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世家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李凉《淘气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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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乱点鸳鸯谱
    古老宅院沉伏于静默天地间,宛若深山古刹,肃穆中隐含庄严。
    东方稍稍映红,大地更显沉暗。
    忽见得一条黑影闪向宅院屋顶,他步履轻巧,行动狡捷宛若夜猫。潜至屋顶后头,已抽出森森利剑,露出怪邪冷笑。
    “苦练十余年,今天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抖着长剑,幻出五朵剑花,这份功力该是一流高手。
    他很快飞身而下,识途老马般潜向一处厢房,技巧地推开窗子。
    里边熟睡着两名年轻人,纠缠一堆,不见头脸,鼾声不断从两人口中传出,想必昨夜过于劳累,睡得跟死猪差不多。那黑衣汉子眉头一皱:“如此熟睡,岂是高手?难道有诈?”
    他未及时偷袭,寻向地上,找来两片花盆碎片,相准地打向两人臀部。碎片飞过,叭然一响,打得两人怔诧痛叫。
    那黑衣人一击中的,心头大喜:“原来真是熟睡?”见两人仍大梦初醒,神智未清,登时大喝,飞身扑前,利剑猛往两人刺去。
    床上年轻人登时察觉有劲风袭来,较大者急叫:“不好,有刺客!”
    眼看长剑已及胸口,顾不得兵刃置于何处,随手抓来东西已迎向利剑。原是床头木条,哪能挡得了利剑?那黑衣人似有意捉弄冷笑:“以木挡剑,这算什么?”利剑一挥,像切萝卜般将整支木条切个稀烂。一剑又刺向较大的年轻人,逼得他滚撞内床。
    他急叫:“阿贝快拔剑啊!”
    阿贝大梦初醒,也不知剑在何方,一咬牙己扑向黑衣人。想来个霸王抱巨树,将人给抱住。
    强敌对伺,此举无异自杀。然而那黑衣人似十分忌讳被抱着,登时闪向一边.冷笑:“哪有这么容易?偿命来!”
    长剑反攻阿贝,剑花专挑其要害刺去,阿贝为之心惊:“玩真的?”他醒了不少,急忙滚向床角,避开长剑。
    那黑衣人冷笑:“躲向床角就没事?哪有这么容易?”立即欺身逼入床角,想截杀两人。
    哪知此紧要关头,整张床顶突然垮下,压向黑衣人,两兄弟已蹿飞而起。
    较大者已呵呵笑道:“想杀我们,哪有这么容易?”回身下扑,便想揍踢此人臀部。
    阿贝见状大叫:“使不得!”
    话未说完,那黑衣人本知如何,竟然将整张床震得飞碎,长剑一回波是扫向臀部,以防被人偷袭。
    用不着阿贝担心,他已退向较大的年轻人。
    “好厉害的回马力,俺领教了。”年轻人连退数步,贴向墙头,右手一探,抓下两把长剑,一把丢给阿贝,喝道:“接剑!收拾这老家伙!”
    黑衣人怒喝:“你不要命了?敢说我老?”利剑化作层层剑网,直逼年轻人。
    年轻人急忙改口,呵呵一笑:“不说不说,改成坏家伙好了!”
    “那也得拿命来!”
    黑衣人幻化威力剑势,迫得年轻人连连败退,不得不急道:“阿贝你还在等什么?”
    阿贝哦了一声,不敢怠慢,长剑架了过去,喝道:“何方妖人,胆敢夜闯郝家庄,不要命了是不是?”
    黑衣人哈哈大笑:“什么郝家庄,就算皇帝殿,我照样敢闯!”
    年轻人冷笑:“那就尝尝郝家剑法利害,看开心剑法!”
    阿贝也使出绝学:“看无声剑法!”
    两人配合施展,与黑衣人大打出手。
    年轻人姓郝名宝,乃郝贝哥哥,所练为开心剑法。其剑快如闪电,剑势猛如蚊龙,利锋所至,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会心勾魂,为武林一绝学。
    郝贝所学为无声剑法,此剑贵在轻灵娇捷,以及虚实莫测,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妙绝,与人交手则能在眨眼问攻其不意而克敌致胜。
    两种绝学合并使用,威力自不在话下。
    然而黑衣人武功章也不弱,能从容周旋于两绝学之间,游刃有余还能耍它两招。
    三人从屋内打到屋外,早巳汗流浃背,却仍不罢手。
    眼看东方已吐白。郝宝瞪眼叱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的武功?”
    “当然,我不了解,岂能找你们算账!”
    郝宝邪笑道:“可惜你却忘了一招。”
    “忘了一招!会吗?不可能!”
    “就是这一招!”
    郝宝丢下长剑,转头就跑。原来此招乃逃之夭夭,他心知打不过黑衣人,只好逃为上策。
    此举做的突然,黑衣人及郝贝为之一楞。还好黑衣人省得快,马上提剑掠追,讪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直扑郝宝背后。
    郝宝突又凌空蹿起,避开黑衣人,更加使劲逃往左厢房。黑衣人笑的更得意,不必转头瞧视,比方才快一倍的速度反罩郝宝,如此看来反而像是倒退走。
    郝宝胸有成竹,眼见黑衣人靠得甚近,不知怎么突然绊到摔于地面。黑衣人赶忙闪掠而过,恰巧掠向厢房,方想系落几句。淬见郝宝身躯快疾滚前,黑衣人但觉不妙,想做应付。
    郝宝已笑:“太慢了!”伸手扯向墙角,二张巨网凌空罩下裹向其全身。郝宝再这么一拉黑衣人整个已悬向空中。
    他急叫:“快放我下来!”
    郝宝骸笑:“哪有色么容易,先揍几拳再说!”说着拳头就想落往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大为惊骇:“阿宝你敢?我是你爹啊!”
    “我爹?被我逮着了,还敢占我便宜,欠揍是不是?“郝宝比比拳头,架势摆得十足,可把黑衣人吓慌了。
    黑衣人急斥:“阿宝你再乱来,小心我抽你三十大板,听声音也该认出我是你爹。”
    郝宝讪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我爹说要认他,就得认他的人。”
    “你快来认人!”黑衣人张着脸,却因被捆成一团,张不开脸容。
    郝宝讪笑道:“对不起啦,大刺客,我只能见着你屁股,根本不像我爹的,只好揍你几拳啦!”
    说着就想揍人,黑衣人更急:“你敢?”以前他可吃过亏,心知郝宝鬼点子多,立即喝叫:“阿贝还不快阻止你哥哥?连你一起算,快解开网子,让爹露脸!”
    郝贝可没哥哥大胆,赶忙拦向郝宝:“哥,千万使不得,长剑一挥,划断几条网绳。
    黑衣人借此钻出脑袋,天色渐亮,足以看清他容貌。
    郝宝诧然道:“爹?真是你?”赶忙抢过郝贝手中长剑,挥断所有网绳,黑衣人得以翻身落地。郝宝歉声不已:“爹,我实在分辨不出是您,请见谅,您还好吧?”
    看他一脸惊惶中又带着真诚,郝运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冷斥道:“我看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吧?”
    郝宝急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遵照您指示,不能随便乱认爹。”
    “你连爹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看的总比听的正确。这是您干交代,爹交代的事,孩儿不敢不遵从。”
    郝运瞪大了眼,却拿郝宝没办法,瞪足了眼才说道:“算你走运,下次连声音也算。真是,你爹的声音还有谁会相同?”
    “爹,只怕有心人。”
    “什么有心人?我看你是有心整你爹!下次再乱来,小心我收拾你。”
    郝运瞧瞧东山,朝阳己轻吐柔光,他似在盘算时间,那股怨气已被另一种喜悦神情取代。
    转向宝贝兄弟,长者口吻道:“此事就此作罢,坏了床,自己修理,你们功夫虽有进步,却还不够……不够纯熟,给我多多练习,爹有事,先走一步。”
    庆幸自己没说出“老练”的“老”字。时间似乎紧迫,不等两人回答,他已奔向后院.眨眼消逝。
    郝贝方自嘘口气:“好危险,哥你差点儿把爹揍了!”
    郝宝白眼道:“都是你,否则我早出了这口怨气。”
    郝贝怔诧:“你早知他是爹?”
    “你不也早知道?否则怎会不顾死活的抱向他?”
    郝贝干笑:“我起初也以为他是爹装扮的,但后来打得凶,又不敢认了,爹从来没那么凶过,所以……”
    郝宝白眼道:“所以你为何不坚持几分钟,白白让爹给欺负了。”随后又叹道:“爹就是爹,一辈子都得听他的,活着真是辛苦。”
    郝贝也叹息:“有什么办法,练功吧。否则爹要折回来,我们又有罪受了。”
    两兄弟显得无奈,只好拿起长剑,有一招没一招地比划着。
    郝宝年约二十左右,方成年,一股气焰可让小两岁的弟弟羡煞,一些见解,吹得郝贝神魂颠倒,尤其是成年与未成年之差别,实让郝贝恨不得早生两年,也能享受哥哥那般生活情境。
    两兄弟长得差不多,身躯高挑,眉清目秀,若有差别,只是郝宝眉毛浓了点儿,眼睛贼活些,要比郝贝高出半个头,而且老是喜欢摆出幻想英雄般的姿态。而郝贝虽已十七八岁,却因涉世未深,心智尚未成熟,仍保有童年那股纯真,显得十分槽懂与天真。那张稚气的脸容,实也差上郝宝一大堆的精明老练。
    没多久,内院传来郝运声音:“宝贝啊,好好练。不准偷懒。爹去去就回来。”
    宝贝兄弟应声“知道啦!”郝运传来一阵笑声,随后正门也不走已掠墙而出。
    郝宝急忙潜向墙角,窥及父亲远去,方自嘘口大气:“自由啦!”
    丢下长剑,靠向庭院老树,先休息再说。
    郝贝道:“哥,你不怕爹罚你?”
    郝宝叫道:“怕什么,十数年如一日,爹也该知足了,休息吧!人可不是铁浇成的。”
    郝贝习惯性地听话,收起长剑,也靠向古槐树休息。若有所觉道:“爹这一阵子不知为啥,总是一大早就出门,尽往村子里钻,难得放松我们。”
    要是以前,他们哪有时间赖在树下纳凉?每天早晨非得练个三个时辰不可。
    说及郝运,郝宝那双碱眼已溜了起来,摆出一付先见之明的模样:“你猜爹为何举止反常?”
    “我想过,却想不出来。”
    郝宝更形得意:“你该知道娘去世也已十年了,爹老早就该再另取老婆,他这种年纪的人,是应该要把握第二春,呵呵!莫让人生虚度才好。”
    郝贝闻言,眼睛睁得特别大:“爹要娶老婆?”
    郝宝挥挥手,以兄长的稳重口吻徐徐道出:“我只是说老爹该再娶老婆可还没说他想娶了,话要分得清楚。”
    郝贝可想不了那么多双掌一拍,一股兴奋上了心头:“爹一定有了对象,不然他不会尽往村里跑。”
    郝宝斜眼瞄他,似在掂掂弟弟斤两。终于还是决定先说出来:“咱们村里最近来了两位母女裁缝师,你知道吗?”
    郝贝庆幸自己也知道这消息,他笑道:“难怪爹最近常做新衣裳。”说到此,若有所悟,低声问道:“难道爹在追求孙大娘?”
    郝宝邪笑道:“你没看见爹最近时常做腹部运动?”
    郝贝不解:“做腹部运动,跟追孙大娘有何关系?”
    郝宝笑的更邪:“这问题不是常人所能了解,待会儿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认为孙大娘如何?”
    “孙大娘?”郝贝道:“你要我说些什么?”
    “比如说长相等等。”
    郝贝想想,有点想笑:“我一定要说真话吗?”
