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千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二十一、火烧小千
    一连三天,小千都在隐密的洞中练功。
    除了早晚秋芙送餐来以外,他没再接触任何人。
    起初,功力似乎随着内力运行而增加,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却无法再突破,老是练不出结果,功力似乎在迟滞现象。
    照此下去,将有不良后果,他找不出原因,又想及了鼠辈老人,他可能知道原因所在。
    是以趁着月夜清静时,又往老人住处行去。
    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找到老人洞口,将原因告诉老人。
    老人得知他已来到,心头升起一阵欣喜,马上追问:“小娃儿,你不妨将这段密秘功口诀念给我听,不定老朽能找出毛病来。”
    小千很快翻开秘笈,念道:“阴阳衍生之后,接下来便是:紫宫三现太虚境,日日回归天地门,太白飞星冲玉枢,神阙幽冥换灵台……”
    老人不禁稍动容:“这真是秘笈所写?”
    小千道:“真的是如此,可是我一运气,好像真气就要岔开,在‘紫宫穴’还好,但化成太虚无境时,人从‘日月’穴反归‘天门’,就是‘百会穴’和‘地门’-‘涌泉穴’时,真气就聚不上来了。”
    老人道:“那你何不先窜‘百会’再回归‘涌泉’如此不就顺得多了?”
    小千道:“话是不错,可是下面一诀‘太白’穴要运劲冲向‘玉柏’穴,从下往上冲,一时也冲不了,真力就形成真空了……”
    老人道:“你可以先运劲到‘王柏’穴再往下冲,力量不就够了?”
    小千又道:“更奇的是在肚脐附近的‘神阈’要幻化幽冥连上背部的‘灵台’,这简直不可能嘛!若真力化成无形,不就等于散去功力了?”
    老人道:“可以连上‘中冲脉’,如此则不必散去功力。”
    小千道:“可是秘笈为何没写?”
    老人轻笑:“或许遗漏了吧?”
    “遗漏会那么多?”小千又将下面口诀念了一大堆。
    似乎这些都不甚合乎常理。
    老人听得眉头直皱,他也觉得这秘笈记载悖乎一般武学。
    小千念完了,才道:“我知道这其中必有道理,可是我就想不出来,老头,你帮我想想?”
    老人轻笑:“我想出来了。”
    小千激动道:“当真?是何原因?”
    老人淡笑道:“这是烂秘笈,一无用处。”
    小千愕然道:“你敢说武帝的秘笈是烂货?”
    老人淡笑道:“也许未必,但这本不是记错了就是胡乱凑成的,一点用处也没有,倒不如丢掉它,老夫教你新的内功心法!”
    小千哪能接受他人奚落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霎时斥道:“你休想!我是来叫你解答,你竟敢要我学你的功夫?”
    老人道:“这秘笈太过于违背常理……”
    “就是如此才能使武帝功夫天下无敌,你是嫉妒他,所以故意说这秘笈一无是处?”
    老人没想到小千会反应如此激烈,遂改口道:“小娃儿,你既练得不适合,就不要再勉强练下去,否则这对身躯伤害甚大……”
    “谁说有伤害?”小千嗔道:“我只是想不透,哪来的伤害?解不了就算了,干嘛硬说这秘笈一无用处?”
    “小娃儿,我说的是实话……”
    “什么叫实话?当初你为什么不说它无用?还利用它替我冲穴?”小千冷道:“想不通就说想不通,我自己慢慢想,也由不得你说它是烂货?”
    老人有些焦急:“此种运行方法,实是不能练……”
    “什么不能练?”小千故意唱反调:“我就练给你看!”
    “小娃儿那会错乱经脉,轻者武功尽失,重者当场毙命!”
    “鬼才相信你的话!”小千得意道:“我练定了,你解不了,算我白来,再见!”
    头一甩,小千已往洞口行去。
    他一直认为武帝武功天下无敌,怎能接受老人所言?
    老人听及他离去脚步声,更是焦急,已喝道:“站住!那功夫练不得,听到没有?”
    他显得激动而不自在。
    小千却捉狭的答着:“奇怪啦?秘笈在我手上,脑袋也长在我头上,我爱练不练,你管得着?你还是好好闭关练你的老鼠功吧!鼠、辈、老、人!”
    他一字字叫着老人名号,极尽捉狭的笑着,已奔出洞外。
    老人更急的吼着:“那是‘倒转阴阳功’,千万练不得”
    他的声音由激动而沮丧而悲叹,似觉得无法阻止此事而感伤。
    可惜小千已舍他而去,不愿接受他的劝告,兀自想练武帝的绝世种功。
    也难怪他会如此,一方面是对于武帝的向往崇拜,另一方面却觉得武帝能称雄武林,其武功必定有独到之处。
    说不定此种练法就是它的特色,只是老人未曾见过而已。
    小千走了,老人感到一阵空虚,他不知为何会对小千如此的认真,硬要阻止他练这功夫。
    然而已阻止不了,他只有祈祷了。
    “希望他能及时醒悟,否则后果……唉!实在不堪设想……”
    老人的感叹,充满了悲怅萧索,好似天际蒙了乌云的月亮,光泽尽失而黯淡多了。
    不知是他说的正确,还是武帝武功确有独到之处?
    如若是后者,那还好,但若如老人所说,小千岂非要遭了殃?
    他当真不顾一切在练神功?
    小千回到洞中,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呆懒的坐在洞内,漫不经心的翻动这些秘笈。
    他只是想气气老人,并未完全把他的话置之不理。
    尤其是老人一直对他没有恶意,还帮了他不少忙,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必要,他说的话自有一些道理存在。
    当时他为何如此激动的要阻止自己?还喊出了“倒转阴阳功”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小千想不通,他又回头想想武帝,他一直以为武帝就是送玉佩给自己的老人,也就是冒牌的武帝。
    谁知道关西睛会突然的把武帝秘笈给带回来,而将他的想法给否定了。
    现在,若是秘笈是假的,那么关西睛也受了骗,要是如此,则此老人一定和武帝有某种关系存在,否则他哪来的假秘笈?
    如果秘笈是真的呢?
    这一切不就是误会了?尤其误会心目中敬仰的武帝,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小千拿不定主意,从家中逃出来开始,他就完全处于逃逸而被动的局面,全然没有主动追查凶手,这是他娘的遗言,在他心中总是形成负担。
    如今局势已有所转变,似乎一逃至中原,就未曾躲过敌人追踪,若再如此逃下去,能躲得掉吗?还是狠起心神与仇家较量?
    这些日子,全靠宝衣保命,如若真的碰上仇家,能逃得过他的毒手?
    尤其母亲临死,那种惶恐脸容,可见那人武功之高强,已到达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要报仇,还得练真功夫不可,要当猎手,仍须要高强的武功。
    可是这秘笈所记载的又是何种功夫?
    是真是假?练了是否真有害处?
    他的心仍飘浮着,未能下定决心。
    洞外冷风徐来,一股寒意涌向心头,小千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冷颤让他感到不安,好似有何危险将逼近。
    不自禁的,他已想探往洞外瞧瞧。
    突然间,洞外已传来残酷奸笑。
    “小杂种,今晚看你往哪里逃?”
    “糟了!”小千顿感不妙,抓起秘笈就想往洞口冲。
    岂知蓝青光一闪,数颗暗育子已打向小千,逼得他连忙滚退。
    不知何时,柳再银已摸至此地。
    他奸黠的把住洞口,奸笑不已:“你再嚣张啊?大爷今天就把你给活活烧死!”
    洞口可是密封的,若外边放把火,小千想逃都无处可逃。
    他暗自苦笑不已,仍保持平静姿态,爬了起来,冷笑道:“柳再银你也不嫌累,大老远的送来让我揣几脚,实在是欠人揍!”
    柳再银冷残笑道:“你有资格吗?来呀!大爷就站在这里等你来踹,我倒想看看如何……”
    “这样踹!”
    小千趁他话未说完,已飞身而起,他早就专于轻身之术,如今内力又经老人引导,再打通任督两脉,威力自增加不少。
    突然发难,快如电光石火,信地一声,硬是一脚瑞中柳再银左大腿,踹得他惊惶失措的跌憧洞壁左侧。
    小千一击奏效,已呵呵笑道:“如何踹?这还要问吗?脚举起来就往你身上踹,简单得很嘛!”
    风凉话说归说,他仍未放慢身形,直往洞外射去。
    岂知又有几道寒光快捷的打向其前头,小千不得不闪让而举掌想击落暗器。
    就在他反击暗器之际,黑暗中又窜出三条人影,各举三支利剑,快如奔电的砍向其全身要害。
    小千自恃宝衣刀抢不入,但手脚可护不了,眼看对方出手狠猛,招势又凌厉无比,想冲出去已是不可能,只有硬拍两掌,将身形拉高,让出左胸挨他一剑,藉着剑势劲道,又将自己送向洞口斜右侧,准备开溜。
    然而柳再银早已怒火攻心,虎视眈眈,见及小千身影落于空中,其势将竭,冷笑一声,银刀已划向其右肋,身躯也追掠而至。
    小千苦笑一声,骂道:“柳小贼,我看你踹一次不过瘾是不是?”
    眼看银刀将至,小千也无力再问,准备挨他一刀,右手已相准准的等待机会。
    柳再银突见将要得手,已冷笑道:“大爷先捅你几刀再说。”
    银刀触及小千腰际,他正感得意。
    谁知小千右掌已掴向其脸颊,谑笑不已:“我先掴你几个巴掌再说!”
    柳再银眼眸一花,已吃了一巴掌,辣得他眼泪快掉出来,他才想起小千有刀枪不入之能,这巴掌算是白挨了。
    小千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宝衣挡住了银刀,但此刀乃柳再银愤怒而发,其力之重,直如千斤大锤般,撞得小千疼痛不已,滚落地面,又被三把长剑逼向洞中。
    他抚着腰际,强忍痛楚,仍谑笑道:“小贼孙,这巴掌你还满意吧?”
    柳再银愤怒难消,厉道:“我会让你死得很惨!”转向三名手下,愤怒挥手:“给我烧!”
    三名手下霎时腾身掠入暗处,马上丢出几捆干柴堵住洞口。
    柳再银冷笑,一个抽身倒掠,三名手下马上丢出像似磷粉火药之类东西,轰然一响。
    干柴已燃,烈火滔天。
    小千眼看洞口已被火焰封住,心头也急了:“什么嘛!吃他一只烤鸡,现在要变成烤人了!”
    他试过想突围冲出火墙,却耐不了高温而被逼了回来,眼看外边不时丢进柴捆,不出半刻钟必可烧到洞底,到时小千也得化成灰烬了。
    小千已焦急的喊叫:“鼠辈老头快来救火啊—一我快被烧死啦—一”
    为今之计,他只有大声喊叫,以能引来老人将火势除去。
    洞外柳再银闻及小千叫声,已哈哈大笑:“我就不信烧不死你!这就是你和柳家作对的下场!”
    小千不停吼叫,老人也听到了,他却无法出洞似的,一把怒气已涌向心头,突地他已咆哮狂吼。
    声如劈雷,震得山峰抖动而隆隆作响。
    柳再银听及此声,已心生俱意,深怕又有高手出现,到时想走就难了,赶忙指使手下将木柴全往洞中丢去,自己则先行往山下掠去。
    木材再添,火势更旺,宛若黑暗中火山爆发,十里开外皆可瞧及。
    可怜小千仍被困于洞中无法脱身。
    若再无人搭救,他将活活被烧死。
    三名剑手添足了柴薪,也相继离去。
    此时除了火势滔掠呼拉声,以及柴火烧的劈啪声以外,小千的叫声似乎也被烈火给吞噬掉了。
    远处,已传出秋芙的悲叫声,她已发现火焰,一股儿想及小千可能遭难,奋不顾身的就往山区跌撞而来。
    “小千儿,你不能死!再忍着点,我马上来救你一一”
    声音急切而悲怅,不顾黑漆山径,没命的就往前追撞,溅湿了呢泞,刮伤了肌肤,跌肿了膝足,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颗心只挂在小千身上,如若小千死了,她将会投身火窟,陪小千一起死。
    然而她却没那么好运,竟然被柳再银给碰上。
    突见秋芙,夜色漆黑,他以为是秋蓉,已拦向秋芙,愕然道:“秋姑娘,你怎么会来此?”
