板牙,两人已往前绕行。
    乌锐一个掠身,很快又挡在小千前头,笑声更冷:“门主留步。”
    小千瞪向他,已黠笑起来:“看样子,你还想来硬的?”
    乌锐道;“不敢,不过为了不让主人失望,当人属下的我,只有尽力而为了。”
    小千瞄向战神及战天,不屑道:“就凭这两位连败四年的货色?”
    乌锐冷笑道:“门主可以试试。”
    手指稍微一动,战神已抽出四尺三寸长厚铁剑,一股杀气迎剑而出,战天也抽出锋利而清冷的黑剑。
    两人停立不动,剑尖却指向小千。
    小千顿感杀气逼人,但胆大的他,岂能为此而泄了气?
    他谑笑道:听说两位也是猎手?那好!别的没有,赌命我倒很内行,有胆子咱们就押上二十万两金子,我以一敌你们两个!”
    有了宝衣,他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而且两人已连输数年,想必功夫并不怎么样,是以他才敢赌上这局。
    乌锐闻言,又见及小干如此自信模样,不禁也凛起心神,不敢再以小孩视之。
    小千又催促:“怎么样?赌是不赌?不赌就让路,大爷忙得很!”
    乌锐目光闪烁不定,似在做决定。
    突地,他狠力点头:“好!就赌上一局!”
    听及此话,小千有股难言的兴奋,似乎二十万两金子已然到手,其他任何危机似都不存于他心中。
    他向大板牙要过那把不像匕首也不像短到,好似铁片磨成的短刀,架势一摆,却也威风八面。
    乌锐道:“战神你先上!”
    战神立时掠身射向小千,没有停息,更无空间,整个人就如一道闪光,一闪的已冲至小千近身。
    沉重的长剑在他手中,简直轻如鸿毛,快逾闪电的已刺向小千胸口。
    小千哪里见过此种身手?好似强弩出弦,还来不及反应,森冷冷的剑气已如狂涛骇浪的涌至,想躲闪都不知从何躲起?
    眼看短刀已刺向左胸口,自己短刀又不够长,情急之下,不禁卯上了心骂声:“去你的”短刀已如铁块般丢了出去,直射战神脸颊战神似想以速度取胜,在攻击时已算好所有方位,以及小千可能出手之位置.
    他当然不认为小千第一招就敢让出胸口而不顾,尤其是兵刃轻而易举的就抛出。
    在那一刹那短暂之间,已不容他做任何反应,硬是让刀柄打向自已左脸颊,一把长剑已刺中小千左胸。
    然而宝衣护体,长剑已被挡住,无法刺穿肌肤,甚至不能推动小千身躯丝毫。
    若小千是用剑行家,就可知此剑的威力,已练及破空无声,只有杀气,只能刺中其所定的目标,其他则完好如初。
    若刺入人身,恐怕穿了洞,还未能感到痛楚。就像凌空刺向一张薄纸,剑尖已穿透,薄纸却丝毫未动。
    他不动,小千也来不及动,一切似乎已结束。
    这之间只有乌锐最为骇然,他并不知道小千身上穿有宝衣。他以为是战神慢了一步,剑尖方抵小千的胸部,脸部已被打中,是以战神才会呆立着。
    他惊骇的再瞧向小千,实不知小千道行有多深。
    直到短刀落地,卡啦一声,小千方抡回心神,突见战神左脸已泛红,已呵呵笑起来:“老兄请见谅,纯属意外,下次我会改进。”
    战神脸颊不禁微微抽动,小千这番话,若是在落败时说出,还有这么点意思存在,若是以赢家口吻说出,等于是在奚落人家。
    他呆楞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锐岂能如此就认输,立时又喝声:“战天上!”
    战天照样腾身而起,奇快无比的刺向小千左胁。
    小千未料及他说来就来,短刀又已落地,情急之下,已反拍战神长剑,斜斜刺向战天黑剑。
    叮的一响,正好封住战天攻势。
    得到喘息机会,小手已谑笑道:“他中左脸,你要中哪里右脸?”
    滚身落地,他已抄起短刀,准备如法泡制。
    战天果然不同凡响,一剑失败,马上倒翻空中,毫不迟滞的挥剑又往小千背心刺去。
    小千本想丢短刀,但战天身形过快,让他无法出手,“来硬的也行!”
    他不再丢刀,硬把短刀抖直,拼老命的削向那把毒蛇般的黑剑。
    他也想弄出成绩把黑剑震退,以表现自己功力不凡。
    就在双方将触及之际,一条白影已电射而至,往两中间拦去。
    “住手!”
    来者正是李怜花,他以高绝武功,很快将两边劲道引开,从容的落于两者之间。
    他含笑道:“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拼命?”
    小千见及是他,怔愕道;“是你?”
    李怜花含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小千已露喜色:“又有生意上门?”
    他以为李怜花找他,十之八九是为了生意而来。
    李怜花想回答,乌锐已掠向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冷森道:“李阁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别插手管这件事。”
    李怜花含笑道:“我当然不愿犯着西巫塔,但我总得把原因说个明白吧?”
    乌锐冷道;“你有何原因?”
    李怜花道:“华山笑折七剑,就是我下的注。”
    乌锐愕然道:“你已经收买他了?”
    小千斥叫道:“什么叫买?本门主岂是任人使唤的?我们是合作谈生意。”
    乌锐心情稍轻松:“既是‘合作’,老夫仍有机会。”
    李怜花含笑道:“就因为如此,所以在下不得不拦住司神免得弄僵了。”
    小千愕然道:“老瘦鬼,你要我去见喜佛,就是要收买我当你的猎手?”
    乌锐装出笑脸:“神佛出价很高。”
    小千突然呵呵笑起来:“来不及啦!老瘦鬼你早说还有希望现在我们真的僵了,僵得硬硬的!”
    乌锐仍有自信:“你身为猎手,又何在乎主顾是谁?”
    小千鄙笑道:“那可不,我还得看得顺眼才行,我看你獐头鼠目,一脸吊个半死的样子,我就倒胃口,别说是受你雇用,就算有人要我杀你,我都很难在你身上找出像人样的地方下手,这种钱,赚了会中邪的啊!”
    乌锐似乎对他的奚落充耳不闻,其心机之深沉可见一般。
    他仍笑笑的回答:“还好,想雇你的人并非老夫,门主大可放心,而且老夫身上的肉也值不了多少钱,更不会有人想请你来杀我,中邪之事更无可能了。”
    小千舌头伸得长长,两眼翻白,戏谑道;“现在不只杀你会中邪,连跟你说话都逃不了噩运,哇……快毒死我了!”
    他的装模作样,惹得乌锐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得往李怜花瞧去,希望他能出一个好方法。
    李怜花似也不愿让他失望,遂转向小千,含笑道:“门主毒性可过了?”
    小千已恢复正常,喘口气,道:“还好,再沾上他,我看没救了。”
    李怜花见他正常多了,才道:“也许门主还不知道猎手规则,是以才会如此对待欢喜神佛。”
    小千问道:“猎手还有什么规则?比一场,赚一场,难道可以赚两场?”
    李怜花道:“我说的不是指这些,而是主顾,就是押赌注的人。”
    小千谐谑道:“管他是谁?若不押我,保证叫他输个精光。”
    李怜花笑了:“就是大家都看好你,才争着想押你。”
    小千得意道:“这证明他们的眼光很正常。”
    李怜花道:“所以问题就在此,那么多人押你的注,你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小千愕楞一下,一时也无法连上思绪。
    李怜花已含笑道:“可能的话,欢喜神佛也会暗中押你的注,你说不当他猎手,事实上却当了。”轻轻一笑;“其实世上有很多大主顾,为了某种因素,大都不愿以真面目见人,只暗中把钱押出而已,别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小千露出精明样:“既然欢喜神佛能在暗中押注,他又何必千方百计想拉拢我?”
    李怜花已露出一种关怀笑容,这笑,有点像慈母的笑,也有点像情人的笑,瞧得小千感到不自在。
    他含笑道:“其实有很多主顾除了赌钱,他另外还有个很大的欲望,就是培养最杰出的猎手,若他见着自己的措手获胜时,那股自傲与满足,非任何金钱所能买到的。”
    “欢喜神佛就是这种人?”
    李怜花不禁温柔的轻抚小千肩头;“像你这种天生奇才,连我都动心,何况是欢喜神佛?”
    小千没被安抚的习惯,被他触及左肩,好生不自在,已甩肩的把他右手给滑开。
    “还好我是跑单帮的,免得沦入你们手中当玩具耍。”
    李怜花仍想抚慰他,但伸了伸手又收回来,道:“其实当一个最佳猎手,已是主顾生命的一部份,他爱惜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拿来当玩具耍?”