    郝宝也想笑,却装出严肃脸容:“不是真话,我拒绝听。”
    郝贝笑了笑。说道:“其实说真话也不难,照着说就是了……我觉得孙大娘稍嫌胖了些……”
    郝宝闻言扑哧地笑起来。
    郝贝但觉见解和哥哥有了偏差,急忙声明:“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无关于孙大娘本身长相。”
    郝宝笑道:“你紧张什么?实话实说是对的,我也这么认为。”
    郝贝这才松了一口气,惟恐将孙大娘身上的肉多看了几斤,而让郝宝笑话,这倒罢了,要是传到爹爹耳中,那可就有理说不清。还好阿宝也是如此反应,英雄所见终于赂同了。
    他问道:“爹真的在追求孙大娘?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跳选比孙大娘瘦一点儿的。”
    郝宝赞声道:“啊,有眼光,咱们是‘四个眼睛一个坑’所见相同,专挑瘦的,不过以爹那种年纪的人,也许眼光跟咱们不同,娶老婆的用途也不同,”
    郝贝惊诧:“娶老婆还要讲求用途?”
    “当然!”
    “我实在不懂……”郝贝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好奇追问:“哥你快告诉我,我迫不及待?”
    郝宝邪笑道:“你急什么?爹等了四十年都不急,你有什么好急?”
    郝贝嫩脸红了起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讲的‘用途’……哥,你就告诉我吧!”
    “不行。”
    “为什么?”
    郝宝得意说道:“因为你未成年。”
    “怎么会才差两岁。”
    “两岁,你知道‘两岁’有什么功用?两岁可以命令太阳爬上爬下七百多次,两岁可以从天南走到地北,脚程快的,还可以采回走个两三趟呢!”
    郝贝一脸无奈,被郝宝一说,两岁的差距又更大了。
    郝宝更意说道:“那些也许会有误会,但有一样一定错,就是多了两岁,我一定是你哥哥,差两岁你也一定未成年。唉!有些事,实在不是未成年人所知道,希望你能了解哥哥苦衷才好。”
    郝贝只好声叹气:“都是未成年惹的祸,反正是问不出结果,只好再等两年再说。”
    “哥,娶老婆用途不明倒也罢了,可是爹的腹部运动,为何跟追老婆有关?”
    郝宝未说先笑:“因为老爹小腹凸凸的,好像怀胎三个月,再不做运动,说不定以后不必娶老婆就能生下一个弟弟呢!”
    郝贝闻言也觉得想笑:“原来爹是怕‘怀孕’会被孙大娘看破,而误会成女人之身!”
    说着两人已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兴之所致,还相互抓扯肚皮衣衫,真希望能抓出小孩。嬉闹一阵,好不容易才将笑意奈住,郝贝擦掉眼泪,问道:“哥,你认为爹可以追上孙大娘吗?”
    “当然可以。”
    “真的?”郝贝闻言甚是欣喜。
    郝宝说道:“爹除了小腹微凸外,实在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士。”
    “我赞同你的说法。”
    郝宝满意点头,突然又冒出一句独特见解的话:“其实光用爹的鼻子就可以追上孙大娘。”郝宝摸模自己鼻头,就快顶上了天,赞言道:“咱们郝家的鼻子实在举世无双,你看,鼻梁这么挺,不管走遍大江南北,都是一路当先,可以当指标,更是世上所有算于最美地标准。再说咱们的鼻头厚实圆润如滴水如悬胆,又是福气象征。孙大娘要是见着郝家鼻子,早就神魂颠倒,哪还怕她看走了眼?”
    郝贝赶紧摸摸郝家特有的鼻子:“这么说,咱们郝家光用鼻子就可无往不利了?”
    “那当然!”郝宝笑的得意,瞄向郝贝,他也笑的开心,真像有这么一回事。郝宝忽又想捉弄他,敛起笑容,郑重叹息:“不过郝家也有一些不好的现象,比如说爹的小腹莫名的就凸出来……”
    郝贝闻言,笑容也僵住:“希望我不会才好。”
    “你一定会!”郝宝说的肯定。
    “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材和爹长得一模一样,这该是遗传的第一步,唉……”
    天真的郝贝已紧张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可以天天勤做腹部运动。”
    郝宝叹道:“没有用的,这是遗传,谁也改不了,还好你还有二十年享受正常人生。”
    郝贝想到再过二十年,自己小腹就会凸起,就觉得泄气。
    他叹道:“如果我真是小腹旗凸出,我也会怕别人说我老。”
    郝宝见他当了真,暗自笑在心里,频频点头,脸容仍是一片惋叹。
    “你有这种先见之明,实在很好,将来必能处之泰然,咱们老爹这两年尤其怕老,咱们在他面前都不能说一个‘老’字,以免刺伤他的自尊心,方才我不是说了一句‘老家伙’?
    呵呵!差点儿被爹揍个半死,所以我们年轻人不得不防‘老’啊!”
    郝贝担心道:“万一在爹面前恰巧碰到老鼠就麻烦了。”
    郝宝讪笑道:“那时咱们只好大叫鼠鼠‘老’字则得当机立断,立即省略。”
    “可是老婆却不能叫婆。”郝贝觉得想笑,又觉得事态严重。
    郝宝呵呵笑道:“有何不可,反正爹的老婆,我们只叫娘,不会叫婆。”
    “可是我们的老婆呢?要是在爹面前叫婆……”郝贝也不知所措,瘪笑不停。
    郝宝想了想,也觉得不妥,道:“爹的禁忌实在太多了,咱们得好好跟他打个商量。”
    “可是我猜他一定不会接受。”
    “总该试试,不然禁忌太多,有一天咱们的舌头一定会打结,迟早会变成口吃。”
    郝贝叹息:“其实我也希望能成功,能免除禁忌,否则老婆变婆婆,那有多惨!”
    两人为此事十分困扰,绞尽脑汁在想对策,他俩躺在树根,位置尚称舒服,也许是起得过早,再加、上方才打斗,此时已感觉疲倦,眼皮渐渐加重,他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得墙外传来脚步声,方将两人惊醒。
    郝宝立即坐起,自嘲一笑:“想办法,想到周公那边去了,可惜仍找不到答案,只好转回来啦!”
    郝贝也凝起心神:“爹回来了?”
    “大概吧。”郝宝瞧瞧天际,已日上三竿,映得树叶透出层层金光,正是父亲最近常常返回时刻。顶人似想到什么,突然快捷起身,奔向石墙,从墙中雕花假窗缝隙瞧向墙外。
    只见得一中年汉子潇洒走来,蓝青丝抱迎风轻摆,好一副仙风道骨。
    郝贝细声道:“爹好像又做了一件新衣裳?还是现做现穿。”
    郝宝点头:“差不了,每天一件,算算也有数十件了吧!呵呵!照此下去,爹以后就可开服装店了。”
    郝贝道:“那我们岂不更惨,沦为看店员。”
    兄弟俩叼呵直笑。郝宝有所感触:“也许咱们该和爹谈谈,或能帮个什么忙?”
    来不及两人多想,郝运已快走近大门,宝贝兄弟赶忙奔回原地,抬起长剑,来不及制造打斗声,只好各自比划,反正有练就成了。
    还好,郝运心情似乎特别好,方跨入门,潇洒地向两兄弟招手并“咳”了一声,轻笑道:“宝贝啊!剑练得如何了?”
    轻巧走了过来,那步伐带有节奏,让人觉得那是意气飞扬的人,才会如此走法。
    郝运四十出头,本是留有铝胡,为了爱情,突然间就剃个精光,留下长久未经太阳照射的苍白,本是和古铜色脸皮肤色有所差别,但他似乎经过修面美容,整张脸显得油光透红,差别也就不大了,看起来亦显得更为年轻。
    郝宝正想说练完剑了。
    郝贝却两眼直蹬父亲硕壮身材不放,尤其是小腹,方才郝宝说得绘影绘形,让他为凸出的小腹刻骨铭心,现在却
    他突然大叫:“爹的小腹已经不凸了。”
    郝宝也盯向都运短部,果然不凸了。吹牛总该有个结果,立即据住郝贝的手,连连说道:“恭喜,恭喜!”
    郝贝大力欣喜,现在他不必担心二十年后,他会跟爹一样凸出小腹,笑的更是开心。
    郝运可不知两个宝贝儿子在嚷什么,一时也被吓住,站个笔直。最近似乎习惯于表现自己优雅的一面,手势也甚柔和地抚着丝缎蓝青长袍,烫的毕挺,倒有些像员外郎。他诧然地瞧着两兄弟,眉宇之间竞也和他俩有七分神似,英挺豪迈之气隐蕴含其中。
    他突然发现这兄弟俩对自己腹部特别关照,又指指点点,登时明白这是怎么回来,不禁轻叱道:“你们未免太大胆了,你爹的腹部,岂是你们可随便谈论的?”
    郝贝急道:“可是这件事对我本重要了。”
    郝运诧然不解:“我的腹部关你何事?”
    郝贝一脸认真:“我正担心遗传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放心了。”说完已有了笑意。
    郝运被他一说,更是迷糊:“啥遗传问题?”
    郝贝看看哥哥,郝宝已忍不住窃笑:“小腹微凸!”促狭目光落向父亲腹部,表情更是怪异。
    郝运闻言,面色、脸眉皱皱变变,十分怪异,这小腹的秘密,倒也使他感到困窘难为情,正想来个恼羞成怒。
    郝宝已见风转舵,欣羡道:“但是爹已经克服了这种困难,而且年轻了五岁以上。”
    郝贝又盯向父亲小腹,笑的开心:“恭喜爹,现在您是名副其实的年轻爹爹了。”
    “真的?”郝运摸了摸自己小腹,不禁也露出喜色:“爹爹总是年轻的好!”习惯地摸着整齐头发,已走近两兄弟。
    对于愈来愈大的儿子,对赫运心灵已构成严重威胁,那个字(老)更会令他惶恐不已,因此,他绝口不提老,自己也不准儿子们胡乱吐露,尤其又是在“满面春风”时刻,连头上灰军都拔个精光,虽然少了不少头发,但能留住一头乌发,自是“年轻”不少,做点儿牺牲仍是值得。
    如此努力保护青春之下,又岂能让人随便提及“老”字?
    赫宝能—的而言,马屁是拍了不少;由也该说说正题,有关于孙大娘这回事,他是有心探探父亲心思,遂绕着父亲袍服瞧了又瞧,赞不绝白。
    “爹这身衣裳,实在裁剪得很合身,手工义精细。”
    郝贝也跟着赞言:“实在很不错,爹穿上去,小腹就不见了。”
    郝运频频点头传笑声:“我是在村中孙大娘那儿裁做的,孙大娘,你们知不知道?”他加重语气向两兄弟询问。
    郝宝一脸严肃:“我知道。”
    郝贝轻咳一声,也以颇带阳刚嗓门说:“我也知道。”
    “你们知道什么?”
    郝运本想两兄弟应该会如此回答,但见两人都如此人真,似乎做贼心虚,额头并未冒汗,他却挽袖擦了汗,还怪着天气怎么突然热起来了。
    宝贝兄弟不禁互望一眼,笑在心里。
    郝贝道:“哥,还是你说吧。”
    郝运心虚道;郝宝目光怪异,不知是否知晓此事?心怕一个说出孙大娘而形成父子之间的尴尬场面,心思阿贝年纪较轻,说话也不会人,若由他说出,也许情况不会那么糟,因此,他说:“阿贝,你说无妨。”
    “我……”郝贝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在打结。
    郝宝可稳得很,似笑非笑地拍着郝贝肩头:“你就告诉咱们的年轻爹爹,无妨,无妨。”
    “可是你比较会讲话……”
    郝运笑道:“阿贝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太会讲话,就应该多多练习,现在正是结你练习的好机会。”
    郝宝看样子是不想说了,提醒弟弟:“你是应该多多学习。”
    郝贝只好提起勇气:“那么就由我来说……”
    郝运堆出笑容:“你说说看,你们到底知道什么?”