    秋芙只惦着小千,一路撞了过来,嗔过:“让开!我要去救人!”
    “救谁!你的心肝宝贝不就在此?”
    柳再银已一手将她揽住,凑上嘴就想亲吻。
    秋芙见状大骇,双手拳头直往他身上落去,厉喝道:“放开我,听到没有?”
    柳再银似被她打出欲火,邪淫笑道:“怎么放?你在家里不是乖乖的,今天怎么野起来呢?好啊!换个花样也好!”
    他已将秋芙按在地上,就想亲密一番。
    秋芙逼急了,厉喝道:“放开我—-”一张嘴就往柳再银手臂咬去。
    柳再银一时不察,硬是被咬个正着,痛得他尖叫不已,怒火不由泛生,骂道:“贱女人,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
    一手扯拉秋芙秀发,一手已扯向她衣衫,唰的一声,衣衫已碎,露出红肚兜。
    秋芙更急的挣扎:“放开我—一淫贼—一我跟你拼了!”
    十指如钩,不停的抓向柳再银,牙齿已喂了血,仍想咬上几口,将这淫贼给生吞活咽,就是虎豹,恐怕也没她这份拼死的猛劲。
    柳再银一直无法得逞,怒火大炽,想伸手掴她巴掌,突见她脸部紫黑一边,已愕然道;你不是秋蓉?”
    秋芙那能听得见?一股子狠厉将他推开,厉叫“淫贼”,人也爬了起来。
    她已无心对付柳再银,猛吸口气又往山头奔去。
    除了小千,天地间似乎没有值得她眷恋的了。
    柳再银啐口唾液已爬了起来,看着手臂齿痕,龌鹾模样道:“倒霉!碰上丑八怪,还被咬了一口!”
    突又想及秋蓉漂亮脸蛋,他已淫邪笑起来:“真的很倒霉,家有美娇娘不抱,却抱上母夜叉?呸!我得赶回去叫秋蓉帮我揉揉!”
    再一阵邪笑,他也选个方向,掠往林区遁去。
    看来他和小千的仇是解不开了,别人不动,他竟敢动上小千从小照顾到现在的秋芙?
    若是小千逃过此劫,非把柳家庄给踏平不可。
    小千真能逃过此劫?
    火势熊熊之际,他也叫哑了嗓子,会来的人也该来了,他感到一阵失望。
    不知死亡的一刹那是何滋味?很痛苦,还是只短短的几秒钟?亦或是全身肌肤都烤焦了,脑袋还能感受到烈火焚烧,吱吱喳喳的痛楚和声音?
    想及此,他全身都发麻,摸摸颈部,不如一刀先解决自己再说,免得受焚身之苦。
    他苦笑着:“没想道我绿小千,会死得这么默默无闻,到阎罗王那里,他还怪我无路用,下辈子把我投胎当鸡,这样死了以后,还可以让人一顿饱!”
    看着自己身上刀剑划破衣衫痕迹,手指穿向破洞,自嘲笑道:“什么刀枪不入?有啥屁用?一把火照样烧得你片甲不留!什么宝衣,到头来还是保不住命,哼!刀抢不入,水火不侵……”
    突然间,他抓向了身上软甲,这父亲留下来的宝衣,自己不就曾经用火烛烧过?那可是效果良好,水火不侵。
    他如获至宝的雀跃起来:“真是至宝!若少了你,我可活不了多久,娘啊!您真会替孩儿想!这一关逃得过,您以后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绝望中的希望,是何等让他喜不自胜?
    明明就快被烧死,突又有了转机,他已有点不太正常的喃喃念一些,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他很快脱下软甲,伸缩的一拉,裹在身上,勉强可以罩个八分,只要它能暂时挡住火热,在刹那间往前冲,活命的机会相当大。
    他已祈祷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龙王爷、土地公……请您保佑武林奇才就此顺利脱困,将来我必定杀鸡杀鸭大大的偿愿一番,请多多保佑!”
    他念了又念,软甲已裹住上半身,只剩下膝盖以下的两条腿。
    他必须以此来施展轻功,但为了怕火烧伤,只得勉强的灌满细沙石,只要能支持几秒钟就行了。
    时间紧迫,一切就绪,他顾不得再耽搁,念声“众神保佑”,已蹬起双足,整个人如弹丸般冲向火窟。
    霎时爆热涌向全身,好似滚落火山口,全身胶粘了火烫岩浆,甩之不去而直贯肌肤嫩肉。
    耳朵只能听及呼呼火苗滔掠声,一切就无法感觉了,因为热疼已揪去了小千全部的知觉。
    就在快无法忍受之际,小千已感到左肩撞到地面,再次滚动,一切火热就已消逝,换来一阵清凉夜风。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悬在口里的心也放了下来。
    方嘘了口气,还来不及扯下软甲,小貂儿声音已传来,那种雀跃式的欢呼,让人能感受出它的一种期盼的喜悦。
    它窜上窜下,好像发亮的星星银河在空中摆荡,忽而林梢,忽而石壁,忽而落于小千肩头,那种生命活力,已充份无遗的显露出来。
    小千大难不死,心情已开朗:“好小子,专放马后炮,我老人家被困在火窟,你却一点都没感觉?在外边凉快?现在我凉快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貂儿吱吱叫着,一脸被误会的痛楚,它比划着自己也是冒生命危险起来救人。
    小千露出脑袋,瞄它一眼:“鬼才相信你!”
    小貂儿已焦急的抓起双手,猛然在地面蹦跳着,好似指责小千如此回话太设良心了。
    小千已吃吃笑道:“不是我没良心,我是说你呆头呆脑,赶这么急干嘛?”
    小貂儿比划着,是要来救人。
    小千白眼道:“凭你就想救我?你凭什么闯过那堆火?也不想想效果如何,呆子才会没头的撞!”
    小貂儿突然不再激动的比划,咬着舌头尴尬的吱吱轻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怎么聪明,白赶了一趟。
    小千见它如此模样,也感到一丝“战胜”的得意,伸手一招:“过来!我伤了不少地方,帮我舔舔!”
    小貂儿得到主人重视,霎时,又喜悦的吱吱的掠向小千身边,看着手肘烫伤、撞伤之处,已用小舌头舔了起来。
    它乃天地灵种,非灵药不食,是以它的口水可当毒液,也可变成良药,这之间全看它心情高兴要如何分泌就如何。
    用它来治外伤,最为神奇不过了。
    虽然有宝衣罩裹,小千仍被烧伤不少。
    尤其是膝盖,沙石封不了多少,宝衣又掩不住,已被烧出水泡,甚至还有溃烂。
    他仔细诊伤后,发觉只是皮层灼伤,只要调养几天就没事,再则只有手肘和一部份肩头,比他想像中要轻得多了。
    诊视完毕,一颗心方自放了下来,回头往洞口瞧去,烈火仍熊熊滔掠,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向小千示威着。
    小千冷冷一笑:“烧不死我,也容得你嚣张?”
    他对火苗冷言,也把怒意指向柳再银。
    让他更为惊怒的事,正随着秋芙跌奔而来。
    远远的,就听及秋芙悲切叫声。“小千儿你不能死!我来救你了……”
    声音比哭声还难听,那种无助、无奈和绝望而又祈求的声音,让人听了心头将发酸。
    霪雨夜空在寻求失落伙伴的孤雁,叫的就是这种凄惨的声音。
    “阿菜?”
    小千哪能听见她如此悲切的声音,已惊愕的往发声处瞧去,不自禁的也往前跨出几步。
    秋芙突然闻及小千叫声,不知是惊是喜?是悸动还是激情?已无法自制的尖叫:“小千儿—-”
    她已三步当两步狂奔,连跌带摔的撞向小千。
    她一身衣衫已破碎,头发散乱,满身淤泥,还掺杂了不少被划破的血痕,红肚兜已松了一半,耸挺的酥胸就快露出来了。
    他仍没感觉的往小千扑去。
    小千哪前见过她如此狼狈样,已急忙冲上去,将她扶住,热泪不禁已含眶,声音已哽咽;“阿莱,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是我连累了你!”
    “你没有……你没事?没事吗?小千儿—-”
    见着小千安然无恙,一切委屈已得到代价,感情禁不住已喧渲,秋芙伏在小千肩头,已奔泄的哭起来。
    童年的伙伴,精神的倚托,都使秋芙深深的将生命一切寄托在小千身上。
    她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她却看不得小千受到一丝损伤,因为没有小千,也就没有了她,打从她娘不要她、虐待她而小千已不犹豫的伸手解救她开始,她就如此认定了。
    她知道她配不上小千,但她却愿意为小千做任何事情,只要能使小千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她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小千却如法的爱护她、照顾她,一点都看不得她受到伤害。
    她的泪,充满了感激与满足,不断的流泄……
    足足有半刻钟,水乳交融的感情宣渲后,秋芙已平静多了。
    小千却不能平静,紧紧的搂着秋芙,她的命已如此多灾多难,谁还敢让她受苦?
    小千已追问:“阿菜,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好不服气!”
    “小千儿……这没关系……都已过去了……”
    小千抓紧她肩头,替她扯上已松落的衣襟,牙关咬得紧紧:“我受不了,你告诉我,我去宰了他!是不是柳再银?”
    秋芙似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已默然的点头。
    “这畜牲!我非剁了他不可!”
    小千捏紧拳头,目光泛出寒光,紧紧的望向远方,他已卯了心,非得踏平柳家庄不可。
    随后他又关心的抚掠秋芙秀发,安慰道:“伤的如何?看你又跌又撞,也不怕摔下山坑水洞,肉都刮了不少血痕!”
    秋芙感到困窘:“只要你能平安就行了,刚才……真让我担心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命硬得很吗?”小千含有责备叫道:“以后不许你如此乱担!”
    秋芙歉然道:“我会的……可是我没办法……”
    小千看她如此无奈而自责的模样,也不忍再责备他,轻轻一笑道:“以后小心些就行了!来!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抓起秋芙手臂,突然衣襟一动,又露出红肚兜。
    秋芙感到困窘,马上伸出左手想去抓紧,可借衣衫破碎得不堪遮体,她更形困窘了。
    小千也差不多,衣衫早已被火热烧得差不多,已经抛弃,身上除了露膝的烂短裤,只有那件宝衣了。
    他毫不犹豫递过宝衣,关怀道:“先穿上它。”
    “可是你……”秋芙见他光着上身,不忍接下。
    小千笑道:“男孩子能光,女孩子可不能,你穿吧!”
    秋芙一阵脸红,也不敢再推辞,将宝衣穿在身上,暂时解了窘境。
    穿妥宝衣,心神也较凝聚,已注意到小千伤势,关心道:“你的伤……”
    小千摊手一笑。“跟你一样,很惨,要不是我娘留下这件保命衣,我可就翘定了。”
    秋芙焦急的就想蹲身诊视小千双足烧伤处:“疼不疼?”
    “当然疼,不过有小貂儿舔过就不疼了。”小千轻抚左臂的小貂。暧昧一笑:“这怪物的用处真是不少。”
    秋芙仍是不放心,急道;“你坐下来,我去弄点水来替你洗伤口,再敷药……”
    小千摇头笑道:“不必啦!小伤一次,交给小貂儿就行,倒是你,也该上药……”
    他住身上抓去,突已发现空无一物。
    “糟了……”他焦切的抓寻全身。
    秋芙急道:“没关系,我的伤不要紧。”
    她怕小千为找不到金创药而焦急,才如此一言。
    小千苦笑道;“药是丢了,可是我那本秘笈也没带出来……”
    转身瞧向洞口,火势熊熊,什么坚铜硬铁也化成浆了,那还有秘笈可寻?
    秋芙急道:“那怎么办?你练不成了……”
    小千无条道:“烧都烧了,就由它去吧!”
    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掠空声,关西晴和关西雨已赶了过来。
    老远的,关西雨已急叫:“小绿豆你怎么了?”
    小千未马上回答,转过身,等两人掠身而至,才淡然笑道:“我很好,只是绿豆快被烤成黑豆而已。”
    西雨嗔道:“是谁烤的?我也把他抓来烤!”