    小千见他硬要“爱”自己的表情,混身觉得不自在,道:“不管如何,我可不想让人把我当成生命的一部份,我就是我,天下独一无二,如假包换的绿豆门主!”
    大板牙趾高气昂道:“绿豆门门主是不卖身的!”
    一声“去你的”,小千已敲他一个脑袋,笑骂道:“你把我当成妓女?”
    大板牙抚头苦笑道:“那有?我是听你说不想让别人当玩具耍,当然是不卖身嘛……”
    小千笑骂道:“你就不会用好听一点的字眼?”
    大板牙干笑道:“我还是觉得如此最贴切……”
    小千想及猎手受到主顾的控制,和妓女受老鸨的胁制,都是和钱财有关,两者都可说是卖身了。
    想及此,小千不禁瘪笑起来:“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反正我也不卖!”
    转向乌锐,大声喝道:“听到没有?任你出再高的价钱,我不卖就是不卖,女人也有三贞九烈的,何况我是男人!”
    任乌锐心机再深沉,此时脸色也泛了白。
    小千和大板牙见他如此表情,更显得意了。
    李怜花不愿双方闹的过于僵裂,遂瞧向乌锐,道:“司神也知此间规矩,而且绿豆也算百一门之主,我都能舍弃了,神佛也该如此,司神该了解目前情况才对。”
    他所说的“规矩”,用意是指—一必要时可以透过他来支配小千,一样可以达到某种目的。
    为了不让小千听及此,他只有以暗喻的方式说出来。
    乌锐衡量一阵,心知李怜花所言不差,小千精明古怪,并非那么容易对付,要他雌伏,非得从长计议不可。
    他已装出一副诚恳脸容:“神佛爱才若渴,还请门主多加考虑。”
    小千嘲讪道:“你不觉得说这话很呆很傻又多余吗?”
    大板牙摆摆手,戏谑道:“不必考虑这些,你该考虑如何将自己大大整容一番,好让我们看的顺眼,也许还有那么点机会,否则甭谈!不过我看你一辈子也变不了这张老鼠脸,所以就永远不必谈了。”
    乌锐淡淡一笑:“老夫尽力而为就是。”
    小千睨眼道:“既然你想尽力而为,就先滚吧!免得我看的心烦,下定决心永不录用,等你那张脸变了再说!”
    乌锐心知此时已无法说动小千,若想以武力解决,又想及,小千方才一招不到就让战神吃了锅贴,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欢喜神佛那里,全是他一人想邀功,准备带小千让他瞧瞧,给他一个惊喜,哪是神佛下令要掳人?
    现在带不回小千,根本无须担心神佛怪罪。
    他已拱手道:“不管如何,神佛永远诚意相邀,今日拦阻之事,还请门主宽宏大量,就此告别,他日再来拜访。”
    说完,他再次向李怜花拱手拜别,已领着战神及战天掠身而去。
    李怜花已迎向小千,含笑道:门主现在可是身价百倍了。”
    小千自得一笑:“哪里,我早就知道天才是不会埋设的。”
    大板牙也得意道:“天才身边的人,也一样不会被埋没。”
    李怜花赞言道:“看来明日江湖非门主莫属了。”
    小千道:“不是‘明日’,是‘今日’,阁主不要搞错啦!”
    李怜花淡笑道:“差一天都不行?”
    小千黠笑道:“差一天心情就不一样,今天能爽一下的,为什么要留到明天爽?”
    “门主可真会精打细算?”
    “算一下就能高兴,为什么不算?”
    李怜花频频笑道;“江湖险恶在你身上似乎找不到了!”
    小千得意道:“如果混的又险又恶,那还混什么?不如早点抹脖子自杀算了。”
    大板牙陶醉的比手划脚道:“我们开的是流星船,要到哪里就到哪里,无所不至无所不达,任何险阻对我们通通无效,这种船开起来才过瘾!”
    李怜花道:“若有更多的油水,开的就更过瘾吧?”
    听及“油水”两字,小千和大板牙已诧然敛起狂态,换过贪婪贼样。
    小千急问:“又有生意了?”
    李怜花含笑点头。
    大板牙急道:“有没有我的?”
    李怜花摇头:“对方指定要门主。”
    大板牙登时泄了气:“每次也是如此,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怜花道:“副门主误会了,在下无时无刻在为你揽生意。”
    “那为什么揽到现在还没有?”
    “自上次至今,只有短短几天时间,是以还没找到客户。”
    “这桩呢?”大板牙嗔道:“这桩不是生意?”
    李怜花淡笑道:“这是客户指定,否则在下一定交予你去办,不过副门主请放心,下次不管如何,在下必定给你消息。”
    有了明确答复,大板牙心情才稍微好转,瞪向小千:“都是你!否则我生意怎会如此清淡?”
    小千也瞄他一眼,黠笑道:“不用动手又能分红,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不一样!”大板牙冷道:“花自己的钱,总比花别人的钱来得过瘾,如果再继续恶化下去,我准备自立门户,封个绿豆高一门,免得处处受你压迫!”
    小千呵呵笑道:“高一门就去高一门,干脆改成高射炮,一炮打出去,不是摔死就是跌死,你才知道出来混是不容易!”
    大板牙嗔道:“摔死也甘愿,就是不让你压死!”
    李怜花不愿两人再吵下去,已出言道:“副门主神功高强,岂会摔死?若真如此,岂不是武林一大损失?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才对,否则我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你放心,我会留着最后一笔生意和你交易,那笔生意就是……”
    大板牙狡黠道:“宰了绿豆门主!”
    说完他已得到报复似的谑笑起来。
    小千捉狭道:“你放心,这笔生意你永远做不成!”
    大板牙奸黠道:“你以为我宰不了你?”
    “凭你这种傲卡小(烂角色)也想杀我?”小千捉狭道。
    “你不信?嘿嘿,到时你就知道后果是如何了。”
    小千嘲讪道:“不必到时候,我现在就知道结果,你不但杀不了我,我连给你尝试的机会都没有。”笑得更谑人:“鼎鼎大名的猎手,怎会接你这种烂到不能再烂的角色?”
    大板牙仍纠缠不清:“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逼你接客!”
    小千讪笑道:“只有老鸨会干这种事情,我看你去开家万花楼,随时都有人让你逼,可大大过瘾一番。”
    大板牙恼羞成怒,嗔道:“你敢把我比做那丑的老鸨子?”
    小千黠笑道:“你实当年轻老鸨子也行!反正是逼人接客的!”
    大板牙嗔怒道:“我只逼你一个人,而且客人就是我,你敢把我和老鴇子比?”
    小千黠笑道:“既然客人是你,那你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就是心理变态狂,和老鸨子比起来就更进一步了。”
    大板牙说不过小千,不禁恼羞成怒,一声“可恶”,已扑了过去,准备来一顿烂打。
    小千及时闪向一边,讪笑不已:“救命啊!龟公逼人接客啦”
    他喊着,跑着,李怜花目光似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突然已腾身向小千。
    “不必慌,我来救你了!”
    他掠至小千身边,一手把他拖得紧紧,一张脸也稍微激红,似对这游戏甚感兴趣。
    小千被他抓紧,顿时觉得混身不自在,长这么大了,可从来没有如此的被人抱过,不自觉的已推出双肘,往李怜花胸腹张去。
    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自然的反应。
    已如少女被陌生男人拥抱的惊惶尖叫。
    照理来说,小千功夫并未到家,又受制水月的封穴,该不能对李怜花发生多大震力,然而小千一张肘,却把李怜花撞得抚胸倒退三步,差点栽往地面。
    李怜花并无痛苦表情,脸容更加红晕,双目却闪出怪异光芒。
    他的倒撞,登时把小千和大板牙嘻闹心情绪撞掉了。
    两人惊惶的奔向他。
    小千急道:“李阁主你还好吧?”
    李怜花已挺起身躯,脸容欣然而有股激情,笑的甚温和:“无伤大雅,只要能把你救出来就行了。”
    见他仍谈笑风生,小千感到不解而怪笑:“看你被揍了,还很兴奋的样子?”
    大板牙打趣道:“这叫苦中作乐。”
    李怜花道:“不!一点也不苦。”
    他含笑的瞧着小千。
    “看来你真的是很欠揍的样子。”小干怪笑道:“竟然越揍越乐?”
    大板牙马上改口:“这叫‘揍中作乐’!”
    李怜花轻笑道:“全是门主手下留情,否则在下一定非躺下来不可。”
    大板牙又道:“这叫‘死中作乐’!”他得意笑着。
    “乐你的头!”小千狠狠敲他一记响头。
    大板牙抚着脑勺,“唉唷”痛叫,再也笑不出来。。
    小千呵呵笑道:“这叫‘乐极生悲’!你最好给我安份点,否则是‘悲极生跪’了!”