    郝贝瞧向哥哥,郝宝只是笑笑,未做任何暗示。郝贝并不知道哥哥是否另有打算?轻咳一声,只好讲些自己本来该知道的事情,其他猜想之事,还是不说的好,要说,也由哥哥说比较恰当。
    他道:“我们知道爹您在孙大娘那里做了几件衣裳。”
    “还有呢?”郝运急切追问。
    “而且非常合身。”
    “就这两句话?”
    郝运甚为迟疑,疑心则生暗鬼,老想着阿贝是不知道?还是讲了弦外之音?
    他又追问:“真的只有两句话?”
    “是的。”郝贝看哥哥不接口,自己也不敢多言。
    郝运双手已负向背后,不停地来回踱步,孙大娘的事情让他好生不自在。
    郝贝立即小声问向郝宝:“我讲的对不对?”
    郝宝点头赞许道:“很好,而且出乎我的意料,实在讲的太棒了。”
    郝贝有了哥哥赞许,心情也宽松下来,没把事情给搞砸。
    郝远见宝贝兄弟在低声响咕,心中更是狐疑,溜望他俩一眼,表情怪异,宝贝兄弟和父亲对上眼,立即敛起笑意,露出肃穆脸容。
    郝运心想:“连阿贝都那么严肃,可见他也长大了,唉!儿子长大,是一件感伤的事。”
    他踱到宝贝兄弟面前,笑道:“有件事,也许我该跟你们谈谈。”
    郝宝甚能谅解地说:“年轻的爹爹有时候也是会有心事的。”
    “喂……”郝运不否认。
    郝贝喜滋滋地说:“年轻的爹爹,您有啥心事要告诉我们宝贝兄弟?”
    他窃喜万分,是因为他才十八岁,就听到了父亲的心事,而哥哥得到二十岁才能所闻,这下子,总算有件事足比哥哥早两岁知道了吧?
    郝宝见及弟弟得意忘形的笑容,却也拿他没办法,重重地瞄他一眼,提醒他,重要时刻应该注意听讲。
    郝贝经郝宝眼光一扫,倒也想及身处何事,立时又摆出严肃面孔,未敢再得意忘形,伤伤瞄向父亲,但觉并未有不妥之反应,心头方自稍安。
    郝运沉思后,便润喉爽声道:“你们的娘已经去世十年了……爹一直很想念她。”
    宝贝兄弟各怀心事,未答一语。
    郝宝道:“爹请直说无妨,宝贝兄弟一向是很好商量的。”
    郝运踌躇万分:“可是这件事爹一直不便启口,但是又不得不谈。”
    “年轻的爹爹快快说来!”郝贝不大习惯绷脸说话,因此他又展露一脸笑容。
    郝运见阿贝笑容可掬,不禁勇气为之十足,道:“我想和你们谈谈,有关续弦之事……”
    “续弦?太好了?”郝贝表现十分激动,除了赞同之外,最重要是他发现“续弦”两字可以代替“再娶老婆”字,不但省了两个字,而且支可避免提到“老”字,自是妙句,所以他才脱口赞道。
    郝运见及自己儿子反应出奇的好,颇感意外,眼睛为之晶亮,问向郝贝:“你不反对?”
    郝贝笑道:“当然不反对,年轻的爹应该把握第二春才是最正确的抉择。”
    郝运讶然道:“你会说这种话,可见你已经长大了。”
    郝宝插口道:“这话是我告诉他的。”
    郝贝并无多大心机,仍点头道:“是哥哥说的,不过,我还是完全不反对。”
    郝运一阵欣喜,忙问向郝宝:“你呢?”
    郝宝本以为弟弟会说出一大堆不承认的话,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自己但觉在爹面前比小弟有威严多了,心中一乐,啥事好说话,而且此事他本就十分有兴趣,闻言立时笑道:“我自该举双手赞成。”
    郝运这下可卸去心中巨石,大喜道:“你们实在很不错,爹没白养你们。”
    宝贝兄弟见父亲如释重荷,不禁为他感到高兴。
    郝运笑的正爽,突然收起笑容,冷肃道:“你们是不是在戏弄我?”
    宝贝两兄弟被他爹突如其来的举止给吓怔了,然而这正是父亲心灵最脆弱时刻,郝宝知道要好好应付,免得伤了爹的心。
    他笑的纯真:“这么重要的大事,宝贝兄弟怎敢开玩笑?”
    郝贝也笑着脸:“我们全心全意祝福年轻的爹爹!”
    郝运瞄向两人,见他俩笑的如此纯真无邪、真情流露,一颗心也就不再多疑,萎时又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不停赞言两兄弟又懂事又人品出群,识大体,总算没有白养。
    未久,郝运问道:“你们知道我在追求谁?”扯扯衣服,任谁都可联想,必和那件衣服有关……
    宝贝兄弟齐声道:“当然知道。”想着孙大娘,两人也就笑了起来。
    “你们不反对?”
    “不反对。”两兄弟毅然决然地回答。
    郝运这下可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
    郝贝笑眼眯眯,问道:“年轻的爹爹,你不觉得她……太胖了些?”
    “太胖?”郝运愕然:“她身材刚刚好,美极了,怎么会胖?”
    宝贝兄弟互看一眼,表情十分怪异。
    郝贝连连点头,哥哥说的果然没错,爹这种年纪的人,看女人的眼光确实不同。他暗想:这大概与他们的用途有关吧?”
    于是,郝贝已改口道:“她的确一点儿也不胖。”
    郝宝见父亲心情颇佳,便趁机说道:“有件事,我们也想和爹您打打商量。”
    “啥事?难道两位也有心事?”
    “不,我没心事。”郝贝忙不迭说。
    郝宝道:“这件事与年轻的爹有关。”
    “跟我有关?那不妨说来听听。”
    郝宝轻轻一笑,道:“咱们家的忌讳实在不少,比如说口头话,这似乎不怎么重要,可否解禁?”
    说来说去,他仍专对老爹禁止两人说“老”学,来个讨价还价,憋在心里还真有点儿不好受。
    郝贝附和道:“的确,不然我真担心有一天会得口吃。”
    平时是免谈,但今天心情特别好,郝运也没一口回绝:“目前的情况不是挺好?”
    郝宝道:“讲话总是不太流利顺口。”
    郝贝叹道:“为了避免那个字(老),我常常会提心吊胆,有时也会感到紧张。”
    郝运郑重说:“你们应该体谅年轻爹爹的心情。”
    “可是……”郝宝道:“你看起来已经够年轻了,甚至可以说太年轻了,当然,我是以你的年龄而言。”
    郝运原本高兴极了,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确实觉得满心刺痛,他肃然道:“阿宝,小心你说话的内容。”
    郝宝不解:“我没说到那个(老)字啊!”
    “可是你不该提醒我,让我想到自己的年龄。”
    郝宝无奈直叫:“天啊!禁忌又多了一层。”
    郝贝急道:“以后我真不知要如何说话了。”
    郝运道:“你们应该体谅年轻爹爹的心情。”
    郝宝苦口婆心道:“你看起来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年轻,有些事是应该忽略。”
    郝贝道:“我觉得不只年轻五岁。”
    郝运急问:“你认为年轻多少岁?”
    郝贝瞧着父亲,那副猴急、希翼模样,且又为了将来解除禁忌之下,当然是说的愈年轻愈好,瞄向父亲腹部,“哦,起码年轻八九岁,甚至十岁,将来说不定还会变成跟我们一样年轻。”
    郝运乐不可支:“你实在很不错,很不错。”
    “所以……”郝宝见事情有了转机,立即道:“所以咱们应该打个商量。”
    乐归乐,郝运可还没乐昏了头,连忙说道:“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有话改天再说。”
    郝宝叫道:“咱们趁现在好好商量不行吗?”
    “就是要好好商量,所以要特别慎重,爹今天怪怪地,我看还是暂时维持现状,改天再说,祝福你们数年有成;爹怪怪地,还是回去休息的好!”
    说完,郝运装模作样地摸头晃首,暗自憨笑地往屋内快步遁去。
    眼巴巴看着父亲离去,两兄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实是瘪心。
    “还要再等?再等下去更是‘老’定了!憋了数年还不够?”郝宝无奈地瞧往弟弟,“其实顽固才是老人的最明显表征。”
    郝贝有感而发:“也许咱们到那种年龄,也会有这种现象发生。”想及自己将来亦有可能发生此种现象,头皮为之发麻,哪还敢再想下去?立即岔开话题,问向郝宝:“你觉得爹对孙大娘的进展如何?”
    “我觉得他只是衣服越做越多,但实际上却毫无所获。”
    “你是怎么看的?”
    郝宝一副贼样:“你是否觉得爹走路飘飘然?”
    “有一点儿。”郝贝若有所觉地说,反问:“走路飘飘然代表什么?”
    郝宝笑道:“就是代表他还在幻想阶段。”
    “幻想?”
    “幻想就是事情还未落实,所以老爹走路才会飘飘然,如果他已经追求成功,那么他走路一定非常塌实稳重。尤其刚才爹离开那一刻,你没看到他晃得更厉害?由此可以证明他还没有追求成功。”
    郝贝频频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
    “你认为咱们应该密爹的忙?”
    郝宝憨眼瞄着:“这种忙你大概帮不上,不过。我倒可以帮上一点儿。”
    郝贝闻言真是泄气:“可是我也很想帮助爹爹,难道没有我可以帮忙的事?”
    “你忘了你未成年?”
    郝贝肯定说:“我猜,一定有些事只有未成年才能帮忙的。”
    “有啊,比如说,换尿片、搔屁股、撒娇这都是未成年的专利。”
    郝贝嗔叫:“哥你怎能乱说?”
    郝宝大笑几声,随后道:“好吧!如果另有适合未成年的事,我一定让你做,呵呵!争都争不掉。”他想的仍是女人所做之事,自也不必争了。
    眼看老爹已进去老半天,郝宝忽然计上心头:“收拾收拾,咱们也好上路。”
    郝贝诧然道:“你要到村子里?”
    郝宝笑道:“也许咱们也该和老爹说,该添几件衣服了。”
    郝贝一阵欣喜:“这个主意甚好。”
    两人很快将刀剑收拾,回房休浴,吃了早膳,也不必和老爹打交道,拿了两块布料,双双已往村庄溜去。
    郝家庄在武林也曾经风光千时,然而盛久必衰,到了郝运,这一代,并不热衷武林事,是以今日的郝家在武林再也不那么耀眼。
    郝家在以前算得上是庄主,仍保留了宅院,而其他家族在没落之下,大都迁往它处另寻发展,留恋郝家庄的也只是零星两三户,反而外地人来的多了。再多,也只不过百来户人口—聚集一村,倒有点儿像赶集市场,除了过年过节、初下、十五外,难得热闹。
    孙大娘的裁缝店就在村上唯一长街的较末端,此处本是卖草席的木造房子,生意不好,也就把店给卖了,卖的不贵,孙大娘就把它接下来,稍加整理,也算清爽;够母女俩遮风避雨,也靠着一点儿裁缝手艺;替人家裁衣缝补,日子还算过得去。
    孙大娘已上了年纪,约四十左右,五官端正,脸容较好,风韵犹存,若非和大多数中年妇人—样,微微发胖,她仍算是一位绝佳美人。
    宝贝两兄弟很快找到裁缝小铺,在外头指指点点,好似有大事尚未解决。
    此时孙大娘已发现两人,起身打报呼:“两位年轻人想做衣服吗?”
    郝宝立即答是!拉着弟弟已步入裁缝店。一旁裁制衣服的孙雪儿抬起头,美目溜向两人,美丽容貌透着清新灵秀,让人不禁想在她脸上多看几眼,郝宝正是如此瞪着她。她并无多大反应,只瞧了两人一眼,知道来者是谁,又已低头工作。
    郝贝可对孙大娘特别感兴趣,上下不停打量她,原来他是在替父亲鉴定未来的母亲。但觉孙大娘长的实在不错,只是太胖了些,尤其是腰肚,都凸了起来。
    郝宝目光仍不停在孙雪儿身上溜瞧,漫不经心地要弟弟将布料交给孙大娘。
    孙大娘笑问道:“两位都要做衣裳?”