    小千邪邪一笑:“这个好吗?……”
    “怎么不好?他敢下此毒手,我饶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千暖味一笑:“我是说,你替我报仇,别人很容易会以为你跟我有不寻常的关系……比如说……你答应我的求婚……”
    西雨霎时脸腮泛红,窘热难当,她瞪了眼:“人家说的是正经活,你还有心开玩笑?”
    小千淡然笑道:“我说的也是正经话,你不认为这个可能信很高吗?”
    西雨又羞又窘,就是找不出言词来回答,美目瞪了又瞪:“你最好烧死算了,一点都不正经!”
    小千暖昧笑道:“若烧死,连解释你还没答应嫁给我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更惨?”
    “你……”西雨恨的直跺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关西晴也关心整个事情,马上追问:“门主,我能否问这些事?”
    小千瞄向他,邪笑道:“你嘛……我是劝你不要问,不过你要问,我也不反对。”
    关西晴干笑道:“小弟很想得知……到底是谁引的火?”
    “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
    关西晴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谁?”
    小千已暗自决定找柳再银算帐,为了不波及关西晴,他只好将事实隐瞒,免得届时他们跟着去寻仇,自己要是敌不过,想溜都溜不开脚。
    关西晴怔愕:“这就是你劝我不要问的原因?”
    小千摇头笑道:“不对,反正那人是谁,我不清楚,你问了也是白问,这是我不反对的原因。”
    “那……门主为何劝我……”
    “你看我这一身……”小千晃了一下身躯,干笑道:“你看明白了没有?”顿了顿又道“再问下去,你就知道武帝的秘笈已从我身上消失了。”
    关西晴登时紧张万分:“秘笈它……”
    小千手指指向火窟,干笑道:“武帝功夫实在太高了,连火神都抢着练,我只好让给它了!”
    关西晴一阵失望,却又找不出言语来责备小千,呆呆的楞在那,失神的瞧着火苗,没想到独步武林的秘笈就如此消失了。
    小千无奈道:“关烧饼你也不必泄气,反正武帝选上你了,他总不会丢下你不顾,你把事情向他说明白,我想他会原谅你的。大不了你说是我弄丢的,他不是也想见我?
    下次碰上了,再向他要一本就是,这把火烧的我实在来不及抢救这秘笈,只好向你说声抱歉啦!”
    关西晴亦知事情之突发性,尽管自己心头失望,也不忍怪罪小千。
    他苦笑道:“也许是命吧;强求不得,还好还留下了掌剑谱,我想学会它,功夫也该差不到哪里去才对。”
    小千干笑道:“这些你就留着自己练,免得又跟我进了火堆。”
    关西晴道:“没关系,武帝说过希望你也能练,门主就一起练也无妨。”
    小千叹口气道。“练得了,未必能享受得了啊!”
    他是鉴于神功练到一个地步而一直无法突破,才说及此话。
    关西晴未能明白他的含义,直把此话当作是种“缘分”来解释,苦涩的笑了笑。
    突又想及什么,道:“方才火势如此猛烈,门主竟能以刀枪不入之功夫逃过此劫,实让人无法想像,真是奇迹!”
    小千干笑道:“有奇迹就好了,可惜奇迹只出现一半;还烧了我不少地方,只差点没脱层皮。”
    关西晴也注意到小千的伤势,以小腿及膝盖部位较严重,不禁迷惑道:“门主的伤势……”
    小千立时道:“腿肚是塞了沙石,上身是用衣服包着,还好那件衣甲厚了些,暂时也就挡去一些火苗,如此而已。”
    他指向秋芙所穿的宝衣,态度坦然。
    关西晴不禁凝目注视这不起眼的麻草衣甲,不解道:“这衣甲有避火作用?是宝衣?”
    小千早有隐瞒之意,这关系着他爹生死之谜,他不得不小心。
    闻言已淡然道:“也谈不上宝衣,是用一种草编成的,较一般衣服可以避寒驱热而已……我那件已烧了个大洞,只好让它烧个够,丢入火堆了。”
    他突然会说宝衣已丢入火堆,乃希望藉此阻断关西晴的再追问,也咳说明宝衣并非水火不侵,以加强说服力。
    秋芙并不明白小千说话用意,但她也明白此衣之重要性,倒也配合小千,坦然的对关西晴淡然一笑,表示小千所言非假。
    关西晴已爽朗笑道:“能避寒驱热的衣服,也算是难得,尤其此次能帮助门主脱困,更是难能可贵了。”
    小千捉狭道:“你有兴趣,哪天我多编几件,也好让你投身火洞烧个过瘾如何?”
    关西晴急忙摇手;“不不不,虽有这衣服,但若无门主神功,小弟恐怕也抵挡不了烈火焚身,千万试不得。”
    他已相信小千这件不是真的宝衣,他可没胆子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要是烧死了,那可大大划不来。
    小千也爽朗笑着,功夫已练不成,秋芙也受了伤,他可不愿多耽搁时间,遂道:“总算死里逃生,这笔帐,我会慢慢算清,倒是一些伤要先料理料理了!”
    关西晴立时道:“自该如此,小弟家中还有些较好药物,门主和秋姑娘这就返回知林居养伤如何?”
    这正合小千意思,当下点头:“不回你家老窝回哪里?总该有人照顾嘛!”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瞥向西雨这“未婚妻”,瞧得她满脸窘热;却不知怎么,心中已感到一阵甜美,连反瞅的举止也没了。
    她很快避开小千,跑向秋芙,挽扶她,先行往回路行去。
    关西晴仍楞头楞脑的,极力认真:“朋友一场,照顾门主是应该的。”
    一阵爽然笑声,小千已跟着他一同回知林居了。
    冷风吹过,渐渐吹熄了肆虐的烈火。
    只留下一难碳红,几许残袅焦烟,静默飞开着。
    夜依然漆黑,林叶依旧籁籁。
    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
    隐隐中,只传来那名“鼠辈老人”的叹息声,苍凉而无奈。
    小千已忘了老人,否则他会去找老人算这笔见死不救之罪。
    老人当真见死不救?
    见他激切的咆哮,似乎也感受到小千的危急,该不会见死不救才对。
    那他该是有难为之隐了?
    “难道说,他闭关练功,非得到一段不能出关?譬如说功力不达标准,无法震碎巨石?”
    不管如何,他闻及小千平安脱困,一颗激动的心已然平静,反而他叹息中,找到了一丝喜悦—一似乎是为此小千不能练神功而感到喜悦。
    难道这神功真的有害于小千吗?
    这问题,恐怕只有将来才能明白了。
    至少,对小千来说是如此。
    伤势不算太严重,而小貂儿的唾液的确有神奇功效,经过两天养伤,小千已好了大半,行动起来已无大碍。
    他已准备去找柳再银算帐。
    因为此事让他心灵,难以抹平那股怨怒。
    一大早,他就到秋芙温雅的寝房,准备向她说明此事。
    秋芙则匆匆套了件外衫,已赶了出来,两人坐在闺房前的小轩,已谈论起来。
    小千道:“可有大板牙的消息?”
    “经过了几天,再加上此次行动少了大板牙,是有点不便,他才想起大板牙已有七八天没回来了。”
    秋芙摇头,耽心道:“他会不会出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小千沉吟一阵,道:“如果他出事,也该是冲着我来的,但是这几天也没人来通风报信,我想不会有啥大问题,倒是要找柳再银算帐,少了他有点麻烦。”
    秋芙耽心道:“你可以不去吗?我们都安全了……”
    小千道:“不行!这小淫贼不修理,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可以胡作非为?这也罢了,还敢动到我头上来,他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去宰他,谁去宰他?”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秋蓉也在柳家庄。
    他想既然秋大娘如此绝情,也无须再让秋芙增加心灵负担,这对她并无好处,告诉她反而会增加她的痛苦。
    秋芙从不愿小千为难,明知自己担心,还是默默的接受,关怀道:“你要去……要小心些……”
    小千笑道:“放心!这小子烧不死我,我的命可就更值钱了!”
    “可是你只一个人……”
    小千自得道:“办大事不须要多人,何况还有脸绿绿在,打不过,咬他们几口总是办法,多咬几次,他们就知道什么叫:“东一片西一片,马上就相见了!”
    此意味着耳朵被咬下来,则可相互对眼见面。
    他黠笑着,秋芙也无奈的叹笑,她知道小千精明过人,想坑他并不容易,但总是挂记在心,一份忐忑不安。
    有了小貂儿,情况可能会好些。
    既然阻止不了,也只有接受了,关怀道:“你要小心些……对了,那件宝衣……”
    想及宝衣,她很快赶回寝室,一个转身,就将宝衣给拿了出来,已清洗干净,还带着一丝淡香。
    她交给小千:“穿上它,这是你爹留给你的。”
    小千也坦然接过手,边穿边笑道:“有了它,你该更放心了吧?”
    秋芙是放心多了,微策含颔首。
    小千笑着细声道:“这秘密可不能随便透露给别人知道,否则我这个绿豆门主可就别混了,马上会被烤熟的。”
    秋芙认真道:“我会特别小心。”
    小千穿好衣甲,整理一番.随后耍了两招,喝喝有声:“神功大成啦!”
    秋芙问道:“你把秘笈的武功练会了?”
    小千摊摊手,瘪笑道:“练是练会了,用来打狗才能显出功夫的神奇。”他细声道:“老实告诉你,那秘笈不管用,颠三倒四,愈练愈差,所以我才把它给烧掉的。”
    秋芙惊愕道:“真有这回事?关姑娘还教我学了不少招式……那我也不练了……”
    小千摇头道:“不急不急!招式跟内功不同,练一招好一招,破绽也得被人瞧出来才算数,但内功不对就糟了,练一次就多一次伤害,所以我才不练。你练的是外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秋芙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也只是比划比划而已,练练都差不了多少。”
    小千又露出贼样,道:“你爱练就练,不练就不练,不过别把我烧秘笈的事说开了,那样对关西睛不好交代。”
    他本只是想吹牛,但想及秘笈是关西晴所有,也是不小心烧掉,若再传出此话,可就大大的不妥,遂有此言。
    秋芙当然不会说,猛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烧了也好,免得它害了你。”
    小千耸耸肩头笑道:“我的命长的很,谁也害不死!倒是你,要小心喽,别又跌的满身伤。”
    秋芙一阵睑红:“下次……下次不会了……”
    小千轻轻一笑;“最好是不要有下次。”
    看看窗口,朝阳已投入小轩,显得特别清亮。
    他道:“我要走啦!办完此事,我再带你去游京城,听说那里什么把戏都有,一定非常的好玩。”
    秋芙淡笑着,她不想让小千负担过重,心头虽凄凄然,仍装出了笑睑。
    “那你要快点回来……”
    小千英雄式的点头,已招唤小貂儿,走出轩门,已掠起身形,飘飞柳叶的飞向屋顶,随即绝尘而去。
    他的轻功又精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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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水淹柳家庄
    秋芙倚门默然呆立,不知时间流逝,一直到太阳爬过楼顶,射向她眼睛,才把她惊醒过来。
    匆匆的改拾换装,她知道关西雨又快来替她诊伤换药,随后一起练功了。
    柳家庄院依旧耸立在江河柳堤畔,静谧之中带着庄严。
    柳再银瞒着他爹私自找寻小千出晦气,自以为烧了小千而自命不凡,已不时在家中吹嘘,还不知道大难将要临头。
    不到三天,小千已潜至柳堤。
    他很快在柳家西方小山坡上面眺望,把柳家瞧个一清二楚。
    他知道以自己力量,若硬碰硬,所收的效果并不大。
    因此,得用点伎俩才行,看了老半天,他已有了决定。
    “嘿嘿,柳再银,你用火烧我,我就用水淹你个半死,看是你的火行,还是我的水管用?”