    大板牙嗔道:“什么悲极生跪?你敢……”
    话未说完,小千一脚踢向他膝关节,大板牙一时不察差点跪了下来。
    小千呵呵黠笑道:“这是较轻的跪法,要是严重的话,我会打得你跪地求饶!”
    脸色一拉,故意装怒道:“给我安份点,我在谈生意,你打什么岔?李阁主是吃闲饭?没事来听你发牢骚?”
    闹归闹,大板牙仍有自知之明,生意仍是要谈,否则惹毛了小千,吃亏的总是自己。
    虽如此想,他仍一副不服输的脸孔:“你说吧!谈妥了,我再来收拾你!”
    小千见他不再唠叨,方自满意一笑:“放心!我会给你满意答案的!”
    转向李怜花,笑道:“现在你可以安心的说了,我已平定内乱!”
    李怜花茫然笑了笑,也不耽误时间,已道:“含情山下,彩红湖旁,有座‘彩红轩’,里边有个名叫‘楼竹’的,就是此次比斗的对象。”
    小千问道:“他是此轩主人?”
    李怜花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以这么说?”小千精灵道:“那也可以不这么说了?”
    李怜花道:“以前他是轩主,现在不是。”
    “这解释还差不多……”小千又问:“现在谁是轩主?”
    李怜花摇头:“不清楚,或许门主此次前去,可以获得答案。”
    小千觉吟半晌,道;“管他的,反正他又不是我的对手,我才没那些时间去挖他。”
    李怜花含笑道:“门主果然是天生猎手,只求猎物,不问他人。”
    小千被捧,感到得意:“在我眼里,什么人都一样,只有价钱高低而已。”
    李怜花赞许道:“门主不但是好手,也是天生的生意人,作起生意,只赚不赔,实让我佩服不已。”
    小千笑的更开心,“哪里”说个不宇.随后道:“楼竹值多少?”
    李怜花道:“明珠一斗,少说也值数十万两黄金。”
    小千和大板牙两眼又发直了。
    李怜花道:“不过此次比斗,是至死方休.也就是必须有一人躺下。”
    小千问道:“他也是猎手?”
    李怜花点点头。
    小千霎时趾高气昂道:“没问题,既然都是措手,就该认命,刀剑无眼,谁叫他是干这行的?”
    李怜花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门主也要小心些,对方并非泛泛之辈!”
    小千转样道:“碰上我,他就是泛泛泛饭桶之辈了。”
    李怜花轻轻一笑道:“我信得过门主的武功,含情山在长江下游江宁府附近,离此约两百里,你只要两天时间就可到达。”
    小千点头:“事成之后呢?”
    李怜花道:“我们在洛阳碰头。”
    “一言为定!”
    李怜花满意一笑,遂拱手道:“一切看门主了,在下先走一步,洛阳再见。”
    小千也回了礼,他已飘身离去。
    临行前,大板牙仍百般交代,要替他弄个彩头,李怜花答应他,可是他总是未能完全相信。
    他抱怨道:“有了贼头贼脑的朋友,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错误。”
    小千呵呵笑道:“别抱怨的太早,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伟大,快走吧!生意上门了,不是唠唠叨叨就能解决的!”
    时间宝贵,不等大板牙回答,拉着他,两人已往东北方向奔去。
    朝阳已升,大地一片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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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杀楼竹
    彩虹轩,倚湖而立。
    分东西两楼,楼与楼之间挂有高悬如拱桥的雅致通道,因而得名。
    夕阳金光散撒,虹轩格外耀眼,真如天边弯虹。
    湖面倒映楼影山光,如梦似幻。
    如果小千知道此轩住的是武功排名与李怜花同居第四位的“彩虹三钩”楼弯,他可就要吊着胆来了。
    楼竹正是楼弯父亲。
    既然儿子功夫如此了得,其身为父亲者更不必说了。
    不知小千拿什么去宰人家?
    两人来至此,已是第二天黄昏时刻。
    小千决定晚上再下手,是以两人躲在含情山腰附近。
    他们并没观察情况,也许自认为此事太简单了吧?
    倒是大板牙接不到生意,又被小千拖来,一脸呶样,满是委屈。
    小千手肘碰他肩头,含笑道:“干嘛绷着脸?既然来了看看也好,有什么好蹩脚的?
    要学会做个乐观派的人!”
    大板牙瞪眼嗔道:“什么叫乐观派的人?”
    “这个……”小千想了想,突然说出一个很奇怪的答案:“就像茶壶一样,屁股都烧得红红的,它还有心情在吹口哨!”
    大板牙突然忍不住的笑起来,骂道:“要烧红屁股才能变成乐观派,你自己去烧吧!”
    小千呵呵笑道:“不烧红,光吹口哨也行。”
    “我就是不吹,我就是要悲观!”大板牙故意为难的说。
    小千无奈道:“你不想当茶壶,我再找个比喻好了。”
    大板牙斥道:“无效,我拒绝变成乐观派!”
    他态度甚为坚决?
    小千已睨眼道:“真的?任何方法都无效?”
    “不错!”
    “没有商量余地?”
    “没有!”大板牙甚得意的回答,已稍露笑容。
    小千呵呵笑道:“你现在不是满开心乐观的在笑?”
    大板牙霎时知道自己已失态,赶忙装凶道:“这是痛苦的笑容,我内心还是很悲哀。”
    “好吧,既然你乐观不起来。”小千狡黠直叹道:“我看这笔生意也不适合你,只有我自己干了。”
    他无奈又装腔作势的叹息。
    大板牙却惊愕直瞪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啊……宰掉楼竹的事,本来要偷偷交给你去办,也好让你过瘾一下,没想到你一直乐不起来,为了怕误事,我只好自己干啦!”
    大板牙急忙激动抢口:“你说的是真话?”
    小千无奈道:“不然我又何必叫你乐观一点?”
    “我现在就很高兴很乐观了,你看我的笑容!”大板牙装出最迷人的笑意,两手还撑着嘴角,果然迷人多了:“我哪会悲观嘛!刚才的话是逗着你玩的!”
    小千也笑的开心:“你真的不悲观了?”
    “你看我的笑容不就明白了?这是婴儿最纯真无忧无虑的笑。”
    “这样我就放心啦!”小千邪笑道:“我就知道你在逗我,所以我也是逗着你玩的,别放在心上。”
    说完,他已呵呵邪笑不已。
    大板牙笑容又僵住:“什么?你刚才说的全是逗我的?不是真的要我去接这笔生意的?”
    小千含笑道:“对啊!你不是说我用任何方法都无法逗你变成乐观派的人?”呵呵笑道:“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你的婴儿笑容太感人了!”
    大板牙气得直跺脚:“脸绿绿,你不得好死!我现在就让你绿了脸!”
    一个欺身就想往小千身躯扑去,就算打不着,压也要把他压扁。
    小千却稳得很的叫道:“再打下去,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大板牙一个拳头就要落在小千身上,闻及此言,马上移了方向,整个人已欺向小千左侧,终于避开伤及小千。
    他又怔愕:“脸绿绿,我感情脆弱,你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不好?”
    小千轻笑道:“我没有刺激你啊!反正你要杀,我多留一刀给你不就成了?”
    其实当大板牙和李怜花谈生意时,小千已想过,让他尝尝也好,省得他一口气憋咽不下。
    另一方面也好试探一番,如果行,将来大可两人一起干,若不行,他也该死了这条心了。
    大板牙那张脸像柔软的面糊似的,要捏成啥样就啥样,又惊喜,又激动、又感激、又得意的变了变,一张嘴张呀张的,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还是怕小手又来个“说说而已”。
    “脸绿绿,你再骗我,我决定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永不往来!”
    小千呵呵笑道:“我钱多多,还怕你不往来?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好好想着今晚如何收拾那家伙吧!”
    他指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彩虹轩。
    大板牙至此才真的相信了,霎时露出一副惺惺相惜的笑容;“我就知道我一生中最大的好处是交了你这个朋友!”
    小千邪眼嘲讪道:“你不是说交上我是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大板牙登时困窘的张口结舌,干笑道:“那只是说说而已,别当了真,呵呵,人生难免有错误的决定,我是个勇于认错的人。”
    小千道;“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一次!”转视彩虹轩:“你要接生意,就得好好计划一番,免得砸了咱们绿豆门的招牌。”
    “没问题,我一定青出于蓝,一吹气就把那小子给吹散了!”
    大板牙一阵欣喜,马上瞧往彩虹轩,观察一阵,疑惑道:“这楼有两座,那家伙到底在哪一座?”