    “对。“郝贝回答。
    孙大娘含笑点头:“好,待我替你们量量尺寸。”放下衣服,拿起皮尺就要量身。
    郝贝争先,郝宝来个顺水人情,让了他,旋即走向孙雪儿,有一问没一问地问个没完。
    孙雪儿倒也大方,边缝边答,两眼不时溜向两兄弟。
    倒是郝贝,竞然和孙大娘说说笑笑,似乎谈得很投契。
    郝贝量妥,换上郝宝,办大娘一样快捷准确地替他量尺寸。
    郝贝一旁说道:“大娘的手艺甚好,远近知名。”
    孙大娘笑道:“你怎知道?”
    郝贝道:“孙大娘远名已抵村外郝家,我爹的衣裳都是大娘做的。”
    孙大娘暗自好笑:“知名只到村外,未免太近了。”但瞧及郝贝稚气末失,也就不在意,反而另一句话让她感到奇怪,问道:“你爹爹……”
    郝宝接口道:“他叫郝运。”
    “好运?”
    “喂,好跟郝都是相通,是郝家庄的名人,我是郝宝,弟弟叫郝贝。”
    孙大娘笑颜顿展,暗道:“真是好宝。”
    郝贝一份光荣表情:“我爹这一阵子,在你这里连连做了好几件衣裳。”
    孙大娘恍然道:“原来他就是令尊?”
    “好!”宝贝兄弟齐点头。
    孙大娘笑道:“实在看不出令尊他有这么大的儿子。”
    郝贝笑道:“我爹是愈来愈年轻,可算是年轻有为。”
    不知如何,孙大娘脸腮也感到一阵热热的,不自然地笑着,仍自替郝宝量尺寸。
    郝宝见她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心里有了盘算,但觉采用单刀直入,也许效果会不错,遂在孙大娘量好尺寸时,低声说道:“我们可否与大娘谈谈话?”
    “当然可以。”
    郝贝立时道:“我们想帮家父一点忙……”
    郝宝怕弟弟说的不妥,急忙阻止他:“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
    郝贝素知哥哥口才好,也不争,便退到哥哥侧后方。
    郝宝满意一笑,随即笑脸迎向孙大娘,“最近家父在您这里做了许多件衣服。”
    孙大娘笑道:“真感谢令尊如此照顾我们的生意。”
    “谢倒是不必,彼此彼此嘛!倒是……”郝宝声音转为慎重:“大娘觉得家父为人如何?”
    孙大娘稍怔诧,脸色微红:“你们……”
    郝贝谈笑,忍不住说道:“我们只是想帮家父一点儿忙而已。”
    这话似乎够明白,孙大娘似也能听出话中含意,然而这种事怎能当众大谈阔论?更令她困窘,然而心头洋溢一股欣喜,让她不忍拉下脸来。
    她勉强镇定一笑:“你们似乎很友善。”
    郝宝说的更明白:“大娘不必有啥芥蒂,咱们兄弟一向很好商量。”
    郝贝赶忙挤前些,他很想看看孙大娘表情。
    话说明白,孙大娘反而镇定多了,反问道:“难道是令尊请你们来问我?”
    郝宝道:“家父虽然没有明确吩咐,不过他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
    郝贝道:“早上家父说了他的心事,我们一悟就通,而且他还提起了大娘……”
    孙大娘一股激情涌上心头,不禁往女儿瞧去,雪儿也正以好奇眼光张望三人,搞不清三人在说什么……她也忘了工作。
    郝宝胸有成竹地奖了笑,又问道:“家父来贵府,除了做衣裳外,是否曾与你聊天?”
    孙大娘略显出娇羞,—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郝贝趁此机会又溜眼瞧向她,暗自觉得她实在不错,如果能瘦一点儿就更好看了。
    迟疑一阵,孙大娘还是说了:“他来时,总会与我谈些话题,不然就是看雪儿缝制衣服。”
    郝宝满意点头:“我和弟弟只是想了解你们的情况,而且很乐意促成这件事。”
    郝贝接口道:“我们俩都不反对,而且非常赞成。”
    孙大娘心中涌现一阵喜悦,她对郝运印象并不差,虽然他儿子这么大了,但他外表却出奇的年轻,入又风趣,而且两兄弟又如此开通,好像一切完美的事情,在此时全冒了出来。
    宝贝兄弟见此情况,觉得他们跑一趟,十定更胜父亲跑了五六回。
    因此,两人非常满意地向孙大娘告辞。
    孙大娘连忙要雪儿起来送客,连送带谢,两人已倚在门口,摇着手,送着宝贝兄弟。
    郝宝一直瞧着雪儿,心头想得可是心花怒放。雪儿也向他摇手挥别,而后她又向郝贝微笑示别。
    郝贝连忙向她挥手,心想:以后她就是我妹妹了。想到此,也满是欢欣,手摇得更勤,倒也逗得雪儿笑不合,更娇美动人。
    兄弟俩走向村口,眼看佳人就要消失,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郝宝满是回味道:“雪儿实在长得不错。”
    郝贝倒对孙大娘特别注意,对于雪儿,他并末认真瞧视,他道:“孙大娘虽然胖了些,不过看起来实在不错。那模样似没听及哥哥是在问他,冗自憨笑着。
    郝宝觉得他心不在焉,遂又再问:“小弟,我是在问你,你觉得雪儿如何?”
    “雪儿?”郝贝惊诧道:“咱们这次不是去看孙大娘?”
    “难道去看孙大娘,你就完全没看见雪儿?”
    “我当然看见了。”郝贝大声说,他惟恐郝宝说他粗心大意,但是他实在没注意到雪儿,更没想到哥哥另有用心,不禁暗叹:“哥哥总是比较细心。”
    郝宝道:“看你的样子,好像真的没注意到她?”
    郝贝解释道:“我一直跟孙大娘讲话,所以才没注意到她。”
    郝宝颇能谅解,频频点头:“这也难怪。”
    郝贝不解:“为何会‘难怪’?”
    郝宝又黔笑起来:“因为你未成年,需要母爱,所以对孙大娘较感兴趣,而我就不同了。”
    “不同?有啥不同?”郝贝希望自己不要太糟糕。
    郝宝道:“因为我是成年人,所以对美丽的感应力比较强烈,你不觉得雪儿比她娘漂亮多了,所以在同一屋檐下,我就能感应到雪儿的美,你却视而未见。”
    郝贝可急了:“我真的缺乏美的感应力?”
    “不是缺乏,而是尚未成熟。”
    “可是……”郝贝辩解道:“我因为忙于与孙大娘谈,才忘了发挥美的感应力。”
    郝宝否定说:“那种感应力是极其自然的散发,而不是由我们的意志力所能控制的。”
    郝贝闻言好生泄气,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迟钝。
    郝宝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你只是未成年而已,只要成年了,感应力自然会增加。”
    郝贝下决心:“下次我会特别注意。”
    “也不能太注意,要知道,美人是要慢慢看的,若瞪着看她,会把她给吓着。”
    郝贝摊摊手:“没想到看美人,忌讳还真不少。”
    “所以你要跟哥哥多多学习。”郝宝道:“就像方才雪儿在对你笑,这对你就不是一件好事。”
    “那对你呢?”
    “当然是好事。”
    “为什么?”
    “因为家规规定未成年不得乱来,而且你又涉世不深,不擅应对方法,失礼事小,要是被骗了,那可不得了。”
    郝宝说的够严重,郝贝竟也有所警惕:“我的确不擅于应对……这么说,被姑娘看上眼,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郝宝点头:“喂,对你而言,的确是很麻烦。”
    郝贝有了决定:“没关系,我会严守家训,而且接受你的忠告。”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郝宝笑的非常满意,突地又叹声道:“雪儿对我的印象不知如何?”
    郝贝道:“以后她就是咱们的妹妹了。”
    “可是我实在有点儿喜欢她。”
    “哥,她未成年,你可以随便喜欢她?”
    郝宝又有另一番道理:“姑娘家和咱们不一样,她们只要十五六岁就长大了,而你的未成年,是因为咱们郝家家规定在二十岁,所以只好委屈你了,非分之想也得晚上几年才行。”
    郝贝叹道:“我还是喜欢别人的家规。”
    郝宝笑道:“其实早熟对你并不好,你想想,你已十八岁,有些事都想的比哥哥慢,要是十六岁就成年,根本达不到哥哥这种成年的境界,所以早熟反而害了你。”
    郝贝想想也有道理,要是早熟而未有哥哥成年的条件,那不是自找苦吃,频频点头,终于有了另一种想法:“其实对家规,我也很喜欢。”
    郝宝笑道:“你能认错就好,终身将受用无穷。”笑了几声,他又想到雪儿,又问:“你觉得雪儿对我的印象如何?”
    郝贝道:“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不是真话就别说。”
    郝贝只好老实说:“我一直没注意,所以实在不知道。”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
    “嗯,是废话的真话。”
    郝宝本以为弟弟会说出好坏之分,没想到答案却是如此,又瞧及弟弟一脸认真,想骂他几句木头人都开不了口,只好替自己找理由来宽恕他了。心头暗想:“阿贝尚未成年,现在问他这种事,一定不懂,问也是白问。”
    此时,他不禁升起了调张;有股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因为弟弟未成年,自是无法体会他的心情,久而久之两人距离会越来越远,到时就更孤独了!
    这本是杞人忧天,他却当成真有这么回事,叹道:“希望咱们的距离不要越来越远。”
    郝贝甚是奇怪:“哥,我不是在你身旁,相差三尺不到,怎会越来越远,那我再走近一步好了。”
    说着当真跨前一步,和郝宝靠肩而行。郝贝已笑道:“这样子咱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距离了,你满意了吧?”
    郝宝的心直往下沉,这分明是越来越远了,为何成年与未晚年曾相差那么多?
    “要不然,拿条绳子将咱们俩绑着,不管是捆在一起,或是中间连着一条绳子,这距离永远都难分难解了。”
    郝宝只能苦笑,实在没心情再回答他了。
    两人已往回家路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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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父子争风
    匆匆三天过去。
    孙大娘说好三天就能缝制完毕,兄弟俩迫不及待地就往裁缝店钻。郝宝做的是麻料青衣,剪裁十分贴切,一穿上身就显出衣服之称合,他赞不绝口,总算了解孙大娘缝衣服的功力然而郝贝衣服可就有得改,他不晓得这件衣服是经过雪儿加了料,而雪儿技术并不纯熟,修修改改自是难免。
    郝宝道:“这就是未成年人的麻烦,连衣服都得修改才能合身。”
    郝贝闻言真是泄气,未成年的麻烦实在不少,看来只好多跑几趟了。
    雪儿自知做差了,但觉过意不去而困窘,然而却不知该如何道出歉意。
    还好郝贝较无心机,只交代要修改妥当,下次再来拿,也就和哥哥返回家中。
    又过了两天,阿贝只好再跑一趟,此时父亲正好在屋檐下做腹部运动,他见儿子要出门,立时唤住他。郝贝遇见父亲,忍不住又往他小腹瞧去……郝运拍拍肚皮,爽朗笑道:“放心,没了,而且我保证你不会得到遗传。”
    郝贝赶忙问父亲:“咱们生气的模样是不是很像?“他并末忘记哥哥的话,一有机会就想问个清楚。
    郝运道:“一点儿都不像,阿宝生气的模样才跟我很像。”
    突然答案从自己变成哥哥,那种发胖忌意已转到哥哥身上,不禁大乐:“我也这么觉得。“笑不合口。
    郝运似乎习惯他的笑声,已问道:“你要到村里?”
    “嗯,我的衣服需要修改。”
    “这么说,你要到孙大娘那里?”