    柳家偌大一片庄院就在柳堤岸边,他们为了风雅,还筑了庄河之类的小沟河,平常由庄前流进,庄尾排出。
    他们并且将水引进庄内小地、曲流,倒也添加不少情趣。
    小千只要把庄尾排水口给堵起来,让水位上升,柳家庄可是现成的漏水船,不沉入水中,也得溺了一半。
    而且这方法也不必考虑到会泛滥成灾。
    因为,当初柳家在设计内流河沟之时,就想到江河水位会随着雨量而增高,是以在河沟外围已利用小坡方式加高不少,足已应付任何水位倒灌,当然,柳家内侧也有此种设备。
    但此时水位不高,他们并没将流入庄内的水口封锁,若来个大江涌流,保证让他们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大水冲倒龙王庙”的绝妙好戏。
    小千瞧算一阵,已先行离去,再回来时,已近黄昏,他扛了一大袋雷管,准备炸堵庄尾河沟,以让江水倒掩柳家庄。
    很快的,他已将雷管埋妥,只须将河沟两旁石块、土堆炸崩,目的就能达成。
    一切安置妥善,他才想到少了大板牙,不知该如何引爆,自己还得找柳再银算帐,若点了炸药再赶去,恐怕会被他溜掉。
    想了想,他终于打主意到这只快要比人精明的小貂儿身上。
    手一招,小貂儿已从柳树上掠了下来。
    斜斜的瞄向小貂,他暖昧笑道:“脸绿绿你过来!”
    它亲昵的落在小千手掌中,像只小狮子的脸容兴奋的笑着猫爪般的前肢已抓抚小千拇指,甚是讨人喜欢。
    小千轻抚它头额,笑道:“你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一份差事。让你也快活一下如何?”
    小貂儿猛力点头,口中吱吱叫着,在问小千要办何事?
    小千有点捉狭道:“放炮,你会不会?”
    小貂儿一阵茫然的瞧着小千,它不懂何者为“放炮”。
    “不懂?是不是?好,师父今天就教你新绝活。”
    他将小貂儿放于地面,自己也坐了下来,拿出一支火摺子晃道:“这叫‘火摺子’,跟我说一遍!”
    小貂儿已伸手去摸,也叫出“窝遮吱”。
    它细脆的声音,虽走音不少,却能让小千满意。
    小千轻拍它脑袋,笑骂道:“一副贼头贼脑,再几年下去,我看下一届的新科状元会出现不是人的局面。”
    他已幻想此种局面将是何等有趣,而笑的甚捉狭。
    新科状元是啥玩意儿,小貂儿可听不懂了。
    “不过,被小千一拍脑袋,它就知道是赞美之意,也乐得直拍手,为自己的聪明而高兴一番。
    小千笑了笑,又将火摺子往地上一划,就爆出了火花,笑道:“哪,看到没有,这就是引火的东西,你来试试。”
    他将火摺子交予小貂儿。
    小貂儿人模人样的也划起火摺子,吱吱笑的更是惹人喜爱。
    小千赞言道:“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杀人放火了。”
    接过火摺子,小千笑道:“来,我教你如何放炮!”
    说毕,拿出一束雷管,继续说道:“这就是雷管,也就是大的鞭炮,你只要用火把子点燃引信就可以,我做一遍给你看!”
    他示范的将火摺子触向引信。
    他只是做个样式,倒没真的引燃,随后轻笑地交予小貂儿。
    “看到没有,只要将引信点燃,一切就行啦!你来试试!”
    小貂儿接过雷管及火把子,好奇的幌了一下,也引燃火摺子,往雷管点去。
    小千满意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很有出息,一教就会……”
    他赞许的点头,也未料想到小貂儿在他赞许下竟会来真的,火摺子已往引信触去。
    突听到火花滋滋爆响,小千已抬头瞧向引信,已然脸色大变,叫道:“脸绿绿你在干什么?”
    小貂儿仍以为自己做对了,吱吱笑着,手中雷管引信就快引向尽头。
    “我的妈呀……”
    小千想躲闪,又无处可躲,急急忙忙欺身抢过了雷管,即往江中丢去,而后压着小貂儿扑在地上。
    雷管方落水,已引爆。
    “轰”的一响,水花四溅,还好只是单管,威力及声音都小得多,小千又丢得远,只溅到少许水花。
    他苦笑道;“俺叫你做做样子,你给我来真的?”
    来不及再说泄气话,抓着小貂儿,已闪向一棵浓密杨树,以免暴露行踪。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震得远山传来回音,百鸟惊飞不少,但只一声已沉寂,倒有点像是小孩在放鞭炮恶作剧。
    柳家庄也出来两名家丁,他们似无多大惊动,只远远的瞧着。
    柳堤平坦,一眼便可望穿尽头,找不到人或可疑的迹象,两个人也就懒散的寻向别处去了。
    “哪个小鬼……没事放什么炮?……”
    一阵黠责的笑意,他们也走远了。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瞪向张口结舌的小貂儿,嗔道:“听到没有?没事放什么炮?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小貂尴尬的眨了眨眼皮,仍比划叫了几声。
    小千白眼道:“我叫你跟我做样子,谁叫你来真的?真是‘一触即发’!”
    突然想及方才狼狈样,不禁也呵呵笑起来。
    “好吧!就原谅你一次,下次再乱放炮,小心我插在你屁股他一笑,小貂儿也如获重释的笑起来,亲昵的舔着他手。
    小千已掠回地面,笑骂道:“引燃雷管也不会往远处丢,你以为这是在放烟火是不是?”
    小貂儿吱吱叫着,表示小千没教它。
    小千白眼道:“怎么教?我才教到你如何点引信,你就已经点燃了,你有机会让我教你丢吗?”
    小貂儿尴尬笑着,不敢再说。
    小千瞪足了眼,这才缓缓说道:“还好我争取时间教你,你现在学会了没有?”
    小貂儿赶忙点头,深怕回答太慢,又要遭到挨骂。
    小千满意道:“学会了就做一遍让我看!”他折下杨柳枯枝对小貂儿道:“就用这个当雷管。”
    小貂儿接过手,也有板有眼的表演起来。
    当它演至点燃引信时,它却学着小千先往后逃,再转身回来抢起枯枝往水中丢去,再狼狈的趴在地上。
    其动作之滑稽,让小千见了都想笑。
    小千瞪眼憋笑道:“我动作有那么丑吗?”
    小貂儿吱吱叫,表示差不多。
    小千本想纠正它,不必那么麻烦,但想及要不是它,自己会如此狼狈,干脆不纠正它,让它出丑到底,也好报个小冤。
    他已黠笑道:“你要学我这标准姿势,我也不反对,下次只要记得方向别丢错就可以了。
    “来,脸绿绿,我再教你如何引燃固定的雷管。”
    他带小貂儿抵达河沟,解说了一阵。
    这小貂儿有了一次的经验,很快就懂得如何处理。
    小千满意的点点头道:“点燃了,自己就要溜,动作要跟方才一样,只要扑远一点就行了。”
    小貂儿会意,马上装模作样往远处冲了过去,再往地上扎下,足足滑了三尺余才停止。
    这动作又瞧得小千呵呵直笑道:“这次就更标准了。”
    小貂儿也乐得跳上跳下的奔逐着。
    看看天色,太阳已西沉,黑夜又将来临,小千已有了另外的打算,狡黠的招回了小貂儿。
    “你想男人最丢脸的是什么?”小千自己问,随后又自己回答:“就是被吓得屈滚尿流!”
    小千黠笑不已:“柳再银一定以为我死掉了,我就装鬼来吓他,非吓得他屎尿失禁不可!”
    小貂儿似乎也听得懂,拍手直叫好。
    小千得意道:“你只要套上骷髅头,到处乱转就可以,吓死他以后,你就躲到这里等我一叫你,你马上放炮,知道吗?”
    小貂儿兴高采烈的直点头。
    小千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可是我第一次重用你,要是你不管用,嘿嘿,以后的日子你就慢慢熬吧!”
    小貂儿吱叫得甚有力道,似乎也表示自己有两下子,准错不了。
    小千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也不多说,为了要吓柳再银,他还得去准备道具,已和小貂掠向柳提远处。
    三更已过。
    无月,一片漆黑。
    柳宅也由喧闹而归于平静。
    柳再银睡在西院轩阁,他还抱了一个女人陪睡。
    暮然—一
    一阵冷风吹门窗路,温暖华丽卧房点着数盏烛火已被吹熄不少,只留下靠近床边的一盏在残喘的淡冷闪烁着。
    小千儿已化装成满脸烂红肉,七孔不停渗出血迹,满身焦烂,血肉模糊,直如厉鬼再现。
    他还带了几套妖魔鬼怪之面具,存心要吓得柳再银屁滚尿流。
    窗子已开,小貂儿一无声音的潜向床边。
    它很熟练的提着一袋东西钻入棉技之中,慢慢的爬向那名裸女子。
    它照着小千交代的方法,先塞一颗迷药到她嘴巴,然后套一副青面狼牙的鬼睑在她脸上。
    接着,再将手中那包东西漉在棉被床间及那女子身上。
    这是一包鲜红的血浆,漉在床第,直如屠宰场般,血淋淋样子让人毛骨竦然惊心不已。
    尤其是在三更半夜里,当真是见鬼了。
    小貂儿弄妥,已经巧而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出来。
    一切就看柳再银的反应了。
    他仍熟睡,血液慢慢渗流,已渗向他左胸,湿粘粘的,把他给惊醒。
    突然间窗隔又已撞开,小千猛用劲的吹出阴风,呼呼冰冷叫着,烛火也闪跳不已,凭添不少鬼气。
    柳再银一阵心寒,又触及冰冷的血液越来越多越冷。
    “这是什么,”
    他把沾着血迹的右手伸了出来。
    只见在淡弱灯光下,右手泛出黑红胶粘的腥味。
    他嗅着:“是血?”
    惊惶的他已掀开棉被,不但自己沾满地身红血,整张床都已红了。
    半夜三更发生这种怪事,已让他倒抽一口凉气,转身突又见着他的女人全身赤红淋淋浸在血浆中。
    柳再银惊骇不已。
    “玉香!”
    他翻过玉香,突见好好的美人会变成瞪眼伸舌撩牙青面鬼,吓得他惊惶尖叫,丢下玉香.转身就想往外跑。
    突地,阴风又起,小千儿血肉模糊的已立在窗口,冷森森的叫着:“柳再银……偿命来……”
    他伸长烂红双手,就想往柳再银抓去。
    柳再银乍见小千,已吓得脸色铁青往后猛退,一连绊倒两张椅子仍不知疼痛。
    “绿豆鬼!会是你!”
    他骇然的尖叫,转过身就往另一边窗口控去。
    然而小貂儿早已套好假面具在窗外等他,见他来了,还撒一泡尿往他脸上喷,登时淋个正着。
    柳再银霎时又没命的惊叫,发掌就打,可惜小貂儿只躲在头部,下身衣衫全是空飘飘的,根本不怕打。
    柳再银一招无效,掉了魂似的直呼救命,又往另一处窗口撞去。
    小千儿已推开了窗口飘了进来,冷森森的一笑说道:“柳再银,你好狠毒……我要你偿命……”
    手一甩,一团粘叭叭的红肉酱已粘向柳再银。
    柳再银失魂落魄的劈掌想击退肉团,却因太过于恐惧而失了准头,只击中一半,硬是让开花的另一半沾满全身,吓得他腿脚软,跪了下来。
    “绿豆门主请饶命,我不是有意的……”
    “你不是有意?为何要放火?你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小千儿突然伸手往自己的左眼挖去,活生生将一颗眼珠给挖下来,鲜红红的血也喷了出来。
    柳再银啊地尖叫,已闭上眼睛,往后直缩,他哪看过如此残酷的手段。
    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小千一颗眼珠已丢向他嘴口,冷酷道:“你要我吗?要吃眼球吗?很好吃喔……”
    柳再银惊骇厉叫,不仅吐出鲜红红眼珠,也将胃内秽物给吐得满地。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头摘下来给你好吗?”