    小千白眼道:“我连人都没看过,我哪知道他蹲在哪里?”
    大板牙干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利用你的‘超能力’!”
    “你就没有‘超能力’?”
    大板牙干笑道:“我要是有,我就是门主了。”
    小千笑了起来,骂道:“那你还想青出于蓝?”
    大板牙窘笑道:“这是指……你是脸绿绿……我的脸就来个脸蓝蓝或脸黑黑的意思……”
    小千睨眼道:“你的怪解释倒也不少,不过还算你有理!”
    他自得的已用起“超能力”,装腔作势的已利用目光扫向彩虹轩,又睁眼又闭眼,一副认真心灵沟通模样。
    其实他所谓的“超能力”,也只不过是以直觉反应,利用动物本能去感觉某种事情,此种方法除了有危险逼近时较为明显,其他则效果并不好。
    而感应谁住在何处,他根本就是装着玩的!
    他是在利用丰富的经验,以及敏锐的判断力来猜测楼竹可能在哪座轩楼?以达到他“超能力”的效果。
    只瞧上两眼,小千已狡黠笑起来:“那家伙一定住在左边那座轩楼。”
    “真的?”
    “你怀疑我的超能力?”
    大板牙急忙道:“不不下!我是说,你感觉得出来,我可没办法,你说个原因,也让我感应一下嘛!”
    小千得意一笑,随后已指向彩虹轩:“你看右边楼房,灯火较亮、较多,还挂了不少窗帘,这一定是小鬼住的,左边的就单纯多了,只有老头子才会如此,清清淡淡的灯火,简直快断了气嘛!”
    大板牙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没感应到?”呵呵一笑:“不过现在感应还算来得及。”
    小千瞄他一眼,邪笑道:“现在目标有了,你如何去解决他?”
    大板牙考虑半晌,道:“干脆把立在水中的两支脚给锯断,让楼房倒入水中,活活把他淹死!”
    说完,他已黠逗的笑着。
    小千笑骂道:“你去锯吧,那么粗的石柱,包准让你锯上三个月!”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想创造惊人记录。”
    小千捉狭道:“最好连你也一起压死,免得你将来后悔为什么没把另一栋也一起锯掉。”
    大板牙干笑道:“说着玩的,”他已恢复正经:“我们先泅水到楼脚下,然后再偷偷潜入他房间,然后再一刀把他杀了。”
    小千道:“李怜花说他武功不低,你有把握一刀就解决?”
    大板牙正色道:“我很有把握!”
    “才怪!”小千瞄他一眼:“只要他一叫,死的人就是你喽!”
    大板牙狡笑道:“我自有秘招。”
    “哦?”小千谐谑道:“难得你留有秘招?”
    大板牙笑的更奸:“我早已把其他人留给你应付。”
    “什么?你叫我挡其他人?”
    “不错!这秘招很管用吧?”
    小千哭笑不得:“你这种猎手,实在是天下最差的一个。”
    大板牙黠笑道:“却是最安全的一个。”
    小千本就有意跟去,而且时间也不多,他不愿再瞎扯,遂道:“好吧!如果你死了,我还得降级,这多划不来?”
    大板牙虽得意小千被他“摆道”,但他仍不明小千此话,问道:“我死了,你还是门主,降什么级?”
    小千瞪眼道:“你死了,我就没属下,还得门主兼属下,这不是降级是什么?”
    “哦……这……”大板牙已恍然而谑笑不已:“这样也好啦!从今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否则你随时都有降级的可能。”
    小千亦谑笑道:“你放心,要是逼急了我,我会把你开除,另收门徒!”
    大板牙闻言,笑声弱了不少,转为干笑:“反正时间还久,以后的事不是你能料想得到的。”
    小千瞅着他,邪笑道:“我岂会料想不到?你除了当我手下外,已无去路可走了。”
    “谁说的?”大板牙转样道:“人家还抢着要我呢!”
    “你能当什么?”小于捉狭道。
    “午夜牛郎!”大板牙得意道:“多情夫人还等着我去侍候她呢!”
    小千登时苦着脸猛点着:“是是是!我果然无法料想我甘拜下风!”
    能逼得小千如此,何尝不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大板牙笑的更得意,至于“午夜牛郎”,如果情况真是如此(让小千瘪心),他认为当当也是无妨。
    随后两人又扯了一阵.决定以暗杀手段进行,若出了事情,能拼则拼,不能拼就溜。
    在别人面前,他俩一副武功高强模样,但真正要对上敌手,两人还是会考虑自身的安危。
    尤其小千发现自己并无神功,只是以宝衣护体,更该小心了。
    雌伏一阵,直到三更,轩楼灯火弱了许多,两人才褪下衣衫,露出黑水靠,暗中潜下湖水,泅向轩楼。
    远望如塔的阁楼,近处一看,倒也颇为宽广。
    两人泅至近处,小心翼翼的爬攀楼面,随后已往楼阁摸去。
    楼分三层,每层布置不同,皆清雅脱俗。
    两人很快潜向预先算妥而带微光的卧房。
    灯光微亮透出纸窗,一片宁静。
    小千细声道:“就这里,准错不了!”
    大板牙把小刀抓得紧紧:“冲进去宰了他?”
    小千觉得不妥。“奇怪?怎会如此安静?”
    他感到不安,大板牙却道:“人睡着了,当然那么安静了这正是下手好机会2”
    小千以手指戳破窗纸,往里面瞧,薄薄白床罩里,躺着一名白发老人,看他模样,似乎睡的很熟。
    为争取时间,小干也不再犹豫,马上推开红桧门扉,和大板牙已溜了进去,再掩上木门。
    老人仍未察觉而熟睡。
    小千狐疑道:“这么呆憨的猎手,怎能当我对手?”
    大板牙细声笑道:“所以交给我来办,是最恰当不过了!”
    两人又逼近床沿,轻纱都已掀起,老人睡的仍安稳。
    大板牙已把短刀对准他胸口,准备一刀了结他性命,然而见及老人慈祥脸孔,他反而犹豫了。
    他瞧向小千,目光十分无奈。。
    小千也觉得奇怪,这老人一点也不像猎手,俱有那种凌厉之气,不禁想及他可能不是楼竹。
    遂以手势要大板牙注意,如若他是楼竹,一刀就要解决,若不是就放过他。
    大板牙虽犹豫,仍点了头,抓着短刀的手已渗满汗水。
    小千很快欺向老人,细声问道:“喂!你是不是楼竹?”
    老人没反应。
    小千又问了三次,愈问愈有气,不禁出手打老人一个耳光叫道:“我在问你,听见没……”
    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身在险处,竟然如此大声,赶忙把声音缩小,瞧向正以责备眼光瞟向自己的大板牙,干干的装笑着。
    两人也注意四处有无动静,还好并无异样。
    小千这才放了心,又往老人瞧去,想责他不回答之罪,一个巴掌又掴下去。
    “死老头,你耍什么脾气?你到底是不是楼竹?真的睡死了不成?”
    老人仍无反应。
    小千更觉气忿,想再加劲道掴下去,猝然间,他已觉得不妙。
    别说是武功高强的猎手,就算常人,挨了如此之多的巴掌,早就该醒来才对,老人为何不醒?
    “老头你醒醒!”小千猛然抓起老人肩头摇晃不已。
    老人仍是熟睡,甚至头已往后仰垂。
    小千急忙探其鼻息,惊叫道:“没气了?”
    大板牙一阵失望;“是谁那么可恶,先宰了他?”
    放下老人,小千沉吟道;“李怜花难道会摆我的道?”想了又想;“不可能嘛!我跟他合作还算愉快。”
    两人竟然还在此逗留,专心的讨论老人之死,也不想想此地之危险,以及所有可能的阴谋。
    大板牙露出一丝希望:“也许他根本不是楼竹,我们找错了地方。”
    小千道:“我也这么想,再怎么说,李怜花也不会失信才对!……”
    突然转身走向门扉:“走,咱们找人问问就明白了。”
    大板牙跟了过去,道;“要是此人真的是楼竹,这笔钱算不算?”
    小千道:“当然算,李怜花自己叫我们来,是死是活,他可没说,他只说我们之中一定要一个死掉,现在死的是他,输赢已分,他敢耍赖,我就拆了他骨头。”
    他大方的打开门,正想走向楼梯口之际,已有两名年轻男女,焦急奔登楼梯,两人乃听及此楼有吆喝声才赶来瞧瞧。
    他俩正是彩虹轩年轻主人。
    男的叫楼弯,二十余岁,长的甚是俊美英挺。女者是他妹妹楼影,美貌天仙,气质不俗,一身修长身躯更是曲线玲珑,动人已极。
    小千乍见两人,不知大难已至,还天真的可以,向两人招手含笑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生死攸关,他还有心情向对手请教问题?