    郝贝已然明白父亲意思,他赶紧问道:“爹,有何事要交代,请尽管吩咐,孩儿很乐意为你效劳。”
    郝运轻咳一声,掩饰了窘困,道:“你可否代我向她们问个好?尤其是孙大娘,你不妨多向她美言几句。”
    “这件事情我很乐意代办。”
    郝运轻叹道:“你实在很体谅年轻爹爹的心情。”
    郝贝笑道:“哪里,这是孩儿孝顺爹爹的最佳方法,放心,此事交给我办就是。”
    郝运欣慰直笑,但觉儿子果然孝顺。
    郝贝再问有无其他事,父亲摇头,只是再叮咛有关孙大娘一事,郝贝大打包票,也就向父亲挥别,快步地往村中奔去。
    及至裁缝店,他已迫不及待地叫着:“孙大娘……”想把好消息告诉她。
    回答的是孙雪儿声音,乍见撞进来的是郝贝,一阵娇羞道:“你来拿衣服?”
    “是的,令堂不在?”郝贝焦急往四处瞧去,却不见孙大娘影子。
    孙雪儿已起身:“我娘恰巧替人送衣服,出去了。”整理一下衣服走了过来:“你的衣服在这里……”
    她从平桌上找出郝贝衣服,交予他,笑的甚是甜美。
    孤男寡女,郝贝反而不自在,抓过衣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陪笑着。
    雪儿道:“你试穿看看,不合身,我再修改。”
    “不用了,我猜一定很合身。”
    郝贝惟恐衣服不合身,又得修改,那么便应了哥哥的话:未成年人的麻烦真多。所以他决定不试穿。
    孙雪儿笑道:“衣裳合不合身要试穿才能知道,你怎能用猜的?”
    郝贝急道:“我……我不想再麻烦你们……”
    “说哪儿的话?这是我们的责任,还伯什么麻烦?来,我帮你比比看。”孙雪儿说着就往郝贝走去。
    郝贝一阵心慌,抱着衣服连连后退:“不用了,我一向猜的很准……”
    光顾着后退,也不见背后正摆着一张圆凳,就快绊上了。
    孙雪儿见状已急叫:“小心椅子!“人也往前冲,想拉开他。
    然而她叫的已经过慢,郝贝左脚一退,已绊上椅子,整个人已往后摔。孙雪儿本想扶他,突见他倒了,想就此收手,但却因为冲势过猛,地方又窄,加上椅子滚动,一个避之不及,竟然也跌了下来,压在郝贝身上。
    两人为之尖叫,郝贝可把气给闭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一张脸也涨红了。
    孙雪儿尖叫,倒不是压着人而尖叫,乃是跌倒的尖叫,如今压在郝贝身上,竟然有股异样涌向心头,但觉甜美无比,一时为之痴醉,忘了爬起来。
    郝贝一方面是憋了气,一办面却也是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禁嗯了一声,稍作呻吟,两眼仍不敢张开。
    “孙姑娘,我快被压死了。”
    这话倒把雪儿惊醒,一阵娇羞后,却能处之泰然,一声“对不起”,也爬了起来;随后伸出玉手,娇笑道:“来,把手给我。”她想拉起郝贝。
    郝贝嫩脸红透了,张开一双眼睛,入眼的是雪儿含情笑容,不禁又窘困了,一只手老是伸不出去。
    雪儿轻轻一笑,弯下身躯,抓着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歉声道:“对不起,我家的椅子绊倒你了。”
    郝贝干笑道:“还好你没姑娘那么重……”
    雪儿感到娇羞,一时答不上话来,目光移向地面,突然瞧及郝贝新衣,得到解脱般地欺身拾起衣服。
    郝贝见衣服又惹了祸,不禁暗自解嘲:“这衣服实在麻烦真多。”
    雪儿折好衣服才交予郝贝,也不敢硬要他再试穿,柔声道:“你真的不试穿?”
    郝贝连声说道:“不必了,一定合身,咳咳,只要能穿,我都合身。”
    雪儿含笑地坐回自己椅子上,毕竟自己是女孩子,话总不能说的太多。
    由于她不开口,郝贝又不知该说什么,屋内一时为之沉闷,像灌了重铅要压死人,郝贝心想此时要是有哥哥在场就好了。
    然而总不能一直耗下去,郝贝正发慌,突然瞧及孙大娘坐椅,终于有了话题:“令堂几时回来?”他想把父亲交代的事办妥。
    “可能不会很快回来。”雪儿低头说。
    “这……”郝贝一时又无法接口,闷了下来,瞧瞧屋外街道空无一人,心想:“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下次再来。”
    他道:“既然孙大娘一时回不来,那我就先告辞,下次再来拜访。”
    雪儿诧异道:“你要走了?”
    郝贝点头:“嗯,我想跟她打招呼,她既然不能马上回来,只好先走了。”
    “原来你在等我娘……”孙雪儿甚为生气.她原以为郝贝直问她母亲,是担心她回来,妨碍了两人独处机会。哪知他问的却是自己母亲.那份情,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郝贝道:“我来之前,家父曾交代要我向你们问好,希望你向令堂代转家父诚意。”
    雪儿本想发发脾气,却又见郝贝并无捉弄之意,一颗心也软了下来:“你何不再多坐一会儿,我娘也许马上就回来了。”
    “不了,我看我下次再来较为妥当。”郝贝边走边笑,差点就又撞倒椅子。
    孙雪儿一阵紧张,立即欺向他,为他拉开椅子。
    岂知郝贝又以为旧事重演了,尖叫一声,快如闪电地飞身而起,跳出了屋外,庆幸自己躲过了这一劫,立时抱拳告辞。
    “请代我父亲向你母亲问好,在此先告别了。”深怕孙雪儿压了下来,一溜烟地已往回路奔去。
    孙雪儿气得直顿足,这小于也未免太神经过敏了吧?但想及郝贝种种举止,不禁也笑了起来,抓着那张椅子;倚在门前,不知在想什么,脸上不时绽出会心微笑。
    郝贝奔在路上,心头可直叫苦也,为何麻烦事会如此之多,不禁想起哥哥所言,自己不擅长应付,一点儿也不假。
    他不敢多想,他决定与姑娘们保持距离,免得招惹麻烦,被泰山压顶。要是方才压下来的是孙大娘,那可就糟了。
    想及孙大娘,他不禁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没被她压着。不到半刻钟,他已赶回家,尚未休息,即见父亲匆匆忙忙地迎面飞奔而来。
    郝运走近,是那么的和蔼可亲:“阿贝啊。你回来了?衣裳合不合身?”
    郝贝连忙说道:“非常合身,这是所有衣裳中,我最满意的一件。”
    郝运笑容可掬,连咳数声,欲语还休……
    郝贝见状,才想起父亲准是来探听孙大娘的消息。“对了,年轻的爹爹,这次我到裁缝店,并没遇着孙大娘。”
    “这么说,你只遇着孙雪儿了?”
    “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什么?就只有你们两人在铺子里?”郝运一阵紧张:“你有没有试穿衣服?”
    “没有,我猜衣服一定很合身,所以就没试穿。”
    郝运松了一口气:“你这么做是对的,孤男寡女,总是要避点儿嫌疑,免得人家说咱们没家教。”
    郝贝闻言,父亲并没要自己再穿一次,感到十分欣喜,可以免去不少麻烦,他也决定以后不穿这件新衣裳,因为万一不合身,岂不是会被郝宝见笑了。
    郝运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代我向孙雪儿问好?我交代的是要向她们母女问好……”
    郝贝猛点头:“有,我一共说了两次。”
    “她有啥表示?”郝运追问,甚想知道雪儿有何反应?
    郝贝忘了注意她的表情,至于被压个正着,那是糗事,岂可乱说?也就信口开河:“哦,她非常高兴。”
    郝运心中一阵喜悦,又问道:“难道后来你仍然没有遇着孙大娘?”
    “我一直想等她回来,但她就是不回来,所以我只好先走一步了。”
    “这么说,你一直和孙雪儿待在铺子里?”
    “嗯。”
    郝运拿眼瞧着郝贝,显得慎重:“就只有你们两人?”
    “对,就只有我和她,两个。”
    郝运表情为之怪异,复又细声问道:“她有没有与你说啥话?或是你跟她说啥话?”
    郝贝心想可糟了,方才被孙雪儿这么一压,只急着要逃开,说了啥话,竟然全忘光。
    郝运见他吞吞吐吐,已面露严肃:“快说,你不能隐瞒,不孝十几点,这点最重要。”
    “可是我……”郝贝努力去想,仍是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一压使他呼吸困难,然后就全然忘光了。
    “阿贝啊!你在想什么?”
    郝贝听到父亲叫声,更是紧张:“我……我实在想不起来,我跟她到底说了什么?”
    “你这么说是不正确的,你刚从小铺回来,怎可能马上忘记?难道你想瞒着你爹不成?”
    “爹,我没有,我脑袋现在是一片空白。”
    “岂有此事?我在你这种年纪,脑中从不会空白一片。”
    “咱们可能不大一样……”
    “不十样是有可能,但也不能差得太离谱,你难道怀疑我的遗传能力?”
    郝贝被逼急了,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叫孙大娘,雪儿说不在,我要拿衣服,她说在这里,我说很好,她说很好,我说不必试穿,她说要试穿,我说用猜的尺码就准了,她说要试穿才会准……”
    “停停停!”郝运急叫道:“你到底试穿了没有?”他深怕儿子在雪儿面前把衣服给脱光,那可是大忌违。
    “没有。”
    “没有?还好,然后呢?”郝运紧紧追问。
    “然后……然后就呆呆地坐着等孙大娘回来。结果她一直没回来,我汉办法替您向她美言几句。”郝贝心想父亲一定会很失望。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
    郝运果然失望地叹口气。
    郝贝连忙说:“也许改天我可以再去找孙大娘。”
    郝运道:“再去找她是正确的,不过我实在不相信你只跟孙雪儿说了两句话。”
    “当然不只两句,只是有的忘记而已。”
    郝运又紧张了:“阿贝啊!不管你们说了什么,都不该瞒着你爹。”
    郝贝心想:“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并无隐瞒,只是被孙雪儿压得喘不过气,实在太没面子,这事不说也罢,反正并不影响父亲和孙大娘的关系。”
    郝运瞪着郝贝,似在揣摩他有无隐瞒,但事实上他是揣摩不出,却也认为郝贝并无隐瞒,低声又问:“她有没有问起年轻的爹爹或是什么的?”
    “这……好像没有。”
    “阿贝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叫人伤心。”
    郝贝觉得非常奇怪,父亲为啥一直谈论孙雪儿?他不是该多多探问孙大娘才对?
    郝运从哀声叹气中振起精神,问道:“你觉得孙雪儿这个姑娘如何?”
    郝贝暗自叫糟,前次哥哥问他,他只顾着观察孙大娘,所以答不上口,这次爹爹问他,他由于一心一意等着孙大娘,所以又忘了观察孙雪儿。
    郝贝非常尴尬说:“很抱歉,我没特别注意她。”
    郝运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在一个屋檐下待了那么久,而且只有两个人,你竟然没注意到她?”
    郝贝也急了:“这是不是和年龄有关?哥哥说我未成年,所以缺乏美的感应力。”
    郝运拿眼瞧他:“你真的没注意孙雪儿?”
    “没有……”
    郝运不禁回过头来想想郝宝所说的话,不禁笑了起来,道:“如果你真的没注意到雪儿,那阿宝所说的话就是正确的,你是缺乏美的感应力。”
    郝贝又一次的泄气,他发誓下次一定要全心全力让美的感应力发生,注意孙雪儿容貌,不过他也想到要特别小心,免得又被雪儿压个正着。
    郝运突然发现郝贝尚未成年,还带着稚气,心头也放心不少,问道:“你有没有向她谈起年轻的爹?”
    “有啊!我已经代你向她问好。”
    “除此之外,你有没有谈起其他事?”
    “……好像没有。”
    郝运闻言,觉得甚是凄心:“阿贝啊!你一点儿都不体谅年轻的爹爹。”
    郝贝但觉奇怪:“可是当时孙大娘又不在……”
    “不在才是太好机会,你年轻的爹走了几十趟还碰不上这种机会,今天竟然被你碰上了。”
    郝贝越听越迷糊:“我哪有碰到好机会?”