    小千不让他得到喘息,右手已摘下脑袋,阴森鬼笑的往他丢去。
    “啊—一不要—-”
    柳再银赶忙躲开,已没有那胆子去看人头到底是真是假,掉魂般的缩向墙角,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发抖,离吓出屎尿已是不远了。
    小貂儿接过人头,相准准的就往柳再银丢去,打得他再次尖叫,混身乏力,牙关直打冷颤。
    这可把小貂儿乐得四处乱窜,也带动了面具随处飘动,凭添了几分鬼气。
    小千心知柳家的人不久就会赶来,时间不多,他得再接再厉。
    于是马上又飞身飘向柳再银,桀桀阴森怪笑,又把人头拾起来,抱在左手,手指不停从里面扣动嘴唇,让他像在说话形
    “你好狠心……一把火烧死我……我要你偿命……”
    “不……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阎王要我带你去……”
    “我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柳再银挣扎的往后缩,可惜他抵住墙,已缩无去路。
    小千更残酷冷笑说道:“你杀了我,就要偿命……我要掏出你的心肝,一寸一寸的吃掉……”
    “不,不要……”
    “我要,要挖出你的心肝……吃掉你……”
    小千红烂右手已抓向柳再银胸口,抓得他没命的尖叫。
    小千已拿出预先留在袖口的内脏,猛往后一拉,红肠黑肝拖得一地。
    “你的心肝是黑的,我要吃了它……”
    小千立时将肝肠塞住左手的断头嘴巴。
    只见小千猛塞猛笑,好一副阴间地狱情境。
    柳再银哪能见着自己的心肝在别人口中咀嚼着,吓得失了魂,屎尿果然泄了出来,已睁大骇然的眼睛昏了过去。
    小千捉狭的猛摇手,说道:“哇!怎么这么不管用?又随处大小便,真臭死人了!”
    小貂儿更是表现激烈的捏着鼻子,已往窗外掠去,口中还吱吱叫个不停,在骂柳再银不够卫生。
    小千闻言也轻轻一笑,目的总算达成一半了,另一半就是踏平柳家庄。
    他走向柳再银,冷笑不已道:“你敢侮辱阿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俺阉了你!”
    抽出预先准备的利刀,就想往柳再银下体落去,突然见及他满档屎尿,一阵恶心,一把刀也落不下去了。
    “好吧,就让你多留些时候,将来若不再改。我会用长剑,省得脏了手。
    他不想沾上尿渍而难以下手.但苦不划几刀,又难消心头之恨,想了想,终于决定在他脸上做个记号。
    “你犯淫,多少和你这张自命风流的脸蛋有关。”
    小千黠笑不已,续道:“既然你那么色,甜言蜜语一定说了不少,现在我就让你的愿望实现,呵呵,不用开口也有乱言密语。”
    他如何让柳再银有说不完的甜言密语?
    很简单,小千在他额上刻下“我爱你”三字。
    刻完,小千已轻笑起来:“这样谈起恋爱倒也省事多了,有什么海誓山盟,只要往头上一指,什么事也没了。”
    笑声未落,第一个撞进门的是一脸惊惶的秋蓉,突见小千血淋淋的鬼模样,也吓得直往门楔靠去。
    “你是人是鬼?”
    小千装出了味道,也飘起身形,冷森森的说道:“我是冤死鬼……”
    秋蓉已尖叫,赶忙撞出门外。
    这时,一道人影却将她托住,来者正是柳家主人柳银刀。
    他说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还没见过鬼魂,秋姑娘不必过于害怕。”
    秋蓉惊惶道:“可是他……”
    小千已阴森森笑了起来道:“我是人……没被烧死的人。”声音之冷,任谁也听不出一丝活人的味道。
    柳银刀虽不信世上有鬼,但碰及此事,背脊也不由一凉。
    然而为了关心儿子的安危,他已步入门内,森冷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假神弄鬼吓人!”
    小千冰冷冷的说道:“我是人……没有装神扮鬼,是被你儿子没烧死的人……我是人……是人……”
    小千尖笑着,身躯已在空中飘荡,那鬼气就更浓了。
    柳银刀心神一凛,赶忙抽出银刀,准备迎敌。
    若小千硬说自己是鬼,他可能不信,但小千说自己是人,又弄出鬼森森动作,反而使他感到俱意更深。
    小千本就有意要引更多的人来看柳再银的丑态,如今见及屋外已聚及不少人,个个刀剑尽出,驱去了不少鬼气,他想也没有再装鬼的必要了。
    突然哗的一声尖叫,小千扑向柳银刀,一颗血肉人头已丢了过去。
    柳银刀不敢硬接,挥出银刀,人已往屋外掠去。
    血肉身躯已被挡了下来,头颅却冲出屋外,引起一阵尖叫。
    小千已呵呵笑着,恢复本来面目立于原地,讪笑道:“时间到啦,阎王爷要把鬼给招回去了。”
    秋芙听出声音,已惊愕叫着:“是小千儿?”
    来不及她再追问,柳银刀已再次掠进来,突见小千,愕然道:“会是你!”口气已冷道:“绿豆门主你三番两次与柳家作对,到底是何居心?”
    小千冷笑说道:“说话可要有良心、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儿子?”
    一想到儿子,柳银刀已瞧向墙角,睁大眼睛,状如白痴的柳再银。
    “你到底把我儿子如何了?”
    小千捏起鼻子讪笑道:“你不会看呐?他被我吓得诧赛(拉屎),臭得很啊!”
    他极尽捉狭的扇着手,笑着。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简直不敢相信柳再银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柳银刀已顾不了这么多,赶忙掠向儿子,一指戳向他背心,才把他的魂给唤了来。
    他方醒,已惊骇躲闪,尖声叫道:“不要……不要杀我,原谅我,我下次不敢了……”
    “银儿你醒醒!”
    柳银刀一巴掌掴向他,希望能打醒他的心。
    柳再银是醒了,却骇然的在血淋淋的身上抓去,一面叫道:“不要挖我肠子,不要吃我心肝……”
    他吼着、缩着,地面又被他拖带出一片湿迹。
    小千呵呵笑道:“柳淫徒,你的心肝是黑的,我吃不下啊!”
    柳银刀冷喝道:“银儿还不给我醒过来!”
    声音如劈雷,震得柳再银还了魂,不知身在何方的瞧着他爹。
    小千有意让他醒的更快,捡起地上碎椅脚就往他头上打去,呵笑道:“柳淫徒可以醒了吧,你连我都认不出来吗?”
    柳再银被木块敲击脑袋,也惊惶瞧着小千,那副血淋淋脸已失,他定了定神,惊愕:“你没被烧死?”
    小千反讥道:“你没被我吓死?”
    柳再银一阵愤怒,道:“你敢装鬼吓我?”
    小千讥笑道:“我哪敢?只是你太不卫生了,尿尿怎拉得一身都是,这样有损国民道德。”
    柳再银突地往下裆看在,已然抽搐的抖颤着。
    只见他青筋暴如蚯蚓,柳再银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一时之间牙颤直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千戏谑直笑,装模作样的已住后躲闪:“呜—一又在拉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太目中无人了,还拉的这么用力,是不是便秘?”
    柳再银气得直发抖,一时又失去行为能力,呆楞在那里。
    柳银刀老睑也挂不住了,马上叫过来两名家丁,大声喝道:“把少爷带下去更洗一番。”
    家丁这才匆忙的将柳再银扛走,解除了他的窘境。
    小千这时风凉话又说了:“可惜洗得了屎味,也洗不了‘我爱你’,这下非得多情一辈子喽!”
    他指的乃是柳再银额头上的“我爱你”三个字刀痕,永远也洗脱不了。
    秋蓉已忍不住骂道:“小千儿你为何如此对待他?你是不是人?”
    小千闻言,笑声也歇了,怒瞪秋蓉:“你骂什么?你以为他多善良?你以为他是你心上人,你就可以任由他作坏事,也说他是对的?”
    秋蓉怒道:“谁说的,是你三番两次故意找他麻烦,你是眼红!”
    秋大娘不知何时也挤入门内,一身珠光宝气,和妓院老鸨子已相差无几。
    她也骂道:“兔崽子,从日江村你就一直欺负我老人家,现在还追到这里来,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以为有柳银刀在场,就可以制住小千,说话也变了样,尖声得很。
    小千瞪着她,冷笑道;“他妈的,秋大娘,你爱钱也不必爱到猪油蒙了心,把女儿当妓女般卖给这淫徒,你会死得很惨!”
    秋大娘怒道:“老娘的事不必你管,柳公子人品才貌少说也比你好上千百倍,他可怜我们母女,收容我们,你就是恶胆天生,夺走我大女儿还不够,现在还想抢我二女儿,你才会不得好死!”
    小千不怒反笑道;“奶奶的秋大娘,我要不是看在阿莱的份上,早就宰了你,你也敢说出这些话来,今天我要不拔下你那“不长眼的眉毛来,我就爬着出去!”
    秋大娘登时寒了心,她似乎了解小千那股说得到做得到的劲,眉毛还在脸上,她已感到已离开了额头般。
    一张涂红嘴唇现在再也吐不出话来了,惧然的瞧向柳银刀,衡量一番,他是否真的能制住这天杀的小煞星。
    秋蓉则任性的又大声斥道:“脸绿绿你胡说,柳公子他不是种人,这全是你的借口!”
    “我的借口?”小千冷笑说道:“借口就借口,你又能怎么样?实告诉你,他要不是对阿菜施暴,今夜我不会来此阉了他。你现在明白了没有?别以为手上戴了几两金子,就什么事给忘了,连我,你也骂得出口?”
    秋蓉霎时怔得着。
    她相信小千对这种事必定不会说谎,可是她又不愿相信,如若如此,她又该如何面对柳再银—一这淫邪的人?
    柳银刀已听不下去,冷斥道:“我儿子才不会做这种事!”
    秋大娘见柳银刀气势不凡的逼向小千,胆子也随之大起来了。
    她恨不得小千能毙命当场,于是叫道:“我看是你想对阿菜下手而故意嫁祸给柳公子吧?你才是十足的淫徒,坏胚!”
    小千嗔目冷笑:“嘿嘿,有意思,老婆娘你愈说愈行了,我倒想让你看看你的柳公子多纯洁。”
    突地他掠向床边,抓起那名裸女,一个甩去,已快捷的砸向秋大娘。
    秋大娘一无武功,岂能躲得掉。
    此刻又见此人满身鲜血,还挂着鬼面具,吓得脸色铁青,已被压在地上,尖叫不已:“救命啊!鬼啊!
    小千噗嗤冷笑说道:“这是香艳女鬼,你的柳公子每夜都要抱着她睡沉,不是中了邪,就是淫心大动,你该很满意吧?”
    秋大娘只顾挣脱裸女压身,哪还来得及回话。
    倒是秋蓉在惊惧于女鬼而躲闪之际,已瞧个清楚,娇容也变得苍白,不知该怪罪柳再银,还是包容他。
    她恨不得不在场,未曾碰过这一切,而保持对柳再银的良好印象。
    小千冷然道:“阿切你也看到啦,我再老实告诉你吧,当时他对阿菜非礼时,就是把她当成你,你自己想想看,不要让你娘那时势利眼蒙了你的心。”
    秋蓉身躯微抖着,一时间,她也不知做的是何事,为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手上那几两金子?
    柳银刀也没想到他儿子会做出这种事,自己虽不涉足江湖俗事,却也以正派自居,何况还在江湖上占了一席之地?
    他虽然激动,但只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些丑事,这若传扬出去,柳堤银刀就要蒙羞了。
    因此,他只有否认到底,至少在儿子未承认前,他也不必承认。
    “你说够了没有?”柳银刀阴森森说道;“柳家一向正派传家,岂会做出这种事,你分明是信口雌黄。
    你三番两次的闹得柳家鸡犬不宁,未免太不把柳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小千瞄向他,冷笑不已:“子不教,父之过,你那小淫徒儿子如此,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
    “哼,什么放在眼里?只要惹了我,嘿嘿,阎王老子我也敢拆了他,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很好!”柳银刀手中银刀一抖:“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银刀挥出寒芒,就要攻向小千。
    小千早有准备,手中小刀也抖了起来,戏谑道:“今在我就叫你们柳家在江湖上除名。”
    “好狂的口气。”
    柳银刀连人带刀已掠向小千,寒森森刀芒更如泼漉银粉,晶亮塞满屋,透冷气息让人触体生寒,感受那股锋利,无所不至的涌向小千全身各处。
    小千早有打算,能打则打,不能打则溜之大吉。
    此时眼见对方刀势凌厉,绵延不断攻来,但他仍感受得到对方并未敢尽攻而不守,因此,杀招威力当然就弱得多了。
    “来呀!什么柳堤银刀?明天就得改成柳丁水果刀。”
    他已准备硬接这招,小刀横在胸前,一有机会,他会丢出像前次打伤战神一样,收到突袭之效。
    在双方凝神相对,流光将交会之际。
    蓦地,柳再银乘虚而入,从窗口射进,一把银刀如飞坠的银虹刷划冥黑天际,闪快亮光让人头晕目眩,刹那间已刺向小千背心。
    他是怒极而发,势在必得。
    小千岂能躲过如此意外的突袭?