    楼弯见及小千和大板牙身穿黑水靠,又带了刀,三更半夜还出现于此,定非善类,马上将腰际悬挂的白色弯月状兵刃摘下。
    再一推开,已形成一副S型兵器。
    他冷道:“两位是何人?为何夜闯彩虹轩?”
    小千道:“别急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房里那老头子可是叫楼竹?”
    楼影斥道:“你敢真呼家父名讳?太不把彩虹轩放在眼里了!”
    小千和大板牙对望一眼,各有心情。
    小千觉得此次生意淡而无味,还没接到手就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大板牙则认为,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份差事,本想好好的表现,如今又要失望了。
    两人却没想到,眼前就有大祸临头。
    楼弯惊急问道:“我爹他怎么了?”
    小千手指往后面一比,轻笑道:“睡的很甜。”
    “你们进入过卧房?”楼弯马上想及父亲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怎会让人潜入还未察觉?
    难道真的遭了殃?
    “妹妹,你快去看看爹怎么了?”
    楼影也知事态不妙,马上掠身飞撞卧房。
    小千和大板牙可镇定得很,他俩都想着,背着这个黑锅也无妨,反正人都死了,还可以以此提高猎手身价。
    小千轻轻笑道:“不必看啦!你老爹早就寿终正寝,与阎罗王喝酒聊天了。”
    话方说完,寝房已传出楼影悲凄叫声:“爹—-”
    楼弯不由脸色大变,哆嗦的抖颤起来,他哪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尤其分开不到几刻钟,再见一面就已天人永隔?
    “你当真杀了我爹?”
    小千仍是谈笑风生:“你说呢?”
    大板牙狭道:“你怎么不问我?那我会告诉你,我也有份,是大份的!”
    楼弯苍白的脸更是骇人,双目暴出青光,冷森道:“你们为何要杀我爹?”
    小千道:“你知不知道你爹的身份?”
    大板牙轻笑回答:“他是天下最老的猎手,我们也是猎手,赌上了就会如此,老兄别那么紧张……”
    “你胡说!”楼弯怒斥道:“我爹他已五年未离开此楼,怎会是猎手?”
    小千神秘兮兮笑道:“很多猎手的身份都是很隐密,藏个五六年,算不了什么?”
    此时楼影已满脸泪痕,哀切欲断肠的奔出来,她已忍住哭声,起而代之的是一团复仇炽火。以暗器方式来对付轻功高强者,正是最佳策略,楼弯真不愧为排行武林前茅的高手。
    现在反而苦了小千,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挨刀的可能。他急叫道:“你们怎么可以用此招?这是暗器打法,不算正招……”
    话未说完,啊的一声尖叫,左小臂已吃了一刀三寸长血痕。
    楼影惊愕:“你不是刀枪不入?”
    小千急忙骂道。“是你们乱用把式,分了我的心,否则你们休想伤得了我!”
    他怕对手识破自己身穿宝衣,并非刀枪不入而弱了威风。
    楼影、楼弯两兄妹闻及此言,实猜不透他是何心机,如此高的身手(他们认为)竟然会说出不怎么成熟的话?高手过招,全凭本事,岂有规定不能用飞掷手法?
    两人狐疑,但仍再次出手,新月钩又挂向空中。此次两钩更加威猛,不停在空中盘旋相互碰撞,以碰击之威力,更加快速的冲向小千,又旋又飞实让人难以捉摸。
    小千吃过一次亏,心头已生惧意,不想再胡缠了,想想大板牙也该逃得差不多,现在不脱身,尚待何时?
    “看弹!天下第一暗器!”
    他故作姿势,威猛打向楼弯和楼影,逼得两人真以为有暗器而闪避。
    小千见机不可失,马上反手抓过一张椅子摔向空中,没命的已往窗户窜去。
    临走,他还留下捉狭笑声:“老兄,那是零蛋,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再见!”
    说完,人也穿出窗外,直落湖中,逃之夭夭。
    楼弯、楼影两人正觉上当之际,空中椅子已被新月钩如锯轮般锯搅而碎,反射两人身上,反而使两人真以为有暗器,又再次闪躲。
    直到楼弯见及是木片时,才怒不可遏的骂道:“小刽子手,我饶不了你!”
    两人接过反旋回来的新月钩,已追向窗中,往湖中瞧去,一片靛蓝,早已失去两人踪影。
    楼弯心神一闪,道:“他们刚落水,必定会爬上岸,我们寻向岸边,若发现有弄湿痕迹,就是他们走脱方向。”
    楼影颔首,悲切道;“哥,你一定要把他们杀了,替爹报仇!”
    楼弯忍着悲痛,点头道:“我会的,走吧,别让他们走脱了!”
    两人已掠身穿窗而出,如大鹏展翅飞出十余丈,再一个借力点向桥栏杆,已飘向岸边,露了一手不俗的轻功。
    未再停留,两人分左右两边,绕着湖面追了下去。
    果然不出楼弯所料,湖岸留下了湿迹,两人各自往不同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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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巧遇秋蓉
    楼阁内。已聚集了几名男女仆人。
    他们个个哀心戚戚,瞧着仁慈的老主人就此与世长辞!到底是谁杀了他?
    这其中是否有任何阴谋?
    若有,可见是想栽黑锅给小千。
    而小千却硬是要面子的扛了下来,往后的日子,不知他将如何过如果再这样继续扛下去的话?
    冷月更冷,湖水更寒,混浊不少残窗败屑,在水中飘荡不去。
    楼弯以高绝武林的身手,不到一个更次,已隐隐发现山林中有人影奔逃。
    他已看出此人个子不小,正是大板牙。
    心头一喜,追的更紧了。
    照理说来,大板牙和小千从小给人追惯了,自然不会如此不济的就被盯上,无他原因他只想等小千前来会合,是以脚步放慢不少。
    他在想,若要逃,小千必定比两人先溜才对,只是他没想到小千逃错了方向,亦未料及楼弯武功如此高超。
    折过一座山头,大板牙也发现有人追上,登时放慢脚步回身道:“脸绿绿,是你吗?”
    楼弯见机不可失,立时暴窜而起,以“燕子三点水”上乘轻功,天马行空的掠向大板牙前,封住了他的去路。
    大板牙乍见楼弯,苦脸已露。“我的娘啊!怎会是你?”
    话未说完,转头就想跑,楼弯再一掠身,轻而易举又将他拦住。
    大板牙只能苦笑了:“你爹翘了,你不替他办理过户手续,要是阎王爷责罚你爹,他会怪你不孝的。”
    楼弯冷森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等割下你人头祭在我爹灵前,再向他老人请罪也不迟。”
    大板牙顿感楼弯杀气逼人,心知必非他敌手,复往小径瞄去,总希望小千能够快点赶来。
    瞄了几眼没结果,不禁暗骂道:“臭小千,说好要拦人,还硬将他给放出来?”
    他有点温和的笑着:“其实你误会了,你爹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他人……”
    楼弯冷笑:“现在说未免太完了!”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邪恶之徒,言而无信,再怎么发誓也没用!”
    大板牙急忙道;“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楼弯冷森道:“当时只有你们两人在场,不是你们杀的是谁?你是自绝,还是要我出手。”
    大板牙眼看无法妥胁,只有硬拼,能捞回多少就算多少,拖个时间,说不定小千会及时赶到,到时小命又捡来了。
    他冷道:“我说真话,你不信?看样子,非得叫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觉悟!来吧!”
    短刀一抖,他也摆出架势,一副威凛模样。
    楼弯冷笑一声,新月钩已划出弦光,宛若月影浮动,看似极慢,其实奇快无比的罩向大板牙。
    大饭牙短刀相准准的就往他中宫刺去,反正也不懂招式,只有如此烂打,看能否奏效。
    楼弯岂是泛泛之辈?见他单刀直逼中宫,暗自冷笑,新月钩由横摆改为斜摆,凭新月钩怪异造形,很容易就可夹住这把短刀。
    他并未变换身形,仍直扑而至。
    “嘿嘿!你上当!”
    大板牙见他不变形势,一时也庆幸自己诡计得逞,他已照上次小千对付战神时一样,将短刀砸向楼弯脸蛋。
    果然此招又奏效了。
    楼弯哪知大板牙会违背武学常理,才对上手就将兵刃脱手?
    一时不察,短刀已触及门面,还好他反应灵狡,摆头缩睑,硬是躲开短刀,但已显得十分狼狈。
    大板牙一招得手,哪敢多停留,甩头就跑了。
    楼弯怒喝:“哪里逃!”