    “哪没有?你忘了你与孙雪儿单独相处过?”
    “的确,不过,这算是好机会?”郝贝直嘀咕差点儿被压死,这机会他宁可不要。
    郝运长吁短叹:“阿贝啊!因为你尚未成年,所以你不懂。”
    郝贝若有所悟:“难道年轻的爹想与孙雪儿单独相处?”
    郝运模摸已经扁平的肚皮,叹道:“但是你年轻的爹一直碰不上这种机会。”
    他坦然承认,却把郝贝给逼疯了,老爹竟然是对孙雪儿有兴趣而非孙大娘?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他很想大叫,却又觉得这是幼稚行为。不叫,又无从发泄突如其来的天打雷劈大消息,他手足无措地原地打转,实在无法接受这事实。
    “爹,您追求的难道不是孙大娘?”郝贝尽量保持语调平稳,他想再次证实,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郝运听他所言,也差点儿昏倒,打从缝制衣服开始,压根的他就没想过要追求孙大娘,儿子竟然来这么一下,而且事情似乎并没那么单纯,不禁怒道:“阿贝,小心你谈话的内容,女人岂能乱追?竟敢说你年轻的爹在追求孙大娘?”
    “可是,我和阿宝自始至终都一直以为您是在追求孙大娘。”
    “这是你们的错误判断,你爹自始至终都在追求孙雪儿。”
    “看样子,我们是误解了……”
    “不必看样子,而是事实的错误。”
    “那,那怎么办?”郝贝又沮丧又想笑,想到父亲要是娶了比自己年轻的孙雪儿,他可得叫她一声:娘,那简直哭笑不得,别说叫不出口,而且会变成口吃。
    郝运怒道:“你们两个宝贝,实在太可恶,竟敢胡乱猜想,想搞坏你爹好事不成?”
    “我没有……”郝贝结结巴巴道:“我只是觉得年轻的爹爹不认为孙大娘较适合您……
    我是说,关于年龄方面。”
    乍闻年龄,郝运怒眼更睁:“小心你说话内容!没看到你爹小腹已经不见了,什么年龄?真叫人痛心!”
    郝贝顺着父亲双手直摸扁平腹部而游动,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郝运嗅道:“几日前你们还说你爹小腹不见,至少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少了七八岁,甚至十岁以上,难道全是戏言?”
    郝贝连忙道:“不,我说的当然是实话,只是肚皮有再长出来的一天,恐怕爹一下子就长了十来岁……”
    “你怎知爹会再长肚皮?什么意思?”
    郝贝眼看似乎已无法改变父亲追求孙雪儿心意,只好苦笑了,再争也是无用,遂道:“其实孩儿一看就知道父亲的小腹,从此就能恢复正常,以前是孩儿误解了。”
    郝运闻言,心情较为缓和:“既然知道是误解,以后就要特别小心!”忽然叹道:“为什么你跟阿宝会误解我呢?”
    “也许是平常缺少沟通的原因吧?”
    郝贝也在想这件事情,然而想及哥哥的鬼点子,早已向孙大娘表明父亲用意,这不就形成了母女三角恋爱?
    想至此,郝贝登时惊慌:“还有一件事,天啊!可能很糟糕。”
    被郝贝一叫,郝运倒也被吓着,急道:“啥事快说,你们两个竟然在处处危害你爹!”
    郝运又逼问,郝贝无奈,道:“好吧:我说,但是爹您一定不能责怪我们,因为这完全是缺少沟通研造成。”
    “说,不管何事,年轻的爹都会处惊不变。”
    郝贝轻咳一声,道:“我跟阿宝已跟孙大娘说……”
    郝运冥冥中若有所觉,连忙阻止他说下去,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示意阿贝继续说下去。
    郝贝惟恐爹爹会不堪打击,但是话都说了一半,不说完也不行,因此他当机立断淮备一口气说完,舌头一勾,已快速说道:“我们已经向孙大娘报备,年轻的爹爹正在追求她。”
    郝运闻言痛心不已,以为心脏骤然停了,满脑昏暗,双手抚胸,还好心脏还在跳动,他想昏倒,却又连倒地的力量都没有,呆呆楞在那里。
    他有气无力道:“你们是不是专门害死爸爸的人?”
    郝贝惶恐万分:“爹,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想帮您一点儿小忙。”
    “帮忙?帮得我心脏变馒头,这是什么忙?”
    “爹,我们不是有意的!”
    郝运长叹不已:“以后你爹哪还有脸去裁缝店?好(郝)运都被你们帮成衰运。”
    郝贝于心不忍,安慰道:“爹您也别太在意,您的衣服已经够您穿一辈子了,自不必去裁缝店了……”
    郝运叱道:“你以为爹去裁缝店,是去做衣服的……”
    郝贝尚未说完,父亲就截了口,紧张之下,一时也呐呐不能成吉:“孙雪儿……孙大娘……我……”
    “什么孙雪儿、孙大娘?一个是娘;一个是女儿,你们连这都分不出来?真是气死老子”“郝运气上心头,连“老“字也叫上口,这还没完,他突然想教训两个儿子喝声道:“你去把阿宝叫出来,今天你爹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可,啥事不好做,专于破坏人家美满姻缘,罪不可恕!”
    郝贝大惊:“爹您不是保证,不管啥事发生都会处谅不变?”
    “自是不变,我教训你们的决心是不会改变,还不快去叫你哥哥出来!”
    眼见父亲怒发冲冠,郝贝还是先逃开再说,已快步逃向后院,他想:“得赶紧将此事告诉哥哥,或许哥哥能妥善处理此事也说不定。”
    想及此,他跑的更快。
    后院,一片古朴,花草并茂。
    郝宝正穿着那件合身新衣裳,在日久失修的花园里迈开方步踱来踱去,每走一步,模摸衣裳,孙雪儿的笑妍也就浮了出来,他不停回昧地笑着,正在咀嚼初恋的滋味。
    郝贝慌张四处找他,三步做两步走,转过一棵大枫树,竟也差点儿和哥哥撞个满怀。
    郝宝赶忙闪开,叫道:“你们未成年人的举止都是这么粗鲁的么?”
    他赶紧拉平自己新衣,因为衣中一针一线都那么令他珍惜而玩味。
    郝贝可听不进去,急道:“我粗鲁没关系,要是爹粗卤,咱们就惨了。”
    郝宝诧异郝贝的反应,问道:“发生了何事?”
    郝贝道:“爹叫你去让他教训。”
    “他年纪一大把,还那么租卤?”
    “嗯,我看成年的人也是粗粗卤卤的。”
    郝宝切手推出:“不,那是过于成年的人才会如此,呵呵!也许是卤肉饭吃多的关系。”
    郝贝不禁跟着笑起来:“看来你就快变成卤肉饭了,爹现在就想吃了你。”
    郝宝眉头一皱:“到底出了何事?”
    “爹其实不是在追求孙大娘。”
    “什么?”郝宝急忙追问:“他不是在追孙大娘?那他在追求谁?”
    “孙雪儿。”
    郝宝闻言,一颗心简直沸腾:“他竞敢横刀夺爱?”
    郝贝大惊:“哥,难道你也想追求孙雪儿?”
    “谁说我想追,岂有此理?“郝宝震叫道:“我为什么要追,她早就被我追上了。你没看到雪儿时常对我笑?”
    郝贝听到前半句话,心头本是宽松下来,但又听及后半句,哥哥竟然更高明,早巳“追上了”,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苦笑不已:“没想到方才的母女三角恋爱,现在要变成父子三角变爱,可杀个没完。”
    郝宝激动叫道:“那老不死的在哪里?我必须找他理论,竟敢破坏我的初恋?”
    说着就想往前院冲去,郝贝立即拉住他:“哥你不能激动,爹现在也在气头上,小心你变成卤肉饭。”
    “他气什么?该生气的是我,什么卤肉饭?我要他变成卤蛋!”
    “哥,你别忘了,爹比你先认识孙雪儿。”
    “你难道看不出他年纪一大把了吗?先认识又如何?他只适合孙大娘,追什么雪儿?分明是在找我麻烦,你没看见雪儿最适合我!”
    郝贝道:“我赞同你的说法,可是爹喜欢的是孙雪儿,你得好好应付……”
    “有什么好怕,把他变成卤蛋,看他还敢不敢横刀夺爱?”
    “问题是你打不过爹。”
    郝宝身形为之一顿,不错,若现在上阵,恐怕卤肉饭和卤蛋都得自己吃,实在划不来。
    然而这口气岂能咽下,可得好好想个对策,直念着卤肉饭和卤蛋,目光落在弟弟身上,登时有了主意。
    他不禁笑:“弟弟,我看我分一碗卤肉饭给你吃好不好?”他想有了弟弟相助,就是打不过多,也可周旋到底,不致输得太惨。
    郝贝双眼睁得圆大:“我一向不喜欢吃卤肉饭……”
    “唉呀!你有没有手足之情,你忍心看哥哥变成卤蛋?”
    “可是,我和爹是血肉之亲不输于手足之情……我很为难……”
    郝宝道:“不必为难,把你身体的前半部奉献给我,把后半部留给他不就得了。
    他想得好,前半部包括了眼、耳等身躯重要部位,自然受用得很。
    郝贝无奈道:“可是,我无法分开来使用。”
    郝宝轻轻一叹:“你我都是年轻人,虽然你尚未成年,但是你应该为我的初恋,发出同仇敌汽的心灵。”
    “……就算我们联手,还是打不过爹的。“郝贝有点儿心软,想帮哥哥,却又畏惧父亲武功高强。
    郝宝叫道:“唉呀!这就是你们未成年的毛病,啥事都瞻前顾后,到头来保证一事无成。”
    郝贝仍志忑不安:“你何不跟爹打个商量?”
    “你忘了他是老顽固?”
    “哥,小心说到那个字(老),爹还在气头上。”
    郝宝道:“他的确老了,不然怎会想娶十来岁的姑娘,简直是老不修,我怀疑他是不是变态?”
    郝贝但觉现在劝哥哥也是无用,不禁轻叹,事情怎会变得如此糟乱”好好一个家弄成风风雨雨,还不知要如何收拾,他叹道:“哥,你要如何处理此事?”
    郝宝坚决道:“为了我的初恋,我必须奋战到底。”
    “这样不好吧……”
    郝宝慷慨激昂万分:“当生命与爱情起冲突时,我必须做最果决的选择。”
    郝贝亦激情道:“你当然要理智地选择生命。”
    “不,你错了,未成年的人才会这么想。”
    “那你要为爱情而牺牲性命了?”
    “这是必然的。”
    “实在伟大,不过,哥,咱们打个商量吧?像你这么好的哥哥,我实在舍不得你为爱情牺牲,更不希望咱们郝家起了内乱。”
    郝宝慷慨激昂道:“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愿意帮我忙,我会非常感激,不然,我只好壮烈牺牲了。”
    郝贝连忙道:“我会劝爹爹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说完,郝宝便大义凛然向前迈。
    郝贝只好紧跟后头.他觉得事情实在太严重了,而自己要处理,也不会急着来找哥哥。
    “暗叫一声:老天保佑。但是今天又触犯禁忌.连祷告的机会都没有,心头一团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前院,郝运气冲冲地等待两兄弟到来。一个转身,已瞧见两兄弟步出门槛,而阿宝却如慷慨赴义勇士般节节逼近,他不禁讶异看着反常的阿宝。
    兄弟俩一直逼到他前头,摆了架势好一阵.他才想到这当儿,他是要教训儿子的,因此,他立即又摆出怒容,“你们倒有先见之明,准备赴义。”
    郝宝冷着脸:“爹,你找我有事要谈?”
    郝运两眼猛瞪宝贝兄弟,但瞧郝贝紧张万分,倒也感到一丝得意,怒道:“听说你们误解了你爹的意思,而且做出非常伤害你爹的事?”