    一个疼心闷哼,小千背脊已吃了一刀,虽有宝衣护体,仍让他劲力顿夫不少,“命门”要穴痛得他直冒冷汗而往前栽去。
    柳银刀招势已出,势在必行,又见小千踉跄栽向前头,冷笑一声,银刀划刺小千左胸口,心想未能一刀毙命,也要让他倒地不起。
    连遭两击,小千已挨叫一声,撞向左侧墙头,痛得直咬牙。
    小千左胸口虽避开了银刀,却被其余劲扫中左大臂,划出一道三寸长血痕。
    柳银刀冷笑道:“看样子你的刀枪不入功夫还练得不纯熟。
    柳再银更是阴冷说道:“小杂种,大爷会一寸寸把你给分尸!”
    话声未落,他再次往前攻,凌厉的攻势,全是柳家绝学精华。
    他已对小千起了寒心,一把滔天烈火都烧不死,这种人未免太可怕了,所以他必须在一出手就出杀招,而且还要不断攻击,以让小千没有喘息机会,如此才有较大的胜算。
    小千挨了两刀,痛彻心肺,眼看柳再银又自攻来,暗自苦笑,随手抓过一张茶几抛向他,冷笑道:“凭你?只适合穿开裆裤,到处拉屎而已。”
    说归说,他还是坐了起来,小刀护住门面,能对去多少算多少。
    小千准备迎这一击之后,就奋力跳窗而出,以通知小貂儿去引雷管,给他来个水淹柳家庄。
    倏地,窗外又掠入两道黑影,直往柳再银及柳银刀冲去。
    两人从掠窗、射身、举剑、封刀,只一刹那之间就已连贯完成,不但逼退了柳再银攻势,也阻住了柳银刀的去路。
    事出突然,众人均为之一楞。
    柳银刀已喝道;“阁下是谁?为何管上柳家闲事?”
    两人仍默不作声,长剑一招又一招的还向对方。
    柳再银乍见来人黑杉黑剑,已冷笑道:“原来是西巫塔的二名二流货色,战天和战神。”
    他在华山论剑已见过两人,如今一照眼就已认出他们。
    西巫塔果然不肯放弃小千,临危之际又做了个顺水人情。
    小千眉头一皱,心中想道:“怎么搞的,乌锐这家伙心机满深的,老是搞这种事?”
    既然人来了,他也乐得接受,反正先整垮柳家再说。
    心神一定,突又见着秋大娘想潜逃,想及她,肚子就起了火,没拔掉她眉毛,岂能消心头之恨。
    “老皮娘你还想逃?”
    一个欺身,小千已撞倒秋大娘,黠笑不已,伸手就想楸扭眉毛。
    秋大娘挣扎尖叫道:“小兔崽子你敢?”
    “我不敢?试试就知道了。”
    小千一手已扯下她数十根眉毛,痛得秋大娘尖叫不已。
    秋蓉见状已拦了过来,急切道:“脸绿绿你不能对我娘如此!”
    “她是你娘?妈的!把女儿当摇钱树,到处去勾搭如意金龟婿,想大捞一笔的钱?
    我呸!”
    小千越说越怒越激动,道:“这是什么母亲?纯他妈的贼婆娘,比老鸨子还不如,我呸,我呸!”
    越骂越火,小千已毛了心,双手猛扯,硬想把秋大娘眉毛扯光。
    秋蓉激动尖叫道:“脸绿绿你不可以,放开我娘!”
    她已欺身,双拳猛然落向小千肩背。
    “你再打,我连你也一起扯!”
    小千大吼,把她给震住。
    他骂道;“你也差不多,为了几个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把淫徒当作宝贝,这算什么东西?
    你爱听你娘的话是不是?有一天她把你卖给妓女户,你听不听?你爱钱是不是?你以为柳家多有钱?我就让他变成穷光蛋,看你娘还会不会爱他爱得要死,还说什么善良单纯?我呸!”
    一口唾沫已呸向秋大娘,又想及她百般凌辱秋芙,火气更盛,怒不可遏的刮着她嘴巴,硬生生把她门牙给拔掉。
    “你是什么母亲—一天下最恶毒的人就是你—一”
    秋大娘哪还有气在,早就被吓昏了。
    小千有点疯狂,说道;“要钱是不是?我给你!”
    骂着一把抓向秋大娘身上的金手镯金手链,全往她嘴中塞,怒骂道:“你吃啊,吃下去,永远都是你的了!”
    小千此时又瞪向秋蓉,说道:“你要钱是不是?你以为待在这里就能拥有了一切吗,我呸!”
    小千突然已尖叫,声音刺耳已极,已将秋蓉给震得呆楞住了。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霹雳般爆炸,轰得整座柳家庄如火山暴发般抖动。
    众人均呆楞的往小千瞧去,一时也不敢想及此是何事。
    小千的尖叫已引动小貂儿的待命,马上点燃引信,爆开雷管。
    它做得非常好,一点燃就往远处撞扑于地,随后满意的吱吱畅笑,已掠向山丘高地,等待小千前来会合。
    炸药引爆,烈光冲天,轰然已将河沟两岸土堆石块炸崩,全往河沟落去,霎时堵住江水,形成反潮倒冲而退。
    炸激起浪花足有七八尺高,哗啦啦就已涌向河沟前头江口,又拦不住浩大江水冲击,全然已挤向柳家的通水口。
    江水霎时如山洪般涌向柳家宅院。
    柳银刀未知晓柳家庄竟有如此大的漏洞存在,冷森森说道:“绿豆小贼,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小千得意的说道:“你没听见隆隆的水声吗?你没听过我说要让你柳家庄从江湖上除名吗?”
    柳银刀似已感觉不妙,激动唤叫道:“你……你……”
    小千得意道:“我很正常,你儿子用火烧我洞口,我引水淹柳家庄,咱们是彼此彼此。”
    秋蓉脸色大变,惊惶道:“脸绿绿你想干什么?”
    小千黠笑道:“没什么啦!我只是要证明给你看,再大的庄也保不住你的钱财,呵呵,我只是把江堤炸个缺口,马上就大水冲进龙王殿而已。”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一变再变。
    柳再银吼道:“小杂种,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已攻向小千,纯是拚命。
    小千则抽身掠向窗外,笑嘻嘻道:“你们还是准备逃命吧,柳家庄是真的要在江湖除名了。”
    话声未落,他已闪入暗夜苍穹,消逝无踪。
    战天和战神见他走了,也相继撤招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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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猎手大赛
    只一刹那,轰隆江水已涌向轩阁;来势之凶,已挤垮数片窗墙,与黄河决堤差不了多少。
    那些家丁哪里见过如此局面,皆惊惶尖叫,如丧家之犬的四处逃命。
    尤其是秋大娘,更是拉着秋蓉没命的逃,此时什么疼痛和金银财宝都不重要了。
    柳银刀父子则满目尽赤,谁又料想得到自己一手创下的基业会毁于一夕,只听人家喊一声,就如此轻易的瓦解了?
    他们不想走,想挽住这一切。
    然而洪水无情,早已淹去花园庭院,甚至于墙头屋顶,逼得他便不得不走—一被洪水冲带而走。
    倾刻间,屋墙受不了洪水冲击而倒塌,渐渐沉入水中。
    激流的洪水肆虐一阵后,也涌进满潮如封堵泥堆的高度后,已渐渐趋于平静。
    柳家庄此时已如一个大湖,所有的房屋已被淹没,偶尔只能见着柔性较强的竹枝弹露出水面,点缀于湖镜之间。
    一切归于平静,从此柳家庄已在江湖除名。
    庄院已浸没,人却未必。
    小千除了安排扮鬼吓人,水淹宅院以外,另外尚有一招一一打落水狗。在山丘里。
    他早已见着柳氏父子游窜方向、带着一支硬秃秃扫帚已赶了过来。
    等着柳氏父子已靠岸之际,小千谑笑不已;“柳淫贼,你不是很会偷袭吗?有胆再来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偷袭!”
    他抖着扫帚,笑声更是捉狭。
    这柳再银是真的怕到心底,混身发抖,嘴巴却仍硬得很,说道:“小杂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千戏谑的笑道:“你看过人家打落水狗没有?
    我对这方面可很有兴趣呢!”
    见着那支又破又硬的扫帚,柳再银已掉了魂,骂道:“你敢!”
    “我不敢?我怕啊!怕落水狗咬我一口,怕啊!”
    小千装出俱意,扫帚已往柳再银头上落去,极尽捉弄畏惧道:“小狗儿不要过来,我怕啊!不要咬我!”
    扫帚当真如打落水狗,猛往柳氏父子身上落去,打得他俩招架无力,猛往后退闪。
    毁屋之恨早已使他俩怒火攻心,如今又受此侮辱,他俩怒得快发疯了。
    柳银刀怒骂:“小贼,你若落在老夫手中,必定取你性命!”
    小千呵呵笑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却不知你们这两只落水狗如何取我性命?是不是咬死我呢?来呀!哭马!哭喽(狗名)!”
    他不停的招手,真像在招狗一般。
    柳氏父子虽愤怒,却也不敢再靠岸,心甘情愿去挨打。
    小千黠笑道;“你以为落水狗待在水中就会没事?看我的!”
    他往水面轻轻叫声“咪咪”,已呵呵邪笑起来。
    猝然间,柳氏父子已不断尖叫挣扎,好似一身肉快被鲨鱼给吃光般,往岸边又冲了过来。
    小貂儿早已躲在水中,待命攻击,此刻一听到小千的指示它也不客气的猛咬两人身上肉。
    它也懂得作弄人家,专挑那些又痒又痛的地方咬,任柳氏父子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它的利嘴,硬是被逼向岸边。
    小千有意让他们上岸,再来一次追打落水狗。
    等两人靠岸反击之际,小千已躲躲闪闪的让出机会让两人上了岸。
    他俩一上岸已筋疲力尽,哪还顾得反斗小千,双双跌撞的就往前逃奔。
    小千抓起扫帚已追前,吆喝谑笑不已:“不好啦!落水狗逃了,快来人啊!”
    轻功是他专长,一个腾身已掠向柳再银,扫帚一挥,直往他屁股落去。
    “呵呵,我就不相信永远打不到你的屁股!”他极尽逗弄道:“你躲在水里,我就把你鞭—一出来!”
    打了柳再银,又扫向柳银刀,父子俩无一幸免,狼狈不堪的被扫着走。
    又扫又骂,小千可威风得很。
    躲在一旁的秋蓉已看不下去,想出面祈求小放了他们。
    秋大娘却拉住她,说道:“不准你去,柳家已一文不值,不准你去惹那小煞星。”
    她果然如小千所言,除了钱,什么都不重要。
    方才还极力讨好柳家,现在已变的恩断清艳,如此绝情绝义,为的只是对方一文不值,实是势利已极。
    秋蓉仍未能狠下心,想挣脱她娘:“娘,您让我去嘛!”
    “不行,老娘的话你敢不听?”秋大娘抓得更紧。
    秋蓉没办法,只有大声尖叫了:“小千儿你放了他……”
    话未说到一半,秋大娘已赶忙掩了她的嘴巴,骂道:“小贱货,陪了人家睡觉就不要你娘了是不是?”
    秋蓉挣扎:“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他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秋蓉呜呜直叫着,仍想挣脱,却挣不过她娘,心里更急。
    还好小千精灵得很,早已听到叫声,两眼瞪向两人藏身处,笑道:“老皮娘你躲得好,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扫来扫去就是少你这条老母狗?”突然喝道:“看你往哪里逃!”
    抓起石块就往两人藏身处丢去。
    秋大娘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了秋蓉,已没命的连滚带爬,往林中逃去,要是被小千逮着,眼前的柳氏父子不就是她的榜样?不死,屁股也要红肿一大半。
    秋蓉得以解困,马上奔向小千,泣声道:“小千儿你放了他好不好?”
    小千冷目道:“你叫我放了这小淫贼?”