    新月钩已出手,像轮旋飞明月,发出急速啸声,幽灵般飘浮不定的噬向大板牙背脊。
    大板牙顿感背脊生凉。欲躲无力,已苦叹老命休矣。实在心有未甘,勉强的滚向地面,希望能奇迹出现,躲过这要命的一击。
    眼看就要得手,猝然间左侧林中又射出一道奇黑光闪,正中目标的打向新月钩。
    叮的脆响,两道光闪已相互倒飞而退。
    楼弯很快掠身接下新月钩,飘身落地,立时惊愕冷道:“来者何人?胆敢管我彩虹轩闲事?”
    一条人影掠向空中,抓过那把黑剑,来者竟会是塞外西巫塔的战天。
    他飘落地面,一把剑已指向楼弯,不言不语。
    此时林中已传来乌锐笑声;“彩虹三钩,武林排名第四,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声未落,乌锐及战神已从黑漆林中冒出来。
    大板牙听及此人武林排名第四,登时打了个寒噤,庆幸自己能死里逃生,暗自苦笑:“要命!难怪价钱那么高?”
    楼弯突见乌锐形貌,一眼就看出他是谁,诧然道:“西巫塔司神乌锐?”
    乌锐含笑道:“楼轩主好眼力。”
    楼弯虽惊讶,仍自冷静下来:“司神要管这档事?”
    乌锐含笑道:“此人是西巫塔贵宾,轩主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办不到!”楼弯冷森道:“他杀了我父亲,非得偿命不可!”
    “真有此事?”乌锐瞧向大板牙,露出关切神情。
    先前大板牙虽极尽鄙夷乌锐,现在性命受到威胁,也只有从权了。
    他道:“人是死了,不过并非我所杀!”
    楼弯怒斥:“明明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
    大板牙谑笑道:“清者自清,我没杀就是没杀,你说破嘴,我还是没杀。”
    楼弯冷笑:“很好!我也不想听你说话,多看你呼吸!”
    话声甫落,他又再次欺身攻招,其势更比方才凌厉有加。
    乌锐沉喝道:“楼轩主请住手!”
    他知以言语无法阻止,马上挥手令战天、战神拦下楼弯。
    “乌锐你敢淌这浑水,我楼弯可含糊不了你!”
    乌锐冷道:“西巫塔贵宾岂是任人宰割的?”
    他以表明强硬态度,楼弯也不退让。双方已大打出手。
    战神和战天虽在华山论剑连败数年,可是现在动起手,楼弯却无法压过他们,勉强打了个平手。
    此种怪异现象,实叫人费解。
    是战神战天的武功突然猛进了,还是他俩另有隐藏?
    若以华山论剑的身手,以二敌一,两人定非楼弯敌手,现在情势却出人意料之外。
    十数招过,楼弯见对方剑势沉猛而锋利,十分难缠,再打下去,自己必定会被累垮,只有出绝招以求胜了。
    他猛出招飞身而起,掠过战天上空,趁势打出新月钩,如流星追月般倒射战天的背部。
    光闪一至,战天立时挥剑迫开新月钩,人也往左前方掠去,以逃避新月钩再次追击。
    战神则以重铁剑反削在空中的楼弯,角度算的精准,足可逼得他无以借足之处。
    楼弯早有防备此招,不慌不忙抄过回飞的新月钩,反手往下一钩,像把刀锁的扣住铁剑,将他带往左侧,自己也借势落了地。战天早以算及楼弯落脚处,黑剑猛挥,如毒索般噬向其背部“命门”要穴,又快又狠又准,简直已达炉火纯青地步。
    楼弯冷笑不已,胸有成竹复又倒掠而飞,如鹞子翻身,干净利落又快捷无比。
    在他腾空之际,已掷出新月钩,像无数光点爆开,充塞丈余方圆,让人目迷心眩。
    战天及战神不得不回剑自救,双双封剑点向光点。
    剑身触及新月钩,突见其已由一化为二,更加凌厉倒旋的反噬两人背脊所有要穴,其势之快,实让人无以想像。
    乌锐不禁惊叫:“‘双飞钩月湾’?”
    这正是楼家成名江湖的三大绝招之一,威力自非比寻常。
    战天及战神眼看已无法闪避,只有让出要害去迎月钩,两人掠身挥剑刺向空中的楼弯,想捞点本回来。
    蓦地几声嗤嗤破棉声传出—一
    三条人影,三件兵刃已错开,各自飘落地面。
    战天及战神脸部微微抽动,两人背部靠近肋腰处各挨了一钩,伤口不大却伤及内腑,鲜血不停涌出。
    他俩仍持剑直指楼弯,并未再攻击。
    楼弯则孤身落地,左肩及左大腿各被划出三寸余长伤口,汩汩渗红,他只能以左手接下回飞的新月钩。
    情势已定,乌锐才拱手含笑道:“楼轩主,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楼弯心知自己已受伤,若再战,恐怕乌锐也会出手,届时自己恐非敌手,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放过大板牙,他日再思复仇了。
    他冷森道:“这笔帐,楼弯永远记着,总有一天会向你们算清!”
    再怒视大板牙一眼,身躯已微微抽动,见及仇人而未能手刃,其内心煎熬是何等痛苦。
    他已带着沉痛而艰辛步伐。投于夜林之中。
    大板牙此时才嘘口气,要是那招“双飞钩月弯”落在自己身上,不被穿两个大洞才怪呢!
    乌锐很快交代战天及战神自己诊伤敷药,已含笑走向大板牙,拱手道:“副门主受惊了?”
    大板牙习惯的整整衣衫,才发现自己仍穿着水靠,无衣可整,遂轻笑站起来道:“没什么,只是玩游戏而已。”
    乌锐道:“不知副门主在玩何种游戏?”
    大板牙道:“当然是猎手的游戏。”
    “你当真杀了他父亲?”
    大板牙又恢复不可一世模样。道:“是我和门主一起干的!我的目的是引开楼弯,才会故意跟他烂打。”
    乌锐当然看得出大板牙武功要比小千来得差多了,不过他目标在小千。而小千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他,若对他下一番功夫,将来自有可能把小千给弄到手。
    乌锐欣然道:“不知老夫突然出手,坏了两位计划没有?”
    大板牙立时道:“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分毫都不差!这正是我想像中的时刻。”
    若再差上丝毫,他就得穿透心腑,这当然是最佳时刻了。
    乌锐已含笑道:“如此老夫就放心了,不知贵门主人在何处?”
    大板牙也不清楚,只有胡扯了:“他在洗澡,呵呵,每杀人过后,他都有这个毛病。”
    他想小千可能也落了水,说他洗澡,其意义也差不了多少。
    乌锐含笑道:“贵门主真是怪人,实让人莫测高深。”
    大板牙也感到一份得意:“不仅是他,绿豆门的上上下下都有怪毛病,我在杀人以后就要洗……洗地板!”
    临时想不出怪毛病,只好胡诌一番,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而频传笑意。
    乌锐以及难得有所表情的战天和战神也被逗笑了。
    乌锐愕然不解:“副门主为何杀人后会有这种毛病?”
    大板牙得意道:“因为杀了人以后,就会很高兴,高兴就会喝酒,一喝酒,走路就会飘,飘过头就会站不稳,尤其碰上了我家地板琉璃一片,滑倒那是常事。
    为了不让此事发生,只有先洗个地板,让它更滑,我多躺在地板上,要滑到哪里就到哪里,久了也就习惯啦!”
    难得他有办法扯出这些怪道理,听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得意。
    乌锐恍然一笑:“原来如此,绿豆门的确不同凡响。”
    大板牙得意道:“将来还有更精彩的事情会发生,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此话他乃指小千的奇异遭遇,尤其是七星湖的神秘魔光。
    乌锐却认为他在吹牛,并未急着追问,他在想,如何能让大板牙心甘情愿的与自己同行。
    他已道:“副门主也是猎手?”
    大板牙道:“这件事,你昨天早上不就知道了?”
    他突然想及昨晨的冷嘲言语,怎知只差一天光景,自己忘的一千二净?还对乌锐起了好感?
    他想了想,原来是乌锐救了自己老命,心存感激的结果。
    有了好感,乌锐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可是一时就要尽弃前嫌,他可没那么潇洒。
    乌锐似也知他心理,遂道:“老夫也知与副门主交往不易,不过最近有个地方赌注下得甚大,以副门主武功,自可轻而易举赢到手。”
    大板牙立时追问:“有多少赌注?”
    乌锐道:“无计其数,最少也有百万两黄金。”
    大饭牙眼又直了:“这么多?”