    “不是听说,而是事实!“郝宝一口就炮了过去。
    郝贝见哥哥如此强硬,急忙说道:“我们完全是善意的,只是没搞清楚而已。”
    郝运叱道:“没搞清楚就能乱搞,要是搞清楚那还得了,就是你们乱搞,你爹的第二个春天竟然一片灰黯!”
    郝宝咳叫:“春天的花岂能乱种?你的第二春,适合孙大娘,为啥搞上孙雪儿?”
    郝运比他更大声:“难道你没看到孙雪儿是最美丽的花朵?你想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怀疑,而是不准你种!”
    郝运闻言反而觉得好笑:“你爹要种什么花,你干嘛那么激动?”
    郝贝一旁忐忑说道:“爹,因为阿宝也是种了这朵花。”
    “什么?”郝运一阵比吼,郝贝为之吓呆,但他还是说了:“哥哥也在追求孙雪儿……”
    “什么……”郝运闻言,突遭雷劈似怔住了,自己儿子竟然也和自己一样,有共同嗜好?
    郝宝瞪向他:“你也想怀疑我的眼光不成?”
    郝运本想莫名发笑,但触及郝宝目光,怒意又升:“你什么花不种,要种雪儿?”
    郝宝冷道:“其实你连花都没资格种,你只适合种藩薯,大棵藩薯!”
    郝运怒不可遏:“你竟敢叫我种藩薯?”
    “没叫你种藩婆已经不错了,你还挑剔什么?”
    “你、你……”
    “种善婆不必泥(你),连这都不懂,还想种花?”
    “我、我……”
    “什么呕(我)?连蕃薯都要叫成呕阿(芋头),你还懂个什么?我饿很急'(蕃薯芋头)。”
    郝运被气得一脸通红,却无法道出一个字来。
    郝贝一心一意想化解双方仇恨,急道:“有话慢慢说,你们应该好好商量。”
    郝宝冷森道:“有何好商量?爹应该自动退出,也不想想,孙雪儿本来就适合我。”
    “你在提醒我的年纪?”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你还是自动退出的好。”
    “不迟,我决定跟你周旋到底!”
    郝宝叫道:“你要寻求第二春,就去寻求,为何不想想我和阿贝的立场。”
    “你们还有什么立场?”
    “你若娶了雪儿,她才十八岁不到,叫我们如何叫她一声娘?我就不信阿贝叫得出口!”郝宝目光移向郝贝,要他说出心中话。
    郝贝简直被问倒了,呐呐不知所言。
    郝宝逼迫:“你说啊!难不成你当真要做她儿子不成?”
    郝贝窘困道:“我大概无法叫出口。”
    郝运嗅道:“叫不出就别叫,只要默认就行了。”
    郝贝呐呐道:“我可能也无法默认。”
    郝宝得意道:“听见了没有?爹你实在该检点一下私生活。”
    “什么意思?你竟敢教训你爹?”
    郝宝冷笑不答,郝贝可急的很:“爹您请息怒,哥没那个意思,郝家一向讲求样和……”
    “那是我讲的!”郝运冷笑:“这种场面还讲什么和?今天决定叫你们变成卤肉饭!”
    郝贝急道:“爹您息怒,我跟阿宝不是您的对手。”
    “嘿嘿!这正是我要揍你们的原因!”
    郝宝瞪向弟弟:“阿贝你别那么无用,咱们豁出去,吃不到卤肉,也要叫他吃卤蛋!”
    “很好!那就看谁吃的多!”
    郝运怒笑,平飞而起,攀上槐树,一妙手,手中已多了一支枯枝,冷笑地又飞回原地:“对付你们,用木头就够了。”
    郝宝也不客气,刷地抽出长剑,短兵相接。
    郝运问向阿贝,“你是不是已被阿宝收买了?”
    “我没有。”
    “没有最好,退到一边,免得变成卤肉。”
    郝贝仍替哥哥担心:“爹您千万不能如此……”
    郝宝正气凛然:“阿贝你甭说了,人说初恋是痛苦的,我必须为它付出一点儿代价。”
    “不是一点儿,而是一大碗!保证你吃不完兜着走。”
    郝运忍不住了,一个欺身,剑化游龙,缠向郝宝,出招犀利快捷,毫不让步。
    郝宝也不赖,兵来将挡,剑走偏锋,封挂勾挑,伶俐劲巧,一时也能从容应付。
    郝贝在一旁,急得手尽无措:“天啊!最残酷的事实竟然落到我家,骨肉相残,不是狗咬狗吗?”
    他自着急,却不知如何代解纷争。
    郝运自传武功高超,行招对敌之间总是游刃有余,笑声四起,用的也是郝宝所练的开心剑法,果真打的开心。
    郝宝可就不开心了,但觉剑招处处受制,不到三十招,也吃了不少暗亏,屁股至少被偷偷抽了三下,麻麻辣辣地,很不是滋味。
    他想再如此下去,吃亏还是自己,倒不如把弟弟拉下场,要死也好一起死。突然叫道:“暂停!”封去父亲手中树枝,倒飞七尺,落于地面。
    郝运也不急着础础逼人,谑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急出尿水来了?爹就给你一个方便,免得满天风雨,妨碍了郝家卫生。”
    郝宝冷笑:“你别得意,待会儿就知结果!”他走向郝贝。
    “何必待会儿?我现在就知道结果了。”郝运自得直笑,也不加阻扰,反正儿子剑法是他教的。再多来几个也差不少,何况他还没忘记这件事阿贝也有份。
    郝宝走到郝贝身旁,问道:“你看到刚才的局面没有?”
    郝贝点头:“看到了。“目光移向郝宝臀部,心想不知被打肿了没有??
    郝宝道:“难道你忍心看我被打死?”
    郝贝怔仲不安道:“我猜爹并不会杀了你……“又瞄向郝宝臀部,心想:也许爹只是打打屁股而已。
    郝宝瞪眼:“屁股打久了也会死!你没看到他今天已失去理智了吗?”
    “其实,你可以和爹好好谈……“
    “还谈?屁股都遭了殃还谈?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我不能这么做……“郝贝瞧向父亲:“我不能他想说不能造成家人自相残杀,岂知瞧向父亲,他却向自己发笑:“阿贝来吧!你不能,我可很想揍你,逃也逃不掉!”
    郝宝道:“听见没有?你见死不救,害的是你自己。”
    郝贝忐忑不安:“可是我的剑法又敌不过爹爹。”
    郝宝嗅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怕?”
    郝运喜笑道:“阿贝你搞啥”爹平常如何教你?郝家字里岂有‘害怕’两字?”
    “可是打不赢的仗,我何必打?”
    郝运道:“你是可以不必打,只要过来让我打就可以了。”
    郝贝怔怔楞楞,不知所措。
    郝宝道:“阿贝你的胆子是不是破了?还是女人胆?总是搞些临阵脱逃的事?”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破胆,我只是不愿自家人互相残杀。”
    郝运眉头一皱:“我几时说要杀死你们?”
    “是阿宝说的,他要为初恋牺牲。”
    郝运瞪向郝宝:“阿宝你想找谁拼命?”
    “这还用说,当然是你。”
    “为了一位姑娘,你想和爹作殊死战?”郝运嘲汕地说,郝宝反唇相讥:“你还不是一样?”
    郝运讪笑道:“你想的美,我的生命可比你珍贵,还跟你拼?何况你有本钱与我作殊死战?放心,我只是想抽你几板教训教训你这混蛋子儿而已。”
    郝贝闻言大喜:“这样我就放心了,哥你也不必壮烈牺。我也可以不必参战了。”
    郝宝冷道:“你错了,我随时准备故意牺牲,我要让你因为不参战而遗恨终身。”
    “哥,你别这样,我留下来……至少可以在你牺牲后,转告孙雪儿,说你是为她牺牲,她一定会歌颂你伟大的爱情情操。”
    “我才不会那么傻,让你去破坏我的形象。”
    郝贝不解:“怎么会,称不是为她而牺牲……”
    “怎么不会?”郝宝瞪眼道:“雪儿要是问起我是怎么死的,你要如何回答?”
    “这……”
    “你一定会说我是被打屁股打到死的,对不对?这不是在破坏我的形象?”
    郝贝闻言怔诧楞了眼,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想的真透彻,不过这种死法倒也特别……”
    郝宝冷道:“你到底帮不帮?”
    “我……”
    远远的郝运已笑道:“阿贝你也参战吧!反正爹要教训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郝宝道:“听到没有?你是要独自上战场?还是与我并肩,作战?”
    郝贝眼看已是不能善罢,脱不了身,只好抽出长剑,勉强上战场,叹息不已:“想到这种打不赢的仗,我就很泄气。”
    他和郝宝已联手通向郝运。
    郝宝趁机拍拍郝贝肩头,惹笑道:“非常恭喜你,我长到二十岁才被爹爹教训,你十八岁就被教训,总算有一件事你快了两年。”
    郝贝一脸苦丧:“这两年得来真是不易,只不知被爹教训是何滋味?”
    郝宝叹笑:“大概很过瘾。”
    郝运已老大地叫嚷:“快过来啊!阿贝待会儿你会发现爹爹教训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郝宝细声道:“看见没有,这就是过瘾的地方,他已经失理智,随时都会失手,夺去你我性命。”
    郝贝叹道:“看来只有以身试险了。”
    登时出剑,兄弟俩左右夹攻逼向郝运。
    郝运从容应付,一支树枝拨得猎猎作响,忽东忽西,宛若行云流水,无所不至,时而开心剑法,时而无声剑法,摆明是吃定两兄弟。
    兄弟俩并肩作战,也因郝运有意先耍后揍,双方打得热,却势均力敌,互不让步。
    郝贝但见老爹并非想象中那么难以对付,不禁甚有心得地说:“原来和爹比剑是这么过瘾,我早就该上手了。”
    郝宝见他剑势松懈,登时急叫:“阿贝你搞啥?欠揍是是?”
    他想迟到郝贝左侧,心想挨揍也该先揍弟弟。
    哪知郝运早有预谋,黔笑一声:“来不及了。“树枝挥出厚劲道,点偏郝宝剑身,趁机而入,一个旋身已掠向他后头,树枝已巧捷地打向臀部,啪然一响,又脆又响:“呵呵!这招叫‘美人拍马屁’愈拍愈响。”
    又是一棍打得郝宝往前扑,唉唉痛叫,但见郝贝停在那里偷笑,郝宝哪能咽下这口气,长剑一抖也打向郝贝屁股,啪然脆响,打的可全心全力。
    郝贝想躲,已是不及,唉呀一声,连连后退,惊痛直叫:“哥你怎能打我?”
    郝宝谑笑:“这叫‘连环马屁’,是爹哪还顾得了攻向郝贝。郝宝一招得手,也已奸笑:“我也没骗你,一屁换一屁,各不吃亏。”
    “阿宝你竟敢暗算你爹?”郝运怒不可遏,反身攻势更是凌厉,非得要回十倍报复不可。
    郝宝心知父亲要拼命了,自己也不敢大意,全力以赴,他知道父亲不会杀了他,是以攻多守少,再加上郝贝参战,局势并未太糟。到后来他干脆不守了,只顾猛攻。
    郝贝见哥哥只攻不守,却未被父亲任何杀伤,心头为之哆嗦,也如法炮制,杀得兴起,还不时叫好。
    郝运可惨了,顾及不伤儿子,用的又是相同剑招,难免处处受制,显得十分狼狈,眼看再这样下去,实在没面子,不禁大吼:“好什么好?马上你们就知道与爹为敌的下场!”