    秋蓉楚楚可怜道:“我知道他们错了,可是他们已经毁了家,名声也没了,这惩罚已够了……”
    小千瞧向跪趴在地上,满身湿淋淋的柳氏父子,那种因羞辱无力躲闪的无奈和怨恨,让他们咬紧牙关,眶红的眼睛已渗出热泪水,却充满着刻骨铭心的怒意。
    此时他们和过街老鼠、落水狗已无多大差别。
    当小千闪眼一阵,终于说话了:“有胆子干坏事,就要带种,你这小王八也敢动到我头上来,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绿豆门主是何来路?
    今夜看在阿切面上,我就放过你一次,
    你若敢再乱来,没关系,咱们走着瞧,谁落到谁的手里,那就全凭本事了。”
    再瞪向柳银刀,斥道;“还有你,好生生的一个儿子,就叫他到华山争排名,这也罢了,他在外面胡搞乱干,连我那可怜的阿菜,他也想要强暴,你不但不责备他,而且还想隐瞒事实。”
    我看这种事在你这小淫贼儿子身上一定发生过不少次,你这纵容之罪,也跟他差不多可恶了,什么柳堤银刀?我看是柳堤‘淫’刀!懂不懂,是犯淫的‘淫’!”
    柳氏父子当然听不入耳,两眼怒火更炽。
    “瞧什么瞧?”小千扫帚一扫,又打向两人臀部,讪谑道:“要你们改过自新,简直是太阳要打从西边出来那么困难,不怕死就来吧,我永远等着你们来送死,下次可没那么便宜,栽在我手里,至少会拆下你们一副骨头,想好了再来!”
    扫帚用力一插,凛凛生风的立在两人前头。
    小千已转向秋蓉,冷道:“你的事,我不管你,但我们都是一同长大的,我还是关心你,如果你再跟你娘到处勾搭,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那么的不值钱。”
    “今夜就看你的面子,我放过他们,下次可就说不定了,你好好想一想,我走了。”
    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往林区暗处行去。
    他不愿背着秋蓉离去,毕竟童年的感情仍是那么浓的化不开,可是他却不想干涉秋蓉的一切。
    她有她的想法及自由,虽然他痛心她追求的东西竟会是如此看中钱财,已达到不择手段的地步,他也只是说一句话而已,也以水淹柳家庄来证明钱财并非那么珍贵,其他的全是秋蓉自己的决定了。
    所以他只有背着她感伤的离去了。
    秋蓉何尝忍心瞧他如此离去,但他就是没那份勇气叫出口。
    她似乎已感到自己和娘的想法有点偏差,可是她认为自己长得不错,该可以嫁个好丈夫,不必跟着村里小姑一般吃苦受累,一天还赚不到三文钱,光是追求者送来的一串项链或戒指就足可让小村姑赚上一年半年,差别何止天壤?”
    每想到此,她就迷茫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小千所说的视钱如命,她只是觉得自已不须要像小村姑那样拼死拼活的工作。
    她只想嫁给有钱人,能让她吃穿不愁,能戴点金,戴点银就可以了。
    这难道是视钱如命吗?
    如今柳再银已倾家荡产,他似乎已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了。
    她还是欺身向前,关怀道:“柳公子,你伤得重不重?”
    柳再银一把火正无处发泄.一反手已抓她的衣襟,道:“小贱货,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
    秋蓉惧缩道:“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为何和他如此亲密?你明明是吃里爬外!”
    一巴掌就想打向秋蓉。
    柳银刀已喝道:“银儿不得无礼!”伸手已抓住柳再银右手:“秋姑娘替我们解了危,你怎能如此待她?”
    柳再银恨道:“可是她……”
    柳银刀威严道:“给我闭嘴,还不快放掉她!”
    柳再银突见父亲目露森冷寒芒,也不敢再嚣张.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掉秋蓉,一把怒火已逼使他一掌扫断插在身前的扫帚,又再劈成数断,方消去不少怒气。
    秋蓉抓紧衣衫,感激道:“多谢老爷。”
    柳银刀道:“不,该谢的是我,让你如此受累,老夫心中难安。”
    秋蓉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关系……只是老爷的伤……”
    “无关紧要。”柳银刀也装出笑容:“此庄院已毁,老夫只有到友人家先借住了,秋姑娘可愿同行?”
    “我……”秋蓉也不知该否同行。
    柳银刀慈祥道:“先住几天也好,如今你我都无处去了,等想到了去处再走也不迟呀!”
    秋蓉没了意见,终于点了头。
    柳银刀长长一叹,向柳家庄投以最后一瞥,已领着儿子及秋蓉离开这已待了快一辈子的家园,去投靠友人。
    秋大娘一直在暗处,她见着女儿跟着人家走,不时骂着”贱”,随后想想,柳家基业如此之大,说不定他处还有产业,倒不如跟去瞧瞧,先了解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也不即不离的跟在三人后头,往江流下游渐渐行去。
    冷风扫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一波波渲腾着。
    伏在湖底的庄院却沉寂得吓人,一切世俗再也和它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小千离开柳堤后,并未休息,只将左臂伤口包扎一阵,立时追向了西巫塔手下的战神和战天。”
    他想找他们问些事情。
    这事当然很重要,否则他不必那么急。
    相同的,乌锐也似想邀功讨好,也在找寻他。
    双方很快在一处荒废村落的小径上碰头。
    乌锐瘦而尖亮的声音已传出:“门主,咱们又见面了。”
    小千止了步,上下瞄眼的打量他和从不离身的战神及战天。
    清冷深夜中透着绿墨光线投在他们脸上,显出一份诧异的阴森。
    小千黠笑着:“是该见面了。”
    乌锐喜悦眉目一掀,说道:“门主答应要见敝主人了?”
    “那可不一定。”
    “可是……门主方才所言……”
    乌锐感到不解。
    小千黠弄一笑:“你这个人獐头鼠目,搞的花样好不到哪儿去,是该找我替你整容一番。”
    这话使乌锐难堪,但他似是有备而来,笑的尴尬道:“老夫是面恶心善……”
    小千截口道:“面恶心善的黄鼠狼对不对?”
    接着他又汕笑道:“黄鼠狼再怎么心善,那张嘴还是改不了。”
    乌锐干笑道:“还好门主不是鸡。”
    “所以我才能替你整容。”
    乌锐干笑着:“不知门主为何要替老夫整容?难道想把老夫弄得顺眼些,以能不碍您的眼?”
    小千邪笑道:“你猜对了一半。”
    “一半也好……”乌锐干笑:“不知一半效果如何?”
    小千捉狭道:“当然很好,少掉一边眉毛,一边胡子,一边头发,一边耳朵,还有牙齿也可以弄掉一半,碍眼是免不了,顺眼倒是可以改进些。”
    乌锐已转苦笑:“门主,老夫是一番诚意。”
    小千亦敛起笑态,冷冷说道:“你最好老实说,把我的朋友弄到哪里多了?”
    此语一出,乌锐为之一愣,他没想到小千会知晓此事,精明的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小千只有七分把握,如今见他如此反应,已知自己猜的差不多了。
    因此,冷冷一笑,说道:“老乌龟,你干的好事也想瞒我?也不先打听打听本门主是啥人物?”
    乌锐干咳两声,也不否认,假笑道:“不知门主是如何知道此事?”
    小千带着一丝自得:“很简单,上次你们也去过‘彩虹轩’,为的就是我,既然你没碰上我,一定是碰上了大板牙,否则他不会混得那么久还不回家。”
    乌锐钦佩一笑道:“门主果然有过人之处。”
    小千冷笑道:“我倒想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将他带走?”
    乌锐闪过一丝狭黠眼神,说道:“他是您手下,老夫岂敢乱来?”
    “就因为如此,你才能带走他。”
    小千目光也冰冷了,含有责询意味。
    乌锐也不再打机锋,坦然说道:“门主一定以为老夫要以他来要胁,其实老夫并未如此做。”
    小千冷笑道:“除了如此,我还没想过更适合你们的方法?”
    “门主误会了。”乌锐道:“他接了一笔生意。”
    “接生意?”
    小千感到非常惊诧。
    “不错。”乌锐含笑道:“副门主也想表现一番功力。所以他接下一笔生意,就此说来,老夫并不算把他带走吧?”
    小千只有苦笑,他相信大板牙会搞这一招,否则他也不会争着要当猎手。
    “是你引的线?”
    乌锐道:“一半也是他所逼,你该知道老夫不愿门主有所失望。”
    小千狠狠的咬了齿,嗔叫道:“这小子专干这种事,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有点为大板牙担心,但已成事实,他也无法阻止。
    “他接的是何种生意?杀人?”
    乌锐狡黠眼睛滚动着,淡淡笑道:“只是比武,双方以解招为主,并无生死之争。”
    小千心中稍安,遂问道:“价码多少?”
    “那要看他如何表现。”
    乌锐眼中滚动得更狡活,瞧着小千又道:“斗一个,黄金十万两,足足有十二个人之多。”
    “一百二十万两”小千已紧张万分道;“这不是破了我的记录了吗?”
    乌锐轻笑道;“他是这么说过。”
    “他妈的大板牙,竟敢瞒着我干这种事!”
    小千很不服输,还带着点担心。
    乌锐趁机加油添醋道:“他还叫老夫不要告诉您,说什么事成之后,他拖着黄金回来,要篡夺门主职位。”
    这正是大板牙口吻,小千更信了。
    他嗔叫道;“太无法无天了,赚赚也罢,还想破我的记录,这不是锅里反吗?”
    劈了两掌,扭断小径旁几株腕粗野朱槿。
    手掌已绞出力道,筋肉为之浮现。
    “不行,我不能让他破了记录!”
    他甚为不服而激动,转向乌锐道:“搞个大生意给我,奶奶的!哪有属下比上司还嚣张,我得赢过他才行。”
    他和大板牙之间,存在的不仅是友谊,还有一股较劲的苗头,只要苗上了,那可是不顾一切的。
    尤其小千又常是赢家,怎能输的起。
    乌锐心头暗自感到满意,小千虽精,但总是具有玩童的习性,只要加以利用,还是可以掌握他。
    此种对策一出,果然收到预期效果。
    于是他故作面有难色之态。
    小千更急逼问道:“有没有?没有的话,你也不必当什么主顾了,一点搞头都办不到。”
    乌锐似乎也狠下心,猛点头说道:“要搞就要搞大的,什么白万两,该是千万两才对!”
    小千见他有了反应,心头激喜,道:“越大越好,到底怎么搞?”
    乌锐显得激动,说道:“弄个‘猎手大会’,向天下所有猎手挑战,生意自然源源不绝。”
    为了防止大板牙破记录,小千已没想那么多了。
    当下立时答应;“就这么办!”得意直笑:“呵呵,把天下猎手的钱一次赚光,还管他大板牙打牙祭?”
    乌锐激动道:“此会一举办,将会是猎手之间最大手笔,必定精彩万分。”
    小千得意道:“精彩由我来,你只要算着彩头别搞错了就可以。”
    “这当然!”乌锐带有钦佩意味说道:“门本好大的魄力,一口气就赌上了全部的猎手。”
    小千意气昂扬的耸着肩头:“岂只猎手?那些幕后老板,我也赌上了,非得叫他们倾家荡产不可!”
    眼中兴奋光芒闪烁,又道:“别尽说些钱财话,怎至搞才是重要。”
    乌锐沉吟一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先等待别的猎手自行前来参加,另一种是你找他们比斗。”
    “就第一个先来!”
    小千跃跃欲试,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输了大板牙、这可是挂不住脸的事。
    “现在就开始!”