    乌锐含笑道:“在猎手生意来说,这是最大一批,老夫也想去看看,如此钱财,谁不动心。”
    大板牙已然想去,或许还有希望,可是抬头远望黝黑林区,仍不见小千的人影。
    他不禁骂道:“这小子八成又会误了大事!”
    乌锐狡黠眼神一闪:“副门主在等他?”
    大板牙点头:“嗯!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跟他商量,你能等多久?”
    乌锐含笑道;“只要天亮以前都没关系。”
    他不愿逼的太急,反而容易引起大板牙反感。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更次,小千若未赶来,天亮以后,他就不会再往山林走了。
    大板牙道:“我们等他,不过事先说明,这笔生意完全与你无关,你只是告诉我消息而已,一切各凭本事!”
    为了昨夜戏谑言词,现在他只有以此态度来面对乌锐,以免自打嘴巴。
    乌锐道:“老夫明白,告诉副门主此事,也只是想让你们看我会顺眼些,将来就可答应敝主人的邀请了。”
    大板牙得意笑道:“不错!这种事多做几次,我对你的印象就会慢慢好转多了。”
    乌锐欣然一笑:“希望能如此,以遂神佛爱慕之心。”
    说话间,两人各自选了山石,坐了下来,以等待小千,然而时间渐渐流逝,就快接近五更,黝黑林区仍不见小千踪迹。
    “这小子,不知溜到哪里去野了!”大板牙已显毛燥和失望。
    乌锐道:“不如副门主先和我们到了地头,了解情况后,再找机会通知门主也不迟。”
    大板牙欣喜道:“可以如此?”
    乌锐含笑道:“总得先接生意再办事吧?”
    “嗯!不管如何,总比在这里干等那混小子好得多。”
    大板牙有了解决之道,心情也放宽了不少,急着想好好的表现,届时也让小千刮目相看。
    他已起身,催促道:“反正天已快亮,他是不会来了,咱们就先去接生意再说。”
    “随副门主意思。”
    乌锐含笑起身,拱手为礼,已领着大板牙往西北方向行去,战神眼战天也随后跟上。
    自乌锐替大板牙解危之后,大板牙无形中已对他产生信任感,从昨晨的奚落讪嘲,已转变成哥儿们的义气及信赖。
    又可惜他并无小千的狡黠精明,岂会是乌锐的敌手?如今被迷迷糊糊的带走,将来事情变化,恐怕连他自己都料想不到吧?
    小千逃得精,也快,楼影想追他并不容易,但一把复仇炽火支撑着,她仍穷追不舍,始终都不肯放弃。
    眼看天就要亮了,想起楼家那把怪异新月钩,小千心头就发毛,顾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若天亮,自己必定更难隐身,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抬头往四处瞧去,清晨浓雾不少,视野不广。
    不过,他已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栋筑在江边的豪华巨宅,其四周种植户不小杨柳。一副沉静安祥气氛。
    “嘿嘿!山上躲不了,我就溜到人堆里,也好弄套衣服穿……”
    小千已决定躲入那家庄院,就算被发现了,也可藉着衣衫易容溜开。
    反正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已快步奔向那座庄院。
    此地乃是名闻天下的游览胜地之一扬州。
    此处正是扬州最出色奇景—一柳堤。
    一望无际的杨柳,常年碧绿,倚偎江水。
    轻风拂过,柳条摆荡,此起彼落,宛似仙女拥舞彩带纷飞,让人沉醉其柔美韵律之中。
    此宅更有名,尤其是在江湖,提起武功排名第六的“柳堤银刀”,天下无人不知。
    更有趣的是,小千曾在华山论剑时,把柳再银耍得满面生灰,如今小子竟然自投罗网,不知柳再银会做何感想?
    小千根本没想到此事,凭着经验,他很快掠过立二高墙,落入柳家后庭园,无声无息就潜向可以果腹的厨房。
    他发现不少暗哨,但大户人家多少会雇些武师来护庄院,是以并未动疑已身落江湖世家。
    他游近厨房,虽未见及,却已闻到香味,不由得更饿了,咽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潜了过去。
    突地他见及厨房左斜对面一落厢房回廊,正有一名身穿粉红绸缎衫裙的美姑娘。
    他一眼看去,觉得甚是眼熟,暗道:“奇怪……”
    再次潜近些,已惊愕叫道:“阿切!是你?”
    姑娘不是她人,正是从月江村随秋大娘一起到中原的秋蓉。
    她也见着小千,但小千已理光头,一时也认不出来而感到惊慌的往后缩退:“你是……”
    “我是脸绿绿啦!”小千已钻出花丛,爬过栏杆,落于走廊上,姿势一摆,那股精明贼样又已显露。
    秋蓉听及声音,再仔细见及面貌,突然激动而欣喜若狂:“真的是你?你也来了?你怎么会理光头?好菜喔!”
    小千搔着圆溜溜的脑袋,干笑道;“现在流行这玩意儿,不剃也不行!”
    秋蓉突地凝神:“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小千虽如此说,但表情已邪了起来。
    秋蓉凭着和他交往多年的经验,就知道他又惹了事,连忙往四周瞧瞧,看看有无被人发现。
    随后马上拉着小千:“快到我房里!”
    小千被她拉着走,转个弯就往一处雅房遁去。
    带上门,秋蓉才嘘口气:“你真是个惹事精,竟敢跑到这里来惹事?”
    小千大方的靠向墙边雅致的靠背竹椅,坐了下来,伸手抓向小茶几果盘中的葡萄,已一颗一颗吃起来。
    他悠哉悠哉道:“我绿豆大侠,要到哪就到哪,谁管得了?何况这还是你的地方,我怎么不能来!”
    秋蓉紧张道:“求求你,正经点,我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你别又搞杂了。”
    小千笑道:“放心,现在我累得很,没心情去办事,你替我弄件衣服,还有烤鸡香鸭,我是客人也!”
    秋蓉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短水靠,露出大截手脚,左臂还受了伤,焦切道:“你跟人打架了?”
    小千笑道:“跟人打架就不稀奇,我是跟月亮赌输赢,她一输就发疯的乱撞,这是不小心被撞伤的。”
    他见及新月钩就像月亮一般,才将伤口比喻为被月亮所伤。
    秋蓉白眼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正经话?等等,我去弄点药来!你别再乱闯,免得又出事了。”
    说着她已转身离去。
    小千仍交代她,别的没关系,填肚子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
    她含笑离去,小千才开始注意到此宅院住的是谁?为何秋蓉会出现此处?
    他只闪过念头,并没认真揣测,因为这些只要问一声就明白了,何必多浪费时间去想呢?
    不到三分钟,秋蓉已匆匆赶回来,拿了一套青素便装,及金创粉和腊黄的烤鸡。
    小千一手已抢过烤鸡,贪馋大嘴的啃食着,赞美笑道:“还是你行,要烤鸡有烤鸡,混的还不错嘛!”
    秋蓉笑骂道:“你一来,我看又要遭殃了。”
    她已打开金创粉,替小千敷药,一股童年情景已涌向心头,她感到一丝甜蜜。
    那时,小千受了伤,一定会找她敷药,而她也义不容辞。
    她只知道两味药,一味就是辣椒,一味就是苦黄莲,或吃或敷,就这样地敷过了童年。
    那时小千也着实尝过一阵辣椒叶的辛辣,以及黄莲的苦头,后来他反而不吃了,全是拌着敷,倒也习惯了。
    小千边啃着鸡肉边问道:“你和你娘是怎么混到这里的?好像找到如意郎君了吧?”
    秋蓉稍娇羞:“少乱说话,我娘到了中原,一直沿长江就到了扬州,后来她替我买了几件衣服,结果糊里糊涂的就住进这里了。”
    小千睨眼邪笑道:“我看是你娘故意找人家推销的吧?还是这家大公子被你迷上了?”
    秋蓉倒也大方道:“我们是先遇见柳公子,然后我娘就说我们是流落他乡,后来柳公子就收留我们了。”
    “聘金收了没有句”
    秋蓉娇嗔道:“你老是胡说,人家是一番好意。”
    小千邪笑道:“还不一定喔!你娘那副视钱如命的贼脸,说不定早就把你卖了。”
    秋蓉轻笑道:“你放心,我想柳公子不是这种人。”
    小千瞄向她,邪笑不已:“看样子,你对那个柳公子,满有意思的嘛!”
    秋蓉并未否认也未肯定,轻笑道:“他对我很好。”
    小千谐谑追问;“怎么好法?天天跟你谈情说爱?”
    秋蓉瞪眼道:“你最差了,专想些歪路子!”嫣然一笑;“他送了许多心爱的东西给我,你看这套衣服漂不漂亮?”