    突然换了招式,突出“开心“及“无声“两剑招之外,啸声大起,宛若万马奔腾,冲向山巅,淬又如水银泻地,扑将下来,简直席卷整个宇宙,紧紧将兄弟俩困在游涡中,但见枝影幢幢,分了又合,合了又分,只听得叮叮当当,宝贝兄弟长剑已脱手飞出,紧接着唉叫声不断传出。
    这乃是郝运深藏不露的独有绝招“玉勒争嘶“,今日用出,果然不同凡响。
    郝贝被揍得受不了,唉唉直叫:“爹……停手啊!你儿子快不行了。”
    郝宝也趴在地上不动了。
    郝运这才撤了剑招,威风凛凛地立在两人前头:“好小子,你爹不发疯,你们以为好欺负?”郝贝模着臀部,一脸苦丧:“我们哪敢欺负爹?我们哪是的对手?”
    “知道就好!“郝运瞄向郝宝:“看你还敢不敢偷袭你爹?”
    郝宝可被揍惨了,除了臀部,左眼眶也被盖了一记树枝,圆圆的青肿,暗自叹息:“看来卤肉饭和卤蛋全吃了……”扭动一下臀部,仍觉得疼痛,干脆不起来,仍然趴着。
    他可不想再谈及偷袭一事,免得父亲又毛了火,屁股哪能再挨揍,还是岔开话题的好。
    “爹你这招是不是私招,我们怎么没见过?”
    郝运想及数年来的顾虑,深伯管不了儿子而留了几招,今日用起,果然效果良好,自是得意非常。
    “你爹不曾用,你们哪来见过?嘿嘿!我得留一手,免得你们造反,我哪能教训你们?”
    宝贝兄弟俩闻言,不禁四目交接,心头秫然无奈。
    “阿贝你见着没有?爹实在很自私,偷留了绝招不肯教我们。”
    郝贝泄气道:“如此老爹让我感到很没面子。“郝运笑脸一拉:“阿贝,你竞然说那个(老)字?”郝贝道:“没办法,这是你暗杠的代价。”
    “爹只不过留了两三招而已,你们岂能那么现实?”
    “什么?两三招?那么多!“郝宝大叫:“一招就不得了,还两三招?不老也得老……”
    郝运怒道:“阿宝你还说那么多(老)字?”
    “不多,不多,才两三个字而已,老都老了还怕什么老……”
    “你敢!”
    郝运怒意又起,一个欺身,树枝复往郝宝臀部抽去,抽得他唉唉痛叫,再也不敢叫“老“。郝贝见状想起,郝运一个转翻,见他逃开,二声“哪里逃!”也扑身抽了过去,郝贝唉呀一声,仍就吃了一鞭,频频叫痛。
    郝运这才又有了笑意:“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敢造反?”一脸老大姿态,摆的甚是威武。
    郝宝不敢再言老,却也忍不下这口气,本想大叫,但目光触及那要命的树枝,语调也放软多了,免得讨皮肉痛。
    他叫道:“爹你什么意思?”如果咱们郝家每一代都留两三招,只要经过两三代,郝家的绝学岂不要断绝了?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爹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藏招?难道爷爷也对你藏招?你说,爷爷有无藏招?”
    “我……我不知道……不过他可能有……”
    “有什么?都是你自己说的,就算有,你也要学爷爷藏一辈子,别让你儿子知道。”
    郝运感到一丝歉意:“我是……我是觉得你们很皮,怕将来管不了你们,所以……”
    “所以什么?”郝宝有点儿得理不饶人,“活了四十来岁,竟敢和儿子争意中人,这种儿子(以郝宝爷爷而言)难道不皮?”
    “这事你爷爷并不知道。”
    “我们却知道。”郝宝转向郝贝:“阿贝你说,就算咱们儿子很皮,我们会不会就此留两手?”
    郝贝连忙摇头:“自是不会,再怎么皮,郝家的绝学仍不能绝传。”郝宝得意转向父亲:“听到没有,爹你应该觉悟,否则等老了,你会后悔……”
    “阿宝你又说那个(老)字?“郝运树枝一扬又想挥出,郝宝马上闭口,乌龟般往后一缩,省得讨打。
    郝运收了手,冷道:“再说那个(老)字,你也别活了。”
    郝宝道:“可是你私藏绝学的毛病很让人失望?”
    郝运虽感歉意,但此时却又心有不甘,叱道:“谁说我想私藏绝学?这几招,我自会传给我孙子。”
    “孙子?”宝贝兄弟俩不禁对眼瞧瞧你又瞧瞧我,一脸怔诧。
    郝宝道:“爹你是要你的孙子,我们的儿子来教训我们?”
    郝运笑道:“我正是此意,嘿嘿:如此又能教训你们又能保住绝学,岂不两全其美?”
    宝贝兄弟对眼苦笑,父亲这招可绝得很。
    郝宝道:“爹你别笑的太快,你的诡计是无法得逞。”
    郝运讪笑道:“你爹要做的事,你能阻止?”
    郝贝窃笑道:“我们是不能阻止你,可是我们总能阻止自己生儿子吧?”
    说完宝贝兄弟已呵呵大笑,郝宝道:“我不生儿子,你哪来的孙子?”又是大笑。
    郝运老脸一楞:“你们不生?”
    “对,不生!”郝宝坚决道:“为了阻止你诡计得逞,在所不惜牺牲一切。”
    郝贝道:“为了你,儿子只好难产了。”
    郝运恼羞成怒,扑身而上,掐着两兄弟脖子:“你们竞敢不生?”
    “不生就不生,你能如何?”郝宝硬嘴直叫,一张脸已被掐的通红“不生,我就叫你们生“郝运掐得起性,可掐得又猛又用力,兄弟俩登时吐笑翻眼,不断尖叫挣扎。
    实在快咽了气,宝贝兄弟不得已求饶:“爹放手啊!我们生儿子,就是……”
    郝运这才得意放手:“不怕你们不生,俺只留了几招,你们就想绝子绝孙,未免太过分了!”
    宝贝俩抚着脖子,不停咳嗽,泪也流了出来。
    郝贝道:“如此掐法,连公鸡都会生蛋了!”
    郝运闻言也想笑:“知道就好,就算你没娶,爹照样让你生!”
    郝贝苦叹道:“这年头当男人,样样都要学,真是命苦。”
    郝宝揉搓脖子,但觉舒服些,仍不甘心:“爹你少得意,就算儿子生出来,我仍会跟你一样,留两手不教他。”
    郝运冷笑:“放心,我会自己传授,这叫隔代相授。”
    如此一说,郝宝竞也无言以对,但想及隔代相授,登时有了主意,笑的更黔:“嘿嘿!
    爹能,我们也能,我也决定向爷爷教功夫,嘿嘿!到时……”他想反揍父亲一顿,以报今日之仇。
    郝贝立时拍掌叫好:“这主意实在不错,想必爷爷对孙子会特别有兴趣才对。”
    郝运先是一楞,但想及自己已尽得父亲绝学,功力又比儿子高,只要小心些,自是不会栽在儿子手中,再则父亲远在千里之遥,儿子自不易找着,相授功夫,谈何容易。
    想至此,心头已驾定,摆摆手中树枝,不屑道:“你们去吧!到后来你们才会发现,你爹是一位多么出色的儿子。神气地将树枝贯力插入泥地,只留七分在外,显耀内力深厚,然拍拍手,鼻头一扬,大步迈向内院,虽然屁股被抽一记,仍有些痛,却掩不住他自认比父亲青出于蓝的得意,方步迈的更大。
    乍见郝运离去,宝贝兄弟俩倒不再在乎武功传授,反而吁一口气,父亲的教训终于结束了。
    郝贝不自觉地问:“今天事就到此为止?”
    郝运闻言,登时顿足,他哪是想终止教训?只是方才要现自己青出于蓝的了不起,一不小心就把树枝插在泥地中,迈开方步神气地走了,如今若再走回来,难免会露出“得意形”
    之举止而落入两兄弟口舌之中。
    为了维护尊严,只好放弃教训,暗道一声:“便宜你们了。”
    自说道:“爹就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自作聪明,小心打断你们腿,还有,阿宝你最好小心你的行为,否则你会很惨。”
    郝宝为了雪儿,似也不甘让手,冷道:“这是不可能,我一定跟你周旋到底。”
    郝运瞄他一眼,又瞄他紫黑眼眶,冷冷一笑:“任你如何周旋,结果跟今天差不多,你好好想想!”转向郝贝:“你该劝劝郝宝,把他不正确的想法更正过来。”
    “我……“郝贝有点儿受宠若惊,打从他懂事以来,似乎是阿宝在劝他,他连忙问郝宝:“你会听我的劝告?”
    郝宝瞪他一眼:“你忘了你尚未成年?”
    想及“未成年“,郝贝心头大气就泄,两手一摊,转向老爹:“爹,看样子只有你亲自动嘴了。”
    郝运道:“如果你劝得动他,爹就把绝学教给你,不然,只好留着教孙子了。你多多努力,爹口渴得很,去喝杯茶,再冲冲凉,唉!人生多美好。”
    说完便不理两人,径自迈方步扬长而去。
    郝贝皱起眉头,这可是父亲厚爱,若能学得绝招,终于有一样可以和哥哥争长短,不禁跃跃欲试,走向哥哥。
    “哥,爹说如果劝得动你,他就教我绝招,不然他要把绝招传给孙子。”
    郝宝冷道:“你当真要劝我?”
    闻及他冷冰冰的声音,郝贝可不想遭殃,急道:“我没有,我只想和你打个商量,比如说,假装被我劝服了,然后爹会传我武功,我再教你……”
    “这个……“郝宝眼睛瞄了又瞄:“难得你有这个脑筋呐?”
    郝贝干笑道:“屁股被打多了,人自然聪明了。”
    “嗯,见解真是独特。”
    “你答应了?”郝贝见哥哥频频赞许点头,以为他答应,也跟着笑了起来。
    郝宝却又冷绝道:“不答应。”
    郝贝一张脸又拉了下来:“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十分不好,这是我的初恋,初恋的神圣岂是可以让你谈条件的?”
    “但是,那只是暂时的……”
    “不行就是不行,你有听过老婆可以暂时借人的?”
    “可是你们还没结婚……”
    “还没结婚就借人,那不是更惨吗?不行,说什么也不借!”
    郝贝叹道:“我实在无法体会你的心情。”
    郝宝道:“再过两年,你就能体会了。”
    郝贝无奈道:“又是要等两年,一些事情都慢了……”念了几句,问道:“你认为孙雪儿比较喜欢爹,还是你?”
    “当然是喜欢我,你没看到那天我们回来时,她在对我笑。”
    “她好像也对我笑……”
    “笑你的头,是你挡在我前面,她忍无可忍才对你笑。”
    郝贝想及差点儿被孙雪儿压个半死,心头就怕伯:“我觉得她的笑并不表示是好事。”
    郝宝耸肩自得:“那是对你,对我永远都是好事。”
    郝贝轻轻一叹:“好吧!既然她比较喜欢你,我也不劝你了。”
    郝宝登时豪笑,拍拍他肩头:“对嘛!就该如此,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
    “却不是爹的好儿子。”
    “唉呀!有个‘好’就不错了,古有明字,好过头就变成不好了。”
    “古有明字?”郝贝不懂。
    郝宝可得意了:“不懂?难怪你敢好的太多。如知不知道‘好’是由什么字所造?”
    “好像‘女’跟‘子’字合并而成。”
    “这就是啦!古人造字,‘子’多了,难免变了种,变成“孑孓',呵呵!只要儿子多,蚊子更多,这有什么好!”
    “孑孓?”郝贝先是惊诧,随即觉得想笑,哥哥答案竟然如此有趣,遂再追问:“那‘女’字一多呢?”
    “更惨,变成‘奸’了,难道你想作‘奸’犯科,还是心理变态?老想女人多。”郝宝一副老丰子祥,鼻子顶天高,这些道理自是他独门秘招,岂是常人所能悟通?难怪他如此得意。
    郝贝哪知“好“字被他这么一说就变成不好了,而且道理又如此有趣而让人愿意相信。
    也恍然直笑:“果然古有明字,好过头就不好了,我一个‘好’就行了,免得蚊子成群,女人满堂。”
    兄弟视目而笑,郝宝点头:“儒子可教也,一点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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