    小千催促着乌锐。
    这正合乌锐心意,马上答应点头,已带着小千往山径驰去。
    小千想着即将要来的一笔笔大生意,心头则激情万分。
    那股期盼与自得,早已冲得他如喝老酒,昏昏沉沉的,哪还有时间去想乌锐的心思及企图。
    天狼山,山如狼牙,尖而锐,绵延数百里,神秘而恐怖。
    莫说是山樵、猎户,就是武林中人,也视此山为狼牙口,若是没事,谁也不愿意进入此山。
    由此可想而知,天狼山之险与诡异。
    天狼山常年阴气罩山峰,狼嗥声不断,直如一座荒冢,身临此境,和进入阴曹地府已相差无几。
    阴冷压得人毛骨耸然,混身窜着寒气,好像就有千百条飘忽的孤魂野鬼在揪扯全身四肢百骸一般,一不留神,则骨头就散了。
    今天情况显得特殊。
    乌锐很快领着小千抵达此山,他说猎手比斗与—般武林无关,为了能进行顺利,只有秘密进行。
    狼牙山正是一个好地点。
    午时未到,山区已聚集十余名猎手。
    他们年龄不同,性格衣着都差不多。
    偏黑色调的衣服紧紧靠着结实的肌肉,就像死神的化身,隐隐透着一幕森冷肃穆的气息。
    眼神如毒蛇灵狡,随时都可揭穿任何人心胸。
    他们都紧紧握着那把杀人的利剑,都冰冷如山,不言不语,宛若一具杀人机器。
    小千就不同了,青蓝色衣服还是新的,一张嘴吱吱叫个不停,一点也看不出他会是个猎手。
    然而他却是向天下猎手挑战的人。
    十几个猎手聚集在一处,已是空前壮举,这有如天下十几个门派的掌门人群集比斗一般。
    此举已让猎手界形成震撼。
    乌锐仍是一袭儒素黄衫袍,平挺如员外郎。
    此刻他已立在较高的紫青凸石上,一手扶着三疏几支的豆撇胡,精狡的眼光正瞄向众人。
    “各位都得到了消息,敢来者,也就是接下了这笔生意,老夫不多说,你们的对手就是他—一天下第一猎手。”
    他指向小千,笑得甚为奸狡。
    小千马上拱手笑道:“都是同行嘛!三两天劳碌奔波,倒不如一次解决来得轻松,各位不知道有无与我同感之处?”
    猎手眼睛冷森瞧向小千,倒不知这小家伙是哪号人物训练出来的怪猎手。
    他们没人开口回答。
    小千瞄眼轻笑道:“没开口就表示沉默的认同了,这样也好,过了今天,你们就可以选择改行了,呵呵,这将是你们重新做人的一天。”
    猎手仍然没反应。
    乌锐已含笑道:“来此地就算数,我将规矩说一遍,以天狼山范围,每人代价十万两黄金,打败绿豆猎手则加十倍,以一搏十,我想这是你们主顾要你们来此的最主要原因。”
    小千接口谑笑道:“任何方法都可以用,死活不论,吓出魂的,可以挂免战牌认输。”
    猎手目光更森亮,不由自主的将武器握的更紧。
    他们握剑一刹那,已露出兴奋神态,对于一个人,彩头竟高达百万两黄金,这足以让他们感到刺激和兴奋。
    乌锐满意一笑,已转向小千,拱手道:“如今全看门主表现了,能否破记录,全在此着,老夫拭目以待。”
    小千耸肩自得道:“哪还用说吗?眼睛擦亮,看银子就可以,不必看我啦,只是你这两个手下参不参加?”
    他眼神邪邪瞄向战神与战天。
    乌锐急忙道:“不门主已和他们交过手,若再参加,岂不自讨没趣?”
    “不妨试试嘛!说不定我一不小心会摔了跤呢?”
    小千笑的抓狭。
    乌锐干笑道:“门主摔跤,恐怕也没人敢保证赢了这一局吧?”
    小千一副被奉承而陶醉模样,说道:“随便你啦,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尝尝赢场的滋味,时间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乌锐也不耽搁,马上宣布比斗开始。
    十七名猎手很快掠入狼牙山,准备赢得此战局。
    小千向乌锐招招手,也随即进入林区,他也是势在必得。
    乌锐见众人都进入山区.已持须冷笑不已;“经过此局,西巫塔又将更上层楼了,尤其能得到这小子,简直是具天生的杀人机器……”
    无可厚非,乌锐百般纠缠小千,自是看中他一身怪异的功夫,以及他灵狡的心思而延揽他。
    他很快转向战天战神,手一挥,冷笑说道:“你们进去,必要的时候……”
    他手做切菜杀人状。
    他到底要杀准?
    战天、战种甚能体会主人,只一拱手,也掠向山区,霎时隐没。
    乌锐狡黠眼光已露:“连续四年败战,今天该有个转机吧?”
    黠笑声中,他也退出此山。
    山中近二十人,全以小千为目标,这可是一项势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比斗。
    小千有自知之明,这两下子,来硬的是不行,非得动点脑筋不可。
    他可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对山区一切,自有一股熟悉感,虽地势有所差别,也不会相差太大。
    一入山区,他就躲入暗处,灵狡的小貂儿已领着他到一处隐密山洞中。
    洞中长满青苔之类东西,贴在石壁,不时可闻到腐湿味,地面也阴湿溅水,沾粘着足鞋,很是不舒服。
    小千瞪了小貂儿一眼,说道:“好小子,你以为我是悟空,要住在花果山、水帘洞呐?
    小貂儿吱吱叫着,拉着他往里边走。
    里边果然较平爽而洁净,小千才又露出笑容,说道:“也只有你才会找到这种鬼地方了。”
    说罢寻向洞内,又道;“要你找的东西,找齐了没有?”
    小貂儿吱吱兴奋的叫着,马上往左侧山壁射去,那里有个和前洞一样潮湿的小蓄水池,它向小千招手。
    小千已快步迎了过去。
    清凉水池中,浸放了不少青草、树根、花叶、果实、红红绿绿,五颜六色都有。
    小千满意笑道:“有你的,先介绍一下吧?”
    他抓起一株紫菜般的嫩叶,晃向小貂儿,要它说明功用。
    小貂儿倒也甚好玩,立时晃起身躯,眼睛翻白,舌头伸的长长的,只以一支右足落地,呃呃叫着,好似醉酒般晃了几下就往地上倒去。
    这些绝活还是小千教的呢。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很会给仙(装模作样)嘛!”
    小貂儿还真的一倒不起,好似翘了般。
    小千凑上手指就往它小腹搔去,笑道:“好了啦!还跟真的一样呢,这药真有这么毒?”
    小貂儿被搔,已吱吱怪笑,蹦了起来,直摸着小腹,好像也会痒。
    小千呵呵笑着,又抓起一颗龙眼大小的青色果实,笑问:“这颗呢?”
    小貂儿瞧嗅一下,马上又笑起来,双手抱胸,双脚蹲了下来,不停鸣鸣叫。脸都快憋红了。
    它表示这是泻药。
    小千已忍不住而憋笑道:“你叫个什么劲?拉肚子有必要这么用力吗?”
    小貂儿知自己表演过火了,尴尬一笑,赶忙双手往小腹抚摸着,叫声已转为痛苦的模样。
    小千睨眼道:“这真的是泻药吗?你没有骗我?”
    小貂儿更认真表演,表示已泻得头昏眼花,怎会不是泻药。
    “我不信……”小千黠笑道:“你方才明明叫的那么用力,我看是拉不出来吧?为了证明,你先吃一颗看看!”
    话未说完,小千已伸手抓住它,就要灌它眼下这颗青色果实。
    小貂儿一急,挣扎的躲闪,也放出一小堆便液在他手上。
    这可换小千起急了,赶忙丢掉小貂儿,急叫道:“哇喔!还没吃,你就给我乱拉,太不卫生了,嗯,好臭!”
    他赶忙泼水冲掉便液,恨得牙痒痒的。
    小貂儿在远处谑笑着,直表示,这就是不信它的下场。
    小千洗去了味道,才瞪眼道;“有一天我会把你绑起来,灌你十六颗,让你泻个三年。”
    小貂儿仍是幸灾乐祸,吱吱笑的诱人。
    小千也着实拿它没办法,瞅足了眼才道:“暂时就饶你一命,等我收拾外边那些家伙,再来跟你算账,还不快过来将其他东西说个明白?”
    小貂儿也看出他不会再下暗手,这才走回去,一样样的说给小千明了。
    东西都差不多齐了,小千已有了盘算。
    “他们人数不少,我得慢慢的引开他们才行……”唤过小貂儿说道:“你先去查他们行踪,我马上跟去。”
    小貂儿闻言,登时有股被重用的喜悦,已疾速的掠出洞口。
    小千也不敢怠慢,拿出小布巾,将东西包妥,系在腰际,也随后追出。
    虽是白天,狼牙山却因险峻而未曾见人迹,呈现原始森林风貌,再加上山高雾浓,除了顶峰,在较低处可说冷阴如清晨,黝蒙蒙的一片。
    其实小千不用引开猎手,他们早就各自为事,并未联合在一起,这是猎手的特性—
    一独食,绝不共享。
    小貂儿很快找到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猎手,它很快通知了小千。
    猎手以静制动,他躲在一处两边山崖,居中有一小径的岩石暗处,他想小千很有可能通过此处,到时再出面扑杀也不迟。
    小千躲在更高处,一眼就可见着他。
    “头一位,你决定让他怎么死?”
    小千问小貂儿。
    小貂儿拍拍胸脯,表示交给它办就行了。
    小千瞄它一眼,也想看它有何搞头,黠逗道:“好吧,就由你去解决。”伸手敲向它脑袋:“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喔!”
    小貂儿蹦跳一阵,自有一番威风凛凛模样,随后已射向那名猎手。
    小千已躲在暗处看好戏。
    小貂儿潜向猎手藏身处,已稍稍探头瞧向他,装出含羞带怯,半掩半现的逗向他。
    猎手乍见它,觉得奇怪,这是何动物?一身青蓝,像小狮又像貂身,他也好奇的伸长脖子瞧往小貂儿。
    小貂儿见他有反应了,吱吱叫,探了头又缩回去,尽摆些可爱姿态。
    猎手不禁欣喜了,已伸手想去抓它。
    小貂戏要的逗他,已方斜上方一处裂岩缝钻去。
    猎手上抓不中,已欺向裂石缝,也伸手想引逗小貂儿当真把小貂儿当成不懂世事的小宠物了。
    小貂也陪着他玩,随后赶忙隐入裂缝中。
    猎手已被勾起宠爱之心,更进一步想拥有它,已吹起细声口哨在引诱它,眼睑也贴向缝隙。
    突地一阵喷泉射出岩缝,射得他满脸潮湿,热热威咸的。
    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是小貂儿的尿液,登时抽鼻呕叫,赶忙挽袖拭睑,可惜仍留有一股骚味。
    他已现了怒意。
    然而小貂儿好似不懂事似的,又探头逗向他,而且笑得更甜,如此倒是把他的怒火又给浇息了。
    “也许是吹口哨的关系吧?”
    猎手自我解嘲的说,马上又凑上脸,招手慈祥道:“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岂知话来说完,鼻头已凑向缝隙,又被小貂儿一嘴咬出几个血洞,痛得他呃叫着,为了不露形迹,硬是把声音给咽了下去。
    “皮娘的,大爷就宰了你!”
    猎手已发怒,又见小貂谑笑不已,抽着利剑就想往洞穴捣。
    小貂儿谑笑不已,一个快速冲出,奔雷电闪般张开利爪,左右开攻,抓得哪个猎手满脸血痕。
    猎手痛叫,顾不得再隐密,长剑一挥,往它身躯猛砍。
    小貂通了灵,一个倒掠,已飞向峭崖,仍保持不即不离的七尺距离。
    猎手一击不中,怒火更炽,崖壁员陡,并非垂直,那猎手仍可攀登、一个箭步已追了过去。
    小貂儿有意引他,逃逸虽惊险,它还是不停抓岩块丢向猎手,再一个闪身,已转向一处接近直角的崖面。
    此处的下方已不是小径了,而是小径延伸的一片树林。
    猎手追至此处,乍见小貂好似已无退路而想往斜上方逃窜。
    “看你往哪里逃!”
    机会难得,他已刺出信心的一剑,不知多少高手就在此剑之下丧生,用它来对付小畜牲,岂不是万无一失。
    可惜他今天失算了,遇到了千古神兽,注定是要栽筋斗。
    剑尖快抵小貂胸口,突见它反射而退,不退多,只退七寸。
    就只这七寸,猎手就必须再往前欺身少许。
    就这一欺身,重心已往前傾。
    小貂儿此时已谑笑起来,反往斜上角冲,撞下了一块脑袋大小般岩块,直往猎手背上砸去。
    猎手想躲闪,可惜重心已失,闪不了全部,小貂儿复往下冲,一屁股往下一坐,轻而易举已将他压向崖下。
    一阵尖叫,猎手已往下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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