    她含带喜悦的施起衣衫,舞出柔美的姿势,粉红罗裙穿在她身上,更加出色了。
    小千却不屑道:“很丑!”
    秋蓉笑容已僵,瞄向小干,冷道:“你口是心非!”
    小千自得的耸耸肩头;“以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勾引女人的男人,他的心都是丑陋的!”
    秋蓉睨眼笑道:“你吃醋了?”
    “笑话!”小千一副转样道:“你以为我永远都是阿猫阿狗翻不了身?告诉你,我现在是日进斗金,短短半个月不到,我已赚了明珠一斗,黄金二十万两,时间是论分计酬的,你跟我谈话已经超过十分钟,要付我一百两银子!拿来!”
    小千伸着手,准备向她要银子。
    秋容淡笑道;“我不信!”
    小千得意遵:“你们当然不会相信啦!因为你们没见过世面。就以为银子没那么好赚,呐!银票在这里!”
    他已从宝衣里边抽出洁净的银票,摊得正正方方,要秋蓉瞧个清楚。
    秋蓉瞧了,却无多大反应:“这银票……”
    小千截口道:“说不定是假的对不对?呵呵!你们这堆人,只想看些公子哥儿,以为找到了大少爷,我告诉你,那些脓包是经不起考验的。
    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叫他们屁滚尿流,裤子脱得光光的,到时候你再去榨他的金龟银子吧?真是狗眼看人低!”
    秋蓉稍怒:“你干嘛骂人?”
    “不骂你难道要骂我自己不成?”小千嚷道:“明明这就是‘珍珠坊钱庄’的银票,你还说它是假的?”
    秋蓉心知小千有过人能力,但一下子要弄数十万两金子,就算她连作三天的梦,也没办法搬到那么多,她怎会相信?
    其实正如小千所说,她完全未见过世面,有些豪商富贾,一顿饭就得花上万两银子,他们用起钱,就像用水一般。动辄每每上百万两,又岂会在乎数十万两?
    他们懂得赚钱方法,也知道如何去赚钱,而这些方法又岂是门外人所能想像和相信的?
    就如小千当猎手一事,赚个明珠一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若是以秋蓉来说,也许她拼死拼活一辈子,连半颗明珠都买不起。
    她不懂,就以为世上无此好赚的钱财,难怪小千会大发唠叨骂她不识货了。
    秋蓉也不甘示弱,摆身一振,头上黄金凤釵,耳际青玉坠珠已晃亮亮的闪着,响着:“至少我这些比你那张纸来得实际些。”
    小千揶揄道:“小青蛙,光在井里叫老大?好吧好吧!跟你说,等于跟木头说一样,等我换开了银票,你就知道被银子压死是什么滋味了!”
    秋蓉轻笑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服了你。”
    “不必!”小千道。“你服了我又如何?现在不相信,以后相信就变成势利眼了,你快跟你娘一样喽!”
    秋蓉闻言,不由得心神猛颤,自己难道被母亲所同化了?母亲曾不停的鞭打姊姊,那时自己还感到她的不该。
    现在姊姊已走,自己就和她一同到中原,一直落身于此,获得了如此多之珠宝首饰,就再也不讨厌她而感激她。
    难道自己也变成势利眼?
    望着首饰、衣裳.秋蓉感到一阵迷惘。
    这些都是她所向往心爱之物,她舍不得抛弃,只有把它们戴在身上,戴在手上,才有欣然的满足感。
    她再想及小千银票,还是认为不可能,自该亲眼见他兑现,能心服口服,又怎能说是“势利眼”?
    她已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然而她却未想及自己的爱财心理,如若她淡于钱财,大可不必对小千银票如此看重而强烈的不相信.而她非要拿珠宝首饰来炫耀于小千,甚至于比一张未兑现的银票来得有价值。
    —一这才是小千说她势利眼的最主要原因。
    秋蓉淡笑道:“不管怎么说,一张纸总比金银价值来得少,如果未能兑现就是废纸了。”
    小千道:“那古董画呢?卖不出去,它也是废纸一张。”
    秋蓉道:“这不一样,古画有人收藏,随时都有价,银票只能向钱庄换取。”
    小千瞄眼道:“你想收藏古画的人多,还是用银票的人多?”
    秋蓉稍为结舌,仍道:“银票是多些,但像这种大数目的……”
    “根本就不可能是不是?”小千嘲惹道:“好吧!你说不可能那这张银票在你情哥手上,或是他爹手上,你信是不信?”
    “这……”秋蓉感到困窘:“他们富可敌国……”
    “敌你的头!”小千不禁有气:“在我手上就不值,在他们手上就那么值?什么富可敌国?我一把火升起来,就把这在院给买下来,让你瞧个够。”
    秋蓉似也怕他发了威,惧然的不敢再言。
    小千唠叨叫了一阵,才问道:“好吧,你说你的柳公子富可敌国,他是何来路?难道是皇太子不成?”
    秋蓉道:“他出身武林世家,在江湖很有名,叫柳堤……什么的,他叫柳再银。”
    小千登时惊愕的抬头,一片鸡肉仍挂在嘴上:“‘柳堤银刀’?”
    秋蓉见他如此吃惊,以为他也明日柳家财势,遂高兴笑起来:“正是柳堤银刀,你想他们连武器都用银子打造,其财富可想而知了。”
    小千已捉狭谑笑起来:“是啊!银子打造刀子,管看不管用,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找他麻烦,只要一出手,他就把银刀给丢掉,这招倒是保命绝招呢!”
    秋蓉最怕见着小千如此神态,急道:“你跟他认识?”
    小千黠笑道:“我怎么会认识有钱人?”
    秋蓉稍放心,又问;“你们碰过面?”
    小千黠笑道:“也没有,他只是向我要酒喝而已。”
    秋蓉惊诧:“他会向你讨酒喝?”
    小千捉狭笑道:“他喝酒的方法很奇怪,是从头顶往下倒,然后再伸舌头舔舔流到嘴唇的酒,实是天下一绝。”
    秋蓉突已想及,他可能是在吹牛,遂睨眼道:“我不信,柳公子武功那么高……”
    小千邪笑道:“多高?过街老鼠再怎么高明,照样被人打得吱吱叫,你等着看好了!”
    他已丢掉啃得差不多的鸡骨头,双手想往身一擦,突觉水靠光滑,无法擦手,目光落在秋蓉身上,已欺身过去双手往罗裙一抓,轻笑道.“借擦一下。”
    秋蓉惊慌躲闪,仍是被抓着了,双手油渍一抹,污黑立现,她嗔怒起来:“脸绿绿,你太过份了!”
    这是她最心爱衣服之一,如今被弄脏了,那股疼心已钻到心坎深处,也开始记恨小千。
    小千邪笑道:“柳公子有钱嘛!叫他再送你一件不就得了?这么小气?”
    秋蓉嗔道:“如果你再如此,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千擦过手,已抓起青素衣衫,往身上穿,边穿边回答:“有一天你会发现,像我这种好人并不多,你去爱你的柳公子,我去算我的帐,咱们别扯在一块,就这么简单。”
    秋蓉也急了:“你想干什么?”
    小千捉狭道:“我要买下这座庄院,你不是不相信?所以你也不必担什么心,就当我在放屁好了!”
    穿好衣服,晃甩一番,虽大了点,倒也算合身,也有些公子派头。
    秋蓉焦切道:“你不能如此!”
    小千斜睨她一眼:“你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我就证明给你看,别躲在井中叫老大,丢人现眼呐!”
    秋蓉被他逼急了,差点哭出来,不知怎么,她又突然相信小千方才所说的一切了。
    “我相信你,你别如此!”
    小千冷道:“太晚啦!刚才你怎么不相信?非要我毛了心。你才相信?你是被我逼信了,我可不怎么相信你相信,时间宝贵,你最好躲着别出来。
    因为你告了密,柳再银那小子会追问你跟我的关系,这样一来,你就会被我拖累了,知道吗?谢谢你的鸡腿,待会儿见!”
    说完小千已穿窗而出,准备把楼影给引至此处,捣他一个天翻地覆。
    秋蓉呆楞的站着,茫然注视窗口,她不知为何会说出那些话去刺激小千,难道真的是为了这些珠宝首饰?
    还是为了柳再银?
    想及柳再银,她更急了,想赶去通风报信,却又被小千所言给唤住,她深怕柳再银追问,因而坏了双方友善关系,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就幻灭了?
    她终于放弃通风报信,毕竟此举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望着裙角一片污渍,她真希望小千从来没出现,那该多好,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而令人痴醉。
    她赶忙收拾厅房,以免露出破绽,随后静静坐着,聆听不安的心跳,以及那即将来临的波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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